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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如果可以不用悲伤 , 没有快乐也无所谓。 # I  P- U( N8 P  E5 J' ~+ A2 ^#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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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出生那年,玲奈六岁。
松井家很普通,父亲松井彦是名古屋一家电器公司的职员。
母亲光子年轻时是个美人,婚后常年卧病在床,连个合格的家庭主妇都算不上。
在玲奈记忆里,父亲从没有抱过自己。
太小时,玲奈象所有孩子的一样,看见松井彦会马上跑过去喊爸爸,眼巴巴的等着他给予一个笑脸或拥抱。3 G4 S0 `0 K  C7 m
可是她的期待往往会落空,仿佛遭遇了不洁的空气,父亲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冷冷的把她遗弃在原地。# C3 ?: E, R! F0 b& v
渐渐的,她从父母的争吵中,明白了些什么。
自此,她再也没有主动靠近过松井彦。
漠视对一个孩子来说,也许是最残忍的惩罚。! f/ {8 X( z$ ~0 b/ z
尽管母亲偶然也会抚摸她的头顶,但那也只是片刻的温存。8 {9 w/ V7 w2 k( P
更多时候,母亲会独自呆在卧室里,直到把她饿的快没力气了,才出来随便弄点东西给她吃。" q- F7 {6 ~) P6 x& J2 ](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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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奈的脸长的既不象神情木纳的父亲,也不象五官过于精致的母亲。' G" z& d* b% L% W9 I- B$ k
她就象这个家里的多余物品,安静的呆在这栋两层小楼的某个角落。
随着年龄的增加,她学会了不惹人讨厌,学会了长久的沉默。7 t+ K) V) [/ w9 T" ?
深夜里,隔着墙壁,能听到父母激烈的争吵声。- n2 R, N6 F6 k- r# I
父亲懦弱而愤怒的责问,母亲委屈到抽泣的争辩。
每当这个时候,她把自己蜷成一团,埋在黑暗的被子里。+ S3 d) c  L" n: o
有一天,幼稚园的一个男孩子指着她鼻子说:
「松井玲奈,我妈妈说你是你妈妈跟野男人生的。」) V  x; W8 l* q, o( A$ Q( B. e! n3 X
她愣了一会,扑过去,咬掉了那个男孩子的半边耳垂。9 H$ T' P2 ?! @
晚上,她得到了一记沉重的耳光。8 B' U: R9 D; T9 z" J# o% w
当血从她鼻子和嘴巴里流出来时,她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六岁孩子声没有的绝望和疯狂,让还想继续打她的松井彦退缩了。# J8 h1 [( W# w$ F7 z' J5 z0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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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从医院里抱回家时,眼睛才刚刚睁开。" i6 V. @  O( v. d
为了生她,几乎丢了半条命的光子,把她撂在玲奈房间的摇篮里就回自己卧室了。
因为咬掉了那个男孩子的耳垂,玲奈被幼稚园退了回来,只能从早到晚的呆在这间只有十来个平方的房间里。/ Q0 m' W; N# ^% {  {2 Y2 x
换了个新环境的珠理奈开始哭闹起来,在摇篮里拼命蹬着腿。
玲奈走过去,看着她黑豆般的眼睛,那眼里满是委屈和不满。
玲奈把手穿过摇篮的木栏杆,用一根手指试探性的触碰她小小的手心。1 K6 \- N/ d# P/ f# r' v- H% f
还没等她抽回手来,手指就被珠理奈的小手牢牢握住了。
那一刻,玲奈的心里涌过一阵从未有过的暖意。
这个象小动物般的婴儿仿佛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让她在漆黑的世界里看到了一丝光。
她打开摇篮的栅栏门,小心翼翼的抱出珠理奈。* |. G, J  K+ h+ l8 ~
珠理奈的身体像块柔软的果冻,伏在她单薄的胸前,让她惶恐的想哭泣。  p: X% K9 y3 o$ ~5 I
她轻声哄她:「别哭,我是你姐姐,我不会丢下你......」8 V5 l) W8 `' D+ H& e( X
然后,珠理奈就安静的睡着了,那双比同龄婴儿更有力的小手一直死死抓着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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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两岁时,光子死了。
那时的珠理奈已经会说话,玲奈在她九个月时就听到她说了人生中第一个单词。% \$ U; T+ c: \' l
虽然有点含糊不清,但是那声「姐姐」还是让玲奈流下了眼泪。3 y. V0 U8 w9 p- E
从珠理奈学会走路起,她就摇摇晃晃的跟在玲奈身后。; Y) o$ w4 ]( P9 _
生完珠理奈以后,光子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5 J3 `: A# H. _- s5 z
本身也还是孩子的玲奈,只好担负起了喂养珠理奈的责任。
从一无所知到学会冲奶粉、换尿片,玲奈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这个全心依赖着自己的妹妹。9 d# p7 U# K; P* F7 {
也幸亏珠理奈的体质极其强壮,在能够独立活动前,很争气的没有生过一次病。; J% h2 F7 S& T, X$ r: ?6 M

不知从何时起,松井彦开始酗酒。% M' b% A# [/ }8 b: ~; ?
刚开始只是与公司的同事去酒馆痛饮,后来就干脆在家里喝的烂醉如泥。! i+ h$ R8 N6 [0 h4 g# \
松井彦不喝酒时,对珠理奈会露出柔和的神情。
不同于对玲奈的冷漠态度。- @- J. P. m! b- K  u
每当珠理奈喊着爸爸冲到玄关那里,他经常连鞋子都不脱就返身抱起她,高兴时还用胡子去蹭她细嫩的脸。
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玲奈,听到珠理奈咯咯咯的笑声,心里一阵阵抽痛。
与爱笑爱闹的珠理奈不同,她大部分时间的表情更象一个空洞的人偶,这也是松井彦更加讨厌她的理由之一。
唯有夜深人静,她注视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珠理奈时,淡漠的脸上才会流露出异常温柔的神态。6 ~) `- e- W0 L5 C0 o( a
珠理奈,这个世上她唯一珍视的人。
即使这种感情有时会象一根刺,无意间让她的心滴下血来。
但是她还是会把她护紧在自己胸口,无论到何时,哪怕是虚幻。! K: D4 `+ K3 B' c, \
她也想让她笑着活下去,带着自己那份失去的笑容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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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小时候有点没心没肺,哭也好哄,笑也好哄,只要是玲奈就行。2 |: U- c. Y" L
一天里面,满屋子都是她喊「姐姐」的声音。2 W2 X! O& @9 F! W9 S. a2 s/ L
在她五岁那年,有一次玲奈帮她洗澡,她看见玲奈眼角有一道伤口,横在眉毛上方。
她从浴缸里站起来,用湿淋淋的手去摸它。! r/ ?, F$ L% m7 B/ U* }& G4 D
玲奈下意识的偏开头,让她的手落了个空。
「姐姐,痛不痛?」
玲奈蹲在那里摇摇头,把香皂打在她伸出的手臂上。
抬起头,眼睛正撞上珠理奈的眼睛,她第一次发现珠理奈那双干净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影。2 o5 L' U! u3 t# `
珠理奈扶着她的脖子,把嘴凑到她伤口前,嘶嘶的吹着气。+ t8 i9 o+ u) x: {! m& U; s/ |
「姐姐,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s# O7 T1 _, f4 z2 ]
「珠理奈……」
「珠理奈不要姐姐受伤,珠理奈看见了会难过。」
玲奈轻轻的摸了摸她怯然欲泣的脸,柔声说:+ |7 x! K( x6 C. h8 c
「以后不会了。」

珠理奈又听到楼下客厅里有东西摔烂的声音。' x! O4 M- M0 _8 s0 c" q
只要父亲一端起酒杯,玲奈就会把她带到楼上房间去,而且不准她下楼。' L, ~* N* _' [$ _1 D( V  U3 E, }; `
她不敢违抗玲奈的话,怕她生自己气,所以不管楼下发生什么,她一次都没有下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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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奈很瘦,也许瘦的人都怕冷。
一年四季,她都穿着长袖衣服,把苍白的身体牢牢的遮在衣服里。
珠理奈越大越象只猫,睡觉的姿势也象。+ a, y& Z9 G! T* s. }( l& n
她喜欢把脸埋在玲奈胸骨前,呼出的热气透过睡衣,带着小孩子特有的香甜气息贴上玲奈的皮肤。4 K$ `. S, F# E7 f2 h
玲奈在她的呼吸里平静下来,被殴打过的身体也不再疼痛。
自从浴室那次以后,她再也没让自己的脸留下过任何伤痕。
她一直死死的护着脸,任凭松井彦的拳脚落在她身上……: C. W6 G) k8 g
至于眉毛上的那道伤口,不久后就长拢了,只留下淡淡的无法完全消除的痕迹。& v2 F/ r! i/ T9 x" k! c



三十二0 }. `' F( |+ J, k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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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醒了过来,屋外开始下起了小雨。& g: C' @9 j2 f
伦敦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多雨城市,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也被传染上了阴郁。7 }* d' s& u" x. A' y
每到冬天,行人的脸上都显的很冷漠,阳光从不偏爱这里。
屋顶的吊顶灯象朵盛开的花瓣,珠理奈把目光从那里移到玲奈的脸上。
玲奈有一头夜色织成的发丝,长及腰际,勾勒出少女的柔美和清透。
单薄嘴唇泛着樱桃般的色泽,细长的眼眸虽然冷若冰霜,但是却有一对比琉璃还清澈的瞳孔。
她的肤色苍白的有些病态,然而,这样的缺陷却反而给人一种凄美印象。
若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遇到她,总会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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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呆呆的望着她的脸,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她。
冷雨轻拂在窗上,发出悉悉嗦嗦的细响。# N% [3 }- j$ O) `, M/ C
玲奈的睡颜看上去很平静,头微仰在沙发靠背上。
那身镶着手工蕾丝的红裙还穿在她身上,质感轻柔的缎带紧束住纤细的腰肢,让她看起来象陈列在艺术馆里的高级人偶。
自己的头枕在她膝上,而她的双手护着自己的肩背。
就象害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掉到地板上,即使在梦里,她的手也是那样执拗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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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疯子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Y& x: z, U  S" ^4 c1 i) O. n2 N
七月时,她还被囚禁在深室里,错过了本应在神社举行的成人礼。) p# F: t! `- @. Q  w2 h
珠理奈心里涌过一阵哀伤,她突然有种冲动,想问问这个疯子
——过去,你有没有这样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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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那个血腥的早晨,导致她忘记了所有的事,医生说是创伤性后遗症。5 }" N4 e/ L, u% h. S7 }# @1 |( E
疯子,我八岁前的那段空白记忆究竟是什么样的?8 Q0 m9 `4 q5 _$ r# }
哈,这纯粹是胡思乱想......# O" f, b; c) Z# o" }8 a# e
因为自己根本问不出口,而这个疯子也不会回答自己。
她只会疯笑着或无视着走开,在她心里,自己一定很可笑。+ K) }0 _  J. r5 T& T
一个只能说着「我要杀了你」,却做不到的小丑。
苦涩不由自主的溢上心头,就象柏木家主说过的那样,她做的到的事情,自己永远也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人和疯子的区别,在她的世界里,除了血已经没有其它渴望了吧。! h3 R! }  e# p5 ^/ V
这样也好呢,总比自己每天在恶梦中挣扎好的多。, ?: H) ]' c0 \( W/ \6 P! {0 I  ?4 S$ ]

苦笑了下,想要起身离开这个让自己又恨又无奈的疯子。6 V4 z( X3 X$ Y7 v. R* P% z; \
稍一动,却见她已经醒了过来,眼睛就象凝结了星屑的冰晶,笼罩在自己的脸上。- `+ U6 M0 H" y% `0 T) i' X
避过她的目光,拂开她揽着自己的手,坐了起来。
「珠理奈,你没事了吧?」
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突然昏睡过去,也是后遗症的表现。
心里不由泛起憎恨。这都是拜你这个凶手所赐!
玲奈见她脸色阴沉的象外面的天气,忍不住向她额头伸出手去,想试下她体温。
可是还没触碰到她,就被她狠狠的打开了。7 P! U7 b8 L' {
眼眸之中顿时掀起了痛楚的波澜,又很快被压抑了下来。1 _7 I2 @2 Z/ w# P6 ^

那一瞬间的流露,让珠理奈呆了呆,她想起自己昏睡前,这个疯子好象哭了。& \7 z2 \+ g: e7 O
她停住了想要离开沙发的脚步,无言的静坐了会,伸过手把她的右手抓过来。
发现被折断的中指和食指已经肿的不象话,心里不禁有点内疚,又有点气恼。  m' |6 T: z# c5 v9 {
刚才她就是用这只手一直抱着自己,自己却毫不留情的打开了它。
但是为什么不处理下受伤的手,你是不是已经疯到没有痛觉了!! z# w5 t; {, S6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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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几上拿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道场里配给的伤药,帮她抹在手指上。
「天亮了必须去医院,已经完全断了。」
「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我手伤了你也许有机会。」, b. c/ W2 ^: v9 ^8 }
「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玲奈对着她那张因为被小看了而恼火起来的脸,轻笑了起来。
在逆光下,那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纯粹和干净,让珠里奈的心脏猛然漏跳了半拍。
「珠理奈。」她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轻柔的就象落地的羽毛。
「这一次我也许真的会死,没有了我,你就能把过去的事全部忘记了。」  I6 N! g3 {' X' Y4 }
「怎么可能!」珠理奈吼了一句,盯着她的眼睛倔强的说:1 j# l4 X$ }; T8 L$ U0 {
「疯子,能杀你的人只能是我!如果你死在别人手里,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珠理奈……你生气的样子真象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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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几乎要脱口而出。9 r! v$ a% y) K2 }2 _
想要告诉你,从你出生起,每次生气都是这个表情。: Q# G! q7 }5 q
可那是深锁在灵魂里的禁忌,触碰往事,只会毁了自己唯一珍视的宝物。2 L; x+ U1 V7 R
珠理奈,无论是在成为钢琴师的残酷试练中,还是被锁在比死还寂静的深室里。
只要想到你的脸,一切就变的没有那么难熬了。
珠里奈,你的手心里开始长出了薄茧,是因为恨我,所以才拚命的练习剑术。2 z  P4 H6 F! q/ O( G3 _& }" T
可即便这样,你初次握住我手指的温暖和脆弱,一直都遗留在我记忆深处。( D+ a- H/ i( ~, B1 n" m
那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想保护你到最后。
如果可以的话,珠理奈,在我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以后,别再继续恨我。
——忘了我。6 u9 E) e# C( {+ ?3 D0 f

瑞士。冰雪覆盖下的阿尔卑斯山,就象童话里的白色世界。
在其中一座山峰的中部,有一个庞大的人工建筑群。
这原本是瑞士皇家环境土地协会的科学实验基地,由于资金问题,在二十年前被一家投资公司收购。: M  T1 A* N8 O
这家注册名为美国泰特投资有限公司的企业,在收购这个基地以后,重金聘请了世界上排名前几位的生物学家和遗传学家,把这里改为一个生命科学实验基地。: Q4 ?% `, T5 l8 v2 f" w1 |) _
二十年过去了,基地已经颇具规模,连绵的建筑占据了半个山腰。
在这些建筑的最深处,有一座半圆形的钢结构实验室,厚度达到二米的电子锁门和墙壁完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h( g2 h9 B8 a* U/ Y4 m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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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血爵士路易斯正站在一面单视落地玻璃前。
在玻璃的对面,渡边麻友安静的躺在一个类似蛋壳的容器里,头部贴满了导线。
容器周围放了几台仪器,显示板上绿色和红色的指示灯来回跳跃着。1 h: R: s' h- v3 e$ I& p
她就象进入了冬眠,一动不动的躺在容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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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大人,过了今天晚上,她就能达到您所期待的那样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恭敬的向他汇报道。
路易斯那张漂亮到妖异的脸上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喜悦。
他沉默的离开了实验室。
刚出门,两个部下恭迎了过来。
他停下来,问他们。1 L% e; ^7 s# d: r: B$ }
「交给你们的事都办完了吗?」
「已经按大人您的意思办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上钩。」
路易斯点了点头,平静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6 G- m+ |(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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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听到来自地狱的钟声了吗?
听,多么美妙的声音。# \. o8 u3 g3 \# y" ?( a
因为,偿还的时候已经到了。

 

 

三十三

夜幕下的布里斯托尔港,沉睡在爱尔兰海的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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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才进港的辛普森号上,有两个身影正在水手舱内搜寻着什么。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可以认出她们分别是由纪和YUKO。. Q; N' ~7 F( W& j1 K& o, [
自从得知辛普森号已经成为一艘鬼船,YUKO就通过特殊渠道把情报透露给了政府。& B) q4 s- n- z. ]+ E( k1 x
十天后,英国海事局就把辛普森号从大西洋上弄了回来。% v2 ]# Q' w: c5 l% ], Q: F" _0 P  B
当晚,早有预谋她们捷足先登,潜上了辛普森号。
可惜一路搜来,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1 U/ M! ^  o$ K- v  q- c
船上既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活物,所有人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 M, E( s4 ?7 ]" M' ]3 h
如今,只剩下供船员们起居的水手舱还没有检查完。
如果连这里也没有什么发现,这一趟她们就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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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最后一间水手舱前,YUKO推开没有上锁的舱门。
用手电筒扫了一遍这间宽敞的舱室,她得出以下结论。- n, f; h5 k9 t/ s! b
「由纪,这间应该是船长室。」
由纪默认了她的话,两人进去利落的翻找起来。/ M) j+ w, v& y# i& [- }
「没有什么发现吗?」检查完衣柜的YUKO问道。
「没有。」3 a2 P6 o" D% u& n/ q: X8 Y$ [$ M
YUKO皱着眉说:「收拾的滴水不漏,看来船上的人没有遇害,而是全部撤走了。」4 w4 C) C& S$ E. G; P
由纪没说话,把正在检查的书桌抽屉慢慢合上,心里就象被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T: m# a% b" [* V+ r2 u0 }
这已是最后一间没有检查过的房间,连这里都找不到线索,那么这条线索就彻底断了。" i; J# _) Q6 r* c+ F

麻友,你究竟在哪里?8 W8 J5 b4 {: h1 G
你知道我有多难受,有多后悔,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曾经的恩怨纠葛,连累了无辜的你。$ _0 B  y+ N7 s/ D: s
说什么要好好保护你,其实最好的保护就是不应该让你靠近我。
麻友,难道今生今世,我都不能再握住你的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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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痛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来,令她几欲落下泪来。
这时,目光在不经意中,碰上了一幅油画。
这幅挂在床边的画看上去很普通,上面画了一个面朝大海的短发少女。
尽管画上的少女只有一个背影,由纪的心还是狂跳起来。" c  }- P7 d, h; `- k+ m
她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对YUKO说:5 O$ @  i4 A3 n5 a2 E/ i4 F
「你进浴室看下,我再仔细检查下床铺。」9 U) [* Z7 ]/ N% @& \9 V. k! ]; Z
等YUKO进了浴室,她忙来到油画前。
伸出手想去摸这个少女的背影,但是还未触到,往事扑面而来。+ t. r4 L' s6 V% O* V9 G* U
手顿时悬在半空,再没勇气伸出半寸,而那个沉重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叹息一声,收敛住狂乱的心绪,揭开油画的背面。
果然如预想的那样,有张白色的纸条卡在画框上。* e- G& p4 K. X+ r4 V$ F! s3 _
她取过来,飞快的读完了上面的一行字,然后把纸片塞进衣兜里。
不多时,YUKO从浴室出来,见她似已抄检完了床铺,耸了耸肩说:! a, d" ]( o# w5 ?2 ]9 k+ S
「我们另想办法吧。」
由纪点了下头,和她一起往船舱外走去。; z  |2 f2 h$ I' c

上到甲板,夜色暗沉。" h$ w1 P2 e. v% _/ t0 Q
下船时,由纪似在海风中听到了什么动静。
她闭了会眼,丢下句「我朋友有危险」,一个瞬移已下到码头。9 d% L+ W0 q4 X$ k& t5 H
YUKO忙几个起落,往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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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码头堆货区的一排集装箱上,有两个少女正做着殊死的搏斗。0 o' {+ S# [' j( m) o
个子小巧的少女身形如风,手中舞动着一杆银枪,亮如星辰的眼睛流露出坚毅的神情。2 \  Z$ s7 ~6 Q3 N- w# {- t  l4 L) m
肩头和露在长袜外的腿上,有几道细长的伤痕,从中不断渗出鲜血来。8 Z/ q) a1 T9 o# S. c
另一个少女,身材纤细高佻,彷佛出自于一流的雕刻家之手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1 d' w' z4 O* s7 s
综色的眸子里透着冷酷的光芒,手里虽看不见任何武器,但是全身散发出死神般的气息。* U8 F! l3 Y1 o* Z" a+ p# x1 k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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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伤痕添加在银枪少女的身上,汗水从她的额头滴落下来。
眼看就要落败,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她毫发无伤的杀了自己!9 Z9 _7 h& P9 K! v+ C
因为她真正要杀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朋友。
唯有伤到她,才能给自己的朋友多争取一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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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一咬牙,不顾逼到眼前的危险。$ H  e0 D+ e3 s; K$ r" B2 y- W
银枪脱手而出,如闪电般向对方掷去。
可惜银枪飞至表情如人偶般的少女面前时,就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7 N$ c) x9 l- f: K
枪头一调,偏离了方向,钉在侧边的一个集装箱上,只露出半杆枪尾。$ C0 F4 J: w7 f. K: {8 s
拼尽全力作出最后一击的少女,失去了银枪的保护,性命危在旦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档在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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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长,你没事吧。」
用手刀斩断几根无形之线,由纪急急的问道。" y1 I5 Y% r3 F1 [" {* V
「我没事。由纪,你小心点,她是来杀你的!」高桥南沉声答道。3 f/ t! R0 F" @8 P, y: W$ @2 z' k
由纪微微点了点头,把目光集中在那个差点杀了她最尊敬的朋友的少女脸上。2 x2 x% E2 ]; D- z/ L
「好久不见,柏木由纪,我这次专为杀你而来。」0 X1 d0 V$ h6 g: t& q
「松井玲奈,是伯父派你来的吗?」$ _% d4 A3 H$ `- C9 J6 S
被称为血腥钢琴师的少女用沉默给予了她答案。6 V- o, U& t5 \
由纪轻叹道:
「我还有件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不能如他所愿了。」1 B: D6 h) L3 \4 ^) f
「杀你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F6 C* c+ _: v% i* }
玲奈的声音一无无动。  
宛如人偶。  9 d8 s" b4 i7 R1 M# V% e
宛如没有心的机械。  4 B& ^4 G' ]' I  T/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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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弯弦月,两人很有默契般同时动了起来。6 ~6 n: H6 `# j* T
面对家族里世代供养的钢琴师,由纪知道唯有靠近她才有胜算。
因怕把码头上的普通人卷入其中,她没有拔出两把贝瑞塔。: b4 h( m- Q$ h$ z0 i
而是一个瞬移,直接逼到玲奈近前,捆在右臂的手刃向她胸口直刺去。1 W0 D0 z1 `" N1 V  h3 e6 H
玲奈纤腰向后一仰,如风中折柳,避开雪亮的刀刃。
手指轻动,一根死线从下自上缠向由纪的颈部。- h' g0 u! h, F2 k6 h& d6 P
由纪纵身跃起,手刀凌空劈下,斩断死线,顺势压向她。$ K# j% g3 o5 e( h: a  ]2 G
玲奈两足轻轻一点地,身体往后倒滑去,想要与她拉开距离。
就如附骨之蛆,由纪如影随行的紧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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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下,她们纠缠的身姿恰似在跳一曲妙曼的双人舞。
黑色与红色的衣裙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惊世绝艳的视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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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回银枪的高桥南刚想过去帮由纪的忙,却见她们突然静止了下来。. a" `3 ], v; d' w8 {6 ~: o
借着月光,她看见以速度见长的由纪,把刀刃顶在了钢琴师的心脏上。/ }% [$ W) @' B6 }$ ^9 R. c
可惜仅仅只是顶着,由纪的脸色异常凝重,因为有数条死线如藤蔓般缠住了她的身体。, z( J7 R9 @* a7 f

「柏木由纪,果然不会令我失望呢。」2 X/ C- X- q4 m9 ~
「彼此彼此。」# e) a- z! h, E. ^2 f
同样清冷的眼眸里,清晰的映出对方的脸庞。) i4 b; C  k% _5 a( G0 z8 K9 K- q
用近的能感觉到体温的距离对峙着。
这有如情人般的暧昧姿势,落在旁人眼里定是很糟糕。' ]8 q8 p4 u& M) u
由纪不禁的苦笑了下。# W  x% I  z9 |1 `1 p/ X# w9 _
用了三次瞬移,竭尽全力,换来的却是同归于尽的结果。0 j: x) O4 J' b  R9 E8 e4 @6 T
松井玲奈,你应是历代钢琴师里最好的一个吧。* y& |" F* \7 f7 P+ q" ?
「柏木由纪,你变了,你变的怕死了。」
玲奈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o3 S0 e6 l+ i( P
「因为我有了牵挂的人。」% Z6 b( g* _4 w5 }
由纪轻笑了下,初见玲奈时的情景浮上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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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父亲死了,她从英国把父亲的骨灰送回本家。
半夜无法入眠,独自去院里散心,在花池边,她遇到了玲奈。
玲奈站在月光下,手指每动一下,就有一条锦鲤飞出水面,然后在半空中绞成四分五裂。
水面上浮满了死鱼的碎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5 _. r* Z+ [& l+ E7 X9 x, }! t
由纪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残杀生灵,既不阻止,也没有感触。
天快亮时,一池的鱼都死完了。0 s3 _, ]5 w' G
她刚想离开,玲奈叫住了她。+ {) B2 M" G! j3 e& {. ?" [
「你有想杀的人吗?」
「有。」
「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我自己会动手。」由纪看着她削瘦的背影,反问她:「你有想杀的人吗?」; |0 D4 t# G; [% n7 W/ x
「有。我自己。」
「真可惜,我只杀吸血鬼,不杀人。」
「为什么要说可惜?」
「因为你看起来跟我一样寂寞。」+ v( I( J% {) z& K" w0 ?
玲奈转过身,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隔了会,她说:( L+ \+ e2 G/ P2 E. W* [) w  N
「我和你不一样,你还没找到那个人。」6 f) L- }& U5 J! R: i2 O3 w
「什么人?」
「你牵挂的那个人。」0 s$ p8 V; O6 D! r

啊,牵挂的人。; a: d# m; w) M; ?
如今明白她当时说的话。! @" \  L0 P& [& g
有了牵挂,果然不想死呢。
这一刀捅下去,自己的身体必定象花池里的鱼那样四分五裂。6 D9 u3 S" r7 v1 T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历代钢琴师,都是杀了自己的师傅才能拥有这个头衔。
杀人鬼,没有什么杀不掉的。
「松井玲奈,你有牵挂的人吗?」" q& {1 {, f* i1 D, L$ v( S" j
「有。」  F0 f5 j% R- O: l
「那就为了牵挂的人活下去。」  ~+ ]: [7 L2 s
抱着一线希望,由纪想要动摇她的心。
玲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刀刃,突然大笑起来。' q6 E2 \( ]  E$ k" `  Y
带点癫狂的笑声穿透夜幕,显得格外悲凉。
「正因为有牵挂的人,所以我必须去死。」
「你这是什么道理,你死了,那人会伤心的。」5 M7 S- D0 f; B3 k( l" U
「我活着她更伤心。」指尖渐渐勒紧,用耳语般的声音说:' z! n; I2 b8 g/ S- }) V
「结束吧。柏木由纪,下辈子,我们也许能做朋友。」

. X; x9 i7 ]  |+ b; E0 K

三十四

由纪感到身上的死线猛然收紧,刀刃不由自主的往前刺去。6 i' [1 t1 [4 H" j6 T
再不甘心也就这样了,麻友,真的要说再见了……* Q' B/ i1 R  A2 a. x3 B; f; g
「由纪!」高桥南骇然大喊了一声。6 Z# Z. l; a7 S6 R+ B3 D
「疯子!不要!」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与她同时惊叫了起来。+ j1 H5 s: c( h' ]9 c; B6 A& c4 \$ q
这声音落在原本无动于衷的玲奈耳里,让她停住了所有动作。+ [3 f- n& m" e: j* @( R+ F" a
来不及收手的由纪一下子把刀刃捅进一截,鲜血飞溅出来,沾在她身上。* N; L# R+ c8 t/ N
玲奈就象没有疼觉一样,偏过头只顾寻找着什么。
当她的目光落在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身上,她的神情开始有了变化。; ]/ `/ D' k' r2 T: L& `7 c- ~% ~
「珠理奈,不是让你回日本了,为什么跟着我!」
珠理奈紧抿着嘴唇,火气很大的向她们走过去。" J) v) d+ P" [' h. C: x8 J+ i
等到了她们近前时,唰的拔出背在背上的武士刀。8 _& ?- T( m' F8 K
抓住刺进玲奈胸口里的刀刃,在拔出的瞬间,挥刀砍断了绕在由纪身上的死线。
「你们两个给我少来了!」她横在她们中间,象个发脾气的孩子一样吼道:" L7 f$ \  F! O: P+ m% s, v
「你们那么喜欢杀来杀去,干脆先杀了我!反正我讨厌死你们了!」
「珠理奈......」! H- o+ p/ u) p) n. c
「珠理奈……」* P( A9 _5 E: L! Y8 j4 t/ k* |
两人同时尴尬的叫了声她。( q" p' h; b' V. \+ g" m, U
珠理奈气呼呼的脱下毛衣,按住玲奈胸前的伤口,眼睛却望着由纪说:
「由纪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要杀的人是你。」9 W7 G) \5 l$ a! [2 B  R9 w% }
「没有关系。珠里奈,几年没见,你居然长的这么高了。」
由纪冲她柔和的笑了笑,伯父收养的这个女孩和自己很投缘。4 o1 `$ Q: Q0 W, I7 W" w# \/ h3 Z
天性冷淡的自己,却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爽直天真的孩子。
「由纪姐姐……别怪她,她是个疯子……」
由纪用眼角偷瞄了眼完全没有了杀气的玲奈,心中似悟出点什么来。% P4 t/ a7 ~  y* P0 e
「不要这样说你的姐姐。珠理奈,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不能用眼睛看,用心去体会吧。」) K2 ?$ q: E. @$ ]
「由纪姐姐……」$ q! v. H7 C- [9 x8 n
由纪摸了下她的头发,对玲奈说:  Y- t& V1 [# S
「很抱歉,刚才没收住手。你我的事以后再说,还是那句话,别让那个人伤心。」# F' B4 N# \- K+ J# y( I2 H) s) G
玲奈睫毛微微抖动了下,沉默的转过身,向由纪的相反方向走去。
「疯子,你还在流血。」
珠理奈忙追上去,继续用手里的毛衣按住她伤口。
因为姿势太别扭,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揽住她腰。  v( i1 v* F0 k1 ]( S6 y
& _0 u* z6 r$ ?/ ~! j
才拐过弯,有个人从两个集装箱之间的暗道中慢慢走了出来。  A! e2 h0 \% j' N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来人是个女子,笑咪咪的对野兽般警觉的玲奈说道,脸上的两个酒窝煞是好看。2 n8 i8 N8 O) o, E
玲奈与她对视了片刻,感觉她那双幽深的眼睛似能把人看透一样。8 k* B; p1 G2 }- S8 m! w0 G
「真相就是真相,不管你做什么,它永远在那里。以保护之名隐瞒真相,这样做真的对吗?」
她越过她们身边往前走去,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
一刹那,玲奈有种想杀了她的冲动。
她停下来,背对着玲奈说道:! e# ^: j+ m+ `+ R9 P
「你如果死了,她会想起来的哦。」6 n! ^5 ^; }; q
「喂,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相?什么想起来?」: T- n7 p* f: w3 L
珠理奈皱着眉头追问道。
那人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
「今年过的好快,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你是谁?」
玲奈终于沉不住气了,六年前圣诞节的早晨,让她变成了如今的杀人鬼。
「一个观察者而已。」她答道。9 P6 w' ?" I& v9 c$ p8 m7 K6 G
观察者三个字让玲奈收回了本要出手的死线。  m1 M  w6 {. P' b& P
上代钢琴师曾告诉过自己,这世上有两个人你不能杀,也杀不了。6 d5 O% |6 N: ]  a* b
他们被赋予了观察者和审判者的名衔,代代传承。
一个寓意了平衡,一个寓意了终结。
3 p  L; R9 M  U. s; p& J, [$ e( W
「搞什么嘛!到处都是疯子!」
珠理奈看着那个女子远去的背影,扶起还在发呆的玲奈,烦躁的吐槽道。8 G7 o  Q7 P: t3 Y

松井姐妹离开后,由纪忙过去查看高桥南的伤情。
高桥南说:「没事,都是皮外伤,而且我的痊愈能力和普通人不同。」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由纪才知道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路易斯的踪迹。8 A! Y: g& z; G5 k% }% g
但是还没有上船就遇到了追踪而来的钢琴师。
由纪告诉她船上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线索。1 m# b0 C8 F; m
高桥南语气沉重的说道:「我可以肯定他不在伦敦,所有的区域我都去感应过了。」
感应吸血鬼的存在是她的天赋之一,也是让她成为禁魔猎人的重要原因。
但是这种感应也是有范围限止,线索一但中断,人海茫茫,再要把他挖出来谈何容易。5 |) R1 G% u5 d# A: H9 v
正当她郁闷不已时,耳边听到了一首用口哨吹成的曲子。
「栗鼠!」* t! o( t; D  J6 v& C2 S) _
她几乎蹦了起来,向吹着口哨过来的人奔过去。5 m4 |3 _8 D* C9 t
「果子。」9 t/ D1 R7 I7 B( b' R
来人一下抱住了她,两个人不自重的在原地转了几圈。
兴奋不已的高桥南,稍稍与她拉开一点距离,端详着她的脸说:
「栗鼠,这些年跑哪里去了?」/ @, O$ n& l) |9 }: O  b# F# M
「呵呵,到处晃。」见她眼圈发红,来人抱歉的说:
「果子,对不起,当年把你一个人扔在孤儿院。」
「果然还是有点生你气。」高桥南鼻子一酸,还是掉下了泪来。
当年自己是那样的全心信赖她,把她当成唯一的亲人。0 }; g( C9 c( K
可是她连一声告别的话都没有,就在一个深夜离开了自己。& n/ z+ {. \$ U8 I$ b5 T1 k) b4 I
早晨醒来时,一个很红很大的苹果放在自己的枕头边,上面用小刀刻了个笑脸。
而那家伙的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f+ H$ L/ Z3 J0 R$ F' L! ~
  o9 j" |( M( ~- b+ S& `
「YUKO,你和总长认识?」/ n4 G' j' y, m9 M/ F
由纪走过来,惊讶的看着她们。
难怪上次听YUKO吹口哨时感觉那么耳熟,因为曾经听高桥南吹过同样的曲调。: C' {7 G2 y' A
「我和她可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哦。」YUKO边帮高桥南抹眼泪,边笑道:. ], f2 C! v; J0 z0 `
「果子,你依旧是个爱哭鬼呐。」( F4 P4 W# i1 d( F5 U# ~2 d% q! q# E5 Q
「由纪,你怎么认识这只栗鼠的?」
「她是我请的私家侦探。」
「还真是巧。」平静下来的高桥南,抓着YUKO的手说:" e# N% {4 v& r8 e
「这次不要再失散了,十年了,再见面不容易。」  K! O1 x& W5 v& p% E0 o7 w( n
「恩,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电话。今晚大家折腾的都有点累,明天是圣诞节,我们好好聚聚。」7 g% Y: B# O! s2 \* R) e6 B
「明天我给你电话。」高桥南收了名片,一口就答应了下来。2 s7 U: D- ~8 G, K  d8 w
「很抱歉,我明天还有点私事,所以不能跟你们去了。」9 X6 s" v! U* s  R
YUKO注视了会推辞掉约会的由纪,豁达的微笑道:& R+ o1 r2 y- R  }8 k8 i1 O5 R2 Z; z
「不必勉强,你有事只管去办。」
由纪点点头,一只手不经意的伸进口袋里,用力捏住了那张纸条。

麻友,等着我。  ]) T9 J0 V! z" y  f+ A
我很快就会去到你身边。

 

 

三十五6 H3 [& H, k, j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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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真实,不过是虚妄的另一张面孔。
" @4 |' g7 Z) G9 u" I5 U0 ?
布里斯托尔离伦敦只有300公里。
看着高桥南坐进了大众车,YUKO带着由纪也上了自己的座驾。. Y) B0 c5 l) A9 L2 M4 U1 a
仅用了两个小时,她们就回到了泰晤士河畔的公寓。- y% H) B. @( {, m2 h8 ^
由纪在车上时,一直闭着眼,虽然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YUKO始终没有打扰她。
进了居住、办公一体使用的侦探事务所,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她们,倒头就睡下了。* z/ t, A) r4 F  r3 s7 W2 N
睡着前,YUKO说:
「由纪,把你寄养在宠物店的猫拿回来吧。」
躺在临时搭起的折叠床上的由纪问她: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1 f8 e- i0 \! |* ?8 Z5 j5 Q+ q; p& l
「哎……就是想起了……宠物不跟主人在一起,总让人不安心……」
YUKO朦胧的答道,不一会就进人了梦乡。

YUKO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手机的来电音乐一直在响,对面的折叠床空荡荡的。
电话那头,高桥南说话的声音,依旧难以抑制的流露出重逢的喜悦。
YUKO听完她约自己的地点后,说了声「准时到」就把电话挂了。$ [" K* h# X( W$ x( H! }

GordenRamsay餐厅,拥有三颗米其林星的世界顶级厨师GordenRamsay创建的餐厅。
平时就客似云来,圣诞节那天更是座无虚席。# W; P2 J. d8 {8 e- O: a$ r
虽然提前了一个星期,但是为了在那里订到位,高桥南可是费了一番周折。9 ]" I, y2 c2 V, a" w
在一个帅到让人昏迷的服务员引领下,高桥南和前田敦子走进了以白色和紫色为主基调的GordenRamsay。
坐在装饰了圣诞花环的餐桌前,高桥南让服务员多添了一套餐具。( ?3 S7 U9 h( x, i$ @2 Z4 Z3 r! r
敦子好奇的问她约了谁,她故意卖关子说:
「等会再介绍给你。」
不多时,YUKO的身影就出现在旋转门里,高桥南马上从座位上站起冲她招手。2 _' d4 ^$ Z1 T0 t
YUKO嫣然一笑,向她们走去,香奈尔高跟鞋踩在云石地板上,发出悦耳的轻叩声。
脱下双排纽的白色羊毛大衣,交给服务员。
坐下前,目光有意无意的与敦子接触了下,然后才对高桥南说:& ?/ z  i" e. V8 {3 W
「抱歉,来的有点迟,皇家医院路又塞车。」
「我们也才到。优子,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前田敦子。敦子,她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大岛优子。」
「晚上好,前田小姐。」
「晚上好,大岛小姐。」# R9 r) w& Z% X  ?
两人隔了桌子,伸出手去轻轻握了下对方的手。1 [7 o7 t# M, }& s2 G
YUKO拂了下卷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
「前田小姐,叫我YUKO就可以了。」; \6 F" ^" I) |% K8 p
「恩。那你也叫我敦子吧。」( `& Z( o' \* L* N2 y2 k( r
坐在她们中间的高桥南笑道:
「用敬语显的太生份,还是这样叫比较亲近。如果优子你不介意,我还想叫你栗鼠呢。」
「诶……那是小时候的外号,你现在还叫很容易让我嫁不出去。敦子,这家伙从小就爱给人起外号,你要当心她哪天也给你起个奇怪的外号。」
「喂,才见面你就开始说我坏话。敦子,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起什么奇怪的外号。」
「啧啧,果子,这种区别对待似乎有点严重哦。」1 m% J6 [; |. M* A% Q" K
「你还不是一样在叫我的外号!说正经的,这些年你跑哪里去了?」' @8 y; |. a3 W  p  m9 o4 u
「地球上,一直在地球上。」, H' o  F) E; ~% l
「你个坏栗鼠还跟小时候一样,没正形。」
「你也是,刨根问底的毛病一点也没改。」! Z, O5 l3 A6 c& ^# y
两人相视片刻,同时大笑起来。3 a6 [: U  p9 ^( l# o
敦子在她们清脆的笑声中始终保持着静默,亮如点漆的眼眸似水面般平静。
高桥南以为她怕生,也没多在意。& G) R4 w* {! @8 Q" l/ u. q" B* S
只是在与YUKO聊天的过程里,十句里会抽出两句故意撩她说话,以免她闷到。

到晚餐上桌那阵,YUKO已经弄清楚敦子的来历。, T# ?0 w  K) C8 D9 y
她对高桥南说:「回头我帮你去查下,也许能找到敦子的家人。」
高桥南当然欣然同意,三人很和睦的用完了正餐。
等当晚的主角——GordenRamsay特制圣诞榛子蛋糕上桌时,服务员抱歉的来说:
「因为高桥小姐订的圣诞餐只有两份,其它食品我们可以临时提供,但是圣诞榛子蛋糕是GordenRamsay按照客人名单亲手制作的,所以很抱歉,只能提供两份。」0 X- c! C8 ]- N* u
高桥南豁达的笑了笑说:
「没关系,请把蛋糕分给这两位小姐吧。」
服务员走了以后。高桥南见她们看着蛋糕还不动手,就说:" ]' P* i' ?) G' R* R
「你们只管开动,我本就不喜欢吃甜食。」0 [0 o6 w$ U$ \
谁料她们异口同声的说了声「骗人」,然后动作一致的切下半块蛋糕,放进她面前的空碟子里。
高桥南愣了下,再看她们时,她们已经各自叉着剩下的蛋糕吃了起来。
总感觉气氛有一点诡异,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头……
她来回偷瞄着YUKO唇边浅浅的笑意和敦子若无其事的脸,想了想后还是把蛋糕吃了。) Y0 D1 T0 j- i* O' b% r' b
用完餐,隔着玻璃窗,夜空被远处的圣诞节烟花映出不同的颜色。/ F4 n! n, d/ E
YUKO打了个哈欠说:+ |6 P( e) l' W* p9 M
「我突然有点困,你们先聊着,我稍微眯一下。」$ e+ g/ Y7 r0 \( c2 g
说完头一仰,在款式舒适的椅子里睡着了。1 l* _" V3 L/ C) f( D
还是那么的自我……高桥南苦笑了下,陪着敦子细细的闲聊起来。; z9 N: m. [9 x& W) ^- c: {
4 P' y1 ]* j6 j3 S$ ]! k4 s
这是个镜子里面的世界,周围的光线飘渺、虚妄。
在这些扭曲的光线中,YUKO和敦子面对面的注视着对方。
「为什么把我带进你的梦镜空间?」* Y7 i: J$ F/ K, E+ C; w' D
敦子的提问如落在湖面上的雨点,明明发出了响动,却很快不露痕迹的沉没在湖水里。2 U' D- C7 G% {, j0 v9 y% w
YUKO唇角少了惯有的笑意,脸上象戴了面具般肃穆,她反问道:
「为什么接近高桥南?」  k/ O! v2 i( q- n( z
「那你为什么要出现?」9 ?/ l& g; I, T' s/ a$ s/ x
「因为你靠她太近了。」
「她是命运安排的那个人,我要靠她引路。」4 |) K$ O: C, u" [5 A
「你这样做会害了她。」
「你的危害性不比我低。」
在这面如镜的世界里,时间也失去了流动,她们长久的沉默着,直到YUKO发出一声叹息。, U, g# l! h0 P; q! l8 r
「审判者,你是异端中的异端,特殊中的特殊,不详中的不详。你的神早就死了,为什么你还要醒来,你本就是不存在的异常,这个世界已经很脆弱,你的出现只会让序列加快脱轨。」' {- E" C0 [7 _4 t" `0 u$ U
「观察者,你我各有本份。如果说我是神遗留在世上的痕迹,那么你就是人类妄想的产物。想让这世界保持平衡本身就是个笑话,你们永远也做不到,不然我就不会醒来。」
「即使做不到,也比你粗暴的方式强。我们观察者代代传承,每个人因为经历不同而对平衡的理解也不同。而你,每次沉睡前都会泯灭自己的感情。的确,如果要你在时间长河里背负上感情,也许你早就自我毁灭了。但是正因为你没有感情,所以你只懂得用毁灭来守护这个世界。正确来说,是神的遗物,世界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死板的东西。审判者,我的存在就象蝴蝶的翅膀,随便乱动会引来风暴。我无意和你为敌,也准备遵循历代观察者的信条,尽量当一个不插手任何事的旁观者,但是请你马上离开高桥南,你的命运之线太过虚无,她会承受不了结局。」
敦子对她的这番话一无所动。/ a3 a: W; P  @- k
那种从骨髓里散发出的虚无,让她看起来象一个不存在的物体。% E& f. K% b1 i$ O9 x4 i
而站在她对面的YUKO,在光影里显现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8 J1 K8 K: S2 G+ Q
但仔细分辨时,又会感觉敦子的那种虚无才是真实,YUKO的存在感恰似水中的幻影,一点就破。
「观察者。」YUKO的身份在敦子唇齿间轻碰微荡,她说:. s4 E' l' g! e0 z0 ]
「当你接近我时,你已经违背了你的身份。你的先代,曾经做过和你一样的事,她的干预差点导致《黑色圣经》里的预言成真。我醒来,就是为了结束这个诅咒,如果你还象你的先代那样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我会杀了你。」% F% p1 S( X  y+ S& i! c
「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我在梦之镜里已经看到了结局。审判者,你结束不了一切。如果只靠杀戮,这个诅咒还会存在,千年以后,轮回之手还会把她们带回到这个世上。」
「我一千年以后会再醒来杀她们一次。」
「那样做有意义吗?」YUKO的声音里开始出现了波澜,五彩的光线因她的情绪渐渐黯淡。
「和意义无关,那是我的职责。观察者,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企图改变什么。」
「抱歉,我无法苟同。先代观察者有过遗言,要后世的观察者真正结束这件事,既然这个责任正好落在我肩上,我只能尽力而为。」
「说的冠冕堂皇,你是因为她才插手的吧。」
「是又怎么样?审判者,你那颗空无一物的心该不是有了点不该有的东西吧。」1 v0 z6 w8 c8 w- R+ r7 L2 X
「你!」
「神之子也不过如此。一旦被说中,就象个小女生一样乱发脾气。」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h  k' m+ i* Y1 G% R6 l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梦镜里。」
「观察者,我劝你不要试图利用我的心情变化,妄想把我锁在你的梦镜里。」4 i4 _5 N2 a" }0 D1 |+ S" m* f
「哎哟,居然被你看穿了……但是发现的似乎有点晚哦……」% j5 z1 y2 _  i; W7 d8 K7 g
YUKO的身影渐渐从镜的世界里消褪而去,她的离开令这个镜空间瞬间漆黑一片。

 

 

三十六- \# P' K% Z9 A* p7 r5 t

「啊……好舒服,睡了一觉的感觉真好。」" R' x9 V; ]* }% ?# p
YUKO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 R$ ~$ {* t1 G
高桥南扑哧一笑说:
「你是醒了,可敦子突然睡着了。」$ O: [* q" r3 c  O
「哇,好可爱的睡颜……我感觉她睡着了比醒着时更漂亮。」" N# B" _+ p& e! y1 c
「你刚才的睡脸也很好看。」
YUKO把目光定格在高桥南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上,用带点戏谑的口气说:4 r" ?6 o5 l8 k5 i0 }" x# W
「观察的那么仔细,有没有看见我流口水?」
高桥南被她的玩笑弄的脸上一热。. v1 `# o3 h7 s9 a
正当不知道怎么答她的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接完了这通电话后,她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C, n( V2 \& Y0 T6 m# b. @
她压低声音对YUKO说:5 D+ ?) M" \, r% k& X
「由纪用假护照上了前往苏黎士的飞机。」/ _' J" Q$ ~1 _* ~# l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在船上找到了线索。」2 ]% o9 ~5 p9 y( o
「这个笨蛋,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她是不想连累我们。」" \+ v. w9 j5 k% [  M
「可是路易斯不是普通的吸血鬼,我怕她会有危险。」7 n, U7 B9 l) Z, Z& w
高桥南的眉头锁成一团,她平静了一下呼吸,用下定决心的语气说:
「YUKO,有没有办法弄清她在瑞士的行踪,我要过去帮她忙。」
「禁魔会在瑞士也有小组,你通知他们去不就行了。」  h! `0 \, T* B
「不行!总部下过令,一但发现她行踪就要立即将她拘捕,这事只能我亲自去。」2 D: r0 h* u4 \; \" j8 W1 T
「真的要去?」- u* S; r+ j# }( P
「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去。」  k$ ~. a- b, \/ o
「真拿你没有办法。」
YUKO无奈的嘀咕了句。  c  X% g3 y; i& f) W
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送到她手里。5 V  l: E5 N/ c% h1 ^1 z
「放心吧,我在她鞋子里装了个追踪器。」
「太好了!不愧是栗鼠!」9 M! V! I# F) [' t9 D- p4 v' _
高桥南展颜捶了她一拳,刚想把手机塞进自己兜里,YUKO飞快的抢了回去。
「不要把别人的手机当成自己的。还有,要去一起去,不然别想让我把她行踪告诉你。」
「对付吸血鬼是禁魔会的事,你又不是猎人,你给我老实呆在英国。」6 y* b2 g" R. D4 y
「由纪是我的雇主,不让我去有点说不过去吧。」把手机晃了晃,又说:
「而且你不要搞不清状况,现在不是我求你带路,是你在求我带路。」
「不行,路易斯太危险了!你快把手机给我!」0 h% R1 X' ~: o# c+ t  f
高桥南不甘心的扑过去,YUKO赶快把拿着手机的手藏到背后。# `8 k$ L$ }7 B9 l8 O, T
两人当着GordenRamsay餐厅里的俊男美女、明星名流扭打成了一团。
5 f  L$ K' Y+ N6 m
「TAKAMINA,你在做什么?」
高桥南转头一看,见敦子揉着眼睛迷惑的看着她们。$ l7 o6 n) A& `7 X, z
忙从差点被自己压到桌子底下去的YUKO身上爬起来,以光速的动作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Q4 v7 l5 J  P  J- Y- W
「那个…那个……」那个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敦子,怎么不多睡会,醒太快有碍健康。」优子坐直身子,含沙射影的说道。! x. D3 e. f& y4 ~; X
敦子盯着她那张若无其事的厚脸皮,心里恨不得一脚踢飞她。( `( t1 B, l/ z. M/ g. P- e( {
YUKO无视她冰凉的视线,笑眯眯的对高桥南说:1 \* `3 o& r! Z5 l" m+ p/ i
「果子,你要是喜欢我手机里的美少女泳装照,我可以传给你,你用不着夸张到抢吧。」
「呜——!你这只坏栗鼠!」高桥南顿时涨的满脸通红,她指着一脸自得的YUKO说:
「敦子,你不要听这只坏栗鼠乱说!我……我刚才……我刚才是看见她衣服上有只蟑螂!」! A* k- y6 ]4 ]- b( ]! N
「TAKAMINA……」这个拙劣的借口让敦子的脑门上直冒黑线。8 }1 O8 d, }8 Q- b( p, o. v
「这位小姐,请不要随意污蔑我们餐厅,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发现过蟑螂。」
一个服务员象长了千里耳般,马上跑过来跟高桥南抗议。
高桥南憋屈了好一会,才垂头认命道:「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贵餐厅的卫生无可挑剔。」
等仰首挺胸的服务员走开后,YUKO冲沮丧的高桥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起身说:, R/ ]8 X% D$ N/ L' c4 t' {& `1 z6 b
「小南,敦子,谢谢你们今晚的热情招待。明天我要去出差,所以先告辞了。」; z! M2 m5 p( B$ b9 ?" d

出了餐厅,沿着马路来到路口的小广场上。
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现代雕塑前,板野友美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袋炸鱼排。
YUKO走过去,从她手里的纸袋中拿了块鱼排塞进自己嘴里。
「我最恨别人抢我的食物。」友美不满的呛了一句,嘴里呼出的热气带着鱼排的香味。
「喂,我又不是别人,太小气脸可是会越变越小哦。」+ S' ?$ p+ H' V! {9 u* ?! n8 O
颇为自意的咬了口鱼排,眉头随即皱了一团,把咬过的鱼排塞回到纸袋里,气愤的说:
「这是哪个混蛋卖给你的,难吃死了!」7 L: s" I. d9 H: d2 m3 h
友美疑惑的把鱼排放到鼻子下嗅了嗅说:
「不是挺香的。」1 k! P; m/ g4 Z% B
「和你这个味觉白痴说不清啦。」
YUKO象犯头痛病一样扶了下脑袋。. }8 S4 M4 m/ z
靠在雕塑上沉默了会,语气逐渐深沉了下来。# c9 {! z4 Y1 E; `; z7 v, P
「TOMO,我明天去瑞士,你留下来看住钢琴师。」
「部长,Sado让我保护你,你这样做不合规矩。」9 [. \: q- z# }2 ~- D3 v
「别担心。Sado和阳菜马上就回来了,告诉Sado,我已经见过审判者了。」
「她是什么态度?」
「她要我别插手。」
「也许……她说的对。」3 m" M6 l0 j& S: w, H2 `
一颗烟花在夜空里瞬间绽放,又瞬间归于黑暗,YUKO在光和暗的交际时刻静静说道:
「也许吧。TOMO,转告Sado,让她随时准备继承观察者的头衔。」7 Z$ _1 e" u; h; t$ l: g
「给我一个理由。」* R' ~1 x! ], ^" n# u. z
「从我让你们去日本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经偏离了平衡。」6 Y1 m+ s' X  n9 b5 @) P& P
「是什么让你的心不再客观?」- H6 D* b* B% ~0 n7 H
「喂,观察者也是有隐私权的。」. |* I+ Y& G7 `( h# g) c' P, W0 M
YUKO逃避了她的问题。拍了下她的肩膀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后,转过身来说:  v8 r2 t) v5 \0 y
「TOMO,别光想着打架,记得抽时间回日本去看看那个和你同在H社的偶像朋友。呵呵,叫什么来着?好象也叫TOMO。」$ w6 E( W9 A9 U
就象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狗,友美马上呲出了一对虎牙。
「你真八!!!」  P* y) j2 ]& `: L' U3 G5 R& K
YUKO在她的咆哮里,背向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脚步轻盈的消失在人流里。2 R& v3 O' s- _. q, Z# |+ c/ f

旅馆,从来不是一个名词。( I6 X# A' d2 w1 N% J0 f
其实它是个描述情感的词语,是收藏旅行者思绪的魔盒。
里面弥漫着:遥远、疲惫、孤独、温馨、激动、疯狂、拥抱、告别……3 x- I& V  A* U
打开它,故事扑面而来。) c8 h. \8 t! l! P4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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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旅馆的房间,总有一种前人留下的气息。, }% z; S3 o/ p' O: ]) M& `
呼吸着这种含糊的味道,珠理奈味同嚼蜡的把一个热狗塞进了肚子里。
她家的疯子还在沉睡,缝伤口时,医生给她用了局部麻醉。
昨天晚上,一出港口,她的脚步就踉跄起来。
珠理奈一下背起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把她送进了医院。
伤口才处理完,警察就来了,珠理奈远远瞧见,马上背着她从窗户里跑掉了。
自己倒无所谓,但是疯子是有案底的人,再牵扯出其他来就更麻烦。+ |. j" i" f9 P- q9 v
抱着这种想法,她找了家不起眼的小旅馆。" _2 w5 A1 }7 X. K* h9 S1 o) I+ M
塞给老板一张整钞,就心照不宣的获得了免除登记这项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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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圣诞节,眼看就要结束。/ |7 z1 `9 s* c6 T  n' A9 z; t- j, n
她轻叹了口气,疯子的呼吸很浅,浅到她时不时去探她的鼻息。
过去自己总盼着她死,但是当她真的要去死时,自己竟然惊恐万分。" o& l: V1 }0 X$ ^% ]9 M5 s( E
似乎这个疯子一但死掉,自己的身心也会跟着死掉。* T0 _' k2 j# b1 D1 D4 {
这种感觉就象爱尔兰海峡入夜的黑色海浪,薄雾中寺院禅房敲响的悠远钟磬。1 r5 k5 z& r" ]4 r$ F
真实与虚幻,纠缠的难分难解。

疯子,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对我和对别人不同。
但是为什么冷酷如你,偏偏对我下不了手。
是歉疚吗?是补偿吗?是因为杀了最疼爱我的父亲吗?
疯子,醒过来吧。
六年前的事,我想在同是圣诞节的今夜找到答案。

 

 

三十七1 K0 p7 _- L, b5 ~- {9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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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玲奈,就象开在潮湿墙角的花朵。
即使没有阳光照射,依旧色彩浓烈。
青春和成长,带着任性的步调,悄然靠近。5 S9 E' [- r1 m
手脚渐渐修长,少女的身姿在衣衫下萌动。

那年,松井彦的眼睛里渗入了异样,那是男人的目光。
占有、兽性、轻蔑、摧毁,畸形的交织在一起。
殴打的伤痕开始泄露出不可告人的欲望。

玲奈的倔强长在骨子里,与她轻柔的外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C  [3 H! T/ G6 o! r" j' U
她用死一般的静默对抗松井彦的暴虐,无论是拳脚,还是酒瓶,都无法让她真正低下头来。
每当松井彦打累了,她放开护着脸的手,沉默的爬起来,洗干净自己,回到她和珠理奈的房间。1 z$ I. D9 v  n
有时珠理奈已经沉沉睡去,她小心的钻进被子里,把珠理奈小小的身体紧贴在胸口。
有时珠理奈还醒着,背靠着墙坐在床上,用撒娇的声音抱怨她让自己等了好久。
十四岁前,她经常哭,在珠理奈看不到的地方。
十四岁以后,她几乎忘了流泪的感觉。7 R0 N* F& A% o1 B" N! t

圣诞节那天夜里,松井彦撕下那张人皮面具。
他满身酒气,撕扯着她的衣服说:' D3 ]+ B' K, ?4 r
「你生父是个畜生,他把我老婆肚子搞大了,生下你这个孽种,我养你这么大,你应该知恩图报。」/ a8 E- v, [  e" R& C+ G7 }: `; K
「你那个强奸犯生父如果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说不定也会很兴奋。」$ \7 K0 Y& y' u* R6 |$ H" D
「别再摆出一副死人嘴脸,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这副自以为清高的样子!」
「哈哈哈,其实你比我更变态,不愧血管里流着强奸犯的血。如果珠理奈知道你是个贱种,一定会很失望,她可是超级喜欢你,喜欢到我这个当父亲都快要嫉妒了。啊!提到她果然能让你兴奋起来,别用这种想杀人的眼神看着我,这是你的报应,要恨就恨你那个畜生生父。」

松井彦被杀死前,玲奈曾在街角遇到过一个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长的高高瘦瘦,脸色苍白,琥珀色的眼瞳里散发出比死还冷的光泽。$ i7 l) r5 y$ O( X2 k: w$ n
他抓住玲奈的衣襟,把她拎到无人的小巷里。& D0 u5 r  `3 j; T6 x1 h
用一只手把她顶在墙上,用另外一只手痴迷的抚摸着她的纤细的手指。
「……这双手很漂亮,但是还不够,还不够……因为它还没有沾过血。」6 N7 L2 b4 T/ y  o
他在玲奈耳边喃喃低语。, e  o6 W8 s' e! C" ~6 I
「放开我。」/ Y& r9 [( U- s) Z
玲奈用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声调说道。
男人注视了会她死气沉沉的脸,松开手,象举手投降般把手放在脑袋两侧。
「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血……因为无论多脏的人,流出来的血都一样暖。」
玲奈木然的往巷子外走去。
她并不关心他是谁,他想做什么。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早就死了。0 G. E5 ~1 s: @& X9 T* Y0 h

松井玲奈弑父案,曾引起过媒体的强烈关注。
但是警视厅以《未成年人保护法案》为由,拒绝了所有采访。
并且在一周内就出具了精神异常鉴定书,将她送至九州的一家精神病院。! O. Y( ^3 D2 D% @* z2 N. a
理由是那家精神病院是全日本治疗双重人格的权威机构。
在那里,她再次见到了那个陌生男人。+ P- f5 g& n' z$ l+ ]7 j2 P% d
隔着病房的窥视窗,他用嘴型对她说:* P3 @$ Z- p0 {* C7 I9 }
「还不够。」# }+ i( w/ T3 E9 J  G/ q: w

柏木家主去见玲奈时,她正被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工从电疗室里拖出来。. G& n6 |4 a' n0 H
瘦弱的身体被捆在束身衣里,脸上到处是被折磨过的伤痕。
到了病房,柏木家主让院长去掉她身上的束身衣,院长说:
「家主,家里供奉的那位大人特意吩咐过,要我们对她采取严厉手段,所以我遵照他的要求,用了比较重的治疗方案,她现在的思维几乎接近半疯,我怕去掉她的束缚以后,她会伤到您。」
柏木家主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不容置疑的让他照办。7 h# b2 i8 B& a0 e  ~+ h
就如院长说的那样,束身衣才被去掉,玲奈马上象野兽般扑了过去。; x) i0 y- q6 T- B0 ^1 @
柏木家主喝退想来帮忙的护工,抓住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说:
「你妹妹在我家,我收她为义女了。」
玲奈稍微停顿了下,紧接着一口咬在他小臂上。) k( \1 b: ^: Y% b7 x1 {  ]! i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柏木家主没有挣开,任她疯狂的咬下去。/ T! Q6 _- ?# E1 @: l7 y
, g, F3 Y6 {( C8 a
松井玲奈,你一定对这个世界恨之入骨了吧。
冰冷的眼神,毁灭的杀意,无法宣泄的残酷命运。
但是,你是被选中那一个,历代钢琴师都来自地狱。
因为若不绝望,又怎么能弹奏出血腥和残忍。
所以,很抱歉呢,还要继续让你留在炼狱中。' ?; m; K/ {8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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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出去吧,我要单独跟她说会话。」
当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他对玲奈低语了几句。: z- ~, j6 U# R, T; S# m* G
这些话有如一个魔咒,让玲奈放开了他。
用舌头舔了舔沾在嘴唇上的血,果真如那个男人说的那样,无论谁的血都是热的。
「永远不让她知道真相,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她淡漠的声音听起来超乎常理的慑人心魄。
柏木家主的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他郑重的承诺道: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会处理掉所有知情者,你要相信柏木家的能力。」' x, m* E9 r/ r' a0 T( ?' u
松井玲奈,你会成为钢琴师中最好的一个,无人超越。
因为你心里的爱和恨一样多。6 Y/ q& x! w8 _" ?

玲奈第三次见到那个陌生男人,是在柏木家的后院。
他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傅。」; c' c: d2 z+ O2 @; f" x+ w

两年后,玲奈杀了他,用他教给自己的无形死线。
直到他死,玲奈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而钢琴师这个头衔,自他死后就归了她。
在焚烧他遗物时,玲奈看见有件上衣少了颗金属纽扣。3 G, ~) @, U8 O( P7 u
她曾在母亲的梳妆盒里见过一颗相同的纽扣,上面刻着绳文杉图案。
并无任何悲喜,她随手把这件衣服扔进了火堆....../ i2 |% I- F8 B+ w" N  _.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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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这世上少了一个沉默的少女。
多了一个满手血腥的杀人鬼。9 Z2 ~; j3 D!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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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n5 S6 Y) x5 J. w  e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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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馆的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在静谧中,玲奈睁开了眼。6 i8 k0 }1 M' m* N/ A
珠理奈连忙把试探她鼻息的手藏到身后,嘴里嚷着:. X8 _9 [( |9 i& ?  h+ S  I9 l
「疯子,你想吓死我啊!」' w  j* q% h# b9 Q  r# p& z
玲奈望着她那副想要掩饰点什么的慌张神情,没有吭声。
「想不想喝水?」
搜肠刮肚了一会,才想到一句比较合适的话。
在提问的同时,已把水杯端在了手里。
玲奈微微点点头,珠理奈忙把杯子凑到她嘴边。
一倾杯口,水有一大半沿着嘴角流进了脖子里。. k; _/ \9 _% x! f
珠里奈手忙脚乱的端平杯子,心里一个劲骂自己是笨蛋。1 K; w& p: s7 d9 E$ i3 s  @
「我自己喝……」
玲奈从被子里伸出手,想要帮她解围。
珠理奈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跪坐到枕边。, Y  d4 G0 h' f! S, M
稍微犹豫了下,左手穿过她后颈。
然后,用极轻柔的力道把她揽在臂弯间。
小心的托起她上身,把水杯再次送到她嘴边,慢慢喂了半杯水。
在喂水时,被子从玲奈肩上滑了下去,露出胸前层层叠叠的绷带和凹陷可见的锁骨。) M: d$ k: r- f9 M
珠理奈瞧在眼里,心里一阵伤感。7 v6 V. K! ~) i, C9 N/ C
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在自己臂弯里轻若无物,仿佛只要一用力,就会碎掉。
「疯子,你好瘦。」
「珠理奈,别皱着眉头,会长皱纹的……」+ i, L  h4 T0 A
依在她的体温里,情不自禁的用指尖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8 @( B. D+ N# f8 T/ D" ^4 R& ~
很难得,她既没有躲开,也没有乱发脾气,只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脸,漆黑的眼睛就象初生的小动物般漂亮、柔和。1 `3 F! s: W4 \2 m+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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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难过,我会哭的。  ]! t' g' X+ Q( M! u; `) v8 |
我若动了心,就当不成钢琴师了,那样我就无法守护你。. C8 i; u# F5 ]+ T% L
无论我的手有多脏,唯一让我欣慰的是你的眼睛还跟出生时一样干净。

「疯子,我想问你一些事。」$ ?" c2 E! ]7 o) V- [9 |
轻轻把她放回到枕上,珠理奈低头沉思了会说。9 C7 e9 G  \& V7 B2 ^  _. b" g
「想问什么?」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和现在一样,珠理奈从来没变过。」
「那……那我和你呢?」
「珠里奈从小就很讨厌我,只要我一靠近你,你就会哭个不停……」
「骗人!」珠里奈狐疑的看着她逐渐冷淡下去的眼神,总感觉她在说假话。
「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但是一醒来就忘记了,我总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玲奈的心脏猛跳了下。
柏木家主不是已经封印了她所有和自己有关的记忆,为什么她会有这些感觉?* c- p1 s# A( A* l
难道是因为自己流露了太多不该流露的感情?
冰冷的气息开始一点点回到她身上。
「珠理奈,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跟对别人不同?」6 ]8 Z. A" ?! j: I/ x% L% M
珠理奈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J( U/ Z( @. W% m* u9 ~) E3 x' W
「哈哈哈哈……」玲奈突然大笑了起来,那浓到化不开的疯狂笑声,瞬间铺满了宁静的房间。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太好笑,看着你想杀又杀不了我的窝囊样,我很满足。珠理奈,你过去是一个笑话,现在又学会了自作多情。哈哈哈……」
「疯子!」
几乎忘记了,她有多冷血!- D, z$ u6 i. k* y9 M' g
多少次,自己经过她身边时,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那股血腥味。" n! ^; V1 p' i& E8 i  Q
若不是亲眼见过柏木家分家少爷和仆人们的可怕尸块,自己还对她抱过一线希望。
珠理奈啊珠理奈,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居然对一个杀人鬼动了怜悯之心。7 x# }" _3 ^5 J1 }; q4 s- v

心彻底冷了下来。
站起身,双拳不由自主的捏到发白。
圣诞节马上就要过去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她。5 n! n+ D. L0 F
「为什么杀了父亲?」6 i" K% P4 w+ s: m! B# b
「因为我讨厌你,讨厌你笑的那么开心!我想让你尝尝失去最爱的滋味!」1 J; S4 t) ^- z
「你!」
「温情戏码结束了。珠理奈,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再也克制不住愤怒的珠理奈一拳挥了过去,狠狠的砸在她脸上。5 {2 U& W+ H; D' P9 _' R0 \* t
鲜血顿时从她的鼻子和嘴里流了下来,但是她依旧还在笑。
珠理奈感到自己快被她的笑声弄疯了,她一拳接一拳的砸下去。
用尽全力,毫不留情。  y; z) r7 ^/ I1 w' t" ]# a
胸口缝合的伤裂开了,笑声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声。
即便如此,玲奈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随她在自己身上发泄着怒气,直到她高高举起的拳头再也落不下去。2 z, g8 i" F8 g' m8 `) W

「疯子,我也要谢谢你,你让我解开了一个死结。从此以后,我既不会想杀你,也不会再恨你,你是死是活,和我再无任何关系。」
珠理奈冷漠的说完了这段话,拿起放在墙角的武士刀,离开了房间。6 l5 P9 g0 z+ r* R+ ^3 F$ Y5 i' h

站在寒冷的午夜街头,珠理奈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上面已是湿湿的一片。
为什么还会流泪?
自己真是没出息,活该被她嘲笑。" ]: W  i! K) y4 p
不过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有疼痛,不会再有烦恼,不会再有恨意。
因为,我会忘了你。, B' F; @6 C4 l6 Z! I6 Y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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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钟楼开始敲响12点的钟声,钟声落在夜幕里,孤独而悠远......$ k# V& O. g, A* D/ y# Y- _
2011年的圣诞节终于过去了。

高桥南回家以后,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爬起来了。* i: d$ o% f* X" {$ G
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一阵,悄悄推开卧室的门。( F$ l4 m* K1 o7 \# V7 g/ ]
躺在她床上的敦子看上去睡的很熟,黑色的头发散在枕上,清秀的脸上平静如水。
想到这次离开也许会回不来,高桥南不由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关上房门,把当作睡床的沙发整理干净,留下张便条和一个信封就离开了家。: T* U3 E0 G7 Z- D7 F1 f$ a

她刚走,敦子就睁开了眼。( M$ N# j( o! U; r! c7 l: J- v
继续在黑暗中躺了会,她从床上爬了起来。
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那张便条看完,又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叠欧元和一张银行卡。
把这几样东西随手撂回原处,走进厨房。
满满一大盘牛肉三文治还冒着热气,敦子抓起一个塞进嘴里,顺手打开了冰箱门。
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和饮料,自从把敦子带回家以后,这台冰箱就从来没有空过。
敦子偏着头,在这台有超载嫌疑的冰箱前站了很久、很久....../ H/ K  x0 a6 J3 _+ i6 Z)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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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国际机场,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之一。
来的人,去的人,匆匆忙忙,仿佛想把一个故事搬到另外一个故事里。& N. `( t1 g# z. }5 b# w
高桥南一眼就在候机厅找到了YUKO,YUKO的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两人聊了没几句,乘坐的航班就开始登机了。
上了飞机,高桥南说:, d9 u; b! }- V) ~6 Y) w: Z
「栗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想为了救一个朋友失去另外个朋友。」1 Y5 u: y0 J* F: i
「我也是,绝对不准你乱来。」" X: h2 c! D( i$ b1 V
YUKO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紧紧的握住。7 t2 W! |* o& u% r$ U; `3 g7 ~

阳光从机舱的小窗里照进来,落在两人并不宽阔的肩上。" ~7 }$ E2 z4 @# L
也许,这世界的重量,从来都是扛在那些貌似柔弱的人身上。

 

 

三十九! n: v& \1 w: i: G- F

从瑞士联邦最大的城市苏黎世一下飞机,由纪马上租了辆越野车。+ Z, g! L% K, O$ p; ]  y
沿着莱茵河的分支,一路向东而行。* F  M3 U; q, r* h8 x( w) \
沿途的天空十分低沉,仿似她缠绕的心绪。
到了傍晚,号称避税天堂的列支敦士登公国已近在眼前。
她在过境公路边停下车,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车外。* B$ ?2 D' |# [! C2 n
落日下,崇峻的阿尔卑斯山宛如一条洁白的苍龙,盘恒在她眼前。. O# k* _, |- ]" [3 E/ g1 \
不远处的莱茵河谷,翻卷着山上冲下的冰雪,浩浩荡荡的向南流去。1 J4 Z* U$ c5 n
她凝视了一会浩瀚的景色,朝着大山方向走去。" N* L% J2 ]% W$ N" A9 c/ U

纸条上所写的地点,看似近在眼前,但是行到山峰下,月光已铺满清冷冷的天空。8 G8 m) ~6 o% F  \9 z$ D+ G6 d8 z6 E
在那里,有座小小的村落。
村子里,二、三十栋充满北欧风格的木屋,露着纳维亚式的尖顶。9 ^* Y: h6 M' v2 X  a( N
立在路口的大风车,在夜风的带动下,缓缓滚动。
由纪吹了声口哨,黑羽悄无声息的从空中飞了下来。+ K/ f0 Q* w3 g* u
打开两个牛肉罐头喂完猎鹰,她就进了村子。
顺着风笛奏出的斯特拉斯佩舞曲,她很快找到了一家供登山者休憩的小旅馆。
象这种由当地人开设的小旅馆,在每座邻近阿尔卑斯山的村镇里都能发现。
推开装饰着松枝的木门,壁炉的热气和杜松子酒的醇香,扑面而来。' w' l& f& l/ N1 i4 s
拥有一头金发的女主人迎过来,热情的问候了这个年轻的旅人。- |$ k/ s/ @5 b2 K
由纪礼貌的回应了她几句后,就在改造成酒馆的大厅里找了个角落坐下。4 {+ w  ^0 y% z' [9 s8 C0 z! r
那些围着壁炉喝酒聊天的村民,似已习惯了旅行者,没有过多的关注她。2 q; S3 Y  E: c1 p' U

不多时,面包和熏肠就送了过来,体贴的女主人还在托盘里放了一大杯杜松子酒。
时值冬季,又身处雪山脚下,喝酒取暖是件极平常的事。* T' A, [- B3 D
通晓欧洲各地习俗的由纪,默默接纳了女主人的好意。# p- N; q6 R! ^5 q
掰了几片面包送进嘴里,因心中有事,不知不觉中,把酒端到嘴边。5 M& j; G8 o5 m8 R+ ^" Z: {
耳畔听着村民吹奏的悠远的风笛,慢慢饮尽了杯中烈酒。+ T. y, r; k" h- ~8 ]; `
恍惚间,禁锢往事的牢笼,渗入了裂痕。
辛普森号船舱里的那幅少女画像,背影逐渐清晰。) k* n# s& N6 [, Z- V1 V+ C
似乎只要喊一声,就能让她转过身来,一如往昔般笑望着自己。' _- u1 P& w' _+ [
那笑容就象满天星一般,恬淡中透出耀眼的色泽。
心头一阵刺痛,初见SAE时的情景,如流水浮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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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穿着一个小时前才拿到的校服,若无其事的向SAE走去。5 k) ]9 k: ~8 o' p
在威尔士小镇的车站前,既是编剧又是女主角的她正式登场了。4 S  V! m& T5 {3 e2 ^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不会是场喜剧。- @  v6 H$ c# Z4 L5 }4 [4 m
但是剧情无论走向什么方向,她都坚信自己能够无动于衷。
因为满腔的恨意就如沉重的枷锁,死死锁住了她那颗本就冷漠的心。
可惜事与愿违,血爵士路易斯的妹妹,居然有着比人类少女更灿烂的笑容。1 }3 F& `' [$ M3 R& Y0 S7 s" s
在她的身上没有吸血鬼的冷漠和血腥,甚至连皮肤都闪耀着健康的小麦色。' k! U: [7 Z2 Q.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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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SAE以前,她一直以猎人的身份游走在欧洲各地。
杀戮是她唯一的使命,加上性格过于内敛和沉静,她的生命有如一潭死水。
吃饭、睡觉、厮杀、受伤、休息,继续接受任务,这就是她全部的日常活动。
父亲活着时,偶尔也会叫她一起去散步,但是两人往往在沉默中走完全程。8 Y- c$ S- F" ~  v+ z6 o
由纪总感觉,父亲的眼里埋藏着什么难言的心事,每过一年,这份忧虑就增加一分。5 s9 q, l8 z% ^6 s% x9 o5 t; r
她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因为她害怕答案涉及到扔下他们的母亲。
在寂寞到发狂的夜里,高桥南会突然来拜访,拖上她爬到某个建筑的最高处。, `# p1 H- U! p" U
望着脚下连绵的灯火,高桥南说:「Black,你应该多笑笑。」; |/ u6 Y! B" ?( _( M% [5 C
其实,说这话的高桥南自己也很少笑。9 q  Z$ B0 B' w, T
干着一份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工作,本该张扬的青春与她们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认识SAE以前,由纪以为,自己也就这样了。
身为柏木家的后代,人生的路从一出生就选好了,除了禁魔,别无它选。. H  l0 Z+ D& b  G
可是,宿命总是让人难以琢磨。
她从没想过,抱着复仇之心前往威尔士的自己,最终会悔恨交加的离开了禁魔会。& K. u0 B3 T) q; I7 B*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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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所动的人生,被这个人撕了个大洞。, A6 ^4 M6 a- ^: {8 E, G6 |*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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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的校园生活,在一个人的生命旅程里,只占了很短暂的一段距离。) B% h% S; i& A9 |. ]5 U0 {
但这七个月里,她首次体验到了一个普通女孩的喜怒哀乐。+ o( w0 }' l% Y; x
转学第一天,在全班同学期待的目光下,她仅仅说了自己的名字,就陷入了不知道再说什么的沉默里。
是SAE的鼓掌声,打破了尴尬。
这个即使面对死亡也能坦然若之的猎人少女,居然在同学们善意的笑声里,脸红了起来。; e& Q, S: e# i; U; ^0 v6 O/ g1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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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E的座位就在她右手边,隔了条狭窄的过道。
还没等她刻意接近,SAE就主动跟她说上了话。
一个月后,她们就变的很熟悉了。
SAE邀请她去家里做客时,是她们认识两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1 a3 \, T. @! h  n& K0 Y1 p
上午十点,她找到了SAE告诉她的地址。9 R& \% b  o: v8 k
那是一个用木头栏杆围起来的农场,中间有栋刷了白色油漆的房子,旁边还建着谷仓。; \3 B5 s- [9 g- d  x
几十只绵羊悠闲的站在农场后面的小坡上,仿佛漂浮在绿色丘陵上的朵朵白云。! j) \$ H+ w* ^5 }$ C# a
一直在等她的SAE,穿着连身工装裤,踢着两条腿坐在栏杆上。2 z( f8 Z" Q9 V$ p  f7 W6 w- ~$ R
远远看见她就开始挥手,那干净的笑容让她心里浮起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滋味。) M0 j" c' I6 |1 h

再温柔,也是虚幻。
吸血鬼与人类的区别,好比生与死的距离。
当时的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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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羊群回到了羊栏,天天来打理农场琐事的妇人也归家了。
头顶着漫天的星斗,SAE与她肩并肩的往公路走去。6 a, J7 [4 g1 }9 `* D; R7 D
她问SAE还有亲人吗?" H9 N' l! z. X) G" }! B: k- L8 C
SAE告诉她,自己有个哥哥在外经商,很少回家。% J, F5 Q0 x# `; z1 b* I& o( L
接着又感慨的说,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没有哪里象威尔士这么宁静。- a+ ]3 F! Q% ?
由纪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问她,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H! q4 n& Z$ @' z2 d6 w9 t
SAE笑了笑说,由纪你好象对我哥哥很感兴趣。! y$ s) w4 {2 n# L/ ?2 X0 }
由纪掩饰说,SAE虽然是女孩子,但是长的很帅,想必你哥哥一定更帅,所以很想见见。( s% d* }1 P6 t' h# {& y; A
SAE抚了下自己的脸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 c, v! {# k% |) e/ h5 ]1 c. h: O  |
「诶,我很帅吗?」: {  F2 j* _0 m& a' T( F
由纪看着她眼中单纯的笑意,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
「我每年生日哥哥都会来看我,到时我把他介绍给你。」) Z, j* G7 g* |2 z  p9 M
「一言为定。」# F  b, T( \/ s4 a
这时,公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车辆经过。
SAE很自然的牵起她一只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里说:
「由纪,能认识你很高兴。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我只希望你……别忘了我。」4 q' P; v2 L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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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7 K0 D' }. h( w0 a2 w7 D

「醒一醒,醒一醒……这样睡会感冒的……」( n) M2 g$ [3 F+ D
撑起伏在桌上的身体,女主人那张关切的脸落在了眼里。$ n, ^. N" m. ]2 t$ j* ?! A8 v
「抱歉,一不小心睡着了。」9 R' p; k9 ~3 d/ E4 O% W
「孩子,你看起来很累,去床上睡吧。」7 z6 s2 U& X* s, V6 ^  H. Z8 m) _
由纪勉强笑了笑,随女主人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q& p% F) v6 Y1 k. k
关上门,扑倒在床上,月光从窗外洒进来,铺满她悲伤的眼眸。
外面那座高耸的山峰,看上去明明那么的近,却是咫尺天涯。
不禁向它凌空伸出手去,一握间,麻友的面容就如月光般停留在她手心里。
「由纪,你爱我吗?」% n; ^3 l$ ?7 V$ d) \/ V
麻友在黑暗中问过她的这句话仿佛钉在灵魂上的一根刺。
在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追问自己,但是始终找不到答案。
按照世人的说法,爱本应至纯至正,甜蜜忠诚,对唯一的人所作出唯一的承诺。% m! ~0 z9 a% I) p3 E6 k/ g: S- D
可她的爱从一开始就背负了罪孽,爱对她来说,是与痛苦记忆相关联的一个禁语。& L& S; i: v' R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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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如果你知道我曾经对一个人说过「我爱你」,接着又把刀子捅进她身体里,你会怎么看我?8 p# M# V. o" _7 _
这样残酷的一个我,你依旧还会爱吗?
其实,这世人最讨厌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d$ M  f  g- u+ b& d, c* j6 f" r
在我们相遇的那个雨夜里,如果由你这个与她一样身份的吸血鬼来结束我的生命,应是我最好的解脱。
所以我不挣扎,甚至满怀期待。% T  x: l$ @0 @: _
可是,宿命安排了另外一个结局给我。4 d* }1 x+ m% r0 }( y4 b8 F
一心想在你身上得到救赎的我,被纯真的你一点点呵护着。
麻友,你经常说我的身体很温暖,但是你不知道,真正温暖的人是你。
你难道没有听到,从我胸腔里发出的冰雪消融声。
有时,你让我感动的想哭泣,更多时候,我想用力抱紧你。
但是惟独那个字我不敢对你说,因为我害怕亵渎了你一尘不染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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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0 j0 y, g4 G( _! V) j  b
前缘今事,如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束缚住她踟蹰无助的心。

几声敲门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她以为是女主人给她送什么东西来。
忙擦去泪痕,起身去开门。
门才打开,YUKO就迫不及待的挤了进去,跟在后面的高桥南说:
「Black,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 P7 K( Q! Y( \5 L# n9 M; ]( l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由纪惊讶的看着她们。
YUKO放下背上的一个小箱子,拿起手机冲她晃了晃说:
「不好意思,在你鞋子里装了个小玩意,你是我雇主,你如果出了事,我问谁去收钱。」8 E2 `* y" }  l- |. ^% o1 q7 [
说完一屁股坐在床上埋怨道:「我租了架直升机才追上你,累死我了。」5 G0 M1 F  k7 C; O
由纪沉默了会,关上门说:
「我还是想说,他是冲我来的,你们没有必要冒这险。」
「你都知道他是冲你来的,你还单枪匹马的跑来!」高桥南找了张椅子坐下,生气的说道。  X* m$ Q5 [! h# ]8 q0 S
「总长,我……」
「恋爱中的女人果然都很笨。」+ f6 E8 W2 ~* |5 n2 b; C+ F( E
YUKO毫不留情的挖苦了她一句后,伸过手说:4 |( q0 O2 G8 g: ^7 Q" X
「还不快把你找到的线索给我们看下。」
由纪无可奈何的把纸条掏出来递给她,YUKO看完后道:5 w* h! n7 D4 O8 i2 W0 O: o
「他让你一个人来你真就一个人来?」' |; H! n3 L8 Y( v* x
「我怕不按他的意思做,他会伤害麻友……」0 x8 q# c' t$ e$ z3 O
「只怕你一个人去他也未必对你的小情人手下留情。」3 K6 l. r7 n( I1 C4 c* Y" _% S# c
「栗鼠,别这样说。」' l6 H/ H) x9 o9 Z+ P  U
尽管知道YUKO说的是事实,但还是不忍心让由纪更加难受。5 J, f! l3 _! c% B4 L7 |! F; a6 B
斟酌了会,高桥南缓言说道:3 I  r' ?0 \* I3 P" O
「由纪,抓捕血爵士本就是我的职责,所以明天我们一起行动,相信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一定能救出你的朋友。」
「总长,谢谢你。」" K, z. l: B! S
由纪感激的握住高桥南的手,那双并不宽大的掌心总能给人一种安心感。, L/ B! c  k0 E6 @0 u) e* I
是啊,再纠结也于事无补,一切留待找到麻友再说。
虽然有些事还无法回答,但是想要全心保护你的心情却始终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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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天刚亮,三个人就整装待发了。
直到下午两点左右,她们才爬到位于雪山中部的实验基地。3 C+ X* u* M5 ]& m) C
能感应吸血鬼存在的高桥南,放开神识,很快锁定了目标。6 Q5 E6 D$ O5 {# h  k
不多时,身手敏捷的她们就避开所有守卫,找到了高桥南感应到异常的一个试验室。
躲在附近的一块岩石后面,隔了会,有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捧了东西想进门。5 C; \* Z1 L1 k7 k9 G' B, B2 f
由纪马上瞬移到他面前,用枪顶着脑袋让他打开了电子门锁。9 r5 |, L9 E: W/ A0 d4 `
随即一掌击晕他,高桥南和YUKO把他拖到岩石后面藏了起来。8 _3 W3 \8 p7 `# X; R0 O$ v! s

进了门,是一个空旷的区隔空间,在足有百米的远的对面,有一扇开着的门。) q, r) r+ Q8 G0 T' w1 E$ R4 X% F
通过这扇厚重的钢结构自动门,可以看见前往实验室内部的幽深通道。
YUKO警惕的说了声「小心点」,话音刚落,一个女孩的身影就出现在通道里。
「麻友!」
由纪脱口而出,一个瞬移,人已到了女孩面前。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自动门就轰然关上了,把她们三人隔在了两处。( g6 b4 z) A+ k9 |0 k
心知不妙的高桥南和YUKO同时想撤出门外,一转身,背后的门也被锁上了。
「欢迎你们来到死亡乐园。两位漂亮的小姐想必都是柏木小姐的朋友,我与柏木小姐是旧相识了,所以不用担心,请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4 e9 `1 f2 U( ?
「变态!」
高桥南冲着播放声音的地方骂了一声,却徒惹了一阵狂笑。
「作为年轻的女士,你们的言行都缺乏基本的礼貌。随便闯进别人的私人领地,已足够让你们受到严厉惩罚。不过作为一个绅士,我还是给两位小姐留了余地。十分钟后,这个基地就会炸成粉末,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来回味自己的一生。那么告辞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o' f0 s2 |% Z
血爵士的声音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机械齿轮的响动声。

「哈,想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S; X3 f8 k8 |" L- k% Y
优子放下一直背在背上的箱子,从里面翻出一台类似掌上电脑的解码器。
「栗鼠,需要多长时间?」
「运气好的话只需要五分钟。」8 x% s; c/ v1 N5 @
高桥南把银枪一下抖开来,沉声说道:! X& J$ u8 L! h. L8 Y
「你只管把这门弄开,其它事由我来处理。」: X; w- G! _; x4 N; M& i* Z
「你小心点。」& i) I! d1 x" `2 z4 _
YUKO说着话把解码器打开,在等待仪器运行的短暂时间里,齿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高桥南深吸了口气,银枪挺的笔直,两眼盯着对面钢板上露出的一排小孔。
忽然,百来支折扇长短的箭矢带着破风声向她们射来。+ z; V" d1 p6 M* b0 ]
高桥南舞动银枪,将身挡在YUKO前面,把这些形状象钢针的一样箭矢全部拨打干净。- i" a4 C  T. L: s; U+ C4 D' \2 y
可还没容她稍作喘息,密集的箭矢又射了出来......1 A: @, g9 P; p5 _

仅仅过了三分钟,汗水已浸透了她的衣衫,虎口被箭矢的劲力撕裂,鲜血染上了银枪。
微微凌乱的呼吸落在刚把解码器连上卫星的YUKO耳里,让她担忧不已。
想要打开这个不停变幻数字的密码锁,必须要与Sado的那台光子电脑连上线。
她强迫自己不分神去看高桥南,以最快的速度操作着解码器。" T8 m# U# L; C!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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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轮箭矢飞了过来,这些箭矢似是由人工智能所控制,狡猾的变幻着发射角度。5 [( {: h4 h& `7 B  W
绝不能就此放弃,因为自己身后还有一个要保护的人!- Q1 e! ^1 }# e/ ?, e- G& C  Y% P, U3 b
想到这里,高桥南死命撑住消耗过度的身体,想把箭矢全部挡下。
冷不防,一支后发的箭矢以刁钻的角度从斜刺里射向YUKO。
因距离太近,手中银枪反而无法击落它,电光火石之间,直接用身体迎上这支箭。" O$ e7 t, y; n( }. A3 a+ O8 H% p" O
生怕箭矢穿透自己身体伤到背后的人,一把抓住箭尾,把它硬生生卡在肋骨上。

「行了!」
大门打开的同时,YUKO转过头,见高桥南以枪柱地,血飚了一身,喜悦的表情顿时转为惊恐。& p# f: |# K- n3 M; t! ^
急忙单手揽住高桥南的腰,另外一只手提起箱子,飞闪到门外的一个死角,避过百来支箭矢。
高桥南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银枪收回到短棍模样,死死抓在手里。0 D7 U  T, C2 Y) y  i& d
「果子,你忍一忍,我马上带你下山。」- Y1 a+ c$ s( ^" ]4 A
YUKO感觉自己的心脏嚯嚯乱跳,狠下心抓住箭尾,一咬牙拔了出来。: F3 e2 c4 [6 X) H$ V. y2 l; D
高桥南痛的闷哼一声,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说:* M8 J4 Y' H& h6 S/ o% q
「没时间了,你快跑。」
「废话,我怎么可能扔下你!」2 P/ q3 {4 V6 s" S/ {. M' r
YUKO边恶声恶气的说道,边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几块木板,瞬间拼成了一对滑雪板。
用绳子把高桥南捆在自己背上,弃了那只宝贝箱子,只带了滑雪板飞奔到山崖边。
踩上滑雪板,一猫腰,从几乎陡斜成直角的崖上飞身而下,顺着坡道向山下滑去。2 {; a+ p5 c5 i+ S: h3 ^
爆炸声在基地里轰然响起,巨大的震动力引起了雪崩。
堆积了千年的冰雪就象一条能吞灭一切的白色雪龙,声势凌厉地向她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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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高桥南似已晕了过去,失去温度的脸紧贴在她颈项上。
YUKO那颗从无波澜的心开始疼痛起来。: x9 S4 S3 p9 V; d: H8 _- F
那个曾经爱哭鼻子、极其依赖自己的家伙,为了保护自己不惜拚上了性命……
「笨蛋,别死!」
YUKO发泄似的吼了声,声音却被追赶而来的轰鸣声淹没了。  n# o7 @/ H- |

全力在陡坡上跳跃、回转,避开挡住前路的岩石。; [4 D! m7 z& ]& h9 K; P: H* T& A
灵动的身影有如腾云驾雾,以令人惊叹的技术与白色雪龙展开生死搏斗。  g$ O9 U  ]0 O4 h6 y
随着雪体的不断下降,雪崩的速度也开始突飞猛进。9 |* p" U4 d8 B% s( p' T! ]) P9 c
当快下到坡底时,咆哮的雪龙追上了她们,眼看就要吞灭她们的身影。

就在这紧要关头,有个人从坡下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摘下连在斗篷上的兜帽,敦子露出了平静而清秀的容颜。
她注视着声势浩荡的冰雪,黑如点漆的眼瞳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十字星。
猛然间,时间为之停顿,天地被凝固住了。
她在静止的世界里,走到YUKO身边。
解开捆着高桥南的绳子,把她从YUKO背上搬下来。' _5 Z1 ]0 r) {2 _
见她胸肋间血肉模糊,淡漠的脸上升腾起一股怒气。
冷哼了声,横抱起娇小的身体,慢慢的走到安全地带。* g$ k" v  g' s! Q
然后,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十字星已从眼中消失。

停止流动的时间开始恢复正常,YUKO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雪龙中。) H) c( y$ x' O5 h) I
被冰雪淹没的那一刻,她那对迷人的酒窝里竟载满了微笑。  a; u. p# S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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