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番外 今天過得怎麼樣（五）
「浦野乘務長，您讀過聖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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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過一點……哈，由紀，不要和我說你要和我傳教。』8 T+ n) _; y8 F) M&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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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有些問題無法想明白。……如果您讀過聖經，我想您會比較能夠理解我的立場。」9 |2 f0 I& l3 Q4 g* b5 m+ p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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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呢？說說看。』3 p" p) C- J3 f
乘務長浦野一美放下手中的飯盒，左手掩住還在咀嚼的嘴，露出抱歉的笑容，時間是下午2點左右，臺北松山機場值ANA機交班休息室內。通常值飛東京-臺北往複綫的一天都非常緊張。早晨9：40從羽田起飛的班機，即使准點也要臺北時間中午12:45才能到達臺北松山機場，接下來就必須值飛13:45飛回羽田的班機。今天因為下雨加大霧飛機晚點，無論如何不可能在13:45前完成767-300ER的整理工作，只好值下午16:30返回羽田的NH1188. y; R' Z9 @%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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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野座艙長做出這個決定時一邊在電話中向調度中心彙報（也許是調度中心先做出這個決定再徵求座艙長的意見的吧）時，朝由紀微笑了一下。( R2 X1 v* Z! u, v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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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767-300ER太大了，對吧。』依然是一貫柔性請求，『即使是只有270個座位的300也不行。半個小時之內，沒有辦法做好為旅客提供完美服務的準備。』6 }. R. p& j) @;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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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也笑了一下。一起值機那麼久，浦野座艙長幾乎可以算得自己的恩師、前輩和某種意義上的母親。年初力排眾議要求提拔自己為見習座艙長，並在各種場合玩笑或認真地說：『由紀是我意中的接班人呢。』也許是總部想調動浦野座艙長去總部做行政工作的消息過於盛囂塵上，對於浦野的話，所有人都未當成玩笑來對待。有朝一日浦野如果去了京都總部，接班擔任浦野機組的座艙長的大概非由紀莫屬吧。% c, J# |. g1 f+ B
對航空公司來說，積累了豐富經驗的一線空乘是寶貴的財富。除非壽退（注）、重大失誤或本人強烈意願，通常不會在人事調動中讓座艙長級別的空乘人員回總部從事繁瑣的行政工作。不過總部最近和CYR航空會社初合併，許多對接工作有待處理，從逐步接管和淘汰CYR會社使用了10年以上的部分老舊機型，到將C社的空乘服務納入本社的軌道中來，都需要富於經驗和耐心、善於協調和調節的人手。所以調動經驗豐富善於調解的浦野回總部，也許是一個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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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將C社的空乘服務納入自社軌道，礙于合併時的協議和勞動保護法，無法解雇甚至無法調換C社原有的空乘人員，只能使用航空聯盟（注）代碼共用-外航承運時使用過的辦法，在原屬於C社的部分航班中安插自社的空乘人員和C社原有員工組成聯合機組（注）。這幾乎可以確定是一項困難的工作。C社在80年代中期到泡沫經濟破裂時曾經輝煌過一時——伴隨著日本企業世界進出的步伐，這家原先只能在短途航運中拾兩大航空公司餘唾的小公司忽然發現它在時發東南亞-日本往返和日本國內南北往返線上有著特別的優勢。這種優勢在泡沫經濟破裂之後立刻蕩然無存，但當時的風光積攢下來的自豪感仍然在持續，這使得即使C社即使自主經營遇到無法逾越的障礙而不得不選擇向大航空會社出售股權甚至合併時，也依然有一種奇怪的自尊心，原有職員與忽然變成自己宗主的總公司派來的年輕空乘們合作時，總有點奇怪的格格不入。6 d0 O3 o6 o" l# Y6 c/ N$ z
渡邊麻友和她的同期見習們一起被派去完成這種工作，一週四次，每次兩個往返，執行東京-札幌的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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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的能力在進入見習期後立刻得到了同輩和前輩的矚目。無論是座艙長浦野，前輩如多田仲川菊地，還是同期生岩佐和松井，都認為「渡邊桑有一種特別的光芒」。所以在安排組合會議上，浦野提議讓渡邊進入浦野的機組。這個建議幾乎得到與會同事和行政人員一致贊同，唯獨浦野的欽定接班人、助理座艙長柏木由紀堅決反對。) F W- r3 r' N3 o8 b5 \
「我認為該送渡邊麻友去聯合機組。」由紀堅持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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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太過沒幹勁，但是，』多田說，『聯合機組太辛苦了，無論如何也不忍心讓麻友友去聯合機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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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會這樣的場合，不要用昵稱。」由紀瞪了多田一眼。習慣了由紀溫柔體貼個性的LOVETAN從來沒見過由紀這樣的表情，立刻不說話了。1 p0 c. }% j$ `3 F; Q: h
『我也覺得聯合機組太辛苦了。』浦野繼續試圖說服由紀，『和岩佐與松井不同，渡邊雖然看起來是個非常有幹勁的孩子，但實際上單純又脆弱，去聯合機組對她的發展恐怕不利。』# c, V2 \/ z.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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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成。』說話的是頗有資歷的增田，『我想和渡邊一起工作。她看起來是不錯的同事呢。』
『我也贊成。』仲川舉起右手。0 F' V( S: ~- x4 m9 {3 [8 v+ c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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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渡邊會是個好同事。』說話的是和浦野資歷一樣老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是普通乘務員的平嶋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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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大家舉手表決的由紀一直沒說話。等到全會議室的人都舉起右手時，她忽然站起來，冷冷地說：「如果渡邊來本機組，我柏木由紀就提出辭呈。」
整個會議室陷入寂靜。每個人臉上都寫著不解：不理解為什麼一貫溫柔體貼待人和藹業務熟練的柏木助理座艙長竟然會說這樣和人見人愛的渡邊勢不兩立的話。也許是兩人之前有仇？' G: q5 g9 T) y/ p3 R* L( {* p9 a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抱歉。」安靜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浦野座艙長來收尾，「柏木桑的堅持讓我們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f6 g3 U7 C' c6 ~: F m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按照柏木的想法，麻友被分配去了聯合機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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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放棄成為護士，半路出家去考空乘，原因當然只有一個：為了再見到由紀。為此不惜單獨去鹿兒島的基地受訓。第一次遠離東京過集體生活，剛開始時幾乎每天都會不知所措哭泣，直到優子從東京打電話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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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屁爸爸！」4 x4 w5 u. |0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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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舍大廳公用電話的聽筒裡聽到優子聲音的一瞬間，麻友就哭了起來。
『麻友友！』優子在那邊高興地發出一串大叔的笑聲，『總算找到你啦！』
麻友哭著說不出話來。8 m! L' `7 C5 O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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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時候怎麼也不說一聲呢？』似乎明白麻友哭泣的原因，優子沒有問由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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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知道如果離開老家前通知大家，那麼大家的勸告很可能就會讓她走不了。而且，大家一定會提起由紀——百分之百會。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麻友都不想聽。 O8 L& N" Z E5 X+ ~7 r1 S" v
「媽媽呢？妹妹呢？過得好不好？」麻友一邊抽泣著一邊努力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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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像大人了。放在以前，肯定已經開始撒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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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友一個人說也不說一聲就跑去那麼遠的地方，』優子笑著歎了一口氣，『我們怎麼會好呢。』( N) V7 r5 p) d8 V& Q T%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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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屁屁爸爸。」麻友又哭了起來。: c& n1 y; ?1 E7 N# f* J
『既然下定決心了，就拿出勇氣來，好好地走自己選擇的道路吧。』優子在電話那邊說，『大家都支持你的。』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就算你吭都不吭一個人走掉這點讓咪醬發了巨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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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在電話這頭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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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優子繼續說，『在外面自己多保重，吃好一點，千萬別省錢！和別人爭執時就堂堂正正打回去——』麻友友聽到電話那頭陽菜好像對優子說了什麼，優子應了幾句，繼續對電話說，『啊你媽說和別人爭執就算了，幹得不開心就回來，沒關係的唷~』5 \# P( t2 ]/ g6 b' |) M1 b
麻友聽見電話旁邊隱約有咪醬的聲音，接著是咪醬說著『優子你這個傢伙說半天也說不到重點讓我來』搶過聽筒，『麻友友，在外面不要省錢。想吃什麼都都要去吃——買手辦就免了。缺錢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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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又隱約出現了佐江的吼聲：『還要告訴我啊！咪醬你一個月才掙幾個錢啊！』+ {# [# J, a2 W0 t$ J$ S
「今天……為什麼聚得這麼齊？」麻友抽噎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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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友大笨蛋！』佐江終於搶到了電話，『今天是你生日耶！你怎麼連這個都會忘？』: y) E: D1 _* v7 o4 {& \- w
『生日快樂，麻友友！』從佐江手中奪過電話的是智美，『恭喜20歲！』5 y! H7 z* m0 s- N# j% `, F" @
恭喜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此起彼伏。
電話那頭傳出小孩子呀呀的聲音，陽菜接過電話說：『麻友友，由奈在和你說生日快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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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握著電話聽筒哭得泣不成聲。抬頭望去，南島的海風中，訓練中心門前種的椰子樹在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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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溫暖，比南島灼人的陽光還要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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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咬緊牙關默默努力，是因為總覺得她能看到這一切。總覺得只要再努一把力就能站到和她相同的地方，看到相同的風景。所以，麻友承認接到去聯合機組報到的通知時，心裡的失望是難以掩飾的。 d- }- @# l' t1 c# g: T$ y
在酒店的重逢讓麻友看到了一線希望。自己蹲在地上耍賴不肯洗衣服也不肯站起來時，麻友清楚地捕捉到了由紀眼睛裡一閃即逝的溫柔。雖然那樣的溫柔是那麼短暫，短暫到換了任何其他人都無法捕捉到，麻友還是覺得那樣的溫柔簡直比一千萬個太陽更明亮。
沒錯，是那樣的由紀。* }( m6 a& m8 ~6 k
努力奮鬥的400多個日日夜夜並未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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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愛情，在由紀的心裡還沒有完全消失。& _: _3 ~: U9 w+ D- [6 P5 z
至少麻友是這麼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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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由紀為麻友洗完衣服，發現哭累了的麻友不知何時蹲在牆角已經睡著，歎了一口氣，輕輕把麻友扶上床，為她換下衣服，蓋好被子。' E3 F+ b' o) Q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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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朦朧中記得有人為自己掖好被子。早晨被calling服務叫醒時，發現房間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昨晚脫下的制服都被一一燙好，疊放在床頭。高跟鞋被擦得灰塵全無，閃閃發亮，散發著鞋油的氣味。昨晚穿的絲襪被洗好晾在浴室裡，椅背上放的是一雙嶄新的絲襪。一瓶礦泉水不知何時被放到自己的床頭櫃上。4 R2 q2 c# a0 g7 \- e/ Z1 d
穿制服的時候，發現胸針被重新別過。能看出自己先前插別針的細細的針孔。那枚寫著自己姓氏的窄窄的金色銘牌上，意外地有未擦去的指痕和水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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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保持某種默契般，麻友也沒有擦去那枚胸針上的指痕和水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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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兩人的關係並未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一半原因也是始終值飛不同的線路。但每週有一次，由紀值飛臺北（就是她現在值飛的這班）-東京往返航線，和麻友值飛的聯合機組札幌-東京航線恰好同時到達成田機場，在休息室會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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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每次都會熱情地和由紀打招呼，但由紀就只是敷衍著禮節性地點點頭。兩人吃飯時也會坐在一起，但通常不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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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岩佐早就注意到趁麻友不注意，由紀會把飯盒中的蔬菜夾給她。而多田也清楚記得某次在休息室吃晚飯時，麻友因為和自己討論動漫太過激動，不小心飯粒沾到了頭髮，由紀看到了，小心翼翼為她取下沾在頭髮上的飯粒。由紀依然是面無表情，好像只是無心之舉，但她為麻友擦拭發梢時的表情，讓多田莫名感到一種溫情，這樣的溫情由紀從未流露給任何其他人過——即使由紀一貫以溫柔和親切著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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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野放下餐盒，轉過身來面對著由紀，做出樂意聆聽的表情。窗外還在下著雨，休息室裡不時響起航班廣播。。$ I( {; E F. k"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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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艙長，我最近為某件事感到苦惱。我想我這麼做是錯誤的，但我沒有辦法停止去這麼做，甚至沒有辦法停止去這麼想。」* q- q0 l" o5 _3 Z! H
『關於什麼的事呢？』浦野看著由紀的眼睛，『為什麼你會覺得是錯誤的呢？』
「關於……關於感情……」由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浦野敏銳捕捉到了由紀臉上出現的一抹可疑的紅暈，「但是這樣的感情，……據我所知，是不被聖經許可的。所以……我很困擾。」0 k7 }1 g& h! K" U4 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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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為什麼會信奉天主教呢？』浦野微笑著問，『是因為家庭的關係嗎？』/ I. R/ R( q% d7 l$ @
由紀搖了搖頭。/ X0 J2 |% C- o8 C# @# K" g$ K. ~
『那麼，是和新年參拜的人們一樣，是為了祈求幸運？』" q" d0 q$ N2 I( J9 G
「不……」由紀遲疑了一會，搖了搖頭，「不是那麼簡單的原因，我想……」( l( ~" O( f$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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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是為了什麼呢？』浦野問，『雖然有點失禮，但可以告訴我嗎？』7 b7 }% W* x. P" e$ E
「宗教是一種接近真理的道路，我沒法接受這個世界誕生於無秩序又複歸於無秩序，」由紀想了想，回答道，「相信存在一個上帝推動這個宇宙走向一個終極目的，這樣的想法讓我感到平靜。」& w4 [, u+ c4 l%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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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紀你現在並不平靜，』浦野說，『即使全心全意信賴這樣的上帝，也無法讓你獲得平靜。是這樣嗎？』! L1 F1 Q6 S+ a7 e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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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由紀承認她總結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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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由紀。』浦野想了想，繼續說，『我不是教徒，不懂得精深的教義，說的話可能不正確。但我想聖經2千年來吸引不同國家不同文明的人來閱讀和信仰它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它主張人們相愛，並且用這樣的愛來消弭爭端，化解衝突，解除人類的罪惡。我記得解經的人不止一次說過，基督走上十字架是因為愛，懷著熱愛所有人的心，他願意用鮮血來表示他與所有忍受痛苦的人同在。』
由紀無言地點了點頭。: U @) D9 j! L9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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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無論如何，愛總不是錯誤。無論是愛誰，愛什麼人，純真的愛總是值得祝福的。』浦野停了停，意味深長地說，『尤其是當我們愛的人也愛我們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奇跡，值得深深感謝上帝與命運。』
休息時裡響起登記準備的廣播。浦野和由紀各自拿起化妝包補了補妝，準備前往停機坪準備值機。
浦野離開休息室前和由紀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k, Y4 p5 [+ |" M7 E#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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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愛是我們所有人唯一的歸途。不要逃避它。』6 K+ n' W0 _/ [9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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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值機時一直在走神。平時四小時的航程被排得滿滿的：20分鐘爬飛結束進入平流層後就準備機艙販賣和分發飛機餐。然後是三輪茶點時間。隨後給頭等艙客人準備今天的甜點（當日是熱巧克力）。隨後開始收拾經濟艙的餐具，兩輪收拾經濟艙的茶具。然後收起頭等艙的茶具。隨後開始繼續機艙販賣和發送里程卡申請表格……這樣的時間幾乎沒有時間走神，但由紀今天還是拼命走神，走神到有客人想購買寶格麗的男用週末錢包時，由紀險些把寶格麗商用卡片夾遞給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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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我們所有人唯一的歸途。不要逃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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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野的這句話一直在耳邊迴響。眼前恍然出現那個孩子倔強的表情，那樣精益求精想要做好每一件事的樣子。在休息室裡反反復複整理領巾和胸針以及衣服上褶皺的樣子，即使是被訓練員和上級罵到要哭還是努力嘴角上揚微笑的樣子。而她原本沒必要忍受這些的。
原本她可以像所有有錢人家的孩子一樣，享受著舒適又平穩的生活，不必遠離老家，忍受高強度和高精度的工作。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但她一個字都沒有說過。所以，重逢那天晚上，拿起那枚標誌著她從此成為一名空乘人員的胸針，看著銘牌上的姓氏漢字，再看看躺在床上麻友疲憊的面容，由紀流下了心疼的淚水。
無論自己如何對待她，無論受到怎樣的對待，無論承受了多少壓力，那個孩子在面對自己時，始終會揚起臉露出孩子氣的笑容，那樣的笑容中有一種只有由紀才能讀懂的純真與信賴。, ^* S3 v0 L1 i3 c; u
她在等待自己有朝一日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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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呢，麻友，多謝你贈給我的那些微笑。感謝上帝讓我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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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要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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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成田空港後迫不及待要去休息室，拖著箱子穿過候機大廳時，聽到後面多田和仲川指著閃爍的狀態螢幕驚訝的呼聲。9 E& ]7 b5 j% ~: k0 [0 S" Y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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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務長，好多DELAY啊！」多田求助般地望著浦野乘務長，「發生了什麼事？」女孩子們陸陸續續注意到了這個情景，紛紛停了下來，抬頭驚訝地看著狀態列。「5805和6205都改去了一號航站樓了，怎麼回事？」% E6 h1 ` [7 n6 c: w, W&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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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走到少女們身邊時，浦野已經開始打電話，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一連串的「是」過去之後，浦野合上手機，神情嚴肅地環視著臉上掛滿急切表情的少女，最後目光停留在由紀的身上。& Q+ u, o' y;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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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機組值飛的班機遇到故障，正在請求緊急迫降。」浦野緩緩說出來，「渡邊麻友就在那架飛機上。」) ]2 R% i5 z, X$ e
聽到突如其來的消息少女們都愣住了。多田第一個蹲下哭了起來。麻友的同期生岩佐問：「所以現在呢？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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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野無言地搖了搖頭。5 W+ {4 l2 T#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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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和浦野（以及一群少女們）趕到1號航站樓調度室時，閃爍的螢光屏前已經站滿了人。技師正在緊張地研究這台原先隸屬於C社的老舊飛機的技術資料，分析可能出現的問題，工程師已經開始研究迫降計畫。安全部門的官員青筋暴起地在電話中指揮消防車調度和夜間照明（仲川記得當時從調度室的玻璃能清楚看見幾輛消防車在2號跑道附近噴灑消防粉末，岩佐則堅持認為他們噴灑的是泡沫）。調度部門的技術官員正在另一個房間指揮其他航班起降調度。剩下的官員則疲於奔命地應付媒體的話筒和閃光燈。# a. ?, q2 Q+ n8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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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添亂的嫌疑，少女們站在那裡眼睜睜看著技術人員跑來跑去，完全幫不上忙。
『請問，這架飛機沒關係嗎？』一名技師走過少女們面前，由紀忽然拉住他，急切地問，『能夠成功迫降嗎？』
少女們紛紛圍攏上來，焦急地看著他。一些媒體注意到了這邊的動向，陸續朝這邊走過來。話筒和攝像機對準了這名技師。
「這個嘛……」那名滿頭是汗的技師表情凝重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目前的話，完全說不好。問題是機頭的起落架液壓制動壞了，無法正常打開，所以，無論何種形式的迫降，都無法避免機頭部分直接著地。」# L m1 g- l% }8 f
那名技師仿佛怯場一樣咽了一口唾液，繼續說，「如果迫降距離不那麼長，萬幸機頭與地面摩擦產生的熱量和強度在金屬能夠承受的範圍內，那麼也許不會有太大問題。但目前我們不能保證這一點。」8 m7 _4 ~) a) {6 A0 O/ l
『最壞的情況是什麼樣的呢？』手拿帶有朝日新聞社標誌話筒的記者搶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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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熱導致金屬疲勞，機頭在滑行過程中與機體分離。飛機失去控制向前滑行。後果可能是：一，飛機無法停止滑行，直接撞向候機室；二，機頭這段產生的火勢蔓延到兩翼和尾部，導致油箱起火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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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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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田和岩佐已經哭了起來，媒體的閃光燈對準技師不停閃爍。
『全都是因為你！』多田忽然站起來，失控地撲向由紀，努力拎起她的領子一邊哭一邊說，『都是因為你，麻友才不得不去值飛那麼危險的飛機！都是因為你！』# R, I3 }! `! d1 G: H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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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野和小堇趕快拖著兩人來到房間外，避開媒體。小堇想拉開兩人，被浦野座艙長制止了。
「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希望看到。」浦野輕輕拍著那個綽號叫LOVETAN的大孩子，「放心吧，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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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度室外人來人往。沒有人特別留意到這一群穿著制服哭泣的少女。 I& V* [) y& v4 H! Z" g: u& B8 c.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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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決定的時刻終於要到了。人山人海的調度室一片寂靜，偶爾能聽見相機快門的聲音和攝影機轉動的沙沙聲。除此之外，燈火通明人影散亂的調度室寂靜得如同一片曠野。偶爾有閃光燈和螢幕的閃爍以及技術人員低聲的交談，才讓人明白這是一個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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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狀態對策委員會主席站起來，對著對講機靜靜地說：『佐藤，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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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完成動作。」
性噪比極高的合成器裡傳出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寂靜的房間中，能聽見機長和副機長相互機長和鼓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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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聽聲音像是年輕的副機長或者見習機長，「組長，週五晚上約好去喝酒的，別爽約啊！」$ K: F; G L" E8 F6 B- S
到底是年輕人，這句話說到最後還是哽咽了。 j [1 b/ p4 Y; y
『原田，不會忘記的。』委員會主席平靜地說，『好好完成動作，要回來啊。』
委員會主席輕聲向身旁的人說了一句什麼，於是話筒被切到客艙內。1 w! `1 H: P Q( h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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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艙裡不像想像的那麼慌亂。乘務長似乎沒意識到話筒已經被切到調度室，正在進行機內廣播。 ]/ W$ I+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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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務員們一起低聲回答『是！』的時候，由紀聚精會神地試圖分辨出麻友的聲音。. [- Z. U7 e& O, |; t2 Y; l
那個熟悉的聲音很好分辨，哪怕是性噪比那麼高的開放式廣播中也能清楚聽出來。那樣喊著『是』的聲音，仿佛能讓人看到她微笑的表情。: F! N( C- e( T% G)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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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野，小林，渡邊，佐藤，……』委員會主席拿著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表格，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念下去，調度室裡響起了輕輕的哭聲，『拜託各位了，一定要加油。我和本社所有員工一同，在這裡等待著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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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回應是一聲整齊的「是」。% W5 o/ d4 i* _#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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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友！』
委員會主席正準備下達開始迫降的指令，右手已經拿起話筒，忽然聽見背後一個聲音喊了起來。
喊的人是由紀。3 h; ~' A k* S. U4 i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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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全房間所有人都回頭看著她，媒體的攝像機與話筒也陸續對準了她。( p+ T- [5 e: U" j0 E; `
就在整個氣氛要僵掉的前一秒，廣播中忽然傳來麻友的聲音：「啊！是由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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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助理想掐斷這條廣播，直接植入指令，被委員會主席用手勢制止，由紀面無懼色走向指令台，有技師把話筒遞給她。 c1 k0 q, s$ o) ~2 d
整個房間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4 y( u* Z7 u, k& p( b+ k
由紀看了看頭頂上的讀秒器。紅色的數字在不斷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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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友，我是由紀。』
「啊，是由紀！你下班啦？」1 g1 C; y* s4 G4 y- _( \
少女們和若干技師以及媒體輕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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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友，』由紀喊了一聲，麻友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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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了幾秒，由紀拿起對講機，緩緩地說：* y7 @1 T+ T8 ~/ }8 X2 H A% k)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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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來喔，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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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降成功的消息是由NHK的新聞記者第一時間發出的。由紀還記得這位辛勤的記者發出速報後一邊寫通訊稿一邊和通訊社通電話的樣子。那位大叔模樣的人眼角也掛著淚痕。6 w) D$ B4 r- N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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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內一片歡騰，在熱烈擁抱的氣氛中，由紀悄悄離開調度室，把小箱子隨手放在調度室旁邊的化粧室裡，然後匆匆從員工通道趕往停機坪。; F; w4 m5 [) \2 }( ?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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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的夜晚，空曠的停機坪上吹來的風已經冷得刺骨，由紀沒有穿外套，也沒有感到冷，只一心朝那個在水銀燈下被消防車、水柱、消防泡沫和安全滑梯包圍的飛機跑去。
麻友就這樣毫無預兆出現在由紀面前，光著腳（注），腳上沾滿了泥，可能是抄近路從消防水渠中跑過來的。藍色領巾的結鬆開了。奔跑中，借著水銀燈明亮如白晝的光芒，由紀看到麻友金黃色的胸針在夜色中閃爍著點點明亮的光芒。) U5 i3 O; o, x, A4 a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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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也看到了由紀，興高采烈奔跑過來，三步並作兩步撲進由紀的懷裡。由紀緊緊抱住她。! w, x- p# }9 I
「媽媽我們做到了喔~」在由紀懷裡，麻友用撒嬌般的口吻說，「所以——我回來了！」$ m" {' W; Z: v) m! N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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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回來！』由紀親吻著麻友帶著消防泡沫氣味的頭髮。這是由紀人生中第一次真誠地想要感謝上帝，感謝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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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三十分成田機場56號登機口前化粧室裡那個長長的、富有情色意味的親吻是被LOVETAN那一長串毫無美感的敲門聲打斷的。麻友放開由紀，兩人臉色通紅地手忙腳亂整理領巾，襯衫，制服，裙擺，高跟鞋。
「麻友你有沒有聽到值機廣播啊。」多田一整個埋怨的口吻，「快點啦你今天最後一次值飛聯合機組耶！」
『哎呀你好煩！我知道啦！』麻友一邊飛快地補妝（主要是唇彩）一邊答應著。由紀在一邊幫她別好胸針。末了，雙方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I0 x6 S9 W* O# X* n: j, G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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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下班後再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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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用淘氣的眼神看著由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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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I: \' ^: T# q7 w R% g
麻友在多田憤怒的拉扯下朝登機口走去時，看到由紀用微笑的眼神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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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我喔。
麻友皺起眉頭，想傳達這樣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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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等著你的。* N& j3 ?8 g- s6 _) [% c
由紀朝她揮了揮手。2 }2 F7 w: y2 n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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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友，愛是我們唯一的歸途呢。
雖然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總之，最愛由紀了。0 M3 C( {# ?+ ~- D+ L# O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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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航空聯盟是若幹家航空公司組合而成的集團。世界上比較有名的航空聯盟有星空聯盟（star alliance,成員包括ANA全日空，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美國大陸航空，全美航空，韓亞航空，德國漢莎航空等)，天合聯盟（Skyteam alliance,成員包括台灣中華航空，中國東方航空公司，韓國大韓航空，法國航空，荷蘭皇家航空和達美航空等）， 寰宇一家（One World,成員包括香港國泰航空，JAL日本航空，美國航空，英國航空，澳洲航空等）。航空聯盟成員之間普遍實行代碼共享和常旅客點數共享。因而也存在由聯盟內部不同公司組成聯合機組共同值飛的情況。
註：壽退是因結婚婚後不再工作而退休。7 C0 g/ O8 ^ [ R
註：全日空ANA機上販賣商品中確實有寶格麗週末男士錢包（BVLGARI WEEKEND MAN WALLET HIPSTER,機上售價29,800日元）和寶格麗商務卡片夾（BVLGARI BUSINESS CARD HOLDER,機上售價19,800日元）。外形和大小都差不多，確實容易弄錯。但是，正如售價顯示的，弄錯了就悲劇大了……7 v5 ~9 W8 V7 B/ I. ?- G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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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飛機迫降前會要求所有機上人員取下尖銳物品，如眼鏡，胸針和高跟鞋，脫下可能引起火災的化纖製品如絲襪。所以由紀看到的麻友沒穿襪子而且光著腳。但爲了文章效果，沒有設定麻友取下胸針。也可以認為胸針是下飛機后才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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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番外 浴室
「媽媽~」
在淋浴區沖乾淨身上的泡沫，6歲的由奈像一條光溜溜的魚一樣跳進浴缸。陽菜眯起眼睛看著浴缸裡水花四濺，張開雙臂抱住沖到自己懷裡來的由奈。) v4 _ q' N: K" h6 s" W
「最~最~最愛媽媽了~」 k1 i! Z1 h8 V" d! v
陽菜笑起來，挽起由奈的頭髮，用髮夾夾起來，避免頭髮沾到水。' K( r8 B V" S8 q. P- @. R
由奈得意地在浴缸裡像只淘氣的小螃蟹一樣晃動腿，直到陽菜說『水要冷了喔~』才不情願地停止亂動，老老實實靠在媽媽懷裡。( v/ _7 [7 \5 D8 w" d( u; o
「唔~」由奈靠在陽菜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媽媽身上有爸爸的氣味。」. V L5 @+ d6 V, X; X6 F8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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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陽菜停下給女兒挽頭髮的手，下意識去看自己的身體。因為浴室的霧氣太大，一時難以看清。- x# F8 v* |7 _$ N# W5 y
「哎嘿嘿~」由奈抬起臉，對著媽媽笑起來，「沒有啦~」( a8 M7 t T& Z: s2 |
『由奈是壞孩子！』陽菜捏了捏由奈的臉頰，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0 z9 D9 T. y8 n( ]: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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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夏威夷的時候，由奈每天放學後會參加社團活動。某天弓道社的松井老師感冒，提前結束活動，由奈回家時驚訝地發現來開門的栗鼠爸爸竟然沒穿衣服！# C8 \5 H- ^2 h- r' p&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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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說完全沒穿絕對不公平，因為——因為栗鼠爸爸畢竟還裹了毛巾。但是由奈立刻看出這條可疑的『毛巾』，是自家廚房門口的墊子。栗鼠爸爸沒戴眼鏡，打著卷的頭髮非常淩亂，呆毛一根根豎起來，臉頰上全是汗珠，眼角隱隱還有淚痕，好像剛經過搶劫。* V' ?$ G( ?) M5 G!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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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ゆうちゃ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那只栗鼠竭力想把那頭混亂不堪的頭髮梳整齊，可惜在由奈眼中根本是徒勞。
「……臭爸爸……」由奈走向沙發，想要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卻被那只栗鼠搶先一步拿住。+ ?6 P; \9 c) k&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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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在那邊休息喔。』栗鼠爸爸慌亂的表情總好像在掩飾什麼，『ゆうちゃん把書包拿回自己的房間吧……』! i$ ]" h+ A+ |. H
那只栗鼠那天就維持著這樣可笑的樣子幫自己的女兒把書包送上樓。走到一半樓梯時那張髒兮兮的墊子掉了下來，那只栗鼠不管不顧地一身光溜溜繼續爬樓梯，完全顧不上那只可憐的墊子。由奈終於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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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爸爸，到底和媽媽在做什麼嘛……』
那只栗鼠險些從樓梯上摔下來。轉過身，竭力做出很嚴肅的樣子說：「爸爸我……和媽媽在燒飯來著。」
『哈？』由奈非常困惑，站在臺階上看著優子，『燒飯……燒飯要光著身體燒嗎？Are you kid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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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頭，來夏威夷兩年竟然會飆英文了！優子想著，正想笑，忽然覺得孩子的問題還是要認真對待，於是板起臉來，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兩聲。
「嗯，是的。因為爸爸和媽媽燒飯很努力……廚房裡很熱……所以流了很多汗……為了節能，就只好脫衣服……」/ q* V& y$ I) M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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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個理由讓由奈想起自己三歲時第一次一個人睡時，晚上害怕地哭起來。爸爸來安慰自己，自己很生氣地一邊哭一邊問『為什麼爸爸和媽媽不分開睡』時，爸爸的答案是：「為了節能啊。和媽媽一起睡就不用開取暖器了。」
節能……節能是什麼理由嘛！由奈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不是更節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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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這段不著邊際的胡扯當然是被陽菜喊她名字的聲音截斷的。由奈不知為什麼也就忘掉了這回事。一直到那天晚上洗澡時，由奈在媽媽的頭髮裡嗅到爸爸的氣味。簡而言之就是……實驗室的味道。; g$ h0 F q) I6 G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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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不由往媽媽懷裡蹭了蹭。2 O7 P3 o! @ o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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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爸爸！
由奈在陽菜懷裡氣鼓鼓地用小小聲問，『媽媽喜歡我還是爸爸？』
陽菜笑了起來，輕輕戳了戳由奈的臉頰。% F& S: h: y: `% I; }4 ]
『媽媽~！』由奈有點生氣地從水池裡猛然坐起來，看著陽菜大聲問：『媽媽喜歡由奈還是栗鼠爸爸？』
「媽媽當然愛我多一點啦！」8 L; m4 w' j& m* n0 Z6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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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那只栗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沖乾淨了身上的泡沫沖進浴缸，開始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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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奈當然要反抗一下。那只栗鼠露出雪白的牙齒，樂此不疲地和由奈在浴缸裡打鬧起來，水花四濺，陽菜不得不出聲阻止。9 k& O( ~) s; ?$ X%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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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比較愛由奈！』
「比較愛我多一點吧！」2 O, A4 K6 |" [8 b; u
『你們很吵哎！』陽菜攬過由奈，戳了戳她的小臉，和優子對視了一下。9 z& c0 e8 k v5 u q$ O0 d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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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媽媽好像笑得很開心呢~6 L1 S2 n% x" U D2 t
由奈看看栗鼠爸爸。栗鼠爸爸看著自己的眼神裡也全是笑容。果然，媽媽有一天天好起來就最好了！( |5 ] \* B& g8 |- y
由奈在溫暖的熱水裡睡著之前，勉為其難給了優子一個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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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有傳郵件來說明天晚上一起聚會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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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菜給由奈擦乾身體換上睡衣的時候，優子一邊看郵件一邊說。4 P ?% }+ w2 h
「喔！」陽菜回答，「大家都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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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是慶祝我們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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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由奈，」陽菜看著女兒，「媽媽明天下午去接你嗎？還是你想要自己去？」
『我比較……比較……』由奈一邊伸出胳膊讓媽媽幫自己穿上睡衣一邊猶豫要不要說，『我想要去保育中心接ともちゃん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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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父母都無異議，由奈大大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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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目不自由人士（盲人或視力有嚴重問題者）設立的保育中心，類似對一般孩子來說的幼稚園。8 J o d# ~$ V/ o7 ]6 H; i3 I
目力不自由的孩子可以較早在那裡學著閱讀盲文和接觸世界。
日本的父母們對於孩子能否融入社會和交到朋友非常關注，所以即使媽媽是全職主婦，也會傾向於將孩子送到幼稚園。（至少最近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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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番外 夜鶯與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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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看，就是這個……』: U& p6 p' l; T# e# ~/ x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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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奈從小書包裡取出相機，彎下腰放在小tomo的手上，握住她的雙手，引導她從快門開始，沿著側邊一直摸到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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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小tomo一邊用心地摸著一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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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看……』由奈握著小tomo的食指，輕輕引導她打開快門左側的開機鍵。一串開機音樂輕輕響了起來。) l n5 i2 g%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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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tomo驚訝地把相機貼在自己耳邊，想更清楚聽見機器裡發出的音樂，可惜那段簡短的開機音樂稍縱即逝。由奈在小tomo耳邊引導她關機後重新開機，再次聽到那串音樂時，小tomo開心地笑了起來。
小tomo笑起來甜甜的，彎彎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非常像媽媽。由奈雖然沒見過小時候的智美阿姨，不過想起來也該是這個樣子吧。9 n! ]1 Q h$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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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相機，相機——』由奈慢慢發出這個音，小tomo也跟著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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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用來做什麼呢？」小tomo輕輕撫摸著鏡頭，似乎在用食指閱讀著複雜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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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把周圍的東西，像這樣，』由奈拿起相機，對準路邊的橘子樹按下快門，『拍下來。』' e6 _) i# ^: N \-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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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要怎麼取下來？」小tomo害怕地用手捂住眼睛。（注）
『是拍下來，不是取喔~』由奈笑了起來，又覺得有點心酸。
因為小tomo看不見，所以，很多對看得見的人來說很簡單的事，要絞盡腦汁向她解釋，才能讓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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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來接她時，無意中對她說：『ともちゃん長高了很多喔。但還是沒有由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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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差很多吧。」小tomo的言語中透露著羡慕和不服氣。7 }: s0 n- N O7 J' v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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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喔，差不多有一個頭。』由奈說完立刻後悔，因為小tomo看不見，所以一個頭什麼的，她不一定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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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有多少？」果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街邊的書店解救了由奈。由奈在文具區找到一把老套的長卷尺，掏穿口袋找出5個10元硬幣買下來，量了兩人身高的差距後，讓小tomo用手來觸摸這樣的長度。. P" I) M4 B7 m' O5 p' b8 u3 p
『就是……差這麼多。』由奈說。
「……媽媽說我會長高的！」完全無視掉由奈狼狽至極的努力，小tomo得意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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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下來的意思……』由奈想了想，『就是這一刻的情景，永遠的，留下來。』/ W: ?; G"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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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做呢？」小tomo一臉驚訝的表情，摸著相機的表面，好像想從那裡讀到什麼似的。
『留在……這裡……』由奈覺得自己已經進入死胡同，只得硬著頭皮引導小tomo取出記憶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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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tomo摸著那塊窄窄的記憶卡，露出困惑的神情。5 j6 _' b4 W# t2 Z8 o3 E3 S/ _$ i
『會……變成圖像。』由奈最終選擇說實話，『可以在電腦上或者手機上看到。』1 C; f! l& Z$ V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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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對とも來說，就不會知道呀……」小tomo敏感地懂得了由奈的意思，傷感又羡慕地摸著記憶卡，「とも看不到喔……」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由奈，默默無言地從口袋裡拿出備用的記憶卡插進卡槽，打開相機，拍下了帶著傷感和羡慕表情撫摸著記憶卡的小tomo。
傍晚的夕陽映照著小tomo的側臉，橘黃色的暮光中，小tomo小小臉龐上長長的睫毛在好像手法精細的剪影一樣清晰。那雙美麗的眼睛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閃爍著珍珠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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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奈想要一個相機的想法起源自媽媽康復期住院期間某次在爸爸的房間裡的探險。那個晴朗的下午由奈在爸爸的書架上發現一隻精裝書那麼大的精緻漆木盒，上面刻著兩隻在雲間振翅飛翔的仙鶴。由奈好奇地打開木盒，發現滿滿一盒的明信片，有些已經泛黃，有些則似乎是近期的。由奈坐在爸爸的書桌上，一張張讀起來。（好在媽媽和爸爸沒有寫很多難懂的漢字。）# m% ]5 n, w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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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看時間好像是自己出生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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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栗鼠：這週末你會來看我嗎？爸爸燒了很多飯，要來吃喔。上周你都沒來吃飯，就只是把飯捏成飯團子帶走，陽菜很難過……對了小優，等你打完暑假工，我們去約會好不好？好久好久都沒有和小優約會了。PS由奈很想念爸爸喔。陽菜上。』6 E9 h" ~1 o2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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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一定是搞錯了，我才沒有很想那只栗鼠呢！由奈搖了搖頭，把明信片放在了一邊。
唔！這張好像是自己出生後的了。, v& I3 E9 u7 H) U, C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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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姬樣：生日快樂！寫這張卡時我在大阪天守閣下面喔~會不會很美麗呢？第一次來關西開會，感覺好緊張！做報告時，我就想像你坐在下面的某個位置上看著我。這樣想著，感覺就能繼續努力了。嘿嘿嘿嘿。優子上。PS由奈乖不乖？」
當然很乖啦！臭爸爸！由奈什麼時候都很乖！只有臭爸爸經常不乖，經常深夜把媽媽弄到哭而且哭很大聲而且還很重地喘氣很累的樣子！由奈什麼時候都很乖！
唔？這一張，為什麼有水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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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姬樣：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昨晚做夢夢見你帶由奈離開了。是夢而已，但是我害怕極了。醒來的時候，感到你在抱著我。好像……有稍微感覺好一點了？……不是不相信你啦，只是，我想……我沒有辦法接受沒有你和由奈的生活。真的喔。優子上。』$ g i3 n" d! A9 v: i' A$ }" p6 Y
下一張是媽媽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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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栗鼠：小優是大笨蛋。陽菜上」笨蛋幾個字用粗體墨水寫得很大很明顯。下面是藍色墨水的筆跡，似乎是爸爸的字：『嘿嘿嘿，愛你喔~』9 I) w9 t+ d7 w1 G* t$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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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對的，爸爸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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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哇！好漂亮的明信片！8 Q* t3 a; T$ b-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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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親愛的姬樣：能娶到你，我、大島優子覺得好幸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優子上』
只寫了這幾句話？對不起這麼美麗的明信片吧！不過字體意外的工整呢。
「臭栗鼠：做了旦那桑，還是笨笨的。PS陽菜也很幸福喔。優子啊，穿黑地五處家紋的禮服，意外的帥氣呢！」（注）% z9 \: I/ l1 p! s4 D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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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想起來了，是媽媽和栗鼠爸爸的婚禮！……婚禮還要寫明信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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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張讀下去，一直翻到標著最近日期的幾張明信片。這幾張無一例外都好像泡過水，上面藍色和黑色的水筆字跡都有點模糊了。
「親愛的姬樣：今天好不好？有按時吃藥嗎？由奈很乖喔，一直都只是說想吃我做的炒飯。今晚，要好好睡覺。陽菜是醫生的太太，所以要相信現代醫學的力量喔。優子和由奈會一直守著陽菜健健康康地回來的。優子上」
『小優：明天講課用的襯衣，你有沒有燙好呢？看到這封明信片時，課一定上完了吧。有沒有被學生嘲笑皺巴巴的襯衣呢？不要用手去試熨斗底部的溫度，會被燙傷的。有沒有好好吃飯？對不起，突然生了病，一定讓你很擔心吧。醫院的大家都很親切，但是……陽菜該要好好配合醫生樂觀治病才是。PS優子不在的時候，陽菜偶爾會寂寞呢。陽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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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姬樣：上午去看你的時候，你睡著了。睡著了還流眼淚，怎麼回事呢？想要叫醒你，想和你說話，又怕吵你睡覺，坐了一會就回去了。有吵到你嗎？我也好想你，很想很想。連續好幾天，夢到你出院，那樣的夢裡，真的好開心喔！優子上。」" `" m1 H4 y0 }' X& Q) i# E
『小優：嗯……很愛你喔。陽菜PS：如果我不在了，不許去摸其他女人的大腿！不許對其他女人這麼笑！』# |+ ?3 y. y0 R" i, f4 A* B$ A; e9 l& @7 V
這張被水泡到幾乎已經看不清字。/ Y1 Z# T5 @, n" B+ n%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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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姬樣：你會好的，不會不在的。你要不在了，我也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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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沒署名，但這麼恐怖的話除了栗鼠恐怕也沒人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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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栗鼠：什麼時候都不許說死。笨蛋笨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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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姬樣：生檢結果我已經看到了。知道我第一秒想的是什麼嗎？太好了，終於可以和陽菜一起變成老婆婆了。好開心啊！好開心啊！」3 v+ e8 e0 G1 ?8 u0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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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光看文字就可以回憶起那天栗鼠爸爸拿著結果報告在醫院走廊裡跳舞的呆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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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讀完這些又有趣又心酸的明信片。晚上吃飯時，由奈忍不住問優子那些是什麼？
由奈記得那只栗鼠的臉色由正常色變綠由綠變藍，最後變成通紅，仿佛還可以看到頭頂上冒出的蒸汽。9 D, }4 O: `$ v/ r. g2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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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只栗鼠放下筷子，把頭轉過去看著媽媽，媽媽仿佛看好戲一樣笑著望著她，眼睛裡有由奈讀不懂的溫柔，「那是……爸爸媽媽的……愛情。」& u4 T$ ?- [# |0 f3 W
愛情兩個字說得很小聲，但由奈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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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愛情？』由奈問得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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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鼠求助般地望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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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陽菜從盤子裡夾了豆芽和烤魚放在由奈的碗裡，「在一起的很多小事，回頭想起來，都很甜蜜也很溫暖。……由奈還要豆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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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鼠爸爸今年生日請送我相機吧！』由奈想了一會，忽然蹦出這句話。
「哈？？」優子和陽菜對視了一下，「為什麼會說到相機啊喂！」4 ]* x2 w! s, j7 q
由奈加了許多豆芽，一次性吃進嘴裡，咀嚼著發出清脆的響聲，『由奈也想要有喔！爸爸媽媽的愛情！』
陽菜似乎很感興趣，笑著問：「真的？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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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你的話我揍他！』栗鼠的反應當然比較激動，筷子都掉地了。! N* [5 Y' w$ i& P
『……沒有啦！好啦就是想要個相機嘛！臭爸爸！』由奈大口大口地嚼著魚，努力不去看反應過度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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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生日的時候優子真的買了相機給由奈，得到的回禮是一張等身大的紙，上面畫著一隻花栗鼠。畫風一如既往……很有想像力。優子把這張畫裝在鏡框裡，掛在實驗室辦公桌對面的牆上。而由奈則每天帶著那只相機東拍西拍。愛情什麼的理由……就隨便它好了。3 P" c% G. ?5 z7 L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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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有拍下喔，ともちゃん。』由奈對小tomo說。 [& e9 t/ ^ c% d2 \
「啊~」小tomo停下腳步，有點擔心地捂住臉，「被取走了~是什麼呢？」
『沒有啦，沒有被取走~是拍下來。』由奈笑起來，『剛才那一刻，站在橘子樹下的ともちゃん。永遠永遠在這裡喔~！記憶卡裡。』/ X2 X' s6 {' c( \7 i+ z0 @
「會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嗎？」小tomo不相信般看著由奈。' ?! U$ M% g; ^! N' S% h3 \
『一直一直一直都在喔~』由奈信心十足地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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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yuu……」智美阿姨的口頭禪，小tomo念起來有一種獨特的感覺。由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 y8 }/ Z( S: K1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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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夏威夷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智美阿姨家找小t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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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喔~我從夏威夷回來了！』在玄關就得意地嚷嚷。小tomo摸著牆壁從房間裡慢慢走過來，由奈鞋還沒換完就想去扶她，差點和智美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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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快四歲的小tomo意外的狡猾，站在玄關微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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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美先笑起來，摸了摸女兒的頭說：『是姐姐喔。是由奈。』" L7 i' F. C) i" j
「不記得了！」撒嬌一樣地回答，拉住智美摸自己腦袋的手，小tomo把媽媽的手貼在自己臉上。8 a$ K% N1 j/ B5 f% z6 n#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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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氣了！』由奈做出很生氣的樣子。* e* @( f+ T* O4 V% v
小tomo放下媽媽的手，慢慢地走向由奈。怕她跌倒，由奈也顧不得繼續生氣，立刻上前扶住她。小tomo伸出雙手，撫摸由奈的臉。/ F3 T. ^1 R# g% I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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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別人撫摸臉是很奇怪的事——但惟獨小tomo的雙手無法拒絕。小小的手指在臉頰上認真地走過，稍稍有點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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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奈笑了起來。: c& K, h, \& f7 ~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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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喔！」小tomo得意地說，一邊用食指和拇指觸摸著由奈微笑的嘴角，「由奈不生氣。」: {: d; y. T0 s8 g" B* r6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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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對ともちゃん發火啊。由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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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智美阿姨家時，智美阿姨已經在烤餅乾了。空氣中充滿了烤餅乾的甜香味。因為晚上高橋警部說一起吃晚飯，所以，並沒有在做晚飯。凶巴巴的友美阿姨還沒下班。——實話實說，雖然爸爸媽媽都說友美阿姨是個大美人，由奈還是有一點害怕她。8 R( w4 Y- K/ N3 }-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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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以為字典上說的『亭主關白』就是說智美阿姨和友美阿姨的關係（注）。但似乎，友美阿姨每次火大的時候，智美阿姨都在憋笑？ X5 m. j& u' [. w4 h% i;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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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小tomo，也總是說「媽媽的話，都很好。」% Y; {& |/ ~, W8 `: f
（和自己家不同，小tomo管友美和智美阿姨都叫媽媽。）, `& m& [* |/ o! Y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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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ともちん媽媽回來了！』
在樓上的房間裡玩什麼的時候，小tomo忽然停下手站了起來。3 M% |$ a |- @- e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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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眼睛看不見的關係，小tomo的聽覺和觸覺就特別靈敏，記憶力也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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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樓嗎？」由奈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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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tomo開心地點了點頭。7 }7 y" c1 ?5 m0 o. y
站在臺階下方保護著小tomo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在最後一級臺階邊，由奈忽然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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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由奈輕輕抱住小tomo縮在樓梯門邊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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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小tomo一臉茫然。) Q3 v/ m% U2 ?+ Q: p
「噓！」由奈看了看門外，滿臉通紅地在由奈耳邊小聲說：「智美阿姨和友美阿姨……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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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tomo露出完全不解的表情。0 o) q& e5 H, d#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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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6歲的由奈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說這件事，只好硬著頭皮用小小聲說。5 Q& @4 ?5 n/ k3 b. y: s5 E5 s6 D( W
『kiss是什麼？』小tomo輕輕問，言語中滿是困惑。% A2 Y7 s7 j) |1 {1 n& C% A4 T5 `
「……kiss是……」
如果她可以看見的話，現在就可以拉她到門邊讓她看一下。下班回家的友美還沒來得及脫去西服外套、甚至還沒來得及脫下鞋，就站在玄關和走過來迎接自己的智美親吻著。——問題是小tomo看不見。) E! T' M" o+ d9 u
「……kiss是……」
小tomo看著由奈。不對，小tomo什麼也看不見，只是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著而已。那雙美麗的眼睛裡，閃爍著珍珠般柔和暗淡的光彩。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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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tomo永遠記得那個11月的晴朗傍晚，由奈第一次親吻自己。還來不及考慮，那軟軟的嘴唇就突然觸碰自己的嘴唇。只是輕輕的一下，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情，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體中，好像一瞬間被溫暖的海浪席捲。9 z: t1 d5 ?6 [&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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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美至今仍然記得那個有點好笑的場景，小tomo在樓梯間忽然大哭起來。自己和友美趕快慌張地分開，沖向小tomo。友美抱起女兒，一臉火大的表情瞪著由奈，智美想要去攔，自家女兒卻搶先一步掙開友美的雙手，哭著撲到由奈的懷中，緊緊抱著不肯撒手。3 U& F' p- R/ q# o' k- q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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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呢？看了看那只大型犬，也是一臉問號。牆角的由奈抱著自己女兒，露出了很像優子的那種，又像是想哭，又像是微笑的表情。
嘛嘛……小孩子的事情嘛chyuu，大人就不要過問了。不過，兩個孩子，好像……感情很好呢。2 r4 B6 e2 g3 H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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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乾烤好了喔~由奈和ともちゃん都來吃吧，不然要冷了呢。』4 U9 \3 q+ C.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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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著，摸了摸由奈的腦袋。自家的大型犬坐在臺階上依然在生悶氣。逆著夕陽的側臉，意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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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取和攝影在日文中讀法相同，小tomo一直搞錯兩個詞。# a+ c( F- l$ {8 z& a* l# H; @4 X
註：黑地五家徽禮服是男用和式禮服，下身是黑白條紋的袴。通常在婚禮時穿用。詳情見完結篇。# V/ F( z! y( f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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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亭主關白是舊日日本以男性為主導的家庭關係。典型的就是男性在家各種指揮各種火大女性在一邊唯唯諾諾的家庭格局。《打工族買房記》（プリター家を買う）中二宫的父母就是典型的亭主关白关系。! M6 Z8 W* J+ {
註：本文中由奈的相機沒寫型號，我默認的是sonyW390.原因是我自己用了很多年，第一次出國帶的就是它，所以非常有感情。
最後出於個人惡趣味問個問題：有誰看到文中裝明信片的盒子覺得眼熟嗎？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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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誕節極短篇小劇場之攜帶電話- @* K+ s3 w, [, t K( w9 r1 g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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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優，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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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還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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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慢呢。/ B3 I, i+ [. {
……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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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回來喔，煮了你愛吃的菜。/ n, D: C, c( U)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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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可是我還沒有給你和ゆうちゃん挑好聖誕禮物……) c+ |# E5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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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快點回來啦。菜要冷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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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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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 y% Q' ?%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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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忘記撕11月的挂曆了……所以搞錯了……
……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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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班後就坐循環巴士去商店街了但是人好多……嗚……好像有趣的東西都被買光了……怎麼辦……$ M! W- k, f2 p( \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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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a+ s1 c, E0 P2 K- S6 _
……嗚……
既然在商店街就順便上kokumin買點醬油回來吧。
（掏出能率手冊和筆的聲音）醬油……要500ml裝的那種嗎？0 a; w: G1 B2 ^8 {
那個味道有點奇怪，買之前的那種300ml的吧……要是在特惠時間的話買700ml的也可以……
……700ml……還要別的嗎？
買一點早餐的燻肉卷……還有起司……只要一塊就可以了……$ [) Y. t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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燻肉卷，起司……還有嗎？
洗髮水……不是護髮素喔。你上次買的是護髮素……# k! P) C& c7 c: o
……嗯……洗髮水洗髮水洗髮水不是護髮素……我記住了……: m& Y2 W0 {/ L9 N9 F+ w1 Z
………………8 V+ |+ ~( Q; X4 y @ o2 O X-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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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有嘛？+ B& h+ w+ T3 H) a/ M/ H9 [; l
這樣就好了……買完了要早點回家喔，做了你最愛吃的東西。2 h. S6 e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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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5 c& n! y0 h' @
不要哭啦，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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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店街的燈樹，好漂亮喔……6 Z4 H5 @2 ]' n$ M R(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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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哭一會笑是小孩嗎）真的喔4 s4 d- [! I& u- a1 Q#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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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漂亮。閃閃發光的。要帶由奈來看嗎？5 O( L+ q5 S. `3 m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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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問她看……等一下，那些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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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投個硬幣看一下，平等院朝上就是回家吃飯，10元朝上就是帶你們出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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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小劇場（二） 禮物3 S0 j/ L; f7 e+ `3 ?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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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奈~今年聖誕節想要什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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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PSP！" r) E* J& [& @/ x$ f" F
（哇獅子大開口啊）……PSP未免就太……可以換個別的嗎？比如說……漫畫書？) X) A! v& C$ M! _+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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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由奈買PSP的話，正月就去告訴外公說，栗鼠爸爸昨晚偷吸媽媽的胸部！2 ^! M3 F, N' s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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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哪一種PSP？……這款怎麼樣？……4 I x* A- L: q! h# ?3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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ゆうちゃん、耶誕節想要什麽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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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1 L4 |) V7 Q1 D+ _
……ゆうちゃん，養狗狗的話是要自己照顧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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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的由奈會照顧狗狗喔！8 b5 D$ e5 R0 h8 v* T1 I. `0 `$ p5 s
……真的嗎？但由奈才6歲呢。……4 S% {, k7 X8 Q4 j) d(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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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正月我要去和奶奶說，媽媽昨晚亂揉栗鼠爸爸的胸部，結果栗鼠爸爸發出了奇怪的痛苦聲音……2 j" g) e- l% w- `'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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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麼樣的狗狗呢？貴賓？還是薩摩耶？或者是牧羊犬？……$ X& A7 Y: ~# s* I& ` b: I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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ともちゃん、想要什麼樣的新年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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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媽媽抱抱~4 l7 m- q( r0 b! D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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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乖喔chyuu~( A# j1 O! c" \+ A& G1 T
媽媽~~~0 h$ Q" q) O6 I/ x9 R3 ?( p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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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乖喔~
想要相機喔~0 L b& b7 E$ o8 u
（虎牙與河西兩人一起）哈？% a( t. H/ `* g
嗯！可以把人裝在記憶卡里的相機。【參看《夜鶯與玫瑰》】* w0 J7 J9 O' \3 s& E$ G! n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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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牙與河西兩人一起）哈？6 m5 i) S/ N2 D
（虎牙情緒激動）喂喂你不要給那隻沒腦子的栗鼠的女兒給騙了喔……（河西制止她說下去）
嗚嗚嗚………………ともちん媽媽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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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摸）好啦好啦，買給你啦。
【隨後在秋葉原的電器商店，兩位父母帶著自家女兒摸遍了每一台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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