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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R.A.Y.桑的热心帮助与热情奉献，第一次收封面，相当喜欢，感谢呢~- ]9 J% X' @1 p/ u/ T1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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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u) i7 T; v% v
晚上八点正，我如旧拉下书店的铁门，结束一天的工作。随着铁门的关闭，大街立时变得暗淡，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显得萧刹且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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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替老板担心，把古书店开在这种地方实在是不智。6 j9 s: e& k% e, a R1 ^
我供职在一家古书店，所谓古书店，即回收旧书的店铺。我每天与残旧不一的旧书打交道，主要工作就是把回收回来的旧书一一整理干净并分门别类。* w* P1 S8 ^( m+ l
老板不明白高中毕业的我，何以会舍弃大学学位，屈就在他的古书店里。我也无法明言，我对这座海滨小城的喜爱，然而古书店的与世无争又正正是我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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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大街只有一档路边食摊仍在营业，就开在一盏路灯下，写着食字的幡帘垂了下来，遮挡了食摊里面的光线。我每天下班都会光顾他一碗海鲜咖喱面，然而在光顾他的这段时间里似乎都只有我一个顾客，从未见过第二人。
真是替他担心，把食摊开在这种地方实在是不智。
食摊老板把热气腾腾的海鲜咖喱面端上来时，我再次发现那个人。- s7 D0 j% p3 B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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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都看见这个人，一个长得甚是清秀的女生。她束着栗色长发，顶端别着一只蝶形发夹，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皮肤白皙，眉眼一直低垂着，以致我总觉得这是双带着疲态与忧郁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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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慢吞吞地吃一碗炸猪扒饭，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吃完，然后付帐离去。! q4 p7 A3 y6 B! L# S3 X* i1 J9 x
今天晚上，这人还是一个人出现，要的仍是炸猪扒饭。我对炸物一直无感，即便母亲换着花样炸猪扒、炸丸子、炸免治牛肉，都未能引起我一分喜爱。看着眼前人每夜固定一碗炸猪扒饭，我思索着要不要也试一下，她一个举动打断了我这个念头。4 {$ b0 s4 B) l9 u/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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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流泪。起初没有意识到她在哭，只是在抬头的那一刻看见她脸上由眼眶滑下来的两行水痕。2 \& E( A$ `! h1 U: F- I+ g
她没有去拭擦，任由泪水落下，一直落到她面前的饭碗里。泪水直接落入米饭中，然后米饭机械地一下一下扒入她嘴中。
我怔怔地看着她把混有泪水的炸猪扒饭一口接一口地吞食，胃里即时一阵翻滚，海鲜咖喱面也吃不下了。2 c0 O' q: j: d$ h6 V5 _0 Y" [! x0 V
“那个，打搅一下，你还好吧？”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她。; |# l' H( ?- k2 H6 ].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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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理会我，仍是一边流泪一边吃炸猪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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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纸巾递过去，但她没有接。
自讨没趣，我实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热脸去碰她的冷屁股，当下付了帐，便要起身离去。9 f! W: G% Q4 }2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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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陪我一会吗？”她忽然作声。
我连忙回身四顾，没有其他人，“你在对我说话？”) [) L r2 r; A+ B7 E+ }
她点点头。# b, W/ O0 |, R8 s$ N; _8 `'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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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晚了，你还是……”
“就一会。”她没等我说完便又说道。5 p) B7 s t1 \ Q4 H$ y1 o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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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拒绝她，目及她眉间的皱折便心中一软，依言重新坐下，看着她要了啤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她喝得很急，我不知道该如何制止她，也无法制止她。就在我目瞪口呆的空档，她已喝了三瓶啤酒，要第四瓶时，食摊老板告诉她啤酒没有了。我暗自高兴，终于可以回家了。6 K4 l% ~% G7 F8 \0 H
“但有清酒。”面无表情的食摊老板如是说道。- R; y# Z. T1 e) s*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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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接过清酒如喝白开水般往胃里灌。这种喝法，任谁都撑不了多久。只喝了一瓶，她果然就倒在桌子上，醉过去了。
“喂，你还好吧？”我以食指戳了她的手臂一下，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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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把她留在食摊里吧？我看了看老板，他也瞥了我们一眼，不含任何深意，便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U4 I( C4 K9 }, L7 |) T
没有办法，唯有陪着她继续坐下去，直至她酒醒为止。
只是食摊老板并不是这样想。快十一点的时候，他要求我把帐结了然后离开。, s" }& k/ C5 i2 ~+ |+ I( v: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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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认识她啊！”我连忙解释。7 V) f* X& f# U- D: O6 e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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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抱着手，下巴微微点了一下，“这样啊，那我唯有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拿来抵帐，然后把她丢在路边好了。”+ ]% H% Q6 j6 i0 @$ P9 _1 a
看来我这辈子都做不了坏人，无可奈何，只好掏钱付帐，然后将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扛到背上。
她一直在我背上呢喃着什么，而我根本没有理会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只顾死命地往家里匍匐前行，一边走一边骂，骂她重，骂自己笨。待回到家中，已经汗如雨下。4 \! ] C7 h; K% h2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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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丢在屋里唯一的沙发上，然后倒坐在沙发对面的床上喘气。
我这是干什么，把毫不相干的人带回家，难道就不怕带了一个坏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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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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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呢喃，我坐到她身前，仔细听了许久才听清楚，先是叫爸爸、妈妈，然后是哥哥，再然后是一个人的名字，最后是在忏悔。
应该是忏悔。7 h w9 M6 F6 \- N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子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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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间一直紧蹙着，反复地低诉着对不起，我的心似乎也随之微微抽搐。9 X' w1 Y2 M" W' B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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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回床上，借着灯光看着她的脸，这张清隽又不失柔态的脸，眉不由自主地拧起来。这个人，到底做了些什么，以致如此的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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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再费心神，我实在是累透了，当下倒床睡去。
二、2 a( f/ W k. }" l, W' y# P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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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被对面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这个人是谁？定下心想了一阵，才想起这个人是自己昨夜拼死拼活背回来的。+ L8 s5 _6 f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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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睡，看来醉得还真的很厉害。我上洗盥室梳洗过后，便想把她唤醒。但见她仍紧蹙的眉头，心竟然有点不忍。这个人昨天夜里一直在说对不起，一边说一边叫着“哥哥”与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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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坐在地板上看着她熟睡如婴的样子，眉间一蹙一蹙地皱着，心再次抽搐。) U, U/ Y3 p, [% g m9 _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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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无法理解她此际的心情，我的生活一向平淡，平淡地上学，平淡地工作，平淡地对待一切，以至心境亦平淡如水。记忆中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令我激动亢奋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过令我悲痛欲绝的人物，生活就如一条直线，从未起过波澜。除了放弃家里的一切到这个海滨小城做古书回收员，受到身边人的白眼之外，在路上被疯狗追逐，已经是我生活中最大的历险。
眼前这个人的痛楚与无奈，在我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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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心存可怜，也不能再收留她，我不可能将一个陌生人留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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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推了她一把，“该起来了！”$ H3 U; {$ k2 Q5 h6 H3 C
她仍紧闭着双眼，似有不满地转了个身，依然沉睡，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见此不禁来气，这人也太厚脸皮了吧！当下拍了拍她的脸，“喂！起床啦！”5 q1 O& P' `8 @# P
触及她的皮肤，便觉一阵热烫透过手指传过来，带着不正常的温度。我这才细看她的脸，只见她双颊泛红，唇白干燥，呼吸有点急促。再去探她的额头，炽热烫了我的手心。1 R4 _$ I# ]: d; n/ j% H
我微微一怔，这个陌生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烧了。
没有任何办法，顺手牵过床上的毛毯盖在她身上，然后把上一次用剩的退烧药找出来。6 T# k* _; c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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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吃药的时候，她仍合着目，任由我抱起她的头，小心翼翼地将已辗碎的药丸拌水灌进她嘴里。如今景象就像当年母亲喂年幼的我一般，我温柔地照顾着她，温柔到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D7 {4 O3 V5 _. z1 ~% O8 l/ D
吃过药，她便卷过毛毯继续昏睡，一如婴儿。这副样子，非但不能将她赶走，而且不能把她独自留在家中。无可奈何，唯有给老板拨去电话，告假一天。; N! r3 o/ M" w; ]6 U1 N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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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问我何故，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撒了谎：“我生病了。”: k& Y8 g: h; \! N% q% Y
“哦，”老板没有怀疑看来羸弱，但实质健壮如牛的我，“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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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吁了一口气，取出一条干净毛巾，打了一盆冷水坐到她身边，以冷毛巾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y6 ^* d! M) k) O- T I8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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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前刘海一直桀傲不驯地搭着，我轻手将之微微理顺，这个人的脸便完完全全展现在我眼前。长得不算出众的脸，却带着女子少有的英气，眉毛浓密而英挺，眼睫毛很长，从而可以想象得到眼睛会很大。皮肤好得令人嫉妒，轻抚之，竟然有种吹弹欲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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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紧抿着，眉间的皱折未曾消失过，手一直紧捉着毛毯的一角，指骨节因过分用力而微微发白。一切都透着悲哀。 c: L$ g+ K% d
到底悲哀些什么？我一无所知，也无法感同身受，只是一味为她换着冷毛巾，希望通过这一举动，能缓减她的悲哀。
整个白昼她都在昏睡中渡过，其间只醒过两次。
第一次是午后，我喂她吃过第二次药后忽然醒来。其时我正以抱婴儿的姿势怀抱着她，她的头稳稳地靠在我胸口前，然后出其不意地睁开眼睛。我吓了一跳，我如今的举动无论是对女生还是男生，多少都有着令人遐想的暧昧。我像做错事般想要将她松开，但又怕动作过于唐突会弄伤她，便放弃这个念头，尴尬地保持着这个暧昧非常的姿势。! ]! P3 c8 C% B8 ~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直视着我，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四目相投。想来是病的原因，她的眼里布满红丝，带着淡淡的忧郁，不含深意地注视着我。- `: ^5 {; f k" z
我怔怔地回视着她，一直平淡如水的心，被这双忧郁的眼眸投下一枚小石头，即时漾开一圈又一圈的微波。不知为何，眼睛收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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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长时间地对视，我以为我们将要如此看个天荒地老之时，一串泪珠打破我与她之间的静默。她神色如旧，眉蹙如故，泪却攸然落下。
心湖再次被投下小石头。
“怎么了？”我轻声问。
她还是没有作声，半带绝望的神色合上眼。8 S; i7 r& Z& E6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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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把她轻轻搂在怀中。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如此抱着她，感受她脸上的热烫、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因无声哭泣而牵动的颤抖，直至她再次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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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傍晚时分。我换过衣服，准备到市场买些鲷鱼和豆腐回来给她做鲜鱼汤，回过身，就看见她正直直地看着我。
不晓得她是在我换衣前醒来，还是换衣中醒来，总之能肯定的是，我未穿衣裳时的模样，被她看尽了。; n* s) g& c, g3 Q! b. \5 v1 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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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脸上不由一热。5 U4 N6 _& q# s'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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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第一次醒来时注视了我片刻，在我担心着她会否再次黯然落泪之际，忽然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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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r( N/ l" U7 o5 k# `+ a+ K
“前、前田敦子。”平日虽不算灵牙利齿，但也不至现在这般结巴失礼。
“前田敦子。”她低声念了一句，便陷入沉思。" v( @( T! I5 R/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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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我壮着胆子回问，“你叫做什么？”
她抬眼看了我一阵，“高桥南。”说完，又再合上眼。% A0 J6 [) e& B0 o3 Z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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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回到原来的宁静，我一个人立在房中间，显得十分突兀。不知她是否睡去，我不敢再有任何举动，生怕她会像刚才那般忽然醒来，窥我隐私。脸还在热，趁热度未将脸颊烧至通红之前，我逃般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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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门轻轻带上，才如释重负地依着门框喘气。脸很热，心跳快得让我心惊，这种状况从未出现过，如今就因为一个不相识的人，将我带到如此难堪的状况里，真是莫名奇妙。" M2 _& `! T, u P: Q x5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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鲷鱼买回来时她仍在昏睡，我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好像退了。我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去做鲜鱼汤。待我做好鲜鱼汤，便见她醒来，想来是我做汤的声响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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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地睁着眼睛，怔怔地看了我一阵，眼里才回复半点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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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早上还是黄昏？”她别过脸去看窗外，墨蓝的天色确实很难分辨是晨是昏。& b6 V9 D* k+ \1 A8 A1 }% L( z$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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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扶着她坐起来，然后将鲜鱼汤端至她面前，“来，趁热把汤喝了。”9 O" m) n& L4 [3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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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没有胃口。”# n( b2 P& Q! ]' c' j% L
“没有胃口也要吃一点，你的烧刚退，应该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说着，勺起一汤匙鱼汤送到她嘴边。8 c( ]( x& w& R2 m( O; 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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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时间地凝视着我，眼里带着我心悸的神色，以致那股好不容易才退去的热度再次升上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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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葱。”许久，她才说道。8 O* R* s% O7 N6 `
要不是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估计我会把这碗汤泼到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的脸上。一边将葱花一点一点地瓢去，一边骂自己自讨苦吃，无缘无故招惹一个不相干的人回来，还要像下人般伺候她。但当看着她将鱼汤一口一口吃下去时，心里却又涌上一股莫名的满足。+ t# C' I5 J/ T$ R!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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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终被她吃光，我接过空碗，“还要吗？”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最好能有炸猪扒饭。” O. @4 Q& {: b) g2 i# m
想将手里的碗掷到她脸上，这个到底是什么人，得寸进尺也要有个限度啊！不过，最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我竟然真的听她所言，在这个天色已晚的时分，出去买炸猪扒饭。1 T: A" ]+ [# v* K4 E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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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摊老板见我出现，便习惯性地去做海鲜咖喱面。' `3 i+ \3 j" P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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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不要海鲜咖喱面了。”我连忙阻止他下面，“来一份炸猪扒饭就好。”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依言给我做炸猪扒饭。我鬼祟地四处张望，生怕被老板发现。真是可悲，好端端地，竟然落得这种偷鸡摸狗的地步。7 h1 _) m- A1 x5 K/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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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摊老板把已经打包好的炸猪扒饭递给我时，仍是一脸狐疑。这家伙，若非拜他所赐，我断不会有现在的狼狈。当下决定以后不再光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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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这个声声说着要吃炸猪扒饭的人竟然再次睡去。我看了手里的炸猪扒饭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无奈地坐到她身边，看着她静谧的睡脸，那依旧拧着的眉间，当即放弃了要咒骂她的打算。" J; X3 b$ I2 a
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般忧郁的人，忧郁到会令人心痛。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她忧郁至此？而使她忧郁的人，为何就能如此忍心看到这张令人心痛的脸，忍心听她痛苦地彻夜说对不起？
换作是我，就一定下不了这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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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N+ f r& h( j/ p& g$ d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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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再起，心湖再三被投进小石头，我轻抚着她略带悲痛的脸，心的位置如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下，然后向四肢扩散。#
三、7 M9 l8 J, q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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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时候，高桥南还没有醒，然而昨夜放在桌上的炸猪扒饭早被吃得干干净净。: p3 z( c' A: g1 a0 B: f* X: D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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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什么时候醒来，何时吃的，我全不知晓，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她的脸。脸色已经回复正常，烧也退尽，虽然还是担心她的病情会有反复，但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古书店上班的。9 T% u b$ V @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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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都没有放心思在工作上，坐在书库里流水作业般擦拭着旧书的页边，心里却想着家里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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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应该醒来了吧？应该会看见桌上那碗牛奶麦片吧？但这家伙好象只喜欢吃炸猪扒饭，断不会宁愿饿肚子也不吃东西吧？就算吃过东西，又会否把放在一旁的药丸也一并吞服？她应该能找到开水吧，估计不会用冷水送药丸吧？2 e/ t/ O5 j6 u( F+ ~8 s0 g8 p
“敦子。”一把声音将我由思索中拉回来，老板就站在书库门口，脸色有点不好，“书，被你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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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低头去看，手里的书本竟被我撕下几页！想来是刚才失神的时候，手误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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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把它给补好。”当即到外头，取过胶水与胶纸，细心地把撕下来的几页补回去。幸亏是旧书，若是新书，老板必定会扣我的工资。# D% D% f0 V3 j5 Y3 Y, c; n5 t
“敦子，你的病还没有痊愈？”老板抱着手站在我身后。
我回过头，心虚地向他轻轻笑了一下，“吃了药好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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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今天你总是心神恍惚的。”老板摇了摇头，无奈地退回铺面。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在心里怪责起高桥南，害我失职。要是因此丢了工作，非得要她赔不可。不过想来她也不会比我强多少，如今病得气色恹恹，还流落在一个陌生人家中，以一碗牛奶麦片为生，就算把她丢进洗衣机里，相信也未必能绞出一分钱，随时有要我救济的可能。还好我是好人，若换作歹人，她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C% k! r* C$ V7 m2 ]4 q
但倒过来细想，假如她是歹人的话，那么，身为好人的我应会更加堪虞吧。; L5 _! u- ]! {1 K9 r
一个女孩子，能对我怎么样？脑内即时闪过昨天换衣服时她看我的神色，脸不由一热。/ S" ]' o* k/ z"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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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是想太多了。翻了翻刚补好的书页，知道真的不能在工作的时候对那人耗费心神------因为她的事，我竟将A页贴在B页上，B页贴在C页上，而C页则不知所踪。# S0 a$ {- y+ E) x/ o( R
结果是老板将C页找回来，他托了托老花眼镜，审视着我，“我看你今天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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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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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摆摆手，“工作留待明天，今天的已够我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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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惭愧非常，决定回家后要大骂那家伙一顿。别过老板便要回家，却见对面的路边食摊刚开始营业。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碗炸猪扒饭，全然忘记昨夜那个不再光顾这食摊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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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去是用跑的，我不晓得自己在赶什么，总之就是一条心往家里奔。然而越是往家接近，心跳就越见急促。开门的手有点抖，想象着她看见炸猪扒饭的样子，嘴角竟在我不为意间往上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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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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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地环视这个简单的一居室一眼，真的没有。沙发上的毛毯凌乱，桌上的牛奶麦片只吃了一小半，药丸根本没有动。2 H7 q7 W1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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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上哪去了？连忙走进厨房，没有人。转进洗盥室，只见新毛巾显然濡湿后再被扭干，是她用过。然后在沙发底找到她的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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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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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才由刚才的心急如焚平静下来。
最后是在天台找到她。她正坐在天台的围栏上，全神贯注地眺望着什么。她的长发仍湿漉漉，贴服地搭在额前与背后，蝴蝶结不知所终，没有初见她时的桀傲旁逸。简单的T恤穿在她身上略嫌有点窄，但却透着淡淡的闲适与清爽。脚丫趿着我的拖鞋，一下一下悬空踢着。/ N. V7 r, H8 G# t6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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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脸，发现了我，没来由地扬起嘴角，向我璨然。我微微一怔，夕阳在她身侧绽着橘红的光，光线由她发间的水珠折射过来，闪耀着我的目，刹时间以为她是阳光的存在。; m/ B: I& c d/ {5 [5 S+ g) A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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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与此前的她截然不同，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阴霾与忧郁，带着光晕俯视着我，我不禁怀疑，这个人当真是那个窝在我怀里流泪、蹙着眉头彻夜说对不起的人吗？
“这里真的很妙，能看到大海啊。”她微笑着说。5 t% k) i8 m! B+ u) |% v
“是吗？能看到吗？”虽说这是海滨小城，但我所租住的地方位处偏僻，离海有一大段距离，据我所知是不可能看到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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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点头，回过脸继续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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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踮起脚尖往她眺望的方向张望，只见几栋高楼错落阻隔着我的视线，大海什么的，连影都没有。 D* W' g2 j* z$ E+ j)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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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小姐。”她看了一会便又侧过脸来，似乎为了确认无误，又开口说道，“前田，敦子。”, r `. c# k6 z7 h% h& a& r&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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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没想到她会记得我的名字，以为病到这种程度的人，会神智颠倒的。被她如此认真地称呼，忽然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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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海没有？”
“当然看过。”住在海滨小城里，岂有没看过海的。! {9 R! ~, B,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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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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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喜欢。”之所以离家来此，为的就是这里有一片风光美丽的海湾。
“我也很喜欢。”说完，又再回过脸去。2 X% o, E2 E" A6 g1 ?: X
不明白她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有何深意，我也不愿去探究，陪着她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高楼，最终因肚里打鼓而不得不阻止她继续看下去。- g8 F6 d6 Y! D
“该回去吃饭了。”
“嗯。”她点点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s$ w' M;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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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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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点点头，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叹了一声，“我刚才回来的时候，买了炸猪扒饭。”
这话果然奏效，她连忙由围栏上跃下来，正好落在我身前，这才发现她比我矮半个头，看我的眼神由刚才的俯视瞬间变成仰视。7 L1 F6 Q* {# i% A0 W'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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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吃饭去吧。”没待我适应这种视觉上的落差，她就丢下这句话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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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猪扒饭早已失去了温度，但她仍美滋滋地吃个精光，末了还意尤未尽地吮着筷子。真的有这般好吃吗？我无法理解，返回厨房准备自己的晚餐，她也跟了进来。# k$ v+ _( K- o: u,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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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3 N( k$ t/ D: t$ C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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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勺子差点失手掉地，我连忙回过身，“回家吗？”5 S) `' }( Z# _( w6 }.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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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带着一丝无奈，“家没有了。”6 g5 F2 w' [/ z4 c( e; P9 [0 |
“回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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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一下，“那里看来也没法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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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心中不由得一阵怜惜，“那么，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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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看海。”她直视着我，眼里满是向往。
“现在就去？”我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已经降临。2 q ^* p. m8 a* A |+ Y
“当然不是，”她笑起来，嘴角上翘，右边脸颊显出一个酒窝，一副单纯的样子，“明天才去。”
“哦，”我点着头，“那明天再走吧。”我不晓得自己为何要留她，只是希望明早起床，睁开眼睛还能看见她的脸。6 P5 C( T# l/ R% t
“不打搅了。”她认真地看了我一阵，“这两天给你带来不少麻烦，我既是抱歉又是感激，如今我的病已经痊愈，就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理应尽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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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这么晚，你要到哪里落脚？”我急忙搜刮脑内，不知该如何将她留下。
“没关系，我之前在商业街的旅馆住，现在回去那里应该还有房间的。”说着又是一个微笑。
她去意已决，我再费唇舌也是枉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穿好鞋子，束好长发，别上那只收在裤兜里的蝴蝶结，然后向我笑着说打搅了，最后说再见。, a" \' ]3 o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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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我强牵嘴角，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心里随之少了一块。. | h- Z5 F9 d4 H9 b$ _! e
这个唯一在我心里留下印记的人，就这样，微笑着离开我的房间，带着我心里掉下的那一块离开。再见，我很清楚，我与她，不可能有再见。
四、6 X- i7 M2 Q7 w. {- u& h K0 O
完全没有了吃晚餐的胃口，我坐在沙发里，抱着被高桥南用过的毛毯，有些恍惚。" o' p K& Z$ t, V4 L
这个人是否真的出现过在我的家里？若是真的，为何她留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的虚幻？这个在我面前尽显痛楚与忧郁的人，悄然出现，又毫无征兆地离去，过程的突然令我觉得这两天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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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脸埋在毛毯里，传来淡淡的香味，不是我的，也异于家中任何一种气味，清淡而迷人，很好闻。我回想着抱她时的情景，她身上的味道，两者即时重叠。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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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是存在过，但只如过客，未曾伫留。我以为她会伫留，以为能进入她满是悲痛的心灵深处，以为自己长久以来的平淡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个人，以为自己从此就能心存悸动。
可惜，一切都只是以为。
忽来一阵雷响，将我由沉思中惊醒。窗外天色如墨，四处皆是淅淅沥沥的声响，是下雨了。
天气果然说变就变，刚才还阳光普照，如今却大雨倾盆。我怔怔地望向窗外一阵，忽想起高桥南是孤身离去的，身上没有任何雨具。盘算了一下她离去的时间，再以此计算她已走的路程，就知道她现在无论身在何方，都是平地或大路，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0 F) d U$ _/ l* ]$ o4 O7 r
她的病刚好，若因淋雨而再度复发，那该如何是好？当下也不及细想，抓起雨伞就往外跑。
雨势比想象中猛烈许多，一下子就将我的裤管打湿。我没有顾及的心思，硬撑着雨伞，艰难地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细看路边车站或树底下是否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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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去一处都满怀希望，但每一处都以空无给予我回应，教我茫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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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下个不停，我全身上下已被淋了半湿，想来是不可能找到她，泄气之下唯有回家。然而，回到家楼下，竟然发现了她。
高桥南就站在我家楼下的屋檐底。
她完好无缺地站在那里，看见了我，脸上竟然还漾着淡淡的笑意，我见此不禁心中来气。& V1 S5 G4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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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去哪了？”我冲过去，指着她的脸大声问。, T% P* ~ M(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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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我这副模样，看似有点吓到，但仍回话：“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U- Q6 u F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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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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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点头。
心中的怨气更盛，“就是说，我刚才出去，你是看见的？”
她再次点点头。* s$ V" V: h1 J- Y! ?6 s
“为什么不叫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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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样子，为难地挠着后脑勺，“我看见你急冲冲地跑出去，以为你有着急的事情，所以没有叫你啊。”7 a% y' k) T) }1 h. W.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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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能再对她费神，我扭过头不再理睬她，蹬蹬蹬地奔上楼。这种不知好歹、不识人心的家伙，我还这般费心干吗？刚才像个疯婆子一样四处乱找，弄得自己狼狈不堪，然而这家伙却一直独善其身，站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毫不领情。我真是丢脸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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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小姐！”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G# g }4 n4 j% o% \ n# W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上楼。: I+ N; N/ W" X2 r3 |/ m0 g- T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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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敦子！”连名带姓的称呼，估计她是着急了。; y H# j# e- X$ `/ e
我仍然没有回头，加快脚步想摆脱她。但步速过快，脚前掌被梯级绊了一下，整个人即时摔倒在楼梯上！& e# b6 O' G- _/ E* X" o9 P) v' I
“你没事吧？”高桥南已经追了上来，连忙扶着我坐起来，“有摔伤哪里没有？”说着就要察看我的伤势。, t2 ?: C1 i$ E9 I9 \5 j(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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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此际的我羞辱难当，便一手将她甩开，看来力度很大，以致她一个跄踉，险些就栽到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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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拉住扶手站稳，然后以不解的眼神注视着我，“你怎么了？”
我见她如此，怨气稍稍下了一点，“没有。”说着便想起身，而左脚膝盖以下立时痛不可忍。
“怎么了？”她连忙过来扶住我，眼里全是关切。
“脚很痛啊！”我无法再逞强了。" m5 v6 x H) R! P1 C8 E. Z# e
她无奈地笑起来，“好啦，痛就听话，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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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下身，以极细的动作地将我左脚的裤管轻轻撩起，清晰可见膝盖以下全是伤痕，膝盖红肿一片，肘背的皮肤已经擦破，留着两道五寸长的血痕。疼痛似乎因为眼睛所见而有所加深，我连忙别过目，却感觉到她小心翼翼地触碰我的伤口。
“好痛！”我捉住她碰上伤口的手，泪已经涌至眼眶边，快要忍不住往下掉了。2 D( u _% u& ^9 f5 r2 E
她见此连忙放开手，“你现在能不能站起来？”
我试着站起身，但根本使不上力气，整个人便又往外倒。她慌忙扶住我，想了片刻，忽然转过身，半蹲下来，“来，我背你上去。”
“这……这怎么行。”看着她弓下身，原本已经非常矮小的人，更显娇小。7 h0 z: F7 }/ i% a' j" O
她见我迟疑，回过脸来，笑了一下，“没事的，我可是有练过的，一定不会把你摔下来。”, X% f# \# o/ [+ H
“谁说怕被摔下来……”我嘀咕着，我担心的，只是她。然而，这心里面最真实的话，却不能诉之于口。! l, ^7 H* R/ N6 e4 F! o8 N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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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就上来吧。”高桥南依然笑着，脸颊现着酒窝。忘了在哪本少女小说看过，酒窝是前世的记忆，为了不把前世的爱人忘却，所以才留下酒窝在后世，以作记认。那么眼前这个她，这世，是要寻找谁。" C9 e- p% M9 X; _2 b: K
“别发呆啦，上来吧。”她见我毫无反应，伸手拉过我的手，往她背上一带，依然在思索她前世种种的我，未能反抗，就顺势伏到她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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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自己身体悬空，高桥南背起我，提了一口气，便举步上楼。我的头刚好放在她窄小的肩胛位置，而目光正好落在她领间，稍稍往上移便看见她白皙的颈项，然后是剔透玲珑的耳朵，再然后，是她略带棱角的侧脸。不知为何，这样娇小的一个人，却长着一副坚毅非常的脸，尽管忧郁、尽管哀伤，却始终坚毅，让人既心疼，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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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气息有点喘，虽说我不算重，但以她一个比我矮小许多的弱女子，把我背上四层高的地方，着实为难。想到她身体才刚痊愈，心中就更不忍，“放我下来吧，适应一下，我应该能走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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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脚步，偏过头来，像是歇息又像是沉思。以她的角度应该看不见我脸上神色，看不见我凝视她的专注，最终她还是向我摇摇头，一股作气将我背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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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箱在哪里？”她环顾屋内，不待气喘平息就问我。' Q. B e- T" T0 g u% [3 ~2 c
“在洗盥室的镜子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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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过药箱，找出消毒药水与棉花、绷带，细心地帮我清洗干净伤口，然后涂上药，再用绷带小心地包扎好。
“好了。”她抬起脸，看了我一阵，像想起什么便又折回洗盥室，取了一条干毛巾出来，“赶快把头发擦干，连衣服也换一套干净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感冒。”说罢，当真帮我翻找出一套干净的衣物。' G9 L0 g3 |7 [1 X%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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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衣服，脑海里又再涌现昨天她看我换衣服的情景，热度不禁再次爬上脸来。我如今有伤在身，根本很难走到洗盥室去，而就此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更换衣服，在泳池、公共浴室里早已试过，但当想到眼前人是她，便觉得羞不可当。想着该如何做之际，她起身走到小阳台去，背过身面向室外的一片漆黑。9 A: A4 `6 n$ h+ }
我不禁笑起来，由心称赞她的风度。其实一直以来都很讨厌一些女生自恃同性身份而不加顾忌，换衣服始终是最私密的举动，无论同性还是异性，都应该对此抱以尊重，不应私自涉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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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要我叫她，她才回过身来。
“你还没有吃晚饭？”她望向厨房里的东西，与她离去时并无异样。
我点点头，小声嘀咕：“都怪你啦。”" t7 k: A1 a @1 g( I* K
“什么？”她回过脸来，望着我。, U* j- s9 T$ A8 s5 a5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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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我摇摇头，不愿被她探究到我没吃晚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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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间有小小的皱折，“我给你做些吃的吧。”$ @" P/ q6 @4 j ^. ~' I; P*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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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没有胃口。”确实没有胃口，刚才折腾了半天，只是觉得累和痛，什么胃口都没有。5 t. r: j. H) d4 X5 q# r8 s0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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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再没胃口也要吃点东西。”她一如我昨天的口吻，便要到厨房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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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般，连同刚才找她时受的委屈，涌上了一个念头，“我不要吃饭。”( y4 }* E8 e2 [# P4 e! G- D/ @
“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海鲜咖喱面。”1 ?2 A- ?+ s8 p"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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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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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现在。”我忍着嘴角的笑意，用力地点点头。0 m/ s- X#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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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窗外一眼，“好，你在家里等我。”说着向我讨了钥匙，就打了伞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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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击成功！！
但只高兴了三分钟，第四分钟我就开始后悔了。我现在把她赶出去，当即将刚才的努力寻觅一下子推翻。若她因淋雨而再病发，或是不再回来，那该怎么办？
怔怔地望着门口，觉得如今的自己很陌生，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守候的煎熬？我又何以会对这个相识不过三天的陌生人投诸如此之多的关注与心思？她是病是好、是留是走又与我何干，我为何要为这而忽喜忽忧？, a4 f) Q, Q7 Y# D, W
脚很痛，痛到我无法去考究些什么，倒在床上，看着墙壁上的挂钟，随着秒针一下一下地等待她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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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四十二分钟，高桥南终于回来。衣衫尽湿，样子似乎因为被雨淋而有点苍白。
“怎会去了那么久？”本想说句慰问的话，但想到刚才的失落，话锋便转为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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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不悦，反而不好意思地牵起嘴角，“平日光顾的那家食摊没有营业，只好到远一点的固定食馆去买，所以才晚了回来。”说着，将海鲜咖喱面端到我面前。8 Q9 s; P7 A2 Q
我注视着她，看着她脸上的雨水，准备好的埋怨话语再也说不上来
“怎么了？”她回视我，碰上这双略带忧郁的眼眸，心湖又再被投下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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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接过海鲜咖喱面，低下头慢慢地吃着，但眼尾余光还是未能由她身上移开。她见我吃面，面容微微松下来，坐到地板上，拿起刚才我用过的毛巾揉擦头发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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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副样子会感冒的。”只见她只顾胡乱地揉干头发，身上的湿衣服却没有要换的意思，当下指着衣橱，“去，到我衣橱里找套衣服换上。”+ G' V7 t$ k;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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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和我客套，应了声“好”，就到我衣橱里找出衣服到洗盥室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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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窗外，依然漆黑一片，雨声仍然很响，估计这场雨还要下一段时间。而这么大的雨，想来高桥南在短时间内是走不了的，甚至可能会继续在我这过夜。
过夜，脸又再热起来。之前她就在这里过夜来着，有什么好脸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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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高桥南已经换好衣服，坐回我面前。而我却因“过夜”一词联想纷飞，完全没有留意。& R e, k: n8 C C x. \& s
“没、没笑什么。”我连忙低下头，继续吃海鲜咖喱面。
高桥南依旧以毛巾揉着头发，看了窗外一阵，便回过头来，“雨这么大，你刚才出去做什么？”. C8 }4 p) x8 H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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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此问，我立刻被呛到，碗里的汤差点泼倒在床单上。她连忙过来轻拍着我的背，“还好吧？”2 k9 ~: `( ]& v; N( ?# o
我没敢看她，借故咳嗽了片刻，以掩饰脸上的红晕与尴尬。喝过她递过来的开水，红晕才有所退去，“找、找东西。”
“找什么？很重要的？”
我在脑袋里转了好几圈，想不到有什么好的答案回复她，唯有随口应道：“呃，找楼下那只流浪狗。”
“流浪狗？”她诧异地看着我，有点不相信。5 } F# D- G# x5 q: ~1 ]3 U+ i+ a7 _
“对啊，就楼下屋檐底的流浪狗啊，”我为使她相信，为使自己的尴尬不被她看穿，开始信口雌黄了，“一只黄毛的、小小的流浪狗，一直住在楼下的屋檐底，平时我都有喂它有一顿没一顿的，今天看见下这么大的雨，怕它淋雨，想把它领回家里，却没有想到它不见了。”我应该是有撒谎的天赋，谎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脸不红心不跳。
“这样啊，你人好好哦！”高桥南果然信以为真，一脸赞许的神色。, x1 |9 k2 C6 K( B5 ^.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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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窝囊，竟然要撒这种谎！不过我说的其实也没有全错，我确实是为了那个流浪到我家的人费心寻觅，现在她就安好无恙地坐在我面前，比起这个，撒个小谎也不算什么了。7 S+ ~8 o7 r, k+ ]1 A/ F
“那你呢？你不是走了吗，干吗还会在楼下？”
“我到楼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小雨了，想着等雨停了再走，岂料这场雨越下越烈，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T" y$ Z" V4 m2 x- m
她帮我拿过我手里只剩下汤的海鲜咖喱面，“还吃吗？”
“不了。”我摇着头。! w8 T$ {* J$ P
她将碗筷收拾好，然后又给我换了一杯温开水，“这场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说着，看了一眼窗外。- j4 @& ]# b4 |#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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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玻璃杯的边沿，低低应了她一声，在心里暗暗盘算，她该不是等雨停后就要走吧。这个不识人心的家伙，难道真的要我开口挽留才肯留下来？但要是我开口了，她还是如刚才那般坚持要走，那我面子何存？
她回过脸来，绽起孩子般的笑容，“我今天晚上可能走不了了，怕是要继续打搅前田小姐你了。”
我连忙抬起头，“你说什么？”& z2 }+ B' b# k
她微微靠近我的床边，打着笑眼注视着我，“我今天晚上还要留在前田小姐家里，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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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以。”她靠得不算太近，但我仍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内的清洌与淡淡的忧郁、嘴角上翘的弧度，她身上香味的清新，带着灯光的淡黄，缓缓地散至我四周，以至我有些许昏眩。; d+ [! Q4 y& K& o/ x
“这就好。”她取过我手中的玻璃杯，然后扶我躺下，“你该累了，尽早休息吧。”1 O, O6 Q. Z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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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从地任她摆置，看着她小心地放好我的伤脚，轻轻地将毛毯覆盖在我身上，忽然觉得要是此际她若有个什么举动，我或许不会反抗。, E& i( Y4 ?: C) ]4 x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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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没有任何失仪的举动，帮我盖好毛毯之后，便退回沙发上。* o+ _( Z. x c( k" P, {+ ?;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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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她对上我的眼，笑道。3 C) F; d4 [ u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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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安……”! j* _$ s) f( L5 u7 X) @) G s2 }( X
脸还在热，这份热度相信只要她仍在的话，也不会轻易退去。我再这般长期处于非正常体温之下，肯定会生病。但我如今为眼前这个人一再越了自己过往的度，已是生病了。我拉上毛毯遮住自己的脸颊，怔怔地偷看她，无论如何，只要她在，生病与否都不重要了。 ^7 c/ f5 K& {! w' W8 E
总觉得夜里自己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总觉得身旁一直有一个人，先是注视我，然后吻了我。$ C9 o* V# t3 {( [1 A! S
昨夜在我身边的，好像只有高桥南。7 A9 R& B3 r.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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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猛地醒过来。隔壁沙发的高桥南早已不知去向，然而洗盥室里传来阵阵流水声，她应该在里头。我看了看床头闹钟，七点零八分，与平日的起床时间差不多。' G! B$ n2 C. ]0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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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一手托着头，一手微颤地摸了摸干涩的嘴唇，还带有那股吻下来的感觉。应该是做梦了，在梦里，高桥南吻了我，那温暖的唇、灵巧的舌、惑人心神的气息，仿如真实，无法挥去地留在我的脑海内。) ?7 i/ y5 z. j& ?1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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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_1 p. g% R; b/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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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慌忙倒回床上合目装睡。尽管只是做梦，我还是未能以最平淡的心态来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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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走过来，然后坐到我床边，伸手探我的额头。探了片刻，就听见拉开抽屉的声音，取出东西的声音，再然后感觉到睡衣领口的钮扣被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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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她到底要做什么？！
想要睁开眼睛斥责她，但当下巴碰上她手背的温度，整个人就软了下来。要命的，如今当真应验了昨夜的想法，我真的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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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她的动作很轻，仿似怕惊醒我，手缓缓地往下移，碰上我的脖子、我的锁骨、我的肩，很快就会到胸部的位置。
反抗？不反抗？还是反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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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内纠缠着，不可否认，这个人确是我唯一投以心动的人，也觉得对她付诸一切并不是难事，但是现在，在我毫不知情昏睡不醒的状态下，对我施以此种行径，实在是有违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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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悄然摸向床边，摸到床头的闹钟，心中立时打定主义，若她再有越半分，那我就将闹钟砸到她脑袋上。$ `: S$ S2 y# s4 i' A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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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格的人，再如何心动也不能容她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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