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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麻友临走前,拿走了由纪的深蓝色大衣。
她把这件不合身的大衣罩在黑裙外面,然后将由纪的睡颜轻轻关在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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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的雪下的很苍凉,仿似随风凋零的落樱,在弹指间走完了一生。' q* f6 @, Y1 o7 U0 U7 F( x. m
她爬到高处,以风的速度在一栋栋楼宇间跳跃穿行,渐行渐远的离开了由纪。
在经过一栋树着巨幅广告牌的大厦时,她听到下面的街道上有人在唱歌。2 k0 @0 w, |: j! l! L/ U) E3 H+ q. f
那应是个不得志的街头歌手,沙哑的嗓音伴随着略带凌乱的吉它声,在空荡荡的午夜里显得格外惆怅。& H% g" W+ s) Z
「……爱情就象难波津的古调,长的是磨难,短的是幸福……」
麻友在哭泣般的歌声里停下了脚步。
雪花静静的落下来,落在她的发上,落在她的肩上,落在尤带着由纪气息的大衣上。9 f4 I5 h# [! z0 p#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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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忧郁的孩子。」
一把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静默。
麻友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个黑发及肩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广告牌的顶端俯视她。
她警惕的跃上广告牌,掩在衣袖里的双手开始长出刀锋般锐利的指甲。" Q+ h) _' i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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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中,男子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漆黑的眼瞳透出一抹妖异的灰蓝。1 q* u5 L% `, Z: ^
他冲麻友笑了笑,以幻影般的速度露出一对吸血鬼的尖牙又瞬间收了回去。
「别紧张,我们同是暗之眷属。」- _7 u/ c* h, a; D
见他不是来追捕自己的禁魔猎人,麻友收回了杀意,准备转身离开。
可还没等她迈出脚步,男子说:
「我感到一股遥远而熟悉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冒昧的问一句,克劳伦斯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妈妈的……朋友。」就象找不到合适的用词,麻友斟酌了好久才把最后两个字说了出来。
「朋友?」男子重复了遍这个词,线条分明的唇角浮现出一丝暧昧的笑意。
「他现在好吗?」/ Q& F; u/ [+ P; ~$ [) X: @  e
「死了。」麻友简短的回了两个字。
男子沉默了会,向麻友走去,边走边感慨的说: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两百年了。我记得遇到克劳伦斯时,他躺在滑铁卢战场的烂泥地里,肚子上被比利时士兵开了个大洞。如果没有遇到我,他那张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脸恐怕早就腐烂成灰了。」6 f7 O0 {# w0 ^" C
等来到麻友面前时,他伸出手接住片雪花。
六角形的晶体躺在他没有温度的手心就象一朵绽放的花儿。
「还有,那不叫死。因为我们早死了。那叫做……消失。」

年轻男子这几句富有深意的话让麻友陷入了沉思。
她久久凝望着包裹在白雪中的城市,及腰的长发如流水般随风浮动。# L* H7 a8 [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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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并不介意她的沉默,他用纯正的欧洲贵族式的语调自我介绍道:9 [: A+ O1 q* R7 `* T# ~: ~! y
「可爱的少女,我是来自法兰西的路易斯爵士。」
「渡边麻友。」隔了会,麻友才向这个萍水相逢的同类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渡边小姐,我们很有缘。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一共才赐给过两个人血契,其中一个就是克劳伦斯。虽然克劳伦斯现在已消失了,但你的血液里间接流着我的血契。按照血族的传统,我有责任帮助你。」: m0 c" Y  x7 u( ^" a# h
「我不需要帮助。」麻友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
「请原谅我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你的眼睛看上去很悲伤,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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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把目光定格在他那张气质阴柔的脸上,那上面没有恶意,有的只是淡淡的寂寞。
这种经常能在由纪脸上捕捉到的神情,让她放下了戒备。' D( X& f% o& t
「我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孩,但是我又离开了她。」
「为什么?」路易斯饶有兴致的望着她黯然的神色。
「因为我想保护她......她曾经是个禁魔猎人,和我在一起,她会被禁魔会追杀,我不希望她因为我再受伤。」
路易士用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注视了会麻友。) N) g7 U  v7 L: O& L+ P
「这不是你离开她的真正原因,为什么不把真话说出来?」  u  }1 e: P* a8 f
麻友吸了口冷冽的空气,用一种下定了决心的语气告诉他。( @! ?  X6 K# r; K, I
「有一次,她得了感冒,我冒险跑出去给她配药。可是回来时,我却听到她在睡梦里喊一个人的名字。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她心里原来一直有个人,而我只是她用来代替那个人的影子。」1 g9 h' J% f7 S
「继续说下去,」0 b  @  R$ A$ F; A' K" M. P# B
「我很伤心,伤心到打烂了买给她的热饮。她醒过来以后,我装的什么也没发生。甚至就在那天,我告诉她,我喜欢她……」: Z; a1 m/ |+ ]4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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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雪下的更密集了,麻友悲伤的话语伴随着如羽的雪花,跌落在黑夜里。
「还真是个凄婉的故事。」路易士感叹了一句,但是声音里却没有掺入一丝伤感。  {9 h% s; K5 E! B' R, V
他直视着麻友悲伤的眼睛,慢慢说道:
「虽然我很想对你的说法抱以同情,但是我敏锐的眼睛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渡边小姐,你还是没有勇气把内心里最隐晦的那部分说出来。恕我直言,你前面所说的这两点都不是理由,你离开她是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了你与她之间无法跨越的区别。」
「我不明白你的话。」& y! `8 o4 k7 F4 a3 A
「你明白的。你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了而她还活着的事实。并且,你将会以死了的身份永远活下去。而她虽活着,但她身为人类的生命很短暂,短暂到你不敢再去爱她。渡边小姐,你是害怕了,所以你逃跑了。」. u% E  Z4 M( u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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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就象利刀一样直插进麻友的心里。
在蜕变的那一刻,身为血族的意识,从她身体里苏醒过来。
她突然明白到,自己与由纪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己那份永无止境的爱对于由纪来说,实在太过沉重和漫长。
而且,她无法想象有朝一日由纪死去后,自己要独自面对她们曾经的爱情。
这将会是没有尽头的痛苦和折磨。
面对心底的恐惧,她胆怯了。
甚至用由纪其实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借口,来逃避必须面对的一切。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连她自己都无法正视的伤口,被这个洞察细微的男子无情的揭露了出来……3 n9 B" p' K: A; `# f5 m: Q

「不是那样的,我没有逃跑!我离开她是为了保护她,是因为她并不爱我!」
「嘘——」路易斯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放缓了音调说:「这并不羞耻,身为永生不死的暗之眷属,我们都会经历这个认知过程。我不知道你是从何时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我十分认同你的选择。你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你身上还残留着太多人类的痕迹,懦弱、迷惘、谎言,这些都是人类才有的品性。当你跨越过时间的长河以后,你就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了。少女,别忘了,你是属于黑夜的孩子,和人类在一起,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永恒的爱。」
「什么才是永恒的爱?」
「答案要靠你自己去寻找。」他回避了这个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用柔和的声音邀请道: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可做,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旅行。也许在旅途中,你能解开心中的那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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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沉思了会,点点头说:% `' Y3 g9 c! l0 F
「你能带我尽快离开日本吗?」
「你指的尽快有多快?」
「就现在。」& D. e- x, j0 p: v9 L5 d
「你让我想起我那个既任性又固执的妹妹……」1 r! M6 A  A8 k/ d
他轻笑着向麻友伸过一只手。4 t. q" D& s  [; L4 j  k- |
麻友犹豫了下,终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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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4 e9 J" r# @& t; w- A# W2 X9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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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阳光照不到的地方……8 }9 D8 a% [- t0 A# f7 h

仿佛忘了时间的存在。- q- w* `+ m" B
由纪一直坐在无人的房间里,直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
「柏木小姐,你要的护照已经做好了。」
电话那头的胖子老板心情不错,带着上海口音的日本话说的象机关枪一样快速。
由纪一言不发的挂上电话,然后走进了浴室。+ b7 b$ F& u$ x$ D/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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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时,从镜子里看到麻友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胸中顿时疼痛不已。
就象想要把这份悲伤从心来驱赶出去,她用尽全力,一拳砸在镜子上。
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碎掉的玻璃散了一地,重叠出她更多个痛楚的身影。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8 D! z5 Q7 d* F1 b; d# E  }
她跪坐在冰冷的瓷砖上,抱住自己的身体,一遍遍问着这个没有谁能回答她的问题。' e3 R6 r. C, q
一些她永远也不想记起的场景浮上了心头……

麻友,虽然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但是我的妈妈也在我很小时就抛弃了我。% `5 L8 }4 L+ |6 B0 ^/ R! H
所以我选择了用Black作为我的名字,因为在我心底有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9 z) v+ X/ ]# x/ [7 M3 C, M" H1 y
在遇到你以为,我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永不褪色的爱。
是你的出现,让我开始对自己的这份偏执有所怀疑。/ [* H5 _1 `/ a" E0 z! L
可是,你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渡边麻友,为了你,我几乎流光了一辈子的眼泪。
可是你还是逃跑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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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和怨恨开始一点点侵蚀她的心灵,她从地上站起来。3 t- H( i+ L# o' ]! q" L7 Y1 X9 r
冰冷如雪的神情又重返她的眼中。
渡边麻友,你欠我一个答案!
所以,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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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衣服时,发现自己的大衣不见了。
知道是麻友故意穿走了,心里更是难受。
你既然弃我而去,为什么还带走我的衣服。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想留着我的衣服做记念,还是舍不得我曾经给予你的温暖。1 D# l# t/ V: R
麻友,你这个混蛋!比世上最无情的混蛋还要混蛋!6 F1 z3 Y' g  R3 j% n$ Q/ H
你昨夜留在我身上的吻痕还未退,今天你就消失无踪了!
你这个混蛋……5 Z% O/ }. h6 r* q" M2 L/ M( s0 l
心里骂着,鼻子一酸,几乎又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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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买给麻友的一件米色大衣,寻到窝在枕头里的小猫,摸着它的小脑袋轻声说:
「你比我还可怜,她陪了你不到一个晚上就把你扔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抓回来。」

下到楼下,从胖老板手里接过护照。4 A5 Z# q8 N" b! t& d) {
翻开来查看了下,照片上的麻友看起来依旧是那么可爱。
飞快的合上护照,问了他一句:
「在哪里可以得到特殊情报。」
胖老板想了想后,从口袋里掏出个火柴盒。
「全日本消息最灵通的人,但是很难缠,你去撞下运气。」
由纪接过火柴盒,看了眼上面印着的地址,塞在口袋里就离开了。

叫了辆出租车,把地址告诉了司机。
一路上,小猫不安份的在她大衣口袋里动来动去。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和小猫都没吃过东西。
用手指安抚着小猫的背脊。车窗外,路面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
但是天空却还是灰蒙蒙的,就象她充满寒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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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银座的一栋高档商厦前停了下来。
下了车,占据了商厦好几层的松屋百货,人流正盛。  C: a& S' [( P
走进直达电梯,一口气上到三十层。4 H- X, f  t5 V
一出电梯,就看见有扇银色的玻璃门,门侧的招牌小而精致,上面写着:Faramita0 h2 L2 a/ M* X( n( M
推门进去,里面是个格调高雅的西餐酒廊,圆形的吧台置在房间正中央。
在如灯盏般悬挂的水晶杯下,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闲适的坐在那里。
「欢迎你来Faramita,我是Sado,请问你有预约吗?」) }! \- H0 t: v1 Z$ Q
由纪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放在镶嵌着蓝色玻璃的吧台上。! u( G4 ^& M0 k, M
Sado用指尖轻轻挑了下火柴盒,堪比明星的脸上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
「看来你是位有特殊需求的客人……」从头顶上摘下两个水晶杯,斟了两个杯底的红酒,将一杯推给由纪说:& g6 Y0 R3 |3 x9 @1 }! h
「不知道你想来点什么?」8 _; p. O3 _) P: M8 I8 r
「帮我找到这个女孩子。」由纪拿出麻友的假护照,摊开后说道。% ]* \# _( b& H6 D8 L) k( o0 o( q
「很可爱的女孩子……」# @7 _: s  N1 o: L# A% S* m2 a
「需要多少钱?」# ]! t1 S5 d- r7 R
「你今年多少岁?」) c5 z' I& f9 [) v
「20。」+ i6 q( L; p$ J  x- w
「那就要付全款。」/ F9 ~, _3 ^; S7 R7 E+ o  g& o
由纪愣了下,这算怎么回事,为什么年龄和钱要挂钩?  k& H& i  v" k
Sado从容的喝了口红酒,然后解答了她心中的这个疑问:7 `( @! s# H. e2 I% g* ~7 W( N
「就象你想的那样,在我这里,年龄越小折扣就越低。未成年人享受半折优惠,我的理念和这个国家的政策是相同的。」
「……」0 K  n+ I8 w: ~
「别把弦绷的太紧了,会断的。」: P7 o1 Y9 ?5 R) ^3 V2 U
用手机照下麻友的相片后,她把图片传了出去。$ [3 k! X8 X' u- r
相信用不了多久,与这个女孩有关的情报很快就会传回到她这里。/ I+ k: ]! f% M/ g3 g" P" F

「还要来点什么吗?」
「不用了。」
「我是指吃的,我这里可是高级西餐厅。蛋包饭?还是咖喱饭?」
「还有其它吗?」
「没有了,我只会做这两样。」Sado高兴的看着被成功捉弄到的由纪。+ E  E- M8 W7 E. A
由纪有点无奈的把小猫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说:「可以给它碟牛奶吗?」  V" t# |9 y& I. b; ]6 m
「牛奶倒是有……但是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_4 u1 B0 h6 j. ~
由纪感觉自己额头上开始冒出了黑线。! L5 S% B: U9 L. v( \+ V4 `
「那就给它点水吧。」
「骗你的,牛奶很新鲜。」
把一碟牛奶送到小猫鼻子底下,摸在它光滑的背毛。4 _  s3 W' \$ L. G+ h' H4 P3 L
Sado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个顽皮的大孩子。) W) t4 F- A; |7 h. z: ?

刷完由纪给她的黑卡后,Sado突然说道:2 X) D( C% o# _6 {
「介绍你来的人有没有告诉你一个规矩?」
由纪摇了摇头,心想这个长的象模特的女人还真是很难缠。# p1 f3 L6 N" X5 Q
一个不留神,很容易被她玩死……
「那就由我亲自告诉你。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一个有关于你的秘密。别编故事哦,不然我不保证提供给你的消息是真的。」
由纪用沉默对抗了一会,最终还是在她一副很认真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我曾经是一个禁魔猎人,我杀过很多吸血鬼。」% v& t0 x$ Q& s# o$ {5 ~
「你告诉我的这些算不上秘密。」由纪惊人的身份和经历到了Sado这里,变的平淡无奇起来。3 I6 C0 ?/ V% ]) m0 i

差点忘了她是情报专家,在普通人眼里特别的事,到了她这里的确算不上秘密。! Q! ~3 m: T& j, K
一心想要知道麻友下落的由纪,只好把自己最不愿意说出来的事说了出来。
「我爱上了一个吸血鬼。」
「这个有点意思。」Sado漂亮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1 ?8 v& s6 J1 i' [# n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吸血鬼就是你要找的女孩。」
由纪轻轻点了点头。
「她为什么离开你?」
「你怎么知道是她离开了我?」
「都写在你脸上了。」5 ]- i7 l( e7 y9 L1 ~/ H7 s0 J- `
叹息了声,由纪把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R( L3 ]4 I9 N2 v5 t) p# e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3 N# |3 t9 t! y7 z7 o, r- l
Sado凝视了会她眼眸深处的悲伤,缓慢而清晰的说道:# g+ K. J9 U- w% H
「其实你知道的,答案在你心里。」( K& [0 ], m( w
由纪苦笑了下。* H0 z3 T* B2 h6 R& z- T
「可我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就糟糕了。」Sado轻轻摇晃着酒杯里有如血液的红酒,若有所思的说:
「先把你自己的心找回来,她自然就回来了。」
由纪回味了一会她的这几句话,心里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W* y5 I: z: r. W5 G& L4 Q
「Sado,谢谢你。」
「不客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2 L- y/ Q( i1 }. B5 D( i
Sado宛然一笑,打开震动起来的手机,看完以后举到由纪面前说:5 g1 n+ Z1 }, J. k1 ?9 s
「是她吗?」$ e& H8 [0 ^0 _5 H
「是她。」传送过来的图片应该是某个摄像的截图,上面的人看起来不是很清晰,但是由纪还是一眼认出了穿着自己大衣的麻友。; d9 ]7 u" t- Z) H0 |- j. u
「她今天凌晨五点从品川码头离开了日本,乘坐船只是环球制药名下的辛普森号,目的地是英国。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人,你稍等一下,这个人的图像马上也会传过来。」Sado翻看完随图像一起发过来的信息以后,把内容告诉了由纪。

由纪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在听完这个消息后,锁的更深了。
又隔了两分钟,Sado的手机亮了起来,由纪忍不住凑过去和她一起看。
当屏幕上出现一个相貌俊美的男子时,由纪脱口而出「路易斯!」

 

二十三

世界就象人心,表里不一。4 w  A4 K$ Q! [: H* @$ W8 g( ~9 H
里世界对普通人来说,是永远也无法触摸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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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个名字的脱口而出,由纪的脸瞬时变的刹白。) G' c7 y) C8 |% v4 `! D) z' E
她用双手扶住酒吧台的边缘,死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8 V0 Z3 @7 X: t# X
血爵士路易斯,杀死父亲的凶手,所有惨痛回忆的始作俑者。! J1 H0 c! K, J& p5 Z* z( V
在那个血雨倾盆、悔恨交加的夜晚,他化身灰雾,用比死更冷的声音说:
「Black,我会回来的,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J. _; U8 w& b  O% m3 G
现在,他终于出现了,还带着了麻友……
一想到他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麻友,她顿时像逆产婴孩般充满绝望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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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被命运之手掐住了咽喉的人。
Sado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和惨痛的眼神,叹息了一声。
按下装在吧台下面的电子锁,一声轻响,酒吧银色的大门就被锁上了。6 f  ~( P0 I4 N6 C# C7 I, E; X
防止了外人打扰,她从圆形吧台里走了出来,轻拍了下由纪的肩问:
「能走路吗?」
急促的呼吸了几口空气,由纪克制住狂乱的情绪,点了点头。
「跟我来。」
领了由纪穿过摆放着餐桌的大堂,在一扇金属门前停了下来。( D4 P4 n' S. P! g
用视网膜识别器打开门,进去后是个小休息室,摆了几张款式舒适的沙发和一些艺术品。
掀开其中一副油画,把手掌按在一个液晶屏幕上。
原本毫无缝隙的天花板打开了一角,一个螺旋型的扶梯降了下来。
Sado也不说话,修长的腿踩上楼梯,来到酒吧的上一层。

「你是第一个以客人身份来这里的人。如果不介意,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柏木由纪。」
由纪打量了下这套位于西餐酒吧正上方的房间。9 i5 w1 u' }- `8 }
看的出来,这个自称叫Sado的女人具有高格调的品味。' E# G4 }  J! O3 u8 p
这所以纯白为基调的屋子,房间与房间之间采用了高级的聚晶玻璃作为间隔。
上面若隐若现的细腻浮雕,让整个空间显得既通透亮丽,又不落俗套。

Sado走进一间书房布置的房间。  Z' x5 R9 U# p4 f, H
「柏木小姐,如果我那还值得一提的记忆力没有糊弄我的话,你应该来自鹿儿岛的柏木家族。」: t* D$ k0 N/ c

虽然知道她是情报行业里的翘楚,但是由纪还是吃了一惊。! R0 K5 }# A2 p" T3 P: h
仅仅通过名字就能准确判断出自己的出身,这已超越了专业这个称谓。

Sado见她对自己的推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知道她心存疑惑,微微一笑道:
「其实很简单,你先前告诉我你曾是禁魔猎人,虽然普通人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职业,但是从事情报工作的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古老行业的存在。而位于鹿儿岛的柏木家族从镰仓时代就涉足这个行业。两者并一,让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就如你推测的那样,我的本家是在鹿儿岛。」* r! ?) A6 J9 l
「禁魔世家的大小姐爱上了本该是死敌的吸血鬼,不知道你本家的人知道了,会怎么对待你这个叛逆者。」
「有些事是我控制不了的。」. b# ^" f% U* c8 D; @6 Z& z
「例如感情。」! q5 |2 t) Z( m! q5 c
Sado感叹了一句,打开了放在宽大书桌上的一台形状怪异的电脑。* Z0 {/ r5 L- e9 Q

这台电脑的主机象个四四方方的金属大盒子,上面找不到任何品牌标识。+ d: R7 Q" `/ q) x( C. p) `
如果不懂行的人见到了一定会嫌弃它笨重的外观,但是这世上任何一个工程师或骇客见到它,马上会顶礼膜拜、垂涎三尺。
因为它是由晶体光纤学权威Benabid教授研发的超光子计算机(注1)。
全世界仅有两台,一台在Benabid教授任教的英国巴斯大学的秘密实验室里,还有一台就摆在这家西餐酒吧的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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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白色的真皮坐椅里,Sado的手指有如机械般精确,一下下落在键盘上。4 e) H; Q1 I8 R) x& v" G
「柏木小姐,从你刚才的神情判断,你应该和这个叫路易斯的男人渊源颇深,说下他吧,这样能方便我搜索他。」( K* n8 L7 W  A* a
「他是一个Elder级的吸血鬼。禁魔会追捕他的时间有几个世纪长,死在他手里的猎人不计其数,其中包括我的父亲。两年多前,我和他交过手,虽然我重创了他,最终还是被他逃脱了,他临走前誓言要报复我。」
「可以重创一个Elder级的吸血鬼,看来你也是你那个行业的顶尖高手。」. b" a& c1 {! t; \8 f% Y$ h
「不,当时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他的强大超出了我和其他去抓捕的猎人的预想。能够重创他,完全是个……意外。」
由纪在说这段话时,目光有些闪烁,她的这一细微变化没有逃过Sado的眼睛。
「他离开时乘坐的辛普森号是环球制药名下的私产,我现在侵入环球制药的系统,看看能不能挖掘到点什么。」: q* G1 V$ k; e# \2 U: g: H* N
「Sado小姐,为什么要帮我?」由纪看着她在键盘上飞舞的细长手指,忍不住问她。
「因为你和你吸血鬼小情人都是美少女,我对美少女向来都很优待。而且我已经收了你的钱,如果不帮你把人找到,有失我在业界的声誉。」
她这几句半真半假的话让由纪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动力。9 _# h; n$ o6 K  r
想从这个睿智和狡猾并存的女人嘴里挖掘到真话,恐怕比让猩猩开口说人话更有难度。

「柏木小姐,为什么退出禁魔会?你们家族一直以除魔为己任,而且你父亲又死在吸血鬼手里,你难道不想报仇吗?」4 P6 R* o: m8 f: K5 e. X% U6 d5 h! {
就象坐在露天咖啡厅里聊天那样,Sado在侵入环球制药系统的同时,用平缓的语气问着尖锐的问题。
「恕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背负太多可是走不出完整的人生。」
「在这个到处是缺憾的世界里,没有谁的人生能够完整无缺……Sado小姐,你又为了什么加入情报界,这并不是一份安全的职业。」
「为了寻找真相。」
「你想寻找的是什么样的真相?」1 M, J, T8 ~+ ~5 W1 j& \
「恕我也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在沉默中,她们结束了这场谈话。0 k/ n7 i9 J! R& V# C6 N9 h# b
不管出于什么用意,有些问题永远也没有答案。+ r# i( I0 E1 D4 z' |
因为这些答案就象一个禁忌,深埋在她们的心底,永不言说。1 V5 H/ e$ X+ W% ]8 V/ J" R

「一个上市制药公司,防护系统居然堪比美国航空局。」8 M" z, C# X" M+ e4 \/ p' o
Sado对着需要输入魔方密码的目录小声嘀咕了句,但是脸上却镇定自如。
突破静止质量,每秒拥有1000亿次信息传递,任何密码在这台打破了摩尔定律(注2)的光子电脑前都形同虚设。# u1 |* F+ n- D* N7 p* Q
15秒后,她就象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那样,兴奋的说了声「OK」,然后堂而皇之的进入了环球制药的绝密资料库。
用分析引擎排除了干扰文件和无关信息以后,她在一份股东文件里找到了路易斯的踪迹。
「如我预想的那样,环球制药的幕后老板就是路易斯,我现在把环球制药名下的所有产业地址和与他们关联的企业名单复制一份给你。通过这些资料,你应该可以找到他的蛛丝马迹。」9 b* p8 L' C* V) c/ m7 ~
「谢谢你,Sado小姐。」
由纪心怀感激的接过她递过来的一个U盘。
「柏木小姐,虽然我相信你是猎人中的佼佼者,但是调查和找人这种事,我想有些人比你更拿手。就当介绍一单生意给我的朋友,去了英国以后,你去找这个女人,这是地址,就说是我介绍的,她会给予你帮助。」% s4 L( c: d! m4 t: }8 w1 @$ n
「她是什么人?」4 _1 n( q! R1 [+ v) W
「原MI6(注3)的一只鼹鼠(注4),现在是个私家侦探。」
Sado把一张小卡片放在她的手里,眼神里又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调皮。
「不过呢,她虽然是最好的挖掘者,但同时也是个死性不改的色鬼,你要做好被骚扰的准备。」
「……」
「那么再见了,柏木小姐,祝你好运。」' T# c" A) l4 W9 r

由纪离开后,Sado在落地窗前沉思了会,用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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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有情报显示,梵蒂冈已经派出了审判者。」
「我知道,环球制药在中东的C实验室也有异动。」
「双方要进入正面交锋阶段了吗?」
「因为距离《黑色圣经》记载的时间越来越近。」
「部长,我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 X2 k: N, e6 ?. o' a# T' E$ R
「不,Sado,我们是观察者。不偏不倚,直到真相来临的那一刻。」# I0 o0 {/ K/ C" `' Z* B+ t+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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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光子计算机:在过去四十来年里,摩尔定律一直在发挥它的威力,芯片厂商们将产品越做越小,以至于晶体管之间的相互作用会造成严重影响。光子计算机以光子代替电子,光运算代替电运算。是突破摩尔定律的一场计算机革命8 }5 T$ x5 m7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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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摩尔定律:摩尔定律是指IC上可容纳的晶体管数目,约每隔18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

(注3)MI6:英国对内情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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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4)鼹鼠:通常指潜伏在对方间谍情报机构或其他要害部门,窃取内部核心机密的渗透人员。

 

二十四

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约翰福音》第一章4,5节。

由纪回到唐人街的旅馆,取消了前往上海的行程,转而要胖子老板安排去英国的船只。* S) \8 v8 @; w
胖子老板忙活了一阵,找到一艘明晚前往利物浦的货轮。
付完昂贵的偷渡费,由纪上到旅馆的天台,召唤了猎鹰黑羽。+ g3 L) I  h' @3 g1 r
黑羽出现时,瓜子上钩着她掉在废铁桥上的贝瑞塔。- z7 [) f/ v: P5 }- n( K' `
由纪收起两把爱枪,抚着它光亮如漆的羽毛说:「黑羽,我们要回英国了。」& r1 }* z+ A3 R
黑羽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满意,欢快的轻叫了声,振翅向高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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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冬天灰湿阴冷,抑郁挂在每扇紧闭的窗口。6 ]+ R6 _6 |% D: \' e' ^" S! O/ K
在没完没了的冬雨中,有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从一所社区小教堂走出来。
棕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束了个马尾,上面缀了个与外套同色的黑色蝴蝶结。
腿上的长靴与黑色皮裙之间,露出一截令人遐想的绝对领域。7 r0 r- `, K6 j& M" v7 Z4 A
女孩的容貌属于那种初看起来并不起眼类型。  L% z2 Y& _  a  u
但是如果看久了,你会发现她有一双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迷人眼眸。
沉稳而坚定,目光中闪烁着只有历劫沧桑的人才特有的温柔。4 }: |& p/ Z8 q0 ?; {! w, m
她抬头看了看考验人意志的寒冷雨丝,撑开手中的透明雨伞,向停车场走去。9 a, I' p/ K' l( f8 T' s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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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停车场,她打开一辆款式很低调的大众车。( N$ @" L' [' t1 Q; ~, o- l, k$ D" q5 V1 U
坐到驾驶位上系好了安全带,在睬着油门时,她突然说:# V+ ?3 @# m8 Y0 p$ i: P- m
「Black,欢迎你回来。」' P! [  W6 r8 t. `7 K
「总长……」2 t$ ]+ h! l* \- }
由纪从后座上慢慢直起身,两个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遇。3 N2 `. I. s& l9 p$ ~7 l7 |/ [) p
那一刻,由纪感觉自己的胸腔中涌过一股暖流。

高桥南,禁魔会驻英国行动组总队长,也是柏木由纪最信任的一个人。
当她踏上这片告别已久的土地,她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高桥南。" J2 B; H, N: T
而高桥南也象过去那样,用最平常的方式跟这个禁魔会的叛逆者说了第一句话。
这让由纪心里既感动又内疚,
在由纪离开英国的那个晚上,她无法面对那个象姐姐一样的高桥南,只敢在电话里跟她做了告别。
电话那头的高桥南沉默了许久以后,对她说:
「Black,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如果有天想回来了,我会一直在这里。」9 p& v$ }: L6 e: }2 f
就如她说过的话那样,两年多的时光,在她轻轻的一句「欢迎回来」里,毫无牵强的衔接上了。  V- ~) m5 f0 }. b! _
这种拨动人心的宽容与平和,也正是每个队员尊敬她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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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第八区的一条小巷里停了下来。# ^/ e# ]7 b3 B, w) U5 G
巷口的一家小咖啡馆里,流溢出委婉的布鲁斯。8 s2 G8 C, A' L9 U
雨水缓缓的从车窗上滑落,把远处射来的霓虹灯切成了细碎的光影。2 y& ]5 c; Z% Y+ r& K
高桥南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她转过身,看着由纪深邃的眼瞳。
「对不起,Black。总部瞒着我派了丹尼尔去日本抓捕你,直到刚才我才知道这个消息,看到你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很高兴。」
「总长,一直以来都麻烦你照应我,我突然离开想必也连累到了你,应该抱歉的人是我。」
高桥南笑了笑说:「不用抱歉,你是我的队员,庇护队员是我的责任。但是,Black,你离开禁魔会我能理解,可你为了一个吸血鬼伤了我们那么多同伴,说实话,我心里的确很难受。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日子吗?Black,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因为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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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说这话时无意识流露出的悲伤,让高桥南心里百感交集。. i) }/ V0 I* C- G6 S
自己和由纪并肩战斗过的情景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多少个弹指生死的瞬间,她们背靠着背,靠着对彼此的信任活了下来。
如果三年前,自己能阻止她去威尔士就好了,这样她内心就不会留下那道难以治愈的创伤。* M8 v( J) C9 z8 q2 f# q
可惜时间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想回首时,一切已成定局。7 G" |! S) x; b) l

一种自责感浮上了高桥南的心头。
她隔着座椅,尽量伸过手去,直到把由纪的手握在自己并不宽大的手心里。( V# H  D7 L" S( L# C5 \
「Black,你真的爱她吗?还是因为你潜意识里的赎罪意识。」
「我现在的确无法肯定我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纯粹的,但是我的心告诉我,她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我甘愿用生命去保护她。」/ x) n9 N% M+ N' C: k
「Black,你变成现在这样,我也应负上一部分责任。两年前我忽略了你那颗被仇恨灼烧的心,当时我应该代替你去威尔士,这样你就不会一直陷在怀疑和痛苦里。」6 L7 x  E$ {7 a* A, Z
「总长……我回英国前,有个人让我先把自己的心找回来,我想她说的很对,我现在很迷惘。」
高桥南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她眼角发烫。
最后一次,以后绝不能再连累这个肩负了重责的知己。
要是禁魔会知道她见了自己又不把自己抓回去,那些一直排挤她的激进派一定会大做文章。% h4 n- l/ e: e3 Y
想到这里,她收敛起心中的情绪,换了种冷静的口气说:
「总长,血爵士出现了。」5 X2 Z4 S1 L( r) ?8 q
「什么!他在什么地方?」$ e* x" s  `' A# s' p
「我在日本发现了他的行踪,他现在应该已经回了英国,根据情报,他和环球制药有牵连,我怀疑他在继续三年前的C计划。」' T2 [2 V4 D+ K/ o
「这事我马上会跟总部汇报。」
高桥南下意识的把由纪的手又握紧了些。
「Black,两年前你重创过他,听跟你一起去的猎人回来说,他发誓会报复你,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2 W5 {3 n+ H, s) i
「他已经那样做了……他带走了我保护的那个女孩,我回英国就是为了找回她。并且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为父亲报仇。」
「不行!单独行动太危险,你还是先归队,总部那里我去解释,你的能力级别是A级的,他们应该会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y& Z1 b3 n+ ?+ L( G5 g
由纪轻轻摇了摇头说:
「总长,对不起……我已经回不去了,因为我绝对不会把渡边麻友交给禁魔会!」
「渡边麻友……那个吸血鬼女孩的名字?」
「恩。一个远比我们还单纯的吸血鬼女孩。看到她,我就怀疑我们过去做的事真有那么正义吗?」
「Black……」9 h7 @5 K/ s5 H0 m& O, R
「消息已经传递给你了。总长,我走了。」
由纪把双手从高桥南的掌心中抽出来,可手才搭上车门,高桥南又叫住了她。
「这三颗圣弹是教皇亲制的,我们队只分到了五颗,血爵士是Elder级的,普通银弹杀不死他,你孤身作战,比我更需要它。」
「总长……」
「拿着吧。」高桥南把子弹塞在她手里,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p) ^& e& I; P+ X: ]
「还有这把伞也给你,你啊,下雨天总是忘记带伞,感冒了就麻烦了。」
由纪抓着她给自己的子弹和伞,感动的无法正视她的眼睛。  D! D3 q. Z& X' ^) n( U
「Black,要活下去,有什么困难你知道怎么找到我。还有,不准一个人哭......再见。」
「再见,总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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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坐在车里,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沉重的叹息了声。
就在由纪出现前一刻,她在小教堂里接到了总部要她亲自把由纪抓回禁魔会的指令......
「啊……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r6 ]1 L$ l4 |5 u! \
她自言自语了句,打开了收音机。( E6 e* u4 l. E' c
一首伤感的歌曲流泻了出来,瞬间淌满寂静的车厢……

拂晓被追逐而过。4 |& q( P* a4 |# R
在车前灯熄灭的那刻  U0 b& _  L) y$ i1 Y- F) A
归途经过的跨海高架桥- Y1 H8 v. k7 C
漫长的无法形容3 g. `9 F6 b# x' d" d) u% G% b
只能奋力飞驰4 N0 m- S  q$ [' Q
爱是失去翅膀无法飞翔的鸟儿9 |) i  ~: c9 ?
在助手席的窗边9 h: e9 Q! V2 X' f/ ^( I% H
感到风的渗入
爱是失去翅膀无法飞翔的鸟儿
一直被囚禁在内心的牢笼
那片天空已经
不再属于我的这天来了: q5 c; A. T! Q* n0 y  u! Y0 O) y
……

 

 

二十五$ E# k6 }9 X" a# W1 D8 J$ W

日本鹿儿岛宫之浦山,森林茂密、云雾缭绕。
在茂林掩映间,一座和式府邸座落在南麋山脚下。* o5 ~) }6 j7 n2 B  `3 _5 s# B
府邸的外观饱含沧桑的历史感,杉木做成的大门十分古旧。" `! h0 T* G6 V; `" ~* e
镶嵌了铜钉的门檐上,挂着两盏的白色灯笼。( p1 Z# y" S  C, w( ]+ y5 q3 A. W
正面画着绳文杉图案,左右两侧写着汉书的「萨摩」和「柏木」。$ s' E6 T+ Y* d0 h# S5 N" }
这座酷似古代岛津藩主别院的建筑,正是自古以守正驱邪为己任的柏木家本屋。! G  v5 F! U/ P7 w: O9 {
5 p' E% D& _  Q0 j  l
此时,府邸内的一间静室里,有个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男子,正与一个女孩相对而坐。) ?) ?$ l( C) s& Y. z/ ~
虽时值深冬,女孩只在单薄的校服外罩了件橙色开襟毛衣,裸露在外的皮肤泛出健康的光泽。
她那双略带点男孩子气的眼睛,正视着中年男子,用与年龄不符的低沉语气问道:! J; F3 J7 L* M; K0 c. ~% B
「家主,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A3 |' @- |7 Q
「珠理奈,去把你姐姐放出来吧。」1 K% m1 O( _. N, B3 L# v
「家主,为什么要把那个疯子放出来?她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还有,她不是我姐姐,我的姐姐早在六年前那个早晨死了!」
中年男子看着她愤怒的眼神和紧皱的眉头,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变的和缓了许多。& v% ~# K6 u- E) a7 g) ^& }2 S
「珠理奈,无论她做过什么,她还是你的姐姐,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Z* v+ v/ Z2 e# g% l( r* l5 _, x
他停顿了会,目光穿过女孩的肩膀,落在院子里一株枝叶茂盛的柏树上,用自言自语般的语气说道:
「有些事,只有她才能做到。这和能力无关,跟心有关。」% M7 L7 V/ i) y( Q- g9 V) j
「家主,你难道忘了一年前发生的事?她毫无理由的就把来府里来作客的屋久岛分家少爷杀了,而且连随从、女仆都不放过,全部切成了碎块。」# N+ r0 ]+ w' y& O
「所以我才罚她进深室。」3 @/ T1 J% N0 Q5 L# Q4 [  @* ]
「十三条人命,这样太便宜她了!」
中年男子叹息了声。8 Z) B6 t& H% r- i
「珠理奈,你究竟有多恨她?」) H0 T4 M% ]5 G  _
「家主……」$ ^; ~, W4 s; F4 c7 D$ T, ^  d
「不必多说了,照办吧。」
: I. w5 S! a% d% {0 e
穿过屋瓴起伏的庭院和连廊,走到府邸最深处。
在充满和风的柏木府里,竟有座四四方方没有窗户的突兀建筑。
珠理奈冷着脸,走到这栋水泥盒子前,把刻着绳文杉的家主令牌举到一个摄影头前。
不一会,钛合金做成的沉重大门就打开了。
走进室内,有个监控室,里面站着三个柏木家的女警卫。
和女警卫说明了来由,她的目光落到了监控室的屏幕上。7 k, c. M/ \$ ^8 i7 `8 _&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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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屏幕里,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跪坐在一间由防弹玻璃做成的透明囚室里。
这个少女的身材异常纤弱,黑直的长发披在苍白如雪的皮肤上,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  y* E4 |- c$ M  f& X* m5 H
她的双手被一副精钢打造的刑具反铐在背后,无动于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 |1 T  ?( ^( `8 d  M4 a
这副刑具的样子非常奇特,枷锁从手腕一直延伸至手指,把她的十根手指分别锁死在指扣里。- T2 \% R;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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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望着那张端丽秀美的脸,心中不由自主的溢出一阵烦躁。
「脏死了……」她低头小声嘀咕了句。
「松井小姐,你说什么?」
有个女警卫以为她有什么吩咐,忙追问道。% o. q! }) U7 T4 H$ x
珠理奈猛的抬起头,用大到吓死人的声音吼道:; M+ M. Y2 p+ S: q+ e
「我说她脏死了!」$ C+ v( g1 s: n% q
「不会啊……我们每天都有给她洗澡……」隐约知道她底细的女警卫小心翼翼的补充了句:「要不我现在再给她洗一次。」: {+ |# }- R7 S! A7 E5 k8 A
她见珠理奈木着脸不答话,于是按下了一排按钮中的一个,水顿时从玻璃房的顶上倾泄了下了。
坐在那里的少女缓缓的闭上眼睛,似无知无觉般,任凭冷水在她的身上冲刷而过。$ V2 a" k: j% Z& O, p) m( @
「够了!」
珠理奈一掌拍停按钮,推开监控室的门走了出去。

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空荡荡的深室就象个搬光了货物的大仓库。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十平米的玻璃囚笼置在中央。
第一次进来这里的珠理奈,被眼前的死寂感压抑的胸口直发闷。
她尽量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快步走到玻璃囚笼前。) n& a' ?" {/ w$ V
这个疯子被关在这里有一年多,会不会真疯了?' O9 L9 R# a2 \3 A" V! ?( [4 `# x
「打开。」带着这种疑问,她命令监控室的人打开了一扇玻璃门。
然后就撞上了少女那对浅棕色的细长眼瞳。0 x9 ~$ G$ q& W3 S

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少女,在她踏进囚笼的那一刻,突然笑了起来。# E" ^* \+ k- k, u
那抹笑就象夏日晴空中飘过的云彩,瞬间聚散,让人难以忘怀。8 d, j, M" v& y) m; F; [
珠理奈偏过头,避过她的笑容,生硬的说:" T0 }+ P8 e, C) r, x8 c
「家主让我放你出去。」# {' P& n$ _9 o; h9 G" [& E7 S
「……珠理……奈......」
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少女,断断续续的叫出了她的名字。2 G; y* G  ?9 f* e
珠理奈没有搭理她,绕到她背后,取出家主给她的钥匙,打开了她手上的刑具。# h& R/ _; [  z" S) s4 S
在她开锁时,那少女一直扭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7 T7 S( }1 c; C& i. Y: t1 {2 }6 ?
「珠理……奈,你又长……高了……」  u2 h3 V. J" E/ L8 k( a
手指从锁扣里一根根拔了出来,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喜悦。) I( b7 \( Q/ e' }
珠理奈胸口一痛,从牙缝里挤出句:「不用你个疯子管!」- r8 B' m' B0 s
少女呆了下,眼中掠过一丝悲伤,又瞬间沉没在琉璃似的瞳孔中。3 b3 q4 h0 {  e* M* i$ k5 _

隔了会,她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声却透出冷酷和癫狂。& H3 x2 Y$ f% x, ^- i& x. s
「呵呵呵,看来你还是那么恨我……珠理奈……」6 Q' r7 p1 [" h, g  f% I
少女的话开始流利起来,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f1 N9 C' f$ j: g
珠理奈脊背上不由冒出一股寒意,刚想要退开,整个人已动弹不得。
「疯子!放开我!」
「珠理奈,你的毛衣脱线了哦。」2 H- S# e- O3 J0 C; J. L
少女的一根小指轻动了下,珠理奈就象被操纵的木偶一样跌进了她怀里。; s* V" q9 |6 N6 A; T6 p4 `
珠理奈垂眼一看,发现毛衣上的一根毛线被绕在了少女的指尾上,心中不禁又恨又惧。3 f! P2 t" u" U+ c$ U
该死的,自己怎么这么大意,竟然忘了凡是线状物体到了她手里,都是致命物。' M9 y# @2 @5 ^1 k
「别碰我!」无法挣脱的珠理奈恶狠狠的盯着她。8 [# `, B' ~+ w0 T' z9 e
「碰了又怎么样?是不是会让你更恨我?」! r, O$ Y+ X% F* t8 x' M
少女单手揽住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还滴着水珠的身体前,把右手食指放在她微微上翘的嘴唇上,沿着轮廓轻抚道:; d& U9 V* S! b1 ]: A
「珠理奈,你生气了?」! l' T/ H' ]* f' [$ b5 S
「松井玲奈!我总有一天杀了你!」
少女皎好如月的脸上浮过浅浅的寂寞,她把唇凑到珠理奈耳边,轻轻说道:& {' a$ L; W' Z& h$ h  K
「好啊,我等着你……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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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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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玲奈只穿了件浴袍就进了家主的静室。+ X9 w5 m2 V+ _$ S1 A9 y
整个柏木府,也只有她敢这样做。3 g9 n* \) y- d/ {7 D. U
下人们私下议论说,她本就是家主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的疯子。7 Y: p( ?5 b' P6 M
连父亲都杀了的人,心里一定住了个恶鬼,难怪她妹妹会恨她入骨......4 I: m- R% j! o# Q# m' O, o9 M
且不论别人怎么看待她,秉性严厉的柏木家主,惟独对她异常纵容。% M$ r, _6 N2 p  o1 Z/ C" x
甚至在她无端杀了分家少爷和随从以后,也只把她关进深室作罚。

现时,柏木家主依然对她那身随意到不可理喻的浴衣视而不见。) i8 \" v+ t9 Z* ^! {
他叫退了带她过来的珠理奈,目光深深注视着这个冷漠的少女。
「玲奈,在深室有没有什么领悟?」
「没有。另外别叫我玲奈,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那样叫我。」
「可惜她永远都不会那样叫你。」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5 _: F& j* L; E
对话中断了下来,柏木家主沉默了会,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张照片放在席上。
「杀了她。」
「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你亲侄女柏木由纪,为什么要杀了你弟弟唯一的孩子。」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6 m# N- _* ?& G
柏木家主把她刚才说过的话还给了她。
玲奈手指轻动了下,那张照片就象变魔术般从席上滑进了她手里。9 U) P4 G4 ~+ h/ X9 q: E4 f: K; ~. y
「你的技艺又进步了。」柏木家主感慨了句。/ y* Q3 j  `( T0 u% E
手指被锁了一年多,操控无形之线的能力居然不退反进,这让他深感惊讶。
「杀她我没有十成把握,她的能力并不比我差。」/ V7 S0 `9 V# Z" `! o& M. w
「你能的,这世上能逃过血腥钢琴师之手的人恐怕一个也没有。」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叫我了……」4 c* W# k8 A5 l" v- J8 }% k
在低语中,那张照片就象掉进了一台切割机里,瞬间变成了碎末。& L$ V. j& `- h* G+ Y
「万一死的人是我呢?」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永远不让珠里奈知道那件事。」( O0 I: T: x1 q
「柏木家主,我知道珠理奈为了亲手杀掉我,天天跑去西川道场练习剑术,拜托你别让她象我一样沾上血腥。」, t' b6 m; Y( E) W  n( \. ?
「我会让她做个普通人的。」
「那我就放心了。」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 T* m/ r! F$ \2 z0 T
「其实我并不介意她杀了我,可我怕她杀了我以后会永远失去笑容,那分量对她来说太重了,所以我不能让她亲手杀了我……柏木家主,就让她一直恨我吧。」

玲奈离开柏木府时,珠理奈靠在一棵松树前抱臂冷笑。% m9 Q* l; F( N/ x, @* a
「疯子,你又要去杀谁?」( h, G( l' ^- ]% Q
玲奈视她如空气般从她身边走过,黑色短大衣下露出一截红裙。6 Q) r2 Q, `7 _. h1 T, G" m6 g
想必当鲜血溅上去时,这裙色定会更加鲜艳。- H. w9 ^) e: X1 k& m7 c
无论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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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Horipro事务所的顶楼办公室。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把一张支票扔在宽大到有点夸张的写字台上。
在写字台后面的大班椅里,坐了个满脸怒气的男人。
「板野友美,你签的是五年合约,现在离合约期满还有三年,你就突然要隐退,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你身上砸了多钱?化了多少精力?」
「所以我才按合约付给你违约金。」+ k9 |/ R; `) w& v. |* M
板野友美无所谓的拨了下卷曲的长发,举手投足间,说不出来的妩媚可人。
眼看着这棵摇钱树就要与Horipro彻底拜拜了,分管偶像部的男人再也沉不住气。
他从椅子里霍然起身,拍着桌子说:" L6 x. U, k% ]4 B: d+ l) v" P
「板野友美,不要给脸不要脸!如果你现在马上收回要隐退这句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会继续把你捧成全日本最红的偶像!如果你非要为难我,那么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能不能维持到明天,我就不敢保证了!」0 z- d) k1 `4 Y, o3 V
「是嘛……」
日本当红偶像板野友美在他面目狰狞的说完这番话以后,脸上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1 q+ r3 W+ Z- [
接着那张镶嵌着大理桌面的豪华办公桌就变成了一堆碎片。
她就象吹灭一根火柴那样,把右手的拳头举到嘴边轻轻哈了口气。7 s( ~3 w) R) H) {
「很抱歉,我好久没运动了,有一块好象碎的还不够彻底,需要不需要再补一拳?」
男人看着她唇角边的两颗小虎牙,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4 A+ Y- i; ~# T2 |8 e* \
出了Horipro事务所大门,一辆红色的敞蓬跑车停在路边。
在大众面前向来端庄的板野友美,连车门都不拉,直接跳进了副驾驶座里。
Sado瞟了她一眼有点不满的神色,把架在脑门上的墨镜放了下来。
「喂,快点离开这里,我忍了这个鬼地方两年了,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再忍了。」! A$ [& j; J. h8 J
Sado笑着把车开离了路边。4 U9 d& J' s0 k4 X+ E
「你刚才是不是干了些什么?」' |5 T: `9 a) H$ t
「砸了张桌子。」( }) ?2 a; O( P! k) Z8 s: n
「我还以为你会把那个经理人从楼上扔下来。」
「窃!碰他会脏了我的手。」友美也把挂在皮草衣扣里的墨镜戴在了眼睛上,她舒适的伸展了下身体说:
「Sado,她要是再在日本呆下去,我就快憋死了。」
「监视她是我们的工作,你以为这两年我就不闷吗?」. f- N5 w, w- W+ x0 G4 b
抱怨完后,话锋一转,语气变成的严肃起来。
「TOMO,柏木家已经派出了钢琴师。」! ^' G  P6 ^7 E& K7 I( g9 h" D: a
「那个血腥榜上排名首位的杀人鬼吗?这倒有点伤脑筋。」6 M# T, h2 {- F) ]" V, C. y
「虽然她是冲着柏木由纪去的,但是我怕部长也会有危险。」. e4 d: z9 [6 l. v  P4 G
「那只老鼠不会有事的,能杀了她的人还没出生。」
「这次不一样,审判者已经到英国了,但是阳菜居然找不到这人的行踪。」; S3 \! E7 c* G( [5 f$ o; U/ d2 ~
「情况似乎对我们有点不利。」
「你马上去英国,暗中保护部长。我去中东一趟,阳菜已经先出发了,我怕她单独行动有危险。」# a: v$ |8 c4 U* Q: p0 Y; J, K
「知道了。」
风极速的从敞蓬车内穿过,在天空的尽头,乌云逐渐堆积,如同她们沉重的内心。8 T) P. ]1 k- G# o3 M4 ~

伦敦滑铁卢车站,浪漫的象征。+ S9 V  x7 v+ {2 V
《魂断蓝桥》里玛雅和军官罗伊曾在那里躲避空袭,开始了一段回肠荡气的爱情故事。9 h- V% R" N5 R) i
以至于直到今天,还有不少游客特意跑来这里观摩,把这座1898年就建成的老地铁站弄的象个不收门票的景点。
从地铁下来的由纪,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戴着统一帽子的游客拦住,接连帮他们拍了三张集体照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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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外面的兰伯斯区,天空蔚蓝,昨夜的连绵阴雨恍似一梦。. j9 p0 j4 e+ x# k" {% t% {
由纪掏出Sado给她的那张小卡片,再次确认了一遍地址后,向泰晤士河畔走去。
穿过古典和现代和并存的街景,来到一排年纪超过百年的石造公寓前。  R3 w, r5 x* \$ M  x# C
这些石造公寓的底楼,基本上都被改造成了咖啡馆或小酒吧。! N- p( a7 Y0 [! x% }' y7 ^
面朝着宽阔的泰晤士河,品尝咖啡的人从店里一直坐到路边。
由纪绕到一家抹了黄色装饰涂料的咖啡馆后面,从照不到阳光的后楼梯登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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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三楼很安静,过道两边的墙壁上镶着深色的木板。
外面的噪音虽然还能传上来,但是压低了下去,仿佛与这里隔了一个无形的空间。* c+ r4 [7 y* h, f$ x
在一扇挂着栗鼠侦探事务所的门前停下脚,敲了好一会门,也不见人出来开门。
正待她失望的离去时,门打开了。/ n. G0 _; Z  q4 Z. Y7 y% B0 o
一个女子揉着太阳穴站在门里,身上只穿了条短到不能再短的吊带睡衣。4 K/ }* i. J  n0 g  Y/ t
「下午两点前概不营业。」! m! R" O2 m% m" d
「是Sado小姐介绍我来的。」
由纪推住马上要被关上的门,把卡片递了过去。
头发蓬乱的女子接过来看了眼,松开关门的手,自顾自走了进去。/ |' O5 [9 B. q9 K, N' M6 O! `) O5 a
「进来吧,别忘了关门。」7 A) }; P8 l8 R0 `* F
由纪看着她那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4 H: B1 b+ t. `. h% [# [  k
这人真的象Sado小姐介绍的那样能干吗?

等进了屋里,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间用来做为侦探社办公室的公寓客厅,简直惨不忍睹。
办公桌上堆满了书籍、挡案,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张接待客户用的长沙发上,丢满了衣服、报纸和零食袋。
那个不修边幅的女子一进屋子就扑倒在其中一张里,还顺手抓了个破抱枕抱在怀里。- x& O; b- \) c8 G3 F
由纪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踢倒了一个空酒瓶。
看着一路骨碌到墙角的酒瓶,由纪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我是YUKO,你怎么称呼。」
女子趴在沙发里,侧着头问她,在杂乱的头发之间,露出一双黑如点墨的大眼睛。, X8 p0 [- P: T/ B% g
「我是柏木由纪。」/ e/ ]1 ?+ M. W! q
「不错的名字。」女子嘟囔了声,眯着眼睛说:「柏木小姐,我有点低血糖,你随便坐,我再躺五分钟就起来。」- `' p+ c- b; a
由纪无奈的走到她对面的那张沙发前,把上面的杂物稍微往旁边挪了挪,坐了下来。
过了五分钟后,见她还不起来,就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结果是这个叫YUKO是女侦探已经睡着了……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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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哲人说过。当我做错时,我被指责。当我说谎时,从没人发现。1 y. e& t1 j; r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里,你还可以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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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KO直到黄昏才醒来。
夕阳从木制百叶窗的缝隙中透进来,在她身上留下几条等分线。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I% D% S/ K# D9 T
原本乱糟糟的房间变得一丝不苟,书籍整齐的回归到书架上。% r( S9 W1 G* V: Y% H& r5 ^; p9 c
垃圾和空酒瓶也不见了踪影,办公室上的文件按大小垒成了一排。
她挠了挠卷曲的长发,有种进错了房间的感觉。

「柏木小姐,你该不是OCD患者吧。」* N/ g3 v8 X. U1 Q- W
「OCD是什么?」- ], J3 L+ `% w& l0 q
「强迫症,而且我怀疑你是序列型的。」
「YUKO小姐,我想任何一个对环境卫生稍微有点要求的人,进了这间屋子都会患上OCD。」' s2 q) G; A& n
「直接叫我YUKO,不用加上小姐,在这点上,我也是OCD患者。」
「那请你也叫我由纪。」
「由纪,为了让这屋子不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可以请你当我的助手吗?」1 z. j, V' m. D3 Q: X% I! q& S% C0 A
「我拒绝!」( |/ g+ s+ J% }4 O
「真是遗憾……那么,请你稍等片刻,我先去洗个澡。」8 X+ M/ t4 s' O" d
从沙发扶手上拿起被由纪被叠好的牛仔裤和衬衫,轻吹着口哨,向浴室走去。
那悠扬的口哨调子落在由纪的耳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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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YUKO从浴室出来时,由纪才真正看清了她的长相。3 n  L1 Z' P6 b+ W" E) n) q
就象这间被收拾干净的房间,这个凌乱的女人在穿戴整齐后,还是很有看头。4 e8 A( X* `& O
尽管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但是匀称的身体比例和清秀的脸搭配在一起,称的上是个美女。
在她的脸上,最吸引人的并非是耐看的五官,而是时不时溢出的笑容。' t. A% T) \; G/ m, _/ |
那些笑,尤如阳光下的向日葵,散发着自然而然的魅力。. `% T$ a5 s# ~6 J! C! t; f

「YUKO,我的时间很紧张,我想马上进入正题。」
满腹心事的由纪把U盘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 R6 K* y7 D5 L6 b2 a3 d$ g
YUOK接过来夹在两指间玩弄了下说:
「在你来之前,Sado把你的情况跟我做了说明,她给你的资料也给了我一份。而且我已经调查了这些线索,但是并没有发现渡边麻友或路易斯的任何行踪。」* k2 ~& x; U3 d# O, O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与环球制药相关的庞大线索调查清楚。
她果然如Sado说的那样,是世上最好的挖掘者。' _" l+ B' A7 x* `/ s
由纪不由对这个貌似不拘小节的女子生出了点敬意。
「他们是乘坐辛普森号回英国的,YUKO,你有没有查到辛普森号停在哪个码头?」
「你说的这点我早就考虑到了。辛普森号是能装载40万吨集装箱的大型货船,吃水深度达到15米,全世界能让它停靠的深水港不到25个。在英国,只有布里斯托尔港能承载它的吨位。在你出现前,我已经去过一趟布里斯托尔港,没有发现辛普森号的进港记录。我又通过一些特殊途径,弄到了全世界所有深水港的近期停泊名单,依旧没有发现辛普森号的踪迹。」
「你的意思是说辛普森号神秘失踪了?」) \# j8 x7 {$ ^  w  i
「对。」稍微整理了下自己思绪,YUKO缓慢而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由纪,你应该也是乘坐货轮偷渡回英国的,现在你已经坐在了我的面前,而比你先出发的辛普森号却还没有抵达英国,也没有出现在任何港口,这说明它至今为止还停留在海上。」" o  t" [# u; j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弄清它在海上的位置?」由纪急切的问道。/ y; B$ D# r  s7 }; D( p, Z% ]
一想到麻友想现在正和血爵士路易斯同在一条船上,而且现在连这条船失去了踪影,由纪不禁心乱如麻。7 f( t9 J/ `+ E
抱臂而立的YUKO,见她满眼忧色,沉默了会后说:
「由纪,我饿了,我们去餐馆边吃边谈。」5 l$ ~; `8 f* c' O+ I
说完轻松的打了个响指,把挂在门背后的白色羊绒大衣利落的穿在身上。
也不管由纪同不同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下了楼,泰晤士河畔华灯初上,沿着河向前走去。: \# r2 F- H! S0 x- \4 l$ S3 I
「好冷……」
离开了有暖气的房间,YUKO下意识的把半边身体缩到由纪肩侧。/ w  y0 }9 v  {0 b
当两人的身体挨在一起时,由纪的后背僵了僵,想起Sado那些半开玩笑的话。
偷眼瞄了她几下,见她那双存在感十足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不明不白的意思,这才放松了下来。
「我有个朋友,个子和你差不多高。」YUKO把手举到由纪的肩膀上比了比说:
「这个位置,靠起来很舒服。」  ~  z6 M4 J4 d+ P0 V) z7 e; A
「你这样说让我有点……困扰……」
「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跟你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看的出来,你是那种跟任何人保持距离的女孩子。我呢,和由纪你截然不同,我可是很喜欢人的哟。」( S+ b$ @- u) [' d9 W  o- R0 v
「为什么……喜欢?」
「不知道,就是喜欢。」
YUKO笑了起来,嘴里还不自觉的发出雀跃的「嘿嘿嘿」。
由纪看着她闪亮的眼睛,总觉的她其实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人。
还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女人。不过,自己并不讨厌她。& X& R9 |  N! _. g9 \

走到石造公寓最尽头,向着湖面的位置,有家小餐馆。
YUKO加快了几步,推开挂着营业中牌子的玻璃门,门上的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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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是YUKO来了。」
「科里,晚上好,今天精神不错嘛。」! n+ ]. N3 M8 ~" w4 ^8 m
「YUKO,听说你昨晚打赌输了,被灌了两瓶Vodka。」2 F5 x& J+ x4 e
「你的狗耳朵可真尖!俄国佬,要是你每次给我的消息都这么准的话,我可以少折腾点。」2 O$ [: r) N% {* G: R" T
「YUKO,为什么你身边总有美女相伴。」. N& S7 _6 i# c
「喂,利奥,我身边几时出现过丑女。」- u/ e) E/ P) F9 o! u& j. h0 F9 v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你那句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世上只有YUKO,美少女,及其他存在。」
「露西,你是YUKO的崇拜者吧,把她的话记的那么牢。」  ?' ~& Y. S1 o8 B3 Y3 ]3 q6 `  C
「YUKO,要不要来我们桌上喝一杯……」5 q) e2 S# K# `) H
「YUKO……」
「……」/ ^; g; I  w*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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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们踏进小餐馆里的那一刻,YUKO就被淹没在热情的招呼声里。
她以老朋友的口吻跟每个人搭着话,穿过喧哗的人群,熟门熟路的把由纪领到最里面靠窗的一张桌子前。& }. H: E9 Z& c  T2 J; n0 ^% s1 j
一个熟悉她的女侍应生马上跟过来,帮她们点了单。: m+ A( U& T  k0 k
女侍应生离开桌子前,特意看了由纪几眼,应该说是狠狠的看了由纪几眼,然后扔下句「我们BOSS才走几天,你就忍不住了……小心她回来整治你。」
「露西,你这样说太失礼了,这是我的客户!」/ Z. y1 [: K# H2 J: R
「为什么你的客户都是女的?」那个叫露西的女侍应生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8 u# ]; Y0 V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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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KO有点尴尬的冲由纪笑了笑,习惯性的挠了挠蓬松的卷发说:2 N( F$ _+ W  r4 d% M6 H2 ]
「这餐厅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那个肩膀靠起来很舒服的朋友开的,可惜她去中东旅行了,不然就能介绍你们认识。」
「……我想……还是不要认识的好……」别出点苗头来的由纪,小声嘀咕了句。
YUKO无所谓的笑了笑,象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黄色挡案袋。' Q8 s- t  D: M
「你刚才不是问我辛普森号的行踪,现在我可以正式回答你了,这是辛普森号在海上的卫星图片。」
「为什么在屋里时不给我看?」
「因为在进这家餐厅前,我还没有拿到这些照片。」
由纪惊讶的想,难道她就是在穿过那些打招呼的人群时拿到了这个档案袋?* T) Q/ V! @% n$ k% A( O. J
这也太可怕了,自己的眼睛可是能看清苍蝇翅膀的震动频率,居然没有发现她的这个小动作,这简直比世界上最高明的魔术大师还厉害。. l- _+ x; M4 K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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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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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瞧瞧,这照片上究竟有什么。」; ]& B: Z4 p8 n' f8 m3 u
YUKO有点兴奋的拆开档案袋,取出了里面的几张照片和一张卫星定位图。& y) w: [/ A( r6 f
由纪忙离开自己座位,坐到她旁边,与她一起查看这些照片。: t7 ]) f* {% Q. P2 ^
这些通过间谍卫星拍摄的照片,分辩率在一个CM以上。. G, n( i5 p) c- B: b: n' Y
不要说是一艘万吨轮,就是一个人,也会五官清晰的捕捉到。0 o: o& ?5 b& X* T0 ?" o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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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人她们眼帘的第一张照片上,辛普森号正在汪洋大海里航行。
海面风平浪静,飘散着一些雾气,船侧上的辛普森号几个字清晰可见。/ F* s8 Z) C8 j/ L& o! h9 c# }
YUKO见这张照片除了证明这条船是辛普森号以外就没有其它价值了,迅速的把它移到照片的最后面。
第二张照片的镜头拉近了很多,甚至能看见集装箱上的货号。  A' a' J" x" q0 {) C7 e3 h
翻到第三张照片,是顶层了望台的近景,被刷成白色的了望台上空无一人。( R7 T% n6 n! u  S+ _
然后是有着落地玻璃窗的驾驶舱,以及甲板上不同的区域。
但是不管照片里拍到的是什么位置,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出现了。
那就是这条船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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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辛普森号已经变成了传说中的玛丽亚.色列斯塔号了。」
YUKO的脸色开始阴沉起来,她语气沉重的说道。' d7 l4 o4 M7 g5 z: G
「不行,我必须去船上看下。」
这么巨大的一条货船竟然变成了幽灵船,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3 ~* c- M$ ~( ?6 h" H
难道路易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把船上的人全部杀了?
那么麻友呢?会不会也遭遇了危险.....她现在是在船上,还是被带到其它地方去了?
由纪感到自己的心脏一阵阵疼痛。, E5 N, |" u: @8 f, G# ]
YUKO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息了声说:! D9 n. ?  y1 P% W6 A
「定位图上虽然标明了它现在所在的位置,但是大西洋的水流变幻不定,除了动用海上专业搜索队,否则我们很难找到它。」- ~1 m6 ?. I, M6 t$ i4 w
「路易斯和禁魔会周旋了几个世纪,连势力遍布世界每个角落的梵蒂冈也发现不了他的行踪。如果这次再把他跟丢了,也许到我死的那天也找不到他。」
「先别着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英国航海局就会发现辛普森号出了问题。如果他们太迟钝,我有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进政府部门。等他们把船弄回来,我们再去找线索,这样可以省不少力。」就象在帮助自己思考一样,YUKO用右手揉着一边太阳穴继续说道:「我记得Sado说过,那个路易斯跟你有仇,他带走你朋友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按照我对人性的理解,他在没有报复到你前,是不会隐藏起来的。由纪,他一定会出现,你现在可以做的就是等待时机,如果你冒然行动,说不定会落入他的陷阱。」
「难道我们除了等了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YUKO,我真的很担心麻友,她的内心太单纯,我好怕她……」
话到此处,竟难过的再也说不下去了。2 e$ G  f) U4 f4 a  V9 P0 A* c" B$ s
YUKO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变的深隧起来。+ Y6 \* ^; L! x+ E% F
「由纪,等待并不是放弃。要相信这世上会有奇迹发生,真正有缘分的人,无论去到多远,总有一天会相遇。」
「YUKO……谢谢你。」
「呵呵,刚才好象说了很了不起的话。喂,你别用那么感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抱你,虽然你冷淡的样子不怎么符合我的情趣,但是你毕竟也是个美少女嘛。」
YUKO歪着头,笑的有点夸张。. Z3 u5 Y% X- C! v1 F4 g
片刻前的深沉从她脸上一扫而空,栗色的卷发在灯光下泛出活泼的光泽。
送餐过来的露西把食物不满的顿在桌子上,一字不拉的记住了她的这番话,并且做好了向BOSS打小报告的准备。7 j7 s4 C" @& s
「今天的小牛排看起来很不错……明天我就去环球制药的总部再看下有没有新的线索,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由纪,你也吃点,这餐可是你请哦。另外在我找到你朋友前,我所有的化费都由你包了。所以,千万别跟我客气,」
由纪面对她突然大叔起来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点跟不上她的变化。, X! @2 u/ r9 z2 C2 y: M/ g: O
她默默坐回到对面的位子上,把一碟意大利面端到自己面前……

餐厅外,被称为伦敦眼的千禧之轮正在不远处慢慢旋转,而圣保罗大教堂的圆形屋顶也静静的蹲踞在夜空下。3 p5 q3 N" q9 A/ E) N' K" `
也许,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可以共存的。
哪怕隔了遥远的时间,哪怕截然不同。# j3 o  j* K/ m. Y8 Z* h

高桥南进屋时,那个叫前田敦子的女孩正趴在沙发上睡觉,几本杂志凌乱的掉在地板上。
高桥南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这些杂志捡起来放在茶几上。

两个月前,她在高架桥上开了个小差,撞倒了这个叫前田敦子的女孩。
虽然身体上除了擦伤没什么大碍,但是头部似乎受了震荡。
结果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女孩子忘记了所有事情。" l+ P3 X2 N2 a! D4 ~
无奈之下,高桥南只好把她带回家照顾。$ }: z6 R7 Q! `3 O  O$ R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女孩还是想不起来关于自己的一切……

女孩很浅眠,在她摆放杂志时,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M" l4 A- ]0 U3 O9 u0 b" ]
高桥南蹲下身,看着她那张还未完全摆脱睡意的脸。0 ]+ j' G& q1 q# B# G
「抱歉,弄醒你了。」
「TAKAMINA,我饿了……」
女孩发了会呆,这样说道。

 

 

二十九

英国人有许多引以为傲的东西,但是绝对不包括食物。
提到英国菜,用一个词就能概括它,那就是Simple(简单)。/ T9 U. D$ ~# V% b# p+ d& o
正宗的英国菜是什么调味品也不放的,等吃的时候再依个人的爱好放些盐、胡椒或酱油。
说起来是尊重你的好恶,却难免有偷工减料之嫌。; ~$ W8 N' r* {) O( s) x
法国国王亨利二世曾刻薄的说过。在食物面前,英国人都是穿着衣服的猴子。  e+ a7 k' u- z% \$ Q) |! q3 L

高桥南第一次带前田敦子出去吃饭,就犯了个错误,选择了一家除了烤就是煮的英国菜馆,
当高桥南殷勤的往一碟烤土豆里撒盐时,前田敦子的嘴角一点点的往下撇,最后变成异常委屈的形状。6 l+ o2 M* U$ S* Z: U$ b  S
自此,英国菜就正式从高桥南的食物链里剔除了。- B& U$ z# y2 M' s) m* v

高桥南之所以这么宠溺这个女孩,虽然与她自身的好性格有关,但是更多的理由是内疚。
高桥南听的出来,被自己撞成失忆的女孩并不是英国人。
在送她去医院的途中,她用带着地中海口音的英语说了句。, W+ H* l+ |+ [( N, `. Z
「……真的很痛……」
为了弄清她是哪里人,高桥南曾用法语、拉丁语和希腊语试探过她。
结论是她哪国话都会说点,但是全都不标准,这就难住了高桥南。# k4 r8 w" A) t7 A) z. B- L# r7 L9 n
更离谱的是她随身携带的那只牛皮斜挎包里,既没有护照、身份证、信用卡、驾驶证这些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n* C+ |: ]- d( H* t; M
也没有钱包、化妆品、纸巾这些女孩子出门必带的物品,能找到的只有一本一个字也没有写的硬皮面笔记本。( ]( t. K: I. M+ R3 Z- y: K# I
两个月过去了,高桥南除了每天问她一遍「敦子,今天有没有想起点什么」以外,似已习惯照顾这个忘了一切的女孩。; M7 e0 {3 y$ |  f
在没遇到她之前,高桥南很少回住处,经常独自在夜色下兜风,累了就睡在车上。
有时,遇到一家看的顺眼的路边小酒吧,她会进去喝上几杯口感甜润朗姆酒。
然后在喧哗的音乐声中静静的发呆。7 l7 P/ g1 Y4 P2 _  D5 Z2 v0 p' M
一个无牵无挂人……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Y( O; |  u- ?* @7 t
家这个概念对于她来说,仅仅是个睡觉的地方。
而现在,她回家的频率高的出奇。
因为,家里多了个牵挂。

前田敦子一口气点了鹅肝酱拌鲜贝、慕思甘薯汤、松露煮贝壳、香草汁小羊排、橄榄油拌炒蘑菇五道菜。7 N# {/ R$ }5 E. [  ?0 V
法式餐厅的侍应生眼中流露出由衷的赞叹,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快速的记录下了这些菜名。
Hors-d'oeuvre Froid(冻开胃头盘)
Potage(汤)
Hors-d'oeuvre Chaud(热头盘)
Grosse Piece(主菜)
Legume(蔬菜)。) D9 F9 x8 M* \# z
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居然能把复杂的十三道法式大餐精确的简化成五道,而且不失精髓,简直是个天生的美食家。
啊,要是再加上一道Dessert(甜品)就更加完美了。
「麻烦你再给我加一份核桃布丁。」
敦子托着腮帮子说道,微侧的面容很是可爱。
侍应生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动。7 B7 n% E$ _  A5 r% N2 \! L
自己的心声居然能传达给这个拥有奥黛丽•赫本一样纯黑眼眸的女孩,这比中了乐透彩票更让人振奋。
可是他这种高昂的情绪维持了不到三分钟,就被另外一个女孩彻底破坏了。
由于菜名太多陷入了苦战的高桥南,挣扎了半天,才干巴巴的说道:% J/ I, [" e1 F' T2 g
「给我来一份酱汁烤牛排。」
「就这些?」侍应生等了半天不见她继续说下去,就追问了句。6 q6 w$ q% \9 p+ v$ H; R3 W
「也许会不够吃……那就来两份吧。牛排一定要烤熟,我不喜欢带血的东西。」1 ?: J9 y* K' i( M) D$ i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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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表情僵硬的侍应生离开后,高桥南才松了口气。: C* w9 S" A% z% g7 E
如果不是敦子的味觉太过挑剔,打死她也不要进气氛这么紧绷的法式餐厅。
吃饭就是填饱肚子,只要有肉就够了。
可是她又不忍心敦子吃不好。
已经把别人弄的回不了家,要是饿瘦了就更对不起她的父母家人。3 O" K# j$ l4 W, _( {- {. _) U+ A
想到敦子也许明天就会记起自己的身份,她心里突然有点伤感起来。
最近好象已经习惯了一回家就有她在那里。$ f0 Q6 `" H+ i3 F: N8 U
或许,从明天开始,自己不要一没事就往家跑……% `& v- h, o/ k* ]2 I% R  U! w

「TAKAMINA,你在想什么?」
敦子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托在掌心中间的面颊被挤的有点变形。! `/ ?! ?$ R0 o5 l4 C
她的眼睛除了看菜单那会,从进餐馆就没有离开过高桥南。
「没什么……今天工作有点忙,这么晚才带你出来吃饭,敦子一定饿坏了吧。」5 b; H( o4 B0 ^5 O5 B& B0 H5 A# k
「恩,是饿了。」想了想后,又说:
「TAKAMINA,我点那么多菜你不会生气吧。」4 K, N, a+ ~6 T. U2 C
「唉,怎么会呢。放心吧,我的薪水很高,敦子随便吃,吃的越多我越高兴。」0 ?& q" A( y; H' q$ z! m- R2 |
「TAKAMINA……」8 l1 F3 N* O) n! }  Z
敦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然后皱着鼻子笑了起来。
高桥南似被她的笑感染了,高兴的说:4 b; e/ h5 g* H
「就快到圣诞节了,到时我请你去GordenRamsay吃圣诞餐,据说那里的蛋糕是全世界最棒的。」, s$ a) w- W7 O
敦子用力点点头,看着她的目光越发专注了。- D5 t4 `- g  Q& y4 y
高桥南被她盯的有点不好意思,故意东张西望的看起餐厅里的摆设来。

虽然超能吃,还很挑剔,毫不客气的霸了自己的床。" e  V+ X- D3 Y3 E8 X4 k) f* B
走在街上会抓住自己一条胳臂,微妙的身高差让自己看起来就象她的所有物。
但是跟她在一起时很平静,那些残酷的杀戮似乎远离了自己的世界。8 `, u$ L# }' V" p6 B. X8 ]
在记忆里,这种感觉只有童年在孤儿院时的一个朋友给予过她,而这个朋友最后也扔下她独自离开了。5 h8 W. R4 x, Z* t( N
这一次,也会是这样吧。
不过,并不会因此而抱怨,能付出也是种幸福呢。
高桥南带点傻气的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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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敦子的胃口非常好,即便在医院做检查时,她也能吃下两份病号餐。. d5 D9 ~0 N5 M# {1 j
加上高桥南迅速的惯坏了她,所以当最后一道甜点核桃布丁也被消灭后,她仍然意尤未尽。+ C$ c) y& u% l7 p: k' B
高桥南说:「敦子怎么吃都不胖,再来多份甜点也没有关系哦。」
说完就把餐单塞进敦子手里,心里却忍不住对这种用食物讨好敦子的做法有点自我鄙视。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松井玲奈。
越过敦子兴高采烈的脸,隔着三张桌子,玲奈正在切一条熏鱼。
动作优雅,每一刀下去,总能切在鱼刺和鱼刺之间。7 M) H/ h% d1 [# N. K, S& t0 V: T
高桥南皱了皱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把半瓶辣椒酱倒在雪白的鱼肉上。
每次把叉子送进嘴里的时间,居然没有丝毫偏差,正好是自己脉搏跳动间隔的十五下。
一种心跳被控制的错觉在高桥南脑海里扩张。
凭着丰富的经验,她断定这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是个异常危险的人物。+ e. @! S3 h' h8 A7 B- k
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忍不住浮了上来。; ^* R# I8 w( c6 }" m
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一个侍应生走过来说:
「小姐,打扰了,有人让我把这张便条转交给你。」
「谢谢。」. |+ s2 {: m7 F( g3 \/ Q
预感到有麻烦了的高桥南,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若无其事的接过便条。
打开看了眼后对敦子说:「我去方便下。敦子如果想好了加什么甜点,只管先叫来吃。」
「TAKAMINA,我想帮你也点一份。」7 v/ s2 x" G# X5 [1 e: U
「好啊。」
「那你要赶快回来哦,我等你回来一起吃。」5 M) |0 i) e( ]( g
高桥南冲她笑了笑,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O3 f! w+ x, o% L: }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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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K  P" l; e2 H!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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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自己的身影消失在敦子视线范围内,高桥南折向了餐厅的后门。* e" h% F. H4 O
推开那扇油腻的铁门,外面是一条静谧的小巷,几个装了餐厅垃圾的塑料桶散发出恶心的味道。! [6 d3 o% u3 P5 d: ], d
在清冷的月光下,那个吃鱼的女孩站在巷子中间,红色的裙摆在夜风中轻若无物。4 u$ S- D9 _0 t+ g4 u$ C
「你这是什么意思?」6 k' s" J8 }. I. X" c( I
高桥南把纸条举起来,那上面写着:不想餐厅的人死光,五分钟内来后面的巷子。
「高桥南,柏木由纪在哪里?」
「能叫出我的名字,看来你是有备而来。」高桥南冷哼了一声,昂头一字字说:8 Q- e) `" ]: I
「想必你很清楚我和她的关系,你认为我会出卖她吗?」
「不会……但是如果我杀了你,她自然就会来找我。」# @8 Y3 b( K& a
最后一个字还未消散在风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已经舞动起来。, E, }# ^) B/ J0 O7 Y
那若轻若重的姿势,宛如正在钢琴前演奏一曲死神的旋律,动作诡异而冷酷。. [  F; W9 {2 ~' u' H
一条条看不见的死线随着她的轻动向高桥南逼近。
在那一瞬间,高桥南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血腥钢琴师!」
说话间,以风一般的灵动避开了两条死线。
一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野狗经过她们中间,连叫声都没发出就死线切成了四块。( Y) w1 g# a1 l. e* a
高桥南望着从野狗肚子里流出来的热腾腾的内脏,鼻子里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1 \( q# b* y- L, @+ q- c
她从腰后拔出根金属短棍,手腕一抖,只有前臂长的棍子顿时伸展成了一条纤细的长枪。
既然遇到传说中的杀人鬼,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一的生路就是战胜她。0 O) [+ p, ]# V1 C2 N6 D0 c  K
她沉默无语的向钢琴师冲去,枪尖在昏暗的路灯下发出冷冽的银光。
可是那些密如蛛网的死之线,阻止了她前进的速度。
一段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变的就象马拉松比赛的路程一样漫长。9 K! V3 B8 b) G1 p* {
汗水开始渗透她的后背,自己的特殊领域是专门针对吸血鬼的异能。
在这个人类杀手面前,能依赖的只有这杆千锤百炼的银枪......: Q8 H3 x1 ]& l4 d+ A; R) J1 h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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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奈冷漠的注视着她在自己布下的网里挣扎,黑直的长发如她表情般丝毫不动。
在她十四岁时,教会她操纵无形死线的上代钢琴师问她,死亡是什么?
她的回答是——什么都不是。
两年后,她杀了这个上代钢琴师,对着他尸体说了句。" X# E/ O4 U* N  p) P
「你的电池用完了。」* r% r( {# A8 l: _" {

是啊,每个人的电池都会用完。死亡什么都不是,只是停电了。5 E. H  \- f) j9 z. a) w  h3 X' X
没有过去,没有将来,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都停电吧。这样就不会有痛苦了。2 b; a. I7 q. `! N: g% H1 T
她不明白这个叫高桥南的女孩子,为什么拼命求生?活着有什么好呢?4 y) Q" a7 a; w
还有她的眼睛,恰恰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3 U; E: C* P7 y( s
那里面有着太多的感情,多到让自己痛恨。
所以。7 `) X- `" X8 m
「去死吧。」
就象进入演奏的高潮部分,她的十根手指都投入了这首死之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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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感到死亡从四面八方向自己的身体压迫过来,她拼尽全力想破开这张死神之网。; X! a5 L; o0 o  \" H* J# W: S
但是无孔不入的死之线还是越过水泼不进的枪阵。
一点刺痛没入了她胸膛。. q4 O, n# D1 T" `( I, }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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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这个时刻。
虽然成为一名禁魔猎人时,自己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是还真有点不甘心,居然要死在一个人类手里。
钢琴师,真想问问你,杀人是什么感觉?
在你冷酷的表情下,也会有不为人知的感情吗?
呐,抱歉了,敦子,甜品只能让你独自享用了。
其实,一个人吃东西很寂寞。$ U' D1 h9 b2 X# M# m; |& p
在没有遇到你前,一直很寂寞。0 L; X/ l/ H  u3 B# d

就在她做好投入死神怀抱的准备时,那条已经没入她身体的死之线消失了。  ]. b0 p- B* }3 V6 ?
她呆了呆,有点惊异的看着从不留下活口的钢琴师。. Z! a7 t  }$ K
钢琴师也沉默的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眸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接着,她就离开了,血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巷口。3 b9 ?+ q0 t' k$ ~" x, A' y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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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AMINA,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等你吃甜品等到快睡着了!」
转过身,见敦子站在后门前不满的嘟着嘴。
赶快收回手里的长枪,笑着迎过去说:% c& ?6 L4 Y  U6 o+ j/ e
「从洗手间出来不小心走错路了。」/ m! F$ T5 z- ?! p% P; v' v
「TAKAMINA真是个冒失鬼,上个洗手间也会迷路。」
敦子熟练的抓住她一条胳臂,那姿势就象抓着自己的私有物品。$ i9 k% U: W! k2 h, K
「刚才我好象看见有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子,TAKAMINA认识她吗?」
「不认识。」高桥南摇了摇头,悄悄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明朗的笑道:
「敦子,我们回去吃甜品吧。」

玲奈回到位于伦敦西区的临时住处。
那是栋三层小楼,柏木家的产业,隐藏在一个拥有众多这种小楼的社区内。$ d  j  F' Z' M- P  U5 O1 s
夜深人静,她打开小楼的房门,没有开灯就上了二楼的卧室。8 M+ N. i5 _% e% \" L7 e) I
一踏进去,一道剑光就冲她面门刺来。, S; S" j% [  h
侧了侧头,左手手指动了下,偷袭她的人就跌倒在地板上。
就手按下装在门边的吊灯开关,跨过倒在地上的人,进了房间。
「放开我!」* u- x& a' `* J) d+ G* V
啪嗒啪嗒啪嗒!
被无形之线捆住的珠理奈,就像是刚被捕捞起来的鱼儿一样弹跳着。7 {, |4 i2 m, }7 R* s. y& D
「你来干什么。」玲奈坐到沙发上,冷冷的问她。: U* I, c# Z% L  Y- X+ @; ?! H' h4 J
「来杀你。」* i% r* \4 l- O9 F# g4 ~' z
「给我马上回日本。」# {3 o8 w3 K& o4 ^" s' r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去死!」" j& w, S; Y' }
珠理奈愤怒的看着她无视自己的表情。
把和自己一起捆在无形之线里的日本刀反转过来,割断了束缚。
一跃身跳起来,刀刃带着呼啸向玲奈劈去。
可惜刀刃才沾到玲奈的头发,她又被捆住了。
而且这次连日本刀也象被一双无形的手抛了出去,插在床头的墙壁上。

一扬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脚边,俯身看着她倔强的眼睛。4 Y. Q3 g4 [' t6 f
珠理奈,我活着让你很痛苦吧。
但是人人都可以杀了我,惟独你不行……
心中叹息一声,不再理会她。6 p4 x" Q& }0 B-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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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掉戴在右手上的黑色手套,原本灵巧修长的五根手指里,有两根扭向了不可思议的角度。  z6 H! L0 S( @$ [) k5 d4 _
是被扳断了。
就在自己快杀了高桥南的一瞬间,所有死亡之线全部绷断了,包括自己的食指和中指。  Y# u( V2 \$ z$ Z
但是自己竟然没有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就直接断开了。/ e! q: c; `0 v$ d; `- V$ i% S3 }5 _
尽管弄不清她是怎么做到这点的,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吧,站在高桥身后的那个。
让人无法理解的能力,第一次让自己产生了马上离开的念头,因为那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孩。
自己又怎么能与不存在的人为敌,所以只能选择放弃。: Q( A( f6 R+ K% E4 r& c6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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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是谁伤了你?」
珠理奈皱眉看着那两根扭曲的手指。
玲奈没有回答她,用左手把手指慢慢扳直。' v; b& h2 W; F9 h- t# i, R
喀嚓、喀嚓。
指骨摩擦的声音落进珠理奈耳中,让她的心脏紧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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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死疯子,对自己都这么残忍,难怪杀人不眨眼。
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姐姐!为什么是你杀了最疼爱我的父亲!, p& q. M, Z2 f8 t! N% @2 f4 i
那个空气里满是焦味的早晨,自己从楼上的卧室下来。  X) x7 n9 {! e
她就坐在父亲的尸体前,血流了一地。4 A) l7 g8 g/ U' ]8 N
父亲的胸口前被捅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她回过头来冲自己笑。" h* C& F7 o$ W9 l. D
那笑容就如水底的泡沫,轻到了极点。; l  i) j+ X, G$ T5 D
她说:「珠理奈,很抱歉呢,杀了你最喜欢的父亲。」4 n* ~1 M3 t) _
那股焦味,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因为它每天都出现在梦境里。
松井玲奈,我真想杀了你。
或者干脆让你杀了我,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你在想什么?疯子,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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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记忆让她的脸渐渐扭曲,甚至连呼吸都憋在了胸中。
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 w2 k$ p* a# y
「……疯子,你干脆......杀了我吧。」  c; v  L  {% }* M+ l5 ~3 Q
玲奈忙一把捞起来她,松开束缚住她的死之线,把她置在自己怀里。
她不知所措的一下下轻抚着珠理奈的后背,原本冷漠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惶之色。6 O5 D& j  U) w7 q4 j7 `
「疯子,为什么……不在那个早晨……连我一起杀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 e3 ?9 }  k7 t2 ]4 T. s5 I
「珠理奈……」
用额头轻抵住她的额头,一滴眼泪悄然滴落在她的脸颊上。9 z: }" o! y( ]' c

珠里奈在这滴眼泪里笑了。
——原来疯子你也会流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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