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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向麻里子说了前田现在的境况，麻里子也很苦恼，但还是找了把持着家业的姐姐，拜托她想办法安排机位给流落关岛的前田。! D1 Z5 p7 b8 S* [/ B, }6 K5 I7 l9 ^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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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政界都有强硬势力的篠田家，在这种敏感又紧急的情况之下，行事反而要低调，当下没惊动政界的帮手，只是托人直接给航空公司打了电话，若有航班安排由关岛飞返东京，就保留一席位置。4 A' ? B1 a* G4 F# z3 H
也得此帮助，在次日清晨时分，关岛开出的第二班往成田机场的航班，前田终于如愿地坐上。! C* J' N; q! n+ M& `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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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京，已经是下午。才下飞机，地面的地勤人员就给了前田一张小纸条，上面指示着前田由VIP通道入境。前田愣了一下，现在这种状况，为何航空公司还有心思给自己安排VIP通道？待入了境，在连接出口的停车场里看见篠田家的车，她就明白这一切都是托麻里子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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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前田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篠田家房车后座的门被打开，里面很快地钻出一个人，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前田身前，不容前田作出任何反应，一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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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久违的拥抱，这是久违的力度，这是久违的气息与温柔，前田忍耐了整整两天的情绪，在投入这个拥抱的刹那，彻底崩溃。拥着前田的人，是前田坚持要赶回日本的牵挂，高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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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紧紧搂着她，任由她将情绪发泄在自己身上，将所有重量寄放在自己身上，然后耳边是她掩饰不来的哭泣声。2 i5 o( |. H2 T- @3 {7 d+ E( a! ]
“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高桥轻轻抚着前田的背，柔着声音轻轻说道。确实回来就好，比起地震时的恐惧，比起震后的混乱，前田能回来就是她这两日来收获到的最大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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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死死搂着高桥，双手绞着高桥背后的衣带，哭得动容。她想说些什么，想把这些日子来的心情一一告诉高桥，但是哭泣完全止不住，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虽然被高桥这么安抚着，还是抽抽搐搐伏在她肩头，不肯松开她一分。
“我说……”房车司机位置的车窗被降下来，充当司机的麻里子戴着墨镜探了头出来，“虽说这里没有其他人在，但是，你们能不能先上车再互诉衷肠啊……”' h' {8 a) Y" {, u! e6 {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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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这才醒起如今身处VIP通道出口的停车场，便稍稍扶直前田的身子，“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前田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向着司机位置的麻里子微微躬了一下身，权当对她此回帮助的感谢。高桥先让前田上车，然后把她的行李放入车尾箱，重新坐进房车后座，前田便又急不及待地靠过来，把她死死搂住。
麻里子瞥了倒后镜一眼，当作没看见，启动房车往高桥家中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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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麻里子也在，高桥没能与前田说些什么，只是问了一下关岛那边的情况，又说了一下这边的状况。前田只是听着，早在新闻里面就知晓此回地震的严重性，却没想对东京的影响也这么厉害。5 _9 P+ C: v7 T" W+ R+ c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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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已经开始紧缩用电量，分片区停电，所以敦子先不要回家了，你住高层，没电梯也难回去。先到我那边住下，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的饮用水和干粮，不会有问题的。”高桥庆幸自己住的楼层比较低，不然每天爬十几楼实在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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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田也没想要和高桥分开住，这样的安排也正合她的心意，便点点头，微微换了一个姿势，抱得高桥更紧。8 Y/ F, t0 M/ Z7 L' ]- N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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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么说，一直没说话的麻里子也搭话过来，“要是有困难就跟我说好了，现在这种情况，たかみな可不能逞强哦。”# }, }( B3 ]8 s2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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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的，谢谢你麻里子大人。”高桥诚心感谢，若不是得麻里子相助，前田不可能这么快回到东京，也不可能在没人骚扰的前提下与自己相见。
麻里子在倒后镜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前田一眼，明白这两个人终于不再闹别扭了，心中的牵挂也放下来，把她们送到高桥的公寓楼下，就匆匆赶回家去。
虽然高桥的公寓是在较低的楼层，但提着行李箱子上六楼也不是一件轻松事。两人合力把行李搬进公寓里，已累得满头是汗。高桥把前田留在家里的毛巾睡衣拿出来，然后催促她先去洗澡，前田本来还想抱着高桥久一些，但想到在关岛机场通宵达旦地耗了两天，身上确实脏得厉害，于是就听话地去浴室洗澡。4 D1 o/ v# B. w* ]8 ^+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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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趁着前田洗澡的空档，在保鲜盒里取了蔬菜做了简单的杂菜汤，然后又下了泡面。因为一直停电，冰箱也不能用，只能用保鲜盒作短时间保鲜，冰鲜的食材也不能备太多。高桥看了看储物柜里的饮用水和泡面，应该够她们两个人足不出户两个礼拜。3 p3 z l- @) B, F7 D8 ^- O
前田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她在关岛因为念着高桥，并没吃什么东西，回日本的航班因为是临时起航的，也没有提供食物，所以如今的她早就饿得手脚发软，看见泡面和杂菜汤，也不顾湿发搭在背后会把睡衣濡湿，捧着碗窸窸窣窣地吃起来。: |* y, t' Q4 @#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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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曾几何时见过这个样子的前田，每每前田嚷着饿了，总是第一时间满足她的胃，生怕饿着她半分，现在看着她狼吞虎咽，心中不由一酸，急急到厨房又下了两个面，外加两份煎鸡蛋。也幸亏这般当机立断，才让前田抱着肚子，打着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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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吗？”高桥看着被扫清的碗碟，重新估算一下，储物柜里的泡面可能只够她们一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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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接过高桥递过来的饮用水，喝了三分之一，因为饥饿而引发的虚脱感终于消退。她摇摇头，靠到高桥身上，“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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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把她手中的饮用水放到茶几上，然后扶着她坐到沙发里，便要起身去收拾碗筷，还没离开沙发，便被前田抱住，“先不要去管那些，陪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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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沙发里，前田当即寻着往日的位置，坐在高桥的大腿上，弓起背，把头枕在她的颈窝内。这种古怪不堪的姿势，却是前田最安心的姿势，身体最私密的位置都紧紧贴在高桥身上，她能感受高桥心脏的律动，能听见高桥吞咽口水的声响，高桥的一切都在自己周围充斥着，似乎这样子就能融在她怀内，似乎这样子就无需分离。
只要环境允许，前田都会以这样的姿势占据高桥的怀抱，高桥或是会在她耳边轻柔地说些什么，或是会在动情的时候吻着她的耳朵，继而吻上她的脖颈。
现在的高桥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唇贴着前田的耳际，一下接一下地碎碎吻着。她知道前田心中的恐惧并没有消失，明白这次分离在经历天灾的洗礼之后，变得让人不忍回首，她需要弥补，无论是分离前的不愉快，还是分离后的伤心欲绝，还是天灾降临时的惶恐不安。
碎吻贴着前田的耳垂滑下，落到前田的脖子上，前田微微直起脖子便抬起了头，垂目就能看见高桥尽是虔诚的脸。
“敦子……”不让高桥说下去，前田用唇堵住她的气息。# A; m% b+ g$ g% |# o! B& p
闹不愉快的时候，两人都只看到自己的情绪，只看到自己的伤痛，当冷静下来，便开始挂念那个让自己心痛不已的人。无奈，都是倔强到一定程度的人，都是为了心中的坚持可以打断牙齿和血吞的人，不是不能向对方低头，只是在那个当下，她们都没能找到一个适合的机会。然后，外界的介入，绯闻、传言、误会，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将二人小心翼翼护在心底的珍宝击碎。
如果继续下去，会变成怎样呢？) x( A$ G z& M3 j
高桥不敢想象，前田也不敢想象。在事情没有恶化下去之前，天灾用颠覆天地的力量，让她们瞬间看清自己的心，看清自己最为重视的，到底是什么。$ d$ S- \# N* t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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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死别更教人恐惧，绯闻、传言、误会、非议、争吵……在生死之前，都变得不堪一击，如果这个人不在了，自己能怎样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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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自问着，便知道，这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至死都不能放手。2 i# h; S+ t( }7 [" M' S0 a7 L$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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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复得，让前田喜极而泣，让高桥忘乎所以。做的时候，前田还是会小声地哭，娇喘与低泣混在一起，让高桥心疼不已，她温柔地吻去前田眼睑上的泪水，在她耳边呢喃着“我爱你”。& S* \# t5 B% Y4 d1 G( @1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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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本来还落在散发糜烂气息的大床上，然后悄悄退去，再然后到室内落入晚间的昏暗，最终陷入漆黑，但是，缠绵却都没有停歇过。没有人愿意停歇，没有人舍得停歇，一直到余震的降临。 k3 P. k7 d! R7 I1 G) W
高桥先清醒过来，想拉前田起来，但前田双腿夹着高桥的手没让她出来，继而紧紧抱着她汗流不止的背，“不要离开我……不要……”
这样根本就舍不得放开她，高桥一手抱着她，一翻身滚落到床下，然后以前田在下自己在上的姿势躲在衣橱和大床之间的走道上。余震只持续十秒左右，衣橱轻微晃了一下，并没有倒下来。/ s, I p) Q; O1 b,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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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抱着前田等了几分钟，见没有第二波余震，才松了一口气，拍拍怀中的前田，“应该没事了，敦子，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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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抬起眼，虽然是在漆黑中，却仍能看见她眼眸里的闪烁，“抱歉，刚才是我任性了。”4 r. A5 i$ l: F2 k# @
“傻瓜……”2 a+ @( l' G# H) r
“但是，如果是和たかみな在一起，就算天地真的塌下来，我也不怕。”闪烁泛着光，然后滑落。! n" A9 J! @1 [% i% d
高桥怔了怔，泪终是没忍住，这个人是怀着与自己共赴生死的心回来的，如此，自己还怎么能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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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又引发了第二次余震，其时高桥和前田都醒着，穿好衣服依偎在床上，旁边放着地震应急包。这次余震较之之前一次要轻微，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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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贴在高桥怀里，等着震动过去，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地震的时候，たかみな正在做什么？”" R$ E, w9 J4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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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睡觉。”高桥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然后发现这次震动比以前的来得强烈，知道不赶紧跑下去是不行的，于是就没命地往楼下跑。”0 z# c- _, s& B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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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穿着睡衣跑下去？”
“嗯，手机、钱包、钥匙都没拿，门也没顾得关上，却第一时间把三味线带走。”8 j4 s- x$ M. z& g'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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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笑起来，“三味线能保你平安啊？”5 b0 l# S3 g) q/ [" g5 e
高桥看着她的眼眸，“因为那是爸爸留给我的东西，也是我长久以来的骄傲，比起任何东西，它都来得珍贵。”+ e# ?, @% K" s% @ o- ]" ?8 n% P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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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知道这把三味线是高桥父亲托人特意给她做的，明白当中意义。
“所以，请敦子谅解我当日为什么那样的恼火和失常。”高桥拧着眉头，神色有些凝重。* i; S$ u5 \5 f, P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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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说的当日，自然就是两人吵架的那天，前田没回话，只是用脸贴着她的颈窝，手指落在高桥的手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
高桥见她不说话，以为还在为那件事生气，便连忙解释，“那天是我不好，没听你解释，只顾着自己发脾气，还对敦子说了那么多伤敦子心的话，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也希望敦子能明白，在我心里面，有一直珍而重之的东西，除了敦子之外，还有必须我苦苦坚持下去的信念。我之所以这样的恼火，是因为我觉得敦子是能体谅我的，也必定能包容我的。但当发现现实与想象有差距的时候，什么情绪都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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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向你道歉。”前田静了一会，才低声回话，“我承认这些事是我没考虑好，也没和你商量，擅作主张给你安排，但是たかみな要相信我，我这样做全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尽快地发出光芒，希望爸爸妈妈能看见你的好，能让他们早日接受你，所以才做这样的举动。我并没有嫌弃你的身份，也没有挑剔你的工作，更没有低估你的能力，我只是太着急了，才会忽略你的感受。对不起，たかみな，对不起。”
高桥终于明白前田这样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原来是因为自己与她的关系受到她父母的质疑，所以才让她忧心到这个地步，自己不但没谅解她，还与她生气，确实是不应该。她吻了吻前田的额，“抱歉了敦子，是我不对。”* i- H$ ^ o+ [; ]
“不过，真宫寺的事，我真的是不知情的。”前田微微坐起身子，与高桥对视，“直到那天问了麻里子大人，我才知道真宫寺去找你们，还和你们签了约。虽说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姐姐让他前来和你们接触也确实是出于摸底的心态，但他和你们签约真的是认同你们的实力，觉得不能错过你们才执意签下你们。虽然当中是有我的因素存在，但请你相信自己，也请相信麻里子大人她们，前田敦子并没那么大的能耐，能让唱片公司签下你们，他要签你们，全因为你们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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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把她拉回怀中，“我知道的，即便是因为敦子你，唱片公司也不至于要把整个乐团都签下来，其实这事，到后来我也渐渐想明白了。”8 ~8 {& N2 \/ f9 k* d( e
“既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不给电话我？”
“因为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想明白啊。”高桥苦笑起来，“邦乐协会那边，我一直很苦恼要怎么退会，虽然神崎先生一直挽留，但我还是觉得我退会会比较好。敦子你能和当时拜托推荐我入会的人说一下吗，让他批准我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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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会？”前田莫名其妙，“老实说，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邦乐协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啊，那段时间我一直忙，没细管你的事，你也没和我多说，现在说来，这协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逼迫你交会费了？还是有政治倾向的？有宗教倾向的？”
高桥捧了一下额，“前田桑，这个是您帮我找回来的工作啊……”
“我？”前田推离她，看着她的脸，“这个邦乐协会不是你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协会，我又怎能给你安排工作啊？”她想了想，“哦，我知道了，根本就是你自己惹回来的事情，现在却冤枉我了！”4 C& f8 B- s9 K9 _8 X$ W0 g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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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高桥一惊，看前田的样子完全不似说谎，看来邦乐协会真的和前田无关，“敦子真的没有拜托人推荐我加入邦乐协会吗？”! W8 C4 L z. y; {$ W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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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前田大声地回答，“这到底是什么协会啊，现在人家拿住你什么把柄要挟你不让你退会？要不要报警？还是说要找事务所出面解决……”
高桥怔怔地看了前田许久，忽然安下心来，一直所担心的事情原来都是假的，前田并没有在自己最看重的事情上面横加手段，能得协会赏识，能得唱片公司签约，确实都是靠自己的实力，自己并非那么的一无是处。这么想着，一时激动，泪就落下来，她把前田拥入怀中，“对不起敦子，对不起，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胡思乱想，是我臆想症发作，我不该冤枉你，我不该怀疑你，总之所有都是我的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i' b% O3 p- d+ U,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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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被她抱住，看不见现在高桥的表情，又听着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心中不禁有怕，当即用力推着高桥的肩，“喂，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这协会到底对你怎样了，是不是强迫你做什么了？”! g% Z) g% M3 L, H2 w9 z0 Q& w
此后高桥花了几乎一个早上，把邦乐协会的前身、地位、架构、会员、成就等等逐一告诉前田，前田本来还能很冷静地听，但听到协会会员多是国宝级人马，所拥有的成就与涉及的领域并非她这个艺能界的人可比拟一分一毫，脸上就再也不能淡然了。
“我说，你刚才说的这些人，随便一个人，我碰见了，还要给他们躬身敬酒，一句大话也不能多讲，这样子的协会，你觉得是我能力所能推荐的吗？就算是真的推荐了，你觉得人家会给我面子，让你入会吗？高桥桑，你到底有没有动脑子想事情啊！”说到后面，前田大怒，一巴掌打在高桥的大腿上，雪白的大腿当即显出五道印子。5 A8 d* d* o,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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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咬着牙关没叫出声来，忍着钻心的痛不能表现出来之余，还要继续讨好前田，她一脸痛苦，却又赔着笑脸，“是我不对，所有都是我不对，敦子教训的是，是我没动脑子，是我脑袋鬼打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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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一肚子的火，但见高桥大腿上的手印越来越明显，前田也是心疼，拿伤药膏给她涂上，“既然什么都清楚明白了，以后就不许再冤枉我了。”前田噘着小嘴。) L0 G+ W4 R+ J6 E" r4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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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知罪，小人知错，小人明白。”高桥向着她土下座，然后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在衣橱的暗柜里拿了一个小饰盒出来，双手奉到前田面前，“以示诚意，这个请前田桑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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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瞪了她一眼，随手把小饰盒拿过来，打开，看见里面是自己之前看中的雪花水晶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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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K. O( j9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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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情人节礼物。”高桥挠着头，“情人节之前就已经买好了，但那个时候是我的不对，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现在虽然是晚了，但也算是我一番心意，请敦子笑纳吧。”) Y! f1 j- P4 t5 i/ [
说起情人节，前田想到与自己相亲的上原，不禁有了愧意，“たかみな应该有看新闻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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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和上原先生真的没有任何关系，那天确实是妈妈安排了我与他相亲，但是我并没有给机会任何人，所以请你放心。但是对于那天的决定，我还是要跟你道歉，我不应该借他向你示威，不应该借他伤害你。”话至此，前田的脸也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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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把她抱在怀里，“好了，都过去了，现在都清楚明白了，我会继续努力的，努力地发出光芒，成为敦子的骄傲，让伯父伯母放心把你交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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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窝在她怀里点点头，“以后不许再说那些伤我心的话。”
“嗯，绝对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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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情都应该跟我坦白，不能在心里面乱猜疑。”- a. o5 @( [# `9 J
“嗯，一定坦白。”高桥顿了一下，“敦子也是，有什么事情也要告诉我，不能自己一个人抗着。”% H6 k, Q; h'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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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脖子，“只要你不嫌弃我啰嗦就好。”/ v2 G2 S# T) f( \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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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一定不会。”( K+ Q$ V% J' v0 [: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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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去做午饭的时候，前田终于拨通家里的电话，告知父母自己已经回日本了，然后住在高桥家中。那边似乎让前田回千叶，前田也答应了，反正在这场天灾之下，所有工作都暂停，回去陪着一直担惊受怕的父母也是应该。/ }. T3 S; c( k( x% i* a a'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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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家温存了两天，高桥拜托麻里子安排了车送前田回千叶，然后她背着三味线也回了老家。也得这么一个时机，与母亲在家里谈了许多，包括父亲、包括工作、包括敦子。
“小南觉得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呢？”/ D" y' w; U0 y+ s
“和敦子一起走下去，无论是怎样的困境，也想和敦子一起走下去。”高桥一脸的坚定，因为人生的无常，让她更加珍惜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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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点了一下头，“那么你要有面对一切困境的觉悟，面对你和敦子都不能抵御的困难的觉悟。这些，你准备好了吗？”' | W2 k8 F i! V0 y0 Z# V$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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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以前的话可能会退缩，但现在不会了，绝对不会的。”高桥微微垂下眼，看着手腕上的铂金手链，正闪着让她心内一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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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留在老家的，但麻里子打电话来，说由纪回来了，于是高桥就匆匆别过母亲，背着三味线回都内。2 f6 G2 e$ r8 |# w0 a0 {, i5 G' i8 ?6 a
由纪作为支援在事发当日就被医学院派往宫城县，如此坚持了将近十天，这批人早已累得不堪，指挥部就强迫他们回东京，等休息过后再前往救援。) f1 z, h+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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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没见，由纪的样子很憔悴，眼内尽是红丝，说起在震区所见，还是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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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安静地听着由纪说的话，都没有作声，到最后，由纪说道：“我要再去，一定要再去。”! l+ [. J0 {; e m6 b2 W
高桥抬起头，想起那天的晃动，想起新闻里面的场景，想了好一阵，“可以的话，我和你一起过去。”
大家都齐齐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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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救援技能的人，也可以去帮忙的吧？”高桥挠了挠头。6 Z+ S9 C: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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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可以的，其实这次过去，也看见了很多自发性前往震区救助的人。也并不是要亲手救人什么的，帮忙联络、提供物资，或者安抚灾民情绪都是很不错的救助。”! F6 B3 p4 h+ L" b/ n# {7 h
这样说，大家都活跃起来，麻里子直起身子，“这样的话，我来负责物资就好了。”有篠田财团做靠背，确实不需要担心物资的问题。1 x1 W1 ~; G" m+ a1 Q. F! C
“我也可以去帮忙的。”由依也申请加入。" Y1 E5 z; x1 I
“那个……”优子举起手，稍稍打断了众人的话，“其实我有另外一个提议。”
“请说请说。”众人一起做了一个请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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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事发之后我就一直有这个打算了，无奈爸爸不答应。”优子的八字眉耷了下来，“事发之后，因为震区那边中断了交通，我们家送往震区的邮件一直积压在仓库里面，没法运送过去。虽然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我相信，等着接收邮件的人，一定很着急的吧。又或者说，寄递这份邮件的人，也会非常担心，担心邮件是否寄送到了，有否丢失。作为快运行业，对于未能及时投递邮件而感到相当内疚，所以我想，把积压的邮件带去，在救助站里寻人派发。”+ j% P; w1 }" {
大家静了片刻，由依先开口说话，“如果我是灾民，在这个时候收到远方亲人或者朋友的邮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L4 d! F- w6 b1 R) p# E! m+ ], V
“会很高兴吧？”由纪反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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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吧……”高桥轻声说着。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勉为其难给你大岛宅运当一回免费劳工，”麻里子站起来，“这次行动的方向是，派发邮件！”
因为此次涉及到核辐射的影响，所以尽量避免到达辐射区，也避免到达灾情相对严重的地方，以免对当地造成负担。有救援经验的由纪定了几个地点，以宫城县为主，先去白石，再往仙台，最后是女川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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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目标，由依和高桥就跟优子回家，把这几个地方的邮件搬出来，整理装箱。由纪则回去休息了两天，然后准备了好些急救物品。而资源方面，全由麻里子打点。她把优子家的货运车开回去，请人在车子底部加附汽油存储罐，然后请姐姐准备了大量饮用水、膨化饼干以及御寒衣物。得悉是去震区救援，麻里子的姐姐也没一句推搪，很快就让人准备好，并且一再叮嘱麻里子一行人小心行事，遇事就向当地救援指挥部求助，以篠田家的影响力，应该能得到较好的帮助。6 `7 I6 ]1 D, r4 t$ y
出发的时候，这辆算是大岛宅运最大的货车几乎装满，优子作为首程司机，按照卫星导航上设定好的路线出发。驾驶室连带司机限坐三人，自然就安排曾前往过宫城县一次，充当人肉导航仪的由纪，与第二程司机麻里子坐前座。5 c, s% { P* j0 A) A6 u
高桥和由依与所有货物坐在车兜里面。
去宫城县的事，高桥在决定之后就给电话前田，把自己的想法、大家的意愿都告诉了她。前田在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便说了一句话：“能不能也让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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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去的话，要顾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无论是事务所还是对当地的影响。”高桥说的是实话，这种情况，前田若是出现在震区里面，对于当地无疑是一种负担。% i4 v' N9 L- }. M l" g; \5 t
前田也明白，这话也只能说说而已，“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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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不知道，我已经跟水内桑报备了，反正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工作，能在那边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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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又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以致高桥以为通讯中断了，“喂？敦子？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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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的。”前田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跑大楼里面去。”
“知道的。”高桥想了想，“那边通讯似乎不是很好，可能未必能给你打电话了。”- Y2 R: i2 B9 C: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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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再次沉默。1 Z. i5 `% Y. H" B- t: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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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纪说救助站里有讯号发射站，那里讯号会好很多，只要到达救助站，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好不好？”高桥明白自己这样子跑出去，前田肯定会很担心，所以才一再向她保证着自己的安全。3 P1 V" X9 ?! Z( c, p.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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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只是应了一声。+ L' [; p, _" K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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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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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会平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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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1 i# d+ x# J3 C, P/ s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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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声音带着哽咽。高桥在这边轻轻叹息着，却不知能怎样安抚她。
这次地震的严重性，大家都清楚明白，但她们还是坚持要前往救助。这是她们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比起留在东京，留在惶恐不安的氛围之下，去到最前线，一直难以安稳的心才能得到解脱。她们都是燃着热血的人，前田很明白，并且觉得在这件事上面，能尽一己之力是最好不过的，所以她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9 M: j- Q8 B' k
只是，高桥不在她身边，她便会怕，便会想念。6 v3 j" T) t" B, q" T; l: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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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她们一起前往宫城县的，还有高桥的三味线，麻里子的陶笛，由纪的鼓棒，由依的号嘴。这些都是地震时，陪在她们身边的东西，高桥的三味线是父亲留给她的，麻里子的陶笛是她童年时期的玩物，由纪的鼓棒是第一次打工买给自己的礼物，由依的号嘴是恩师赠给她的毕业礼。对于各人的意义，远重于眼见的价值，所以即便是不要手机不要钱包，也要把这些东西带在身旁。" M/ |5 o/ }; }: H,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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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笑言优子没有最珍贵的宝物，优子轻蔑地扫了她们一眼，拍拍方向盘，“这就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大家当即明白，对于优子而言，最重要的，是她的家人。; ~4 k& E% A7 n6 [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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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停停走走，越是往东去，境况就越见凄凉。马路基本都被撕裂开，电线杆东倒西歪，被移放到一旁也无人看管，树木连根拔起。优子一路开得很小心，虽然有卫星导航，但现实中的道路已经不是导航里面提示的那般。还好有由纪在，勉强认得去宫城的路。/ e4 s$ t/ `/ d
路经福岛，似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大家看在眼里，但都不敢说话，只是很安静地看着，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只是二百公里之隔，却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下午到达白石，先找到救助站。麻里子向负责人说明来意，负责人看见是送物资来的，当然是热情接待，让人把分配好的物资卸下来，又帮忙把白石区域的邮件搬下来，在救助站里安排了一个位置给她们放置。
一行五人稍稍歇了一会，便向救助站的登记人员要了在册名簿，依着上面的名字，然后对应邮件登记册上的名字，把有重复名字的邮件挑出来，接着就是带着邮件，去寻找与收件人有同样姓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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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想过在这种情况之下，宅运公司还会来派送邮件，并且在无家可归的救助站里面，带来几乎不会想到要联系的人物的邮件。
多番感谢之余，更多的，是哭泣。当中有家园尽毁的，有丧失家人的，有失散于此处的，即便有救助站，有政府以及公益团体的帮助，但是任何东西都不能代替所失去的。似乎世界已经失落，似乎生命没有了方向，似乎人生再无意义。就在这个精神与身体都饱受折磨的当下，高桥她们带着可能毫无用处的邮件出现，却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这些是任何物质都代替不了的，是可以让心灵得到滋润的灵丹妙药。8 B4 Z+ s* H' M! @! X q0 ^6 x/ H, g
收到邮件的人，握着她们的手，哭得力竭声嘶，让众人都觉得，把邮件带来这里是正确的。8 L8 v- z*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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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情形，本来只想在救助站派发邮件的，但见市内许多建筑都还屹立着，并且仍有不少人留守家园，当即决定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把邮件派送给在家的人们。
在白石逗留了三天，带来的邮件只派了约莫六分之一，但在这三日里面，她们已经在与大家的接触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尽管因为条件有限，这三天都没洗澡，只是喝饮用水吃膨化饼干，睡在货运车的车兜里面，冷的时候就轮流到驾驶室吹暖气。不过这一切却比留在东京要来得安心。2 T; J8 ^& x% V, b- C4 @
把剩下的邮件装回车里，然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仙台。% C$ ^4 n9 l+ p3 t/ C1 E
仙台受灾的情况比白石要严重许多，救助站内挤满了人，麻里子看了看车里面的剩余物资，做了一个决定，“把东西都留这里吧，至于往下的女川町，我回去一趟再运一车过来。”
其余四人点着头，把物资全卸下来，然后麻里子一个人开着货运车回东京。1 G+ l) ]- o7 [
前田在这边听着高桥安全到达仙台，微微松了一口气，再听见麻里子正在回东京的路上，一个决定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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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在电话里得知麻里子被家人强迫留在家中休息两天才准许再次出发，便安慰她好好休息，她们会在这里替她继续努力的。毕竟她是篠田家的第二继承人，确实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个，たかみな……”麻里子在那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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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事？”" V$ B$ V7 j8 ?/ i% r
“还是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g6 U2 ]: g7 ]% S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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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1 J9 w2 O+ V* b
在仙台的支援结束时，麻里子终于回来，然而副驾位置上随来了一个人，跳下车的时候，大家都目瞪口呆。随来的，是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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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跟在前田身后，向高桥摊了摊手，“抱歉，我没有办法阻止她。”$ Z( c' l4 c" B) O; J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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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还没反应过来，前田就已经扑上来了，高桥险些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将她抱住，“敦子怎会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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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没作声，只是抱着她，把脸埋在高桥的脖子里，发现她的脖子有些冰凉，于是又搂紧一些。! l1 S( a' ^ Z/ L
即便前田不说，高桥也清楚她远赴震区到底为了谁，所以就算她没有回答自己，高桥还是了然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来了就来了，没事的。”6 m' a: a, S9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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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前田吸了吸鼻子，便要哭出声来。这一路过来，所见所闻，都让她受到很大的震撼，这些不是在电视里面看见的，不是由新闻纸里报道的，不是听旁人口中转述的，而是她亲眼所见。世界似乎崩溃了。, @7 F j3 n, W( D/ p) s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拿着麻里子递到她手里面的暖包，紧紧抿着嘴角。她无法理清现在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有力量去面对等下救助站的一切，想哭，又不知道为了什么要哭，就是觉得心头压着一件东西，挪不开，死死堵在胸口，让她痛苦难耐。$ m5 y( G" C3 F,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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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见高桥，看见她就站在废墟之中，忽然觉得，这个人还在确实是最美好不过的事情。所以没有了顾忌，也没有了考量，只顾紧紧地搂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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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需要打搅一下吗？”由依很小声地说道。3 G- G8 u, |' ~' P$ X
优子向她打了一下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四个人很有默契地围在两个人的四周，不让远处的人看见这两个相拥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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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前往女川町之前，由纪本来要把前座的位置让出，让前田坐副驾，但前田摇了摇头，坚持要和高桥坐在车兜里。
高桥笑着向由纪致谢，“就让敦子和我一起吧。”然后别过目，看着眼睛还红红的前田，“我除了刚到这里有幸洗了一次澡之外，就连着两天没洗澡了，要是敦子觉得有什么味道，可不能嫌弃啊。”
前田撇了撇嘴，轻轻推了她一下，继而又抱住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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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高桥跟前田说了这些日子里的事情，看见的、听见的、感悟到的，都统统跟前田讲了。话题虽然沉重，但偶尔还是发生了一些趣事，比如由纪帮灾民做饭，才发现这个医学院的高材生原来连鸡蛋也不会打，比如优子闲时总是去逗小孩子玩，结果在游戏里面输给了幼儿园的小孩，一个人坐在一旁郁闷了一整天。! W E, {( @9 s# U5 ^' j1 x2 D1 f
“那你呢？”前田看着嘴角微牵的高桥，“你又闹了什么笑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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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嘛……”高桥略带尴尬地捉了一下脸，“那天因为有余震，所以救助站就给我们发了头盔，我戴着头盔去洗手间，结果被里面的小孩子喊着色狼赶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田笑得倒在她的身上，“たかみな果然是男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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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高桥红着脸，“是误会好不好！”1 T) g; Q- ~9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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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p, [; ^. b7 O- d1 f
“当时小孩都哭着跑出来，吓得大家都以为发生什么事呢。”一旁的由依搭过话来。9 r! J" h, H9 h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3 Q7 ^: o1 }( K s# ]/ T7 G! K
“然后たかみな桑一边很苦恼地向大家道歉，一边很尴尬地请求小孩让她上洗手间。”由依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当时高桥既苦恼又尴尬的表情。# {; D4 _( c `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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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9 p9 {, C# n!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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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依酱！！”高桥高声喝止由依的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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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小孩都在哭，没能接受たかみな桑的道歉，还好最后男用洗手间那边没有人用，就暂时借给たかみな桑解决内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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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依酱！！！！”高桥扑过去要堵由依的嘴。' c7 ~3 e3 ~+ j3 `; i. U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田笑到眼泪都飙出来，倒在高桥的腿上坐不起来了。
“呜……这事不能再告诉其他人啦！！！”高桥大声喊着。
“那个……”由依想了一下，“昨天我听优子桑和小嶋桑通电话的时候，好像把这事说了一下……”
“优子！你这个大混蛋！！！！！！”
优子在驾驶室打了一个寒颤，明明开着暖气，怎么还那么冷？
车兜里因为并不是密封的，所以寒风由缝隙吹进来，还是会冷着三人的身子。由依捲着一条棉被在角落处合目歇息，这几日的奔波确实让人疲惫，稍有得以休息的时间，众人都用来补眠。高桥则抱着前田坐在另外一边，用一张棉被包裹着两人，相互取暖倒是暖烘烘。* i7 c2 a&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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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枕着高桥的颈窝，听着高桥小声地说着话，偷偷瞥了角落里的由依一眼，见她睡得正沉，便壮起胆子，抬起头，轻吻了一下高桥的嘴角。2 f' R) @9 G/ t2 T# d4 J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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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说着话的高桥被她这下偷袭哽住了话，高桥偏过脸来，看着因为偷袭成功而笑得灿烂的前田，无奈一笑。没见面已经十几天，虽说期间也尽可能地通电话，但是通讯一直不理想，又怕占用受灾民众的资源，她们仅仅交待现今状况就匆匆挂断电话，并没有细谈什么，更不可能有时间给她们传递相思。现在见上面，又得以温存，那些压抑已久的念想便都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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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也看了看角落处的由依，见她毫无要醒来的打算，便微微侧了一下身，用背挡住由依那边的视线，然后急急吻上前田的唇，释放心底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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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棉被的包裹，手里做些什么，并不会被人发现。前田享用着高桥送上来略带霸道的温柔，感觉身体的温度正随着她舌尖的挑引而逐渐升高，她觉得热，想撩开棉被，手无意识地往两旁伸展着，让本来心思就不单纯的高桥有了开展的空间。0 n5 ~. @: V: {* B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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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手掌贴上前田的背，她才知道衣服不晓得在何时被高桥解开了，然后轻车熟路地，抚摸掠过背，内衣扣子一下子就被挑开，前田只觉胸前一松，手掌就由背后覆盖到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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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没想到高桥会这么大胆，在由依就近在咫尺的车兜里面，任由情欲放肆。当初也不过是想亲吻她而已，却没料这人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想制止，已经太迟。高桥知道她的敏感地带所在，知道怎样的动作能让她软下来，然而最重要的是，前田也渴望着，渴望高桥的触碰，渴望高桥的力度，所以，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路途轻微颠簸，成了高桥的助力，前田一直苦苦忍耐，不敢发出一下声响，即便是最为尽情的时刻，她也只能紧紧地搂着高桥，死死咬着下唇。# \( W9 A; P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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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看着她绯红的脸，渗着细汗，便怜惜地抽出始终拥着她的手臂，给她拭去。
“たかみな……”前田下巴搁在高桥肩上，轻柔妩媚的喘息正好落在她耳际。; t+ n( M) }) D# j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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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给她拭过汗，高桥便轻轻抚着她的背，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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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好决定了。”喘息渐渐平复。6 a/ x( [5 x" Y1 f4 v5 m$ R
“什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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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也不能拆散我们的决定。”+ r/ d$ G1 [1 N! G' n
高桥怔了一下，嘴角慢慢扬起，然后又往下撇了撇，继而滑下两行滚烫。这些天看了许多，也想了许多，知道世事无常，知道今天还美好到让人别不开眼的事物，到明天可能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她才有这样鲁莽又冒险的举动，不能让自己后悔，不能让自己对过去抱有遗憾，不能让自己再懊恼为何那个时候没有做没有说，于是，动情的时候，她就纵情了。& S; ]& f( G5 C: p2 I
“谢谢你，敦子。”$ k1 g# f; B0 `1 P% ]1 M" q& j
“傻瓜。”
由依醒来的时候，高桥还与前田小声说着什么，眼见由依要醒过来，才发现前田的衣衫依然凌乱不堪。当即高桥先由棉被里出来，挡在由依面前，寻了话题与她说着，分开她的注意力，好让前田有空档在棉被里收拾衣衫。4 B* H% p0 b" N! z/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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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依也没有多想，只是奇怪高桥怎么一直用衣襟擦拭着左手中指，“たかみな桑手指弄伤了吗？” q' @7 ^' I) }/ M) p/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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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高桥慌忙把手收起来，“刚好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这话刚说完，前田由被子里伸出一只脚，用力踹她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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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以狗吃屎的姿势扑倒在一堆邮件里面，以虚弱无比的声音喊着由依，“由依酱……帮帮忙……”& s6 i2 |. x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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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川町是三个地方里受灾最严重的一个地方，众人在车前看着眼前景象，全都默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支援。, o3 i( h0 x' ?( A9 m) ~6 z# c
本来大家还顾忌着前田的身份，不用她出手帮忙，前田蹙着眉头，环视了她们一眼，“为什么你们可以，我就不可以？我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大家，也希望减轻大家的痛苦。我来这里并不仅仅为了和たかみな见面，更多的，是希望我也能为正在痛苦的大家尽一点心意。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成为累赘，一定不会成为负担，请让我也加入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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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互看一眼，高桥也开口说话了，“就让敦子也一起加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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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酱就负责邮件登记吧，出去派邮件的话，恐怕会被粉丝认出来。”麻里子作了最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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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向着众人一躬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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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戴着口罩在救助站里整理分类邮件，偶有人过来询问事情，也是尽力相帮。
“那个……怎么我觉得这位小姐很眼熟呢？”过来询问能否寄递东西的大叔摸着下巴问。
前田笑着微躬身，“是吗？我朋友也说我长着一副路人脸。”
“路人吗？”大叔侧着头想了想，还是没能由仅现的眉眼看出这个人到底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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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您的邮件我已经为您登记好了，明天我们回东京的时候，会把邮件一起带回去的。”
“这样的话就真的太感谢你们了！”大叔相当感激，向前田一躬身，“你们这群小姑娘真是难得，大老远由东京跑来，不但给我们带物资过来，还免费给我们寄送邮件，这样的恩德，也不晓得该怎么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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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连忙摆手，“这只是举手之劳，您太过奖了。”
“明知道这里这样的危险还特意跑过来，怎能算举手之劳呢？”旁边一位老太太搭过话来，“我的孩子知道家里全没了，都留在东京没回来，虽说一直说着让我去东京，但是媳妇又害怕辐射影响，不让孩子过来。亲生孩子也如此，更不用说其他人，但你们和我们无亲无故，却能冒险过来，真的是非常难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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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旁边抱着小孩的年轻母亲，听罢也连连点头，“也幸亏你们带了一批御寒衣物过来，这里的老人小孩才勉强够衣物穿，不然这个春天，大家都不知道能怎么熬过去。”7 B* P' k+ e1 V% @. d7 N' B4 ~
围在周围的人都点着头。
前田听见众人这样说，又再摆着手，“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位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年轻母亲笑起来，“话说，你们来了这些天，都没请教各位的姓名。”5 E) y; t: q3 R6 y0 E
前田怔了一下，知道他们是想得悉自己的名字，然后以后寻机会报答，“其实我们此回是公司组织过来的，出发之前公司一直叮嘱，不希望我们向客人泄露姓名，所以只能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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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职员编号总有的吧。”大叔看了看邮件外箱的大岛宅运字样。: i# _6 O2 {- @: O) ~. c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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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想了想，“呃……我职员编号是710……”所谓的职员编号，只能用生日胡弄过去。9 U j) }$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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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长得很高，很漂亮的小姐是多少？”大叔继续追问。7 v* B! m! B' i9 o5 s
“那位是311……”这人问的一定是麻里子。7 D! G9 Q%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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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留长头发，说话的时候眼睛很有神的小姐是多少？”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年轻人忽然问道。! @; d5 ]7 S! q+ v$ G, P0 [
“那位是715……”这人问的肯定是由纪。
“那位很活泼，和小孩子打成一片的小姐是多少？”那位年轻母亲问道。
“那位是1017……”这人问的是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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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说话很有礼貌，做事很细致的孩子是多少？”老太太见此也跟着问。4 r2 v1 C% a( R+ D N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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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是1208……”这人问的只能是由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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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话题就终结了，没有人问高桥的职员编号。前田正准备告诉他们，但见无人来问，不由奇怪起来，“那个……还有一位是……”! O! b6 @, s8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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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位啊~”大叔摆摆手，“就是个子矮矮，总是戴着一只蝴蝶结的女孩啊。”6 U0 {3 R" g, \$ H% a: \* O
“嗯嗯，”前田点点头，“她是……” D1 S# Q/ Q0 ]
“就是那个帮我联络远在东京的孩子，又在电话里头帮忙教训媳妇的小姑娘啊，”老太太听此也笑起来，“我媳妇被她说了一通，结果在电话里向我道歉，说过两天来接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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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田虽然知道高桥这两天有帮忙联络受灾民众的家人，但不知道她竟然还帮忙教训人，“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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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笑起来脸上有两道沟的女生嘛，”刚才询问由纪编号的年轻人也开口说话，“虽然身材矮小，但和我们这些男生一起去清理周边的垃圾，完全都不怕脏不怕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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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终于明白为何高桥的衣服这两天脏了那么多，原来去清理垃圾来着，“对的，她是……”8 ^9 s6 T; i+ o5 x8 R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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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跟孩子们说着冷笑话，但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偷偷哭的女生啊，”年轻母亲有些感慨地说道，“还真是谢谢她这么费心在我们身上呢。”
听见大家如此谈论着高桥，前田忽然觉得自己无须再向他们介绍，高桥的职员编号是多少，因为高桥这个人，用她的人格魅力，在大家心中留下了比号码还深刻的印象。她莫名感动，又莫名欢欣，自己所爱恋的人，用她的善良，温暖着所有人。! W6 ~7 d) L( M# \6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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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回来的时候，看见前田笑眯眯的样子，有些奇怪，到底碰到什么好事，让她乐成这样子？难道刚才救助站分吃的来着？4 ]/ @0 c& i* m! [& {
众人把收寄的邮件打包好，用另外的箱子装好，然后剩下的邮件也按照当时运来的样子归回原位，把这些准备妥当，明日一早就能回去了。! m. E# s-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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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这夜能平安度过，却没料睡到深夜，忽来余震，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大声呼喊着众人起来，然后往外面跑去，到空旷的地方躲避。. {( Y- X5 V1 f l/ @9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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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人都跑出来，震动才过去。因为害怕余震再次来临，这夜没有人回到救助站里面去。工作人员用废弃汽油桶生了几桶火，人们便围在火堆旁，相互依偎着取暖。7 b6 k! B# B8 q3 [5 o, E" r' p
前田偎在高桥身旁，看着火光之下，众人近乎绝望的脸，心中的难过再次泛起，这场灾难到底何时才能彻底结束？3 E t9 o/ \9 B/ P+ e& t
旁边的小孩一直在哭，年轻母亲怎么哄也止不住，这边止不住，另外一边的小孩便被吵醒，也跟着一起哭。高桥偏过头去，看着小孩哭到涨红的脸，那位年轻母亲也没有任何办法。高桥摸过三味线，试探地拨了一下弦，“噌”的一下响声，小孩似乎因此缓了一下。见此，高桥又拨了一下，小孩开始断断续续地喘着，没再拼命地哭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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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与中指交互拨弦，琴声悦耳，很快，就把小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前田听着高桥的这几下拨弦，音乐相当熟悉，再见她回过头来，向自己扬了一下眉，当即知道她到底弹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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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の片隅 Flower/ S, Q8 [2 [ I/ |
——小さな花が咲いた9 S; e- d: v1 w( E* K* ^5 \: {9 x
这回是前田主动开口唱歌，看着小孩转过头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与高桥，开始庆幸自己会唱歌。她拉下口罩，继续唱着。) L1 g; `; b9 S% I& j4 a/ ]2 g; q
——あの日の愿いは ゆっくりと
——日向の中 咲いた
听见三味线的声音，又听见一把清亮的女声在娓娓唱着，本来还垂着头了无生气的人，都抬起脸来，看向前田这边。前田并没察觉到大家正注视着她，只顾着轻声地唱着。
——一番美しい Flower
——あなたの笑颜が阳射しになり ここまで育った この花は
——まるで爱のように…/ W! `+ W" l$ f, S F0 D% {( ]
——まるで爱のように…& Y t& {2 h, _9 T' B Q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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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停下，三味线的余音亦淡下，周围谧静，许久才在远处传来鼓掌声，然后一直蔓延到这边。, v7 M1 h; p* J! Q4 d4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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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唱歌很好听啊。”小孩子都围了上来，前田的这一曲，让他们把刚才震动的恐惧暂时忘却。9 w$ K2 e; r, @5 `% _4 i+ ~/ D' I
“是吗？谢谢！”前田发行单曲的时候也曾经被人如此赞赏过，但她明白那些是客气话，不能当真。而现在小孩子说着这样的话，却让她由衷感动，自己的歌声能在这里温暖大家的心，是她意想不到的。7 r! U& i3 p! {6 G, v7 P/ c2 T- ^5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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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再听。”一个小女孩坐到高桥身边，攀着高桥的膝头小声说着。
“还要再听什么？”高桥笑着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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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下，“能让人开心的歌。”6 p0 P# d j+ K$ G% n" o
“能让人开心的歌啊。”高桥挠了一下头，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歌能让人开心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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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唱那首？”坐在一旁的优子搭过话来。
“哪首？”前田看着高桥点了一下头，便问。0 p1 V2 g: X$ K; Y2 z, z&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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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每年HT周年庆就会唱一次的歌曲。”由依在裤兜里摸出号嘴，在衣襟上细心地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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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的周年庆曲？”$ u6 W, {6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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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这首歌，HT的老板才将酒吧命名为happy together。”麻里子也把陶笛拿出来，“我还真没试过用陶笛吹这首歌曲。”0 }; y( Z/ r/ H2 ~0 V" h- v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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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在不远处找了一只废旧木桶，倒转桶底朝天，然后拿出鼓棒敲了几下，“勉强能打节拍。”6 J6 w( A! |$ [! E.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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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笑看众人都准备妥当，“既然如此，那么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当主唱吧。”& _7 z9 X: G% o4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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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瞥了她一眼，“你根本就是觊觎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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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可不能再唱走调啦。”高桥没抬头看她，只顾调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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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小看人的家伙，哼！”优子向小孩子招招手，让他们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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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歌？”前田看着高桥眼中的笑意，更是好奇了。, X5 U, b0 `/ I, g7 X4 x
“你听着就知道。”三味线调好，然后向由纪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由纪心领神会，鼓棒相击，四下下来，拍子即时了然，然后三味线顺势溢出，号嘴的嘹亮单音，以及陶笛的清脆管声，随之而来。$ ~2 A% E8 I8 O q' M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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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ine me and you, I do
——I think about you day and night, it's only right 9 T2 x) a; ?- O( r S
——To think about the girl you love and hold her tight 0 @7 w1 K" e" S* ~6 [+ y# I7 Y& i
——So happy together 5 I8 N- m9 e2 ?$ `
——If I should call you up, invest a dime 5 `1 R$ q3 o M0 N
——And you say you belong to me and ease my mind
——Imagine how the world could be, so very fine
——So happy together
——I can't see me lovin' nobody but you & @8 `4 X- Y7 |; a8 d% V+ R
——For all my life ! @0 H( H- Y2 S! Q
——When you're with me, baby the skies'll be blue 7 D8 H( U1 _% U& h, h' u
——For all my life& N; K! E8 v) A5 H+ ?5 Y7 t$ R7 B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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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The turtles乐队发表于1967年的传世经典，《happy together》。在场的人，许多都曾听过这首歌，在不甚简陋的乐器配合下，前奏澎湃而来之时，就开始意识到她们要唱什么歌，当优子一开口，欢呼声即时四起，掌声与合唱声不绝于耳。: t4 b( v3 U( z7 m/ @& j3 t1 `
这就是共鸣，通过音乐，通过歌声获得的共鸣。人群渐渐围上来，打着拍子大声地唱着，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哭。这里是被颠覆过后的世界，但是，这里依然有温暖他们的事物，有温暖他们的歌声。6 N/ r8 o* e5 w" z3 D
前田跟着大家一起打着拍子，看着这五个人用尽全身力量来演奏着，一种毛孔张开血液喷发的感觉，由脚底传至头顶，沸腾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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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脸来，看着高桥一边拨着弦，一边大声唱着歌，以致额上脖颈上青筋现形，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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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算崩溃，只要这个人还在，一切都会过去的。6 [' _! j7 C, D. g4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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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东京的路上，这群人依然意犹未尽地唱着happy together，直到进入东京都地带，前田的电话响起，她们才停下来。
“阿酱！不好了！”是经纪人的来电，“你和高桥桑的事，被杂志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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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把电话拿开，向着高桥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了？”高桥问。
“我们的事，曝光了。”2 [2 v# N. C2 d# u7 S
高桥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没事的，我会和你一起走过去的。”
前田笑起来，向电话那头说道：“知道了。”! ?4 O) N# U, {, s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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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其实就是我写这文的梗，虽然写得不满意，也无从下手修改，但确实是因为这首《happy together》，才有写这文的想法。开文之初重新看了一次《春光乍泄》，然后就有了这文的大概，虽然两者并无任何联系，但是我在写的时候，基本是听着《春光乍泄》的原声大碟，假若说要听背景音乐的话，可以找一下这只原声大碟。
进入倒数阶段，无论是这文，还是敦敦。昨晚ms虐心虐肺，凌晨blog却暖心暖胃，事实证明，在虐你的同时，好事总会跟在后头。happy together就好。我当真如此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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