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长篇已完结] 【果醬、優菜、多CP】夜歌 「黑暗向的闷骚文」(2011-06)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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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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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 H# x0 @: L9 X$ @' [
「48号……」
「谁的名字会是个号码!」
「过去院里的老师都这样叫我……」
「出去出去,我不跟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屁孩住一个房间。」7 F5 }, l: n; T( S
「呜……不要赶我走……」) f5 Q3 Z  P% ~1 R8 B; ?. b
「你哭起来难看死了!如果想留下,就必须用我给你起的名字。」
「什么名字?」
「恩……让我想想……就叫高桥南吧。」
「高桥南……呜……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
「别哭了!麻烦死了!呶,手帕借给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的。」
「好吧……那你又叫什么?」
「大岛优子!」
「大岛优子……」. i! F/ J: q! s" Y, H
「好听吗?我自己起的哦。」
「好听,但是好长……我能叫你优子吗?」# @, G& G2 i( Z2 |7 e0 I  l, R. z  p
「随便啦,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南……」7 [) I. t% t+ ]' \

当穿越了千年的灵魂,再次相遇时。! f8 e2 o# O! b
一个被赠予了两次的名字,终让深埋在轮回里的种子,破土而出。
曾经的誓言,宛如敲破黑夜的钟声,撕开重重黑幕,迎来了微弱的曙光。
8 _1 P6 ^0 I! ^, [7 I- M
完成了使命的镜,以声势浩大的美丽,化成银河样的光带消失在星空里。& j' A  r( v2 z6 K! Q1 v
三颗行走在镜屑里的灵魂,找到了遗忘的记忆,也找到了最初的爱和恨。. e' T3 b5 S+ M6 q
燃烧了无尽岁月的怨恨之焰,从独角兽的身体上一点点散去,被原罪束缚的半边魂魄,乘着光飞向由纪的身体。
守护多时的阳菜,默念咒语,将它拢在手心中,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就像捧着一个初生的婴儿。- Q; t+ J3 [7 X" i
「曾经迷失的灵魂啊,没有爱就没有恨,就像没有生就没有死,所以别再迷失在纯粹的爱或恨之中,因为无论爱恨,她都始终在你心底。」
包裹在灵魂之上的光,在她的话语中变得更加宁静安祥,尔后,自她的手中没入到由纪的胸膛里。2 g. u9 o5 t+ T

当那颗停止了跳动的年轻心脏向次焕发出生命力时,站在天际的独角兽零落成羽,一片片飘向黑色的旋涡。
末世之雪开始有了温度,就像被阻隔了千年的眼泪,星星点点的沾在审判者的脸颊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啊,自己果真在流泪呢。8 f$ K! ~4 s: C, E7 e$ k
只不过,这一次流下的泪不是悲伤,而是喜悦和希望。
「小南……」: L0 n) }3 w" y
从空中落下,第一次毫无束缚的牵起心爱之人的手。
「敦子……你终于醒了,可是优子她……她……」
「别哭,她若看见你哭会难过的。」
「我……我……」这样的劝慰,却令抽泣声愈加悲切。
敦子将她的头揽在自己肩上,紧抱着她轻轻说道:
「小南,她虽走了,我却还在,我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因为我对你的爱并不比她少。」
「敦子……」: t% A% ]) y6 y- ~
「所以,我们走吧,我会连同她那一份一起好好爱你。」2 |0 n  h4 ^* L' q3 l( N
优子,我不会再哭泣了呢,让所有的悲伤从今天起全部结束吧。+ b: ~2 r9 d3 J& L$ |
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的愿望,同时也是我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的愿望。0 w  H% M+ o8 ]  T9 w
心念既定,冲在场所有人点了点头,拉着高桥南的手,向森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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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看着她们相携而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笑意。& f8 X; Q- }. ~* O& }! {: x! x
可是这个微笑没维持多久,忧色又爬上了她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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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醒来的由纪,站在城堡的边缘,遥望着依旧聍立在夜空中那个纤细身影。
而那个身影一动不动的垂着头,似还未从千年的悲伤中缓过神来。3 o2 g  g+ M# Y3 M/ Z4 `
「麻友……」0 h* r9 {; F5 N4 Q  ^: J/ [8 g
就像担心惊吓到她,由纪的声音极尽温柔。
她向她渴望的伸出手去,动情的呼唤道:
「麻友,来,到我身边来……」
「由纪……」' Y/ ?" t1 H7 C
听着这熟悉而温暖的声音,麻友情不自禁的开始向她慢慢靠去。
眼看就能触碰到由纪的指尖时,由纪衣服上一道豁口却让她停下了动作。! z; u# l, a* p& V& p1 h- s
一刹那,自己将手插进由纪胸膛的镜头猛得撞进了她脑海。" T8 v* h2 R5 B  B! C& G* Z
她惊惶的向后疾退去,脸上表情也变得泫然欲泣。# `. Z/ m/ }6 x  j2 z9 U) R" ~2 @) L
「不……我不能……」" q: [4 K( M# w8 A
「麻友!」" A3 L& k& `- y. U2 _9 y
由纪见她转身向森林深处逃去,心中一紧,刚想追上去,肩膀却被阳菜按住了。6 {. [' Y; @9 o( V
「由纪,给她点时间。」, p  }; t) y" z! {  I- ^1 _# Z
「可是……」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我想她只是在害怕,有时太爱一个人也会令人胆怯呢。」" z& S* O: m9 q' x3 N- N0 x6 Z- P3 I

到天色微明时,经历了这永世难忘一夜的所有人开始离去。' @" N( B5 _% E2 |, ~- t8 I& a
友美说她想按优子的叮嘱回日本,而由纪也决定跟她一起回东京。
心有所系的钢琴师表示要先回布拉索夫接珠理奈,至于其他事,以后再作打算。: K; o# b4 J  A9 B9 B- N* ~
友美知道她们不可能再回柏木家,有心想帮她们,却又不知怎么开口,纠结了会才装作不在意的说:+ G2 p) S/ D- [9 y, p- y
「那个,你要是和小家伙暂时没地方去,就来东京找我吧。」0 q: Y: {/ R0 x
接着马上把自己在日本的联系电话报给了玲奈,报完后不等玲奈开口,又急忙解释道:6 y; W0 N& g0 d* Y# k
「不准说道谢之类的话!我这样做是因为让未成年的小朋友跟着你到处乱跑有违本小姐的人生观。」; s  b6 B6 F, L1 ?/ P
被她这么一闹,麻里子和阳菜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麻里子接口说:「友美你这个口是心非的脾气,跟优子……」! C. g* V/ f' }0 D' g9 {6 s, [
话到此处,才猛然想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忙刹住话题扫了眼阳菜,见她没有太大反应才暗自松了口气。
阳在心里叹息一声,抓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缠道:
「麻里子,没必要忌讳呢,优子虽然去了,但是她完成了她的愿望,我们都最了解她的人,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o% B3 R! I& X" P( I* R; b" ^4 S
「阳菜……」# x& z3 m6 k3 y/ ~, |
「出发吧,麻里子,我呢有许多地方想和麻里子一起去。」. k) D+ @% I5 j6 F5 z2 b6 n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t0 Z: W: V% e( j' X* N* \"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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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晨曦,渐渐破开黑夜,照亮了她们前行的脚步。
身为人类,我们始终相信,只要有期待,总会迎来黎明;只要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我们会与幸福相遇。# k, n) v8 J& w! M& a# e

半个月后,在中东的某个秘密实验室的地下最深处,路易斯柱着额头呆坐在黑暗中。, b; A$ J+ K8 Y( l/ S
「大人,病毒已经全部搬运上机,爆破设备也全部安装完毕业,请问大人您准备几时离开?」
他手边的一个对讲机传来了带着杂音的通讯声。' }- W" e! S% Y% n- B
「我现在就走。」
他动了动凝固如雕塑的肩膀,站起来向门外的通道走去。
可是走了没几步,他就停了下来,冲着通道的尽头躬身叹道:
「陛下,你终于还是来了……」5 q# Y7 x# t! }5 C/ Q# b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他对面的墙壁里伸了出来,接着是肩膀、脸、身体,到最后,麻友就像浮出水面的精灵般站在他面前。
他苦笑了下,注视着麻友那双比琉璃还清还冷的眼睛问道:
「陛下,在你杀我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j( `  C3 g2 F6 s
「带着你的问题下地狱吧。」
麻友冷笑了声后,毫不犹豫的对准他额头遥遥一指,路易斯顿时感到全身的血液一瞬间燃烧了起来。0 p+ D! _' D$ H! W% A- ^
他痛不欲生的在过道里翻滚嚎叫,整个人就像喝了桶汽油,从里到外的烧了起来。
麻友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化成一堆灰烬塌倒在自己脚下,才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
一滴鲜血从灰烬中飞到她掌心中,那是她在千年之前因一时怜悯种下的恶果。
她嫌恶的盯着这滴血看了会,扬手将它弹到地底深处,永远埋葬了这个不堪回首的恶梦。6 ~/ H6 t5 x0 I1 o, z

次日,全世界的电视频争相报道了这样一则新闻:! E. T/ f$ X5 K7 J( B1 ^* R5 ?! V( n
英国环球制药在中东的实验室昨夜发生大爆炸,该实验室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遇难,事故原因现正在调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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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阿……雪……」被禁锢住的心智,在少女眷恋而深情的目光中裂了个豁口。
「要走了呢……」
少女温柔的抱住她,如抱住一块易碎的勾玉,如一个寂寞的孩子抱住另一个寂寞的孩子。
「呐,我的傻瓜小天使,以后别再让人骗了……」

怀中一空,曾经的温暖就像宿命里的幻影,已是烟消云散。
晶莹的泪滴,带着灼人的温度,第一次从天使的眼中流出,砸在空无一物的夜风里。
啊,原来流泪的感觉是这样的……是这样的烫,就像你的每一个拥抱,每一次亲吻,把我生生烧成了灰烬!
( Z# w2 r+ l& u1 L( e! `
「你能履行诛邪灭罪的天职,我深感欣慰,光天使,你将继续沐浴在我永恒的荣光里。」神自空中显出身形,满意的俯瞰着她。, J( B+ b9 Z$ ~" z
「神,你自诩全知全能,却从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6 C. a' f5 {2 f: C1 A$ A* M" k
在泪水里,天使咯咯笑道:1 `0 f) @( q9 K* M& B. w. B
「你以为逼我杀了她,我就能忘了她,但是,她在我心里留了点东西,一点就连你也抹不去的东西!」
「光天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想背弃你唯一的信仰吗?」& u; y4 X" g  O0 ]: Z% I
神皱了皱眉,略带诧异的看着她,难道自己用来禁锢住她的心咒已被她挣脱了?
「背弃你?」; a! M. w) |* X& R5 a
天使冲她诡异一笑,原本漆黑如夜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一点血样的红芒。
「既已不信,谈何背弃!」4 o' [! d# I' q6 I
她将手中的光刃向前一挺,刃尖遥指着她曾经唯一信仰的神悍然咆哮道:「你,把,她,还,给,我!」, `5 ~% c# N! |6 b' f0 |* u/ W
「你竟敢堕落成魔!」, w+ h% {" B8 i! Z
见天使背上的六翼,顷刻间已从洁白变成了漆黑,神不禁又痛又怒。7 s+ k" m0 l% g1 ]
「你可知道变成堕天使只会让你永坠地狱,成为六道轮回外的魔物!」* _9 C7 l% @4 Q- U
「成魔也好,永坠落地狱也罢,没有了她,这座乐园已是地狱,所以我现在就去真正的地狱找她!」
在决绝的声音里,天使展开漆黑的羽翼,飞到镜湖上方。# ]7 s+ L' z" x5 a# |, [3 z4 f$ Y
手中光剑向神奋力掷去的同时,身体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神拈指一弹,光箭化为乌有。就在这弹指间,天使已从湖水中飞出。6 g& E' F3 h, Z* p
水珠在她的羽翼上四下飞溅,她紧紧抱着被神抛回到湖中的黑匣,清秀绝伦的脸上露出一股执拗的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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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见已无回旋余地,脸上再无任何表情。2 j8 W3 u, Z6 ?: @; L' P# w
嘴唇轻动一下,一股赤焰从天使的脚下凭空燃起,转瞬蔓延到她全身。
这股能毁尽天地万物的神火,炽热无比,一点点吞噬着屏弃了光明的天使。
站在烈焰中央的天使,强忍着酷刑似的灼烧,双手用力一捏,捏碎了这只连神也为之禁忌的黑匣……6 A" u$ o7 R$ E7 ^
「骗子,去吧……」她用手心护着从匣中掉出的一点萤光,向遥远的夜空用力抛去。0 P- H' u. x7 W$ m+ i+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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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见被封印的原罪从烈焰中脱困而出,食指轻轻一弹,一滴金色的神血自她指间飞了出去。
眼看那点微弱的萤光就要被神血追上时,困在火中的天使仰天长啸了一声。
「阿雪,来生,我一定会再找到你!」
耀眼的光自天使体内骤然炸开,在以生命为代价的爆炸声里,封印的乐园被撕开了一道裂缝。3 y/ T( F8 B/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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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萤光和神血一前一后,消失在乐园的上空,神的脸色灰败如土。* ?' _' u1 |1 C3 E$ [% }8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像一个丧失了理智的凡人那样,开始疯狂的嘶吼起来,吼得镜湖巨浪咆哮。
她那颗本该无情无欲的心,在这一刻,扎进了一根无法拔除的尖刺。' P# \/ A+ Q0 N* a- \4 e" @) h: C) H
她开始恶毒的诅咒原罪,诅咒她曾宠爱和眷顾过的天使!
她诅咒她们永远也记不起曾经相爱过,她诅咒她们只要相遇就会迎来末日降临。
她不但要她们生生世世相互残杀,还要让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憎恨她们,忌讳她们......% J* s, x  L# p
& H- h% s" U! a  ]* z: D' a2 s
自发了这些诅咒以后,神的脸上再无笑容,一股腐朽气息渐渐从她肌肤上飘散出来。/ Z# W+ V. b- l0 ?& k
她知道自己已被天地所弃,便将自己放逐到虚空中,进入了永远的沉睡。+ o2 T* \  _  w% U, z8 f# d/ M
在岁月的脚步声中,旧的神死去了,新的神又诞生了,尔后,重复着连神也无法抗拒的轮回。1 j9 }+ f+ Z6 V6 c* s# z, L
但是无论神生神灭,渺小的人类却生生不息,曾被神取走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次滋生在每个人的心中。4 L: q) i- D4 C9 q1 @/ C6 g' M
因为有些东西,即便是神也无法抹去,譬如爱,譬如恨。# N6 V0 n( @  C( f% r; F" P0 u

神的乐园在神死后渐渐荒芜,见证了一切的镜湖,从乐园里跌下凡尘。
它化作一面能倒影人心的小小镜片,安静的躺在荒野中。( B+ G0 Q! ~) q! }4 h
不道过了多少年,一个人类女孩捡到了它,当她看到镜片里发生的一切,心中唏嘘不已。
怀揣着神镜,她向红尘走去,成为了这世上第一个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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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镜屑包围着的三人,依旧静立在空中,优子还给她们的记忆,如隔世的灯影,从她们的灵魂里缓缓淌过。( S* m: o' ]5 [
在浮光掠影的画面里,那两颗千年一遇的灵魂,一世世的毁灭,一世世的绝望。
而追赶着她们的神之子,也在杀戮和沉睡中,寂寞入骨。
无人能够获得幸福!神的一念之私,种下了宿命的残酷......' o/ \: i& g4 [  c. O
但是,命运之手终是在不变的轨道上,轻轻抖动了下。+ ]: l+ e% ~+ j6 ]
一颗小小的并不起眼的种子被埋了进去,并在千年后的今天生根发芽。

镜中的世界继续折射着它的光影,流水浮灯般的移动到千年之前的京都。2 ^  n- ]5 I( d5 [9 B
在那里,她们再一次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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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悠远的太鼓,敲破了寂静的嵯峨野。6 N3 s! Q, b2 R" Q; T: T
竹子系成的小舟,自溪水的上游慢慢飘来。
舟上一个白衣红绔的少女,头束金冠,柔顺笔直的黑发垂至足踝。/ j0 L1 E) ?/ \/ g1 `$ a5 n
她独立在方寸之上,数片凋零入水的红叶在舟前轻逐,衬得她肤如凝雪。2 `3 [: a# E4 ?1 _. V

「来了,来了……」
「快看,她就是守护京都城的雪巫女。」! S; m  F7 H9 _: I# K
「没想到皇上真把雪姬从天照宫叫来祈福……」# _2 A' x, o# J/ S7 e1 p& `/ w
「左京亮大人,不是祈福,是镇魂!上月我们与坂东诸国一战,不但输了,还死了不少将士……」( E9 t! y8 c0 @% |
「在一年一度的赏枫会上叫巫女来镇魂,实在不是什么吉兆……」
「我同意内寮大人的话,而且听说她出生时,萨摩当地竟然七月飘雪……」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平将门那个孽种已经称帝了,皇上现在的心静不下来……」. h% i5 s# t. w) Z) o
「宫泽大人,别说了,左相大人正往我们这边看了……」8 n5 T' b0 x3 s1 H. M; Y0 P7 K
「……」% k7 f5 k/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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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彤彤的枫叶,渲染的两岸似着了火。, Z9 g* H- \9 y, N
围坐在朱雀皇周围的臣子,远远见到少女的身影后,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咚——」再次响起的太鼓止住了所有人的私语。' [" S' }5 S* h1 y8 s# b
再看去时,竹舟已经飘近,坐在白色帷幕内的众人禁了声,一起把目光投在舟上。+ `* z7 o  n0 O# [$ r) E& W
在万籁无声中,原本聍立不动的巫女举起了一只皓腕,笔直的指向空中。
尔后,自上至下一划到底。( y9 I0 D) |: ?5 F5 P( d, o" e
一串清脆的铃声从她手腕间响起,敲破了远山近水。! V4 Q5 b" S0 t
伴随着摄人心魄的脆响,她开始翩然起舞,红白相错的衣饰在水面上跌宕回旋,轻若无物。8 g  ?+ j2 |- ]5 Y, S
她的舞姿从清丽婉娩,到魅惑多情;从缓慢轻柔,到快疾如风……" Z9 [  f# y$ I* D+ H
恰似普天下所有巫女的鼻祖——天钿女命,曾在天照大神面前献过的一舞那样,曲终处,已载满了生命的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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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银铃声嘎然而止,如痴如醉的众人才醒过神来。
年轻的朱雀帝倚在卧塌上,神思追逐着兀自空流的溪水,飘然远去。, e& y2 w' j! O3 r) m7 a5 ~
好半响,他才吩咐侍卫去把雪姬迎回来,心中却依旧因雪姬的身份不能纳为己有而怅然若失。
与此同时,有一双隐藏在枫海里的妙目,正静静的窥视着这一幕,眼中同样流露出心夺神往的情思。# w1 q; L6 C/ p- u. }7 C/ G" \; ?

竹舟随波逐流,向下游飘去,尽完巫女之职的雪姬观赏两岸的秋景,心情甚是舒畅。
小舟行至一片茂盛的竹林时,她被青翠欲滴的竹叶所吸引,弃舟跃上岸边。
嗅着淡淡的竹香,她往竹林深处信步走去,阳光穿过密密的竹梢,在她的肩上留下梦幻般的斑驳光点。8 Z/ H" _9 x7 m
被身份所束缚的少女心性,在这片了无人迹的竹林里,悄然醒来。- J1 T  S9 Y! C! G
她随手摘下一片竹叶,含在樱色的唇中,轻轻吹奏起一曲小调……
那是她有次出宫时,隔着轿厢听到的市井之曲。. K9 ?  ?2 M. b9 V+ {( U$ w
曲子从一把暗哑的三弦上低低弹出,夹杂着歌妓的吟唱,和平民们的嘈杂声。1 s) k9 J0 v7 n/ \: r* u3 q8 h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莫名的渴望起来,渴望能走近这个被隔绝的世俗世界。
但是,轿子终是一路远去,她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牢牢记住了这段并不高雅的俚曲。" U  g, |. V" t: a( _

隔着苍翠,那双原本躲在枫叶丛中的眼睛,已移到了竹林里,入神的听着她的吹奏。3 x2 c* J" }, i5 w- x
听着听着,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她移去,直到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纤细的背部,拥有一双星眸的主人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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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A( l  J4 h3 |2 v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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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唤声已极尽柔和,但还是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雪姬吓了一跳。
竹叶自唇上飘然落下,她转过身,惊讶的看着打扰了自己的人。
那是个身材异常娇小的女孩,年约十五、六的摸样,身上仅穿了件鲜红单衣,容貌端是清秀绝伦。2 a  ~0 Q4 I" H9 ], e9 H
「给你......」女孩用指尖夹住那片本该落地的竹叶。2 b' g" O0 s0 i3 X: N: d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看着女孩那双略带孩子气的干净眼眸,雪姬的心就似突然被什么东西挠了下,一股莫名的怜惜凭空生了出来。
「为了找你……」女孩眼中泛出一丝盈盈水气。4 K) l. [& U; W' c/ m
「为了……找我?」9 W3 f& O+ c. v0 p0 D$ p
就像中了毒一样,女孩眼中的那丝水气,袅袅的缠上她的皮肤,再一点点渗透到她心肺中。% W) h7 T5 k/ D$ |! H' b& O. K1 w
她喃喃重复着女孩说过的话,一时间宛如失神。
「你的舞跳得真美……」
没容她思考,女孩已把柔软的指腹移到她脸上。& p7 y3 f( j4 P) k5 I
自眉眼到脸颊,自嘴唇到下颌,一路向下,在她洁白的肌肤上一点点轻抚而过。
「你究竟是什么人?」5 k0 s/ w+ o/ P, w
女孩指上的冰冷触感,让雪姬的巫女天性醒觉过来。
她惶恐的退后一步,避开女孩的手。
「为什么要躲开?」* r( H' b% z: _. L9 J: i
女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垂首望着自己被悬空的手。+ N1 s. c* a; a' ~
等再抬起头时,女孩的眼中已带了一抹霸气。
「你想做什么......」
心知不妙的雪姬,刚想逃开,却被女孩看似不经意的一抄手,紧紧的纳入了怀中。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
宛如一个国王宣布自己的领土的主权一样,女孩理所当然的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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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阿……雪……」被禁锢住的心智,在少女眷恋而深情的目光中裂了个豁口。
「要走了呢……」
少女温柔的抱住她,如抱住一块易碎的勾玉,如一个寂寞的孩子抱住另一个寂寞的孩子。
「呐,我的傻瓜小天使,以后别再让人骗了……」

怀中一空,曾经的温暖就像宿命里的幻影,已是烟消云散。
晶莹的泪滴,带着灼人的温度,第一次从天使的眼中流出,砸在空无一物的夜风里。
啊,原来流泪的感觉是这样的……是这样的烫,就像你的每一个拥抱,每一次亲吻,把我生生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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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履行诛邪灭罪的天职,我深感欣慰,光天使,你将继续沐浴在我永恒的荣光里。」神自空中显出身形,满意的俯瞰着她。, J( B+ b9 Z$ ~" z
「神,你自诩全知全能,却从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6 C. a' f5 {2 f: C1 A$ A* M" k
在泪水里,天使咯咯笑道:1 `0 f) @( q9 K* M& B. w. B
「你以为逼我杀了她,我就能忘了她,但是,她在我心里留了点东西,一点就连你也抹不去的东西!」
「光天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想背弃你唯一的信仰吗?」& u; y4 X" g  O0 ]: Z% I
神皱了皱眉,略带诧异的看着她,难道自己用来禁锢住她的心咒已被她挣脱了?
「背弃你?」; a! M. w) |* X& R5 a
天使冲她诡异一笑,原本漆黑如夜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一点血样的红芒。
「既已不信,谈何背弃!」4 o' [! d# I' q6 I
她将手中的光刃向前一挺,刃尖遥指着她曾经唯一信仰的神悍然咆哮道:「你,把,她,还,给,我!」, `5 ~% c# N! |6 b' f0 |* u/ W
「你竟敢堕落成魔!」, w+ h% {" B8 i! Z
见天使背上的六翼,顷刻间已从洁白变成了漆黑,神不禁又痛又怒。7 s+ k" m0 l% g1 ]
「你可知道变成堕天使只会让你永坠地狱,成为六道轮回外的魔物!」* _9 C7 l% @4 Q- U
「成魔也好,永坠落地狱也罢,没有了她,这座乐园已是地狱,所以我现在就去真正的地狱找她!」
在决绝的声音里,天使展开漆黑的羽翼,飞到镜湖上方。# ]7 s+ L' z" x5 a# |, [3 z4 f$ Y
手中光剑向神奋力掷去的同时,身体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神拈指一弹,光箭化为乌有。就在这弹指间,天使已从湖水中飞出。6 g& E' F3 h, Z* p
水珠在她的羽翼上四下飞溅,她紧紧抱着被神抛回到湖中的黑匣,清秀绝伦的脸上露出一股执拗的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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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见已无回旋余地,脸上再无任何表情。2 j8 W3 u, Z6 ?: @; L' P# w
嘴唇轻动一下,一股赤焰从天使的脚下凭空燃起,转瞬蔓延到她全身。
这股能毁尽天地万物的神火,炽热无比,一点点吞噬着屏弃了光明的天使。
站在烈焰中央的天使,强忍着酷刑似的灼烧,双手用力一捏,捏碎了这只连神也为之禁忌的黑匣……6 A" u$ o7 R$ E7 ^
「骗子,去吧……」她用手心护着从匣中掉出的一点萤光,向遥远的夜空用力抛去。0 P- H' u. x7 W$ m+ i+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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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见被封印的原罪从烈焰中脱困而出,食指轻轻一弹,一滴金色的神血自她指间飞了出去。
眼看那点微弱的萤光就要被神血追上时,困在火中的天使仰天长啸了一声。
「阿雪,来生,我一定会再找到你!」
耀眼的光自天使体内骤然炸开,在以生命为代价的爆炸声里,封印的乐园被撕开了一道裂缝。3 y/ T( F8 B/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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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萤光和神血一前一后,消失在乐园的上空,神的脸色灰败如土。* ?' _' u1 |1 C3 E$ [% }8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像一个丧失了理智的凡人那样,开始疯狂的嘶吼起来,吼得镜湖巨浪咆哮。
她那颗本该无情无欲的心,在这一刻,扎进了一根无法拔除的尖刺。' P# \/ A+ Q0 N* a- \4 e" @) h: C) H
她开始恶毒的诅咒原罪,诅咒她曾宠爱和眷顾过的天使!
她诅咒她们永远也记不起曾经相爱过,她诅咒她们只要相遇就会迎来末日降临。
她不但要她们生生世世相互残杀,还要让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憎恨她们,忌讳她们......% J* s, x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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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发了这些诅咒以后,神的脸上再无笑容,一股腐朽气息渐渐从她肌肤上飘散出来。/ Z# W+ V. b- l0 ?& k
她知道自己已被天地所弃,便将自己放逐到虚空中,进入了永远的沉睡。+ o2 T* \  _  w% U, z8 f# d/ M
在岁月的脚步声中,旧的神死去了,新的神又诞生了,尔后,重复着连神也无法抗拒的轮回。1 j9 }+ f+ Z6 V6 c* s# z, L
但是无论神生神灭,渺小的人类却生生不息,曾被神取走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次滋生在每个人的心中。4 L: q) i- D4 C9 q1 @/ C6 g' M
因为有些东西,即便是神也无法抹去,譬如爱,譬如恨。# N6 V0 n( @  C( f% r; F" P0 u

神的乐园在神死后渐渐荒芜,见证了一切的镜湖,从乐园里跌下凡尘。
它化作一面能倒影人心的小小镜片,安静的躺在荒野中。( B+ G0 Q! ~) q! }4 h
不道过了多少年,一个人类女孩捡到了它,当她看到镜片里发生的一切,心中唏嘘不已。
怀揣着神镜,她向红尘走去,成为了这世上第一个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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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镜屑包围着的三人,依旧静立在空中,优子还给她们的记忆,如隔世的灯影,从她们的灵魂里缓缓淌过。( S* m: o' ]5 [
在浮光掠影的画面里,那两颗千年一遇的灵魂,一世世的毁灭,一世世的绝望。
而追赶着她们的神之子,也在杀戮和沉睡中,寂寞入骨。
无人能够获得幸福!神的一念之私,种下了宿命的残酷......' o/ \: i& g4 [  c. O
但是,命运之手终是在不变的轨道上,轻轻抖动了下。+ ]: l+ e% ~+ j6 ]
一颗小小的并不起眼的种子被埋了进去,并在千年后的今天生根发芽。

镜中的世界继续折射着它的光影,流水浮灯般的移动到千年之前的京都。2 ^  n- ]5 I( d5 [9 B
在那里,她们再一次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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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悠远的太鼓,敲破了寂静的嵯峨野。6 N3 s! Q, b2 R" Q; T: T
竹子系成的小舟,自溪水的上游慢慢飘来。
舟上一个白衣红绔的少女,头束金冠,柔顺笔直的黑发垂至足踝。/ j0 L1 E) ?/ \/ g1 `$ a5 n
她独立在方寸之上,数片凋零入水的红叶在舟前轻逐,衬得她肤如凝雪。2 `3 [: a# E4 ?1 _. V

「来了,来了……」
「快看,她就是守护京都城的雪巫女。」! S; m  F7 H9 _: I# K
「没想到皇上真把雪姬从天照宫叫来祈福……」# _2 A' x, o# J/ S7 e1 p& `/ w
「左京亮大人,不是祈福,是镇魂!上月我们与坂东诸国一战,不但输了,还死了不少将士……」( E9 t! y8 c0 @% |
「在一年一度的赏枫会上叫巫女来镇魂,实在不是什么吉兆……」
「我同意内寮大人的话,而且听说她出生时,萨摩当地竟然七月飘雪……」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平将门那个孽种已经称帝了,皇上现在的心静不下来……」. h% i5 s# t. w) Z) o
「宫泽大人,别说了,左相大人正往我们这边看了……」8 n5 T' b0 x3 s1 H. M; Y0 P7 K
「……」% k7 f5 k/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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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彤彤的枫叶,渲染的两岸似着了火。, Z9 g* H- \9 y, N
围坐在朱雀皇周围的臣子,远远见到少女的身影后,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咚——」再次响起的太鼓止住了所有人的私语。' [" S' }5 S* h1 y8 s# b
再看去时,竹舟已经飘近,坐在白色帷幕内的众人禁了声,一起把目光投在舟上。+ `* z7 o  n0 O# [$ r) E& W
在万籁无声中,原本聍立不动的巫女举起了一只皓腕,笔直的指向空中。
尔后,自上至下一划到底。( y9 I0 D) |: ?5 F5 P( d, o" e
一串清脆的铃声从她手腕间响起,敲破了远山近水。! V4 Q5 b" S0 t
伴随着摄人心魄的脆响,她开始翩然起舞,红白相错的衣饰在水面上跌宕回旋,轻若无物。8 g  ?+ j2 |- ]5 Y, S
她的舞姿从清丽婉娩,到魅惑多情;从缓慢轻柔,到快疾如风……" Z9 [  f# y$ I* D+ H
恰似普天下所有巫女的鼻祖——天钿女命,曾在天照大神面前献过的一舞那样,曲终处,已载满了生命的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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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银铃声嘎然而止,如痴如醉的众人才醒过神来。
年轻的朱雀帝倚在卧塌上,神思追逐着兀自空流的溪水,飘然远去。, e& y2 w' j! O3 r) m7 a5 ~
好半响,他才吩咐侍卫去把雪姬迎回来,心中却依旧因雪姬的身份不能纳为己有而怅然若失。
与此同时,有一双隐藏在枫海里的妙目,正静静的窥视着这一幕,眼中同样流露出心夺神往的情思。# w1 q; L6 C/ p- u. }7 C/ G" \; ?

竹舟随波逐流,向下游飘去,尽完巫女之职的雪姬观赏两岸的秋景,心情甚是舒畅。
小舟行至一片茂盛的竹林时,她被青翠欲滴的竹叶所吸引,弃舟跃上岸边。
嗅着淡淡的竹香,她往竹林深处信步走去,阳光穿过密密的竹梢,在她的肩上留下梦幻般的斑驳光点。8 Z/ H" _9 x7 m
被身份所束缚的少女心性,在这片了无人迹的竹林里,悄然醒来。- J1 T  S9 Y! C! G
她随手摘下一片竹叶,含在樱色的唇中,轻轻吹奏起一曲小调……
那是她有次出宫时,隔着轿厢听到的市井之曲。. K9 ?  ?2 M. b9 V+ {( U$ w
曲子从一把暗哑的三弦上低低弹出,夹杂着歌妓的吟唱,和平民们的嘈杂声。1 s) k9 J0 v7 n/ \: r* u3 q8 h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莫名的渴望起来,渴望能走近这个被隔绝的世俗世界。
但是,轿子终是一路远去,她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牢牢记住了这段并不高雅的俚曲。" U  g, |. V" t: a( _

隔着苍翠,那双原本躲在枫叶丛中的眼睛,已移到了竹林里,入神的听着她的吹奏。3 x2 c* J" }, i5 w- x
听着听着,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她移去,直到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纤细的背部,拥有一双星眸的主人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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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A( l  J4 h3 |2 v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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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唤声已极尽柔和,但还是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雪姬吓了一跳。
竹叶自唇上飘然落下,她转过身,惊讶的看着打扰了自己的人。
那是个身材异常娇小的女孩,年约十五、六的摸样,身上仅穿了件鲜红单衣,容貌端是清秀绝伦。2 a  ~0 Q4 I" H9 ], e9 H
「给你......」女孩用指尖夹住那片本该落地的竹叶。2 b' g" O0 s0 i3 X: N: d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看着女孩那双略带孩子气的干净眼眸,雪姬的心就似突然被什么东西挠了下,一股莫名的怜惜凭空生了出来。
「为了找你……」女孩眼中泛出一丝盈盈水气。4 K) l. [& U; W' c/ m
「为了……找我?」9 W3 f& O+ c. v0 p0 D$ p
就像中了毒一样,女孩眼中的那丝水气,袅袅的缠上她的皮肤,再一点点渗透到她心肺中。% W) h7 T5 k/ D$ |! H' b& O. K1 w
她喃喃重复着女孩说过的话,一时间宛如失神。
「你的舞跳得真美……」
没容她思考,女孩已把柔软的指腹移到她脸上。& p7 y3 f( j4 P) k5 I
自眉眼到脸颊,自嘴唇到下颌,一路向下,在她洁白的肌肤上一点点轻抚而过。
「你究竟是什么人?」5 k0 s/ w+ o/ P, w
女孩指上的冰冷触感,让雪姬的巫女天性醒觉过来。
她惶恐的退后一步,避开女孩的手。
「为什么要躲开?」* r( H' b% z: _. L9 J: i
女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垂首望着自己被悬空的手。+ N1 s. c* a; a' ~
等再抬起头时,女孩的眼中已带了一抹霸气。
「你想做什么......」
心知不妙的雪姬,刚想逃开,却被女孩看似不经意的一抄手,紧紧的纳入了怀中。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
宛如一个国王宣布自己的领土的主权一样,女孩理所当然的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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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H7 D: k2 y0 s9 E# j  Q3 G& _

一个女人一生中,也许会拥有无数件衣服。
但是能改变女人一生的只有一件,它的名字叫「婚纱」

夜才降临,女仆给由纪送来了两条礼服裙。6 ~# p( |3 k2 W# @- ?
一条嫣红,一条纯黑。
由纪的目光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上巡过,最终停留在黑色之上。
祭奠死者时的颜色,还有什么比它更合适迎接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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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衣镜前换上裙子,化了点时间才把背后的拉链拉好。/ z; R5 F9 c  b+ i. D* l5 D
镜子里的自己很美丽,裸露在V字领外的皮肤洁白如玉,衬出近胸处撩人的曲线。
脸颊微烫了起来,是不是有点太暴露了?她见了会说好看吗?
应该会的呢,她定会毫不吝惜的赞美自己,可惜那份赞美里却别无他意。  @% j4 S+ g+ H" G  v7 z
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N& X4 `1 s9 f& ~* o5 T
心口的柔软处,就像被蜂尾刺了下,尖锐的疼痛起来。
麻友,什么都忘了的你,就请记住我最后的样子吧。  E) x( U- g1 f% J! g3 J* ], C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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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升起来时,那个送裙子的女仆又来接她。7 w- f2 H  L/ C% g6 f
跟着这个走路有如幽灵的血仆,穿过迷宫般的通道,来到城堡的平台上。
往日看起来很宽敞的天台,因站了许多宾客,显得有点拥挤。
她一出现,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到了她身上,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路易斯,迎过去说:0 x) ^  m4 r7 }( T/ I
「Christian Lacroix大师的手工作品,Black小姐还满意吗?」. E4 b  i, B5 _. s) Z( K/ w( _
由纪没有搭理他,脸上像结了层冰霜。
虽然与吸血鬼有过无数次战斗,但是同时面对这么多吸血鬼,感觉多少有点糟糕。
「别那么紧张,没有谁会对你做什么,除了你那个小情人。」/ t0 I' a/ ~2 C1 V% a- S, y
路易斯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她呢?」听他提到麻友,由纪忍不住追问了声。6 n4 E/ Q* q3 v9 W+ j
「别急,新娘总是最后出场。」$ H& w1 ]! ~* V& l
说完后,虚抬了下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X$ }5 f, o3 p7 x
「跟我来,其实今晚你们才是主角。」

由纪沉默了片刻,踏着红地毯铺成的路径,随他走到天台中央。
在那里多了个离地三层来高的石台,石台的面积并不大,最多容得下数人站立。  _! i6 r+ u* L/ F5 {& H
「请吧。」
路易斯边催促着停下脚步的由纪,边率先登上了石台。
等由纪跟上来后,他在地上拎起两副预先准备好的镣铐,晃了晃说:
「加多两件小饰品怎么样?」; H; K/ V* p) c$ b" v  I+ a' h8 i
「有这必要吗?」+ i; ]6 C3 g# l. G% |0 g, F" Z
「还是保险点好。」# m8 E% [% M( q9 Y; x" z% q1 h
路易斯耸了耸肩,把一副手铐戴在她手上,扣死后,又蹲身把脚镣铐在她脚腕上。; Y# x3 _% z  x* L- W
「人在最后一刻时,总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这跟意志无关,跟本能有关。」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是你。」由纪不屑的冷笑道。
「真刻薄,但是比起躺在烂泥里等死,我宁愿成为你口中的恶魔。」
「别为你的懦弱找借口,你所谓的活着是建立在数不清的无辜生命之上!」5 ?( I$ y& j; J( R% a$ V$ D
已经豁出去的由纪,逼视着他那张貌似绅士的脸,那些无法释怀的往事一点点浮上了心头。  m1 T: p. S  I1 a( A( v
「路易斯,你不但害怕死亡,你还害怕永生的孤独,为了逃避时间的惩罚,你咬了你唯一的亲妹妹,把她强留在世上陪你。」
「你不配提她!」
「你才不配提她!」' d8 |8 N4 C$ q$ z% [9 X
为了克制激愤的情绪,由纪把手铐之间的铁链死死捏在在手心里,一字字说道:
「如果不是你的自私,她的灵魂就不会在死后也无法得到安息!路易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1 {+ N: Q. T! y- J6 e9 l  I( u$ D
就像被击中了最隐秘的痛处,路易斯咆哮一声,手指化为利爪,向她胸前插去。  R, n4 H  q4 y! A+ B
由纪不闪不避的站在那里,眼底甚至流露出一丝解脱。
但是当利爪马上要触到她身体时,路易斯猛然刹住了动作,重重的呼吸着,直到眼中的血色蜕去。0 G, Z4 H. Q4 g* q
「真高明,想用激怒我的方式来逃避结局。」
「我说的都是事实。」
「Black,别以为你说的都是对的,不过,你们柏木家的人向来自以为是。」6 n  s) i& L0 Y# l
丢下这些话,路易斯独自走下石台。" j& H- G) Q' h  C!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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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衣饰异常华贵的宾客随即聚到他身边,窃窃私语起来。
路易斯用异常尊重的口吻向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询问道:# s( P; |! ^' ]
「维克托长老,是她吗?」
老者微点了下头以示肯定,有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子附和道:8 n$ x4 w: M2 Q: \
「就是她,那个晚上我离她很近,她的眼神一点也没变,绝对不会错。」
面对他们的肯定,路易斯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笑意。. p4 K$ z# h) G( @: t+ K' y
「看来这次我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2 S# M5 ]; }/ ]8 }( ^
老者慢慢开口道:4 R2 T2 @& Q% w, Q& d7 S5 {
「血爵士,这件事办妥后,长老会一定全力支持你成为血族的亲王。」4 j0 E/ H- F! `9 `
他的这个决定让几个吸血鬼贵族吃了一惊,还没等他们表示异议,维克托长老接着说道:$ t9 r6 T3 h% D* J# P
「长老会早在千年前就立下了盟誓,谁能为血族找回失落的荣誉,谁就成为新一代亲王。」
「维克托长老,亲王之位对于血族而言意义非同小可,本爵的资历太浅,恐怕无法胜任。」0 x$ k1 {& f/ Q4 S; L0 H
路易斯忙一脸谦逊的推辞起来,维克托长老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了圈后,摸着胡子笑道:
「血爵士,资历对于血族来说,并非最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血统……」* d; G. U9 |3 \# Q, s. q
言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眯眼倾听了会风中传来的动静,轻叹了一声。
「看来禁魔会倾巢而出了,狄奥尼修领主和他的手下好象有点应付不过来,几位大人去帮他挡一挡吧。」: ^; R. s8 K5 Y- y& c( P
几个贵族听了他的指示后,马上带着各自的血仆离开了天台。

此时,月已升到半空,独自站在台上的由纪望着异常饱满的圆月,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4 M' V; Y9 P! ^+ {9 @% ?- V
难道真像路易斯说的那样,人在面对死亡时,真会下意识的逃避?+ J2 l: f6 R, m% C
还未等她细思下去,就听到台下的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阵轻呼声。; Z0 H7 t2 P9 ?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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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人群望去,见麻友站在平台的入口处。3 }5 n' u% c1 w
身上穿着雪白的婚纱,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披在肩上,隐隐露出优美的颈项。$ t  p/ }2 f; Z( S9 W* n6 o6 g
缀满镂空花朵的亚麻头纱,宛如荡漾着涟漪的水面,轻轻垂在身后。8 Q; D8 f" I$ U. ?
她沿着红地毯,向平台中央走去,每一步都散发出令人眩晕的美丽。

由纪远远望着她,专注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麻友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隔着距离给了她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带着慑人心魄的美丽,直直的撞进由纪心里,把她片刻前的疑问撞得烟消云散。: Q2 [0 g7 n4 h# z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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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为你而死,我又怎会不甘。3 Q( S4 v! a+ E+ Z1 a4 c( ?

遥远的向她伸出手去,仿佛迎接自己的新娘般深深看着她,漆黑的裙摆在夜色中随风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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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4 h1 W2 F- z5 x7 d#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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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并不是终结,存在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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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麻友还是没有出现。- a( T  @$ H! \$ f2 b2 I2 q7 Z4 H
送晚餐来的血奴,表情呆滞的把托盘摆在小餐桌上,空着两手退了出去。3 g3 h% f/ L3 v& b% d7 n0 h
由纪从托盘里取了个麦包,走到窗前,心不在焉把麦包掰成小块送进嘴里。
哈尔吉塔的夜幕又降临了,麻友,三天了,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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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还合你意吗?」
路易斯没敲门就闯进了房间,双手插在做工考究的西装裤的裤兜里。; H- }4 T& ~. g3 Z
由纪端起装着热巧克力的杯子喝了口,没有搭理他。
「她在露天平台。」' ~2 k* Q# b4 d; Z2 S
冷了会场,路易斯突然冒出一句,见由纪没因自己说的这个消息有所动作,不禁好奇的追问道:6 g0 F; e& p# G" ^% i2 r
「你不准备去见她?」: G  z1 g  D+ C% `
由纪没有马上答话,把杯子放回到托盘里,起身对着镜子整了整长发才说:
「当然去。」
「见了可别失望哦,她现在除了我谁都忘了。」1 n2 Q: ]) h& J: o
「不会。」
由纪越过他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 g, ?, |& f6 o+ Y& G
「如果你真能让她彻底忘了我,我还要谢谢你。」5 T1 i5 _/ M& E' y3 N$ d/ }8 Z# P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登上通往露天平台的石梯。' Y; E: \  N/ q& X9 |9 F- A
才百来级的台阶,却让她嫌起麻烦来。
一个瞬移,人已到了顶上。$ t/ X1 m' r3 |! G3 V
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居然用异能爬楼梯。
再仔细一想,脸上开始微微发烫。( j) m. f& k; P1 r
柏木由纪,你也太不矜持了!
这样责怪着自己,双脚已迫不及待的跨过了平台门。$ P' @; I$ z4 t/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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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平台上,空无一物。
纳闷的寻了一圈,不经意抬起头时,那个心系梦绕的身影,已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眼里......% k' n3 z1 i2 A  s( `+ g- K" @% V

此时,星辉灿烂,夜色如织。
她的麻友,宛如一个夜的精灵,站在城堡的至高处。
纤细的身体被包覆在一件黑色哥德式短裙里,束在腰后的红色缎带,随夜风轻轻舞动。' d* i, D0 I* E
她高抬着头颅,出神的仰望着浩瀚的星海,白皙无暇的肌肤和黑直的长发,被月光染上了一层银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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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的心顿如一个高高抛起再跌下的球,一下一下的剧烈跳动着。
你是因为忘了一切,才美得如此纯粹,美的如此惊心动魄吗?
一生一世,一期一会,
在茫茫人海里,没有早一步,没有迟一步,我遇到了独一无二的你。3 O' G$ F6 D# j- w
真是个奇迹呢,每个回忆都象这无边的星海,闪耀无比。& s4 m! E$ R! z* c" [
当拥有过最美、最痛、最心动、最热切的恋情后,即使再短暂,我也拥有了完整。
所以,麻友,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呐,我会帮你记住,我会同时记住两份爱,你的,我的。
心念到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静静地望着像要凌空飞去的娇小身影。% D8 S$ a; ^& K, q8 |3 \

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麻友低下头,隔着高度与她静静对视了片刻。
尔后,平端着两条的手臂,忽得从高处一下子蹦了下来。, Z  d& R- B6 X" w5 _
落地时,短裙裙摆被风高高撩起,若隐若现出了与缎带同色的内裤。7 e/ N2 o4 w# t1 u0 @" R
「满分耶!」; M# ~! Y; x; q# x8 W
把胳臂举过头顶做了个挺身动作,麻友高兴的嚷了声。. \# [* F$ i2 B# w* X
被吓了一跳的由纪,收敛住心神,偷偷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7 u2 w( h0 U* R8 J$ U
「你是谁?」
麻友似乎对她颇感兴趣,绕着她转了一圈后,停在她面前问道。0 v) L9 Y! @$ Y4 \0 u& q
由纪凝视着她那双纯粹到难以形容的眼睛,微笑着答道:「我是你的礼物。」' p' ~- Q2 v& l1 s$ [5 h( ?, z0 F
「啊,你就是路易斯说的那个结婚礼物。」
麻友往前跃了一步,凑到离她很近的地方,摸了摸她披在肩上的发丝说:
「我很喜欢你的样子,你比其他人送的礼物好看多了。」! I+ h, f5 @7 M  e# D
由纪鼻子一酸,别过脸去轻轻说了声:「谢谢你的喜欢。」; P6 ]4 j0 j* K( j
又被洗去记忆了呢,难怪三天没看见你。
如今连自己说过的那些难听话也忘了……真是的,我该高兴呢?还是难过呢?我的麻友。. V5 m; {! m0 l) G" m. ~
「放心吧,到那天我绝对不会弄伤你的脸。」麻友一脸认真的说道。$ i) s  X; S- V, X. e
「那就有劳你了。」由纪在心里叹息一声,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g# Z0 I. b; v/ S2 }. v  a
就象个得到了表扬的小朋友一样,麻友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的名字叫渡边麻友,你呢?」
「我叫......柏木由纪......」* X+ o. t, X9 i  B
又要重新认识一次吗?
也罢,只要是你,认识多少次我也不会厌烦哦。
「柏木由纪,柏木由纪……记住了!那个,柏木由纪,婚礼前可以陪我玩吗?」% h: ?+ W3 S0 Y( f7 D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太好了!这里除了路易斯哥哥我谁都不认识。柏木由纪,我好象又饿了,可惜不能吃你,你闻起来很香......算了,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说话的同时,她已纵身跳到石砌护栏上。
冲由纪挥了挥手,背朝下从百米高的平台上直挺挺落了下去。
等由纪跑到护栏前时,小家伙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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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满意吧,现在的麻友。」9 ]8 N6 _; C7 }  A4 j
转过身,见路易斯一脸嘲弄的看着自己。
又想让我难过吗?偏不如你所愿!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很满意。」
「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彻底斩断了你和她的因果,连她妈妈是你杀掉的这件事我也尽心尽力的洗掉了。现在的渡边麻友,没有悲伤,没有痛苦,自由自在的喜欢和杀戮,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怎么说呢,对她来说,曾经的是非善恩怨种种束缚都已经统统抛弃了,我啊,甚至有点羡慕她,真是前所未有的最高杰作。」
路易斯说到后来,眼中真得露出了些许向往。
「还剩九天了,Black,我们的意志力注定我们谁都不会让步,所以只要按照我指定的结局落幕,我无所谓你心里怎么想。」: @+ T& R% c9 ?- s
「路易斯,你只能无所谓,因为我心里想什么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R, {. C  o& ~! ~* W9 @& d# N
由纪傲然一笑,从这个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吸血鬼身边走过。
路易斯,你枉活了千年,竟然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来拆散一段恋情。
你所期待的怨恨和绝望,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我心里,无论她怎么对我,我对她的心只有爱怜和疼惜。- M: G$ I# s. x' Q; k$ d3 `  a. d
既然发过誓要保护她,我就绝不会半途而废,所以与其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房去继续吃晚餐!  R9 C/ Q) }" j( X( Y! O' n) L  H
想到这里,头也不回的把路易斯独自扔在天台上走掉了。! U9 L8 d$ M4 m' \; e! W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路易斯听着她远去的脚步,自言自语道。

在首都布加勒斯特与等她的猎人会合后,高桥南和他们一路驱车向北。
日夜兼程了两天,才抵达哈尔吉塔县的首府梅尔库里亚丘克。
「这个该死的国家,居然只有一条高速公路,还不经过这里,我的脊梁骨就快被这些破路颠断了!」2 d0 K" `+ n& S7 g) Z! ^( @
把达契亚双排皮卡车停在一家旅馆门前,往下搬行李的丹尼尔抱怨道。- L# {4 v; N2 Y5 Z7 P
三个月前,他从东京湾游上岸以后,就失去了由纪的线索。1 z9 B& u- g, b' n
又在日本徘徊了个把月,他领着伤愈的猎人回到了英国,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总部派到了罗马尼亚。
「大家稍微休整一下,现在是下午三点,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再集合出发。」- ?8 y  U3 Q+ k$ u& v% ?& j. g
同样疲惫不堪的高桥南下达完指令后,拿了自己的背包,率先进了旅馆。0 D7 O" d% g& w(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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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登记台取了钥匙,进了自己房间,冲了个热水澡以后,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下来。  S7 s# g6 [0 J% k* F" ^( I
把电子表的定时器调到六点五十分,胡乱吃了几片饼干,睡意袭来,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i" t! b& L, `. t) f
等她被电子表叫醒时,天已经全黑,爬起身把散开的头发扎成武士式的单马尾。, n7 S/ ^# N( ~! U  F" l$ [
快速梳洗了下,在黑色运动服外加了件防风外套,就提着行李下了楼。2 @& y1 l- k5 }

到了车前,其他三人也很快出现在那里。" }. e; n# P% Y& R
丹尼尔坐进驾驶室后问她道:" M+ {* \) ]/ U3 `! C) R
「队长,你准备从哪里开始搜寻?」
高桥南略想了想说:
「我们是从南面过来的,一路上我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而且在我来之前,这里的大部分城镇你们都已经搜查过。我分析了下地图和已知的情报,感觉位于哈尔吉塔北边的格奥尔基尼最为可疑。」
「我同意你的看法,可那里位于东喀尔巴阡山的山区,森林茂密,地形复杂,搜索起来极为不便,要不让总部多派几个人来再去。」
一旦进了密林,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经验老到的丹尼尔边把车头调到路面上,边提醒她道。
「整个哈尔吉塔地区有6639平方公里,如果我们等总部派人来再行动,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所以我们还是从最可疑的地区查起。」
见他依旧眉头紧锁,知道他还心存忧虑,笑了笑说:
「丹尼尔,谢谢了,要你跟我一起冒险。」
「我......我提醒你是怕你给我找麻烦!」
丹尼尔嘴上硬邦邦的,但是车子却向着格奥尔基尼方向开去。6 `) }6 }/ T$ c5 R8 F, }
真失败,跟了这样的队长,竟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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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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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落在东喀尔巴阡山的格奥尔基尼,即便被奥匈帝国占领时,也与繁华这个词绝缘。; [% ]$ }9 ^# U- l  g- ]
路上出了几次问题的达契亚车,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爬进了这座闭塞的小城。
车子停稳后,高桥南下车放开神识,不多时,已把周围数千米距离探测了一遍。
「城里没有什么异常,吃点东西以后,我们进山去看一下。」2 j! U- L' ?) {/ a* n6 f
丹尼尔和另外两个猎人沉默着点点头,四人随意找了家小饭馆吃了顿还算像样的饭。+ z. B2 S  C7 t' U' G( z

吃饭时,当地的特色菜《洋葱汁蘸小羊排》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敦子。/ ^8 W& o3 A' A* `# [5 x) T( b4 g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虽然放眼看去,社会主义时期建下的火柴盒式建筑有点乏味,但是依然有不少颇具审美价值的中世纪建筑留存了下来。
再加上美味的食物,敦子应该会喜欢这座小城吧?
咬了口鲜嫩的羊排后,她偷偷笑了起来,在心里小声而肯定的说:- [. L1 h, Y; F' R
「肯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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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后,搜索到太阳落山,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多次动用异能的高桥南,精神越来越委顿,丹尼尔劝了她好几次,都她用被「再找一会」挡了回来。
等到月光高悬时,他们来到一大片森林前,尽管一直在山里行走,但是如此浩瀚连绵的林子还是头一次遇到。& ]% r4 F( R2 B' }) z
迎着远处吹来的夜风,高桥南悄然默立了会,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M+ Y+ Y$ T$ W5 L
「我好象感觉到点什么,可暂时还吃不准,一会进了森林以后,大家别走散。」% y9 k: E" R/ M3 r; D, m. v8 H
其他三人听她这么一说,忙隔开五、六步距离,由丹尼尔打头,呈三角形把她护在中间,一起向林子深处走去。

走了约莫四十分钟,月光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手里执着电筒的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个现象。
等注意到时,林子里已满是雾气,彼此之间也失去了联系。
高桥南心说不好,抖开银枪,连连呼喊丹尼尔和另外两个猎人的名字,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f; ^. b. F/ V2 J% z. L: F# q
待她再要喊时,却听到前面有人在咯咯阴笑。8 ~' E$ p' Q# Z3 j5 [8 N/ l
「年轻的狩猎者,欢迎你的到来,不知道本长老专门为你准备的一切合不合你的心意。」
居然遇到了长老级的吸血鬼,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血爵士的老巢果然在这片密林里。
高桥南苦笑了下,即便四人联手也没有把握能斗过他,何况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
好在自己开来的车还停在城里,相信其他猎人应该能通过它判断出自己在这里遭遇了特殊状况。# W1 D) i+ x% K+ I! A- Q: }
也罢,若能为后面赶来的三百多个猎人指明方向,死就死了吧!
想到这里,一咬牙,挺抢冲到声音传来的地方。) I6 Q6 |/ A- M
却见一个老态龙钟的吸血鬼笑眯眯的站在那里,脚边躺着三具血淋淋的尸体。
「丹尼尔!」8 \: }1 s& F" h
高桥南痛叫一声,手中的银枪如疯了般的向老吸血鬼飞刺去。
可是对方只略动了动身体,枪就刺在了空处。
「哎呀呀,你的动作实在太慢了,比乌龟还要慢上半拍。」4 \+ ?& \, ~: L, Y! `& h
老吸血鬼边轻描淡写的闪避着,边尽情的嘲笑她道。; v  R/ E; @' E% I
「怪物,还我同伴的命来!」
已经豁出去的高桥南,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可惜她遇到的对手实在过于强大,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那么,永别了,不自量力的猎人小姐。」6 w5 J/ [7 @) v2 U' B( a7 X* l
老吸血鬼冲她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然后将一只幻化成利刃的手,插向她的心脏......

趴在床上的敦子,翻看着一本跟阳菜借来的时尚杂志。
到了介绍世界美食的那几页,她放缓了阅读速度,眼睛也跟着闪闪发亮起来。0 b' y/ u/ J; Z- V" X2 ~
正当她兴致不错时,优子推门走了进来。
「你这样看书小心变成眼镜娘。」
「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7 a/ q7 T9 K2 b; w' Q5 _! O+ I
敦子头也不抬的回道。9 Y8 O! _3 S% b9 z" V% @
自从自己住过来以后,不知道听这家伙说了多少无厘头的话。9 D) @, a! o1 `- A; ]8 m& b9 ~( [8 `1 d
更可恶的是她死都要和自己赖在一张床上,为了教训她,自己几乎放弃了睡眠,就等她抱过来时好一脚把她踹到床下去!$ W2 W+ |* j3 P  _6 C
「我还真想看看你戴眼镜的样子,要不明天买副试试?」5 Z, D1 r' e. b
优子把大衣挂在衣架上的同时,嘴也没闲着。
「你给钱啊!」已经知道她是穷鬼的敦子直击要害道。4 O: o6 t+ Z( o* N/ a' t
「讲钱多伤感情。」  a! g: W7 t( S# \' i4 D
在她有点尴尬的嘿嘿笑声里,敦子盯着她身上笔挺的职业装看了会,狐疑的问道:
「你今天是不是又出去坑蒙拐骗了?」; i8 d1 D  q. n' v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不像你,我可是有正当职业的,我是个名侦探......喂,你稍微挪开点......」8 ?6 b. @0 J& k
优子一个背跃躺到床上,又用屁股顶着床垫往中间挪了挪。
敦子不屑的说:「找找离家出走的孩子也算名侦探!」
「阳菜个家伙,居然什么都告诉你......你不懂,对普天下父母来说,孩子就是天大的事,况且他们付的报酬相当不错。」
「为了点小钱你就动用镜之力,你真够无聊!」
「我真该把你这些话录下来给高桥南听听,也好让她也知道你尖酸刻薄的本性。」& ^% O4 O0 d* [* t; n1 t" N; S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7 [, R1 C5 x  O  C* B1 H
说不过她的敦子气的把杂志往她脸上一砸,背过身不再理她。
优子就像预计她会那样做,一手抄住杂志,一手撑起身说:
「呐,有本身今天晚上你也别睡,说不定今晚我真的会抱你......」
「你——!」6 z% `0 C7 x1 Z; [: B2 _" \' P" w
「哟嘿!洗澡去洗澡去......」1 G6 J' o; E5 Y  ]0 v
被她看透了心思的敦子恼羞成怒,冲着她走进浴室的背影失态的大吼了声:
「混蛋!」
优子回过头冲她嫣然一笑,然后得意洋洋的关上了浴室门。( P2 L7 C* v# \9 N
哈,论斗嘴,管你人还是神,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被搅得没了兴致的敦子,干脆掀了被子钻进去准备蒙头大睡。$ m9 P8 G7 g5 c- q
可是即便隔着被子,优子可恶的口哨声还是传到了她耳中。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8 {1 K5 W/ F* b1 y
这样想着,心里的某个部分猛得牵动了下。! H6 Y) y% G3 k1 I
豁然起身,十指结印,高桥南的一举一动顿时浮现在魂海中。
眼见她就要被吸血鬼所杀,心中顿觉又急又痛。
情急之下,也不管她承受不承受得了,神之力通过契约,一股脑的传了过去。
等眼中的十字星褪去时,脸已变得煞白,双手死撑着床面才没让自己倒下。; O8 W4 r* q1 m0 ~  ?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优子,见她摇摇欲坠,忙跳到床上扶住她急问道:
「你怎么了?」
「她......她差点……死了……」2 s+ B# i- T3 O0 Z" j- t5 j
简单一句话,被她说成了好几截,隔空使用神之力,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一下子用过头。% @* Q7 ]$ n6 h7 P9 ^5 z
优子放开神识一查她体内,不由倒吸了口冷气。0 ?, b3 H1 z3 ?5 W
「你的神之力怎么全部空了!」
「......只要那滴……血还在,应该可以补……回来,但是,绝对不要让我进入……沉睡……」( V5 }! c' a# L; T) c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敦子,死死的盯着优子。
这一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所以拜托你,别让我进入沉睡,因为我还想再看看她……  _/ Y! f9 p$ H: t3 T
「敦子......」2 L  h/ B# b5 U# k& j
优子抓住她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可是她的头还是渐渐垂了下去。8 L5 [7 j) Z0 d0 ~% S) `. i1 y
「既然她把你托付给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一咬牙,把她的身体圈在自己怀里。" I* M  k2 S" G# e; P0 {! S
强行打开梦镜,锁住她即将涣散的意识,随即又放出镜之力想去修补她流失的本源。9 u1 f* b( V1 V. J3 i7 x5 w
可是镜之力一触到那滴纯金色的血珠,就如脱缰的野马般汹涌而出……
「真是糟糕透了......」5 E. x+ J  M' _2 C* t* a
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优子,在抱怨完后,头一垂,抱着她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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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醒过来了。」
在众人兴奋的声音里,优子睁开了眼。1 ^9 Q0 F8 i) y# Q0 c) T7 Z
「哇,你们这样围观我似乎不太好吧。」
枕着阳菜膝盖的优子,干脆侧过身,把脸几乎埋在阳菜到肚子上。
「你想吃豆腐吃到什么时候!」
麻里子不干了,抓着她衣服把她从阳菜身上拖开。
「喂喂喂!你温柔点,我可是病人!」
优子顽强的扑回到阳菜怀里,阳菜冲着还想动手的麻里子轻轻摇了摇头。! w" o6 J4 {; \8 y8 e( _
麻里子这才气呼呼的扔下她不管,转而对其他人说:
「她现在既然没事了,大家都先回房去休息会吧。」
阳菜也冲还在一步一回头的珠理奈眨了眨眼道:「有我在,没问题的。」' Q; l/ a; h1 A, e/ `

等松井姐妹和友美都离开后,优子才有气无力的问道:8 t& U  l5 F' a, N- E. C( t" ^; k
「她怎么样了?」
「管好你自己吧!真搞不懂你在想怎么,前段时间你跟她斗的你死我活,现在又拼了命去救她,昨晚要不是阳菜发现你不对劲,你现在已经在去奈河桥的路上了!」
麻里子火气很大的吼了她一通。* y5 C& Y2 k3 L) R- `
昨晚她冲进优子房间将她们分开时,优子已进入濒死状态。
如果不是阳菜不眠不休的帮你补充几乎全灭的镜之力,你这会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9 K/ Z4 B, |5 O/ g* x; Z( O9 U2 `9 u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本想蒙混过关的优子,在麻里子的愤怒前败下了阵来,老老实实的道了声歉。" K$ K5 a' Q% m1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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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时沉默了会,阳菜开口道:「敦子她没事,最多到晚上就能恢复。」1 Y5 S$ ~8 f. j) l
见她脸上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柔声问她:$ r. Q/ y# k; x
「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补点镜之力?」
原本贴在她身上的优子,一听这话马上站了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卷发笑道:
「别再浪费你的镜之力了,你看,我现在打死一头老虎也没问题哦。」
「那太好了,如果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T  F8 f" D. p: v- k, u
「嗯,那我先回房了......哎,麻里子,不好意思,占用了你家阳菜一个晚上,欢迎你随时来占用我。」1 z% [# x% d# u; f3 N8 I
「你这个混蛋!」
「回头见......」
在麻里子的怒视中,优子一溜烟的逃出了房间。" m5 m! }( U3 S/ a: b  D$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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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她的性格,还跟她生气,过来,过来嘛......你要是气坏了身体我可不答应。」( _) u& ^3 B) Y# Q1 b3 b* O
阳菜抓过麻里子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把脸埋在她肩上,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阳菜,你不要总惯着她了。如今她是越来越乱来,我真怕她总有一天会……」
终是无法把「会因此送了命」说出来,心里却一阵阵后怕。
「其实麻里子比任何人都担心她,麻里子你啊,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担心也没用,照这情形看来,我们更是一步也不能离开她。」) `' |/ L: P) N  J' C8 A
「那好啊,我正好在英国呆烦了,我们一起去罗马尼亚旅行好不好?」) @' c3 ?: ]' s. D" m& B/ T% Z
「她会去罗马尼亚?」/ O3 n1 [9 U0 K8 W! _0 @6 S# k' |: x
「她一定会去的。」
阳菜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房间,见敦子似睡着了。
蹑手蹑脚的脱了鞋子,爬上床躺在她的右侧。6 M+ q. m1 ?0 U5 [: V
躺了会以后,手从被窝里伸过去,悄悄把她的手抓在自己手里。
还没等放出神识,就听到敦子说:& c+ f) O" r* A
「不用查了,我已经没事了。」
「哇——!你这样冷不丁的说话会吓死人!」( e: d, S9 V! O1 G4 c
边说边转过身,把后背对着敦子道:2 c- @6 ~" V' z2 V
「你没事了,我却有事,为了不让你沉睡,我差点就长眠不醒......哎哟,直到现在我还像跑了100个三千米那样腰酸背痛,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给我捶捶背吧。」) D; M+ Q+ e# D3 N3 t
敦子盯着她的后背,沉默了一会问道:5 Q0 q6 [0 g/ {( K
「除了捶背以外,你没有其他要求了吧?」
「其实有很多呢,但是你会同意吗。」- a$ \3 S' y) M9 p& u* D
「不会。」3 s2 l# R, @& G" a
敦子侧过身,开始在她背上胡乱敲打起来。
「我不会因为你这样做了就放弃我的使命。」
「你还真是讲原则!算了,你还是别捶了,我怎么感觉更痛了.......」# H- U, E; g6 ~( u  G: J
转过身,一把捉住她还想往下捶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x6 \' n# J0 s
「敦子,谢谢你救了她,所以你并没有欠我什么。」
敦子微愣了下,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仰面看着天花板慢慢说道:
「我不是为了让你谢我才救她的,我是为了自己。」0 Y# c, X. k! F. i( z) B
「你说话的样子越来越像人类了......敦子,这样的你,很不错哦。」5 P# ]$ o$ j6 O  ], J
「把这个世界弄的乱糟糟的不就是人类吗?所以人类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跟敦子不一样,我可是很喜欢人类,甚至可以说超喜欢。」% e- C, S6 c) _- m6 M6 B+ ]$ D! ?0 w1 z
「为什么?」" F: ~2 p% k; i" M9 G* A% {
敦子偏头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异端,对于什么都知道的你,这个世界应该很无趣才是。2 S$ U; |- D1 s4 A- e1 P! w
优子冲她笑了笑道:4 Y* y% w% h8 t5 r/ x* n8 T$ I. `% g/ s
「因为被虫子蛀过的苹果更甜。」
「……」
扔下被自己彻底弄糊涂的敦子,优子打了个哈欠说:3 n3 I$ c5 r* Q. z* _: n- `
「睡会吧,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和你都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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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珠理奈面有难色的瞧着一碟意大利肉酱面,暗自打了个饱嗝。- q. \# O( z2 h2 p: o
已经是第三碟了,那个叫露西的服务员似乎有点热情过头。
又或者自己一开始的狼吞虎咽给她造成了错觉,让她误以为自己的胃袋是个无底洞。) u3 v1 I/ ]$ E8 e0 z; U
还有那时不时送过来的关注和笑容算怎么回事?% t. Y' y+ q. N9 `
在学校时,这种近的、远的、躲在角落里的注视,连同一些莫名其妙的告白书,她没有少收到过。
只不过收了就收了,看完以后随手一撂,事情就划上了句号。
因为不关心,因为所有的情绪空间都被某个人霸占了,塞的满满的,连一点多余的缝隙都没剩下……0 d, o: g$ m3 T9 q

门上的风铃随着进进出出的客人,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W& o( {/ }4 p5 s$ H, S: V
隔着玻璃,覆盖在夜色下的泰晤士河,缓缓的向前流淌。# G) J, v1 @2 [7 p8 x
坐在高高的吧台前,虽然成长的有点超龄,但是双脚还是够不着地。1 k' P# B; Y7 l0 G5 o
在被人忽略的凳子下,很孩子气的晃荡着小腿。: l$ X0 Q" G2 R( r/ U. O; b8 Y
如果不是冬天,这家餐厅的门外一定很热闹吧。% ?: s$ g3 N- u, `
餐桌在夜空下铺出去,挽手的情侣,亲密的朋友,和睦的家人,成群的游客;
在食物和美酒的簇拥下,会把整条河岸染成节日。) S  G4 I; {' }8 d1 `5 f# W
——那种快乐,是什么颜色的呢?  y% [, ^  \/ |6 z
5 g: X4 _6 x6 s" I- W9 m% L. T$ q
「不合胃口吗?」
露西见她叉着几根面条出神的望着窗外,给一桌客人点完单后,绕回到吧台里,双肘拄在吧台上问她。1 u3 _) L3 p% ?+ H- U" o
「没有……很好吃……」: N( l3 g3 I% q) L# u1 n
珠理奈忙把面条塞进嘴里,给了她一个元气十足的微笑。
拒绝别人的好意,这有违武士道精神,被道场文化浸染过的小家伙,努力的咽着面条。: w) S$ t# Y0 x9 J( D, ^
殊不知在西方人的思维方式里,基本上不存在含蓄两个字。: T, ^* `5 A5 x* v* x+ D$ F# i8 z
积极性得到鼓励的露西,马上推开一扇连着厨房的木窗,冲里面喊道:, C7 d3 M4 C0 q7 [
「Avery,加做一份糖酱煎饼,别舍不得糖酱,给我放多点!」
「该死的!露西,今天晚上你已经要了三份没记在厨单上的意大利面,现在居然还要一份甜品,我非要瞧瞧是哪个小子那么能吃!是你相好的吗?」
木窗里探出个胡子拉茬的大脑袋,边吼边瞪着露西。8 k( [$ k) G' X/ H) b+ t4 _, c5 r* u
露西挑起一条金色的眉毛,用同样大的声音回他说:
「这世上比你这头猪还能吃的人还没生出来!Avery,赶快去做你的甜品,如果二十分钟以后我看不见它被送出来,我就进厨房去踢你的屁股!」
珠理奈被他们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说:: h& C' R& D0 ]$ ^
「Avery厨师……很抱歉,今天晚上麻烦你了。露西,不需要甜品了,我已经吃饱了……」8 R8 R1 M  }) D# {& R% F# V
「原来是位漂亮的姑娘,呵呵,别在意,我马上去给你做,放心吧,给你放双份糖酱……哎哟……这破窗子!就不能开大点!」5 _4 g! }* M% y3 [$ J7 P
当Avery看清吃掉三份意大利面条的人不是个小伙子,表情马上缓和了下来。
可是在缩回脑袋时,却重重的撞在木窗框子上,那样子十分滑稽。
珠理奈的紧张感顿时被冲到了九宵云外,随着露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i$ R) W6 u  Q
看到这一幕的熟客们,七嘴八舌的开起了粗野的玩笑。- m! T! I) s) D: }
说什么Avery你是不是喜欢上露西了.......难怪今晚的饭菜全都是酸溜溜的,原来厨房里打翻了一缸醋……8 o& v/ R. P. |' r0 N4 d8 G

一轮瞎起哄过后,餐厅里恢复了正常。0 `8 c' [0 M+ w1 {* o% ?
「嗨,这里有点东西。」8 X8 Y1 X2 V4 V  ~% S
露西见珠理奈脸上沾上了肉酱,好意提醒她。
珠理奈接过她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可是擦完后还有一条红色的酱汁挂在鳃边。
性格直爽的露西见了,想要动手帮忙,珠理奈却把身体让了让,避开了她的手。# U7 \- r) a/ p6 V+ u& T: V  F/ d
反转金属勺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发现那不是酱汁,而是一条细长的伤痕。+ ?. k$ r0 ]" Q7 x6 o
原来轻松起来的心情,忽然沉寂了下来。
小声对露西说:「我出去呼吸会新鲜空气」, M. U1 P6 {; [: c( h% {1 l0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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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上的风有点大,拂起她垂在肩头的发丝,那些纠纠缠缠的思绪就象凌乱的头发般,理不出一个结果。5 A1 p- k0 _  V. Q$ i  e, E
圣诞节那夜,在布里斯托尔的小旅馆里,疯子亲口粉碎了自己最后的希望。0 q- n8 e4 p& I0 H8 l- }  W
一颗心被愤怒织成了厚厚的蚕茧,无力挣脱。
在那夜,她用拳头伤害了那个令自己绝望的人,也重创了自己的心。; U5 @1 |. J$ ?, h
当走出小旅馆的一瞬间,灵魂变轻了,支撑着身体的骨头仿佛被抽走了似的。) x( }- ~9 t' ~, ~1 H0 A/ r
那个靠恨意支撑起来的天地,崩塌了。
不知道去哪里,世上的每条路都象通往没有意义的目的地。' e( A. ?) e9 o% N1 P
7 T" M7 u1 i, D) a
下半夜,天空湿润起来,欧洲低垂的雨雾浸满了她的双眼,一直流进她的心坎里。
——疯子,从此我们是路人了。

漫无目的的在布里斯托尔游荡了几天,第五天的傍晚,她在街角遇到了一些熟人。
这些熟人有几个来自柏木家的警卫队,珠理奈虽没和他们说过话,但认得他们的脸。
他们中有一个却来自西川道场的,是她的师兄。. j8 j& d8 K' h2 I7 {! r: W
师兄说:「松井小姐,我们来接你回家。」
回家……这本该是个温暖的好词,特别是对一个旅人而言。
可是,她拒绝了,还用了前所未有的强硬口气。
忠于职守的熟人们在劝说无效后,只好采取了同样强硬的措施。
因为比起柏木家主来,血腥的钢琴师更令他们畏惧。
而钢琴师,应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完好无损的把珠理奈送回日本,也是她的嘱咐。
皆因如此,在布里斯托尔的街头,他们上演了一出东方式的打斗剧。
执意不愿回到到处留着那个人痕迹的柏木家的珠理奈,拔出了她的太刀。
一丝苦涩泛过心头,今日拔刀,不是为了捍卫谁,而是为了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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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常理,道场的师兄一个人就能和她战成平手,况且还有那么多功夫不弱的警卫。
但是杀一头困兽易,抓一头困兽难,本该早早结束的抓捕到后来演变成了一场持久战。2 `7 }  H: o- E# a1 O! \! @
最终,有个警卫一时急躁,划伤了她的脸。3 {' z' e: `6 |5 M+ E+ m" N
当鲜血渗出来的那一刻,板野友美出现了。
她一拳打飞了那个冒失的警卫,然后象逛街经过那样横插在双方之间。
「喂!你们这些人真讨厌!」
「你......你是那个叫板野的......偶像......你,你.......」有个认出她来的警卫指着她结结巴巴的道。2 W! i$ ~% M3 F9 y2 F5 t6 h' I
「小子,你认错人了吧!」- G# M; J1 k2 y- V/ n4 K4 Z+ t
友美摆出一副凶残的架势,然后问珠理奈道:
「喂,你是不是不想跟他们走?」9 k  u, R; G/ J8 n/ t: j5 K
珠理奈看着她比自己矮小却散发出强大气场的身影,深吸了口气道:「是!」: F. N' M1 G. u0 N5 M) t' R
仿佛对着个答案异常满意,友美高兴的说:* _( H# F, h3 S. Z, `# q$ N% \
「听到没有,我最讨厌有人强迫女孩子!」, k* m% Y7 u9 d1 ?% }
话音刚落,人已像一枝利箭般冲了出去,轮起拳头,一拳一个全部揍翻在地。
接着,返转身拖住珠理奈的手,向一条小巷飞奔而去。
) z8 ]2 q# g6 F% n, g8 q- _
等警卫们从地上爬起来时,两人早已消失不见了。5 H0 p8 i: d1 L
珠理奈的师兄揉在疼痛的肩头,望着巷子深处发了会呆。1 S& p* G' K( P. b' j1 f3 C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对方的武力值是绝对是那种不容自己侵犯的存在。0 A# j0 ~: i% k2 C) L7 U6 [) w
一双肉拳已经练到无视利器的阶段,这个长的酷似日本知名偶像板野友美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v! H+ ?% G+ {+ E- Y" w
唉……事情变成这样,那位钢琴师大人还指不定怎么处罚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3 X  s+ |/ j% ^7 d0 K& ^9 }
想到这里,一股寒气顿时冷飕飕的渗进了他的脊背。. G0 g7 K2 ?9 O  J/ Y) @& Z8 r; m

被友美带走的珠理奈,又在布里斯托尔盘桓了数天,才随友美回到了伦敦。
换了普通人,肯定会追问突然冒出来的友美许多问题,但是珠理奈什么也没问。
虽然她几乎可以确定友美就是那个日本偶像,她的同学中,不乏友美的粉丝,杂志里和电视上也见了不止一次两次。/ @) [' U/ k3 B, V4 M$ Q
尤其那对虎牙,不说想模仿也能模仿得了的。: K. @0 g! @! g( C! Z4 W2 N6 J8 H
一个日本偶像,突然出现在英国,而且身怀绝技,还有什么比这更奇怪的事吗?) R4 S& F& k* C( @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家那个疯子,不是更奇怪……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问。  {  S, ?& A4 d; B& |
相处几天里,两人话虽不多,却并不讨厌对方。
而且,看着一天到晚酷酷的友美,珠理奈心里竟然平静了很多。6 z! f) [) i# t  c8 e3 h: c
也许,简单的人和简单的人呆在一起,烦恼就会自动隐退吧。
后来,友美说:0 X; r  _- G  V  w4 b# V+ C7 k  e
「喂,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回伦敦吧。」
于是,珠理奈就随她回了伦敦。
. d5 i3 X9 J! l" h; W5 d6 L3 x
泰晤士河上吹来的冷风,令珠理奈下意识的抱了抱肩头。0 N% y- x  r8 n
英国的冬天似乎比日本还冷呢……那个人还穿着她那身单薄的红裙吗?她也会感觉冷吗?
「一直站在风里可是会感冒的。」- K0 @- Y" l9 c1 \
回过头,发现友美就站在身后,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嘴里说着关心自己的话,脸上却依旧拽拽的。. F9 D% c2 O7 d2 f
呵呵的讪笑了下,走到她近边说:3 O* Q7 T5 G! b# m' j9 K; i. R
「以后再不敢进这家餐厅了,就快把我给吃撑死了。」
友美微微摆了摆头,示意她跟自己走,珠里奈随即像只可爱的小狗一样跟了上去。+ x6 o& Z/ T7 o7 J4 C4 M
「没看出来,珠理奈,你还挺受欢迎的嘛,露西的脾气不是一般的臭,居然特别优待你!」
「那当然,我是谁啊。」
「你少臭屁了。」
「你说的是自己吧!」% m* ?, p+ [. f
「笨蛋,你是不是想挨揍?」8 u, Q' x; E7 J3 V% J
「来啊来啊……」珠理奈张牙舞爪的挥着拳头,玩笑似的冲友美挑衅道。
友美不屑的哧了声,故意扭过脖子不看她,嘴角上却挂了一丝笑意,低低嘀咕了句:4 ?5 [3 @9 d( f2 i# G
「你就是个小破孩。」
2 ]* M! ^& K. W! ~
友美给珠理奈安排的住处在一个货库里,离湖边餐厅只需步行十来分钟。' k6 v' ^) R1 M
那是排看上去残旧到几乎停用的仓库,耸立在一片以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场上。
空地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两个乱糟糟的建筑工地,有效的隔绝了繁华。" b4 @" `5 l& I: L! \( e
珠理奈住在仓库的最后一间,进去后,有一个集装箱那么大的巨大木箱,靠墙边平放着。
其中一面的木板已被拆了下来,乍一看,这箱子就像一间不关门的小木屋。' G1 W! E% b' f/ _% x
友美在木箱里放了两张床和一些生活必须品,甚至还有一个简易小衣柜。1 B& q+ e' L. X
由于仓库区面积挺大,还自配了休息室和盥洗设备,等她们住进去后,原本住在这里的两个仓管就被放了带薪长假。# S) Y7 ~& U7 i9 ~
虽然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简陋,但是十分自由,偌大的仓库区,空无一人,她们下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珠理奈似乎对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挺满意,每天在仓库里练她的刀练烦了,就跑到湖边餐厅去消磨时间。
由于没到法定年龄,她只能羡慕的看着在餐厅里打工的友美。% x' Z( Z1 g* s5 R8 ?  P
而友美却因为必须要穿那套带着蕾丝花边的侍应生服而心烦到死,每天用凶悍的眼神威胁着阳菜。3 C! p: Q; I. k
如果不是麻里子压阵,估计她早就采用武力威逼阳菜改掉这套轻飘飘的制服。, V7 l" I+ v: n. @& ?, j5 J
至于已经变成了穷鬼的优子,一天三餐赖在餐厅里蹭饭吃,吃饱了就调戏各色人等,连珠理奈也没有逃过她的魔爪。8 y  G4 d8 T+ k. h7 ?
被摸了屁屁的珠理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那张若无其事的脸。
只是路过……为什么被摸了?为什么……
「这是你点的汤!」随着加重了语气的「汤」字,滚烫的汤汁从碗里飞贱到优子脸上。
「哇——!」优子被烫的惨叫了一声,一手抹着脸上的汤,一手楸住友美胸前的衣服。
「混蛋!有你这样上菜的吗?我要投诉你!阳菜,你快来管管你的员工!」
「你才是混蛋!谁让你调戏未成年少女!我现在就抓你去警察局!」
友美反手也楸住她衣领,两个人像两头斗牛一样把脑袋顶在了一起。
面露痛苦之色的麻里子,开始扶着胀痛的脑袋,气得说不出话来。1 W4 n  R* a* J4 J7 Y, p- a
隔着柜台,正在打瞌睡的阳菜懒洋洋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j7 s; D0 B, ?) @! \# L
被这种诡异气氛吓到的珠理奈一点点往后退去,企图从火药味十足的战场悄悄边挪开,却不防撞在两团柔软的物体上。4 ?5 Y- k7 }- T4 ]/ ]
回头一看,正对上露西那双热辣辣的眼睛。
「哦,可怜的珠理奈,你是不是累了?如果是就尽管靠在露西姐姐的胸前休息吧。」
「啊——!」
静止了三秒后,珠理奈惊叫了一声,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逃离了这家变态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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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F, u) W* _' p6 P% ^
五十二

没有谁能抢走你,除非……我死了……+ V8 p5 A5 M# c7 E; g7 u, R3 A

「把她还给我。」2 G- Z: c0 W/ C( F* m1 g4 p
钢琴师进餐厅时,只说了一句话。: h* U( ^, D% Z1 I6 n& k9 x7 [+ O3 y: K
语气听起来既平淡,又理所当然,就这么淡淡的一句。# @$ y* e( h6 r  U- O+ `8 _  @
友美点点头说:「跟我来。」
钢琴师就乖乖的跟了出去,露在短大衣外的肌肤,洁白胜雪,撩得店里的一个男子忍不住吹了声赞美的口哨。; K( v& b) g0 b7 K* n0 K$ a

友美走的并不快,步调里似乎有种刻意压抑的节奏感。+ V& n, y; B6 x3 y
可是钢琴师却能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跃跃欲试......是想跟自己打一场吗?% o4 V7 T8 ~: y0 k. W$ \
那天,自己站在一栋公寓的楼顶上,眼睁睁的看着友美带着了珠理奈。
不是不想阻拦,哪怕让她更加讨厌自己,也不愿她被任何人带走。: k7 w, ?- n' ]1 }) {
唯有这点,没有什么好商量。; p. i* L' P  R$ N$ c% p3 {7 g) B
可是,还未痊愈的伤口,却不允许她向同样强大的友美出手。9 j* l4 k+ d" g; p0 K
算了,还是过几天再把她找回来吧......而且那个女的看起来不像有什么恶意......
, I4 m/ w' r8 _6 P8 u2 n. h& i
当珠理奈的师兄领着警卫们来向她致歉时,她斩断了其中一个警卫的两根手指。6 j  W! V7 @7 Z. R2 l
在她心里,划伤了珠理奈的脸,两根手指已经很便宜了。

「她就在里面。」
推开仓库的门,友美抱臂道。5 S! y: N3 \8 y) ~$ j: B/ k/ @, C
「如果你敢骗我,我马上杀了你。」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口气,但是友美知道,这些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
越过拉着门的友美,钢琴师向仓库里面走去。; R, F3 m6 h8 H
悬在仓库两壁的灯并不明亮,空旷而幽暗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柏木家的深室,眉头不由轻拧了下。) B/ O. H" e$ {
在最靠里的墙壁前,她看见了那只木箱子,还有站在箱子前的麻里子。
「晚上好,钢琴师,我是Sado。」
「把她还给我。」0 I7 u# e9 k! [9 F
在无论身高还是气场,都具有压倒性存在感的麻里子面前,钢琴师保持着她一惯的冷漠。" i. _, J, r: A; L' V
麻里子迎着她走了两步,停下来颇为欣赏的看着她。
「她正在睡觉呢。」: |& L# ^& L3 F/ {
把身体稍微侧了侧,令她看到正在床上酣睡的珠理奈。; z  Q8 c* H7 J0 h' j* i; u
抢先赶到仓库的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用一瓶加了料的汽水把珠理奈弄得昏睡了过去。3 ^2 Z, z5 d) ?( w; f$ M% `. {

看着珠理奈那张平静的睡脸,钢琴师的眼中泛过一丝柔色。3 {" v  V- C6 ?
但是当她把目光移回到麻里子身上时,瞬间又恢复了冰冷的机械感。3 k6 o% ?( S+ i0 v  b8 C+ P
麻里子在心里一声叹息,果然如优子说的那样,这个宛如死神般的少女,那根死结始终系在了这小家伙身上。
而且这结已纠缠到了无解的地步,若想解开,唯有彻底斩断。
「你不能带走她。」* i, q, x3 x( D$ Q7 D+ l! g# X' a+ {
挡住她想要迈向木箱子的脚步,麻里子心里的犹豫渐渐褪尽。
钢琴师很听话的停下了脚步,眼帘垂下来盯着地面,沉默片刻后,她就出手了。4 u1 J# R3 |6 a+ C# G5 t" F
麻里子似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做,将手形变换成手刀,运掌如风,切开缠向自己的无形死线。2 k* [, B$ M3 g( g) B4 r" I
那些死线一旦被她握住,立刻分崩拆离,仿佛她的这双肉掌就是世上最坚硬的利器。2 V2 o" I  {" ]8 g- a, y
站在钢琴师身后的友美,见两人斗的难解难分,心里暗自赞叹。( U+ W7 T$ z+ t$ s! g
能和麻里子在武技上一较高下的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3 T8 j! V4 h% B, L# f% x  i
难怪优子一定要制住她,若与这样的人做了死敌,实在太危险了。% U0 n- ~" x1 U- \3 |; i& [" [/ R
正当她在心里计较着需不需要过去帮忙时,优子和阳菜也来到了仓库。, Z- |# J$ p* ^; \
阳菜一进来,被优子拉着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2 @" L  `) Z, }3 j1 w
优子知她担心正在酣斗中的麻里子,忙回握住她的手说:「没问题的。」) N% @; ~0 o$ j' P" f  o
可是话音未落,几条死线就冲着阳菜缠了过来。
友美忙挡到她身前,几拳击溃死线,因为用劲过猛,拳风过处,摆在她附近的几个货箱全都变成了碎片。& l$ ~! x! y/ Y
已经开了个头的友美,再也忍不住手痒,干脆也加入了战团。
' G6 P5 W+ F. j& G
因为只想抓住她,而非杀了她,被诸多制肘的麻里子和友美,一时半会竟拿不下她。- e- {  c; {9 f; `2 i) \
观察着战况的优子,见钢琴师虽身受夹攻,但是仍能强撑不败,眼中也露出了惊异之色。
这孩子过去定是受过地狱般的训练,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而且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光凭感觉就知道所有人中只有阳菜几乎没有武技。1 K  K: Y' W* Q3 k: a  P
刚才出手,是想抓住阳菜来交换自己的妹妹吗?
真是用心良苦啊!- O1 j: I7 [1 I8 \! S
可惜你此刻面对的不是生性耿直的高桥南,也不是行事淡泊的柏木由纪。, O& F6 T3 C$ {3 K6 s% i
你面对的是我,不达目的绝不摆休的大岛优子!# T0 s9 E. ]' d/ W$ a2 g% i9 r+ g
$ u# K2 K, v0 [* Y3 ]9 D& f
「住手!」
向后一撩头发,霸气顿现。
暴喝一声,麻里子和友美马上默契的同时退开几步。* [" g1 I- U9 y# M/ z) O; w
「松井玲奈,我和你已经见过面,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Y! h; c$ x4 n# ]" I) O* u: ?
虽暂时住了手,但钢琴师还是保持着沉默,呼吸因激斗变的有些急促。1 I& a: h) `# H/ K% z2 [
优子锁起眉头,冲她继续大声说道:
「放弃柏木家交给你的任务,我就让你带她走。」" |! b2 O  [6 N7 X
「我拒绝你的建议,她本来就是我的。」& I3 g: r. w( x5 W3 ]
优子见自己的提议并没有打动她,心知若不顽固,她就不是她了。' X! ]# ]5 v. T* R" Y
「你和你妹妹那点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为了隐瞒真相,你连偶然知道了这个秘密的分家少爷和一众仆人都杀了,可惜这世上没有一件事能瞒过我的眼睛。」1 y" S" e" N/ h  `
「有个人曾对我说过,这世上有两个人不能杀,你就是其中一个,但是我现在必须杀了你,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y$ Y2 x8 J/ e  U' ~- z$ L  m7 H2 Y
就像被刺中了身体最柔软的部分,钢琴师的声音变的暴戾起来。4 N# k; y) S4 l0 \$ _/ Z
一股浓重的杀意瞬间笼罩了优子,无数条密如蛛网的死线自她手中一起放出。/ `5 y! s  t. Z
麻里子忙飞身跃到优子身前,原本空着的肉掌,已在她们谈话那阵戴上了一副厚厚的手套。
双掌向内一拢,把所有死线拢进手中,也不刻意崩断,只死死的捏着。7 X; _& D4 t+ \
优子见她已经得手,动作敏捷的把一个类似电动剃须刀的金属物按在死线上。
拇指一点开关,蓝光忽闪,空气中顿时充斥着电荷的气息。. ?' c5 x4 y# l0 d( _% u$ I8 T
随着这股气味,死线那头的钢琴师,一头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9 c6 B3 ~9 I0 h-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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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咧嘴笑道:「我都说了,智慧永远比武力更重要。」
所谓死线,并非空来之物,而是一根根处理成细如蛛丝的琴弦。0 p2 R3 a* i: Z
钢琴师之名,也是因此而来。8 |3 E- |' s  B$ d
但是无论多细,只要是金属的,电流依旧能通过。
「窃,你这叫暗算。」跑去查看钢琴师情况的友美反驳道。# ?" l, U- n0 J' a$ j) b# y. D  c
得了手的优子也不生气,兴高采烈的跟过去。2 O* t# U, P) {8 T
见钢琴师清秀的脸庞一片煞白,忙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心跳。
感觉虽然凌乱却还在顽强跳动,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麻里子摘掉手上的绝缘手套,过去掰开钢琴师紧握的双手。; w, w/ K8 I; h) s% P3 i3 J
见她掌心中各有一个被高压电击后的黑色焦点,心想这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归西了吧。
而且如果自己若没有戴特殊的防电手套,估计下场和她一样。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她关到地下室去。」6 n8 ?/ x" X! Q* @* G( ?
「那小的呢?」
「关在一起。」
回答完麻里子的问题,优子站起来,招呼阳菜道:) q' Y! B7 l) L5 L% K- ^
「你现在就把小家伙的记忆修正过来。」
阳菜瞥了眼昏死过去的钢琴师,脸上掠过一阵不忍之色。' _9 P9 i, g; z! d% H/ C% t+ A
「优子,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d& x! j9 z  h- Z) ?5 L9 I
优子挠挠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o( x" i: s6 S2 f$ Y1 d
「不小心开到了最高档……但是不会死掉的,放心吧。」4 R) N! I5 `* p
这次,却没有人说什么,连最爱和她斗嘴的友美也没有顶撞她。
用这种办法,实在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下手这么重,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队友。
钢琴师,死神的使者,想要毫无损伤的抓住她,单靠武力征服的确不靠谱。4 f! h' l* \3 P$ h; K5 c
用语言刺激她,让她陷入暴怒,然后一击得手,这是优子定下的策略。
机会只有一次,所以,重手在所难免。

「已经修正了。」
将手从珠理奈头顶上移动开,阳菜的神情显得有些黯然。3 c# |$ }; Q; ^& y
麻里子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就势把脸埋在麻里子肩上。0 R; n: [0 C8 i! l9 M( a
「Sado,真希望她们两个能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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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X: ^8 |1 |+ G) R/ q' V

古堡,沉寂在现代和喧嚣之中,见证了扑朔迷离的历史。
战争、复仇、凶杀、浪漫或绝望,以城堡为背景的爱情故事在世间广为流传。3 I$ O3 \' b9 u, J2 i. g& @
幽暗的地下室,印着伤痕的刑具、行宫式的房间,隐匿在岁月的缝隙里。
关于它的传说,惊人的美丽,血色的辉煌。

特兰西瓦尼亚的夜空,繁星似梦。. W9 ]& w8 A! S& K  \6 e, x
在一座古堡的地下室,血爵士路易斯正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猎物醒来。
地下室的空气里漂浮着阴湿的霉味,他坐在一张做工华丽的扶手椅中。3 ^7 |+ p0 H9 j
慢慢把玩着一根杖首雕刻成蝰蛇蛇头的手杖,浅灰色的瞳孔里泛出冷酷的光芒。
距他十步远的地方,由纪就象一只蝴蝶标本,四肢伸展,被铁铐锁死在石壁上。5 D, m+ C" h* B' i
酝酿了三年的报复,得以实施,他并不急于获得一时的快感。( H+ s( X6 l. C+ p5 w
德国人有句谚语说都好,耐心是一株很苦的植物,但果实却十分甜美。
7 p  v! f3 {. Z6 `7 ^* G
「麻友!」, s1 a# Z0 Z$ h, l$ P% W
下意识的大叫了声,由纪清醒了过来。0 C' u( [6 Y- @, j
昏睡前的情景,如电光火石般回到她的脑海中。( Z! B* p1 a( ~( j# f" \3 d
在阿尔卑斯山的实验基地里,她瞬移到麻友面前。
可才拥住麻友的身体,脖子就刺痛了一下,接着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R# M% r  N
抬起低垂的头颅,目光正与注视着她的路易斯交锋在一起。
果然中了圈套,她在心里轻叹了声。( M" j6 s- j7 I! N
麻友那张仿似戴了面具般的脸,再次浮现在她眼前。3 ?: c( n0 m# L6 S7 z- j
那是她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眼,一个完全陌生的麻友。! K! U) E2 m# W- T8 [) \

「Black,真让人伤心,一醒过来就叫其他人的名字,本爵可是守了你大半夜。」0 j. Z, W) ~$ x( B# i! Y
「你把麻友怎么了?」% t8 ]! t- Y$ s6 W2 j$ c7 Q
她望着血爵士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的心脏,' f5 f! H8 h$ U! T
「我把她怎么了?」
就象听到一个笑话,路易斯狂笑着走到她面前。
故意用杖上的蝰蛇托起她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
「我说过要让你尝到地狱的滋味,她会成为你走向地狱的领路人。」# }% k  J) f. R" X( h2 w* d0 z4 p
「路易斯,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你想怎么样我随便你,别把她牵扯进来。」/ U+ U9 e  m& b, e& k/ h
由纪愤怒的别过头,摆脱掉那根带着羞辱意味的手杖。! O( }; n) d5 C* L) f' }
「柏木由纪,别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当初你就是用这张纯情的嘴脸骗取了SAE的信任!也许你早把她忘了,可我从没有忘记过!是你害死了她,我唯一的妹妹,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暴虐,手杖如毒蛇般重重的敲在由纪的左腿膝盖骨上。
纤细的骨头顿时被击了个粉碎,剧烈的疼痛传来,几乎让由纪惨叫出声。
她死咬住牙关,吞下要冲口而出的惨叫,冷汗从额头上大量的渗出。
「Black,别露出这副表情,这才刚开始……」
路易斯看着她痛苦的神情,心情变的愉悦起来。# k+ ~' o4 P) ^; w
他冷笑着用手杖用力戳了戳由纪颤抖的左腿,一挥手,手杖准确的击在她的右腿膝盖上。, a8 O# q9 }6 n# O) a
骨头的碎裂声听上去是那样的残忍,可落在他耳里有如一个动听的音符。
由纪痛的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咬破的嘴唇蜿蜒流下。
被束缚在铁铐中的双手因本能的挣扎,被粗砺的镣铐磨的皮开肉绽。9 c# I* v5 R: o2 C
她干脆闭上双眼,准备缄默到底。" l( W8 ]% v# j* n"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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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落在他手里,肯定没有好下场。
就如他说的那样,这才刚开始,折磨和酷刑还会接踵而来。
但是她不会如他所愿,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向他乞求饶恕。
因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0 o/ n3 j+ {8 l2 x( y- p7 p; E
而且还有SAE……4 J. P$ E' S7 M
想到SAE为了帮自己挡住致命一击,被穿胸而过的情景。
她的心痛的直发抖。
路易斯,其实真正杀死你妹妹的人就是你!8 p6 Y0 B; u: S+ M) e( k0 I
如果不是你的杀戮无度,SAE也不会因你而死。
的确,为了找到你,我是接近了SAE。
为了逼你现身,我是捅了SAE一刀,可是我避开了她的要害。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忏悔,可那仅仅是对她。
对你,除了恨,我别无他想。
我只想杀了你!唯有如此,才能平复我心里的恨意。
吸血鬼和猎人,本就是天敌。
如果时光倒转,我还会那样做,哪怕背负上一辈子罪孽。% }) x* F; Z* a3 B
残酷也好,痛苦也罢。
如果你落在我手里,我同样会将你碎尸万段。
* u* B1 T5 a: M1 _, O* u
「抱歉了,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的瞬移能力实在令我不太放心。」4 a0 y' _" C; Q& I$ {) R
路易斯见她闭着眼不理自己,知道她准备顽抗到底。/ }- g+ f6 O9 G8 y; v* A# n
禁魔会的Black,以无情著称,向来都不好对付。
三年的观察,让他对由纪的一切了然于胸。
等待了三年,就是为了寻找到她的软肋。
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就是拆骨煎皮,也是件无趣的事。2 V9 X2 i7 h5 u( U- d* n
可现在不同了,他有张王牌在手……  p7 ?1 z% Y& O' h$ G' h: m* }
想到这里,他轻笑道:
「看来你是不准备自觉赎罪,那么我只好请个人来帮帮你。」! M/ O  j  W# H/ T/ t
由纪依旧没有说话,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W. C3 @9 J0 p
路易斯拿出一个对讲机,轻声吩咐了几句,然后饶在兴致的观察着由纪。1 x1 Z* F1 l7 D6 W8 o( W' t

窄小的铁门被打开了,麻友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黑色蕾丝的公主裙适度的裹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象个高级的洋娃娃。. O: A+ t, c9 Z! L$ ?
感觉到熟悉气息的由纪,睁开了眼,深深注视着麻友那张精致如人偶的脸庞。
才数月未见,她的麻友又清瘦了许多,原本纯真的眼睛里变的冷漠如雪。/ M1 g8 i/ z2 U. I6 Z: D8 {
「麻友……」
她不禁低喃出声,心中涌起万千思绪。$ N/ [' n$ |0 D, ]9 w
期待好戏开场的路易斯,向麻友招招手说:
「我的小公主,我给你介绍个人。」# M: Q9 f9 N/ U
「路易斯哥哥,她是谁?」
麻友走到路易斯身边,亲昵的牵住他一只手,问道。
她的那声哥哥,让由纪清亮的眼眸染上了黯色。
胸中就象被塞满了碎玻璃,比身体还疼痛的滋味泛上心头。
虽然不知道血爵士用了什么方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麻友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s  y4 O. N8 {* N
「她就是杀掉你妈妈的凶手,禁魔猎人Black。」, }4 w+ _% y0 V# `& y
他的话让麻友的眼神变的异常冰冷,她漠然的看了眼由纪,用机械般无情的声音问道:
「我可以杀了她吗?」# z! |7 o9 s* M/ m) P( C
「我的小公主,就这样杀了她,实在太可惜了。」
路易斯那张充满阴柔美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他刻毒的说:8 B' s; u! ^( I5 H8 N8 S
「把她留到我们的婚礼上吧,用禁魔猎人的血庆祝我们的婚礼,是再好不过的礼物。」' B9 p: D- F8 B" O' H$ ~+ v5 C
「路易斯!你这个恶魔,我不准你碰她!」+ l/ i2 l1 i/ ^* w7 j
再也无法保持沉默的由纪,不顾双腿传来的剧痛竭力挣扎着。+ R0 f$ w# X" g3 a) U
为了报复自己,这个恶魔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方式。
一想到他要玷污麻友,心就象被撕开了一样。
「不准你骂我哥哥是恶魔,你才是恶魔,你这个杀死我妈妈的凶手!」5 H1 F/ M4 \* M& c; L
麻友抬手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 N: @6 S7 V: J# _3 |! b0 a5 F
瞳孔中血光闪现,尖利的獠牙已长了出来。
双手掐住由纪的脖子,慢慢扼了下去……
9 C: q7 T4 H& W  ]4 h. s) L
一种比死还悲哀的情绪占据了由纪全身。
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麻友,那个呵护着自己的麻友。; g5 u2 }, m# _/ U$ f) Y
那个即使蜕变了依旧心疼自己的麻友,那个在深夜里与自己肌肤相亲的麻友。  x7 v) I8 |3 H
无数的月夜,那颤动心底的眷恋,浓到化也化不开的疼爱,深到骨髓里的深情。
如镜花水月,已全部失去了。
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麻友,既然你已想不起从前,我活在这世上也毫无意义。
能死在你手里,应是我最好的归宿。
就这样掐下去吧,就让我的爱恨情仇在你的手里灰飞烟灭。3 N4 X3 t( C5 x* L; Y, I
只是,麻友。* C. K, x  b, Q, n7 q7 H
在我死后,求你永远也不要想起我是谁。

闭上眼,感受呼吸渐渐远离。
就当她快要触到死亡边缘时,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了。
她喘息着睁开眼,见麻友脸色苍白的抱着头跪坐在地上。
神情间似有说不出来的痛楚。
「哥哥,我的头好痛……」" q3 h* t+ }; z0 W6 U( t. x, ?
得意之色从路易斯的脸上褪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难以置信。& X' g, P! U0 F# W. l6 l) g
他连忙叫来两个血奴,命他们把开始惨叫的麻友扶出了地下室。6 j, \3 e& k: u9 d- v2 d/ U. u
  j0 [% _( }- x


四十二0 ?! I9 g8 ]) e/ E' v7 }7 {
0 M6 `0 h8 W7 G4 u% d0 C
荆棘丛生的宿命,我甘愿赤足于上。! Y5 L: j/ s5 t3 R8 @: X

「路易斯,你究竟对她做过些什么!」5 `/ w* x$ M+ C# e7 {5 p* N/ u
路易斯对她愤怒的置若罔闻,他冷冷的说道:1 e0 g# W( y9 ^$ a/ T, {1 L
「我洗掉了她与你相关的所有记忆。而且为了防止她想起来,我在她脑里装了个小小的装置,如果她硬要想起与你有关的事,这装置就会彻底毁掉她的大脑。」) k  n- k7 J& ~7 _) t7 X3 ]  S
他稍稍有点沮丧,那是成功率百分百的洗脑手术。
但是才让她们见面,麻友就触动了毁灭装置……
「麻友……」
感动和心疼铺满了由纪逐渐冷却的灵魂。, |7 l$ J+ h( A% B% ?& d
麻友,是为了要想起我才触动了那个该死的装置,才这般痛苦。+ t! ]4 ]3 l& ]  [% W
没能庇护好你,让你落在恶魔的手里,我已是悔恨万分。; N+ B$ q* Z$ q0 h, C
我又怎忍心看你因我再饱受折磨。
一切都因我而起,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让你远离痛苦。
哪怕你永远也想不起我是谁,我都不会有丝毫怨恨。
清冷的神色一点点回到她的脸上,她淡淡的对路易斯说道:
「路易斯,你很清楚,以我的个性,我永远也不会向自己的杀父仇人忏悔。你精心准备了那么多,无法想让我痛不欲生。放心吧,我既不会自尽,也不会让她想起我是谁,我会满足你那颗变态的嗜虐之心,但是请你在心满意足后,放过她。她是你的族人,不是你所憎恨的人类。」
「你的话似乎有点打动我了……」3 _+ q( w) h) f; s3 U' ]6 \
蘸了点她嘴角流下的血液,送进自己嘴里细细品尝。
凌虐的滋味果然甘香甜美,在这副清冷如雪的表情下,流淌着意想不到的滚烫血液。3 l% O; S" y  j" U, J3 H
我亲爱的妹妹,难怪你会被她所迷惑。* L. `* S  }" O
甚至在她刺伤你以后,还痴心不改的帮她挡了那本该插进她心脏的一击。
他从椅子上拿起一个遥控器,按了下,打开对面墙上一个屏幕。
屏幕里,麻友正趴在一个人类少女身上贪婪的吸着血,从嘴角滴落的鲜血刺痛了由纪的眼睛。
「她现在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血族,你还愿意为了保护这样的她兑现你的诺言吗?」
路易斯的话中泄露出浓重的嘲讽,他知道从出生就以驱魔为己任的由纪对吸血鬼根深蒂固的抵触。
他要往她的伤口上再撒把盐,看她的灵魂鲜血淋漓。. }, Y5 P1 D$ r8 w  W
「我会惯彻我的意志,兑现我的承诺。」+ d; Q9 v; `7 t; t- |! V
由纪果断的说道。
麻友,无论你是人是鬼,无论你怎样堕落,我都会保护你。
「Black,记住你的话,别让我失望,不然我会把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百倍加诸在她身上。」8 E6 `/ a7 E1 [1 b; n0 v
) C+ l! W- \7 P) ]& R7 u  l
路易斯满意的解开扣住她四肢的铁铐。1 {  N+ @; Q1 i
断掉的双腿无法支撑起身体,由纪重重的摔倒在地。
路易斯从墙上取了副手铐,反拷住她双手。& e8 g! |0 l7 f0 h! T6 F8 E
象拖着一个坏掉的玩具般,把她拖出地下石室。8 T3 b. x4 Z4 ~# d4 c4 E; p
穿过曲折的过道,走上狭窄的楼梯。
坚硬的台阶挫过膝盖的碎骨,让她痛的想昏都昏不过去。5 }( O+ u5 D9 ^( u& T, h1 J
来到城堡的最顶层的一个房间,路易斯推门走了进去。0 i9 Y/ O$ x+ S0 R% g+ Q
麻友从早已断气的少女身上爬起来,迷惘的看着他和由纪。
路易斯见她满脸鲜血,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换上迷人的笑容。6 Z# a/ s1 T$ D( v- N! w" a  d( R
「我的小公主,用过餐后头不痛了吧?」
麻友木然的点了点头,当目光接触到由纪,脸上马上升腾起一股痛恨之色。9 k+ e9 X* K, G9 g+ Y
路易斯把由纪抛到她脚边说:
「答应哥哥,随便你怎么玩,但是别杀了她,留到我们的婚礼再杀她。」
麻友犹豫了片刻后,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少女的尸体被路易斯拖了出去。1 {7 d  Z) k0 U8 {0 K* J& ^
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麻友一把提起由纪,用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冷冷的看着她。
「是你杀了我妈妈?」8 z! v; U3 j1 S% Z& y2 \8 T/ [
「是我杀的。」, r, O0 d" v$ l( E# @
由纪淡淡的答道,她知道路易斯一定躲在某处用监控系统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F! J, M+ u% `3 w; j$ I& u
「把妈妈还给我!」
麻友的神情瞬间暴怒起来,她就象想要摔碎一个讨厌的东西般,把由纪甩到墙角。# l. v& \+ D# H" Z" ^! N& f5 a
她本想扑过去撕碎了这个杀死自己妈妈的凶手,但是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不能杀了她。
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答应过路易斯不杀了她,所以才下了手。+ i* M1 }0 F  ]' H4 [! n
但是这个该死的禁魔猎人杀了自己的妈妈,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而且居然用那种无所谓的口气承认自己是凶手!/ w+ N) ~0 Z+ B  ^, X
恨之入骨的情绪,就象被堵塞的洪水,她需要一个宣泄的缺口。* U. v4 k$ k0 A" [' B$ z
极度无情的冷酷感,在她眼中熊熊燃烧。
她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条马鞭,冷笑着走近伏在地上的由纪。5 k/ _& H2 |, q( D7 @1 ^" Z# M
扬起的皮鞭在空中打了个旋,带著撕裂空气的声音,落由纪纤薄的肩背上。
背上的衬衫被撕扯开,光洁滑腻的皮肤被鞭子带起一条条赤色,留下纵横交错的血痕。5 D' S( d# [5 ]# {1 S& X
由纪用额头抵住地板,痛得浑身打颤。
她死咬住唇,无声的承受着痛彻心扉的鞭打。& P6 H- S' t9 |) C( D
麻友,你可知道,你此时此刻抽打的每一寸皮肤,都曾被你亲吻抚摸过。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反锁在手铐里的双手死死的抠住自己的手心,直抠到鲜血直流。
原来被深爱的人毫不怜惜的折磨和痛恨,才是人世间最痛楚的事……

再也抵不住附骨的疼痛,终是昏死了过去。  i# ?, K2 o8 l* K9 W7 @6 c' y
6 n! Z, \- _0 }. Y" S2 Q8 m
「由纪,我喜欢你。」+ P" b9 a9 u( D  M" k+ [4 h
「由纪,别忘了我。」
「由纪,下次我们再去迪斯尼吧。」/ H8 `8 O/ m9 f1 o' y! y  u
「由纪,我们做更多吧。」( ^6 q. a1 A/ ~) ~' D- N5 w( B
「由纪,你爱我吗?」* p! ]3 Z8 O, @1 H! L# z4 y
在黑暗的深处,麻友纯真的笑容如水波般荡漾。( k# X& h/ }0 o7 ]. \
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想抚摸她的眉眼,可是才伸出手,她就消失了……0 \  D; w+ a6 u,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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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急,惊醒了过来。
8 ~- v# ~  Y: I- D: _+ P
月光从窗棂外照进来,全身依旧痛的冷汗直流。+ V+ L6 Z5 z  ~
躺在地上艰难的侧过身,见麻友已沉沉睡去,。
宛如出自一流的雕刻家之手的面容,呈现出柔和的光泽。/ W4 b7 Z6 `# b# P, p
由纪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脸,胸中的哀伤如月光般满溢出来。. [5 H0 A, ]6 B7 p# U
正当她心如刀绞之际,沉睡中麻友突然坐了起来。4 W$ u; F1 T/ y, x5 j
梦游般走到她身边,轻轻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床上。7 ^* j9 s( n% N# a! ~' W
然后,执拗的搂住她身体,把她紧贴在怀里。) q* F1 L" _; v- X5 M; j8 z
由纪感受着她这一连串无意识的动作,心中惊谔不已。
但是当麻友冰凉的皮肤挨上她的那一刻。
她笑了。
因为她又听到夜色在唱歌,那温暖的歌声,如黑夜里的星辰。8 e% \% }* B+ ^
悬在遥远的天际,照亮了她孤寂的灵魂。5 P8 ~! L' Z6 x. B/ R
有些东西,即使是死神也无法夺走......那就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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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如果可以不用悲伤 , 没有快乐也无所谓。 # I  P- U( N8 P  E5 J' ~+ A2 ^# W+ j
6 B( \/ B1 o7 a8 d* O
珠理奈出生那年,玲奈六岁。
松井家很普通,父亲松井彦是名古屋一家电器公司的职员。
母亲光子年轻时是个美人,婚后常年卧病在床,连个合格的家庭主妇都算不上。
在玲奈记忆里,父亲从没有抱过自己。
太小时,玲奈象所有孩子的一样,看见松井彦会马上跑过去喊爸爸,眼巴巴的等着他给予一个笑脸或拥抱。3 G4 S0 `0 K  C7 m
可是她的期待往往会落空,仿佛遭遇了不洁的空气,父亲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冷冷的把她遗弃在原地。# C3 ?: E, R! F0 b& v
渐渐的,她从父母的争吵中,明白了些什么。
自此,她再也没有主动靠近过松井彦。
漠视对一个孩子来说,也许是最残忍的惩罚。! f/ {8 X( z$ ~0 b/ z
尽管母亲偶然也会抚摸她的头顶,但那也只是片刻的温存。8 {9 w/ V7 w2 k( P
更多时候,母亲会独自呆在卧室里,直到把她饿的快没力气了,才出来随便弄点东西给她吃。" q- F7 {6 ~) P6 x& J2 ]( k% B
0 a# ]! m$ R' h) Z9 X
玲奈的脸长的既不象神情木纳的父亲,也不象五官过于精致的母亲。' G" z& d* b% L% W9 I- B$ k
她就象这个家里的多余物品,安静的呆在这栋两层小楼的某个角落。
随着年龄的增加,她学会了不惹人讨厌,学会了长久的沉默。7 t+ K) V) [/ w9 T" ?
深夜里,隔着墙壁,能听到父母激烈的争吵声。- n2 R, N6 F6 k- r# I
父亲懦弱而愤怒的责问,母亲委屈到抽泣的争辩。
每当这个时候,她把自己蜷成一团,埋在黑暗的被子里。+ S3 d) c  L" n: o
有一天,幼稚园的一个男孩子指着她鼻子说:
「松井玲奈,我妈妈说你是你妈妈跟野男人生的。」) V  x; W8 l* q, o( A$ Q( B. e! n3 X
她愣了一会,扑过去,咬掉了那个男孩子的半边耳垂。9 H$ T' P2 ?! @
晚上,她得到了一记沉重的耳光。8 B' U: R9 D; T9 z" J# o% w
当血从她鼻子和嘴巴里流出来时,她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六岁孩子声没有的绝望和疯狂,让还想继续打她的松井彦退缩了。# J8 h1 [( W# w$ F7 z' J5 z0 j& x
2 s* x& ~) ~/ Y) q
珠理奈从医院里抱回家时,眼睛才刚刚睁开。" i6 V. @  O( v. d
为了生她,几乎丢了半条命的光子,把她撂在玲奈房间的摇篮里就回自己卧室了。
因为咬掉了那个男孩子的耳垂,玲奈被幼稚园退了回来,只能从早到晚的呆在这间只有十来个平方的房间里。/ Q0 m' W; N# ^% {  {2 Y2 x
换了个新环境的珠理奈开始哭闹起来,在摇篮里拼命蹬着腿。
玲奈走过去,看着她黑豆般的眼睛,那眼里满是委屈和不满。
玲奈把手穿过摇篮的木栏杆,用一根手指试探性的触碰她小小的手心。1 K6 \- N/ d# P/ f# r' v- H% f
还没等她抽回手来,手指就被珠理奈的小手牢牢握住了。
那一刻,玲奈的心里涌过一阵从未有过的暖意。
这个象小动物般的婴儿仿佛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让她在漆黑的世界里看到了一丝光。
她打开摇篮的栅栏门,小心翼翼的抱出珠理奈。* |. G, J  K+ h+ l8 ~
珠理奈的身体像块柔软的果冻,伏在她单薄的胸前,让她惶恐的想哭泣。  p: X% K9 y3 o$ ~5 I
她轻声哄她:「别哭,我是你姐姐,我不会丢下你......」8 V5 l) W8 `' D+ H& e( X
然后,珠理奈就安静的睡着了,那双比同龄婴儿更有力的小手一直死死抓着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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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两岁时,光子死了。
那时的珠理奈已经会说话,玲奈在她九个月时就听到她说了人生中第一个单词。% \$ U; T+ c: \' l
虽然有点含糊不清,但是那声「姐姐」还是让玲奈流下了眼泪。3 y. V0 U8 w9 p- E
从珠理奈学会走路起,她就摇摇晃晃的跟在玲奈身后。; Y) o$ w4 ]( P9 _
生完珠理奈以后,光子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5 J3 `: A# H. _- s5 z
本身也还是孩子的玲奈,只好担负起了喂养珠理奈的责任。
从一无所知到学会冲奶粉、换尿片,玲奈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这个全心依赖着自己的妹妹。9 d# p7 U# K; P* F7 {
也幸亏珠理奈的体质极其强壮,在能够独立活动前,很争气的没有生过一次病。; J% h2 F7 S& T, X$ r: ?6 M

不知从何时起,松井彦开始酗酒。% M' b% A# [/ }8 b: ~; ?
刚开始只是与公司的同事去酒馆痛饮,后来就干脆在家里喝的烂醉如泥。! i+ h$ R8 N6 [0 h4 g# \
松井彦不喝酒时,对珠理奈会露出柔和的神情。
不同于对玲奈的冷漠态度。- @- J. P. m! b- K  u
每当珠理奈喊着爸爸冲到玄关那里,他经常连鞋子都不脱就返身抱起她,高兴时还用胡子去蹭她细嫩的脸。
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玲奈,听到珠理奈咯咯咯的笑声,心里一阵阵抽痛。
与爱笑爱闹的珠理奈不同,她大部分时间的表情更象一个空洞的人偶,这也是松井彦更加讨厌她的理由之一。
唯有夜深人静,她注视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珠理奈时,淡漠的脸上才会流露出异常温柔的神态。6 ~) `- e- W0 L5 C0 o( a
珠理奈,这个世上她唯一珍视的人。
即使这种感情有时会象一根刺,无意间让她的心滴下血来。
但是她还是会把她护紧在自己胸口,无论到何时,哪怕是虚幻。! K: D4 `+ K3 B' c, \
她也想让她笑着活下去,带着自己那份失去的笑容一起,活下去。
. F% |, X) u) W6 j  z, K
珠理奈小时候有点没心没肺,哭也好哄,笑也好哄,只要是玲奈就行。2 |: U- c. Y" L
一天里面,满屋子都是她喊「姐姐」的声音。2 W2 X! O& @9 F! W9 S. a2 s/ L
在她五岁那年,有一次玲奈帮她洗澡,她看见玲奈眼角有一道伤口,横在眉毛上方。
她从浴缸里站起来,用湿淋淋的手去摸它。! r/ ?, F$ L% m7 B/ U* }& G4 D
玲奈下意识的偏开头,让她的手落了个空。
「姐姐,痛不痛?」
玲奈蹲在那里摇摇头,把香皂打在她伸出的手臂上。
抬起头,眼睛正撞上珠理奈的眼睛,她第一次发现珠理奈那双干净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影。2 o5 L' U! u3 t# `
珠理奈扶着她的脖子,把嘴凑到她伤口前,嘶嘶的吹着气。+ t8 i9 o+ u) x: {! m& U; s/ |
「姐姐,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s# O7 T1 _, f4 z2 ]
「珠理奈……」
「珠理奈不要姐姐受伤,珠理奈看见了会难过。」
玲奈轻轻的摸了摸她怯然欲泣的脸,柔声说:+ |7 x! K( x6 C. h8 c
「以后不会了。」

珠理奈又听到楼下客厅里有东西摔烂的声音。' x! O4 M- M0 _8 s0 c" q
只要父亲一端起酒杯,玲奈就会把她带到楼上房间去,而且不准她下楼。' L, ~* N* _' [$ _1 D( V  U3 E, }; `
她不敢违抗玲奈的话,怕她生自己气,所以不管楼下发生什么,她一次都没有下去过……
# j8 m+ s# S. P' l- m4 w
玲奈很瘦,也许瘦的人都怕冷。
一年四季,她都穿着长袖衣服,把苍白的身体牢牢的遮在衣服里。
珠理奈越大越象只猫,睡觉的姿势也象。+ a, y& Z9 G! T* s. }( l& n
她喜欢把脸埋在玲奈胸骨前,呼出的热气透过睡衣,带着小孩子特有的香甜气息贴上玲奈的皮肤。4 K$ `. S, F# E7 f2 h
玲奈在她的呼吸里平静下来,被殴打过的身体也不再疼痛。
自从浴室那次以后,她再也没让自己的脸留下过任何伤痕。
她一直死死的护着脸,任凭松井彦的拳脚落在她身上……: C. W6 G) k8 g
至于眉毛上的那道伤口,不久后就长拢了,只留下淡淡的无法完全消除的痕迹。& v2 F/ r! i/ T9 x" k! c



三十二0 }. `' F( |+ J, k7 _
  }2 N' H. x. H7 ]  i) q$ u( w
珠理奈醒了过来,屋外开始下起了小雨。& g: C' @9 j2 f
伦敦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多雨城市,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也被传染上了阴郁。7 }* d' s& u" x. A' y
每到冬天,行人的脸上都显的很冷漠,阳光从不偏爱这里。
屋顶的吊顶灯象朵盛开的花瓣,珠理奈把目光从那里移到玲奈的脸上。
玲奈有一头夜色织成的发丝,长及腰际,勾勒出少女的柔美和清透。
单薄嘴唇泛着樱桃般的色泽,细长的眼眸虽然冷若冰霜,但是却有一对比琉璃还清澈的瞳孔。
她的肤色苍白的有些病态,然而,这样的缺陷却反而给人一种凄美印象。
若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遇到她,总会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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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呆呆的望着她的脸,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
冷雨轻拂在窗上,发出悉悉嗦嗦的细响。# N% [3 }- j$ O) `, M/ C
玲奈的睡颜看上去很平静,头微仰在沙发靠背上。
那身镶着手工蕾丝的红裙还穿在她身上,质感轻柔的缎带紧束住纤细的腰肢,让她看起来象陈列在艺术馆里的高级人偶。
自己的头枕在她膝上,而她的双手护着自己的肩背。
就象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掉到地板上,即使在梦里,她的手也是那样执拗有力。
8 r) B7 a+ ~( H* }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疯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Y& x: z, U  S" ^4 c1 i) O. n2 N
七月时,她还被囚禁在深室里,错过了本应在神社举行的成人礼。) p# F: t! `- @. Q  w2 h
珠理奈心里涌过一阵哀伤,她突然有种冲动,想问问这个疯子
——过去,你有没有这样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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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那个血腥的早晨,导致她忘记了所有的事,医生说是创伤性后遗症。5 }" N4 e/ L, u% h. S7 }# @1 |( E
疯子,我八岁前的那段空白记忆究竟是什么样的?8 Q0 m9 `4 q5 _$ r# }
哈,这纯粹是胡思乱想......# O" f, b; c) Z# o" }8 a# e
因为自己根本问不出口,而这个疯子也不会回答自己。
她只会疯笑着或无视着走开,在她心里,自己一定很可笑。+ K) }0 _  J. r5 T& T
一个只能说着「我要杀了你」,却做不到的小丑。
苦涩不由自主的溢上心头,就象柏木家主说过的那样,她做的到的事情,自己永远也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人和疯子的区别,在她的世界里,除了血已经没有其它渴望了吧。! h3 R! }  e# p5 ^/ V
这样也好呢,总比自己每天在恶梦中挣扎好的多。, ?: H) ]' c0 \( W/ \6 P! {0 I  ?4 S$ ]

苦笑了下,想要起身离开这个让自己又恨又无奈的疯子。6 V4 z( X3 X$ Y7 v. R* P% z; \
稍一动,却见她已经醒了过来,眼睛就象凝结了星屑的冰晶,笼罩在自己的脸上。- `+ U6 M0 H" y% `0 T) i' X
避过她的目光,拂开她揽着自己的手,坐了起来。
「珠理奈,你没事了吧?」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突然昏睡过去,也是后遗症的表现。
心里不由泛起憎恨。这都是拜你这个凶手所赐!
玲奈见她脸色阴沉的象外面的天气,忍不住向她额头伸出手去,想试下她体温。
可是还没触碰到她,就被她狠狠的打开了。7 P! U7 b8 L' {
眼眸之中顿时掀起了痛楚的波澜,又很快被压抑了下来。1 _7 I2 @2 Z/ w# P6 ^

那一瞬间的流露,让珠理奈呆了呆,她想起自己昏睡前,这个疯子好象哭了。& \7 z2 \+ g: e7 O
她停住了想要离开沙发的脚步,无言的静坐了会,伸过手把她的右手抓过来。
发现被折断的中指和食指已经肿的不象话,心里不禁有点内疚,又有点气恼。  m' |6 T: z# c5 v9 {
刚才她就是用这只手一直抱着自己,自己却毫不留情的打开了它。
但是为什么不处理下受伤的手,你是不是已经疯到没有痛觉了!! z# w5 t; {, S6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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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几上拿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道场里配给的伤药,帮她抹在手指上。
「天亮了必须去医院,已经完全断了。」
「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我手伤了你也许有机会。」, b. c/ W2 ^: v9 ^8 }
「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玲奈对着她那张因为被小看了而恼火起来的脸,轻笑了起来。
在逆光下,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纯粹和干净,让珠里奈的心脏猛然漏跳了半拍。
「珠理奈。」她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轻柔的就象落地的羽毛。
「这一次我也许真的会死,没有了我,你就能把过去的事全部忘记了。」  I6 N! g3 {' X' Y4 }
「怎么可能!」珠理奈吼了一句,盯着她的眼睛倔强的说:1 j# l4 X$ }; T8 L$ U0 {
「疯子,能杀你的人只能是我!如果你死在别人手里,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珠理奈……你生气的样子真象个小孩子。」
5 e% b  _3 w5 b8 j
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9 r! v$ a% y) K2 }2 _
想要告诉你,从你出生起,每次生气都是这个表情。: Q# G! q7 }5 q
可那是深锁在灵魂里的禁忌,触碰往事,只会毁了自己唯一珍视的宝物。2 L; x+ U1 V7 R
珠理奈,无论是在成为钢琴师的残酷试练中,还是被锁在比死还寂静的深室里。
只要想到你的脸,一切就变的没有那么难熬了。
珠里奈,你的手心里开始长出了薄茧,是因为恨我,所以才拚命的练习剑术。2 z  P4 H6 F! q/ O( G3 _& }" T
可即便这样,你初次握住我手指的温暖和脆弱,一直都遗留在我记忆深处。( D+ a- H/ i( ~, B1 n" m
那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想保护你到最后。
如果可以的话,珠理奈,在我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以后,别再继续恨我。
——忘了我。6 u9 E) e# C( {+ ?3 D0 f

瑞士。冰雪覆盖下的阿尔卑斯山,就象童话里的白色世界。
在其中一座山峰的中部,有一个庞大的人工建筑群。
这原本是瑞士皇家环境土地协会的科学实验基地,由于资金问题,在二十年前被一家投资公司收购。: M  T1 A* N8 O
这家注册名为美国泰特投资有限公司的企业,在收购这个基地以后,重金聘请了世界上排名前几位的生物学家和遗传学家,把这里改为一个生命科学实验基地。: Q4 ?% `, T5 l8 v2 f" w1 |) _
二十年过去了,基地已经颇具规模,连绵的建筑占据了半个山腰。
在这些建筑的最深处,有一座半圆形的钢结构实验室,厚度达到二米的电子锁门和墙壁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h( g2 h9 B8 a* U/ Y4 m7 v
6 v( m2 \/ i  `" e' V
此时此刻,血爵士路易斯正站在一面单视落地玻璃前。
在玻璃的对面,渡边麻友安静的躺在一个类似蛋壳的容器里,头部贴满了导线。
容器周围放了几台仪器,显示板上绿色和红色的指示灯来回跳跃着。1 h: R: s' h- v3 e$ I& p
她就象进入了冬眠,一动不动的躺在容器里。
( V. N) j( p8 k, Y$ ^8 G
「路易斯大人,过了今天晚上,她就能达到您所期待的那样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恭敬的向他汇报道。
路易斯那张漂亮到妖异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喜悦。
他沉默的离开了实验室。
刚出门,两个部下恭迎了过来。
他停下来,问他们。1 L% e; ^7 s# d: r: B$ }
「交给你们的事都办完了吗?」
「已经按大人您的意思办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上钩。」
路易斯点了点头,平静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6 G- m+ |(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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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听到来自地狱的钟声了吗?
听,多么美妙的声音。# \. o8 u3 g3 \# y" ?( a
因为,偿还的时候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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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麻友临走前,拿走了由纪的深蓝色大衣。
她把这件不合身的大衣罩在黑裙外面,然后将由纪的睡颜轻轻关在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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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雪下的很苍凉,仿似随风凋零的落樱,在弹指间走完了一生。' q* f6 @, Y1 o7 U0 U7 F( x. m
她爬到高处,以风的速度在一栋栋楼宇间跳跃穿行,渐行渐远的离开了由纪。
在经过一栋树着巨幅广告牌的大厦时,她听到下面的街道上有人在唱歌。2 k0 @0 w, |: j! l! L/ U) E3 H+ q. f
那应是个不得志的街头歌手,沙哑的嗓音伴随着略带凌乱的吉它声,在空荡荡的午夜里显得格外惆怅。& H% g" W+ s) Z
「……爱情就象难波津的古调,长的是磨难,短的是幸福……」
麻友在哭泣般的歌声里停下了脚步。
雪花静静的落下来,落在她的发上,落在她的肩上,落在尤带着由纪气息的大衣上。9 f4 I5 h# [! z0 p# ]' b
$ D6 ?& @1 ~9 [/ e
「你好,忧郁的孩子。」
一把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静默。
麻友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个黑发及肩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广告牌的顶端俯视她。
她警惕的跃上广告牌,掩在衣袖里的双手开始长出刀锋般锐利的指甲。" Q+ h) _' i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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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中,男子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漆黑的眼瞳透出一抹妖异的灰蓝。1 q* u5 L% `, Z: ^
他冲麻友笑了笑,以幻影般的速度露出一对吸血鬼的尖牙又瞬间收了回去。
「别紧张,我们同是暗之眷属。」- _7 u/ c* h, a; D
见他不是来追捕自己的禁魔猎人,麻友收回了杀意,准备转身离开。
可还没等她迈出脚步,男子说:
「我感到一股遥远而熟悉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冒昧的问一句,克劳伦斯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妈妈的……朋友。」就象找不到合适的用词,麻友斟酌了好久才把最后两个字说了出来。
「朋友?」男子重复了遍这个词,线条分明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他现在好吗?」/ Q& F; u/ [+ P; ~$ [) X: @  e
「死了。」麻友简短的回了两个字。
男子沉默了会,向麻友走去,边走边感慨的说: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两百年了。我记得遇到克劳伦斯时,他躺在滑铁卢战场的烂泥地里,肚子上被比利时士兵开了个大洞。如果没有遇到我,他那张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恐怕早就腐烂成灰了。」6 f7 O0 {# w0 ^" C
等来到麻友面前时,他伸出手接住片雪花。
六角形的晶体躺在他没有温度的手心就象一朵绽放的花儿。
「还有,那不叫死。因为我们早死了。那叫做……消失。」

年轻男子这几句富有深意的话让麻友陷入了沉思。
她久久凝望着包裹在白雪中的城市,及腰的长发如流水般随风浮动。# L* H7 a8 [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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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他用纯正的欧洲贵族式的语调自我介绍道:9 [: A+ O1 q* R7 `* T# ~: ~! y
「可爱的少女,我是来自法兰西的路易斯爵士。」
「渡边麻友。」隔了会,麻友才向这个萍水相逢的同类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渡边小姐,我们很有缘。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一共才赐给过两个人血契,其中一个就是克劳伦斯。虽然克劳伦斯现在已消失了,但你的血液里间接流着我的血契。按照血族的传统,我有责任帮助你。」: m0 c" Y  x7 u( ^" a# h
「我不需要帮助。」麻友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
「请原谅我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你的眼睛看上去很悲伤,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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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把目光定格在他那张气质阴柔的脸上,那上面没有恶意,有的只是淡淡的寂寞。
这种经常能在由纪脸上捕捉到的神情,让她放下了戒备。' D( X& f% o& t
「我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孩,但是我又离开了她。」
「为什么?」路易斯饶有兴致的望着她黯然的神色。
「因为我想保护她......她曾经是个禁魔猎人,和我在一起,她会被禁魔会追杀,我不希望她因为我再受伤。」
路易士用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注视了会麻友。) N) g7 U  v7 L: O& L+ P
「这不是你离开她的真正原因,为什么不把真话说出来?」  u  }1 e: P* a8 f
麻友吸了口冷冽的空气,用一种下定了决心的语气告诉他。( @! ?  X6 K# r; K, I
「有一次,她得了感冒,我冒险跑出去给她配药。可是回来时,我却听到她在睡梦里喊一个人的名字。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她心里原来一直有个人,而我只是她用来代替那个人的影子。」1 g9 h' J% f7 S
「继续说下去,」0 b  @  R$ A$ F; A' K" M. P# B
「我很伤心,伤心到打烂了买给她的热饮。她醒过来以后,我装的什么也没发生。甚至就在那天,我告诉她,我喜欢她……」: Z; a1 m/ |+ ]4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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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雪下的更密集了,麻友悲伤的话语伴随着如羽的雪花,跌落在黑夜里。
「还真是个凄婉的故事。」路易士感叹了一句,但是声音里却没有掺入一丝伤感。  {9 h% s; K5 E! B' R, V
他直视着麻友悲伤的眼睛,慢慢说道:
「虽然我很想对你的说法抱以同情,但是我敏锐的眼睛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渡边小姐,你还是没有勇气把内心里最隐晦的那部分说出来。恕我直言,你前面所说的这两点都不是理由,你离开她是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了你与她之间无法跨越的区别。」
「我不明白你的话。」& y! `8 o4 k7 F4 a3 A
「你明白的。你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的事实。并且,你将会以死了的身份永远活下去。而她虽活着,但她身为人类的生命很短暂,短暂到你不敢再去爱她。渡边小姐,你是害怕了,所以你逃跑了。」. u% E  Z4 M( u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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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就象利刀一样直插进麻友的心里。
在蜕变的那一刻,身为血族的意识,从她身体里苏醒过来。
她突然明白到,自己与由纪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己那份永无止境的爱对于由纪来说,实在太过沉重和漫长。
而且,她无法想象有朝一日由纪死去后,自己要独自面对她们曾经的爱情。
这将会是没有尽头的痛苦和折磨。
面对心底的恐惧,她胆怯了。
甚至用由纪其实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借口,来逃避必须面对的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连她自己都无法正视的伤口,被这个洞察细微的男子无情的揭露了出来……3 n9 B" p' K: A; `# f5 m: Q

「不是那样的,我没有逃跑!我离开她是为了保护她,是因为她并不爱我!」
「嘘——」路易斯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放缓了音调说:「这并不羞耻,身为永生不死的暗之眷属,我们都会经历这个认知过程。我不知道你是从何时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我十分认同你的选择。你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身上还残留着太多人类的痕迹,懦弱、迷惘、谎言,这些都是人类才有的品性。当你跨越过时间的长河以后,你就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了。少女,别忘了,你是属于黑夜的孩子,和人类在一起,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永恒的爱。」
「什么才是永恒的爱?」
「答案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他回避了这个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用柔和的声音邀请道: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可做,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旅行。也许在旅途中,你能解开心中的那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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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沉思了会,点点头说:% `' Y3 g9 c! l0 F
「你能带我尽快离开日本吗?」
「你指的尽快有多快?」
「就现在。」& D. e- x, j0 p: v9 L5 d
「你让我想起我那个既任性又固执的妹妹……」1 r! M6 A  A8 k/ d
他轻笑着向麻友伸过一只手。4 t. q" D& s  [; L4 j  k- |
麻友犹豫了下,终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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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4 e9 J" r# @& t; w- A# W2 X9 U( o
5 S( t' l8 U7 O) }7 C
也许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阳光照不到的地方……8 }9 D8 a% [- t0 A# f7 h

仿佛忘了时间的存在。- q- w* `+ m" B
由纪一直坐在无人的房间里,直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
「柏木小姐,你要的护照已经做好了。」
电话那头的胖子老板心情不错,带着上海口音的日本话说的象机关枪一样快速。
由纪一言不发的挂上电话,然后走进了浴室。+ b7 b$ F& u$ x$ D/ P. L
) _) H" m6 S' t. i/ x  W9 O* |
洗澡时,从镜子里看到麻友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胸中顿时疼痛不已。
就象想要把这份悲伤从心来驱赶出去,她用尽全力,一拳砸在镜子上。
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碎掉的玻璃散了一地,重叠出她更多个痛楚的身影。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8 D! z5 Q7 d* F1 b; d# E  }
她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抱住自己的身体,一遍遍问着这个没有谁能回答她的问题。' e3 R6 r. C, q
一些她永远也不想记起的场景浮上了心头……

麻友,虽然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但是我的妈妈也在我很小时就抛弃了我。% `5 L8 }4 L+ |6 B0 ^/ R! H
所以我选择了用Black作为我的名字,因为在我心底有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9 z) v+ X/ ]# x/ [7 M3 C, M" H1 y
在遇到你以为,我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永不褪色的爱。
是你的出现,让我开始对自己的这份偏执有所怀疑。/ [* H5 _1 `/ a" E0 z! L
可是,你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渡边麻友,为了你,我几乎流光了一辈子的眼泪。
可是你还是逃跑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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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和怨恨开始一点点侵蚀她的心灵,她从地上站起来。3 t- H( i+ L# o' ]! q" L7 Y1 X9 r
冰冷如雪的神情又重返她的眼中。
渡边麻友,你欠我一个答案!
所以,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2 ^" q& _* }; r
在穿衣服时,发现自己的大衣不见了。
知道是麻友故意穿走了,心里更是难受。
你既然弃我而去,为什么还带走我的衣服。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想留着我的衣服做记念,还是舍不得我曾经给予你的温暖。1 D# l# t/ V: R
麻友,你这个混蛋!比世上最无情的混蛋还要混蛋!6 F1 z3 Y' g  R3 j% n$ Q/ H
你昨夜留在我身上的吻痕还未退,今天你就消失无踪了!
你这个混蛋……5 Z% O/ }. h6 r* q" M2 L/ M( s0 l
心里骂着,鼻子一酸,几乎又落下泪来。
1 L1 {) u: f7 I
穿上买给麻友的一件米色大衣,寻到窝在枕头里的小猫,摸着它的小脑袋轻声说:
「你比我还可怜,她陪了你不到一个晚上就把你扔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抓回来。」

下到楼下,从胖老板手里接过护照。4 A5 Z# q8 N" b! t& d) {
翻开来查看了下,照片上的麻友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可爱。
飞快的合上护照,问了他一句:
「在哪里可以得到特殊情报。」
胖老板想了想后,从口袋里掏出个火柴盒。
「全日本消息最灵通的人,但是很难缠,你去撞下运气。」
由纪接过火柴盒,看了眼上面印着的地址,塞在口袋里就离开了。

叫了辆出租车,把地址告诉了司机。
一路上,小猫不安份的在她大衣口袋里动来动去。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和小猫都没吃过东西。
用手指安抚着小猫的背脊。车窗外,路面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
但是天空却还是灰蒙蒙的,就象她充满寒意的心情。
3 Z5 c7 C* b$ \8 W* v' z4 W. a
出租车在银座的一栋高档商厦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占据了商厦好几层的松屋百货,人流正盛。  C: a& S' [( P
走进直达电梯,一口气上到三十层。4 H- X, f  t5 V
一出电梯,就看见有扇银色的玻璃门,门侧的招牌小而精致,上面写着:Faramita0 h2 L2 a/ M* X( n( M
推门进去,里面是个格调高雅的西餐酒廊,圆形的吧台置在房间正中央。
在如灯盏般悬挂的水晶杯下,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闲适的坐在那里。
「欢迎你来Faramita,我是Sado,请问你有预约吗?」) }! \- H0 t: v1 Z$ Q
由纪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放在镶嵌着蓝色玻璃的吧台上。! u( G4 ^& M0 k, M
Sado用指尖轻轻挑了下火柴盒,堪比明星的脸上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
「看来你是位有特殊需求的客人……」从头顶上摘下两个水晶杯,斟了两个杯底的红酒,将一杯推给由纪说:& g6 Y0 R3 |3 x9 @1 }! h
「不知道你想来点什么?」8 _; p. O3 _) P: M8 I8 r
「帮我找到这个女孩子。」由纪拿出麻友的假护照,摊开后说道。% ]* \# _( b& H6 D8 L) k( o0 o( q
「很可爱的女孩子……」# @7 _: s  N1 o: L# A% S* m2 a
「需要多少钱?」# ]! t1 S5 d- r7 R
「你今年多少岁?」) c5 z' I& f9 [) v
「20。」+ i6 q( L; p$ J  x- w
「那就要付全款。」/ F9 ~, _3 ^; S7 R7 E+ o  g& o
由纪愣了下,这算怎么回事,为什么年龄和钱要挂钩?  k& H& i  v" k
Sado从容的喝了口红酒,然后解答了她心中的这个疑问:7 `( @! s# H. e2 I% g* ~7 W( N
「就象你想的那样,在我这里,年龄越小折扣就越低。未成年人享受半折优惠,我的理念和这个国家的政策是相同的。」
「……」0 K  n+ I8 w: ~
「别把弦绷的太紧了,会断的。」: P7 o1 Y9 ?5 R) ^3 V2 U
用手机照下麻友的相片后,她把图片传了出去。$ [3 k! X8 X' u- r
相信用不了多久,与这个女孩有关的情报很快就会传回到她这里。/ I+ k: ]! f% M/ g3 g" P" F

「还要来点什么吗?」
「不用了。」
「我是指吃的,我这里可是高级西餐厅。蛋包饭?还是咖喱饭?」
「还有其它吗?」
「没有了,我只会做这两样。」Sado高兴的看着被成功捉弄到的由纪。+ E  E- M8 W7 E. A
由纪有点无奈的把小猫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可以给它碟牛奶吗?」  V" t# |9 y& I. b; ]6 m
「牛奶倒是有……但是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_4 u1 B0 h6 j. ~
由纪感觉自己额头上开始冒出了黑线。! L5 S% B: U9 L. v( \+ V4 `
「那就给它点水吧。」
「骗你的,牛奶很新鲜。」
把一碟牛奶送到小猫鼻子底下,摸在它光滑的背毛。4 _  s3 W' \$ L. G+ h' H4 P3 L
Sado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个顽皮的大孩子。) W) t4 F- A; |7 h. z: ?

刷完由纪给她的黑卡后,Sado突然说道:2 X) D( C% o# _6 {
「介绍你来的人有没有告诉你一个规矩?」
由纪摇了摇头,心想这个长的象模特的女人还真是很难缠。# p1 f3 L6 N" X5 Q
一个不留神,很容易被她玩死……
「那就由我亲自告诉你。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一个有关于你的秘密。别编故事哦,不然我不保证提供给你的消息是真的。」
由纪用沉默对抗了一会,最终还是在她一副很认真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我曾经是一个禁魔猎人,我杀过很多吸血鬼。」% v& t0 x$ Q& s# o$ {5 ~
「你告诉我的这些算不上秘密。」由纪惊人的身份和经历到了Sado这里,变的平淡无奇起来。3 I6 C0 ?/ V% ]) m0 i

差点忘了她是情报专家,在普通人眼里特别的事,到了她这里的确算不上秘密。! Q! ~3 m: T& j, K
一心想要知道麻友下落的由纪,只好把自己最不愿意说出来的事说了出来。
「我爱上了一个吸血鬼。」
「这个有点意思。」Sado漂亮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1 ?8 v& s6 J1 i' [# n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吸血鬼就是你要找的女孩。」
由纪轻轻点了点头。
「她为什么离开你?」
「你怎么知道是她离开了我?」
「都写在你脸上了。」5 ]- i7 l( e7 y9 L1 ~/ H7 s0 J- `
叹息了声,由纪把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R( L3 ]4 I9 N2 v5 t) p# e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3 N# |3 t9 t! y7 z7 o, r- l
Sado凝视了会她眼眸深处的悲伤,缓慢而清晰的说道:# g+ K. J9 U- w% H
「其实你知道的,答案在你心里。」( K& [0 ], m( w
由纪苦笑了下。* H0 z3 T* B2 h6 R& z- T
「可我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就糟糕了。」Sado轻轻摇晃着酒杯里有如血液的红酒,若有所思的说:
「先把你自己的心找回来,她自然就回来了。」
由纪回味了一会她的这几句话,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W* y5 I: z: r. W5 G& L4 Q
「Sado,谢谢你。」
「不客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2 L- y/ Q( i1 }. B5 D( i
Sado宛然一笑,打开震动起来的手机,看完以后举到由纪面前说:5 g1 n+ Z1 }, J. k1 ?9 s
「是她吗?」$ e& H8 [0 ^0 _5 H
「是她。」传送过来的图片应该是某个摄像的截图,上面的人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但是由纪还是一眼认出了穿着自己大衣的麻友。; d9 ]7 u" t- Z) H0 |- j. u
「她今天凌晨五点从品川码头离开了日本,乘坐船只是环球制药名下的辛普森号,目的地是英国。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人,你稍等一下,这个人的图像马上也会传过来。」Sado翻看完随图像一起发过来的信息以后,把内容告诉了由纪。

由纪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在听完这个消息后,锁的更深了。
又隔了两分钟,Sado的手机亮了起来,由纪忍不住凑过去和她一起看。
当屏幕上出现一个相貌俊美的男子时,由纪脱口而出「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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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3 t3 a! r" q+ e" C4 R.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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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铁是城市的血管。新鲜的,肮脏的,随你流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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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地铁的车厢内空荡荡的,就象由纪空洞的眼神。
在有节奏的轻微晃动中,由纪呆望着座位侧边的一幅平面广告。
由纪认识广告里的模特,涉谷商业街的大型电子看板上,这个名叫板野友美的当红偶像兼模特,每天用无可挑剔的笑容向过客们展示各色时尚产品。, O' g5 e. y5 D. [+ y( I9 W
今天是华丽的服装,明天是诱人的糖果,而她的脸就象她推荐的商品一样可爱。
这么完美的笑容背后也会有什么吗?9 J. E+ u% A4 o5 o9 T- a# A+ \6 \
她把掌心覆在平面模特弧度精致的嘴唇上,那微微开启的唇角内袒露出一对令人羡慕的虎牙。/ M# W- |& _& r1 c  X  x# J
同样只是两颗尖锐的牙齿而已,有人,却要永远活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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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从电视里学到不少日本礼节的麻友,象个装了弹簧的人偶一样蹦起来,冲到正在玄关边换鞋的由纪身后,用头顶着她的背问:
「由纪,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出门了?」5 z* ]5 n2 h: H! e
由纪没有作声,僵坐了片刻,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个盒子。
「哇——是澪!」( V( v; g3 N5 |2 v) y
透过盒子的塑料薄膜看清了里面的内容后,麻友欢呼一声,抱着手办盒子在地板上翻滚了两圈。+ ]9 Q: N: A, O, K0 c
「由纪,这是给我的吗?」
「恩。」9 T% L4 D6 q% d
「这是我收过的最好礼物,由纪,谢谢你。」
麻友单纯笑容就象一根刺,别进了由纪心里。
心脏开始尖锐的疼痛起来,她无法抑制的把麻友一下子抱进了怀里,死死的揽住。
这个用力到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拥抱,让麻友愣了下,她小心翼翼的问:% p( X( O5 e. F
「由纪,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了事?」
缓缓松开象要禁锢她一样的双臂,把伏在她肩头的脸抬起来,凝视了她会开始不安的眼睛,轻轻说道:& d; H3 a$ t. c, W* q1 ~
「没什么,突然有点想你。」# W; \7 Q0 A+ T: D5 n
「由纪……」
帮她拨好被自己弄乱的留海,恢复了平日的表情。
「我饿了,进去吧,我去下面条。」0 ^0 _) a) z0 i% X) l% P+ n7 ^
! @; i; s. j8 `; s- ?1 c
直到由纪吃完宵夜准备去洗澡时,麻友才放下了那只手办盒子。7 e2 o' P1 B9 X0 c+ T
由纪走到连着卧室的浴室门口,发现麻友抱着浴巾跟在自己身后,就停下来问她:
「你想先洗吗?」0 f! c& O! i& ~6 M' _5 c; A
麻友把右脚大姆脚趾交叉到左脚大姆脚趾上揉搓着,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
「可以一起洗吗?我还从来没有和由纪一起洗过澡……」/ i) e: B4 R- I* F( `# s2 H% c
脸上不自觉的热了下。尽管救她回来那个晚上就几乎把她看光了,但是自己……
就快把鼻子尖顶到浴室门上的由纪,和她无声的胶着了一会,轻轻说了声:6 I9 C. w) F' Z6 e+ K2 t2 Q
「一起吧。」

「由纪,你肩上怎么有个伤痕?」
「……小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要不要我舔一下,也许会消失。」
「不要。」按住快凑到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留着它,我习惯了。」3 U% i; W* C0 ~
麻友不解的望着她躲闪到一边的目光。为什么要让这道丑陋的伤疤留在你皎洁的身体上?
人类,还真是复杂。

呐,麻友。有些伤即使看不见了,可它依然还在那里。2 i+ F, j: l; e9 \1 A
你的那些伤,是不是一直还在隐隐作疼,在你纯真笑容的背后。
而我,总有一天,会成为你隐秘伤口中最疼痛的那一道。
就象那个肮脏的老头说的那样,我并不干净。9 K) m$ a& M: V) U# e9 o. E+ |: o& L
无论灵魂还是身体,都留下了狰狞的伤疤。
但是,即使如此绝望,我还想继续下去。; Z1 _1 M' f) f7 j. N
一起死好吗?麻友。
在剧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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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我们去看电影吧。」
「你不用上班?」
「我辞工了,我想休息段时间。」0 U5 Q+ @& Y  ?) [6 W
「太好了,这样由纪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
遇到肮老头的第二天,由纪去便利店辞了工。
回到家,天色暗了下来,由纪对兴致勃勃玩着秋山澪手办的麻友提了这样的建议。- }# k5 Y' Z' v/ j! Q* Q8 S

——放纵吧,麻友。什么都不重要了,在你恨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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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换掉沾了血迹的床单,她抱起熟睡的麻友。+ d* M" c9 P7 {! N
麻友比看起来还轻盈的体重,让她有点紧张,似乎只要一用力,怀里的这个吸血鬼女孩就会碎掉。
感到怀里的身体蠕动了下,低头看去,正撞上麻友欲醒未醒的双眸。: t/ j# I; j/ P
那略带了点懵懂的眼瞳就像清晨飘满雾气的湖泊,纯粹的让由纪心头一紧。! R5 u- W1 @5 ?
为什么身为吸血鬼的你,竟有着比人类少女更清澈的眼睛……7 W3 ?! E8 b& g! Z
她有点慌乱的移开视线,把麻友放在地板上说:
「我要换下床单......」
隔了会,见躺在地上的人没有什么动静……原来又睡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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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完床单,见麻友身上也沾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就去浴室拎了桶热水来,给她擦了擦身。
在擦身时,麻友再次醒了过来,一声不吭的盯着她看。9 g$ `# W+ |) x) [% r/ y
等帮麻友穿好自己的一件睡衣后,平时很少出汗的由纪已是满头大汗。0 M4 m7 V( g+ }. Y; i- |
顾不上擦掉额上的汗珠,她又抱了药箱来,拆了绷带发现伤口虽然还没有收拢,但是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7 O8 b' g/ K% z2 o( O
心想吸血鬼的恢复能力果然惊人,如果换了受伤的是自己,大概昨天晚上就已经死掉了吧。
小心翼翼的用新绷带把腿上的伤口重新缠好,做完这一切后,她把麻友抱回到床上。
麻友在那张并不宽敞的床上滚动了几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了。

洗完澡出来,发觉原本睡在床中央的麻友已蜷到了一边,把自己昨天睡的半边床空了出来,就关了灯躺在上面。
在黑暗中,一条纤细的手臂伸了过来,搭在她的腰上,她的后背紧了紧,侧过身,在黑暗里看着麻友。3 t! ^0 s# e2 v' a
麻友无声的把上半身挪过去,像一头小兽那样把头埋在她胸前。& r( ~6 D7 O8 U- k
她迟疑了下,托住麻友的臀部,把她无法动弹的双腿也挪到自己身前。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紧紧依偎着。
过了会,由纪把脖子凑到她嘴边说:「饿了吧?别把床单再弄脏了。」3 b% a+ ?3 j3 X7 q
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麻友有任何动作。  j$ m$ ~" i3 x6 a5 @" {3 ~
轻叹一声,向她的嘴唇摸索去,尖利的獠牙果然已经长了出来。
控制不住了吗?也是呢,这是你的本能,这样忍着一定很辛苦吧……
用小指留着的指甲在自己脖子上用力划了下,破开的皮肤上渗出了一丁点血珠。
这丁点的血腥味飘进麻友的鼻子里,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O- o$ I( Z9 |9 N
她在喉咙深处低低呜咽了下,伸出舌头舔上那道细小的伤痕,接着一口咬了下去。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迷乱感随着獠牙的插入,注入了由纪的血液中,她下意识的将头向后仰去,后脑却被麻友的双手牢牢的禁锢住。  o; H) T4 @0 u- F3 v, ]5 x
吸血鬼獠牙中渗出的迷幻成分,让她虚弱的像个溺水的孩子,她无法克制的抱住麻友的后背,嘴里发出哭泣般的呻吟。
不受黑夜影响的麻友,清晰的看着她每个细微的动作。* |! u" K" ^# R7 ^
由纪平时的冷漠态度和此刻的迷乱表情所产生的巨大反差,让她兴奋到浑身颤抖。# ?1 a2 Y3 y  a& {, M' m' }5 t  s
她拼命压抑住自己对血的强烈渴望,吸了不到十口,就把獠牙拔了出来。

宛如断了气的人猛然回过气息来,由纪大口喘息着,涣散的瞳孔重新找回了焦距。% z' W8 F5 T; ^! i0 _/ U; N% z
从没想过,被吸血鬼直接吸血的感觉是如此难以描述,兴奋、迷乱、欲望、痛苦、绝望,在电光火石间全部涌进了心底。
在迷乱中,她看见自己还走在威尔士的小镇上。, M0 C* i! F. |! _  F: I
那个她一生也无法忘记的人,嘴里叼着根草叶,靠在临时车站的木板前朝她远远的挥手,脸上的微笑就像威尔士浅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 O" H% a,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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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这个梦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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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后,在那夜结束时,想要不爱你已为时太晚。

东经140度50分,北纬35度44分,有一座城市叫东京。$ j, N- C9 `: \
临近午夜,柏木由纪离开了便利店。
来接她班的年轻男孩,是店主的小儿子,象往常那样,他在收银机前跟她道了辛苦。  C& [: u5 E( A
男孩子脸上挂着腼腆而粘稠的笑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h1 L& D% m/ i4 ^% A  `* D( r3 J
由纪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后,转身给了他一个离开的背影。+ Y  d7 g) t& J3 }, d6 [, ?
于是,男孩酝酿了好几天的告白,在她的沉默中,失望的卡在咽喉里。/ T9 }( ^8 K. P) p$ G: L
远处的东京塔象亮着灯的迷你玩具。* L5 C1 a7 L0 n6 o3 S7 V/ x0 p
比起欧洲来,东京的夏夜总是乏善可陈,就象凡事谨慎的日本人,彼此之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I6 d' v# [$ f' p" q
回日本快两年了,可她时不时会想起离开英国时的情景。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阳光斜斜的照进机舱。
底下的英伦半岛,覆着一层浓厚的雾气,如果跳下去,她相信自己很快能融入那片虚无。
虽然,当时光从指尖流过,世间万物终会化成尘埃。
但是有些伤痛却永远凝固在发生的一刻,而她的那滴眼泪,始终没能流下来。# J) [# T" H" c  m, c
Z半藏门线的末班车即将发出,白天拥挤的涩谷站里,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加夜班的白领,笔挺的职业装掩藏不住厌倦的身心。# C0 D- Y4 W2 Z: I& M. k
一个中年醉鬼从她身边经过,不怀好意的扑向她。
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浓重的烧酒味,冷眼看着他重重的撞在柱子上。9 E2 J  R% j8 S) w
这座城市病了。7 y: i; f8 v* y) M; h) X' o
每一颗扭曲的灵魂都在很好的诠释这句话,而她,或许是病的最严重的那个。9 R  R0 P7 t  l
从中野区的站口出来,这片号称日本人口密度最高的底层住宅区,年轻上班族和学生的居住比例出奇的高。  R7 j! x( K1 j* M; {2 N
除了新宿和涉谷这种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星探们很爱在这片区域游荡。$ g* C$ }( Y% Z& w
柏木由纪不止一次被这些人拦下脚步,接着向她提出试镜的请求。& L" @" r3 _0 _+ h
就象是一个居住在闹市的隐者,在心底却早已抛弃了人间的繁华。! K+ z7 v" I3 P1 V
每当这种时候,她甚至连拒绝的话都懒的说,一言不发的融入到人流中。
夜空中开始飘起了细雨,在很短的时间里,雨丝变成了雨点。4 c2 R" N& M7 Z2 V- K5 j; N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迫使她偏离了往常的归家路线。
当她为了绕近路穿过四丁目前的小公园时,在一棵椎树下,她遇到了渡边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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