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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后,在那夜结束时,想要不爱你已为时太晚。

东经140度50分,北纬35度44分,有一座城市叫东京。$ j, N- C9 `: \
临近午夜,柏木由纪离开了便利店。
来接她班的年轻男孩,是店主的小儿子,象往常那样,他在收银机前跟她道了辛苦。  C& [: u5 E( A
男孩子脸上挂着腼腆而粘稠的笑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h1 L& D% m/ i4 ^% A  `* D( r3 J
由纪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后,转身给了他一个离开的背影。+ Y  d7 g) t& J3 }, d6 [, ?
于是,男孩酝酿了好几天的告白,在她的沉默中,失望的卡在咽喉里。/ T9 }( ^8 K. P) p$ G: L
远处的东京塔象亮着灯的迷你玩具。* L5 C1 a7 L0 n6 o3 S7 V/ x0 p
比起欧洲来,东京的夏夜总是乏善可陈,就象凡事谨慎的日本人,彼此之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I6 d' v# [$ f' p" q
回日本快两年了,可她时不时会想起离开英国时的情景。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中,阳光斜斜的照进机舱。
底下的英伦半岛,覆着一层浓厚的雾气,如果跳下去,她相信自己很快能融入那片虚无。
虽然,当时光从指尖流过,世间万物终会化成尘埃。
但是有些伤痛却永远凝固在发生的一刻,而她的那滴眼泪,始终没能流下来。# J) [# T" H" c  m, c
Z半藏门线的末班车即将发出,白天拥挤的涩谷站里,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加夜班的白领,笔挺的职业装掩藏不住厌倦的身心。# C0 D- Y4 W2 Z: I& M. k
一个中年醉鬼从她身边经过,不怀好意的扑向她。
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浓重的烧酒味,冷眼看着他重重的撞在柱子上。9 E2 J  R% j8 S) w
这座城市病了。7 y: i; f8 v* y) M; h) X' o
每一颗扭曲的灵魂都在很好的诠释这句话,而她,或许是病的最严重的那个。9 R  R0 P7 t  l
从中野区的站口出来,这片号称日本人口密度最高的底层住宅区,年轻上班族和学生的居住比例出奇的高。  R7 j! x( K1 j* M; {2 N
除了新宿和涉谷这种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星探们很爱在这片区域游荡。$ g* C$ }( Y% Z& w
柏木由纪不止一次被这些人拦下脚步,接着向她提出试镜的请求。& L" @" r3 _0 _+ h
就象是一个居住在闹市的隐者,在心底却早已抛弃了人间的繁华。! K+ z7 v" I3 P1 V
每当这种时候,她甚至连拒绝的话都懒的说,一言不发的融入到人流中。
夜空中开始飘起了细雨,在很短的时间里,雨丝变成了雨点。4 c2 R" N& M7 Z2 V- K5 j; N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迫使她偏离了往常的归家路线。
当她为了绕近路穿过四丁目前的小公园时,在一棵椎树下,她遇到了渡边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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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麻友很饿,密集的雨丝彻底浸湿了她的黑裙,她脸色苍白的看着同样湿透了的柏木由纪。1 w+ q% K4 A4 t- z) ^- l6 E
身为一个饥饿的吸血鬼,她没有耐心去分辨猎物的长相或心情。
在她眼里,柏木由纪就等同于食物,而她恰好是一个饿极了的吸血鬼。7 `+ e  ~& c$ s
她舔了舔嘴唇,冰冷的雨丝在舌尖上再次勾起她愤怒的记忆。
被囚禁的三年里,她唯一能喝到的东西,只有这些冰冷的水。, B, @) I  C& ~% v4 w
那个捕捉到她的老教士,在教堂的地下室里,一遍遍的用《圣经》折磨她,欣喜的看着她翻滚、挣扎,直到她失去意识。/ A9 u# S! |- b4 T) v5 N; W
其实,渡边麻友并不在乎自己被杀死。
命中注定,这世上有老鼠,就一定有猫,食物链就是如此残酷,但是她无法忍受这种打着拯救旗号的恶意玩弄。, p! `4 w1 ~' `3 y
在痛苦难耐时,她也曾求过老教士杀了她。
可这个两眼浑浊的老家伙,故意在她面前杀死了每个能抓到的吸血鬼,却惟独留下了她。
或许是用来消遣无聊的时光,或许是怀着不可告人的龌龊。( P/ a2 u* \; A4 F# p7 N
他每天长时间的坐在地下室的破椅子里,久久的望着她日渐虚弱的脸,享受着她仇恨的目光。
比起谁更残忍来,人类永远是赢家。3 C, L) `+ V$ ^( |8 L
吸血鬼渡边麻友向她的猎物走去,隔着倾盆大雨,她有些兴奋。8 w  B, l& d) f& J
是一只溜进地下室的老鼠救了她。& [+ u0 r3 P# C  a- Y" R
为了避免一切活着的东西靠近她,老教士封死了地下室的每条缝隙。% C2 d: ?. ?$ r8 Y) k
可依旧有只老鼠,在他醉酒的一个晚上,穿越了禁区,跟随他的脚步进入了地下室。: z* G( w2 [2 [. m+ B( `0 B* I
忍着恶心,麻友喝光了那只老鼠少的可怜的肮脏鲜血。
三年没喝过血的吸血鬼和一个脆弱的婴儿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滴血就足够改变一切,老教士的疏忽让她得到了逃跑的机会。
带着恨意和屈辱,她穿过广褒的西伯利亚,来到了吸血鬼和猎魔者稀少的东方。/ J& l2 {/ L$ q( T; ?8 j9 ]/ g
一路上,她的心比冻原上的冰雪还冷。
当那些食物,面对她的獠牙发出阵阵惊叫时,她的心里充斥着复仇的快意。1 o9 i0 n9 b% Q5 u6 T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最不值得同情,那就是人类。
可是,柏木由纪并没有发出哀嚎声。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大雨里,雨水铺满了她清秀的脸庞。
就似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极其淡漠的看着麻友露出锋利的尖牙。
——是吓傻了吧。
麻友按住她肩膀,把嘴唇凑到她脖子上,触到的肌肤十分细腻。
在它的下面,温暖的血液散发出罂粟般的诱人气息。4 ?+ j! q* D) e! I) T, ?, ]7 c
她想咬下去,可她忍住了。
比起血液来,她更期待猎物恐惧的眼神,那是唯一可以补偿她痛苦记忆的途径。
她暂且忍住饥饿,将牙齿离开了由纪的脖子......4 U( f% w. v& @5 R
小公园里的路灯被雨水冲刷的模糊不清,但是这并不防碍一个吸血鬼的视线。9 V  J' T$ t( A
麻友盯着她的脸,竟然长的很美,一般漂亮的人更怕死,为什么你不怕?, p; [3 B; C" _; w) k& D: @  U
「想死吗?」她冷笑着问了句。
由纪没有回答她。( u3 j! ^8 s  l1 B
这算什么态度!轻蔑?踞傲?用沉默保持自尊?, v/ A9 G2 v( |: S' \
一想到自己曾经因为痛苦而向那个肮脏的老教士祈求过结束生命,麻友的心就象被一把钝刀割过,眼眸里燃起愤怒的火焰。  l0 o" i& y9 P: o& j, x0 O
她一把掐住由纪脖子上,把她双脚离地的举起来......
几分钟后,她又生气的把几乎停止呼吸的由纪扔在泥水中。8 }( C- \$ ^' q
在她的预想中,由纪会因呼吸困难而本能的挣扎。" Z1 j- }+ f: `+ K8 u
可结果是由纪什么也没做,只是垂手仰望着漆黑的夜空,直到她无法忍受她的身体渐渐变的象雨水一样冰冷。
你是真的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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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对有些人来说是武器,对有些人来说是心死。- z5 o7 e6 W, ^/ |)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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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由纪平躺在泥泞里,清爽的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染上了浊色,呼吸一点点回到她肺里,伴随着抽痛。- s/ i0 \* r* c- y% Z, A
多么相似的夜晚,同样的倾盆大雨,同样的狼狈不堪。
自己朝她的笑容惶恐的伸出手去,可是还没有触及到,那抹笑容就象空气中的烟花,消散在雨夜中……. S& f; [* V7 E' N! t' _
她咳嗽着轻笑起来。, @% S$ G7 G! X( c+ q' m
是轮回之手的惩罚吗?这样的结局也许是自己期待以久的呐。

麻友蹲下身,如同观察一条自己从未见过的虫子,好奇的看着她,脸上充满了迷惑。1 J5 M, W. Q! U/ H
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脆弱和强悍这两种矛盾体有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并且是那样的顺理成章、无法置疑。
就象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自己只需用十分之一的力量就可以置她于死地。# e1 {, H$ t7 _4 M: F
但是在她单薄的胸腔里,竟然有着一颗异常固执的心脏。
麻友相信,即使到它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恐惧依旧与这个女孩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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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她超越了恐惧?作为一个年龄太轻、阅历很浅的吸血鬼,她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
「我是吸血鬼,为什么你不怕我?」强烈的好奇心战胜了食欲,她第一次跟自己的食物交流起来。# s( _3 R2 T& T$ k6 t
由纪撑着双手坐起来,反问她:「你还准不准备喝我的血?」
麻友愣了下,气愤的说:「喝!」
「要喝就快点,不然我要回家了。」干脆偏过头,把脖子对着她。( g7 j( z  M  j/ Y0 ]- z
这算什么?被自己的食物催促!3 n( |% B) Z5 g  F6 D
麻友感到自己身为吸血鬼的自尊被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孩子狠狠的蹂躏了。* R3 R8 \8 R% E4 Q# S* ^
她生气的扑过去,压在由纪身上,把她重重的按进泥水里,尖利的牙齿疯长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骜犬突然从黑暗中蹿了出来,低吼着扑向她们。
她本能的把自己的食物护在怀里,以惊人的速度从原地移开,躲过了骜犬的撕咬。8 {" r! C& h% D- z7 F9 _
追来了吗?即使逃到了日本,还是避不开这个老家伙!  e% a  A% ?/ |1 [! R0 s5 _
骜犬瞪着幽如鬼火的眼睛,再次向她逼近。) ?& j1 ^$ k( M% ^0 j# c4 C
她忙把由纪放在椎树下,返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去,可还没跑出几步,她就跄跄着扑倒在地。
骜犬飞奔过去,咬住她的一条胳臂,像拖拽一个破旧人偶那样,把她拖回到椎树前。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脏老头,拎了支猎枪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
路过由纪身边时,他冲地上吐了口唾沫说:' j9 N9 t1 ?! ]4 i
「小姐,你运气真好,居然没有变成这只怪物的点心。」
由纪木然的背靠在树干上,对他的话不置可否。9 \0 n; C* G1 V) ~! G6 N*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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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老头脸上的沟壑流淌而下,看的出来,他心情非常好,每一条皱纹都畅快的舒展着。
他拖拖拉拉的走到麻友身边,用枪托砸了下骜犬的脑袋,让它松开嘴。
「我的孩子,我们又见面了。」他低头看着还在向前爬动的麻友,咧嘴冷笑道:6 y0 n9 Y4 Y) m3 n8 Z3 C# S  D
「看来一颗银弹还不足以让你彻底放弃逃跑的念头,为了找你,我可是吃够了苦头,西伯利亚的野狼差点吞了我这把老骨头。」* D7 v! R" z  A5 x1 u
他边说边把枪口顶在麻友的左膝盖上,冷酷的按下了扳机,密砸的雨声淹没了这声并不清脆的枪声。
麻友惨叫了声,纤小的身体顿时蜷成一团。5 u: @+ @; n& h
尽管雨如瓢泼,她的白色长袜还是被涌出来的鲜血染成了深红色。, N5 t9 G$ @, _/ n4 a
洒过圣水的两颗银弹卡在她的腿里,让她的每根神经都象放在火上燎烧,这种堪比酷刑的痛苦让她连颤抖的力气都几乎失去了。0 N! s' Y: v: {- f: k
「别担心,我的孩子,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回布拉索夫,你会没事的。」8 A" S3 e# K# {/ b
「杀了我......」一想要回到那个阴暗的地下室,要再忍受漫长的屈辱,麻友绝望到恨不得马上死去。
「不,孩子,我拒绝。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上帝会责怪我的。」老头笑眯眯的摇着头,顺便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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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满意足的把麻友提起来,扛在肩上,准备离开这座小公园。' w/ V$ p+ ?* \; B! G1 W1 t- U# l8 A
在经过由纪时,他想这女孩一定是吓傻了,所以站在树下一点反应也没有。9 ?; \2 n) J! W
不过,自己对经不起折腾的人类女孩子实在没什么兴趣,随便她爱站多久就站多久!6 c4 n# f& e- U- g% }+ j  m
可还没等他的这个念头完全从脑袋里消失,他的后脑勺就重重的挨了下。
在他倒下的瞬间,他看见那个本该吓傻了的人类女孩,手里拿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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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梦到自己在湖水里睡去,隔着湖水,她看见湖面上漂浮着蓝色的天鹅草。& q# B) q. ?+ Z
她感觉自己一直沉,一直沉,像个轻盈的水泡,然后被一双手捧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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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迫使她醒了过来。
睁开眼,那个差点成为自己食物的女孩子,正举着把狭长的厨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几乎全裸的身体。
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你想尝尝吸血鬼的味道吗?
「我的肉不好吃……」
自己居然还活着,不过就快死了。
她自嘲似的开了句玩笑后问道:( `# G, d5 I7 Y# E$ v  Q4 Y! x
「这是哪里?」
「我家。」
「那个......老家伙呢?」) h- ~- c9 |9 z
「被我打晕了。」
「他的狗没咬你?」) ^6 B4 |1 P7 N1 Q1 k4 \: ]; a
由纪摇了摇头。( N7 ~9 x5 z" g  i( k
「也是......他只敢杀吸血鬼,他的狗也一样......」
在你这个人类面前,他只是个普通老头,真是好笑,连他的狗也很好笑。8 d9 N' m* B: H. I
「虽然你救了我......但是,但是我不一定会领你的情......我饿了的时候还是会杀了你。」
尽管说着威胁的话,但是虚弱到断断续续的声音已完全没有说服力。
「你忍一忍,我帮你把子弹弄出来。」
「我还以为你想吃了我……」你想用这把破厨刀帮我把子弹弄出来吗?你以为吸血鬼不是人就不会痛吗?5 D" q7 h: A; y( `' i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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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还真的割下去……麻友忍不住痛叫起来,可还没等声音彻底爆发出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条毛巾。0 ^' p' ]( _5 Z, v9 F: T
「这房间不隔音,我不希望邻居听到奇怪的声音,所以请你忍耐下。」
又被『食物』教训了!尽管痛的就快要昏过去,麻友还是忍不住这样想。3 C3 O/ ?3 Z3 p+ J/ T
她神智恍惚的看着由纪的脸,那双像刚削好了的铅笔芯般漆黑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伤口。
拿刀的姿势真够笨拙,一看就是厨艺很差的那种人……
她拼命分散着注意力,但是额头上的汗珠还是一颗颗的滚了下来。

由纪把一颗取出来的银弹扔在地上,这颗打在麻友右腿上的子弹,很顺利的取了出来。8 C, @8 F+ V5 J3 ^! g
但是另外一颗就有点麻烦,似乎被粉碎的膝盖骨完全卡住了。
「还有一颗,你再忍耐下。」疼痛到面容都扭曲了吗?如果你现在死了,那么我就白救你回来了。
深吸了口气,跪坐到她的左腿上。, E, M5 Q; J8 r  G7 I) N  [2 O3 u
用身体的重量死死压住她因疼痛想要挣扎的左腿,硬着心肠用刀尖把那颗该死的银弹从碎骨头里挑了出来。
当银弹离开身体的那一刹那,她听见麻友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撕吼声,即便隔着毛巾,这声悲鸣,还是让她的心剧烈的颤抖下。% j: [  I: U* I/ l; [

俯身抱起这个比自己还娇小的吸血鬼,拉掉塞在她嘴里的毛巾,用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凑到她苍白如纸的唇边。
温热的鲜血滴在麻友的嘴唇上,可她连张嘴的力气都失去了。
那双比碾摩过的石英还透亮的眼眸完全失去了光泽,空洞的望着由纪。6 R. ~. H; O1 B) I# I
由纪轻轻说了声:「别死。」
把手腕举到自己嘴边,用力吮吸了几口,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将嘴唇覆在她冰凉的唇上,把含在嘴里的鲜血慢慢吐进她口中。2 E4 b2 y2 U# \2 j
随着由纪的一次次喂食,麻友的眼里渐渐有了点生气。
她努力吞咽着由纪吐给她的血液,胸中似有什么东西满溢出来,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完全看不出来,在你冷漠似雪的表情下,竟流淌着如此滚烫的鲜血,这种滋味,会让人上瘾呢......: v5 a: u" H) d: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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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吗?」由纪开始有些头晕,那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麻友点了点头,如果不是银弹上附着的圣水还在破坏她的身体,她相信仅靠这些血液,她就能恢复全部体力。
「我的口水可以止血。」见她的手腕还在渗出鲜血,抓起来捧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尖细细舔了会。/ Q7 y( |% F1 m! o& x- D( R6 X% y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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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的口水还真管用,似乎还有麻醉作用......
由纪抽回手时,发现腕上的刀口已完全收拢。
她从备用药箱里翻出绷带,一层层裹好麻友的伤口。1 J) X+ a" d# n7 \; v' ]
等做完这一切以后,顿感困乏无比,她放弃了洗澡的念头,和衣在已经昏睡过去的麻友身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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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大雨不知从何时已停了下来,窗帘的缝隙中透出黎明的颜色。+ M* I- e! v" h- @  s
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一个人类少女和一个吸血鬼女孩面对面的安睡在染满血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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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久了,人便会习惯,痛苦也同样如此。' r- a- R  \- o' E

七月的东京象个加热的罐头,让人憋闷到呼吸困难。
十点钟零五分,柏木由纪准时离开了便利店。/ E4 \$ `% |) v7 \+ `
由纪的工作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夜里十点。见工的时候,便利店老板很奇怪,因为很少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选择上夜班。! C% V* O" a; f$ j6 @4 X" Z
手里拿着招聘广告的由纪,对他的好奇没作任何解释,完全是一副你要还是不要的态度。
急于招人的老板在她的沉默中败下阵来,什么也没再过问就让她第二天来上班。' q+ u/ `! F5 q& @5 m
由纪的相貌应是很显眼的那种,但她那单调到土气的着装,一成不变的淡漠,惜字如金的说话方式,都让她的存在感变的异常稀薄。
于是,这家不起眼的便利店里,多了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店员。

离开家时,麻友还在熟睡。+ b0 f" m* Y5 U0 g. F
许是讨厌光线,麻友把蹂到皱巴巴的薄毯从头蒙到脚,活象一条未破茧的蚕蛹。+ J# c2 B9 ^! K$ H3 Q+ X! i
由纪洗完澡出来,看着她奇特的睡姿发了会呆。
想要叫醒她,但是似乎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
难道要邀请一只吸血鬼起来吃速食面?又或者嘱咐她起来做下运动……还是算了吧。& R. ?  ^) C$ |- H; U6 f% F4 G+ R0 V
换上出门的衣服,由纪悄悄的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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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回到位于四丁目的住宅大门前,已是半夜11点。) l$ n; b  W( h1 c4 k' e  p
那是一栋五层高的旧公寓,米色的外墙因时间的摧残斑驳不堪,象这种既没电梯又缺乏管理的公寓,平凡而普通,在中野区比比皆是。% S& @  S8 m8 O: D5 ^4 x! Q* F, {& p
顺着扶手生锈的楼梯登上五楼,租住在这里的房客大部分是要早起的大学生和小白领,这时间都已睡觉了。5 k7 j6 x! c4 m8 G: m' {
整栋楼里,除了她的脚步声,静谧的象座坟墓。
她没有径直回位于五楼的家,而是继续往上走,来到了顶楼天台。$ P% c) r" _6 ~-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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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感受不到一丝风,天地万物都似静止了。5 P6 Y# U) K9 V( e% G/ X& @4 e) e  u: Y
她站在月光下,白色裙子的裙摆垂下来,象是在等待什么。
一只黑色的猎鹰划破了这种沉寂,宽大的翅膀舒展成一线,以惊人的速度向天台俯冲下来。
一瞬间,空中的满月都被它巨大的羽翼遮挡住了,直到它收拢翅膀,落在天台边缘的护栏上,月光才再次铺满楼顶。7 p- x: N$ r5 ]! g
由纪向那只猎鹰走去,直到近的能看到锐利鹰眼里自己的倒影。5 q! Z" \6 M/ f
她从拎着的方便袋里取出一盒牛肉,撕开蒙在上面的保鲜膜,把盒子送到猎鹰的面前。
猎鹰略微的偏了偏头,没有啄食那几块还带血丝的新鲜牛肉,继续静静的看着她。
「黑羽,别再跟着我了。」由纪叹息了声,将盒子放回到方便袋里。6 x% t) {, {( p- o, X
猎鹰抗议似的低低的咕了声。8 F- @0 W6 J+ L7 z/ [1 n
「很寂寞吧?」她伸过手,抚摸着猎鹰光滑的背羽。
猎鹰保持着沉默,把锋利的尖喙在她手臂上轻蹭了蹭,接着腾空而起,像一片黑云般消失在夜空的尽头。
「我也很寂寞呢......」望着猎鹰消失的地方,由纪喃喃低语道。

返回到位于五楼的家门前,用钥匙开了门。/ V6 ]; S# q2 j: S7 y7 V6 _
坐在玄关的地板上换拖鞋时,忽然想起麻友从到她家起就一直光着脚。7 q2 @' n6 s$ f) A  s
明天是不是该从便利店买多双拖鞋回来?还是......* ?8 [0 g% @5 z# c" w3 n" u

由纪的住处是个狭长型的套间,进门有一个小客厅,对直走进去就是卧室。$ Y  y1 c! ]- i( I
虽然小客厅只有十个平米左右,但是除了一张小饭桌和一个塌塌米坐垫外就别无他物,所以给人很宽敞的错觉。
客厅的右手是个厨房,那里放着屋子里唯一的电器:一台老式冰箱。
每隔十五分钟,这台冰箱的制冷设备就会嗡嗡的响起来,就象哮喘病人那片苟延残喘的肺叶。
站在客厅里,透过敞开的卧室门,能看见麻友蜷缩在床上的小小身影。
由纪隔着那道门凝视了她一会,就走进厨房,随手把那盒牛肉塞进了冰箱。" G7 x  d( \% c
给自己泡了碗速食面吃完,又取了支冰冻的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去半支,才感觉心头的闷热稍稍退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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