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 o9 |7 o) B+ n: K' [# O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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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看向那边正与众大名说话的高桥南，然后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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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是我们不是，为了家族荣誉，罔顾了小南的以后。虽然心中是愧疚的，并且一次又一次地告知自己，等此场战役之后，就向主公请求恢复小南身份。只是战役一场接一场的下来，直到小南出征，并且代替大人统领高桥军，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大夫人的声音低沉，在纷扰的人声中，只入敦子耳中。4 N! z; n2 Y5 v$ o; q) r+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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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给她添了热茶，垂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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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不得已应当年之约，到你立花城做挂名女婿，如此实在难为了你。”说着，大夫人向敦子微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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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连忙还礼，依然不敢接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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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敦子你对此事有何想法，以你的美貌与家世，大可嫁给一个当世英雄，不用委身予小南，做这种假凤虚凰之事。”大夫人看着敦子，一脸平静，“也不知道，敦子你对于小南是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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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微抬眼，对上大夫人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波澜，实在不知道她此问有何深意。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高桥家大夫人，高桥南的母亲，她确实不知该如何作答，唯有回道：“我对南，便是妻子对待丈夫之心。”此话说得在理，在公她们确有夫妻之名，在私敦子早视高桥南为此生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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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点了一下头，“大人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慨叹小南命途多桀，若是可以，他即便是用性命相换，也要换回小南的正途。只可惜，此事已经由不得我们做父母的做主，唯求小南在立花城能顺心如意。”大夫人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看着远处的高桥南，“成婚之后，第一次回来，小南便与我说起你来着。”& N0 n% v" @ \6 n
“我？”敦子想起成婚后那些日子，高桥南被自己百般刁难，不禁惭愧。 |* B$ z, p) |$ g) c*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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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说敦子是个可爱的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大夫人回想起当时高桥南的神态，一直蹙着眉头，没有一丝高兴的神采，“她说她有负于你，毁了你大好姻缘，以后必定要给你解除婚约，还你自由，予你幸福。”( I+ _) ]; ~# y
敦子一怔，似是不信，忙跪前一步，问道：“南要解除婚约，是为了我？”
“别看小南位高威风，其实也不过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主公做的决定，也只能认命，从来没有忤逆的意思。唯有与敦子的婚约，小南是一心一意要解除。”大夫人见敦子因为她这些话脸上渐渐动容，微微叹了一口气，“以为背负着这样的承诺，小南会筋疲力尽，没想每次回来，只要说起敦子，她总是一脸会心笑意，家中有何好吃好玩的，总是说要带些回去，给敦子你尝尝玩玩。对于敦子的事，也是如数家珍。每见她这般，我都不禁感慨，若是这孩子，当真生作男子，便不会有要人神伤的苦恼。”
敦子急急看向高桥南，只见她拧着眉头、红着眼睛，听着众人的话，看来又是说起了高桥统绍。她以为这个人无心自己，以为这个人一心婚嫁，以为这人待自己不过姐妹之情，却不知，这个人待自己，当真是有别样情意。4 y4 r& H, Y9 s: T, l
“敦子适才所说的妻子待丈夫之心，我不敢妄猜，假若只是好友情谊，敦子待小南还是处之亲友，切莫过界，亦切莫给她无谓烦恼。”大夫人正色道。
敦子摇了一下头，觉得尚未能表达心中所想，便又摇了几下，“绝非亲友之谊。”' p$ S3 E$ s6 p0 G&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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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连亲友亦不及？”. L8 _2 G*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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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摇首，“我待南，当真是妻子待丈夫之心！”一直藏在心中的话，一直怕被人知晓的话，在这个纷扰烦乱的时刻说出来，似乎有些不智。但是当有人在质疑她待高桥南之心意，敦子就不能抑制，酝酿在胸口的话，就冲口而出了，已经不再顾及身在何处，亦不顾及眼前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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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没回话，只是看着敦子，眼神不及高桥南凌厉，亦不及篠田麻里子多变，却有看透她的力量。
“大夫人……”她轻轻唤了一声。* v4 @- t$ J& y4 @2 c' b
“敦子可知，刚才所说到底是何话？”许久，大夫人才问道。
“敦子知道。”敦子生怕大夫人不信，又再跪行一步，直视她的眼睛，“既然话已出口，就没想要否认。我也明白此等情愫不可为不可行，但情之所至，由不得我，亦由不得她。大夫人若是怪责，敦子愿担所有责难，但求大夫人体谅南为高桥家劳苦多年，不要为难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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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是我高桥家好孩儿，劳苦功高，我怎会为难。然而你……”大夫人又是一声叹息，“如你所言，情之所至，况且，这情字，也非你一人所能练就，若非这阴差阳错，怎会落得这种地步？若是因此怪责你，便是我不公了。”: U; T W5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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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看着她，这番突如其来的掏心话，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只可惜，你二人婚约一事，前田大人与篠田殿下一心要解，再是情深，又如何敌得过这君命父命？”大夫人见敦子一脸着急，便又再说道：“若是要坚守，此后路程艰辛，并非如今眼见般简单，敦子你可知晓？”
敦子愣了好一会，大夫人的话不无道理，按现今所见，父亲与篠田宗明一心要为二人解除婚约，又有心撮合自己与秋元康，高桥南与久保田。如若有违父亲、主公的意思，自己倒是不怕，身在高位的高桥南，只怕堪虞。8 G$ J' M9 j( a5 v4 R2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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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夫人，又是作如何想法？”敦子有些无可奈何，唯有问大夫人。“对于我和南，您又是作如何想法？”/ H# s v' q5 ?) t& t: Q
“我只求小南一生安康，假若她恢复真身，嫁人生子才能幸福快乐，我自是想尽一切办法，助她返回正道。但假若，如今才是她所想她所要，那么如此走下去，又何妨？”大夫人环顾堂内众人，微微拢着眼眸，“连天下她都可以奋争，那么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唾手获得的？又有什么人，敢对她闲言半句？”: V% I& m5 W. y! w1 {& A; w
大夫人这番话，一扫敦子心中所有担忧，当今之势，高桥家确实在得势高位，再按高桥南如今迅猛发展，只怕很快，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看着这些大名，对她多是敬佩有加，更是可知她在柏木家中，势力甚广，如若她偏执一事，宁死不从，想来这天下也不会有一人敢逆她之意。
“那么敦子，你可是小南所欲，小南所想？”大夫人没再看她，只是看着堂下众人。1 f/ r* ]# k" q5 |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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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由大夫人话中得知高桥南对自己并非无情，但是否是她所欲是她所想，敦子心中并没有底。她急切地看向高桥南，在众人围绕下，悲伤之色略略掩盖，顾盼间倒是有几分傲然。这样的人物，当真是心系自己？, R* n1 G+ K" ~3 b) T6 c6 o8 U
这边的高桥南并不知道敦子与母亲谈了什么，与众大名说着父亲的旧事，看着众人哭了一场又一场，心异常辛酸，却又不能随之大哭，唯有反过来劝慰众人，与众人吃了些酒才作罢。1 ^! p8 [% r3 h3 @ d! w% |2 ~ S
酒入深，众人便没了顾忌，也少了苦恼，大有一醉方休之势。高桥南因为身子才好些，便没勉强继续，陪了半席便留家老陪着，自己与高桥谦到堂外。' d9 L$ x! y% H6 \$ F% b7 j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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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家老一直在奠室外守着，知道兄长身体见好，便想见见兄长。”高桥谦如是道。3 y6 z/ r+ Z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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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高桥谦来请自己过去，自是重要之事，高桥南看了堂内一眼，见无大碍，便与高桥谦及里英、才加等人往奠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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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奠室，众家老便向着高桥南与高桥谦施以大礼，然后问起高桥南身体状况，得悉无碍都松了一口气。高桥南跪坐下来，与众人一顿首，“昨日是南不慎，要诸位牵挂了。”
秋元智连忙道：“少主与主公父子情深，也是不甘主公落此下场才伤心至此，论孝义，少主乃后辈典范。”; S& `! _3 |/ o0 n: ?9 n3 ]) v- q' @
高桥南摆摆手，“吾等身为子女，如此乃分内之事。只是父亲遭此横祸，无论如何，定须报此大仇。”想到父亲惨死，高桥南不禁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北原樱治一伏身，“属下等定当追随少主，手刃那小嶋吾介，为主公报仇雪恨！”说罢，其他家老亦纷纷俯身，朗声报仇雪恨。
“主公大仇定然要报，不过，眼下有一事，亦是迫在眉睫，须少主定夺。”松井政之抬起头，禀道。: J/ u: }% |( D# i% U# h
“何事？”如今战役皆停，父亲丧事亦处理妥当，高桥南不知还有什么事情要急于处理。$ N4 \7 h3 M/ E' I6 c* V
北原樱治与秋元智亦抬起头来，互看一眼，垂首道：“主公不幸身故，我等悲痛万分，却又无主可依，以致行事失据处世无度。属下等望少主能尽早登大位，接主公衣钵，统领高桥军，再战备前，为主公一雪前耻！”说着，众人又再齐齐俯身，齐声道：“望少主早登大位，领属下等再战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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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全然没想过会是这事，不禁蹙起眉，看了跪坐一旁的高桥谦，道：“诸位有此好意，南心领，但父亲生前交待，此位应由谦接管，我作辅助……”, a" W& `$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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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万万不可！”高桥谦不待她说罢，亦伏下身来，“谦自问才智欠缺，若是辅助兄长，想是能展所长，但统领高桥军，谦是万万不能！如今高桥家，只得兄长有领世之才，只得兄长能统领肥前乃至九州，亦只得兄长能教我等心悦诚服，大名之位，非兄长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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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眉蹙更深，父亲在世之时曾提过此事，知道高桥南并无心高位，便想好好培养高桥谦，以接大位。现在高桥统绍飞来横祸，后事未能交待，理应由高桥南辅助高桥谦，没想弟弟这般谦让，亦是臣服于高桥南，怎么亦不愿接位。; s8 I1 X6 Q* k0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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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莫再谦让，肥前得保全赖少主威名在外，旁人皆惧少主威武，才不敢觊觎肥前，否则主公这一逝，肥前怕已落入战火。少主要为肥前着想，要为主公生前拼搏着想，如今只得少主有此才能名望接管，亦只得少主能带领属下等征战沙场，少主万不能因旁人闲话，而罔顾肥前大业啊！”松井政之连跪行几步，来到高桥南身前，俯身说道。: b+ v. M9 k' M4 K$ R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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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长长叹息一声，摇了一下头，“诸位应知我身世之事，如此，南怎能僭越大位？” K* h- ]7 Y$ @ S& f0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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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噌”的一声，北原樱治将佩刀拔出，高声道：“少主由始至终皆是高桥家大统，何来僭越之言？若有人敢闲言半句，樱治定要他人头如此木！”话毕，手起刀落，旁边一株矮灌木被他拦腰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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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你就应允我等吧，你若是推托，即是陷谦于不义，要谦成高桥家千古罪人啊！”说到此，高桥谦落下两行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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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没了办法，搂过高桥谦的肩，“你这般，又何尝不是陷我于不义？”
“兄长乃长子嫡孙，何来僭越，不义之举从何说起？我今日就去信大主公，请他将大位传于兄长，得大主公授意，自是名正言顺！”高桥谦抹了一把眼泪，退开一步伏下身来，“请兄长顾全大局，登大位！”9 @" a/ K- s G! ]& Z" l0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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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少主登大位！”奠室外伏倒一片。! C R7 `* k6 a% V* b& ]+ j7 ~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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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一人跪坐着，抬头看着逐渐变灰的天际，心中无奈万分，但知道这事已经推却不得了。况且如今之势，硬要弟弟接上，只是难为他，莫说九州之内，便是眼前这群家老，也是不服。不若自己替他担上几年，待弟弟成长，积累战功，再将大位交还他手中。# ?3 l! J0 b4 U3 b& e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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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应允你们便是。”
众人闻之大喜，再次拜下，“臣等拜见主公！”1 h8 X# o# f3 {! h2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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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接任大位之事，稍候就在大堂与在场众人道了，众大名听此均点头赞好，高桥家众纷纷下拜，朗声向新任主公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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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看着抿着嘴角有些无奈的高桥南，心中微微一沉，这人的位置越高，此后人生，就更不是她自己能做主。这样子，自己与她，真的能跨越一切，永不分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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