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朝花夕拾【Mayuki】(完結)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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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麻友相约在电车站前的咖啡馆见面,我提前三十分钟到达,并且一再地确认妆容有否问题。在第八次确认妆容衣着没有问题后,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麻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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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没见,麻友似乎长高了一些,样子也长开了,眉眼明润带俏,嘴角习惯性上牵,长发不再是以前的双马尾,简单利落地束在脑后,刘海微烫,自然地搭在洁白的额前。脸上施了很淡很淡的妆,趁着一身素净的连身裙,却是光彩照人,无论出现在何处都是注目的存在。5 N* v% [7 m7 M2 S# D9 ^

我连忙站起身,她稍稍环顾咖啡店,就看见了我,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站在门前愣了好一阵,在侍应生的提醒下,才步向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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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见了。”麻友笑着向我打招呼,一如多年没见的好友。/ ~3 S! H& u- o4 U$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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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微微有点不适,但还是点首回话,“好久没见。”" O  b) Q( h) S$ ]

麻友向侍应生点了饮品,侍应生见她穿着无袖连身裙,有感室内空调比较冷,便体贴地取来披肩为她披上。这一举动麻友丝毫不觉突兀,全程微笑着接受,最后更是给予对方一个娇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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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敛下目,呷了一口咖啡,勉强将心中不适压下。我们分开了三年,即便她为妈妈修补了画作,即便与我合作出版字画册,但是并不代表她就能与我重归于好。此前我想得太天真了。% S% ], i4 Y" T

“今天约你出来,其实是想向你道谢的。”我没看她,把咖啡杯放回原位,随即一躬身,“妈妈的事,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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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并没回话,我稍抬眼,只见她有些怔住,看来并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很快,她就摆摆手,“这、这不过是补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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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 Y# M4 M  Y, R, E  n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你妈妈之所以病发全是因为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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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费尽心思将画修补,其实与我无关。: X4 s# `: F- x1 S" W9 B

“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说着,我又是一躬身。6 `( p$ K4 Q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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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看着我一再躬身致谢,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你在那边,过得怎样?”5 C- @) v0 t$ |1 v) z

“还算可以。”本来想告诉她我在那边已经安定好,工作的事也准备好,毕业之后可以以研究员身份将她申请到学院就读,只是如今见面了,看着她过得很好,完全没有当初和我在一起时的黯然神伤,便觉得或许这样子,才是她想要的。所以那些话统统收回心里。# u' E1 {0 q1 x7 c1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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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见我没有详细谈及,有轻微失落,“明年能毕业了吧?”6 j, z" S& a, e8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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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实毕业论文已经写好,往下一年主要给教授做研究工作。”我呷了一口咖啡,“你呢?现在在哪里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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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埼玉大学,念的是美术专修。”3 Q5 z1 D# T# |5 D' a8 g  g2 }

“那么画册是在上大学之后才出版的?”我说的画册,是她的《夕拾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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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有感叹地摇摇头,“我回埼玉之后,敏行一直都有给我提供帮助,我明白他对我心存愧疚,但我实在无颜面接受他的帮助。”所谓的无颜面,自是因为我和她的事了,“然后在我刚升读高三那年,他忽然联系了我,说有出版商希望能给我出版画册,这时我才知道,他由我留在你们家的画稿里挑了几幅推荐给东京正在举办的一个县际大赛,最后侥幸得了第一名,继而就有出版商找到了他,希望给我出版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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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之所以为麻友做这些事,无非是出于愧疚与同情,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麻友能一举获得第一名,更没想会出版画册,至今更是与我合作出版字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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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山先生跟我说要与一位新晋画家合作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那个人是你。”  u8 ~, M. E. w8 R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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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是我要求小宫山先生隐瞒的。”她略略一欠身。; z9 m) C  ]4 ^( I

“为什么要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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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我一眼,就垂下眼来,“我是怕你知道那个人是我,就会不答应。”

“怎、怎么可能……”

“抱歉了。”# b4 i& f, x# S5 |/ n% j; G

她一心一意致歉,似乎认定了我会介意,我根本不晓得要如何解释才能消除她心里面的顾虑,张了张嘴,话没能说出口。; X3 I! }% L# p& J, P, @* Z

会面很快就结束,比我想象中快,我原本准备好的话一句也没能坦白于她。我陪着她步行到电车站,途中一句话都没说,她在入闸口看了看快将停靠的列车,想了想,回头与我说道:“下一次回来大概是什么时候?”

下一次估计是工作之后了,我也不知道工作会否繁重,故而也定不了回来的时间,“暂时还没有计划。”/ E% Q; J! I' z

“哦……”她点了一下头,回头看了眼已经靠停的列车,“下次回来的话,我们再见面?”7 a$ y( c8 d' b6 g5 ]" `9 j) w

“嗯,麻友有空的话,也可以去巴黎找我,我带你去吃法式蛋糕。”* U/ W$ x6 R* `0 H2 E# |5 M

她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过身,过了闸,眼见人就要步入列车。

这种光景不曾有过,每回都是我乘车回来,她在电车站等我,像现在这般,我目送着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当真不曾有过。这次一别,又将是一个长久的别过,我们都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这让我心生难过。为什么辛辛苦苦地努力了三年,解决了所有难题,向爸爸妈妈坦诚了心迹之后,我们却依然只得这个结果?$ M' ^6 X" Y+ ~% b& w0 i3 e4 d9 v

不甘心,不可以如此,就算是被拒绝,就算是被嘲笑,我也不能让这些心意白白流掉。冲进车站月台,以最快的速度追到麻友身后,在列车关门刹那,一下子抢进列车里。2 I4 D. ?, C2 K( m  V

“这位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样很危险的!请你不要罔顾人身安全!”列车员看见如此惊险的一幕,都立马冲过来,在列车外面对我大声指责。8 f! }$ c#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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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着气,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麻友,“抱歉……抱歉……”

“你、你这是干什么?”她连忙察看我的身体,见我并无任何损伤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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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送你回家吧。”我稍稍平复气喘,直起身子告诉她。6 c; x, k! [9 x2 A( C( |$ y0 j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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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只是面对面地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有千言万语,但碍于身处列车之内,什么都不能说。列车往中央町方向开去,越来越多人上来,最后我和麻友被挤到一个角落处,我以手肘支撑着,尽量不让自己贴到她身上。) F- u( E6 n+ D: |) u+ e/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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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一点点。”麻友见我被后面的人挤到不行,眉间轻轻蹙着,就拉着我的手臂,让我往她身前靠近半步。这小半步足可让我们胸口相贴,我思索着这一步是否迈得太大之际,身后人就又往前挤了一下,我整个人贴到麻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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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无可奈何,我只能顺势将麻友抱在怀里,只有这样我们才不至于站得很辛苦。姿势动作,即便分开三年,还是能很好地契合,气息温度乃至心跳,都教我怀念又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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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由纪的错。”麻友小声地在我耳边说着。如今仿似回到了三年前,我每周到中央町学字的时候,和麻友回家的时候列车都是人满为患的,我总是借着人多,在众目睽睽之下厚颜无耻地抱着她搂着她,然后两个人会小声地在对方耳边说话,说着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话句。" ^! v  B1 J$ v) U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思及从前,那些难过与自责就涌上心头,“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那么多的委屈和责难,对不起。”

她没想到我会忽然说起这些,愣了一下,然后放在我腰间的手抚到我背上,轻轻拍了拍,“事情都过去了。”

我摇摇头,“我一直想弥补,但是又觉得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可能真的离开你,从此消失才是对你最好的。”说到这,麻友搂我的力度明显重了几分。“可是,我舍不得……我们这么的努力,这么的辛苦,做了那么多的事,让周遭的人都对我们刮目相看,却不得不以分开作为终结,我真的舍不得……”

“由纪,”麻友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背,“我真的没有想过,还能再见你。分手分得如此难堪,我以为你会恨我,再也不会想见我了。”# o3 C% a, l( `: a% }+ m, W. m1 Q! @# E

“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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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见你之前,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怨我多管闲事,会不会跟你爸爸一样,一味地向我道谢,然后一味地想礼酬于我。”她轻轻叹了一声,“明明这些都是应该的,明明做这件事,我是有私心的……”

“私心?”闻此,我心内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或许麻友真如我此前所想那样,她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才努力地为妈妈的病想尽办法。3 U% y2 o4 g; Y+ h7 R(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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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比由纪,不能站在你爸爸妈妈面前说出请把你交到我手上的话,我能做的,只有用我的办法,来尽量弥补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u6 l: A! B  d/ ?

果然,果然是这样,分手是为了我能一心一意地出国,修补画是为了弥补她和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她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我。+ Z# h/ b; Q! a; z0 q*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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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直堵着的不适一下子消去影踪,我非常失礼地在列车里嚎啕大哭,周围的人以为我身体不适,一再询问是否需要协助。麻友也是眼眶红红,但这般情形也不好坦言相告,只得笑着婉拒众人的帮助,扶着我挤出列车。  g# ^, N  V2 g+ s( b4 |1 E5 [# T# v

“还要哭多久啊。”她掏出手帕递到我面前。

我揉着眼睛,哭得不能止声。

麻友貌似没有办法,由小包包里掏出一张纸,又递到我面前。我正疑惑这纸巾为何如此薄之际,麻友就着急地制止我,“这是信啦,不要拿来拭眼泪!”8 Y1 }; _1 t0 S- a/ ^6 n/ `) ?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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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着泪,一抽一抽地展开信纸,是我当年送给她的心愿书,三封心愿书她在三年前给了我两封,如今这是第三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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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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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看着站在我身前眼眶微红的麻友,“不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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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 r6 ^1 B2 e! a% o$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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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算再是艰难也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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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再摇摇头。$ c5 m: ^- ^9 }0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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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吸了吸鼻子,想起刚才在电车站,她转身要走的模样,又哭起来,“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作势要走,吓死我了……要是你真的走了,我去哪里找你啊……”$ N3 O+ |; h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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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我一直等你开口挽留啊……”麻友抹了抹眼角,拿手帕给我拭着泪。

我委屈地撇了撇嘴角,手一伸,就将她拉入怀中,再也没有松开。# Y4 E# r- w  W  S/ ]5 t* K* i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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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的阿尔卑斯山滑雪之旅,因为太高兴导致乐极生悲,我与旁道的滑手撞在一起,摔裂了左腿膝盖骨。由于山上没有医疗设备,工作人员不得不出动登山拯救队来送我到山脚的医院。0 B* u% w. W0 }6 q6 [6 [

我被绑在雪橇上,两个救援人员一前一后地推拉着雪橇由山上滑下去。! H0 _/ H) r5 {(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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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确认我伤势并不严重之后,就在后面慢慢地滑下来,估计是觉得这个画面太滑稽了,她一边拍照一边大笑着喊道:“由纪你这个大笨蛋~”

说的是日语,救援人员并不知道她在喊什么,只是问我,“Yukirin?You?”! `1 {+ q+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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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我唯有强忍伤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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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面包扎好,医生嘱咐着不要随意移动伤口,尽可能地卧床休息,不过出了门,我就跟麻友提议,继续下面的旅程。自从升任为助教之后,我就极少有空闲时间,难得圣诞假期,好不容易订好酒店行程出来玩,绝不能因为小小伤而取消了。. c. \4 m; F  \/ V5 \5 i

麻友有些担心,“要是伤势因此严重了怎么办啊?”& {3 V' M" d/ ~* F4 v$ S6 \1 I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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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嘛,只是小伤而已,而且已经固定好了,这路上换麻友开车就行了。”见我如此坚持,兴致这等高涨,伤势也确实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再者即便回巴黎,我们还是要自己开车回去的,现在只不过绕远一点罢了。4 X( U% X1 ]4 e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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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麻友带着断了一条腿的我,由阿尔卑斯山去到阿维尼翁,再游教皇城堡,继而到达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小镇。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薰衣草,游人也很少,在这个绝少东方人出现的小镇里,麻友带着一瘸一拐的我出现,为小镇带来不少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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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发了一直纠缠麻友给他画速写的小男孩,麻友才得空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处理邮件。虽然是假期,麻友的漫画家身份并没能允许她歇息下来。6 {2 n. E6 j3 D( A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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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复合之后,我回巴黎第一件事就是以研究员身份向学院申请学生名额,并且向布尔热瓦教授推荐了麻友,希望学院能破格招她为学生。这边我在学院上下打点,日本那边我求助于爸爸,以他的教授身份和国内名气,写的推荐信和拥有的人事关系,会让麻友更容易地通过学院的筛选。" f# R* h- w%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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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以为爸爸不会答应,没想他考虑了一个晚上,就回复我可以帮忙。我知道他是念在麻友对妈妈的帮助,也是念在他们那段有始无终的夫妻关系,感激与内疚,当然还有对我的宽容。9 u% z7 z( K. r2 C0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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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审查考核,还有国内各种面试,麻友终于在我毕业前的半年来巴黎了,我高兴得在学院里面狂奔,在宿舍里面欢声高呼,情绪亢奋得不得了,用同学的话来说,我疯癫了。9 K5 r! t2 P3 Y' w. _# Q9 O, W

麻友过来之后师从另外一位教授,以写实画为主,为她日后的漫画生涯奠定了深厚基础。她出国之前给两大漫画杂志社投了稿,到巴黎之后就收到了其中一家杂志社的回复,觉得她的投稿很有意思,希望先刊登一个小短篇,看效果如何。, Z) m1 y7 H$ {2 h# v

小短篇受到大好评,杂志社就着手让麻友供稿中短篇。没想反响不错,既有质量又有时间保证,便就决定让她供稿中长篇。

她在学院四年,画了十数篇短篇,三篇中篇,手里握着一篇连载了快将两年的长篇。当年曾让业内纷纷称赞的寄居蟹君,从此成为漫画家,也算实现了她的夙愿。. \; T2 i: r2 F& k  l6 Z: _; X- O

由于没有助手,由剧情构思到绘画、画面分切,全由麻友一手包办,所以她比我还忙,如今出来度假,依然要应付编辑的狂攻滥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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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我躺在床里,见她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假装伤口疼到不行。" _, g3 }# u5 A- R

果然凑效,麻友丢下工作,快步回到床边,俯下身来摸着我的脸,柔声问道:“怎么了?”: l* B$ Z2 m. T( V* N  F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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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紧张起来,“伤口疼吗?早说了不要继续行程回去了,你就是不听我说,你看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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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这么疼了,你还骂……”继续假装可怜兮兮,麻友果然又心疼不已,一边安抚我一边想打电话找救护车。4 ?3 N( Z/ A6 J+ k, A3 U9 U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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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能让救护人员出现这里打断我的假期,我索性抱住麻友,往她怀里蹭,“你赶快安慰安慰我。”" \" B* h1 W$ Z9 t+ C* ]9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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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这时大概知道我是假装了,但人已经被我勉强抱上床,也不好挣脱,况且她真的在意我的伤势,就轻轻抚着我的背,柔声哄道:“好了好了,这样行不行?”

“不行。”0 ~2 ^) Z5 b/ V8 h*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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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习惯纵容于我,听话地靠过来在我嘴边吻了一下,“这样好了没?”( A" e8 M  j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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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扁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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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又再落下,用心且缠绵,相恋超过八年的我们,仍然炽热如初,仍然非她不可,纵使此前经历如何难堪,纵使过往如何的不堪回望,我都庆幸着。即便再重新经历一次,我都愿意为她再走一趟磨砺。2 ?$ v; L' A$ L: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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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们能守护在对方身旁,任何艰难,都一定会迎刃而解。2 W$ K1 b; D/ m% i, i$ \7 V  ?

是吧,亲爱的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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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六、

完成了学院的年度考试,我把布尔热瓦教授布置的年终总结交上去,今年的事基本就结束了。空闲在家,我就全心整理着宿舍里面的东西,等年终总结通过之后就回日本一趟。

日常看的书、听的CD按字母排序逐一放进箱子里,想着要不要把字帖也放一块之际,邮递员上门来了。( _+ I) S4 a# }% P8 @( g4 u

是由日本寄来的包裹,由包装与重量来看,估计是一本书。我拿小刀沿着包装封条划开一个口,顺着折痕拆开包装,里头装着的确是一本书册。7 \3 [' D6 D'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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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雪白,没有半点修饰,只印着书名,《朝花夕拾》。$ z# w$ X, M5 k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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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此前小宫山先生说的字画册,这本想必就是我与那位寄居蟹君合作出版的字画册了。

翻开首页,寄居蟹君的画首先映入眼内,随后是我的字帖,如此梅花间竹,先画后字,没有丝毫违和,也没有任何互抢风头。无论是我的字还是他的画,竟如早就商量好一般,相互辉映相互存证。明明我与这个人素未谋面,我的字帖更是早早写好,这个人怎么能如此懂得我的心意,画出极之契合的水墨画呢?. y& Y. J' |0 G1 \' e

诧异之间,我翻到了最后,翻页的手停了下来。最后一页是寄居蟹君的画,并非水墨画,而是一幅素描,里面描绘着我的样子。  s/ J! j' F0 k3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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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我正轻柔地笑着,嘴角带着宠溺,眼睛微弯,里头全是无尽的柔情。这个样子,我只会对一个人表现,也只有这个人能轻易地捕捉我的神绪,并如此熟悉。& Q4 w3 {/ y( `# u8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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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了抹脸上的湿润,急忙给小宫山先生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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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小宫山先生,”我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的情绪,“请您告诉我,那位寄居蟹君是不是麻友?”

小宫山先生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打来电话,对于我的问话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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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在哪里?”

他沉吟了一下,“由纪想做些什么?”

“我……”我努力地思索了一阵,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但是麻友既然肯与我一同合作出字画册,就证明她已经原谅当日冲动无能的我,我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不能再就此放手,“我、我要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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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 b# a) C* j. s& f) y" C8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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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认真!”, U9 v7 O2 O6 K! E5 {9 j/ u3 h' L

“考虑好以后的路怎么走了吗?”6 T- A2 U, z* ~: k# p. I6 k- ]& f; v0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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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这几年闲来无事,我就会想,假若我和麻友没有分手,我们会怎样,或者我们的未来要怎么样。于是有意识地假设我们的未来,并为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未来做实事。虽未毕业,我已经是布尔热瓦教授的研究队伍成员之一,毕业之后会在学院留任,期间偶有发表画作,得到学院、一众教授以及画商的认可,对于日后的生计是绝无问题的。然而法国这边同性婚姻早就被立法支持,在这边不存在被歧视的情况。至于家里,妈妈的病已经康复,和爸爸的感情日渐加深,他们应该能相互扶持到老,我只需找个适当时机,向他们坦白一切请求原谅,就算不能理解不能接纳,我们分开两地,也不至于成天为此事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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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小宫山先生这般问,这些在我脑海盘横许久的想法就一涌而出。$ N( U, ], q, u

“好,既然如此,你就回来吧,我觉得,这个人你不应该错过,在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比她更在意你,更为你着想了。”' q% m6 b! v2 g0 ^; U5 O

订了最早一班航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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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我的是敦子,她还是那个样子,头发比去年来巴黎探望我时长了许多,发尾微卷,越发的有女人味。她开着高桥警部的车,车技一如既往的烂,驶出机场的转角处刮到了左边车头。5 I8 c, k  i' k# s+ l# ]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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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敦子先是暗暗骂了一句,然后若无其事地问我。0 ?1 U4 b7 S" h' I6 S/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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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事情处理好就走。”

“哦?这次回来有要事?”2 L; _& w1 k1 s% @& O; M1 a

“嗯。”我微微将怀里挎包搂紧,里面装有我和麻友一同合作的字画册,“敦子,老实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敦子专心于马路上,但听我话中认真,就瞥了我一眼。

“当日你劝我放手,是不是因为麻友跟你说了什么?”( O" I, U/ [7 n9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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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料到我会忽然说到麻友,先愣了一下,“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了……”" ~, M8 \( H2 R# _; e( o) A;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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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为了让我能一心一意地去巴黎,为了我们家不再出现矛盾,她才如此决绝?”

“这种事,换谁都会这样子做吧。”敦子看了眼倒后镜,“即便她不说,我也是要这样劝你的。对于当时的你而言,这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事实上,也证明了这样做对你们都是最好的。”1 b( o7 s" y8 e1 t" ?4 l-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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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年没有分手,我和她会变成怎样呢?我试着想象那些远距离恋爱,想象我们恋情被公开,想象着父母的责难与伤心,确实不是当时的我们能承受的。& K* E$ b  e# S5 {

“不过高桥那笨蛋给你出了什么要坚持不要放弃的馊主意,还把你带去见麻友,才闹到后面这么难堪。”敦子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相当嫌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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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经验之谈,如果她不坚持,你们也不会熬到今天。”

敦子撇了一下嘴,不作否认。* U1 Z7 g5 D/ W- `! d' a9 d

还没到家门前,远远就能看见爸爸妈妈在小花园里等候着我。爸爸妈妈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虽然遭受病症折磨,样子比实际年纪要苍老一些,但神采奕奕,精神非常饱满。我不由得感叹,这事若是放在三年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能有今天这般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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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的笑靥,我有些不忍心,不忍心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告诉他们,只是如今再不说,我可能就会错过与麻友复合的机会了。& x* N3 i2 O2 o! m; X3 k' m1 q

“此次回来,我有件事想要向你们坦白。”吃罢餐后水果,我把餐盘子都收拾到厨房之后,就在他们面前坐下来。: \. I& {# v$ y4 t9 D

见我神色凝重,爸爸妈妈互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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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冷静对待,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多年,我也考虑了许多,觉得无法放弃,无法断离才鼓起勇气向你们坦白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喜欢上麻友了。”+ u2 A. f/ y, _$ \7 E& I8 `

爸爸明显一下僵住了,妈妈却只闪过一瞬诧异之色,看似早就料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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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早在麻友第一天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这些事都是我不对,是我强迫她,是我把事情弄到那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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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愣了好一会,在妈妈轻轻触碰之下才回过神来,“原、原来,原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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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躬下身,这些事情,即便现在他们已经离婚,爸爸又有妈妈在旁,但始终是让人无法轻易原谅的。7 y$ b' g0 p. I9 m

“所以说,让麻友转变心意的人,是你?”爸爸依然不太相信,试探地问。( O; Y; {% G: |# J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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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抬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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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难怪……”爸爸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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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爸爸……”# x+ A% G' a: x;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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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爸爸有些懊恼。( G  M0 X5 [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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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无言以对,这种事,我实在不能简简单单地和盘托出。. M! T! X& P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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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长长叹息一声,他看向妈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总算明白她的用意了,这前前后后,费尽思量,总算明白她想要什么了。”说着,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我,原来是为了我的女儿。”! P  t+ w8 q/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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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点点头,别过眼来,“麻友为我修补画的事,你知道吗?”! [8 f% h  C. q9 \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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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我吃了一惊,“妈妈的画是麻友修补的?”这件事我确实不知,但仔细想想,有这样的画功,又如此熟悉这画的来龙去脉,除了我和爸爸,就只有麻友了。) {: q5 g# B/ b* @

妈妈又再点点头,“是她。我们也纳闷她为什么会为我修补画,对此你爸爸还特意上门道谢,送了厚礼,没想她一概不收,只说这些是作为晚辈应该做的。我们本还疑心她对你爸爸还存有念想,如今看来是我们想错了,她为的,原来是你。”

我一时间没能消化妈妈的话,麻友为了让妈妈击败心魔,费尽心思学习妈妈的笔触,揣摩妈妈的心意,花费两年功夫才把画修补成功。这当中花费多少精力多少时间,作为一个画者,我深明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8 Q- d/ `% c; G

然而因为这幅画,妈妈完全康复,和爸爸破镜重圆,单此一件事,就足可以将麻友此前和爸爸的种种牵连淡化。并且,无需担心妈妈会因为我们的事再一次病发,甚至他们会念在这一个大恩情的份上,对我们睁一眼闭一眼。  G+ h/ \: R9 w* {7 I1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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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她是真的累了,是铁了心要与我分手,原来她只是想我有更好的发展,然后自己一个人努力地将横在我们之间的巨大矛盾消除。忽然间觉得自己无用,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我自诩爱她,却没能为我们的感情做出可以扭转一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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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看来相当感慨,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一口打断我这念想,还是要放任我顺其自然,一来他们知道我的秉性,今日能将事情全部坦白,就是抱着一头冲的想法,由不得任何人来改变,二来麻友对他们的帮助确实影响深远,让他们无法就此忽视。/ X  y1 H2 X6 K3 C! M7 k

回到房间里,我给麻友发去邮件。8 j) R9 W5 _: z9 v9 p2 o  L

离开的三年里,我一直想给她写邮件,但又怕对她造成困扰,招她厌烦,所以一直强忍着。7 D# P& Z7 Q6 p" a8 r  L!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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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删删改改,不知该如何表达现下的心情,最后发过去只得“你好吗”一句。

等待不足一分钟,我却似度秒如年,生怕邮件会石沉大海,又生怕她视而不见,幸好,麻友很快就回复了,“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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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的邮件通话一直停留在三年前,如今新邮件的读入让我心情澎湃,我稍稍压抑着心情,连忙给她回复,“是的,今天刚到家。”0 g1 a8 u3 q3 H$ ]2 C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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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 s9 m$ c- B% v" K.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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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算可以。”

这封邮件发出之后,麻友没再回复,我反复地察看是否发送成功,在确认发送成功,而麻友始终没有回复的半个小时之后,我直接拨通了麻友的电话。$ n6 K2 ~1 d, t9 i) [0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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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

“是我。”这是多久没听见过她的声音,还是记忆中的腔调,念我名字时带着特有的软糯,“我们能见一面吗?”3 D0 I- |5 e: i% ?( c' ^& C) U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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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回应。, Y# ~, J% J# z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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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

许久,她在那边回了一句,“嗯。”  z5 D4 j% S3 Q$ O, D+ ?6 S( v7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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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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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看见麻友,是在律师事务所里,她在荣之的陪同下出现在事务所的会议室里,来与爸爸签离婚书。7 `' K! {% J: s% S0 \+ b3 K' _( ?

这是距上一次在高桥警部家三个月后的春末,事务所外面樱花锦簇,尽是生机勃勃,麻友穿着粉绿色的及膝裙子,奶白色的长袖外套上落了一片樱花花瓣,让她看起来有些春天的味道。6 E. n3 O7 y6 J' ]"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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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给她留了足够往后几年生活和上学的赡养费,并将四国新置的房子分给她,麻友并没有接受房子,只说爸爸对她的帮助已经足够了,这房子她绝对不能要。爸爸见她这般坚持也没办法,问了她往后有什么打算,她点了一下头,说会回埼玉继续高中学业。) K5 {2 d, Y: Q% s! o

爸爸很是担心,一再提出给她帮助,但麻友一一推却了。" i( L0 a5 i3 W2 o,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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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去东京吧,我有学生在那边,你在东京总比在埼玉要好一些。”麻友在埼玉已经没有亲友,原来的房子也早已变卖抵债,屈指可数的几位亲戚也是在东京,去东京的话总算有可以照应的人,故而爸爸才一而再地劝她去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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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埼玉那边我早已安排妥当,住的房子和学校已经找好,没有问题的,请您放心。”5 l. m' v' p1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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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叹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勉强了,以后你要多加保重,有任何需要,只管跟我说,如果我不在国内,你可以找由纪,由纪出国之前都能帮助你的。”

我听着爸爸这么说,心沉了下来。二月的最后一天我收到了巴黎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境田先生这边为我安排出国事宜,那边则派人在当地作打点。我看着美术学院发来的邮件,怔怔地坐在电脑前,我想回复邮件告知对方我不去了,我想告诉境田先生我要留在日本,哪里都不去了。# \3 q0 h/ j. D) x1 A% I

但是留在日本所有事情都能解决吗?妈妈的病情并没太大好转,经数月治疗,情绪稳定了一些,但始终认不得人。我以此为由提出过取消出国一事,但爸爸一口拒绝了,他认为我的未来在国外,让我留在国内陪着妈妈,只会埋没了我,况且我留在这里,妈妈也不会有好转。再者,假若妈妈一直没有好转,最终还是要出国治疗的,其时就需要我来打点,我现在提前出去,也算是为妈妈的病做事前准备。& A$ J( d% O' N! ~( J

我无法否定爸爸的决定,也无法就此下定离开的决心。我想再见一见麻友,想问清楚她是否真的想与我分手,我至今都不知道那天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不到最后,我也不愿意放开她。

如今麻友就在眼前,正看着我,嘴角微牵,眉眼随之弯弯,笑得很是甜美,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和她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胸口微微泛着不适,我吸了一口气,将快将涌上来的不适感压下。1 I4 f- ]( m: @* |;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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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什么时候去巴黎?”问话自然,没有半点尴尬。

我咬着牙,没回话。爸爸见我没回话,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替我告知她,“五月中旬就过去。”0 R2 U% E* S5 t% F3 M2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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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我微微一躬身,“过去之后,请继续努力吧。”) _, D5 R" t" k( b!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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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没回话,只是盯着她看,想由她的神情、姿态、话语里面察出些什么,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从而想尽办法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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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进来给麻友和爸爸讲解了一些细则,确认二人都清楚之后,让秘书出去把离婚书拿进来。在等待的空档,麻友以上洗手间为由起身出去。看着她步出会议室,我也与众人微欠身,跟随了出去。/ j; E5 H! E/ S) a% b: N$ m

会议室外是一条长廊,麻友走到快将尽头处,背影甚是单薄,胸口的不适因为目及她的背影,忽然间爆发一般由胸口冲到大脑,我无暇细想什么,也没有顾及周围,忽地拔腿狂奔向她。麻友听见奔跑声,停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人就被我一把带到转弯处的楼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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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好不好?”我微微喘息着,楼梯里空荡荡,似乎只有我们。+ f$ S8 O7 N) P, s) w- g- x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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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眼眸里闪过一下惊吓,但很快就回复淡然,她想推开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了。”+ A$ o+ I) j" l2 ~8 t7 q* v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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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声音在楼梯里回荡,有些刺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巴黎好不好,在那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们重新开始,我努力读书工作,我们在那边开始新的生活……”8 D3 ~0 ^/ f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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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似乎有一下动心,但很快就紧蹙眉头,“我们的问题不是在哪里生活,无论在鹿儿岛还是在巴黎,我们都不能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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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远离爸爸妈妈,只有我们两个人都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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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垂下眼睑,“无论我们去到哪里,他们都是你的爸爸妈妈,我和你爸爸有过曾经,这些事任谁都改变不了,我们的开始本来就是错,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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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事情都在改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忍耐一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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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吗?我怕是撑不到永远了,由纪,我是真的累了。”她苦笑一下,“我受够了那些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日子,受够了人前欢笑背人垂泪,即便我们去了巴黎,我们都不会得到你爸爸妈妈认同的,你妈妈一样会因为我病发,到时候,你再来放弃我吗?”她凝视着我,眼眶渐渐发红。: u0 r* o/ G9 ?9 b' d9 N$ }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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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有些无力地握着她的手腕。我根本就没有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我只一味地想将麻友留在我身边,总希望得过且过,可惜麻友并不愿如此。7 ?4 m. ^' M* K4 b

我轻轻收紧手里的力度,往她身前靠近一步,麻友并无抗拒,脸上神色因为我的靠近越发的悲伤难过。7 M$ i9 ]. X: F. U8 k4 v7 j3 K, P

“对不起……”我轻抚她的脸颊,轻抚略带浮肿的眼睑,吻落在她的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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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吻顺势而下,落在她的眼睑,落在她的脸颊,轻柔又沉重,带着怜惜与讨好,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Q2 s. Z+ `' v3 g; j9 b) J$ v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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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与力度是如此的熟悉,触感与温度是如此的教我沉迷,我不愿意放开她,就算给我全世界,就算要我断头焚身,我都不愿意放开她。我从未喜欢过谁,从未爱过谁,我只钟情于她,我愿意拿我的所有来换取我们的未来,我愿意放弃所有来成全我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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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麻友不愿如此。  ]7 n. K2 x9 S: X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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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了我一下,见我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打算,就又推了一下,见我吻得更深,意识到我已然失态,便用力推搡着我。我没有半点放松,双手紧箍着她的手腕,将她推靠在墙壁上,仗着身高,将她死死地压制在我的唇舌里。" @; S, V8 v, l& y6 j: M&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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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舌头被用力咬了一下,我吃疼地松开她。8 G  S. Q, _6 h6 `3 g

麻友借此机会,用尽全力把我推开,随即往后躲开几个位置,见与我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才得有空隙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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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舌头很痛,空腔里全是血腥味,以致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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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由纪!够了!”麻友用力地拭着唇上的痕迹,拭着拭着,泪水就掉落下来。- e. w' {/ z+ A# R4 I6 P& d

“麻友……”我知道我刚才的举动吓到她了,那个因为惧怕和愤怒一下冲昏头脑的我,伤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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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好不好,不要再见了好不好?”她凄声恳求着,一如以往,她在我面前,总是这样的卑微,连分手都这么卑微。

到这一刻,我才相信事情已经到尽处了,没再靠近过去,只是看着她,毫无意义地看了她许久,点了一下头。% A. F9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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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爸爸在离婚书上签了字,又盖上私印,二人如此就是正式离婚,从今往后再无瓜葛,连带我,也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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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三、5 C) s$ S/ i( ~; Y; \( Z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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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二、2 U* M+ v2 F+ K& U/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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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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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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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一、  A) h& ^- E+ L; d4 S  q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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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六、' o% I9 V: B) ~;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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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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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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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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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9 N5 N$ \# ^' T3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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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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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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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10 Wed 2014 11:45
  • 章四

吃了几顿饭之后,我便知道渡辺麻友会做的饭菜其实就那几款。辣白菜炒饭,蛋汤乌冬,味噌汤,酱黄瓜拌紫菜丝,以及各种泡面。/ h, M- W! @5 c6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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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10 Wed 2014 11:45
  • 章三

牛奶和面包还是温热的,渡辺麻友早就知道我会折返,所以一直给我热着。既然明知小宫山先生今日没空,为何不直接告知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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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10 Wed 2014 11:44
  • 章二

新婚的第二天,爸爸就应外国关系学院的邀请,到国外出席一个学术性的研讨会。为期一个礼拜。  z% o. z7 A- F*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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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10 Wed 2014 11:42
  • 章一

爸爸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室里面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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