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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 :

首先写的第一对是双乃,已经完结了。我现在先放上所有配对的预告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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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对   小嶋阳菜×篠田麻里子( n: e* \4 u6 ]4 S;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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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毕业之后会去哪里呢?」4 q3 G& W+ m7 b: `; ]1 \% `

「如果家里人催的话,应该会先回埼玉一阵子吧,麻里酱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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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得回福冈啊。」

「那,我们约定吧,总有一天,一定要回东京来。」- o. Y$ a( `4 u, `2 f" O* I#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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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就定在实现梦想之后,好吗?」
「不要!我又没什么梦想,我只想和麻里酱在一起诶。」( ~( j) p  k: E: c
「阳菜不是很喜欢唱歌跳舞吗?那么,就做偶像吧!」
「偶像?」
「对,当你出现在东京的大屏幕上的那一天,我会为你穿上我亲手设计的婚纱,让你成为我的人。」, O+ t: ^7 Y6 w3 e3 f# l! {
「那……约好了!」
  你曾说过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现在我想问问你  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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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对   山本彩×渡边美优纪5 ?' [' Z4 g3 x. }
「美优纪,能够唱首歌给我听吗?」
「美优纪,你听得见吗?」8 \* ^' |6 m6 H6 S( k
「美优纪,我会一直在舞台下看着你,别放弃,你能唱出来的。」
  阿彩……0 u$ @' ]! D+ J0 T. e4 f. w
  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又要让你失望了。- @, ^" `8 N5 w0 Q
「阿彩!一起去玩吧,火车已经上了铁轨了哦。」
「也不知道火车什么时候才来,轰隆隆轰隆隆的,一定很好听吧。我要把它驶过的声音做成曲子,让爸爸听。」. O! {, @- P* M5 ]& O. ?) z
「阿彩,你离得太远了,站近点嘛。」
  听不见声音的世界  只要你还在  我就会有力量
  我喜欢唱歌 喜欢聆听日常生活中的每道旋律  但我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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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对   宫泽佐江×峯岸南4 u  N, }$ u8 y# K; O. Z
「佐江学长,加油。」! u6 N+ e6 K7 `' `6 _
「只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好歹可以增长经验值嘛,有什么值得垂头丧气的。」; U$ q" T) m* Q  a
「不愿意跑是吧?好啊,那我陪你跑。」
「你这么关心我的身体,那你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关心关心你的未来呢?」
「这次是我输了。」
「不过,至少我赢来了你。」
「佐江,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我这儿,是买回来的哦。」
  你偷了我的心   我也甘心做你的双腿  
  以后不管路有多远   我都乐意陪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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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对   高桥南×前田敦子
「小南,我好饿啊,都快等不及了。」' p! y/ x+ q+ V/ j" ?9 r
「每天都来这么晚,叫你起床也磨磨蹭蹭的,晚上都在干嘛呢!」, {* Y" K+ s) g4 ~
「别听别人瞎说,小南做的饭我最喜欢吃了,每天都有吃光光哦。」
「怎么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敦子,为什么不吃呢?没胃口吗?」
「没有啦,刚刚下楼吃了很多东西,胃太胀了不想吃呢,我带回家再吃吧。」- O& z0 q$ N2 }0 I" Q% h9 M6 R
「其实敦子,每天都有把我辛苦做的饭给倒进垃圾桶里吧。」
「其实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你一点也不想吃我那些寒酸的便当吧?」9 E. I* n) s4 \: g
「也是,你家那么有钱。」' e( X( ~% U$ e& S9 W9 w1 N
  人生的一半是早餐   另一半是你0 C0 t( M: h0 z' A( U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   我都从未嫌弃过你

第六对   板野友美×河西智美6 n( F7 V/ E) Z3 n
「混蛋,纳豆明明那么好吃诶。」
「诶,你也这么觉得吧?!」" ?# r9 M+ K7 ?+ ^% k! y
「果然我们才是一路人呢。」/ P! |) [( \  {: o
「CHIYUU~~」' h) M& y+ a3 v9 R  M6 b0 l
「TOMO,不要、不要。」& A% ]0 w" D3 v; f8 P
「把刀放下好吗?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
「TOMO!不要!!」. Y8 o& Z* P: {% f/ e0 J
「呐,我想和你在一起。」! N7 }& S' Y( q( |% l3 N" a
「即使是在这里,我也想陪着你。」# o8 ^1 t: y9 O. N. x/ q) ^& a5 p
「墙壁太冷的话,有我就会暖和许多吧?TOMO。」
「CHIYUU。」
  我的纳豆骑士   正为了我而举刀抗争: m/ e, t- c9 ^& y" i3 Q! o, O
  我才不要后退   也不想逃跑   不管你走到哪里   都想跟着你

第七对   CENTER×鼠女 (略)* b9 t7 a  \+ q
中途穿插 MAYUKI    父嫁6 f) T* k+ x( T7 [5 ]- Y
MAYUKI
「你,注意安全。」
「知道了,果然麻友还是担心我的吧啊哈哈哈~~」
柏木由纪你这表情真欠揍!」
「喂喂,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啊?我准备了这么久的告白诶。」
「回去看店啦,错过赚钱的机会我就把你卖了换钱用!」5 ^+ Z0 J, n- m5 b* u
  一张纸   划清了我们的关系   母女就是母女" f2 m+ K2 N& c5 L" B, y
  不需要困扰  撕掉   不就好了吗

父嫁6 n) b6 }8 t1 @+ K1 `
「来,走几步给我看看?」 . k# |( }- {* H% V+ {
「跑步的时候,应该会发出嘿咻嘿咻的声音吧?!」
「只有栗鼠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啦,优子你真笨。」
「才不是吧!栗鼠也不会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的!」
「不要离开我。」
「知道了啦,以后的日子里,我都会陪着你哦。」
「反悔了怎么办?」
「反悔了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行不行?」' k* p0 y) Q' h8 T
  不离开我   是你许下的最后的承诺
  早要你别说谎了  笨蛋   别睡着了  快起来 

   预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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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柏木由纪:柏木祖族第二十六代传人,一等女巫①,拥有操控天气的能力,呼风唤雨,打雷闪电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虽比渡边年少,却处处为对方操碎了心,感情捉摸不定。
渡边麻友:天生的修理家,无所属,自称擅长修理一切东西,包括感情。比柏木年长,喜欢与柏木由纪作对,性格阴沉②,为人随意。% x+ K- h. i* t$ a6 I
【一】$ T) {/ E4 H/ ]  h; \! @
  「情感修理站?」4 D7 |- r7 u& e5 y' y! }6 x7 b
  ' y, }! {. n8 k7 p( G, ~- h: L- N2 b
  柏木好笑地望著面前破旧地牌子,已经摇摇晃晃地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了。她取下牌子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也纯粹的是因为洁癖所致。5 L9 G1 J2 M$ I3 K, T4 [
  柏木有极其严重的洁癖。看不得任何脏乱差的东西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不过这并不奇怪,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洁癖。但普通人基本上是皱皱眉头就过了,可她不同,她必须强迫自己去清理乾净,比如她身边的垃圾桶就已经在几十分钟前被她擦得鋥亮了。
  「唉?」
  仅仅走神了十几秒,写着几个微圆小字的门牌又回到了原处。仍然摇摇晃晃的,令人生厌地耀武扬威着。) b7 A0 ?; \* X2 P) B+ }6 ]4 H
  她全然忘记了这次拜访的意图,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这个顽固的木牌,可惜不管她扔多少次,那淘气的家伙总能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V( D* p, Z3 x/ P9 C1 Z1 q8 D9 G
  「我说由纪,你能别和我家小牌秀智商下限吗?我真想替我的门牌抱声不平。」慵懒地声音从里屋传来,柏木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重重地扯下牌子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了几下,才扬起得意的笑容打开没锁上的大门,走进屋中。
  屋内的阳光是从阳台的落地窗中折射过来的,发出美丽的宝石般的光芒。一黑发少女盘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著温暖舒适的阳光的温度。' c9 x3 b* t3 M; R* `
  「别傻站在那了,坐到我身边来?」少女用得是询问语气,给予了柏木空前的尊重。想必是有什麼事要她来收拾烂摊子,柏木撇撇嘴冷哼一声,乖乖地坐下来。
  「你也别蒙我了,外面的牌子是怎麼回事?我可是你的监护人,渡边麻友,你有义务向我解释清楚。」) }$ G/ w" m# Q5 }
  
  少女懒洋洋地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侧过身背对著柏木,「我要出去闯荡一下。」6 }5 ~: t0 B# Z4 i  e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柏木有些难过地按了按太阳穴,胸闷得厉害,调整好紊乱的呼吸,她抬起头望著早已转过身来的渡边询问道,「为什麼?」
对眼前的这孩子,她说得最多的三个字就是为什麼。为什麼你不上学,为什麼不爱说话,为什麼喜欢画画,为什麼不让我保护你?太多的问题。
  而这孩子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没有为什麼,我喜欢。」
  这孩子活得太随意了,迟早要吃亏的。作为一名活了好几百年的女巫,她是带著保护对方的信念和渡边生活在一起的。尽管渡边活得比她还久,却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就是柏木之所以称呼渡边为孩子的原因。而对于这个称呼,渡边也并不排斥,反而理所当然的接受了。8 h, d& ]$ d) Z& V+ d3 _. a
  「我可以跟你一起。」" l2 V; @. g* k  d5 w
  提议很快被拒绝,「我都说了是闯荡,当然要独自去了。」少女背对著天花板,继续晒著阳光。3 C4 M& u* h) W) V( d
  「看到外面的牌子了吧,那就是我养活自己的方式,我早就想好了。」* h* q/ C- @$ y( d
  「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感情破裂的人修补关系?」柏木还是无法理解,这哪算什麼工作,分明就是随便玩玩。
  「总之,我不同意。」
  不管渡边怎麼否认,在她还在较为漫长的成长期中时,已经快她一步进入成年期的柏木就利用法律占了她的便宜,当了她法律上的监护人,亦称母亲。" H* Y( p/ K  ]& {5 @4 F
  「我本来也没打算徵求你的同意喔。」渡边的语气轻快至极,这不合常理。等柏木发觉自己在一踏进屋里就中了渡边的圈套时,已经为时已晚,趁她动弹不得的几秒,渡边就在她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一摊灰尘。' W4 {3 H, q. v
  「可恶。」
  气急败坏地想要追上对方却由於该死的洁癖不得不先进行大扫除的柏木由纪咬著牙,拿起扫帚扫进了最后的尘垢。# M3 Z+ Z- i6 o3 \
  夕阳洒到地板上,柏木将背靠在沙发边,仰头看著天花板,壁纸上的一片星海倒映在她漆黑的眼瞳中。* M" J+ B5 E& O, x7 i5 {% U. p6 \
  「算了……」2 d- X) d& f' R" q: g
  你只要不出事就好。
  屋内窗明几净,不沾染一丝灰尘。
①  女巫分三等,一等女巫最为低级,其武力值接近于零,并且常任自家宠物欺压。
②  渡边麻友生性阴沉,但在三个人面前除外。一是温柔的邻家姐姐柏木,二是令人头疼的废宅指原,三是……神秘人。

 

【二】
  「她说过的……她明明说过的……」可能是顾虑到渡边这个外人的存在,少女低下头小声抽泣著。可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长时间的隐忍终於在渡边的一句安慰下爆发,她渐渐放大了声音,已经溃不成声了。
  「她?」
  渡边显然对这个代词很诧异,按理说应该是「他」才对吧。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也困扰著她。她明明连招牌都还没挂出去,传单也没印出来雇人发,这女生究竟是怎麼找到这里来的呢?
  如果是平常时间多得烧不过的时候,她绝对有能力捧著杯茶花一天时间想出个所以然来,可现在她已经连冲杯茶的时间都没了。% @) |; N% ]9 \+ V/ [  z4 Q
  「你扯著我的袖子我怎麼去拿面纸呢?纸可是已经被你用完了喔。」渡边睨了睨桌上的空纸盒,尴尬地缩了缩手。
  「能听我说个故事吗?」
  少女因为刚哭过,声音还有点沙哑,眼睛也红红的,这让渡边想起了柏木以前养死了的兔子。其实柏木不仅养过兔子,她还养过小鸡小鸭小狗和小白鼠,以及渡边麻友。) w' T. T$ u5 M3 V/ o3 ^: ~9 M6 m' l9 M/ L
  不过她唯一养活的就只有渡边麻友了。
  思绪扯远了,渡边回过神来,应允地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4 I8 ~3 C3 ]; E, |0 g
  「……我叫指原莉乃,今年刚升上高三,」她像是又忍不住眼泪似的,拼命地睁大了眼睛,「我是在高一才入学几个月的时候认识她的,那个时候……明明关系那麼好……明明那麼好的……」
  只知道哭,还真是全身上下都散发著一种废物的气味,这种人真的有人会喜欢吗?
  唉,算了,谁叫她是本店开业来的第一个客人呢。本小姐就发发善心,帮你一把吧。
  不过——
  「……在讲故事前先把你的鼻涕擦擦好吗客人?!!!!!!」7 j* J( \$ c4 C5 O9 L" o  v
  站在情感修理站不远处发著传单的女生听到店中传来的吼声时叹了口气,「你这家伙,亏我在这里这麼辛苦地帮你?至少给我对客人友善一点啊。」3 w" [: b0 |5 n9 N# I5 t0 o
  「喂,你给我好好讲故事?」
  刚刚还在模仿林黛玉的指原莉乃转眼就开始毫无印象地拿著渡边提供的慰问品大吃大喝起来。+ J$ W5 S+ k( \. \( C& Q' o7 B
  「你丫根本没那麼喜欢那个仁藤吧?!」因为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几乎被眼前这个家伙吃干抹净了,渡边也没什麼好语气对待指原。6 J# b* t. T) Q; d& O
  谁想指原在听到「仁藤」这个名字的瞬间就萎靡下来,眼看又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迹象,渡边连忙圆场,「好了,想要和仁藤复合就快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我和萌乃……」
  短暂的嬉闹过后,她终於娓娓道来。3 e; H0 Y8 ]( u. e0 h' g6 d; l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有点抖M的倾向。这很正常。可像指原莉乃这麼表现得这么强烈的,那就需要很大的勇气了。+ @# Q( `8 t2 k8 F& W- H- \  U1 f; p
  被女友扔过来的鞋子打得鼻血直流,在女友练拳的时候被揍得鼻青脸肿,从来没得到女友的一句安慰,只能换来女友的白眼和臭脸,大深夜被叫去车站又放鸽子,碰到流氓时拿她当肉垫,即使已经被公认了也不肯在外承认身为她的女友这件事实……即使明知道在她们身处的女校中百合倾向并不会招人排斥。亲近的好友在知晓仁藤的所作所为后都会替指原鸣不平,有的热心肠还会跑到仁藤面前劝说她离开指原。2 m" C% `+ z) |9 s# y
  「萌乃以前是不理会她们的……」指原在说这句话时眼眶很明显的红了,渡边却捧著杯咖啡装作没看到一般,沉默地聆听著。4 x; @5 h1 s2 J& W, S
  其实这些行为在指原看来不算什麼,因为她的女友本就不是什麼正当的学生。她是个用整齐的校服掩盖了杀气的不良少女。
  指原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她总把一切事物往好处想,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好人。但也许就是这样一致的,不带任何偏见的评判标准,让周围的人都很照顾这个可爱的小女生。
  她第一次遇见仁藤,是在被人围堵在小巷的时候。因为天真地以为这几个在路边闲逛的少年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好心地提出想要帮忙时,走前方带路的她并没能看到身后几个男生猥亵的笑容。
  「虽然平胸减分,但应该还是个处吧?」9 j' N  _$ {3 \. j: Y8 W# r9 p* A) U
  「那我先上了……」越来越靠近不断颤抖着的指原的同时,几乎下一秒两人的嘴唇就要贴合起来,为首的少年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他愤怒地用手撑起身子破口大骂,「妈的,是哪个小……」
  抬起头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少年就立马噤了声。因为面前的少女,他根本连惹都不敢惹。- y& i& ]$ n" i0 X. ~/ L  u6 M& t+ m
  仁藤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打手,打败过不少嚣张的「大地主」。被她盯上的人如果想完好无损的走出她眼皮底下,除非是她大姨夫来了。; K$ @$ w' @. Z6 X& H$ }
  作为女生,大姨夫来了是不能打架的。这点仁藤很痛恨。$ d5 p: `0 ~& ~/ p
  「给你三秒,滚。」
  圆圆的可爱脸蛋上此时却尽显冷酷,她竖起三根手指,再一根一根地往掌心合拢。少年从地上爬起,朝他身后那帮所谓的兄弟挥了挥手便毫无骨气可言地撤退了。
  「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 ^4 I" n' b! J9 F2 b; C+ q; H3 J
  指原哆哆嗦嗦地说著,双腿几乎支撑不起她的重量了。看著女生的异常,仁藤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扯过她仔细检查著。7 Z) w6 J* c- g, J6 J& w
  「可恶,要是被人知道有女生在我的地盘上被那几个臭小子侵犯,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喂喂,那几个坏蛋没对你做什麼吧?」
  深棕色卷发垂在指原平坦的胸前,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的变近。
  「为什麼说他们是坏蛋?」指原答非所问,并不是智商问题,相反的,这次她很聪明,她想延长和仁藤的对话时间。0 q& f) L* A1 b# P8 e
  「哦,我忘了你的世界里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了,」仁藤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著,随即又抬起头询问著,「他们没伤害到你吧?」
  指原还没彻底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来,并未注意到对方话中的漏洞,只是丧气的低下头,「其实……有一点。」
  「什麼?」' D6 y4 Z0 _) L3 e$ l* I& t3 w
  「他们说我……胸小……」
  「……那麼,以后把说你胸小的人都当成坏人吧。」
  指原惊愕地抬起头,「这就是坏人?可电视剧里不是这样说的……」7 K9 z* W: X  L' Y) n4 W
  「看吧你明明知道什麼是……」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这种事还是不良少女仁藤萌乃第一次遇到,刚想破口大骂,却被一道明媚的笑容晃了眼。, g$ ]! f: T8 Y; j, ^1 j
  「那就听同学你的吧,我叫指原莉乃,秋叶原中学高一B班的。」" m" ]' D. L0 j( L# d5 S
  白皙的手悬在半空中,平常不屑于这一举止的仁藤这次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 a9 M/ j  _9 L# [
  「仁、仁藤萌乃,秋、秋叶原中学高一K班生。」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意外的很少女嘛。」听指原叙述完初遇的过程,渡边用手撑著下巴,有些不可置信道。
  「你语气那股莫名的熟络感是怎麼回事?我们明明才刚认识没多久吧?」
  「啊看来这几年仁藤调教得还真不错呢,你难道忘了你刚描述的初遇里你不就这麼自来熟嘛~」0 k9 u1 Y/ x7 X, p# R" o0 r
  「……好过分。」* e- ^) r$ S# `5 q8 s: G# F
  渡边嘴仗占了上风,心情自然舒畅,开始哼著小曲儿,手却突然被人握住。映入眼帘的是指原一副迫切与焦急的面容,「渡边桑,求求你了,时间快来不及了,萌乃马上就要离开日本了,拜托你,一定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三】
  「如果不是十几天前爱佳在萌乃面前说那些伤人的话?萌乃是不会的、不会离开我的……」指原笃定地说著,指尖的泛白却泄露了她强烈的不安。
  
  「喂,仁藤,是你吧?」身为指原莉乃的大亲友,多田在看到指原被柜子里的死老鼠吓破胆时,也终於忍不住跳出来说话了,「撒西天天说你对她怎麼怎麼好,但其实你根本就是玩玩吧!」
  「滚。」
  仁藤近来的心情很差,长卷的头发挡住了视线,令她看起来很是阴沈。偏偏多田爱佳不怕死地张开双臂拦住她,仁藤皱了皱眉,狠狠的推开毫无防备的多田,大步往前走去。7 V) g7 E" ?  Y* ]& g, f& j# d
  「你其实是不良吧?」
  多田的声音不大,却彷佛透过了所有的喧嚣,直达仁藤耳中。多田用手撑著自己站起来,脸色很难看。指原在听到「不良」的一瞬间就扑了过来,紧紧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的声音泄露一丝。索性是在走廊,并没有多少学生路过,即使是路过的学生也很少留意到这里,她们的谈话内容并没被不怀好意的人听去。
  「每天来教室脸上都有伤,其实根本不是摔跤了吧?像你这种人,只会遮遮掩掩,装模作样,在老师面前那麼乖巧,背地里却做些令人恶心的事!你有什麼资格得到爱啊?」- F* K3 n% d9 ]7 ?
  指原惊恐地看著挣脱开她的多田,殊不知从多田口中说出来的一句一句恶毒至极的话,狠狠地戳在了仁藤的心上。1 H2 {- F) ]' g; L
  可仁藤只是冷哼了一声,假笑道,「好啊,既然你那麼喜欢那个废物,你拿去就好了,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也很有勇气的嘛。」: r- q5 ^0 a4 ~$ }  [
  「你说什麼?!」, v3 Q' u; T' c* N/ g  q
  多田气得浑身颤抖,顾不上安慰泣不成声的跪倒在地上的指原,她用手指著仁藤,发疯般地大吼,「你有本事再说一遍!」7 n. h% W! S1 j  {2 R6 j
  「喜欢别人不要的东西,多田桑也就是这种人了吧。」冷嘲热讽,永远比没头没脑地怒吼更有效果。
  「反正我也要离开日本了,养了这麼久的宠物我也有点腻了呢~」; ~; x$ v. f2 v( ^& e
  仁藤的背影挺拔,意气风发,和仍处於暴躁之中,仿佛下一秒就会疯掉的多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从那天开始,仁藤再也没去过学校。她彷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指原的生活中。可指原似乎并没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活得比以前更加快乐了。' R3 z9 q4 N$ _6 p& P$ q
  「你好,这里是情感修理站,不管两人之间有著怎样的裂痕都可以完美修补哦~」直到几个小时前,一个留著黑色长卷发的美丽女人带著温柔的嗓音硬塞给她一份宣传单,彷佛看透了她的心事一般,笑著宽慰她时,指原才深刻地意识到,有些人一旦爱上,就再也放不下了。
  指原讨厌伪装,讨厌虚伪,可在不知不觉中,她却也渐渐变得虚伪起来。- j$ ~+ N2 \. M# `
  「请……帮帮我。」
  她抓住那个名为柏木由纪的女人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著。女人温柔地抚着她的背,将她领到一个狭窄偏僻的咖啡小店门口,拉开了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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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没走几步,垂下的门帘被人撩起,拥有着精致容颜的女孩捧着一杯滚烫的茶水,踱着步子坐到窗边的座位上,朝她招了招手。
  「这里是情感修理站,我是这里的天才修理师,渡边麻友。」

 

【四】+ x' b" F; B& z4 N- a2 F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迅速钻进某户人家后院的草从中,随后不久,从中传出两道窃窃私语的气音。
  「喂喂,我们半夜偷偷摸摸到仁藤桑家楼下来干嘛?」黑暗中,柏木由纪佯装害怕的扯了扯渡边的袖子,挑眉问道。  Y! Y" Q8 B" o! s, n( V
  「你也可以回去啊,我又没叫你来,明明我说了要独立是你偏偏死皮赖脸跟到这里来混吃混喝,还偷偷摸摸帮我发传单的,」看到柏木攅起眉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渡边玩心大起,故作玄虚道,「听说这屋子里以前死过人呢,大晚上的经常会有幽怨的小鬼在附近徘徊?」5 N' g5 F5 p: d' V
  柏木连忙拍拍她的手打断了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往渡边身后指去,声音也比之前抖了几分,「你说的…是那个吗…」
  渡边睁大了眼睛连头也不敢回,看著柏木越来越惊恐的表情以及不断往后缩的动作,害怕得浑身打颤,「你?你、你你你别胡说了,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鬼……」
  「啊啊啊啊———鬼呀!!!」
  柏木突兀的低声尖叫让离她最近的渡边毛骨悚然,她没注意到柏木弯起的嘴角,连忙一个侧身扑进她的怀里,发出一连串的尖叫,直到柏木怕坏了计划紧紧捂住她的嘴,她闷哼几声才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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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还在回味对方洗发露的香味并且时不时搂紧了渡边的腰吃长辈豆腐的柏木怀中挣脱,渡边不满的顺了顺自己的刘海。
  「你这家伙!」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的渡边没好气地重重拍下她的手,「有你这麼欺负长辈的吗?!」
  柏木委屈地瘪瘪嘴,「明明会法术,说不定比鬼还厉害呢,鬼怕你还差不多?况且明明是你先吓我的吧,还有,不要用一张明显小孩子得脸自称是我的长辈啊我说……」! R# r# k: w* \$ o0 t6 Y1 K7 K
  「切,我的童颜你嫉妒都嫉妒不来呢。」
  「那我的乳量也是麻友你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哦~」柏木得瑟的表情简直欠揍,渡边抑制不住满心的怒气,照著她的大鼻子就砸上一拳。/ V, ~: D3 q/ x7 I( E
  「不要对长辈说这麼欠揍的话啊你这个混蛋!!!」: c/ Y* P& Q3 Z# m9 v6 c9 b
  仍旧将校服穿戴整齐,女孩直立在餐桌边摆放著碗筷,中年女人在客间和厨房穿梭著,这个家中没有男人的身影。
  「好了萌乃,快坐下来吃饭吧。」中年女人端了最后一道菜上桌,招呼著女孩坐下吃饭。女孩听话地点点头,挺直了背,表情紧绷著,碗里的饭一点一点被扒进嘴里。) {$ w% T# M4 D4 |1 }
  吃饭过程中,两人都没有放下碗筷说一句话,偌大的屋子终於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直到两人都放下碗筷,中年女人站起身来要收拾餐桌时,这道沉默才终於被人打破。! d) X2 {& \& X
  「萌乃,出国的手续已经完成了,签证也办好了,两天后的飞机,你爸爸回来接你去机场,你准备一下知道吗?」声音轻柔,令人无法拒绝。
  「嗯,知道了,那我先回房温习了,妈妈也早点休息吧。」没有提出要帮忙洗碗,女孩拉开椅子站起来,稍微欠了欠身,随后直起腰来往二楼走去。
  这样的相处方式看似和谐,可对於一对母女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趴在客间的窗户后偷窥的渡边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o; l+ j9 [& S* C5 X  r
  「仁藤桑的父亲,竟然不和她们住一起吗?难道是单亲家庭?」柏木拱了拱渡边的肩膀询问道。
  渡边一直将视线锁在走上楼梯的仁藤,挥了挥手,她冲柏木使了个眼色。$ N1 K4 R2 B; r/ h$ J
  「去看看她在房间里做些什麼。」
  虽然这样的行为很不齿,但柏木还是兴致冲冲地猫著腰跟著渡边来到二楼众多窗户的唯一一扇能透出光来的窗户下方。
  「我平时帮你修电器的时候经常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M6 x* J4 W2 D3 n2 C, N: v( m
  「拿扳手?」
  「笨蛋,我可是天才修理师诶,不需要扳手的好不好!是看啦!」
  「看?」
  「没错,找出问题的所在,现在我们偷窥仁藤也是这个目的,」渡边两手搭上柏木的肩膀笑道,「所以你委屈一下,把自己变成云让我踩在上面吧。」7 _, w& @# U8 U+ r
  「……原来这麼多年过了你除了会修东西以外还是什麼都不会啊。」柏木虚弱地吐出这句话,就迫不得已地「砰」的一声变成了一朵白云,浮动到渡边身边,一下将她顶到了自己身上。9 q* p' m8 j# {1 _
  渡边连惊呼都来不及,就已经趴在了窗户的角落,紧盯著在床上小憩的仁藤。6 c9 u0 k- u: M4 E( e$ C3 B
  仁藤并没有睡著,迷迷糊糊中她又梦到了一脸灿烂笑容的指原。窒息感铺天盖地地漫卷而来,她紧紧捂住胸口,将头埋到枕头下。1 E" V- i' v" s  S; {4 x9 z
  一次的话,没关系的吧。* H# l* d* |+ C9 `& @2 Y) X& M; P
  「莉乃……」
  「萌乃!!!你终於来找我了吗?渡边桑真的去找过你了?!」, x4 S& W' Y7 `0 t- {
  「……」没有理会对方话中自己听不懂的部分,但她著实感受到了指原情绪的高涨与难以掩饰的兴奋,「去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车站一趟好吗?我想见见你。」
  听到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她终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抹微笑。跳下床冲到衣柜前拿出所有的衣服,对著镜子一套一套的试穿著。柏木早已闭上了眼睛,忍住不看这令人害羞的一幕,可渡边仍然眼睛都不眨地紧盯著仁藤,一点也不害臊,这使柏木气急败坏地扭了扭身子,差点没把身上的人给摔下去。
  两人闹得正欢时,房间里一阵低声的嘶吼挽回了两人的注意力。镜子前的仁藤不断拉扯著头发,往后倒退的同时像发疯一般的挥动著双手,床头柜的台灯浮倒在地上,发出沈闷的碰撞声。  Z& f& }6 ?$ Q% w8 c: l! J- c. b( {9 d
  「怎麼……回事。」柏木忍不住喃喃自语著,看著仁藤费力地倒在床上,不断撕扯著被单地模样,颤了颤身子。/ t6 S9 J) p4 [9 {+ t6 D7 B
  「……躁狂症。」
  渡边麻友看著不停颤抖著的仁藤的背影,彷佛松了口气般的吐出这句话。

 

【五】
  「躁狂症?」柏木心存疑惑地透过窗户看过去,「为什么……」& r6 a- z/ B3 q  P6 ~+ o
  渡边弯了弯唇,掏出口袋里的硬物打碎了玻璃。「清亮欢快」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幽静的房间,透明的玻璃渣躺了一地。在渡边从身上跳下去的一瞬间,柏木变回了人形,跟着跳了进去。灵巧地闪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她站到渡边身旁。床上瑟瑟发抖的少女并未被玻璃破碎时巨大的声响惊醒,反而越陷越深,不断撕扯着早已残缺的被单,更加疯狂的破坏房间的一切。9 f& [/ K. t% T+ s& j
  「在害怕吧。」
  不大的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地在仁藤耳畔回响。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半张着嘴唇,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不知何时闯入的两个陌生少女。不认识,这两个人,她不认识。可面前这个较矮一些的少女看过来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狠狠地剖开她的胸膛,探究她的内心似的。她讨厌这种目光,不自在。身体渐渐又开始颤抖起来,但这次不是狂躁,而是看不到尽头的恐惧。害怕被眼前的这个女生了解得透彻,就像赤裸地站在她面前一样!
  「你对身为你母亲的女人很冷漠,对话时也一句话都没有提到爸爸,但本该在家里叛逆的你却把这种性格只表露在外人面前……在母亲面前,你就不再是不良少女,而是个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木偶,」渡边迎上她透着惊恐的目光,笑道,「因为害怕吧?你害怕他们撞破你真正的面目后会对你失望,会抛弃你,对待指原莉乃也是一样,为什么几次三番伤害她?因为你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总是在凌晨给她电话,又放她鸽子?因为你只要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就会忍不住想念她,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看,却在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抹不去的伤疤,想起儿时被抛弃的痛苦……」
  「你……你、你在、胡说、胡说什么,我——」
  一切的解释听起来都是苍白无力的,如果伴随着颤栗的声音的话。仁藤的瞳孔猛然一收缩,她将抬起的手放下,凄凉而悲哀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着,笑声里像饱含着无尽的不安与悲伤,让笼罩在仁藤身上的最后一层防备彻底破碎,如同那碎了一地的玻璃。笑声渐渐变成微弱的抽泣,棕色的卷发替她挽回了最后一份自尊。渡边静静地看着她,手搭上柏木微凉的臂膀,稍稍用力地抓紧了。
  「不想伤害她吧?」
  出声的人是由纪,她侧过身子凝视着渡边,可这句话分明是针对仁藤说的。在仁藤凄惨的笑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自己身旁人的异常,渡边不再像之前那样从容了。她被感动了,她选择站在仁藤这一方了。她已经被这份蕴含着浓烈悲伤的感情冲昏了头脑,再也没有勇气逼迫对方去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i% f$ I2 e6 ]! U1 w) q
  而同样动容了的柏木,却在最后一刻选择帮助渡边。0 t8 G- k3 U5 S9 A
  迈上一步,她离开渡边麻友身边,「你忍心看到指原莉乃在冷风中站一晚上,只为了你的一通电话,就彻夜不眠的等着你吗?你有没有想过你毅然决然的离开会让那个一根筋一辈子不快乐?你害怕被抛弃,你以为她就不怕吗?仁藤桑,或许这句话不该由我来说,但你真的太自私了。你当着那么人的面羞辱她,扬言要抛弃她,她怨过你吗?你的一通电话就能让她丢掉所有自尊,放下一切来安慰你,可你呢?大不了就是被拒绝,被放弃,你却连这种勇气都没有,真正放弃你的人,是你自己。难道看一篇小说的时候,你从来都不想知道结局吗?狂躁症又怎么样?告诉她又怎么样?让她看到你真正的面目,让她自己选择不好吗?」3 L7 K. B( p* j3 M' y/ @
  「如果到现在你还不敢去面对,那你就真的不配得到爱。」
  柏木别过头去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假装看不到仁藤空洞的眼神,也假装听不到她痛苦的抽泣。狠下心来甩下最后一句话,也是最有杀伤力的一句。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渡边冲她使的眼色,她会意,从已经残缺不堪的玻璃窗中走了出去,跳下栏杆,遁入黑夜中。这些仁藤并没有空去理会,她只是叹了口气,彻底对渡边敞开了心扉。
  「在我只有四五岁的时候,爸妈就经常吵架了,」不知过了多久,仁藤的抽泣渐渐弱了下来,虽然声音还是透着哽咽,但脸上却挂着释然的笑容,「爸爸经常不在家,妈妈也常常因为忙碌而忘了我的存在,每天每天,我都一个在大大的屋子里,他们忙到甚至连保姆都忘了给我请,饿了我就踩在凳子上,从橱柜里拿点不知道过没过期的零食充充饥,腰上的伤……也是我一次不小心,脚踩滑了,被灶台上的尖锐物给划开的——」% o! X, c9 x. a8 n; t" L
  仁藤苦笑着,手抚上自己的腰间摩擦着,抿了抿嘴,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到腮边。! S8 h; V3 @0 p  x$ G; u
  「那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划开了我的皮肤,只知道很疼,很多血。我躺在地上,稍稍动一下就好疼好疼,我想如果不是妈妈正好从公司回来拿忘带的资料,我在那时候就死掉了吧?」
  「因祸得福,我渐渐受到了爸妈的重视,可他们越是频繁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越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爸爸常和妈妈吵架,常拿起烟灰缸想砸妈妈的头。我怕,就一个人躲在衣柜里,直到他们想起了我,把我找出来。明明是很讨厌的……明明很讨厌爸爸那样的行为,可那种暴力行径,我却潜移默化的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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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情绪渐渐变得难以控制,我越来越容易发怒,越来越暴躁,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爸爸和妈妈也不久就离婚了,我被判给了妈妈。可我怕啊,我怕妈妈又会丢下我一个人,所以我想,如果我乖一点的话,什么都听她的,她会不会变得喜欢我,不再丢下我呢?可能也是因为这种想法吧,我也常常身不由己,变成了爸爸和妈妈养的一个洋娃娃,变成了傀儡……」
  「你妈妈很爱你。」
  渡边打断了她的话,突然笑了起来,看到仁藤一脸的诧异和怀疑,她的笑容更深了,「刚刚我们在外面偷窥你的时候,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你们之间的对话,这证明了你家的隔音效果的确不太好,玻璃碎掉的声音,你大声喊叫和大笑的声音,楼下是可以听到的吧?你妈妈没有上来担心的询问你,不是不关心你,相反的,她清楚你的病,作为一个母亲,她为你保留了自尊,假装不知道。」$ S+ S* U% D: k+ O1 {! |( E  \; S
  「我说的对吧,由纪?」
  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巧笑倩兮的少女身后,站着之前渡边在客间看到过的中年女人。柏木刚一侧身,中年女人就冲进了房间,搂过床上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就哇哇大哭的女孩,紧紧地拥抱着。% w* q. E$ X* j2 V
  心上结的那层冰,也该融化了吧?' ?0 e9 i5 i7 \/ ?$ b" R  X
  「真好呢……对吧,ママ?」
  不禁被这一幕感动了的少女,勾了勾身旁人的手,俏皮地眨了眨眼。
  时间永远都在不知不觉中过得最快。仁藤气喘吁吁地用双手撑着膝盖,身后是车站的站牌和大幅的广告栏,没有她要找的人。她来来回回张望着,别说人了,这里根本连只蚊子都没有。& ?& |% H$ \+ ?: R
  「呼、哈,果然不在吗……」她抹了抹额上的汗,有点失落地垂下眼帘。原本蓄满了泪水的眼中在听到「哒哒」的脚步声时又恢复了些许光亮,猛然抬起头,她终于在街道的对面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少女。女生手上拿着两罐果汁,脸躲在土得掉渣的粉色围巾后,先是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就开始了奔跑。围巾松了也不管不顾的,她跑到仁藤身边,递出一罐果汁。; [  }1 K, t* v. R% Y
  见对方半天没有动作,她收回手臂有些尴尬地笑着,「我怕你来了之后会渴,就去买了罐果汁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被对方重重的抱住,两罐饮料落在地上,碰撞到一起,滚落到马路的中央。尽管对方眼中的湿润并没能透过厚实的衣服被指原知晓,尽管被拥住的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笨得可以,可她都不在乎了,这些,仁藤都不在乎了。+ F) b+ h! J& \3 q$ Y7 S, D
  「唉,真浪费呢。」
  绑着双马尾的少女耸了耸肩,捡起地上的两罐果汁,看了看面前两个相拥而泣的人,耸了耸肩。手上的果汁透过瓶罐传来的温热和面前两个少女一样都温暖了她有些冰凉的身体。4 @6 a2 t) x  J( J' `
  「ママ,要不要喝呀?」
  转过头,她笑着望向站在马路对面迟迟不肯靠近自己的少女,调侃道。
  「都说了不是ママ啦!」少女气急败坏地总算肯走近她了,勾着渡边的小指,顺势握住对方变得温热的手,「不过真好呢,终于修成正果了,她们两个。」; f; w; ~3 k3 V. I- K8 C; i- e
  「啊。」渡边笑着应了一声,月光映着她精致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决定不打扰面前的两人,她们顺着路标慢慢走着,手还是紧紧相牵着,心,会不会也是紧紧相连的呢?% y0 `" _( ^  f. g4 P
  「明天一定要收钱了,这次不打扰她们算我仁慈。」: y3 w8 T2 o6 u( t
  「你不要破坏氛围啊笨蛋麻友……」' E" f- O! r2 x
  「啊,我忘了,ママ也是个地道的KY哦?」
  「渡边麻友!都说了不是ママ了!!!你给我站住!!」
  「站住才有鬼呢!笨蛋ママ——」
  今天,月色也很美呢。直到跑得喘不过气来,渡边才停下脚步,身后的柏木还没有追来,她仰头望了望「蜷」着身子的月亮,感叹着。情感修理站,终于做成了第一笔生意呢。
躁狂症:
  不良的生活事件和环境应激事件可以诱发情感障碍的发作,如失业、失恋、家庭关系不好、长时期高度紧张的生活状态等。遗传因素在情感障碍发病中可能导致一种易感素质,而具有这种易感素质的人在一定的环境因素促发下发病。核心症状为异乎寻常的心情高兴,轻松愉快,无忧无虑,笑容满面,兴高采烈,没有难事(情感高涨),有人表现为一点小事或稍不随意就大发脾气(易激惹),在严重的易激惹情况下可能出现冲动行为。$ y1 I! {/ v/ P/ Q; e7 O
  情感高涨或易激惹是躁狂状态特征性表现,伴随思维奔逸、意志行为增强。表现为协调性精神运动性兴奋,即情绪、内心体验、意志行为之间协调一致,并与周围环境相协调。严重时可表现出不协调症状,言语凌乱、行为紊乱,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

 

【六】双乃完结篇5 p' }: Z' S) R* ~: B/ a
  现在机场的气氛,真不知道该说是悲伤还是欢乐。透过来往的路人,少女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那对相拥着的恋人身上。该走的还是要走,该来的也还是要来。只是,有了她天才修理师的帮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是要走吗?」5 V3 v3 p7 Q" c/ R2 B" ?2 R
  指原两眼泪汪汪地望着仁藤,忍不住又黏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了啦。」仁藤受不了她似的挣脱开指原的怀抱,两人的距离终于稍稍变远了一点,「我只是去法国学习一段时间,你至于这么难过吗?我不会忘记你的啦。」似乎是得到了承诺,指原莉乃立马破涕为笑,提醒登机的乘务人员声音很是温柔,在最后的相视一笑下,仁藤和指原最终挥手泪别。% P/ @1 e' N* e% ~# `0 o5 p
  「萌乃,等我从渡边桑那里赚够了钱,我就去法国找你!你要等我!」
  指原隔空喊出声的一句话让渡边的眉头紧蹙,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就抬起了头。毕竟很久没有听到仁藤的声音,这点让她很是疑惑。在那晚仁藤和母亲终于找回了破碎多年的母女情后,她递给了仁藤一个小礼物。只要仁藤打开了,那把小扳手和小螺丝就会帮助她愈合心里的深埋着的一道伤口,这也是仁藤是去法国学习,而不是去治疗心病的原因。. ?5 K  ~9 I% `/ \0 [5 C9 R( f' a
  她确信仁藤打开了。有了完美而温暖的家庭,有了完整而美好的记忆的仁藤,无疑是温柔贴心的。可为什么没回答指原这句动听的情话呢?她想不通,于是抬头了。仁藤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沉默地看着指原。她没有大声叫喊,也没有露出微笑,只是擦了擦眼泪,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就再次踏上去法国的征程。
  但渡边露出了笑容。$ T- o* Z0 Y5 {/ k
  那句悄悄话,不是别的,而是正好回应了指原的话,「我会等你。」# c' C+ I. `( D7 q1 @* R
  活了这么久,渡边很少会有心思想去见证别人的爱情。果然是老了吗?人也变得爱多愁善感了。她叹了口气,还是没空去深究指原那句令人疑惑的情话,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柱子。一个女生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时不时将头伸出来,看的是指原所在的方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渡边拍了拍身边发呆地的柏木,两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8 }% q0 j( ]: {
  「看什么呢?人都走了哦。」
  那个女生畏畏缩缩地向后退了几步,高高束起的马尾在脑后摇来摆去,正值青春的美少女永远能激发起别人的怜爱,渡边也不例外,温软地嗓音配上温柔的微笑,女生也放松了警惕。在听到渡边叫出她的名字时虽显得有些惊讶,但对对方直接唤她的昵称也没有太排斥。8 ^% J+ J. C' h. {' z6 d8 R
  「爱糖很喜欢指原吧?」
  在女生点头之后,渡边爽朗地笑了几声,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所以才处处针对仁藤对吧?那次指原柜子里的死青蛙,是你放的吗?」
  多田爱佳的确是个敢作敢当,很是直爽的女孩,虽然不敢直视渡边澄澈的眼睛,但她还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很甜腻温婉,「撒西是个很温柔的人,每次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毫无怨言的陪在我身边,我……我讨厌仁藤萌乃对她的态度,也心疼处处受她欺压的撒西,那次在撒西的柜子里放青蛙,只是为了——」
  「爱糖想要诬陷她,让指原对她死心,彻底离开她,对吧?」" M8 p3 {' Z4 x& D- G! y, b; M
  知道接下来的话要说出口需要多大的勇气,渡边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替她说了出来。多田抬起头来,看了渡边好一会儿,才终于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撒西有多么喜欢仁藤萌乃,还是妄想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一直在她身边的我……」0 z2 B) G- _* d) G: ], [4 ~
  「爱情会让人盲目的,」渡边抱了抱她,笑道,「爱糖一定也会遇到自己真正的命中注定,所以不用担心,也不要再自责了,不过还是和仁藤萌乃酱发个短信道个歉比较好呢,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拉开一段距离,看到了多田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再次伸出了双臂,「我不会和指原说的,萌乃酱也一定不会说,这件事,就作为我,萌乃酱,还有爱糖三个人一生的秘密,你说好不好?」
  或许渡边是彻底打破了多田伪装出来的所有坚强,才让这个女孩子敢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地痛苦一场。拥她入怀的时候,渡边感受到了对方的温暖。温暖的人,都不会太坏。所以多田爱佳她,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真爱,不再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伤心,也不会再尝到爱情的苦涩,她等待的人,一定只是还没出现她的面前,一定是这样。, Y! E+ c) ?0 V+ U
  一定,是这样。; `2 e' z# y  Q! m( r
  送走了哭得喘不过气的多田,她回到了柏木和指原的身边。那两个人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极不耐烦,偶尔聊几句有的没的,可能是因为还不熟的原因,更多的时候是各看各的手机。看到渡边回来的时候,先是不约而同的抱怨,然后又是异口同声的询问,渡边只是微笑着,沉默着摇了摇头,不回答她们的问题。& n0 |& C- E( i: d$ M
  「哦对了,指原你刚刚对仁藤萌乃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回家的路上才想起来这个困惑着她的问题,渡边终于后知后觉的询问道。但看看身边的柏木,早已经是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顺便被赠送了一脸的鄙夷。
  「诶?柏木由纪酱没和你说吗?」坐在车前座的指原半侧过身子,有些吃力地扭了扭脖子,「我还是学生啦,柏木酱说了要付的费用数额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付不起……所以呢,从今天开始我决定就在你这儿打工了,等付清了渡边桑你的钱,我再赚些钱去萌乃那里就好啦——」指原的语气倒是很欢快。6 W4 h1 G+ _% u
  「……我没说同意啊你这个小鬼,而且我那家店那么破那么小我也没打算做些什么要个屁的帮工啊!」
  「老板娘可是已经同意了哦~~~~」
  「老板娘?!」: Y  v1 V" a% n1 a" T4 v
  柏木由纪有些害羞地举起了手,「不好意思哈,我听到这个称呼一时脑袋发热,就、就给同意了……」
  即使汽车驶去很远,渡边的怒吼站在机场门口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们两个混蛋别跟老娘擅自做决定啊!!!!!!!!!都给我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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