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长篇已完结] 【MAYUKI】开往冬天的火车 (2012-07)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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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7 Fri 2017 15:57
  • [七]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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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友消失了,就如她的出现一般让由纪始料不及。短暂得让由纪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她的幻想,而渡边麻友,根本不曾存在过。5 W$ K4 f: ?0 I1 ^6 U4 I4 H  y( M
 回过神来时,已是沧海桑田。
 就像她最初的时候说的那样。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注定不会长久。
 跌跌撞撞,固执落魄,发疯似的找了她好久好久。由纪终于开始慢慢接受她已经不在的事实。% @$ Q* B+ u3 w$ V) g
 不会再在。! I1 |7 r6 c- F4 K" q2 z(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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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由纪只是遗憾最后她唤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的回应她。$ K! s9 ^) g5 R1 @$ q5 @1 {+ K# s
 没有说出再见,只因为,不会有再见之日。
 日子终于回到了从前。遇到渡边麻友之前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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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朋友和亲人会为由纪介绍男友,由纪却都笑而不语,委婉的拒绝了。
 曾经想让全世界知道的你。现在,却成了我心里不能说的秘密。. r( e9 R- z, \9 c( G- D
 眼睛轻轻闭上的话,浮上脑海的是你那温柔的笑脸。时间的沙漏簌簌而下,无论季节往复多少次。明明如此深爱着你,却自始自终无法伸手触碰。时间又能告诉我什么呢?难道是总有一天我定会忘记一切?所有的悲伤,终究会褪色。( l: c" l2 `. |/ P1 O
 那么我最爱的你呢?我在这里,你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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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悲伤,时光也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下步伐。对于由纪来说,日子还是平静如水的度过了。
 神光荏苒,又到了一年圣诞节的前夕。
 由纪一个人踏着从前的脚步,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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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果不照电视或小说里写的俗套桥段,由纪假设再次见到麻友时会怎么样。那个边缘已经渐渐融化在记忆里的形象开始在她的视线里不断锐化,直到她的轮廓边角再次清晰——渡边麻友应该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吧,穿着她的白色戎服,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地话,语气偏又很温和。她也许会说“由纪更成熟了呢”。那由纪自己呢,自然要竭尽全力地流露出最多的成熟质感,用所有年长女性那样骄傲的态度说“是有一点”。最后两人心平气和地对话:
 “你总算回来了。”
 “是啊。”
 如果是这样一副场景的话。
 

 在一派祥和的街道上,远处不知为何却传来了淡淡忧伤的曲子:' f4 f1 D3 q- c0 Q' i$ Y! K$ R  y
 
 跋涉千里来向你道别
 在最初和最后的雪野% P& N2 k( U* t8 v( k# ^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5 ~& {" k, y' A$ B
 并肩走过的我们
 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唇边) A6 b. l& C4 l
 一起抬头仰望你可曾看见
 冬季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 }# W" \, ~, X' ^5 c
 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请原谅于此刻转身离去的我+ ?- t% I* U" j# I! i1 O& \
 为那荒芜的岁月  c5 h$ i3 Q6 k6 O
 为我的最终无法坚持' m7 K8 }8 Q" K/ |1 N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
 却抵不过时间
 ……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却抵不过时间。3 O: e+ M& G8 `% t6 y  m/ G5 v; }
 由纪听着听着不觉呆了,竟不小心撞了人。
 满怀歉意,正准备开口道歉的由纪意外的发现,被她撞着的正是去年和麻友牵手一起走在街道上遇到的小女孩。
 小女孩对由纪的冲撞也是不以为意,在由纪发怔的空档,看了看由纪的身侧。
 “大姐姐,那个曾经和你一起手牵手的小姐姐到哪里去了?”
 话语刚落,就被急着赶去赴会的母亲拽走了。8 m& R( E1 {8 H7 k& g  O
 ! G$ A. m* N4 v3 l: d2 A
 原来,我们的爱情,终是有人知道的。* m% E4 p4 _# O& V- c/ X0 X
 原来,我终是没能逃得过。% a2 W* q8 W4 W! t1 G
 以为的坚强,在心底压抑已久、猝及不防的巨大悲伤面前,不堪一击。# I' t5 f4 |6 f7 J1 L# Y
 
 喧闹的广场、快乐的人群在由纪眼中绽化成了虚无,她站在那里,慢慢得蹲下身,捂住脸哭了起来。5 m! K/ A. O3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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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嚎啕大哭。+ n0 T. l# @' Y5 D" h'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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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火车转弯时能看见铅灰色的云压在车头上。火车好象钻进雪里。然后沿着铁轨推进,直到窗外飞扬起白色的雪片。外面的世界慢慢融成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地伸展。0 n. i; X  H$ ]8 s+ L: _
 给人的错觉是,天和地中间,只有这列火车,要载着她,去她那里。
 只是偏偏不巧,在临近长泉的时候,由于大雪导致车头脱轨,整列车不得不停下来。温柔而充满歉意的声音在喇叭里广播个不停:“请乘客们耐心等候,不久我们就将重新出发”。车厢里没什么人,也就听不到抱怨声。
 反正,马上就要抵达了。" @6 v/ }. ~; G0 `4 n
 由纪站起来走到这节车厢的尽头,车门不知怎么开着。也许是列车员疏忽,总之由纪左右张望了一下,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很大。2 S" C" P4 o; |) g9 Q
 充斥在空气的每个角落。
 好像要把自己完全掩埋一样。/ E- Y2 d6 ~+ P: V, O1 ]
 冰凉的触点,遍布在脸上。须臾消逝,却又在不断地重复中,变成了一种固定的感觉。反复着唯一的情绪,在视野里无尽的白皙中肆无忌惮地膨胀着。沿着一条铅灰的线条,渐渐变化扭曲,直到充盈成世界里寂静而铺天的呐喊——
 
 以前就认为,雪融化在脸上的感觉,像是被麻友触碰到。
 现在它们沾染了眼睛、睫毛、脸、鼻尖、嘴角、头发和肩。4 ^( B3 X- i) A" U2 _4 C: @& X
 像要把自己整个地拥抱覆盖掉。$ `' C' t2 E, e5 W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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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出手。像要把自己整个地拥抱覆盖掉。
 
 
 火车到达长泉。镇子在雪制的外壳下像个软毛的小生物,懒懒地蛰伏着一动不动。即便到了总站,下车的人也不多。最后一班列车,拉了个长长的笛声后就结束了又一年的奔驰。
 由纪行李简单,向老站长打了个招呼就出了站。4 m  L% K, d/ V9 C8 Q/ }1 c
 四周的路都不陌生。在那头的小店拐弯再朝南走,应该就是当初投宿的客栈。风急雪大的缘故,一段路走得有点辛苦,耳朵冻红了就最明显,而相对突出的鼻子也没能幸免。于是由纪几乎是一头扎进店门里。
 里面热气腾腾。
 “……好狼狈哪。”柜台里传来了声音。
 “啊啊,是啊。”由纪喊着,“老板!请给我一间单人房!哦,再来一瓶清酒!”" ^% ^' H) s( O6 x* d
 “你——是柏木小姐吗。”
 由纪抬起头。2 E! D8 r0 p" b2 k( \1 S
 是他,山口武居。; R2 R3 g! S3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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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泉这个小镇,它的温泉,它的客栈,它的弯曲小道,它的暮色校园,它的在冬天的火车……对于由纪来说,那是又怀念又温暖,又着柔软边角的东西。但那时她还太年轻,完全体会不到麻友的感受。美好的东西,在麻友的世界里是缓慢行进的刀,嘶嘶地把原本就微弱的连线切断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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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居的带领下,她来到了麻友当年失事后被埋葬的地方。
 墓碑相片里的麻友,对她笑着,仿佛在说:
 “由纪,你终是来了。”
 时光的错位,谁会记得谁。谁消失离开。谁停在原地。
 又或者你一直都在,只是我们的视线不再会有交集。* l3 f" t: \% s, M8 q; W
/ `, X, U- i$ h, C
 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墓碑,就仿佛触摸着麻友的脸颊。& ^5 }2 |: x6 V/ n. d
 由纪在墓碑前跟麻友说了好多好多话,说起她们的过往,说起她现在的生活,说起偶然发生的感动,说起心中的烦恼……
 说了很久很久,由纪疲惫地靠在墓碑上睡着了。7 ^5 w; W. e* n- M* U3 x' F! c
 空中忽然飘起了漫天雪花,却不猛烈。那温柔的样子,就像山谷里一阵风后飘扬起的蒲公英,又似夏日被孩子惊扰的萤火虫。
 飘落在由纪的脸上、身上。就像情人温柔抚摸的手。
 远远望去,就如同两个相依偎的少女。
 
 渡边麻友你知道吗?$ H0 R  J9 y8 `; P  }
 我多想一辈子,不是只要片刻地相依。- }, _( M7 R: j3 L$ H7 B" I3 y
 我会在下一世等你。
 
 一起看那温暖晨曦。( C3 R  R) d, A; y0 \
 
 + R+ P) W& d3 w# T8 `& f. ~$ m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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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7 Fri 2017 15:56
  • [六]

[六]5 Q7 c, G9 W3 x$ i9 B4 Y

 由纪把带着简笔画的纸张摊在房间的小桌板上。方才无奈被麻友半威逼半软语乞求着画了自己手指的轮廓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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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友看来看去,满心都是“由纪的手指很长很细”的惊叹号,又不自量力地拿自己的手去比试,虽然自己的手指也很纤细白皙,但跟由纪的一比就很快就在“又短!又圆!”里败下阵来,心里跟着忿忿。9 F7 b" p& P0 _* w
 其实一直都没能和由纪有过接触。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像这样,她的手终于被具象到一根长长的线上,在那么小的范围里,好象彼此贴近在一起,好象真的可以触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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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无聊赖的又比了一会儿,麻友恨恨的瞪了纸张一眼。
 扭过小脑瓜,对着正在身边看书的由纪好奇的问:“由纪,你说,不倒翁是什么样子的呢?”说着指手画脚的在空中比划了一个自己心中的不倒翁爷爷形象。
 由于最近不懈的努力,由纪终于能勉强跟上渡边小姐的跳跃性思维。看懂她画的是一个少女漫画中常见的可爱Q版形象。
 从手边扯过一张纸,画了一个圆圆胖胖的扎着双马尾的不倒翁。* k$ H3 c8 p$ y$ n8 g
 一直知道由纪画技并不如何的麻友看着纸张上的“渡边不倒翁”,无奈的捧着额。心想如果自己能拿画笔就好了,也好让由纪自惭形秽,以报手指的一箭之仇。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咯咯笑起来。
 不明所以,由纪却也被麻友的笑容感染,微微轻笑。又拿过笔在渡边不倒翁的旁边画上了白白胖胖的柏木不倒翁。
 摇摇头,觉得还是不能满足。由纪伸手在两个不倒翁中间涂了一个黑圈,从圆心发散两条粗粗黑黑的线到不倒翁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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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牵手呢。纸上的两个不倒翁手牵着手,笑得灿然。! V# p* Q6 Z7 i4 @# z1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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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纪默默出了会儿神,又听见麻友在窗口上蹦下跳,手舞足蹈,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9 w- O; Z" k; o4 g
 急忙过去一看,原来如此。' ]4 V8 t7 m* \  Y
 又下雪了呢。$ s. f5 J7 N! n' ?( Q
 
 不及由纪穿好御寒的外衣,麻友就已经兴奋得大叫大笑着冲出屋去。7 O5 }, `. x) C* B3 [
 边扣着外套扣子边追着麻友的由纪,抓起门口的挡雪伞也追去屋去。
 麻友在雪中快乐的叫着、笑着、转着,仰起脸、张开双臂,缓缓飘落而旋转着的雪花透过麻友的身体,就像古老森林间的精灵一样在雪花飘絮中飞舞。" U4 u- d' n( `' i9 y
 由纪不由得看痴了。
 麻友抬头朝她暖洋洋地微笑着,身上的阳光如同毛茸茸的小动物。
 由纪看了看手上的伞,便索性扔掉,跑到雪里跟麻友一起疯。; m& V' K, {- V7 D
 
 毕竟是血肉之躯,乐极生悲,由纪回家不久后便发了高烧。7 t! h5 t1 o; [% z% z
 表面虽然看起来柔弱,女儿的身体却一向康健,柏木先生和太太一下便犯了急。7 {( Q) H( |9 `8 X: P% k
 柏木先生在由纪的房间里踱步,柏木太太则拿着冰块冷敷由纪发烫的额头,并时不时拿起毛巾为由纪擦拭额上的汗珠。5 s' J7 U1 x9 B3 e/ d
 由纪在昏睡时,会偶尔发出几声呓语。听不清是唤着“麻鱼”还是“麻哟”。8 o( u& G3 K5 K% q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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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友看着由纪的父母和家中的保姆进进出出,自己却只能在旁边干坐着。不禁责怪自己的粗心,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动一阵颓唐。3 C3 m( _& t3 d/ r2 h9 y: j7 B
 由纪这一发烧便是昏睡了三天。, G9 M1 P$ H0 g! G% ?+ D  W
 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由纪要求着睡觉,麻友竟也倒在由纪的床边,迷迷糊糊的睡去。
 习惯,或许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吧。3 w1 @7 K! V. h& j1 J;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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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纪醒来的时候就正对上麻友的睡颜。或许是因为过于担心疲劳麻友睡得有些深,但眉头还是蹙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情难自禁,由纪伸出手去抚摸麻友的脸。6 m3 o. e! k& y1 m- P
 摸到的确是一片虚无,伸出的手只好尴尬地搁在空中。* V6 t/ x; N/ q8 K; l$ q' Q8 ?
 这个时候,麻友的睫毛眨了几下,揉揉眼睛,睡眼依旧朦胧地上下打量着由纪。9 |3 Y1 h8 _5 Q6 j2 e8 O- o
 由纪怕麻友看出异样而生出莫名感伤,赶忙将手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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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纪,你醒啦?”
 脸上还挂着倦意的麻友笑靥如花。1 P% M0 W6 b. A/ C5 ~$ [
 
 修养一段时间以后,由纪终于从这突来的病患中痊愈。. P7 q6 M0 i' h" M4 B. m+ s1 V2 w
 由纪拉着麻友出了门,被麻友唠叨着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直到自己混是被裹成了一个圆球,麻友还不愿作罢。8 `1 }/ Z  `7 o& }4 Z) T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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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静谧而美好的流转着。
 由纪和麻友在冬季雪花铺就的银毯上漫步。由纪安静的听着麻友说着各种琐碎事,时而予以一个温心的笑容。
 对东京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的麻友,穿街走巷的品评着东京冬天的风物人情。偶尔在街道上看到镜子或者类似于镜子的物体,会快步走过去,边示意由纪快跟上边整理自己额前的刘海。4 D# S5 s% T. z1 Z4 G# ?4 H
 好不容易跟上的由纪却发现麻友在一个橱窗前停下,呆呆地立着。于是好奇的向橱窗内望去。2 m! y$ a$ i) J4 \
 
 茶座里一个干净美丽的女孩不断搅动着玻璃瓶中的苏打水,看着冒出的小水泡紧着眉头。& ~- D0 X5 Y; y+ Y0 b; N# q
 一个男孩冲她而来,带着抱歉的神情,“迟到了,真抱歉。”
 然后轻轻吻上女孩的脸颊,同时取下围巾放在一边。
 女孩的眉头早已舒展,静静凝视着男孩喝咖啡的表情,仿佛只要陪在他身边,即使不与他相言就无比愉悦。
 茶桌下,两人的十指始终相扣,紧紧相扣。
 
 “呐,麻友。”
 收回眼光,麻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嗯?”: a/ m' J2 M" x" C: q# P- w! @) |
 “我想要抱抱你。”/ R" \, X2 ?, X
 没有等麻友回过神来,由纪就已经伸出双臂,沿着空气中麻友身体的轮廓把她揽入怀中。用脸轻轻蹭着麻友的额。
 麻友把头埋在由纪为她营造出来的怀抱中,闷声“嗯”了一声,双手顺着由纪的肩攀了上去。% q, Z0 J. H! _; q  u$ Z; ~+ N
 
 这是属于我们的相拥。# L- x3 B6 \+ O# B$ d
 我或是不能予你全世界,但是我的世界,全部都给你。
 别人只以为我在拥抱空气,其实我是在拥抱我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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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两人牵手回家。
 路人时而会投来奇怪的眼光。在他们眼中的由纪,一只手臂抬着,手掌成中空虚握着,眼睛却散发着微弱但非常动人的光芒。- r( V+ h, ]5 v7 E
 一个母亲牵着自己的孩子迎面走来,看到奇怪的由纪忙拉着自己的孩子想要避开。
 小女孩却挣开母亲的手,一蹦一跳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奔到由纪面前。5 c) y# z3 T* p& d
 “大姐姐,这个小姐姐是你的妹妹吗?”嘴巴吮着手指,小女孩问道。
 “不是哦,不过却是我最重要的人。”由纪与麻友对视轻轻一笑。2 ~9 k% R& E& c! t( T2 K
 母亲听着这一塌糊涂、不知所云的对话,忙把孩子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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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纪,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不见了,你会在原地等我吗?”
 “会。”由纪紧了紧手中力度。
 她在她停止的时间与她相遇,却不知道时间会在何处把她带走。
 唯一可做的,就是努力握住手中的温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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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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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将至。
 平安夜,在广场上早就树起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 Z# e3 V0 h, b7 P
 在这个流动着现代化血液的社会,人们还是葆有着最纯净的愿望。
 在午夜十二点,对着圣诞树许愿,愿望就会成真。无数的都市人会在这天返璞归真,聚集在这里,为自己的家人、爱人祈福。
 由纪带着麻友也来到了广场。1 ~% ^. D9 d' c0 x; u: @) r3 H
 “麻友友,平安夜,平安。”
 “你平安,我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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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由纪双手合十,虔诚的向着天空许愿。$ u, m1 z  R9 w$ g4 S  t
 要一直、一直跟麻友在一起。. H3 t' c$ x; H) I& @. f: c, c" f
 这辈子,请多指教。
 
 整个广场,万人空巷,却寂静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为了让自己爱的人幸福,人们都在虔诚地祈祷。
 “由纪、由纪……”麻友的声音很突兀的响起。夹带着焦急和哀伤。- o1 X6 E2 O1 a
 “乖,现在别闹。回去给你烧漫画。”
 麻友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从由纪触及不到的远方传来,
 “你看看我啊……”$ A+ X! l$ Z& R"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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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盛大的祈福结束的时候,由纪笑着转过头。0 l) Z( S  D3 o* ?! Y4 e
 然而身边空空,那个原本麻友站着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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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7 Fri 2017 15:55
  • [五]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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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停了两个小站,继续往东京进发。% J0 ]: b$ q. f
 等由纪吃完便当,麻友已经睡着了。由纪想去洗手,却因为麻友坐在靠走道的位置,有点阻着路。
 由纪不想喊醒他,干坐一会,偷偷蹭着桌布把手擦了擦。还是粘得很,但她决心等麻友醒来以后再说。
 
 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其实根本不用顾忌。
 麻友无论坐在哪里,都没有区别。人们可以把她轻松穿越。就像穿越空气。穿越某片阳光。或是穿越一阵香味。+ y( s& V; W) u9 {4 h, ~2 i
 对此,麻友有时会露出很学术的淡漠神情朝那位刚刚走过自己的大妈或大叔撇撇嘴,抱怨着什么。还好别人听不见她的声音,也看不见她。
 
 而由纪看得到。所以在乎这一切。在意麻友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呢喃。$ }) o0 @2 q- C% Q
 她甚至会不自觉的为麻友挡去一些骚扰,比如一个不小心朝着麻友的小脑袋掉下的空盒子,一个吃完没有洗净的油腻的碗,或是顽皮的孩子手里拿着的肮脏的玩具枪。在人群拥挤的时候,她也会不知不觉把身体护在麻友身前。& _! [/ c6 m; o' b
 
 如果旁人能够像由纪一样看见麻友是这样一个少女的话。他们瞳孔里的那个小人,因为打瞌睡,头一点一点,最终一个幅度地掉下去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B* q7 v- d4 B! S0 ^) C
 “由纪,要到了吗?”4 V3 v' E& T  T4 b9 [8 W6 q. ]" m
 
 
 父母没有过多的责备由纪的任性,让跪坐着的由纪松了一口气。
 旁边麻友却幸灾乐祸地瞧着她,冲她做着各种鬼脸。
 这让在严肃氛围中的由纪,差点笑场。
 努力的憋着笑,由纪心想没有在这之前丢给百无聊赖的麻友一本漫画书真是失策。" T# a( E4 c8 L! |2 T
 
 看着自己被她捉弄后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的麻友,由纪心里没由来一阵温暖。
 见过太多肮脏,太多龌龊,现实里有太多的残忍和无奈。然而在她荒芜的岁月里,却能有一个这样美好的人,闯入了她的生命。+ Z) l  X7 n. r- X8 ]
 由纪心想,遇见渡边麻友,这或许要花掉自己一生的运气吧。
 而爱她,她愿意花尽自己一生的力气。
 她柏木由纪愿意用尽全力,替她哭,为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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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一个冬天来临之前,柏木由纪终于带总是吵着闷的麻友去了迪士尼游乐园。! h# E' H* f8 m3 g" T/ R
 柏木由纪心里,永远记得那样的一天。
 夏天,游乐场里玩偶熊四处与人合影。/ e% P: H  H# ~; q; k
 麻友看到可爱的熊先生,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抱住玩偶熊不放,由纪在一旁捂着嘴笑。
 见状,麻友鼻子些微鼓翘,眼睛明亮如昔,冲着由纪不断挥手大笑。
 
 刚放暑假的女生们争相上来拖着玩具熊的胳膊一起拍照。一个,两个,三个后,有人终于喊着“柏木小姐,该你了”。0 c! A5 f+ B# B6 _& Q# n: c0 G) H
 麻友不需要排队,但自己是需要排队的啊。看着旁边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麻友,由纪宠溺的努了努嘴。
 应了声,由纪勾过熊先生的胳膊。麻友靠过来,作势靠在由纪身上。
 隔着玩偶熊厚实的绒布衣,由纪依然能感觉到传来的阵阵温暖。# S5 L) F' n# [9 c3 K: k
 她忽然很想很想抱一抱麻友。感受属于她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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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木妈妈,熊爸爸,看镜头了哦。”麻友笑着朝她看过来,柔和的声音透过皮肤和血液,融进每个细胞。
 由纪脑中出现刺痛的忙音,贯穿了她往后的日子。 - X8 T2 x% x5 N( o
 
 晚上的游乐场。与白天不同。截然不同。晚上是梦境的拓印,迷幻而光怪陆离。白天是童话书里的插图,平和又幸福的。
 由纪在乐园中静静站了一会,看着麻友颓丧的脸。; v; ?9 f& ^% N8 h: b
 望着远处的摩天轮,由纪忽然有了想法。
 
 催着麻友上了摩天轮,由纪从包中抽出那张一起和麻友合拍的玩偶熊先生的照片。
 可是画面中只有“柏木妈妈”和“熊爸爸”,没有渡边麻友小朋友。
 看到这个,麻友的眼神又黯淡了一下。
 由纪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彩笔,在相片上自己的旁边画了一个Q版的扎着双马尾的麻友,随后得意的朝麻友挥了挥照片。
 “由纪……”被一种感动的情绪捉住了,麻友觉得自己有些梗咽。- `. U; o3 N5 K% t( u1 p
 
 “虽然有点丑……”不顾柏木妈妈老化的表情,麻友心虚的耸着肩、摊开手吐槽道。
 
 即使她们不能触摸对方,不能拥抱对方,不能在自己的世界中多留下一些对方存在过的痕迹。即使有着喜欢的人,也不能告诉全世界,让时间记得,自己曾经有过怎样的心情,曾经这样的爱过一个人。2 a: K& w" k3 ]+ y: ~( N6 D8 `' l
 但是或许,只要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就已经足够。
 
 “麻友,据说和喜欢的人一起坐摩天轮,到了顶点的时候坦白自己爱慕对方的心情,两个人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呢。”+ L0 N% w0 W6 V
 “由纪,我喜欢你。”& r8 M$ a8 g9 }, l
 “傻瓜,还没有到啦……”% B$ E* t$ n3 A' l' k+ f
 “我好喜欢你。”' N! F7 c  h* l( J+ [- y/ s5 p% l
 “一会儿再说才有用啦。”% o8 |: C! e' E1 [' ]' f
 “不管。我真的喜欢你啊。”
 “……”
 
 柏木由纪,渡边麻友。永远在一起。- J6 M' `" _) e
 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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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的冬天终于还是来了。, j  M# Y0 |9 L% B0 f
 这年冬天,罕见地下了大雪,比起天气学家们对这异常气候的紧张,麻友看见那么大的雪花,只会非常激动地跑去郊野。1 f  q5 J$ x' Y7 U3 Y* \0 {' F
 由纪跟着。一白一黑两个小点走在白色的绒毯上,除了有些冷外,更多的是欢欣鼓舞的幸福感。" t) R  K& v& E5 D. a2 ]& h
 由纪会捏着雪球往麻友砸过去,虽然即便是站着不动也不会有伤害——雪球一定会穿越过她的身体,但麻友还是配合地变换着动作避让起来。两个都是运动白痴,但是麻友不会感觉到累,而且没有质量的身体很轻盈,由纪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击中她。麻友却故意让由纪砸了自己几个球,嘴里还唠唠叨叨抱怨由纪的手下不容情。
 两个人玩得很开心。, t0 [# C- J  S! I( E! e5 t1 B
 一直到由纪累到气喘吁吁地躺倒在雪地里。麻友站在旁边看由纪。像个被嵌进白奶油的糖娃娃——红着脸,呵出的每一口,都是柔软的白色雾气。1 N: U3 z% p0 k8 d  {
 麻友蹲了下来:; C* k0 Q5 f$ Y1 s! l5 n
 “这样会感冒的,起来吧。”
 由纪不肯动,虽然冷,可快乐是窜流在全身的发烫的血液:“就一会。”5 M6 ~* \' r( F' U: M
 “真是小孩子。”
 “渡边麻友,你还好意思说我!”
 
 “麻友。”
 “什么?”
 由纪笑着:“从我这样看上去,好象雪花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样。”" d. N5 ]* h: K3 p) [; H! {
 “嗯?……哦。”9 E9 @; m1 g8 {& D3 f1 U0 k* {7 R0 L
 
 后来,几年后的梦里,由纪还是会梦见这样的场景。躺在雪地里,雪却没有渗人的冰冷,而是单单纯纯软白的样子。她望向天空,雪花从某个地方,惟一的地方不断地撒落下来。然后从那个地方、那个人,朝她伸出手去。
 梦得太真实的缘故,差点要分不清这个场景究竟是真还是假。但如果仔细搜索记忆,确实在当时,渡边麻友伸出手,非常轻非常轻地触碰了她的脸。" |' d% r, @3 [+ A* N# M- N5 ]
 有雪花同时掉在脸上。1 x( B) e2 k; {* Y
 一瞬融化的冰凉。
 柏木由纪想,啊,被麻友碰到,原来就像是这样,好象雪花落在脸上的感觉。

 根本不用去分到底是不是雪花。9 A' C% z" a6 W( C$ U3 Z/ Q( I
 它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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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7 Fri 2017 15:55
  • [四]

[四]
9 k& c3 U2 q6 A$ Y
        由纪无奈的捧着额。8 N( m+ a. p! U/ |( l
        在发现每次经过动漫屋或者周边店的时候麻友都会鬼祟的踮着脚朝里面张望后,麻友得意洋洋地坦诚了自己曾经是个动漫死宅的事实。# r4 r& J# \. J
        虽然店主不会再赶抱着一本漫画一看就是一天的自己走了,但是这样的身体也没有办法翻书。于是麻友每次只能守望在店里,看到有同样的动漫迷进来观看漫画就站在他身后跟他一起看。) I  G2 L3 o$ N2 Q% f1 D
        于是尴尬的情况也是有的,比如那个人的身高太高,自己踮着脚也没有办法望着。或是正看到高潮,正在激动中,那个抱着漫画书的人却抱着书付了帐一脸兴奋地跑出书屋,留下还在怔怔发愣的麻友。
        
        要说现在跟那时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身边有了由纪。
        任劳任怨、温柔的由纪。4 J1 F9 \; B: n3 @3 \! Z
        
        最终还是没有禁住麻友的软磨硬泡啊。
        旅馆的老板娘经常发现由纪先尴尬的去动漫书屋,干咳着报出一大串吐字不清的书名后,而后抱着一怀的漫画,回到旅馆的院子里憋着一张苦脸——烧掉?!$ U7 R: s4 n+ J; V* [) f- H$ W
        
        麻友没有沉浸在看漫画时,便会想方设法拖由纪下水,却因为是二次元,这让从小就崇拜偶像的由纪很难跟从。5 [# p. K+ I" M( l6 `
        到最后,两人便索性各自为政,经营着各自的爱好。无聊时,会跟对方一起分享一些自己发现的感动,不管是二次元,还是偶像世界。
        但大部分的对话份额都是:
        麻友友麻友友麻友友麻友友
        柏木由纪
        麻友友麻友友麻友友麻友友* S6 z: }, ?7 q+ ]7 ~/ J, h
        柏木由纪0 H) {8 M& u& ]( P! x0 e; q5 ]
        麻友友麻友友麻友友麻友友麻友友
        ……
        
        有时由纪在安静用餐时,麻友却在动漫话题中暴走。6 \( Y* H  n) O* |6 Z5 Q
        吓得由纪只得抛下饭食,阻止正在暴走的麻友。落在不明所以的他人眼中,倒成了由纪的神经质。
        好在长泉民风淳厚,大家只是一笑,不会因为由纪失了进餐礼仪而责怪她的不是。
        日子就这样不慌不忙,安静而美好的过了。+ |/ c0 B0 d( s$ E
        
        
        由纪回程的火车在傍晚。于是还有整个白天可以消闲。
        麻友是对由纪建议了不少去处,由纪最后选择了离火车站最近的山坡。
        麻友笑话由纪道,你还真是捡了最没特色的地方挑啊。! E0 Y& k% V( \
        由纪佯装怨恨地回嘴道,明明是你讲自己小时候常常在那里捉萤火虫的。
        “可现在都快春天了,哪来的萤火虫啊,草也还枯着吧。”
        “随便看一看啦。”; g" B$ y$ B! u# \9 U. y
        1 _3 e* J, ]7 A2 ]% F
        出乎麻友预料的是居然那里也还有人,摊着桌布像在聚餐的样子。1 H7 A6 k8 ~* C* |" _0 P8 H9 Z
        由纪露出一脸“看吧,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没情趣”的骄傲。; t; `: c  Z0 k$ D
        经过聚餐的那伙人时彼此微笑着示意。里面有个男子忽然喊着“柏木小姐!”,让由纪和麻友同时停下了脚步。
        “啊呀,是您呀。”由纪也认出了那位带她们参观就学校的名为山口武居的年轻巡警。) o' h: L0 P  ]( a
        
        婉拒了加入这个成年人们的聚会。
        由纪和麻友挑着几步外的地方坐下来。是金黄色,略有些萧条的山坡。
        可以陆续听到那边的对话。: C9 n8 ]) `$ f4 T
        然后由纪听出来这是一支聚在此的同学会。不过,为什么同学会选了这样的地方?
        很快里面有个男声解释着说“以前老来这里捉萤火虫啊,逃课在这里睡觉啊,所以对这里很有感情呢”。# W/ D3 {) J5 Y" i
        
        由纪想起了麻友挑了挑眉,边吹嘘着自己是这里捉萤火虫的一流高手边柔软的笑起来的傻样子,心想:不会每个长泉的孩子都有过类似的过去吧。' h& G9 l* ^  L
        * A+ K  j7 J! M
        一个已经结婚的男子对着旁边结伴而来的妻子道:
        “你是不知道,捉萤火虫也有讲究的,你可不能瞧不起哦。”/ C& Z( ?6 m" H
        “是啊是啊。记得上一届吧,有个谁一口气捉了十几只萤火虫,把我们都震慑坏了。”另一位插嘴,“哈哈,当时捉萤火虫啊、打架啊、谁可以潜水时间最长啊,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衡量指标啊。”
        “没错,那女生是可厉害了。成绩也好,长得也是可爱。啧啧……”
        “不过大概是太拉风了吧,后来不是在一场事故里去世了么。”
        “喂喂,不要亵渎死者呀。哈。”有人笑着提醒他,“不过你记性真好咧。”% J. Q4 ~, F/ g
        “呵呵,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也只记得这些。别的早忘啦。”% i5 w5 z! C' j1 [
        “那女生叫什么名字?”1 A% w* @+ o; H% M4 d# G* n
        “不记得了,那都是很早前的事了呀。”* m, `. s% y: x9 J- {+ I) g/ D
        9 L! s' G+ a, u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4 I! r3 ]( Z* i: b+ U6 `  S; i
        ; p0 [3 ^0 S3 j! G  M  ]7 Q8 d
        由纪好象觉察了什么,连忙转头看向麻友。' K0 W1 W; J4 [, D
        发现麻友也在凝视着她。
        
        融入由纪温软的神情,透过由纪的目光。渡边麻友有一瞬感觉到,身下的土地咯咯开裂作响,无数种子抽芽拔叶,绿色的茜草疯狂窜升,空气里回荡着风声的波浪。十只、二十只、三十只、一百只萤火虫震动了翅膀,穿过草荫,傲慢地飞翔。孩童的脚步踏过崎岖的小路,欢呼着滑向下方。9 \: m, }- _9 K; s, v6 {4 f
        她的视线在回忆的绿色中逐渐暗淡模糊。0 g8 Z1 i; ]* i7 r% y% z
        直到她对上由纪写满温柔回护的眼光。% N5 A! j! ^" [3 C0 U
        2 K/ P6 e: p3 t! Z% E
        少年成年,少女婚嫁,奔跑在山坡上的孩子换了几代,他们早都过了可以喝酒的年纪。而她,渡边麻友,静止在原地,自人们的记忆里,慢慢地丧失所有样子。8 _2 K1 P1 R* H9 [" N, E) q' x
        已经下了站的客人,怎么和列车上的他人共享同一个旅途?0 w# \, S# w2 G& C

        用手覆盖在麻友搁置在身旁的手上,虽然触感只是细腻的泥沙和干枯的草根,由纪却毫不在意。
        麻友想起了妈妈,曾经妈妈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 d6 y- J" h1 F& V& s% {
        “麻友,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 h2 g5 ]0 ^0 q
        
        我在你身边。一直。
        5 ?  e# R0 g7 r6 Q& o( d  O
        然而比起妈妈,由纪给她的感觉还多了一些什么。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麻友既开心又恐慌。: p9 i9 P9 K% e3 X8 c4 B+ }
        比起由纪的离开,心中的伤痛已算不得什么。
        
        由纪听着麻友向自己坦诚的过去。说到妈妈时的温柔,说到爸爸时的自豪,说到山口武居时的微微脸红……由纪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对这个孩子的疼惜和不舍。$ U% U( X1 a4 U/ o3 ]3 a8 T
        压抑着的复杂情绪仿佛要挤爆由纪的胸口,由纪秀眉微蹙。
        感觉到由纪的情绪变化,麻友停住了述说,“怎么了由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也随着呼吸的转换起伏了一下,鼓起勇气。
        “麻友,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7 s" Q" W7 C- _6 W8 S
        跟我回去,回家,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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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7 Fri 2017 15:54
  • [三]

 [三]( u1 q/ u. v% I' R+ W9 X  i, j1 \
' J. h: u; O$ u* U- @
        其实除了旅行以外,由纪也和麻友也一起参加过游园会。
        因为遇见了喜欢闹腾的麻友,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由纪的眼中会场变成两倍的热闹。1 C; S/ b7 r- L; i6 u1 u) U
        其他的,由纪去河边,麻友也跟着。由纪在院子里堆雪人,麻友也在一边。那天她们找不到煤球做眼睛,就用了刚烤好的松饼。
        有着牛奶甜香的眼睛的雪人。2 a  b+ r' s8 H5 }
        
        赤脚坐在木地板上。天已经入末冬,自己却不会觉得冷热的变化。就像在这个季节,明明不可能出现萤火虫一样。
        麻友知道,那是因为时间已经在自己身上停止了。往后的日子即使它们想再带着自己跑,却只能径直穿过冲向远方。她在这个世界失去了真实的触感,即便什么都在以震耳欲聋的声音飞速前行,自己却停在原地。: l$ j; \& |1 ]& W( v, k
        麻友朝窗口看去,旅馆家的孩子比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已经从一个五岁的孩子成长为了十五岁。一种逐渐的青涩开始慢慢成形。那是拥有无限未来的人才具备的光彩。在麻友身上凝固的时间,又将依旧活着的人们溶解出鲜明外壳。- l& ~+ x" u8 o/ G' r, M
        十一岁后,十二岁。十二岁后,十三岁。十三岁后,十四岁。十四岁后,十五岁。十五岁后……它们流动向前、不可抗拒。
        渡边麻友,则是静止的十六岁。在此截止、不可抗拒。
        ' y4 y# a$ B+ o* e( {9 V8 I
        “麻友,明天带我去看看你过去生活过的地方,好么?”由纪忽然提议到。
        原本只是旅途中认识的陌生人,却因为这偶然的交集,让彼此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 H( h% ]  u3 B+ V& L
        看着由纪温柔的眼光,麻友轻轻点了点头。/ e( X8 r0 N; G1 w
        
        随着生命的消逝,记忆也随之退化。
        或许是这样一个原因,麻友甚至恍惚了一下。脑海中与这里有关的那部分记忆显然还没有准备好,以至于身体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倒是由纪很欢快地抓着行李跑向了出口,半路不小心踢中一只易拉罐,咕辘辘地滚出很远。有个站台的工作人员比画着“这样可不行哦”一边把这个声源捡起来扔进垃圾箱。
        麻友对着那个男人发了一小会呆。
        好象是,自己以前的同班同学吧。

        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又还记得那人一直是看起来很沉默并内向的男生啊。现在呢,成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么。穿着很严肃的制服,可神情却明显要明朗起来了。还有十六、七岁时的影子吗。
        麻友觉得自己走在非常奇怪的路上。在这条路上,她遇见了当初豆腐店老板娘的孙女,现在她是穿着象鼻袜的女高中生。是不是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再记得她从前总是把手指插进豆腐里捣乱的过去?她还遇见了以前打过架的前辈,可以捏碎一块砖的“高手”,此刻把自己的儿子举在脖子上喊着“看爸爸飞哦”。反倒是邮局的老业务员只是看起来更老了一些,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N: N3 [* P; O) N6 u9 _* m; C& J
        
        奇怪的路。什么都改变的世界里。没有改变的只是自己。7 g: y  D5 `$ a9 b9 ?7 A6 p
        ( Z  p8 J) V: j3 J2 M% x
        “麻友,麻友友—”注意到失神的麻友,由纪温柔地唤道。
        从紊乱的思绪中被拉回现实的麻友,看着身边的由纪笑得温馨,觉得心中的某一角渐渐变得温软起来。
        & i+ E1 b' a5 {; j  `4 ]( g# z
        再过些年,由纪也会逐渐老去。那渡边麻友呢?
        她在哪个时间的凹陷里?
        她还会记得她吗?! Z% S3 G1 b1 w) L. Q' g
        ; u( Y  c" z- }4 ^! V$ _* y
        原本想再去以前就读的初中看一看,走到半途却因为镇子的市政建设而找不到方向了。由纪自发找人问路,刚巧看见有个正好换完岗的警察走出乡间小小的警视厅。两人稍微谈了一下,由纪很惊喜地笑起来。麻友心里打了个问号,随后便看到由纪跟在那人身后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一边大声嚷嚷着给麻友听:“没想到能遇见从那里毕业的人啊,真是太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但当麻友把视线转向那个微笑着的男子时,一瞬咬紧了下颌。4 [: V; C: e5 e7 d
        
        三个人绕了点路,走到还基本维持原样的高中校舍时,那位自称“山口武居”的年轻巡警不由地流露出怀念的神色来。他很亲切地对由纪解说到“那里是我以前的教室哦”,“啊,那里就是会堂”,“男生们常常躲在这里逃课咧”,“教师办公室在后面,现在好象改成音乐教室了。”( ?. E7 Q( T, X9 M. F# j3 V
        听着山口先生的絮叨,由纪想到这是麻友曾经就读过的学校,心情变得温柔起来。
        漫漫地散着步子跟着武居先生的脚步。有时往身后的麻友看去一眼。她完全、依然是这个学校里的普通女生的样子。神色在橙红的光线里泡得好似有点哀伤。0 C5 U  s% X2 O$ M$ R2 w  a
        那么普通得像个平常女生的样子。+ R* i$ m1 I* f* f5 s5 A* {
        最后在夕阳下分别。由纪对那位好心的巡警鞠了多次躬。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之后,由纪才转过头说话:
        “麻友的学校很有气氛啊。”
        “什么气氛?”
        “就是一进来就能让人感觉很怀念的气氛。”
        “不要用老太太的口吻讲话。”  ]+ `9 c9 K6 h/ [
        “……我本以为你们高中尽培养些毒舌的可恶家伙呢,见到武居先生后,发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嘛。”+ Q7 q& N( V% L3 v& M: P$ y
        麻友望着远处山坡上的云,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声。* b1 g* X) o9 p% l! @# t6 v8 G

        ……他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
        他以前甚至挂科挂得全校皆知,却是男生里的小小领导。举止威风凛凛,甚至会和高年级的男生打架。" ~, t2 `& p! v+ B9 F) X% n
        品学兼优的渡边麻友被老师推选出去向他索要家长的签名单,或许是不敢把成绩单给家长看,他一味的逃跑,结果麻友不小心崴了脚。
        没有要到的签名单,变成了他背她回家。路上她听见他终于一鼓作气的告白。
        
        当时他们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十六岁。* M& P4 |% J% k: q+ W
        可等这个“当时”过去,时间带给了彼此怎样的未来?  F( l3 z, [) p4 C8 [- N8 {
        
        自己和由纪的未来,又将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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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7 Fri 2017 15:53
  • [二]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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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和水流交汇的地方,就是长泉古镇。2 ^/ E" J; z+ T9 I. w4 k' Y$ _5 b
        因为政府还没有开发,整个格局和建筑都非常古老。# J( Z* J: _" O0 K- ?* V0 a! m
        由纪甚至有种错觉,母亲身上的香味和微笑,总是外出的父亲的样子都变得模模糊糊。而长泉一个冬季的飘雪和木板的居所以及永远有一部分在强烈阴影中的青石板老街道却清晰无比。# Q( u5 D8 a, \$ l- y" |$ Z
        
        在这样的小镇的,发生什么仿佛都是理所当然的。7 I" m/ c+ i! d( A
        : p0 B$ u" ^' P
        路途所见那些透过合抱之木婆娑的奇艺光线,让由纪的心顿生谦卑的明亮。寂寞的人置身其中,以为自己回到了家。
        小镇还遗留着不少江户川时代的古寺庙和神像,爬满苔藓。午后阳光映照在古老的壁画上,旧损黯淡,但是美轮美奂。鬼怪、诸神、阴阳师……仿佛来自凡间的另一个花园。
        “这就是麻友的故乡吗——很美呢。”由纪不禁赞叹。
        “嗯。”麻友脸上的表情始终平和,点了点头。; e" w( d! l8 R9 i* |
        
        很久没有离开东京,由纪心里满是对这个小镇的喜欢。于是很快的,她们找了下榻的旅馆。& \# j2 r5 j% \) A( Q9 t" a" m3 ?* k
        是麻友建议的客栈,她摇头晃脑地说道长泉有着虽然不著名却十分出色的温泉,而这家的温泉最一流。
        于是由纪有些兴奋地抱着东西就要去泡澡,却在浴室的时候被怀着一颗大叔心的麻友看了个够本。; u4 \1 P, w2 h9 Z9 i9 E) q4 `
        看着麻友蠢蠢欲动的欠扁神色,由纪相信如果麻友有实体的话自己的贞操一定不保。看着麻友可爱无辜的样子,由纪心想果真人不可貌相。
        无奈的捧着额,可是自己,还没有被任何人这样看过呢。4 i3 R2 V0 h/ u
        “原来由纪的身材这么有料啊——”
        忍无可忍,扔来一只拖鞋,麻友侧身避开。砸在窗棱上的声音引来了走道里的妈妈桑,她不解地看向麻友这边,又问由纪:“客人,出什么事了?”
        “嗯?……没什么,呃、那里有只蟑螂……”! `: N" t: w! Z, i3 G1 n& t( N3 h
        ; p* ^2 V3 O- z" _' Y- `
        由纪在泡温泉的时候。麻友在旅馆里稍稍走了走。明明是非常老旧的客栈了,踩下去的每一步却都没有吱吱的声音。有两个喝得烂醉的男人直冲自己而来,麻友想让开,还是与他们稍微地交错了一下。虽然没有感觉,她依然皱了皱眉头。/ a* e0 Z8 h7 ^6 m
        外面风很大。但是旅馆的灯光蜷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温柔。麻友想起以前和朋友一起来这里泡温泉的日子。那时候是和自己一样淘气好奇的女生,现在全部都变成了成年人吧。
        她们的世界与自己的世界产生了不可联系的鸿沟。是像要把自己的身体触碰上去,会如同雪片很快融化那样的不可交集。1 ?- J5 g7 o/ P  o. J
        麻友在暗色的天空下望向不断冒出热气的那个地方。可以隐约听到人们攀谈聊天的喜悦声音。
        
        由纪出温泉馆的时候,头发还湿漉漉的搭在肩上。
        随意地裹了一件浴衣,却发现麻友不见了。1 O$ n. U9 x$ g! b# f
        边走边呼喊着“麻友”,尽管知道一般人看不见的麻友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但由纪的心里还是莫名其妙地担心着急了。1 M2 U- F1 h. ]1 x) D. a7 c
        天空偏偏又下起了雨,由纪已顾不得其它,撑起一把伞就往外面跑。
        跑遍了今天麻友带她过去的所有地方,虽然夜还没有深,但是小镇里已经只剩下寥寥几点灯火,在风雨中摇曳。' @) p& o2 ~; l
        身上已经被淋透,由纪只好颓丧地回到旅馆。
        却看见麻友在旅馆的屋檐下好笑的看着自己。
        见她平安无事,由纪心中的大石便落了下去。但是随着情绪的起落,又看着麻友不知好歹的坏笑,由纪心中不禁有气。
        “呀吼,由纪……”麻友笑着朝由纪挥挥手,话语却被由纪打断。
        “你刚刚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过?”由纪黑着脸,语气微怒。( |9 G1 @4 V! E* P
        “是呀。”才意识到由纪湿透的身子和微泛潮红的脸,不知为何麻友觉得有些心虚。. O+ E# X: ^- R, \- x
        “那么你刚刚是看着我跑出去的了?”语气转而含有责备。
        “我不知道你出去干什么,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呢,所以就没有叫住你。”看着温柔的由纪生气,麻友有些慌了。4 n9 F1 A) U* N6 ^& `3 L
        真是不识好人心,但这真正的原因依着由纪内敛的性子又怎好说出口。
        “回去吧。”觉得有些气馁,由纪带着身后灰溜溜的麻友回到房间。0 o' N2 m% R, P& e' o2 b3 v9 n
        
        搽干净发上的水珠,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由纪看着依旧抱着双膝坐在榻榻米上的麻友。
        “不睡么?”: y, W$ f: O2 ]# o$ N% C" I( r$ `
        “由纪,我是不用睡觉的。”麻友的表情有些落寞。: a' o0 o; q6 N3 Z/ j" q
        心中一紧,“一起睡吧。”
        看着麻友发怔的样子,由纪撇过脸去,以免她见到自己脸红的窘样。9 z5 R2 x" F7 _9 S
        “一起,好么?”
        “好。”2 X( W0 _+ N' c
        
        由纪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试过这样亲密。即使只是和麻友脸对脸,各自把身子蜷缩在各自给自己规定的空间,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却依然有些许不适。: @  m, I- ~- q# p) K8 B) C  F
        这是由纪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麻友。麻友安静的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嘴巴嘟起,可爱到犯规的样子让由纪想要伸手捏一捏她的脸。长长的睫毛就像熟睡蝴蝶的翅膀,右眼下有颗小小的泪痣。由纪不禁想到眼睑下那双澄清澄澈的眸子,仿佛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纯净。柔荑轻轻的微握着,由纪差点忍不住伸手为她抚开固执。8 U5 F! U0 g5 @8 x( ?9 @
        
        这样一个人,又是因为什么离开了。
        
        在由纪胡思乱想的时候。8 W! d6 _9 G9 C2 z9 |
        “妈妈,妈妈……”麻友脸上的平静被微蹙起的眉头拨乱了。
        看着麻友悲伤的脸,由纪好想为她揉平蹙起的眉头。无奈,却只好低声哄着什么。% t4 J8 P+ t# O* v$ S
        “由纪,由纪……”眉间的褶皱微微松了些,嘴边竟还隐隐挂起笑意。2 A- s  J1 K4 V% N- y& J4 }
        由纪如止水的心中仿佛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微微起了波澜。
        该不会,被当成母亲了吧?
        由纪苦恼的想着,嘴角却不自觉的勾勒出一个动人的弧形。
        
        “由纪的……好大……”看来已经逐渐睡深,麻友的呓语已经几不可闻。; C$ V) x- j" v3 O9 v3 q# G
        还是捕捉到麻友不知廉耻的嘟囔的由纪瞬间被石化。知道她想要说的是什么,由纪微赧,索性翻过身去,用枕头罩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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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7 Fri 2017 15:51
  • [一]

偶然信手翻到落落大人的一本《生命中那些温暖而美好的事》5 O- a" }& {, h
被《开往冬天的火车》这个标题吸引2 M# @9 Q% x6 M. ~9 r9 ~8 X; ~
想着,mayuki会不会更唯美呢。。。
某日心有所感,渣楼主就开了这篇文
一些场景和桥段是借鉴至原文- W7 w( [$ G" v& U! X5 m
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啦~!* D+ P$ f% c7 j/ `2 O
! a" ^. k7 J. v2 c0 V
        


         这是,属于我们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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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2 L/ `& j1 w2 K+ ^0 b
        [一]
        
         柏木由纪出发去往名叫长泉的小镇。得先坐火车,接着再步行。' _, f) j" C& u& X
        即将缓缓驶离车站的火车当中,柏木由纪向朋友发了短信。其实在早上的家中,也打了电话。但是总觉得,心中若有所失。只是带上了一些必需物品孤身上路,所有的过往都抛诸脑后。
        对什么学会了放手,然后又得到了什么,然后就这样不断的重复吗?透过车窗上的冰凌,柏木由纪极目远眺。东京这城市,让她觉得好害怕好陌生,红色的晚霞被高楼大厦隔断了视线。
        她逞强的个性,一直都是紧紧跟随在纤细柔弱的身后。在刚刚启动的火车车厢里,柏木由纪偷偷开始有一些啜泣。6 o6 x! I8 n9 I: r$ S( K  }6 \
        在车窗之外的空间里不断延伸的城市,希望你永远不要改变。柏木由纪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刨根究底的事情,她早就不再做了。所以这次的任性,即使是错了也没有关系。
        看着结伴而行的人们,眼泪被噙在眼眶之中。下一个早晨会遭遇的旅途上的事情,是否也会让她感到迷惑?但她明白,生命中不可能永远都是正确的选择。. v& W8 A2 l3 ?
        待哭意忍去,柏木由纪朝着黄昏的车窗哈了一口气,口中白色的雾气和冰冷的车窗相遇在窗上形成了一片水雾。伸出手指画了一个笑脸,把头靠在车窗上,在雾气消失之前柏木由纪扯动嘴角对自己笑了一下。' x5 Z, l8 |: d! T) i1 R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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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长泉,火车得开十四个小时。节奏的响声穿过森林,路途在机械的呼吸中慢慢延长出去。* P, C0 c; O( _7 l; n

        下车时,大概想起了自家孙女的缘故,坐在由纪对面的老人对由纪的道别有些絮絮叨叨。以至于最后那句“一个人出门,要注意安全哪”留下两个尾音被关在了车门外。" D) D  ~0 E4 A% \  N# [" a
        柏木由纪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包,站在望台上,目送火车的远去。
        深山里的火车站台,加上不是旅游旺季,几乎没有人,柏木由纪紧了紧脖上的围巾,环顾着这个古旧的站台。7 u* _3 \' n% I5 q, n+ }! U& W
        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扎着双马尾,带着白色毛绒绒的耳罩,手上同样是白色绒毛的手套。她呆呆地坐在站台的木椅上,目光没有焦点的望着铁轨,时不时地朝手心呵呵气。抬起的手臂偶尔会勾着胸前外套上那两个可爱的粉红色的毛球,晃啊晃的。穿着长长的白色棉靴的双腿紧并着,眉头微微地蹙着。阳光撒在她的身上,让她脸上细小的汗毛镀上了一层金色,皮肤下青红色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整个人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年事已高的站长沿着边线扫地。冬季的风像一个孩子模样的调皮鬼跟在他身后把聚成堆的垃圾一次次吹散着,老站长冲站台上的柏木由纪无奈地摇摇头,唠叨着“好麻烦的风呀”,只能再次返工。
        柏木由纪冲老站长抿嘴笑笑,再看长椅上的女孩时,她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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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在火车站旁一间简陋的小店吃过早餐,在店主人热情的引导下,由纪付了钱,信步往长泉古镇的主题公园寻去。
        
        长泉是渡边麻友的故乡。+ C1 o' [9 @; z6 t. t
        长泉的人们大多过着朴实和闲淡的生活,小孩子会经常被父母带去交游。& t9 Q1 i% n* j
        在麻友和父母还没有逝世的时候,他们会经常来新开的主题公园。他们会拍了大头贴,又玩了滑轨车。# k/ V, _7 H. B# t- \' S- ?
        相对危险的大转盘,父母都不会让麻友乘坐。中午的时候一家人会在草坪上吃便当,渡边先生喝了点啤酒,兴致渐渐变好起来。他把照相机扔给麻友,催促着她“去玩玩,去拍你喜欢的东西”。; P  W. e" Q6 r7 f
        麻友抓过照相机在父母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跑起来。还不能顺利地操作,但没有减弱小姑娘的高昂热情。她拍完卖冰淇淋的小亭,拍完米老鼠先生大屁股,拍完卖气球的叔叔,最后对着路边的一条长椅端起相机。扶着机身,摆正镜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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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友就坐在这条曾经自己拍过的长椅上,突然绷直了脊背。; Q1 i5 l# x6 S2 j) v6 v: T- h
        随后她又笑自己还没有适应,僵硬的身线松弛下来。
        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得见自己呢。那女孩只是拍自己坐着的这条黄色椅子,不可能是拍她吧。虽然看不出这椅子有什么值得被捕捉的,不过没必要对陌生人的审美产生疑问不是么。; Z6 c' n2 b, ]: O5 b+ w5 l
        但是柏木由纪抓着相机,朝她走近了两步。
        麻友几乎能明明白白感觉到,透过那个小小镜头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不是穿过,不是停留在身下的椅子和背后的绿草上。是在看着自己。
        有一个小框,把自己框在了中间。# v& G  `8 c2 g0 `4 c+ R9 v7 b, ?6 q) S
        那些已经凝固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因为这个镜头瞬间地极速流动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啸,隆隆作响。过于迅猛的湍急扯得呼吸也变得困难。5 O8 e( T; M9 V6 l
        麻友咬住了嘴唇。
        直到她听见抓着照相机的女孩出声:“方才站台上的小姑娘,请你笑一笑好吗?”
        柏木由纪似笑非笑的神情被日光冲得温暖起来。5 Y, r" K3 B; Q* g
        
        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你看得见我?”由于长时间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习惯了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渡边麻友纳闷了。
        “怎么这么问?”由纪明显的怔了一下。
        “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只是这样啊。”听了渡边麻友的过去的由纪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反应。4 _2 ?# c% C9 Y0 Z: y
        “什么叫只是这样啊,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反倒是麻友鼓起了小脸,吸了吸仿佛被冻得通红的鼻子。- T9 m3 }7 O3 z. D7 j8 z6 n3 e
        就跟所有老旧故事里一样,原来曾经那样充满爱的家庭,会因为一场车祸让麻友丧失了自己的父母和生命。由纪想到这里不禁黯然。, M- O8 U9 m" j+ \6 q" f, F& Z( c
        
        素昧平生,看到这个叫麻友的女孩干净单纯的脸,由纪却莫名的感到心安。不善与人交际的她,却隐隐感觉能放下一些心防。
        “那……为什么现在你还滞留在这世间?为什么我能看到你?”由纪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刺痛了麻友心中不能被提及的角落。
        麻友倒是不以为意,“嗯,不知道呢,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还在这里。不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终有一天会消失的,或许明天我就不在了。”# f4 W: A9 \1 K1 L: x+ }" O5 ]% J
        边说边踮着脚在由纪身边一颗倒下了的古树的巨大枝干上转着圈,身子摇摇晃晃。由纪默默看着,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扶住麻友,免她跌到。
        然而由纪伸出的手却穿过了麻友的手,就仿佛不曾有交点的错失了。
        由纪又是一呆,麻友冲她一笑好教她宽心,“从我16岁那年就已经习惯了。”/ J& o1 Z& u* {$ h7 z8 w% g  g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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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纪索性也跨到树干上,因为岁月的长久,有些腐朽的树干因为由纪的体重而发出吱吱的声响。( q+ F0 B9 M( H- n3 g
        “刚刚在路上,有一个好心的少年想要给我做向导哈。”
        “你是把‘我是路痴’写在脸上的那号人么?”
        由纪皱了皱鼻,和麻友并坐在树干上。
        “……喂喂,我说,你跟我不一样,质量大得很哪……万一这里塌了怎么办?”麻友撑着发疼的太阳穴。
        “没什么啦,结实的。”由纪依然蹭近过来,只是左脚被突起的枝桠绊了一下,差点倒翻了下去。  b2 Z" o) S  s8 S8 l. c- u) H
        “你看看你。”
        “嘿,不要紧的啦。”
        “……那,你答应他了么?”8 j) @" G5 n3 d
        “什么?”
        “要做向导的那个。”# J, G) ?# N5 J+ Z. V
        “当然没啊……麻友你不已经是向导了么?”6 Z6 z9 x  W% ~5 F3 @- k* z
        “哦。”因为红了脸,麻友缩了缩脖子。
        “渡边麻友就很称职了嘛!very 棒!”3 Z; d4 X: W7 j
        “你英语口语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由纪晃着脑袋痴痴地朝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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