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二、+ D# Y B) j9 o* S+ G
4 q. R0 N/ x8 ^7 O0 O/ }
在高桥南前往江户城的同时,前田信正领了大家主柏木宪之命,暂管肥前。: N- B. j: c2 _
其实并不是因为信正有何功德,较之没了儿子的久保田家,以及被高桥南蹂躏过的篠田家,柏木宪之所以将本属高桥家的肥前交到信正手中,不过是为求片刻稳定。4 b$ O ]- j! E2 C+ ?3 c" D9 k
. D9 V, {- B% J3 b
高桥南之事已九州尽知,乃至天下,应该对她叛逆之事亦多有耳闻。对于一直忠心于她的部属,一下子要众人接受主公叛变,实非易事。高桥军人众势强,随便一人,放在九州之内,也不是容易对付之辈,贸然让别人接管,只怕会适得其反。而让高桥南的老丈人暂管,于情于理都是合适,高桥军众亦无话可说。5 [- Z- h, s2 K
信正出发前往塚崎之前,先去看望敦子。才入院子,就见亚树与指原二人,坐在庭廊下,相对默然。
( T8 P/ S7 r' _, d
高桥南叛变一事,众女将在事发半个月后,都尽然知晓。众人已经顾不得手中战事,交付给副将,纷纷由四处赶回。众人并无通书信,却都互有默契地赶回立花城,然后看见了几近形枯的敦子。
5 |9 j1 n3 d& I
众人跪在敦子身前,叠声问着此事因由,但敦子一句话也没有回她们,只是痴痴地看着小桌子上一点。* Z2 r1 U* l5 ?( H. L! \! q
最后还是里英先定下心神,“不管此事真假,必须先将主公寻回。”
3 ^1 |) f. r# O k* n0 w
众人听此连连点头道是,但却都不知高桥南到底逃向何方,更不知她现今是生是死。
) x( U( q, m, k6 p4 L
“但此事关乎主公生死,看大家主及篠田家、久保田家之态,主公若真回来,只怕是非死不可。”才加想了想,向众人说道,众人听此,都不由得心中一紧。
6 K. \+ {3 R, G/ e8 i
“那,那如何是好?”指原慌了神,拉着里英的袖子问道。
1 a- A- \, x3 `
“大不了就是随主公一死。”说话的,是最年幼的珠理奈。此话一出,众人有如醍醐灌顶,心定了下来,确实不过一死而已。# u0 a! G' G4 g$ I: R
“就是不能让主公冒此大险,故而我们如今一举一动,都不能鲁莽。”里英看了四周一下,示意珠理奈不可妄言。. y$ L' g I5 V, I V# }1 y P: R* v
众人明她意思,都点了一下头。
/ ~2 R" H4 ^. X% k6 w3 v. M: G
“如今任何举动恐怕都是徒然。”里英一边说着,一边用食指蘸了茶水,在地板上写了“东”,随即指了指才加,才加明了地顿了一下首。8 G0 D# x3 v% F& J
“假若主公真是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我们贸然行事,亦不知是对是错。”嘴中如此说道,又在地板写了“西”,指向志津香。6 J/ k' r( n2 t9 } J. d7 H6 g
“不如稍为定下,且看事情发展,再作决定亦不迟。”说罢,地板上“北”已成字,指向珠理奈,最后拳手在胸前,里英自己领了南边。
1 { ]. ]) q9 Y4 e- a0 t$ I
这谈话间,四人就分了方向,分头去寻。主公叛变,身为近身臣子,难免会遭大家主耳目所控。众人若要寻高桥南,便不能声张此事,让自己陷入叛变嫌疑当中,令自己行动受制,当下只得暗中行事。
“如今肥前必定乱作一团,只怕主公府中亦难逃一场劫难,不若我们先行回塚崎解困,主公之事,只能留待真相大白之时。”里英向众人使了眼色,众人又是一点头。
8 y; A3 t8 I2 B8 Z- W
“小指就留在立花城吧。”一切安排妥当,里英便将指原留下,她看了看一直沉默一旁的敦子,轻声道:“你与亚树留在夫人身旁,好生照料,饮食之事定须你二人亲自侍奉,绝不可假手于旁人。”7 @4 V; q6 ~" r0 B5 p6 S
4 R0 T, k1 n [6 V8 ]" G
指原自是知她担心敦子会遭暗算,当即用力地点着头,“你放心回去,我定会保夫人平安。”
# `- o% j B8 W, |
里英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与一脸愁苦的亚树顿了一下首,“夫人就拜托你们了。”话毕,与才加、珠理奈、志津香一同伏下身来。7 z3 q% y$ ^" K' m3 p
2 A, P9 Y- c9 g& _- ~
再起身,便看见已然动容的敦子。( T+ Q3 i$ j5 g6 r
/ L- x* D) r$ `
在鹭岳城的时候,敦子以为天地就此轰塌下来。当高桥南被副将背走,她急忙去追之际,衣衫下摆被人死死拽住。是麻里子用尽全身之力,拽住她的衣衫,并竭力道:“敦子,不要……不要去……”
/ B. l9 k7 ?% F" w D3 H- w9 \' _. S
随高桥南一同前来的高桥兵将几乎被屠尽,麻里子拼了全力,才保住敦子安然。她把敦子留在自己寝殿内,一再否决众家臣要将敦子当人质的提议,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她明白若不是得敦子拼死相护,自己就难存于世了。
& S3 c( j5 b% D. t/ i/ c5 N# K& b/ p" f
待篠田宗明回来,看着家中遭此一劫,却是一言不发,对于敦子,也没有要怪责的意思。他对着纷纷进谏要将敦子各种处置的家臣,摆了摆手,命人护送敦子回立花城。篠田家臣虽是不解,但主公决意如此,亦不敢任意妄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敦子,被送回立花城。
由鹭岳城到立花城,敦子哭了一场又一场,此后就是心如死灰。事情来得突然,她完全未能清晰地理出此事前后,只知高桥南性情大变,只知她行了叛乱之事,只知她身受刀伤,并且为自己所伤。
+ I/ k7 h P, ^0 x0 U' d' ~
她已经无力去辨析此事原由,她只在意高桥南如今人在何处,身上伤势又如何?尔后知道久保田晴辉死于高桥南刀下,而高桥南又没了踪迹,心才宽了一下。只是很快地,她便心死了。高桥南犯了这等罪行,此生此世,定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此后一生漂泊,更是为天下所弃。2 s! k- P2 u& Z8 j2 ?8 R, |0 P
这个与自己缠绵至极的人,一念之差,就与自己海角天涯。. Y5 {' O4 l+ B9 }, ]* n
回到立花城,敦子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信正一边忙于应付各地纷沓而来的责难,一边又担心女儿身子。虽然叛乱的是高桥南,但身为高桥亲系,自是有了坐连之罪。他救不得高桥家,只能力保前田家。故而在事发之后,领了家臣,亲往鹭岳城向篠田宗明请罪,随即又亲往鹿儿岛,以城池与官位相抵,以求保得前田家安然。
( w8 Y, k" u: M4 w) t
柏木宪虽是大怒,但念到前田家向来忠义,且敦子当日也力保麻里子平安,便只罚了三千石俸禄,就免去前田家罪责。
然而罪首高桥家,因高桥谦早已被援军救回,罪责便都落在了他身上。先是夺去肥前一地,再褫夺高桥南、高桥谦乃至高桥统绍之官位、封号,高桥谦收入监牢,家财一尽没收,高桥一家从此改易,沦为下等。除高桥家众,众家臣只要肯与高桥家划清界线,罚三年俸禄,立誓生世效忠于柏木家,便可保如今一切。众家臣虽然可惜高桥南境遇,但叛变一事已成事实,再与高桥家牵扯便是不智,眼下当断立断。只有少数家臣随高桥家改易,其余都听柏木宪所言,断了与高桥家的关系。
没杀一人,众臣皆道柏木宪仁德,更是愤斥高桥家忘恩负义,乃小人之辈,待捉得高桥南,定要将其五马分尸,以慰柏木宪恩德以及久保田英灵。
& Y* t6 Y1 M: }- j3 n3 X
敦子知道此事已经是信正请罪回来之时,她愣愣地看着信正,“高桥家如今何在?”0 O2 e2 s0 W+ C" j" n
. c* ], ~1 U1 N: R$ ?* d
“被大主公发配到九州最西,苦热之地。”
: K( @) G7 R5 ^+ i
敦子点了一下头,摇晃着身子,勉力站起来,“既然高桥家众都要发配到那,那么女儿也要随去。”
信正一惊,“敦子为何要随去?”
“女儿乃高桥妇,如今高桥家众要发配西极之地,女儿岂有不跟随之理。”
“荒唐!”信正大怒,一把拉过她,“我前田家好不容易才脱了干系,得大主公谅解,你怎么就如此糊涂,硬是要与高桥家扯上关系!”
敦子缓缓别过脸来,细细看着父亲的脸,似是不屑地摇了一下头,“与高桥家脱了关系的是父亲,女儿由始至终,仍是高桥妇。”说着,便欲挣开信正的手。
+ m( R0 V _, a% B
“你是我前田之后,怎能如此任性,弃家宗于不顾!”
“既然父亲还知道你我皆乃前田之后,怎么忘了祖训,罔顾仁义廉耻,罔顾高桥家待我前田家之情义,弃高桥家于不顾!”敦子竭尽全力地喊道,样子已经凌乱。旁人舍弃高桥家,贪图富贵,那也只能怨有眼无珠,但是父亲也舍弃高桥家,她便怎么都容不得。明明前田家的一切,都是高桥南拼尽心力争来的,怎么她如今失势,父亲就急忙与之断去一切牵连。“父亲如此不仁不义,怎么对得住南,怎么对得住九泉之下的统绍殿下!”
“啪!”
6 D1 b: t2 _1 G# Q& U. X
信正怒得全身发抖,怒视着被自己一记耳光甩到地板上的敦子,“你需知道,行了叛乱之事的是高桥南!是她罔顾大主公恩典,冒犯篠田家在先,陷我前田家于不忠不义在后!我没行落井下石之举已是仁至义尽!难不成我还要整个前田家随她一同叛乱不可!”他指着敦子,指尖轻微颤抖,“你与她之婚约本来就是荒唐至极,本是九州笑话,如今她已被改易,那凭何与你相配!我明日就去信大主公,请求将此婚约解除,从此,高桥家便与我前田家无半点关系!”
, p% a, e8 f! C) `8 N( l8 C
敦子伏在地上,脸颊痛得火辣,却不及心中三分痛,“南说得没错,是我负她,是我前田家负她……”她喃喃说道,勉力爬到小桌子边上,摸到小桌子上的银质发簪,就往自己眼中扎去!
+ V# u# \9 M b& n: h" `, E
信正眼明手快,一把夺过她手中发簪,转手掷出窗外,“如今你已非一人之身,前田家要靠你续承,难道你就为了区区乱贼而不顾家宗了吗?!”信正退去一步,喘着气,回头向外唤了侍女进来,“好生看着小姐,绝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你们尽皆人头落地!”
侍女们惶恐地伏下身,目送怒不可歇的信正出去。! R& |5 e* W8 A1 T1 b# I
敦子趴在地板上,忽然觉得生无可恋,泪由眼角溢出,继而哭出声来,然后痛哭不止。
所有利器都被收起,窗户被封住,不饮不食,却被信正硬灌强塞。本来因为高桥南的事已经失了魂魄的敦子,这番折磨下来,更是只剩下半点气息。
2 O( M8 r% E7 D5 V
直到众女将归来,对此事毫无了解的众人,本来可以置身于事外的众人,为寻找高桥南出谋划策,她才回过气来。8 _" E! P# y% r' F# X& S$ R
并非所有人都离弃高桥南,并非所有人都背信弃义,并非所有人都指责她叛上作乱,还是有人想要把她找回来,还是有人肯为她不惜一死。# k; M$ w. w3 |2 \' K
5 b2 l: b, d7 R, m* `& M2 L9 E
所以她向众人伏下身,深深一拜。
" l& R9 ]. M2 B0 m1 `; ^9 D
此后收拾心情,不再一味寻死,也不再绝食顽抗。虽然食得不多,但是为了保住性命,为了可以再见高桥南,敦子听亚树所言,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慢慢好起来。7 w% k9 p9 V( B$ L/ Z. X
只是没再与信正说话。
6 J6 e0 ~* L4 }
信正见女儿日益好起来,心中大难才渐渐放下,每日去看她,都只是坐在窗前看书写字,对于自己的问话都不理不睬。他长长叹息一声,能保女儿一命,得这般对待,也是无可奈何。
' I+ {( _; I8 R' F; `
他细细问了亚树一些日常之事,知道敦子身体已见好,此去塚崎也是安心。便着人准备妥当,启程前往塚崎。
- Apr 17 Thu 2014 10:28
章五十二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發表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