八、
因为被高桥军突袭居家城,恐防再遭袭击,森野军不得不调遣了三千兵力回古处山城留守,一时间抽调近半人马,以致面对固若金汤的立花城,就少了必胜的把握。, A. H! f' X. [4 F" y1 [
第二日两军都在休整,高桥南也不忙于再去突袭,昨夜连番突袭,早让森野军有了防备,此后再去,只怕难以得手。与众将商议着战况之际,才加回来了。/ ~+ W5 p: H1 f! ?
“结果如何?”高桥南也不遣退众将,当着众人面,直问才加。
“一如少主所料。”才加低头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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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点点头,环视众将一眼,在角落处,看见了家老指原中和与江口。她拿起长太刀,慢悠悠地走到二人身前,淡声道:“二位可有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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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原中和神色一变,急忙看了身旁的江口一眼,又看了看已尾随到高桥南身后的才加,他不知道才加查了什么,也不知道高桥南知道了什么,只是听她这么问,心中自然与自己所以为的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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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主……”江口猛地跪下,“少主饶命!”此话一出,高桥南心中所想更得印证,一咬牙,手起刀落,了结了江口的性命。
众将见此变故,纷纷哗然,又不敢上前,只是留在原地,看着高桥南用沾了血的长太刀指着指原中和的面门。3 t& i2 o4 v9 t: f*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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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原中和看着江口倒在血泊中,神色回复淡然,“既然少主已知事情始末,就请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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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在前田家尽忠尽责多年的老者,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但种种证据证明,眼前这两人,正是与森野军通敌卖主的叛徒,“家老可有遗愿?”
指原中和想了想,“此事乃属下一人所为,与妻儿无关,望少主明察。”" n0 S& V; N9 I% c
高桥南点点头,“这个我自会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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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原中和往她一拜,再一抬头,身子忽然前倾,咽喉抵住高桥南手中长太刀,往前用力一送,长太刀没入他的咽喉。这样,乱军之始,在顷刻间消灭。' x3 f# g( ~9 g: M4 X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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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看着他在长太刀上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才将长太刀抽回。一回身,对着错愕不已的众将说道:“指原二人因叛乱罪而处以极刑,诸位都是食篠田俸禄,理应为篠田家纵横驰骋,绝不能像此二人一样临阵反叛!”说罢由怀中取出二人叛乱的证据,又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道:“如有犯者,诛而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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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退回立花城,探子在向高桥南禀报森野军越境的情报时,一并将指原及江口叛变的密保呈上,信内字字真确,高桥南虽然多少明白为何森野军会这般快得知城中空虚的事,又迅速地集结人马举兵前来,但并没有轻易取信,让才加去查探虚实。期间她力主突击奇攻,二人多番阻拦已现端倪,如今得才加证实,更是再不能容二人紊乱军心,当即将二人当众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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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看着信中所言,陡然色变,指着指原与江口二人破口大骂,又向高桥南一再表示忠心,绝不会像二人这般忘恩负义。
高桥南只是听着,让人将江口与指原中和的长男唤来。二人之子见得父亲如此惨况,都忍不住失声痛哭,后知道父亲是犯了弥天大罪才落得如此下场,均向高桥南拜下认错。
“汝等父亲糊涂,才铸成大错,但罪不及妻儿,你们领受你们父亲原来职位、俸禄,继续为篠田家效忠,以雪此耻。”6 h) W/ J% @! T"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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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没想到高桥南不但不为难指原二人的妻儿,还将原来职位、俸禄相还,心中对她是非分明之态甚是佩服,纷纷下拜,再三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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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环视着众人,握长太刀的手微微收紧,起初还担心前田家的家老会因为自己这般举动而有逆举,但如今众人姿态,都是一脸心悦诚服,她才放下心来。吩咐众将紧守岗位,自己则带着才加回前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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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才加将查探之事仔细禀报,一切都在高桥南预计之内,只是没想到追随前田信正二十年的指原和江口,还是会贪一时之利,背叛了前田信正。
家中老小见高桥南回来,都喜形于色,自开战以来,高桥南是第一次回家。如今见她归来,都忙着给她张罗饭菜。敦子听见志津香急声报着高桥南回来的消息,衣衫也顾不得整理妥当,匆匆奔出厅堂,便见高桥南与才加各坐一边,前立兜、面甲、羽织都解在一旁,战用乌帽子也脱下,头发简单束着,但因为护额还在,发丝不致凌乱。
两人各捧着大碗窸窸窣窣地吃着什么,侍女跪在一旁,见她们吃尽碗内,就又连忙给她们添满。
敦子拧起眉头,让侍女上了茶,见高桥南吃罢,就将茶杯奉上去,“无人跟你抢夺,何须吃得如此着急?”, H7 N6 D( R#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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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抬起头,便见敦子跪坐在自己面前,好看的眉眼拧在一块,脸上尽是娇嗔之色,因为指原江口叛乱一事而繁乱的心,稍稍平复下来。她放下碗筷,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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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加见敦子出来,便不好再逗留,草草吃罢碗中食物,行了礼就先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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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高桥南也吃饱了,敦子将袖巾递给她,让她拭了嘴角,又让人把东西都撤去,再给她沏了茶。 G; @1 C, ?" k& J! c&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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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可好?”敦子细细看着她的脸,没见一丝损伤,只是憔悴了不少,脸颊上沾了些许战场灰泥。再去看身上铠甲,也算完好,一直悬着的心,便安然落下。2 q% {# v4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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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好。”高桥南笑着回道,想到指原江口之事,笑容僵硬了一下,“只是,生了些许事端。”毕竟两人是前田家家老,自己虽说是前田家女婿,但家主之位将来始终是要传给敦子的,她将敦子的家老砍杀了,于情于理,也应先知会敦子。" z ^: u( W! W! x3 ]$ J; b2 |% w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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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指原与江口的事,我倒是知晓了。”敦子见她脸上神色尴尬,也知她为何事为难。2 ?7 q* B! c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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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连连点头,“此事理应先与你商议,但这战场之上,一念之差便能决断生死,我才妄下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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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证据确凿,即便与我商议,也是要杀之。以后军中之事,你做主便是,父亲既然把立花城交托予你,你就有生杀之权,无需因我而误了大事。”" Z. T! [% Y2 A2 {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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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没想到敦子这般通情达理,一时情至,握过她的手,“得你如此信任,我便心满意足了。”
敦子看着她握过来的手,虽已洗过,但始终有着战火痕迹,指甲缝隙填黑,换作往常,她是绝不能容这般肮脏的手触碰自己。但如今被这只手握着,她丝毫没有要挣脱的想法,反而轻轻地扣着,用自己掌心贴着她的掌心。4 j$ z- s. U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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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即日便回吗,如今都第二日了,再不回来,我只道你已经……”本来想说出“战死沙场”几字,但转念这般说话,就冲了忌讳,触了晦气,对她甚是不吉利,当即急忙收住。+ y' Z% _$ Y# ~$ Q8 {( T$ t( I
高桥南听她没了下文,便笑问:“只道我如何?”
敦子撇撇嘴,没回她的话。高桥南也不以为逆,看了一眼天色,席地躺下。
“怎么了?”敦子以为她有何不适,便跪到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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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仰着脸,“只是累了,趁还有些时候,就睡一会。”/ o( V. F" k! v; ^- v1 |8 m
“躺在这里有何舒服可言,回房去吧。”说着,敦子伸手到她枕下,作势要将她扶起。
高桥南拉住她的手,摇了一下头,“此处就好,回房过于舒适,会起不来的。”一边说,一边合上目。
“要是起不来,我唤你便是。”* V; X8 P8 @) \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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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人没了回应,敦子低头看她,只见她已经沉沉睡去。然而自己手臂还在她枕后,一时间不知是该如何进退。实在舍不得扰她睡意,无奈之下,唯有将她的头放到自己膝上,一来用膝替了手臂,二来这般枕着,她才能睡得舒适。& R" }2 R' C/ ]# i h- [
侍女见此,也了然地拿了薄被过来,给高桥南盖上。
敦子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痕迹,一时不忍,就让侍女端来热水,拧了手巾,轻轻地给她拭抹干净。志津香在旁看着,枕着膝头睡觉也罢,还要给高桥南洗抹手上污迹,这堂堂前田家侯任家主岂能如此纾尊降贵。便跪行过去,低声道:“小姐,此事还是让小人来吧。”
敦子看着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轻摇了一下头,示意志津香下去,继续小心翼翼地处理高桥南指甲缝隙的痕迹。
高桥南这觉睡得舒坦,醒来天已入黑。她看着外面愣了一会神,连忙坐起来,她本想浅眠片刻,在傍晚时分就回统战部,没想这一睡就到晚上,对于作息一向谨慎的她而言,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 C8 B0 K" r1 N7 y: y" ~& | G# z
“吃些东西再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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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由旁而来,高桥南侧过脸去,看见了敦子,由自己起来的姿势可知,自己适才是枕在她膝上的,不由得怔了怔。" w6 [- B, x. d) e [4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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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如今回去已晚。”她匆匆起身,胡乱把战用乌帽子戴上,又拿过前立兜和面甲、羽织,敦子见她又是戴帽子又是拿盔甲,便忍着脚上麻痹,支起身,直跪起来,给她理正乌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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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扶着她盘坐下来,然后就着她的手半蹲下身,任由她给自己理乌帽子,“怎么就任由我放肆呢?”7 X! Z1 m/ X l&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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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微噘着嘴,“回来让我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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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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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一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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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接过才加递来的马缰,才发现自己手指光洁干净,“奇怪了,怎么手指突然干净了?”; r p6 K( @% b! @# M3 I, I( `" z
知道实情的才加不好多说,只是忍着笑意,随她到统战部去了。9 A' s" q/ E; Q6 ?0 |
如此云淡风轻便平定了叛乱,森野军方面有些始料不及,那四千人马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本以为有内线在立花城,胜算在握,自昨夜被高桥南闹了一夜突击,又将内线铲除,形势已然逆转。森野军将也是人心惶惶,昨夜不知谁喊了一句细作,却遭割喉,再去追究凶手,便引起内乱。这让森野军高层不得不正视此事严重性,想去寻那个割喉者,已不知所踪,不知是逃脱了,还是在战乱中没了性命。因此此前部署好的计划因恐早落入高桥军手中,便全盘否决,然而临时战略又丝毫没得半点好处,小打小闹,被高桥军多番迎头痛击。$ b9 c5 X/ J0 Z0 [ ^: a( i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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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僵持了十天,森野军在损失了将近两千人的败绩下,狼狈撤回。1 P. ]! e) ~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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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赢了此场战役,又保得立花城平安,但窥探立花城虚实的人,肯定不止森野军一家,高桥南为断别人念想,反其道而行之,在休整两天之后,出兵攻打饭盛城。并非倾巢而出,只带了五百人,在饭盛城边扰攘一番,毁了城外农地,就扬长而去。周遭敌对各城见此,都知前田信正没有坐镇立花城,且城内兵少,但高桥南足有实力应付敌势,均不敢小觑这个才过十六岁的天才将领,也熄了要趁机攻打立花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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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人问关于年纪的事情,这里解释一下。1 y& ]" G8 s6 T# |# V
元服年纪约莫是12-15岁,我在此处是设定了15岁,然后高桥生于春天,阿酱生于夏天,婚后的第一个春天(也即护城战),高桥16岁,阿酱到夏天的时候也就16岁了。如此类推,只要不是时间跨度太大,基本都是逐年下去,看见春天就可以给高桥加一岁,看见夏天就可以给阿酱加一岁。
- Apr 17 Thu 2014 09:21
章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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