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H7 D: k2 y0 s9 E# j Q3 G& _
一个女人一生中，也许会拥有无数件衣服。
但是能改变女人一生的只有一件，它的名字叫「婚纱」
夜才降临，女仆给由纪送来了两条礼服裙。6 ~# p( |3 k2 W# @- ?
一条嫣红，一条纯黑。
由纪的目光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上巡过，最终停留在黑色之上。
祭奠死者时的颜色，还有什么比它更合适迎接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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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衣镜前换上裙子，化了点时间才把背后的拉链拉好。/ z; R5 F9 c b+ i. D* l5 D
镜子里的自己很美丽，裸露在V字领外的皮肤洁白如玉，衬出近胸处撩人的曲线。
脸颊微烫了起来，是不是有点太暴露了？她见了会说好看吗？
应该会的呢，她定会毫不吝惜的赞美自己，可惜那份赞美里却别无他意。 @% j4 S+ g+ H" G v7 z
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N& X4 `1 s9 f& ~* o5 T
心口的柔软处，就像被蜂尾刺了下，尖锐的疼痛起来。
麻友，什么都忘了的你，就请记住我最后的样子吧。 E) x( U- g1 f% J! g3 J* ], C4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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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升起来时，那个送裙子的女仆又来接她。7 w- f2 H L/ C% g6 f
跟着这个走路有如幽灵的血仆，穿过迷宫般的通道，来到城堡的平台上。
往日看起来很宽敞的天台，因站了许多宾客，显得有点拥挤。
她一出现，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到了她身上，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路易斯，迎过去说：0 x) ^ m4 r7 }( T/ I
「Christian Lacroix大师的手工作品，Black小姐还满意吗？」. E4 b i, B5 _. s) Z( K/ w( _
由纪没有搭理他，脸上像结了层冰霜。
虽然与吸血鬼有过无数次战斗，但是同时面对这么多吸血鬼，感觉多少有点糟糕。
「别那么紧张，没有谁会对你做什么，除了你那个小情人。」/ t0 I' a/ ~2 C1 V% a- S, y
路易斯用耳语般的声音说道，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她呢？」听他提到麻友，由纪忍不住追问了声。6 n4 E/ Q* q3 v9 W+ j
「别急，新娘总是最后出场。」$ H& w1 ]! ~* V& l
说完后，虚抬了下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 X$ }5 f, o3 p7 x
「跟我来，其实今晚你们才是主角。」
由纪沉默了片刻，踏着红地毯铺成的路径，随他走到天台中央。
在那里多了个离地三层来高的石台，石台的面积并不大，最多容得下数人站立。 _! i6 r+ u* L/ F5 {& H
「请吧。」
路易斯边催促着停下脚步的由纪，边率先登上了石台。
等由纪跟上来后，他在地上拎起两副预先准备好的镣铐，晃了晃说：
「加多两件小饰品怎么样？」; H; K/ V* p) c$ b" v I+ a' h8 i
「有这必要吗？」+ i; ]6 C3 g# l. G% |0 g, F" Z
「还是保险点好。」# m8 E% [% M( q9 Y; x" z% q1 h
路易斯耸了耸肩，把一副手铐戴在她手上，扣死后，又蹲身把脚镣铐在她脚腕上。; Y# x3 _% z x* L- W
「人在最后一刻时，总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这跟意志无关，跟本能有关。」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是你。」由纪不屑的冷笑道。
「真刻薄，但是比起躺在烂泥里等死，我宁愿成为你口中的恶魔。」
「别为你的懦弱找借口，你所谓的活着是建立在数不清的无辜生命之上！」5 ?( I$ y& j; J( R% a$ V$ D
已经豁出去的由纪，逼视着他那张貌似绅士的脸，那些无法释怀的往事一点点浮上了心头。 m1 T: p. S I1 a( A( v
「路易斯，你不但害怕死亡，你还害怕永生的孤独，为了逃避时间的惩罚，你咬了你唯一的亲妹妹，把她强留在世上陪你。」
「你不配提她！」
「你才不配提她！」' d8 |8 N4 C$ q$ z% [9 X
为了克制激愤的情绪，由纪把手铐之间的铁链死死捏在在手心里，一字字说道：
「如果不是你的自私，她的灵魂就不会在死后也无法得到安息！路易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1 {+ N: Q. T! y- J6 e9 l I( u$ D
就像被击中了最隐秘的痛处，路易斯咆哮一声，手指化为利爪，向她胸前插去。 R, n4 H q4 y! A+ B
由纪不闪不避的站在那里，眼底甚至流露出一丝解脱。
但是当利爪马上要触到她身体时，路易斯猛然刹住了动作，重重的呼吸着，直到眼中的血色蜕去。0 G, Z4 H. Q4 g* q
「真高明，想用激怒我的方式来逃避结局。」
「我说的都是事实。」
「Black，别以为你说的都是对的，不过，你们柏木家的人向来自以为是。」6 n s) i& L0 Y# l
丢下这些话，路易斯独自走下石台。" j& H- G) Q' h C!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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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衣饰异常华贵的宾客随即聚到他身边，窃窃私语起来。
路易斯用异常尊重的口吻向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询问道：# s( P; |! ^' ]
「维克托长老，是她吗？」
老者微点了下头以示肯定，有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子附和道：8 n$ x4 w: M2 Q: \
「就是她，那个晚上我离她很近，她的眼神一点也没变，绝对不会错。」
面对他们的肯定，路易斯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笑意。. p4 K$ z# h) G( @: t+ K' y
「看来这次我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2 S# M5 ]; }/ ]8 }( ^
老者慢慢开口道：4 R2 T2 @& Q% w, Q& d7 S5 {
「血爵士，这件事办妥后，长老会一定全力支持你成为血族的亲王。」4 j0 E/ H- F! `9 `
他的这个决定让几个吸血鬼贵族吃了一惊，还没等他们表示异议，维克托长老接着说道：$ t9 r6 T3 h% D* J# P
「长老会早在千年前就立下了盟誓，谁能为血族找回失落的荣誉，谁就成为新一代亲王。」
「维克托长老，亲王之位对于血族而言意义非同小可，本爵的资历太浅，恐怕无法胜任。」0 x$ k1 {& f/ Q4 S; L0 H
路易斯忙一脸谦逊的推辞起来，维克托长老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了圈后，摸着胡子笑道：
「血爵士，资历对于血族来说，并非最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血统……」* d; G. U9 |3 \# Q, s. q
言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眯眼倾听了会风中传来的动静，轻叹了一声。
「看来禁魔会倾巢而出了，狄奥尼修领主和他的手下好象有点应付不过来，几位大人去帮他挡一挡吧。」: ^; R. s8 K5 Y- y& c( P
几个贵族听了他的指示后，马上带着各自的血仆离开了天台。
此时，月已升到半空，独自站在台上的由纪望着异常饱满的圆月，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4 M' V; Y9 P! ^+ {9 @% ?- V
难道真像路易斯说的那样，人在面对死亡时，真会下意识的逃避？+ J2 l: f6 R, m% C
还未等她细思下去，就听到台下的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阵轻呼声。; Z0 H7 t2 P9 ?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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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人群望去，见麻友站在平台的入口处。3 }5 n' u% c1 w
身上穿着雪白的婚纱，乌黑的长发整齐的披在肩上，隐隐露出优美的颈项。$ t p/ }2 f; Z( S9 W* n6 o6 g
缀满镂空花朵的亚麻头纱，宛如荡漾着涟漪的水面，轻轻垂在身后。8 Q; D8 f" I$ U. ?
她沿着红地毯，向平台中央走去，每一步都散发出令人眩晕的美丽。
由纪远远望着她，专注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麻友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隔着距离给了她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带着慑人心魄的美丽，直直的撞进由纪心里，把她片刻前的疑问撞得烟消云散。: Q2 [0 g7 n4 h# z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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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为你而死，我又怎会不甘。3 Q( S4 v! a+ E+ Z1 a4 c( ?
遥远的向她伸出手去，仿佛迎接自己的新娘般深深看着她，漆黑的裙摆在夜色中随风舞动。
七十二6 c0 N* L- o0 t
就像每个人的命运之线上都系着多余的死结。
若解开了，我们就能顺畅的走向彼此。* x5 [1 U" n$ P, q6 J) R; G
但是命运从来不尽人意，更别提那些成心想要成为阻碍的恶意。
路易斯就是恶意中的恶意，叵测中的叵测。
他横跨几步，挡住麻友的脚步，挡在她们中间，嘴角挂着魔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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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娘，今晚你美极了。」- w2 ?/ `: N/ x; ^( Q) \! _' w/ }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衣服，穿起来超麻烦。」
麻友不满的拽了拽婚纱，过分贴身的腰封勒的她很不自在。; s P9 N! T) {3 p8 C
路易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从袖子里摸出把细长的匕首，递给她说：
「宝贝，再忍耐会，婚礼很快就结束，到时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要用它吗？」6 |1 H( |# x0 X5 P4 }2 t
看着匕首上繁复的花纹，麻友心里突然生出种似曾相识的感觉。9 r2 e- R5 K" ~$ D% t
「我保证用它来结束一个人类的生命，不会有任何痛苦。」
「路易斯，可她比你那些血仆有意思多了。」, Q/ [3 B% t0 ? F8 \
「我答应过你母亲，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没有血祭的婚礼是得不到祝福的。」0 n& X2 Q6 E: ?8 N
路易斯边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边用近似诱惑的语气接着说道：
「而且她是自愿成为祭品的，相信她也告诉过你，所以去吧，别让宾客们等久了。」
麻友沉默了会后，点了点头，路易斯这才把路让开。, @4 F$ u8 F2 m* E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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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在云层里静静穿梭，照着这个宛如精灵般的小小新娘。$ D6 D2 v) |8 ]& A( J8 {
当她登上并不很高的石台，迎接她的，是一双如炽炎般浓烈的深情眼眸。% G# C1 t( q" l& K3 y: f0 e3 {& Q/ m! s
「麻友，你来了。」& }2 r! L: p, o* s0 i. ?4 o
悬在虚空中的手，终是触摸到了心中的期待。' y4 q2 v' J1 Z7 }
哪怕这一次，触摸的是死亡，也是自己唯一的期待。6 Q$ M& v5 i% u- n' j3 J
「由纪，今晚你很漂亮。」& Q# U- H, }( o
牵着紧握住自己的那双手，麻友发自内心的赞美道，纯真到透明的笑容在眼睛里一波波荡漾。
「你也是，能看到这么美的你，我很满足。」
「由纪，二十年后，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麻友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跟她确定起她们之间的那个约定。
「一定会再相遇，别忘了，是神托梦告诉我的，神不会说谎，所以一定会。」
抬手到她的清秀的眉宇间，细细抚平蹙起的眉心。
手腕之间的铁链随着动作，发出宛如耳畔低语般的温柔轻响。/ f" n3 W) c3 x6 |
虽然这是个谎言，但是别担心，麻友，因为我一定能越过时间的海洋，再次找到你。% U' |. Z' }2 B& y2 d. }, x9 W+ S# a1 H
「那我们拉个勾吧。」
「真要吗？」+ v* x6 r, J6 {" @5 w6 {
麻友用力点了点头，由纪笑着把自己的小指勾在她早已伸出的小指上，宠溺的晃了几下。
「这样可以了吗？」% f6 b% O9 c! n
「恩，我相信你，由纪。」. |$ w& V) ]+ L" H
「谢谢你的信任。」: |3 C; z) `/ P4 w# ]
说完后想起件忘了交代的事，于是放低了声音告诉她。
「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帮你准备了几包你最喜欢的礼物，找到医院前就喝它们，别饿着了。」+ z# x( p2 N! O9 Z
「由纪……」+ G3 k) z6 k. Q* M
「要等我回来。」" o* Q7 m* I+ `& H7 v
对不起呐，留你一个人在这个有点糟糕的世界上。
独自一人的你，会遇到像我一样疼爱你的人吗？ h `* z* x) w+ q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意你消失。' W$ v2 _/ l; T: M4 D: K) `
因为超越了六道轮回的你，消失后的灵魂也许会迷失在一个我无法企及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死去的人是我。8 n0 ^9 F# a4 D
所以，别在意，其实我的选择很自私呢。# ^7 S' h) ?2 N V# q2 [8 s9 m
「那么要说再见了……」我的爱。5 b. Z4 H; ?6 e! i9 Z, {! s( H3 J! _
「再见，由纪。」
麻友失神的跟她道了声别，但是撰着匕首的右手却一动不动的垂在身侧。0 @! P% h' X1 X9 Q9 W) u' v
天台上如死了一般寂静，所有在场的吸血鬼全部屏息望着她们。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麻友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维克托长老抬头看了看已经升到中空的满月，叹息一声，从袍袖里掏出一只红色的铃铛。
手腕一抖，「叮」的一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 R8 r, [% d! Z! i. m" M) g
麻友在这诡异的铃声中，后背剧烈的颤抖了下，抓着匕首的那只手，指骨捏到发白。
离石台最近的路易斯，见她还不肯动手，心中又急又怒，仰首对由纪说道：/ _8 E- ?' M$ Y& k. ^ c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由纪见他眼神里盛满了怨毒，知道他恨不得自己马上死掉，于是冷冷的回过去。/ ]* M7 a' I! o8 _2 M9 p
「不要忘了的人是你。」
说完后，伸手轻托着麻友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麻友，我们不是已经道过别了。」# k0 z$ M+ B6 A2 m1 g
「可是……」- q* w0 _# q# h# ^1 {* Y
麻友眼神迷惘的看着她，既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又感觉填满了东西。
想要举起匕首，可是那只手却不像自己的那样，直直的垂向地面。
「叮——」
魔音般的铃声再次响起，麻友体内冰凉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渴望杀戮的冲动越来越强烈。6 A) @, X4 R1 F$ E$ d6 s, K- a9 X
由纪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涌过一阵酸楚。: M, ~4 q% \& y* z8 {
早已忘了我的你，究竟在抗拒什么，难道在你灵魂的最深处，还停留着我的身影吗？0 n. c7 U" b1 `* a2 H0 i- c- `
可是，够了，这样就够了。
对你的爱也好，对你的怜惜也好，如果会成为你痛苦的枷锁，那就由我亲手来打开吧。
将她的手连同匕首一起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刃尖移到心窝上，紧紧抵住。
「让我这样等着很辛苦呐。」
「由纪……」
「麻友，谢谢了，所有的，都谢谢了。」
温柔的注视着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双手一用力，拉在她的手向自己心脏刺去。" \5 [( @: g$ R
「不——！」( w* G8 M6 a" `9 ]; t5 J9 i0 ]! T
匕首刺入一半，麻友惊叫了一声，本已混乱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暗红色。
下意识的用力拔出匕首扔在地上，鲜血带着温暖的感触，从由纪胸口喷涌出来，染上了她的肌肤。* I* e; X8 [6 Z) j
一些遥远而凌乱的影像，相互交错，如巡回晃动的前世，在鲜血中渐渐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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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城市。
——淌血的殿宇。8 e- N% |- o: D! h& K* ~
——杀戮的广场。
——谎言的面具。
——匕首的银芒。7 e+ ^+ C- _ {$ h- ^) S0 R! s
——满月下逐渐凋零的微笑。* d9 t1 Y2 T# ]
——宿命前千年轮回的诅咒。; v: l0 n* W& \; B2 \. Q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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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I) [; `. }9 H. J& j) r
「叮……」慑人心魄的铃声急促起来。
维克托长老开始绕在石台吟唱起古老的咒文。
这些飘渺的音节落在麻友耳中，仿佛一个个巨雷，击打着她灵魂。
就像正在经受痛彻骨髓的酷刑，无法抑制的悲鸣，从她口中嘶吼而出，响彻了整片夜空。' H. O) W1 |- ~
银色的满月在她的叫声中蒙上了一层血色，一道红色的光柱从血月里落下来，把她笼在其中。7 m, I. a* N0 S; h4 ^5 I
「麻友！」: @, `9 N* B/ |. d* c
竭力维持着清醒的由纪，想要去抱她，却被排斥在光柱外。0 w& |& i. Y+ {0 v. s! ^& \; B
那道光柱似有着无形的墙壁，任由纪怎么捶打也纹丝不动。6 z$ ?. {1 Z+ k
看着血柱的色泽越来越浓重，最终如蚕茧般裹住了麻友的身影，由纪腿一软，跪坐在石台上。4 p( v9 D9 G7 l5 o6 o
捂住虽没有伤到心脉却血流不止的胸口，盯着台下的路易斯愤怒的质问道。! I, y5 l0 {; [
「你想对她做什么？」( \$ s' @$ C: x& K
「没什么，帮她找回真正的自己而已。」6 S% |8 ~% v1 x* M/ d- R- L0 F2 O- N* c
路易斯飞快发瞄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混沌不清的光柱上，一脸向往的说道：( Y; u% }( ~ |" u
「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还活着，不过没关系，因为她就快回来了。」
「路易斯，你这个小人，你答应过我不折磨她的。」- D6 |: f E" L% e' c7 S- |
「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Black，那是重生的阵痛，血族的荣耀即将归来。」9 ` n% r. J/ ~' }# J! M5 o
重生，血族的荣耀，这些字眼让由纪一阵恍惚。
父亲曾说过的一些话和禁魔会的一些传言，带着不详浮现在她脑海里。9 h( S( _0 I( D; G
难道，难道麻友是……
「看来你想起点什么来了。」
路易斯不失时机的说道。" d4 t4 v0 {3 J5 f0 Q
「不会的，她不会是......」
由纪克制着心中恐惧，喃喃的否认道。
「不，她就是！」# x0 ^7 y+ N. y# @
路易斯冷酷的打断了她的话，用演讲般激情的声音说道：3 d0 A. w5 `- g/ @; ^! u8 d! p
「她就是你们禁魔会一直提心吊胆的心病，她就是那些道貌黯然的教士口中的魔鬼，她就是你们人类恐惧的根源！听到没有，她的脚步近了，我等了千年，才等到今天的荣耀，柏木家的轮回者，谢谢你的鲜血，她是被你遗忘的曾经，也是我们血族唯一的王者！」
七十三
一声低吟，于光柱内轻泻而出，打断了路易斯的演说。) u' O1 T# t) B \" C* m
随着这声宛如大梦初醒般的吟叹，光柱碎成了点点红芒。
一个身影自内踏出，赤足立于台上，通透白皙的肌肤上只裹了件赤色长袍。
她微闭着双目，雪样的长发流动着银色的光芒，在风中轻轻舞动。
脸上虽还是麻友的容貌，但气质间却脱胎换骨了一般，透出凛然不可侵犯的王者威严。
天台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吸血鬼以一种绝对服从、甘为奴仆的姿势匍匐在地。
这个穿越了千年的灵魂，缓缓的睁开眼眸。8 ^2 v! C2 E3 n( _( m
那是一双清冷到让人不敢正视的眼睛，带着一抹淡淡的妖红。
她把目光停留在由纪脸上，仿佛隔着生与死的遥远距离，静静的看着她。 K, f3 M3 j1 c- P1 ^& |2 a- D. r
尔后，用一种寂寞到骨髓里的声音问道：
「阿雪......是你吗？」+ O8 |% E& _1 I2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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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完全陌生的称呼，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紧紧勒住了由纪本已伤痕累累的心。
「阿雪是谁？」/ ^4 W9 w, C( L7 }& Y; j' l
重生的麻友有点失望的喃喃道：$ i* a j, Q. _5 K: j8 A+ c$ s) D
「原来你已经全忘了……」5 V; f- i# f; l+ W7 D, Y6 S
「我没忘！」3 [& Z2 |/ z( I; W: h& S% f n0 d
两行清泪终是夺眶而出，滚落在冰冷的石台上。
「而且我又怎么忘得了……」
那个说喜欢我的麻友，那个比水晶还透明的麻友；" `+ B$ C1 E% ]+ `2 W w
那个为了找药顶着烈日出门的麻友，那个躲在衣柜里生气的麻友；; i6 e/ R& q8 i
那个让我甘愿用身体和生命去温暖的麻友；
那个我深爱着的麻友。- O8 h' ~2 L" q
那些温暖和平淡的往事，在残酷的宿命面前，显得如此珍贵，又遥不可及。8 j3 l+ t1 S# S, U* w
「是你忘了，麻友，是你全都忘了啊！」
拼尽全力，抓住她的一只手，把额头抵在她没有体温的手背上。1 ~9 j" K6 _6 `6 G
麻友，这是我最后的、仅剩的温暖，全都给予你！求你想起来，求你想起来！1 U6 t# w6 b/ a;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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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从麻友口中发出。* v" |$ R0 g7 e
她俯下身，把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由纪，拢进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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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千万别给她蛊惑了！」
路易斯见她醒后始终把注意力放在由纪身上，心中不禁又忌又恨。
「我记得你，你是天照殿前的那个护卫。」, R i, f! \* W& C# k* ~ W" ]
麻友瞄了他一眼后，淡淡的说道。
路易斯见她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了，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
「陛下，如果不是您，属下恐怕早死了，所以属下一直期盼陛下您能早日归来……」2 h7 r5 t+ k$ M- f! _' K
「住嘴！」被他尊为王者的麻友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路易斯感到背上一寒，人已怔在那里。
在那个血腥的晚上，他明明听到了女王以血归来的誓言。( |# F. q% g2 @/ A/ g% u
他本以为女王一苏醒，就会大开杀戒，但是情况似乎有点诡异。
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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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可以顺利归来，路易斯爵士出了很多力，所以他如有言语冒犯，还请陛下见谅。」9 [" |$ v! ?: K6 j; E* q
维克托长老见麻友的脸冷的像结了冰，也不知路易斯哪句话触犯了她，忙上来打圆场。/ H& M5 x2 G- E; ~2 e9 ~" V7 C
「维克托长老，其他长老呢？怎么来迎接本王的只有你一个？」+ K1 P3 b1 I& @7 W$ s _4 G
「回陛下，长老会现在只剩下老朽一个了，您不在的这些岁月里，血族的力量日渐衰退，人类的势力又不断扩张……」
「陛下，所以属下和长老才不惜一切代价把您迎回来。」 Y* x( A. Q# d; U) B5 r) v
不肯死心的路易斯，马上见缝插针的表功道：
「就如长老说的那样，人类就像肮脏的老鼠那样，繁 殖的太快了，属下研究出了一种新病毒，能够杀死大部分人类，剩下的那些也会乖乖成为我们的粮食，到时血族就能统御整个世界。」
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的麻友不屑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武器，你自己干就行了，何必把本王找回来。」
千年之前的那个晚上，她在巫女殿前遇到这个中了尸毒满脸恐惧的护卫，一时起了怜悯之心救了他。
可没想到自己救的居然是这么个令人厌烦的人！. y8 B% m, {5 R'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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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不能借助血月的力量，就无法把病毒传播到世界每个角落，而能控制血月的只有陛下您……」
「本王做事用的着你来安排！维克托长老，现在的血族怎么变得这么没规矩。」
目光到处，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上而下，令跪伏在那里的吸血鬼们背躬的更低了。, c0 V' {) U" N& Y% ?. w
「陛下，请息怒，路易斯爵士也是一番好意。」
「还有，长老，森林那头吵吵闹闹是怎么回事？」3 Y1 F- w' ?# e4 h" r4 t6 ?
「那是禁魔会的人企图阻止陛下回归。」
「难怪血族会衰败至此，你们竟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麻友冷哼了声，抬头望了望空中赤色的满月，被她眼中的那抹妖红看着，血月的颜色又深了许多。
在场的吸血鬼，顿时感到体内的力量在瞬间爆涨，情不自禁的一起欢呼起来。. R9 ?6 F( l; U! j/ S: ]%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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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那群烦人的苍蝇打发了，不要扫了本王的兴致。」
麻友用理所当然的口气淡淡说道，但是这话落在由纪耳中，无疑像一把剜心的利刃。
原来，自己爱上的人真的是一个会把人世间变成修罗场的禁忌！
「你……你把我的麻友……还给我……」悲怒之下，抬手一掌扇在她的脸上。# V5 d8 a7 F5 l2 F! N
打完后，万念俱灰的看着她那张曾令自己百般怜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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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了的麻友愣了下，接着，她笑了起来，唇角带着一抹苦涩。
「好好好。」' K4 y$ v, C& F9 |" c
她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抱着她一起跪坐在石台上。
「没想到今世的你会这么讨厌我……」3 j' T, Z: L+ M
「是！我讨厌你！因为你不是她，我的麻友心地善良，她不像你，把杀戮看的那么随便，她也不像你这么冷酷无情，她杀人只是为了能活下去，在这个她没有容身之地的世界里活下去！」: ?9 X! p% M3 e& H% p+ ~
由纪几乎是在用生命诉说着这些话。
晶莹剔透的瞳孔，就像一个快消失的梦，渐渐失去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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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即将死去，这个浑身散发着王者气势的麻友，脸上掠过一阵惊恐。
她忙把手虚悬到由纪胸前，由纪顿感心脏猛得跳了下，一滴纯净的血珠从自己胸前缓缓浮起。, i4 }8 c2 b5 _, z3 ^
「……你要……做什么？」
由纪惊恐的看着这滴自己的心血。# X5 L3 D$ `/ `9 s T7 q# k
麻友回掌在自己心口按了下，一滴同样纯净的血珠自她体内飘了出来。& Z. @. `0 _/ ^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不——！」不！你不是我的麻友，我的麻友曾经答应过我，绝不会把我变成血族......0 I/ v3 [5 ^- ] L" E% U6 \, G
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扼住了由纪的神智，她大叫了一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可凭她那虚弱到极点的身体又怎么挣得脱麻友的怀抱。 X+ g" y$ i; C: P6 w
麻友皱起眉，双手紧紧禁锢住她身体，口中开始默默吟唱起来。
两颗血珠在吟唱中宛如一对活物似的，穿过彼此，接着向着她们两人的胸前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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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血契就要完成，一把飘渺的魔音，带着无法抗拒的蛊惑在由纪耳畔嗡嗡响起。 o$ e, k/ _( j0 y0 U8 G5 q- i
——杀了她！
——杀了她！: w& m# H. p( x
——杀了她！
…… K" x7 _/ C( x1 S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杀了她」的魔音。& n* {' A6 g7 u; n6 t3 L+ @
垂在地面挣扎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件锋利之物，绝望中想也不想便往麻友胸前捅去。, i' T: B! _! X* F4 t/ f
当那利物一下子扎进了麻友的胸口时，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麻友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胸前的匕首，眼中的妖红似化开的颜料，悄悄流淌出来。
温热的，滚烫的，沾上由纪的肌肤。
似流尽了体内所有的温度，她发出一声宛如世界末日来临般的悲鸣。7 v: e4 j2 x Q: U' d5 J, D: A% ~! _
尔后，一股如同积攒了千万世的怨恨彻底占据了她的灵魂。
她猛得一掌插入由纪身体，握住那颗还在微微跃动的心脏。
在这一瞬间，那些隔着时间和空间的记忆，清晰无比的浮现在由纪眼前。
她轻轻笑了起来，捧住麻友那张变得冷酷无比的脸，艰难的说道：
「......别难过......因为我想起你是……谁了……」
只可惜，我们始终无法摆脱神的诅咒。
麻友又悲鸣了一声，鲜红的眼泪如蜿蜒的小溪，淌在了由纪的手上。9 b' O- T) H( g6 a0 h$ C9 e
啊，吸血鬼的眼泪原来是热的呢……( D" S, J& Z9 f
, [3 Z+ I: k! Q5 E# w' s. ?
最后一下心跳停止在冰凉的掌心里，那些恨，那些爱，在那一刻全部停止了。
七十四 ^+ }0 R6 Z2 V
0 E- B# g# H. k9 Q9 V5 D7 s* `; e, c
这世界太小，小到已容不下传说。2 j+ \: Z* h' d5 Q$ g/ `3 ^) |
但我们依然期盼，会有奇迹发生......
0 {& ?6 s& Y6 p' Y( x7 z
在树林里绕了几圈，确定没被跟踪，玲奈才带着高桥南回到优子那里。
优子一见到她们的身影，就匆忙迎上去说：
「果子，你跟我们走。」
「不行，我不能扔下会里的人，他们需要我。」3 r" x! D, f% X6 H) Y. N, X
惦记着战况的高桥南一口拒绝了她的提议。
优子抬头看了看树林缝隙间的满月，那上面已蒙上了一层浓重的血色。: [9 F) |, C$ E/ J5 Q+ |
知道再隐瞒下去，这固执的家伙一定不肯跟自己走。1 \# e& {& H* E; \+ N" b
但是如不把她带在身边，等下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实难安心。4 M. _: A) s, v, l" q
于是，只好直截了当的说道：/ e4 M) H" }6 R: X! _' h2 ~4 _; a
「想必你听说过《黑色圣经》的事，柏木由纪就是传说中的禁忌，今晚血月再现，她绝不能出事。」
高桥南吃了一惊，见她脸上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狐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 Y) A: R+ f& C, N) I7 ~! w
「你应该知道这世上有个叫镜的神秘组织，在这个组织里还有个无所不知道的观察者。」
优子自嘲的笑了笑后，缓缓道：
「我就是这一代的观察者。」
她的话无疑让高桥南备受冲击。
高桥南求助似的望了望其他人，得到的结果是每个人都冲她点了下头。5 Y e" @# J* u* \1 [! C
她沉默了会，又把目光移回到优子脸上。
「优子，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Z0 A2 }. [/ ?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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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敦子的身影浮现在优子脑海中……6 n! g: m- W$ |
优子的心疼痛了一下，避开她的眼睛，小声说了句：- k- d O) _9 K) q
「没有了。」) D+ S* a1 H4 q; t: U. t7 G9 f6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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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无言的站了会，麻里子叹息一声，过去拍了拍高桥南的肩头安慰道：1 G2 W/ I \, C4 Y5 c
「优子的身份受组织约束，所以别怪她。」
「我不怪她，是我自己太笨了……」
高桥南轻轻道，垂下的额发遮住她眼中的那丝伤感。' |* x& j" X! P2 \5 G$ F0 Y
「对不起，果子，有些事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
似想把胸中的郁结全部吐出来，优子长吁了口气，换回沉着的语气接着说道：: z4 i7 I5 r$ F" l/ H9 U
「没有时间了，不能跟这些负责防御的吸血鬼纠缠，阳菜，起结界，我们冲过去。」
阳菜点点头，十指交叉，用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结了个异常繁复的手印。
一个银色的透明光球，在她手心里慢慢凝结，然后扩大成一个光罩，把所有人笼在其中。% F, g/ L. O1 R
「别走出结界范围。」1 K7 ~/ ^2 H" h$ U a3 m$ h/ U7 X* [
阳菜吩咐了一句，平时那副懒散的样子早已不见踪影。3 l4 g3 G Q4 ?) y" I; n
麻里子看着她从容向前的脚步，心道，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 [. A; I0 ~. F0 K! ?7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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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以异于常人的速度一往直前，虽然已尽量避开吸血鬼，但是依旧遭遇了几次伏击。
好在这道看起来一捅就破的透明结界，恰似世上最坚硬的甲胄，所有的攻击都被遮挡在外。& S$ J' \# k& _
更妙的是，这防护并不影响身在结界内的她们的攻击。
第一次与她们一起行动的高桥南，边暗吐着「这是作弊」的槽，边用银枪扎穿了一个吸血鬼的心脏。: m' c& Z' w1 r+ Z8 j9 l4 c, Z
「喂，你这样杀不死他们，要刺中心脏。」
见玲奈用死线把一个吸血鬼切成了两断，那两截身体合拢后又追了上来，友美忍不住提醒道。
玲奈「哦」了声，一扬手，把那个追来的吸血鬼切成了拼不起来的碎沫。' C. B0 [$ {' B" V4 b' l' w+ a& B
「用不着这么碎！一点美感也没有！」友美恶心的看着像被送进了切纸机的吸血鬼残骸。
「这样更快。」玲奈嘀咕了句。2 z* |0 V( _7 P; x: a
高桥南不由脖子一寒，心想那时要是被她干掉的话，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优子见她浑身紧绷的瞄着玲奈，扑哧一笑，在她背上拍了下说：
「你命硬，想死也死不掉。」
「是，有你这个神人罩着我，我怎么会死！」# F2 k3 L& D6 |: @- @ S, ?
还在生她气的高桥南，赌气道。: v+ A) }: R5 a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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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
是有一个，可惜不是我。$ J! H9 e7 C+ Y" L# V/ q \: ]
高桥南的这个无心之说，却勾起了有心人的满腹惆怅。$ _+ r) b. N( I4 V; Z0 L+ ~
已经沉睡的你，连记忆都交托给了我，为什么没有斩断与她的契约。
是希望在岁月的轮回里第一时间找到她吗？还是想以此保护到她最后？
本以为神最无情，其实最多情的应是神，否则怎么会创造出这个爱恨交缠的世界。1 h: T/ L4 r$ K* y9 P- V
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所以才系成了今天的死结。
见证了最初的自己，用了算得上卑鄙的手段扫除了全部障碍，可真的能结束一切吗？
被心事纠缠的优子，那双笑起来像阳光般灿烂的眼眸，渐渐凝结成了一弯冷月。
如果，如果最终功败垂成，难道自己能做的也只有以杀止杀？那与敦子的使命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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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 P/ ^# r( {& G$ E5 M% u6 ~
一双温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抚过，抬起头，阳菜正静静的望着她。
「做你想做的事，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要后悔。」* Q( l y; p: e( T
「阳菜……」
「别想太多了，这不像你，而且你想太多，会影响我控制结界。」$ C, e, j s% o: V
阳菜淡淡的说道，虽说是为了安慰优子，但是优子混乱的情绪的确让她的负担更重。
「我明白了。」
是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自己能做的只有勇往直前！
「谢谢你，阳菜，是我太过执着自己了。」
嫌她们磨蹭的友美在旁插话道：7 O3 l1 |! |& V
「不要那么煽情，赶快把事情做完，这个破森林，有违本小姐的美学观！」; p1 Y0 o2 D M6 i0 \8 p
「知道啦知道啦！知道你急着回日本！」
「混蛋，你再说一遍！」$ K4 `( D) l. d5 X; ^
「你们两个又来了！」麻里子见她们又开始斗嘴，头顿时大了起来。
「这次是她先惹我的！麻里子，你明明听见了！」
「优子，你是镜的部长，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下言行！」# |9 D& K# e7 `% I a7 U$ v* b
「部长又怎么了，我们两个换一下，我要管财务！」# d n# j4 L9 a1 W5 O+ U% }7 C
「给你这个败家子管，组织马上会垮台！」; ]+ c+ t5 N9 k* V& F+ P9 E
「你这是小瞧我，还有，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全世界都有产业。」
「大岛优子！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有投资两个字！」) D5 U! w0 c+ y+ Y& }
「你们两个吵死了！」/ e" c3 Z% Y5 [ u. c
这回轮到友美嫌起吵来，她吼完后指使麻里子道：
「你干脆背着阳菜，她走路实在太慢了。」
麻里子一怒之下，也不管阳菜愿不愿意，一个公主抱把她横抱在怀里。
「这样行了吗！TOMO，那辆被你打坏的车你去还给车行，我不想被人当成是个暴力的女人。」4 C) t* y9 Z. O0 y) {( b
「不要！」2 Y. J" y' W0 ^" q& z
「不要也得要！不然扣补贴！」
「麻里子，你别以为你掌握了财政权本小姐就要听你的，我要重选副部长！」
「对对，选我！」优子马上举起手。4 r3 v$ W6 [" ]$ h+ p9 _$ _
「你想的美！」友美愤怒的瞪了她一眼。
「啊——！这样的破组织，干脆解散！明天就分钱走人！」优子开始破罐子破摔起来。
「我同意！」麻里子和友美异口同声的说道。1 u! d! N: k$ f$ p
「你们……你们这样吵架不好……」
第一次见识这种阵仗的高桥南，好不容易插上话，她来回望着这三个满脸怒气的家伙。8 k4 X8 s; S6 F* ?* G, ~; O
「别管她们，她们每个月都要吵上几回。」/ q$ P# u. [- F" M+ t
阳菜舒舒服服的倚在麻里子的怀里安慰道，说完后似想起了什么事，又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到吵架，我记得你们弄坏了我一张茶几，帮我找到一模一样的了吗？」1 @7 M2 e5 P. h4 v* H4 j) ]: q
她的话让本来吵的很起劲的三个人同时变成了哑巴。* e0 F2 J! a0 ^
阳菜冷哼了声，不再搭理她们。4 n- j5 s1 s1 o" _! O( h% F
高桥南心想，这样吵法居然没散伙，还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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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不提，几人虽一路口角，但没有影响脚下速度。$ S) a) [( D' P( v: B9 h" L
等出了森林，就见到一栋雄伟古老的城堡耸立在山坡上。2 A- e6 ~; h8 e+ k' B
高桥南放开神识，探了探后说：. f8 b j7 [2 G9 J |
「大部分都在城堡最高处，但是通往顶上的通道都有吸血鬼守着，而且，优子，我感觉到一个超出我认知的存在。」
「她是重生的血族女王。」
优子接口道，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越来越不安。- h* s. o8 B6 d# }6 |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由纪，只要她不死，预言还能扭转。
「我们不从里面走，直接从外墙上去。」' k- N: `9 v9 q; n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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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暴露目标，阳菜暂时收了结界，几人向着城堡狂奔而去。
到了堡下，玲奈放出死线，勾住墙上凹凸，悄无声息的攀上天台下方一处延伸出来的石壁。 R; V9 I4 q$ x: l% S
接着用死线缠住动作轻盈的友美，友美几个纵身，借力上到她旁边。% t* }2 B( y( h5 v
等垫后的麻里子也被她们弄上去后，几人沿着凸出的石壁走到一扇可翻进堡内的明窗前。
越进去，就见到一条通往天台的台阶，并隐约听到有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优子几个箭步窜到阶顶，正见到像失了神智般的麻友把手从由纪胸前抽出。1 }. H* J- ]! b( I( ^% P' E
心中顿时惊恐不已，再也顾不上隐藏身形，大吼一声：
「把她抢回来！」
友美和玲奈，马上如出膛的炮弹，跃过那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吸血鬼，向由纪尸体扑去。
「别碰她。」
一直定定看着怀里的由纪的麻友，低低的说了句。: K6 ~4 i7 B7 H* y, O7 A9 x/ u
左手如拂袖般轻描淡写的一挥，两道开山裂石般的劲力分别撞下友美和由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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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挡路！」
友美吼了声，一拳砸过去，两股骇人的力量在空中相接，震的天台上裂开的碎石高高扬起。
而玲奈却在半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这巨力，手中死线丢出，缠上由纪的身体。& t% o# b- ~ w
麻友看也不看，并指一绞，连利刃都难斩断的死线就像脆弱的蛛丝般断成两截。
见钢琴师没有得手，友美突然停止了抢夺由纪，改而直攻麻友。 f' s) ~+ J3 c2 a
双拳以超越了动态视力的极限，带着无数残影同时向麻友袭来。% M1 Y7 ~4 R' Z% n& k1 g7 _8 b
「真讨厌，为什么总是有人来打扰我们……」
如同坐在咖啡馆里聊天，麻友用极平常的口气跟由纪说着话。8 z2 S+ B0 D# S8 [! q' l8 D* {$ Y
鲜红的泪水却不断的滴落下来，加上她毫无表情的容颜，形成了一幅异常诡异的画面。7 s1 Z4 s1 y2 R
她用极慢极慢的速度，向着友美的拳影挥了一爪。+ v) D4 E- p. S" `/ r
爪痕到处，友美感觉全身气息一滞，手上如被戴上了千斤枷锁，沉重的再也难以击出。 Y8 I7 j5 o" Z% e) {% f
麻友看也不看她，手爪越过她停滞下来的拳头，向她咽喉处划去。
本想借着友美强攻，伺机抢回由纪的玲奈，想要去救她，却发现自己的动作也变得迟缓无比。
眼看锋利的指甲就要触到友美的脖子，站在远处的阳菜左脚一顿地面，轻喝了声：「破！」
友美顿感身上一松，一个疾退，堪堪避过利爪，脖子下火辣辣的疼痛，也不知道破了没有。) S: d. S9 v: X' V7 J
不由怒上心头，还想攻过去，优子高喊了声：「回来！」/ Y4 H" f# z5 q3 I. i
平时什么都要跟她对着干的友美，此时却二话没说的跃了回来。! [& h3 l" q! U& b3 f& `
看着这一幕的高桥南，微笑了起来，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 z( Y$ K; V% k0 O3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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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易斯他们缓过神来，一起攻向她们时，阳菜已祭出防御结界，把几人牢牢锁在里面。
「收到她魂魄没有？」
隔着结界，麻里子干掉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吸血鬼，回头问优子道。) f8 c5 H9 H4 N% k3 z) Q) \
「收到了，可她那老相好太顽固，不肯交出尸体，我怕我的镜锁不了她多久。」' [% _$ Y: G y7 K: Z; R0 g# `4 N
优子无可奈何的说道。2 j3 h7 ~; M6 Q; S& b
高桥南这才发现，优子的手心里托了片类型镜子碎片似的物体，里面隐隐有物体在不停流动。" F2 E* ^, p, ^* \- V) k
虽然身在异能界，但是这种异于常理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j" i' e8 P& ~) c* i: C
在好奇的驱使下，她用一根手指在这块灵光四动的镜片上轻触了下。
正与麻里子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的优子，感到手上一烫，低头看去，那镜片竟裂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她忙祭出镜之力，但是即便在瞬间修补好了那道裂缝，一道淡淡烟尘还是从镜面里浮了出去。
「跑了一半呢。」
知道害怕已经无济的优子，苦笑了下，怎么忘了这家伙身上还留存着神之力。
「优子，我是不是......」) _6 ^( H2 \( R5 f
意识到也许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高桥南慌张的问道。: l& O0 c3 E) Y1 P
「别在意，小南，别在意，这都是命运的安排。」7 O8 Q' B- D2 f# |* c6 v
优子抬头看着越来越深色的天空，在那尽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4 z. k8 M; w% U2 t. A9 C' G
这旋涡不断的翻涌滚动，连鲜红的血月，也渐渐染上了墨色。
看来，这世界走下灭亡的脚步并未停下。
七十五0 a' d: R/ U: V$ {2 N$ V
由罪孽、憎恨，以及悲伤所孕育的原罪降临时；6 _5 B0 I8 x) g; |1 m) }
天空开始死去，黑暗将永远笼罩天地；
世界将迎来约定的死亡，在冰雪中结束万物。
——《黑暗圣经》$ D! Y$ ~9 ?4 m! W
9 R% R: F0 s% c" _+ g
黑色旋涡的深处，渐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眸。( w4 Z8 B' {' A1 Z! b* D( [
它冰冷的悬在夜空中，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之眼，无情的俯瞰着众生。
空气中顿时布满了死亡和灭绝，连吸血鬼们都止下攻击，惶恐的仰望着天际。# Z1 g8 {5 L P" R0 L
4 Q% d K( w4 q# w1 o
「还是来了……」0 p4 X! t! y7 Q, i( b7 ^
优子叹息了声，自己机关算尽，终是棋差一招，难道自己真的太自负了？
「它是什么？」高桥南竭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 P- Z0 S4 z5 _
「它就是《黑色圣经》里所说的原罪。」' k5 b( _# h( Z2 j' B
就像只磨蹭爪子的猫，优子来回搓了几下掌心，才缓缓补充道：* p2 z/ w$ |4 J+ e, n6 t' Y1 k1 |
「也是柏木由纪的本体。」
她的回答让高桥南深深的垂下了头颅，再抬起时，脸上已写满了自责和内疚。
「都是我的错，优子，对不起，你一定对我很失望……」
一根手指竖在她唇上，封缄住了后面的话。. m" M' {" `4 G,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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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小南，我本不该接近你，是我的任性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在这个世界即将崩塌的时刻，优子的声音听起来却异常的沉静。 W2 q/ M) [ F0 j% O/ k: l% M
「可我并不后悔，能再回到小南身边，哪怕很短暂，我也绝不会为这个任性抱有一丝悔意。」
「优子……」
那些曾因她的不辞而别而深藏在心底的些许埋怨，在她温柔的低语中烟消云散了。
感动的泪水不禁悄然落下，落在优子微凉的手腕上。
在温热的眼泪里，优子轻轻笑了起来。3 N; }- r- O' U/ X& N& t
一笑之间，整片夜空都似停留在她的眼中，美好的让人砰然心动。3 O8 O9 c2 `4 d" E
她把指尖移到高桥南的眼角，就像多年前帮这个小小的爱哭鬼擦干眼泪那样，帮她抹去悲伤。2 @ J2 ^/ x9 z( ]% c/ F
「所以别再自责了，而且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7 M; \, t( g) Z
「可是《黑色圣经》里说过，原罪一旦现世，天地就会被黑暗笼罩。」! E( T" |0 V7 a" _
依旧无法原谅自己的高桥南，紧握着银枪说道：
「优子，只要能弥补我的过错，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南你啊，一点都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又爱哭鼻子，又不会推卸责任。」; m1 r, _; |8 p
「你，你在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因为比起世界毁灭这种事来，有件事更严重哦。」/ K7 L' u/ F/ b8 e" N
「什么？」高桥南愣了下，难道还有比世界末日更大的事？! u' T6 s6 s, k& v$ S" K; K
优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她刮了下这个倔强友人的鼻子，故意一字一顿说道：
「有个人如果知道我把小南惹哭了，可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U/ Q& }2 X$ N! x
「优子你！」
「嘛嘛，终于恢复精神了。」$ r) i' W0 L" y
收敛起不怎么正经的笑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3 j4 |/ }1 M, q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这个讨厌的诅咒变成真实。」
「我相信你！」高桥南望着她自信的表情，用力点了点头。
「而且无论结果是什么，优子，我一定陪你到最后！」# p3 {5 I, O8 T0 A2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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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来了！」3 t/ h+ ~' k1 e+ c: R: a
一直目不转睛观察着天空的麻里子，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随着她的话音落处，一头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独角兽从旋涡内走了出来。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一直呆立在石台上的麻友，突然扔下怀里的由纪升上半空。8 @2 z1 N H; h* T
她聍立在空中，定定的看着独角兽那双紫色的眼眸，脸上满是迷惘。
而独角兽也停下了脚步，与她遥遥对望着，覆在身上的黑焰在夜风中聚散明灭。+ X, w* G9 p( ]( r4 ?
刹那间，天地万物都似消失了，剩下的惟有她们彼此眼中映射的世界……5 X. U0 d6 Z. l6 l; _+ u
「好机会！」
优子见她们暂时无所动作，不由脱口道。
没等她把话说全，麻里子已心领神会的一掌拍在玲奈背上。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让玲奈越过层层叠叠的吸血鬼，准确的落在石台上。
玲奈一落地，抱起由纪的同时，抛出死线缠在麻里子，借力一收，瞬间又回到了结界中。, Q+ R2 F& k/ E6 ?; r
两人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配合的天衣无缝。 G: P; ?. t( ~( f*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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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见由纪被抢，再也顾不上天上的异象，咆哮着向结界攻去。
其他吸血鬼也回过神来，露出了利爪，企图撕破这层透明的屏障。3 x$ u% F0 U9 E4 T! ^,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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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干掉几个围过来的吸血鬼后，担心的看了看站在结界中央的阳菜。
长时间支撑结界本已是件伤神的事，更何况还承受了吸血鬼们这么多次的攻击。
虽然阳菜的体质异于常人，但是这样耗下去，一定会元气大伤……% `+ v& S% R6 t9 p
「我还撑得住。」猜到她心思的阳菜，冲她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如往常般平静。
「可是……」. i- ^' W1 f: P. }
「别担心，回去后好好睡一觉就没问题了。」
「阳菜……」5 p# H* D7 N) `# u k; ?
「到时麻里子要把肩膀借给我哦。」& I$ \. y& l) l; i/ C4 L
「想借多久都可以！」
「呐，麻里子，回去以后我们去旅行吧。」! V: ^7 p# y1 I, a4 s! T' p
阳菜凝视着她与吸血鬼博杀的身影，用一贯柔和的语气说道：
「所以这个结界一定能保护大家到最后，因为我有许多地方想和麻里子去呢。」; M9 I: h. r' ^, X
麻里子眼角一热，背对着她重重说道：
「好！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
「该死的苍蝇！全部给我滚开！」0 s+ c& h( @( W6 h! ?1 ^2 F) O
友美怒吼着用尽全力挥出双拳，把吸血鬼砸倒了一片。 ]) ]2 \; ^. U2 Q9 F& _
麻里子和阳菜的对话，让她的胸中燃起了一团无处宣泄的烈火。
从最初时的相互扶持，到面对艰难时的共同进退，包括那些争争吵吵的平常日子。
就像泰晤士河畔那间小餐馆门上的风铃，在她脑海里一一轻响而过。" g' s6 S7 |' m9 `
为了这些普通又美好的记忆，为了看到明天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我们，「我们绝对要一起活着回去！！！」
「当然会一起回去！」麻里子大声回应道。, F8 ?1 @ ]9 T" P0 C2 }
「这边就交给我！」早已热血沸腾的高桥南，执枪守住一个方位。4 x, F% J9 P' @! u
麻里子瞄了眼如同阿修罗附身般的钢琴师，霸气十足的笑道：
「今天就让我们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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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笨蛋的朋友都是笨蛋。」7 p( {; m3 A. r0 o% e4 L
跪坐在由纪身前的优子，见她们一起扑向蜂拥而至的吸血鬼，自言自语了句。
凝神祭出收了一半魂魄的碎片，将它放在由纪心口上。
那碎片一沾到由纪的身体，就像活物一样渗进了体内。; o' G, r/ |! n
不多时，由纪胸前的那道狰狞伤口，奇迹般的合拢了起来。
正当优子稍微松了口气时，天空中传来了一声令人心寒的悲鸣。
尔后，就见那头独角兽自空中俯冲了下来，冲到了天台上。5 k( n, o! `4 o; p1 S5 j) q c8 m. _
有些来不及避开的吸血鬼，一沾到它身上的黑色火焰，不死不灭的躯体顷刻就烧成了灰烬。# i8 n* d( z6 N' H4 k3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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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靠近它！」见多识广的维克托长老，已想起它是何物，心中惊恐不已。5 K6 C5 z- l9 a' V2 D7 E
「长老，它究竟是什么？」路易斯上去抓住他袍袖问道。! @. t2 r6 F% J
「路易斯，你……你做的好事！你居然把它弄醒了！」& V n: G4 a" n9 J
维克托长老一把推开他，一步步向后退去。9 v9 d4 ?- \ s" H' O
「我不该相信你，柏木家的丫头竟是原罪之身，完了，完了，天地都要死了！」, S; o( T: A3 k5 H- V
路易斯一下子懵在那里。
活了千年，关于《黑色圣经》的诅咒他也听说过，但是一直认为这只是个传说。0 ?7 w" X2 C) R( v6 M. [8 ^$ I
他终是不甘心的分辨道：「长老，灭世之说自古皆有，你怎么肯定它就是原罪。」
说话间视线扫到还悬在空中的麻友，脸上又焕发了神彩。
「而且就算它是原罪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的王还在，她的力量可以和神媲美，她一定能……」
「住嘴！」维克托长老暴喝一声，指着已被黑暗吞噬了一半的血月，摇头道：
「你不但是个灾星，还是个白痴！」" I+ D1 o$ c) T/ w! R0 l
「长老……」! }3 ?: a( B+ `" G& S" j* z
路易斯还想说话，维克托长老不再给他机会，冲所有在场的吸血鬼肃然道：
「血族的子民们，末世即将来临，我以血族长老会的名义，令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各自躲避这场灾劫。」
C& a3 M3 L$ q
随着无数蝙蝠从城堡中飞离，原本拥挤的天台安静了下来。( w z2 \2 o0 d4 |4 j/ b4 b$ r
路易斯看着化成烟雾飘散而去的维克托长老，不久前的繁华光景恍如一梦。
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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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天地就像死了般寂静。. B: c+ i5 o, R9 x1 {( ~, x
无论结界内的少女们，还是悬在空中的血族王者，抑或寓意着罪孽的独角兽。
都在彻骨的死寂中，聍立不动。6 ^# `# j$ t2 a. ]* j
这种无声的对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独角兽终于率先动了起来。) V. C! b7 k8 ?1 p
随着它飞奔的脚步，静止的世界又动了起来，风有了声音。! w4 F, x) Q! N. c" W) L4 ]
它挟着毁灭性的力量向少女们冲去，额上锋利的独角直插结界。. c1 L5 c6 C' q& @' u5 l" I$ X) t
曾经抵御住无数吸血鬼攻击的结界，在它的一撞之下，竟裂开了蛛网般细密的碎纹。) B* P* L; Y0 I: [& _8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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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结界中央的阳菜，脸上泛起痛苦之色，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 ~8 M2 X+ o9 e
「阳菜！」
麻里子痛呼一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3 Q1 y1 J% x" k8 D Y' e$ T
「撑住我……」
阳菜努力给了快要哭出来的她一个微笑，嘴角淌下的血丝如小溪般蜿蜒。
这个微笑落在麻里子眼里，让她的心痛如刀绞。" X, |2 C" `4 p4 y8 W6 ^
她咬唇点了点头，从后面环住阳菜的身体，把她的背紧贴在自己身前。4 ?9 Z. b4 v; C$ s5 f9 E
靠着麻里子的支撑，阳菜重结了个手印，一声轻叱，裂开的结界又恢复了的原状。
独角兽见没能掉破结界，紫色的眼眸更添了几分寒意，它后退了几步，发力又向结界撞去。3 W! o4 c e7 L1 {9 u
「你们守住由纪的肉身，我去把另一半魂魄取来。」
在说话的同时，优子已以留下残影的速度向独角兽迎去。
看似不经意的伸手一探，已抓住锋利如刀的独角
被挡住了去路的独角兽，周身的黑焰顿时如华莲般熊熊燃烧。5 q# X2 j1 s: w% K
这些能烧毁万物的黑焰有如活物，一点点侵蚀上优子的双手。% c. f0 d( {9 w3 C
优子脸一冷，原来黑如耀石的眼瞳，突然变成了诡异的银白色。
随着这个变化，她的双手覆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5 H7 q1 q2 x8 X# E* U# |0 L
这些银芒与独角兽的黑焰纠缠在一起，一明一暗的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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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不已的高桥南，一抖手中银抢，想要出去帮她。* M8 {3 h, v6 P5 z+ K
「别过去！」
脸色已苍白如纸的阳菜叫住她道：
「去了也没用，因为她们已经超越了凡人的界线。」2 E# w# u% A- t& B& ~, V- A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涉险！」
高桥南重重的剁了下脚，还想往外走。2 g' w/ E. {, q4 `$ I" m
眉头拧成了死结的友美，一侧身，挡住她去路。/ j6 k# \+ w [' h, x% L9 |
「让开！」平时好脾气的高桥南，此时却倔强无比。4 i( m, P& {; q
「让你去送死吗？」友美冷笑了声，把路挡的更结实了。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开什么玩笑！」- r1 G! o5 m8 P8 U; S2 ]( G9 ?
友美一把抓住她衣襟，把她拉到和自己几乎要脸贴脸的程度怒道：
「你要是死了，她肯定再也笑不出来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对着一张苦瓜脸，混蛋，你还敢说跟我无关！」
「TOMO，别这样。」麻里子忙劝道。
内心无法平静的友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用力推开的高桥南道：
「高桥南，你是这世上最迟钝的笨蛋，我真帮她不值得，你知道她为了你……」1 Z5 u$ T6 C* [1 h
「够了！」麻里子用力打断了友美的话，又冲她摇了摇头道：「够了，TOMO，别再说了。」* o9 s) K. l" H/ L3 Z0 m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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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里陷入了沉默，过了会，高桥南艰难的问道。/ A! \# w/ D+ X; J- L1 o
「她为了我怎么了？」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连友美都缄默地移开了视线。
「她为了我怎么了？」高桥南又轻轻问了句。: U0 X# R' N: b2 c
在心底深深叹息了一声，阳菜开口道：
「小南，我听优子平时是这么叫你的，那我也这么叫你吧。」# h% H; ~: J$ C4 `
阳菜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柔和，就像家中的姐姐在跟妹妹谈心。
「小南，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早认识优子，所以应该很了解她。她啊，一眼看上去是个很轻浮的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气哭了，其实并非如此，她内心是个很认真的人呢，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自己的职责，都认真的有点过分。也许你是唯一一个让她脱离了束缚的人，但是也是最让她认真的一个，所以无论她做过什么，对或者错，小南，我都希望你能谅解她，因为在她那些玩笑和谎言之下，隐藏了一个真实的她，一个为因为太在乎你而不断犯错的她。」: n2 S A) ~6 \
阳菜的这番话就像一道闪电，直劈进高桥南的心底。, u1 n! w1 F1 c- v4 o/ B$ C9 y* V
优子那些玩笑似的轻佻话语，那些不怎么正经的视线，还有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穿梭。( } ]( v3 Y* Q \" D% @6 S; M) m
隔着这些浮光掠影，她还看到了那个背着自己在冰雪中奔逃的优子。
看到了那个枕在自己膝上吹着口哨的优子，看到了那个帮自己轻轻抹去眼泪的优子。
看到了优子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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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桀骜不训的你，原来是个胆小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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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个正与独角兽僵持在一起的单薄背影，高桥南笑了。
尔后，她用尽全力喊道： n9 O0 q; S/ j. ^7 i u N+ K
「大岛优子！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我不准你死掉，你要活着回来告诉我你也喜欢我！」7 {5 ]* ^$ Y+ d) o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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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笨蛋！」5 v# A1 X* h A9 M3 m: n5 ^. ?: H
小声吐槽的友美，嘴角却分明挂上了笑意。* G) F% {; d' D$ v
她抱臂冲高桥南慢悠悠的说道：
「我劝你省点力气，她这会听不到外界里的声音，所以等她回来以后你还要再说一遍哦。」
「还要……再说一遍……」高桥南顿时傻在那里。- k6 t1 T0 _2 G0 x
友美很严肃的冲她点了点头，见她脸红的像番茄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背过身去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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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结界外的优子，银色的瞳孔内似藏纳了一个天地，流光四溢。
随着她眼中的风起云涌，覆在她皮肤上的银芒更盛了，如地狱之火般的黑焰，也从她手上完全褪去。: ?9 a) [6 U; V, d( a
她瞄准时机，左手依旧紧紧抓着独角，右手猛得向独角兽身体插去。, M9 ]. l2 r: w! A5 q% H' C$ u
她那只看似纤弱的手掌竟胜过世上最利的刀剑，直直的插入了独角兽的体内。
独角兽发出一声悲鸣，挣扎着想要摆脱她，四蹄踏得城堡来回晃动。
奈何已将镜之力发挥到极致的优子如不动明王，将它死死禁锢在原地。: J; Y% s1 c9 ?% a3 G9 D" M! G'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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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胜负即分的时刻，悬在空中的麻友尖啸了声，小小的背脊上竟凭空生出一对漆黑的羽翼。
她如利箭般向优子俯冲下来，巨大的翅膀几乎遮住了只剩下半轮的血月。
优子唯有抽出右手，指间的光芒化作一条银链，将她锁在空中。/ H4 |$ k# l/ _( Z+ r1 P/ [3 w, V
麻友再次尖啸一声，眼中的血色更盛，捆住她身上的银链在她的狂暴中渐渐裂开。
同时应付这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优子终于到了强弓弩末，银芒从她身上黯淡下去。6 T) ?' P& t4 `" [, a8 ^
当银链从麻友身上断开，她被独角兽狠狠的甩了出去，把一面石墙撞成了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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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 e G. e a) }: ^9 v
友美和高桥南不约而同的冲过去，从石砾堆中把她拖了出来。
等她们把她架回到结界中，阳菜倚着麻里子走到她面前。- k! w4 A) c" q
可掌心还没按上优子心口，已被捉住。
「阳菜，我没事，你还要控制结界，别再浪费元气。」0 ?$ W4 g2 u) t: Z2 W7 z6 Y1 H
「你这还叫没事……」阳菜难过的盯着从她嘴角溢出的银色液体。- E a# z) k! W8 p; Q1 |9 ]! K
「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本源未伤，一会就能恢复。」' m2 Z- W1 Y* L5 }3 f9 [
优子咳嗽着跪坐起来，看了眼静躺在那里的由纪说道：
「现在的原罪还不是完全体，我会再试一次夺回她的魂魄。」
「不行！」麻里子斩钉截铁的否决了她这个想法，肃然说道：, Z+ l4 E y, N; t S# V
「优子，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另外个也已经觉醒了，再取魂魄比杀了她们还难！」
「如果来这里只是为了杀她们，我又何必搞得这么狼狈……」) w* G: [ d# R! {( ~$ G3 I
优子苦笑着站起来，脱掉变成了破烂的大衣。4 I K: O9 H# e8 w, P" J7 }
「麻里子，就当是我任性，如果我不能解开这个死结，有个人定会怨恨我的自负。」
「优子，事到如今你要怎么解？」
麻里子沉痛的看着她说：
「而且你要解的究竟是千年的诅咒，还是你心里的那一点执念！」% R* e* S9 E1 s1 Y$ R& `- m7 b
「说真的，麻里子，我被你问住了呢。」
站在扭曲的苍穹下，优子缓缓说道：1 i5 q! Q: c& u
「不过请相信我，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在今天全部解开……」
说完后身形如风，义无返顾的掠出了结界。, t; a" F+ D. G& q( G2 J) x& U% u
「全都不准去！」+ I: T) X1 q; S, ~# o) |
麻里子喝住想要跟出去的高桥南、友美和玲奈，注视着她们一字字说道：
「让她做完想做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相信她。」2 }. e4 V3 l8 v9 Q% t%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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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残酷应是时间，时间的洪流会冲走一切，不管是人的记忆，还是人的生命。6 P t( F7 Q( ~ A* T
当度过了无尽的岁月，最初的那颗心已失落在残酷的时光里。9 F2 u, y$ @. d1 e
但是即便隔着遥远的彼岸，有些东西却还存留在灵魂里，尽管支离破碎，尽管残缺不全，可它依旧还在。. b+ {" }8 G& c: g$ K m% r
那就是爱和恨。6 F- k0 l- Q9 s
「我记得你……」+ V9 b; ~- V! c) H9 Q' p+ S% `. R" a
挣脱了束缚的麻友，落在独角兽面前。
「在一个我记不起来的梦里，我见过你……」
她向独角兽伸出手去，试图触摸它。 R% T: d4 A5 i# i% f2 j
独角兽悄然退后了几步，紫色的眼睛里一片荒芜。* L2 a1 @# s3 p$ u8 J# G% E
「讨厌我吗？」% ]# d, L% S& R: r+ A, n9 C
麻友失望的看着自己落在虚空中的手，看着看着，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m. S7 L7 O( E% ~1 E" E n# J
「我好象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就像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她，她固执的再次向独角兽走去。
这次独角兽没再躲开，任凭轻轻的抱住了自己修长的颈项。
黑焰随在拥抱附上麻友的身体，在她的羽翼间燃烧蔓延，她把脸依偎在这炽热的火焰中，声如叹息道：/ p, N% @ } J1 }7 W2 t5 n
「你身上真暖啊，真想永远永远的抱着你……」
正当她沉醉在迷梦一般的感受里，独角兽却从她怀抱里冲了出去。
她微一愣神，优子的身影已映入了眼帘。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跟我争！！！」
愤怒再次吞噬了她的心，她赶上独角兽，与它一起扑向优子。 n p7 E( }' x4 d$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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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超越了常理的异类，从地面一直厮杀到半空。
一心想要取回魂魄的优子，虽强悍无比，但在她们的夹攻下渐渐拙襟见肘。
稍不留神，被麻友一掌劈中，魂海内的镜之力一滞，从空中重重的砸在城堡上。, P6 k3 t! o- v( D# E
力道之巨，竟将坚实无比的城堡震塌了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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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一声，碎石灰尘高高扬起，优子从废墟中脱困而出。
可没等她稳住心神，追过来的独角兽又把她撞飞了出去，翻滚出好几十米才止住了去势。, v! A# a3 a8 U9 R2 h
高桥南见她趴在地上不再动弹，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忙从城堡上纵身跃下，挺枪刺向独角兽。- N# }2 q0 O% t! J$ s/ ] b
哪知能刺穿钢板的银枪刺在独角兽的身上，根本扎不进分毫，反被黑焰烧的滚烫。
强忍着手心里传来的剧痛，高桥南倔强的用枪尖顶住独角兽的脚步，死守在优子身前。" G7 E8 H Y, i( c
独角兽见逼不退她，凶性大发，黑焰沿着枪杆向她手上烧去。2 M& ?! A" w" a( f5 q* g7 l" c" e
「快让开！」
醒转过来的优子，见此情景，吓得大叫起来。
想要救她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烧毁一切的黑焰缠上了她的双手。" j% U; z) ^- E7 g* P( f* x% E
刹那间，优子觉得万念俱灰，她在高桥南的一声宛如身受酷刑的惨叫中，闭上了双眼。
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落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懊悔和疼痛撕裂着她的心。2 H+ H' a. [9 `
她知道当自己再次睁开眼睛时，能看到的只有一堆灰烬，那个会哭会笑会脸红的高桥南，再也没了。% ^) z* ^- s, k; r! ]! M"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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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又一声痛叫传进了她耳里，让她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c7 z0 M) {! Q8 v+ e
「怪物！我和你拼了！」7 P4 r, m [* N5 W( M \
接着，她又听到高桥南的声音，难道自己已经神经错乱了？* r5 U3 Y# Z5 a: m5 F! Y
她鼓起勇气，慢慢睁开双眼，然后就呆住了。
因为本该变成一堆灰烬的高桥南，还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虽然浑身裹着黑焰，但是毫发未损。4 t ^ T; }( e4 e% V
等看清了在黑焰下有一层金色的透明物质，就像防护罩一样附在高桥南皮肤上，优子不禁欢呼了一声。9 n2 D B: J+ T8 t8 i' x
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催动镜之力，把黑焰从她身上熄掉。# N# s( M5 R+ x+ Z
「小南，你没事吧？」
「烫死我了，差点变烤鸭……」( D+ T# \6 {) \
高桥南来回甩了几下手臂，不解的问道。- F% b a: r2 u+ }
「优子，这金色的光是什么？怎么从我身体里发出来？」- K( O( R7 Y) n$ m+ x
「这个......这也许是你体内的......潜能。」7 h/ o7 Z- g' a
优子被她问的脸上一烫，含糊其词的回道：
已经赶过来的麻里子，恨铁不成钢的翻了她一个白眼。
「其他事以后再说，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见独角兽和麻友又逼了过来，优子的表情凝重起来。- d. j$ f# n. ]'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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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你身上的气息真是让人作呕！」
麻友一脸厌恶的看着高桥南。7 ^& e3 P y: t# C1 D0 Z& R
「喂！大家都是女孩子，你要不要说的这么过份！」
素来很爱干净的高桥南气得直想抓狂，居然被一只吸血鬼嫌弃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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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深吸了口气后，厌恶之色又增添了几分。# E% D. X4 T# ]
她一下下抚摸着独角兽光滑的脊背柔声问道：
「你是不是也很讨厌她？」( v6 O4 \8 `( a3 `' T6 A
一直毫无反应的独角兽此时竟微微点了下额头，麻友开心的大笑起来。
「太好了，我们的感觉果然一样……」( u/ y; M j: h; w: x8 J, T
这笑到了最后，渐渐化为冷酷。+ S2 ^% T% ?' B2 O
「那么一起杀了她吧，还有这些防碍我们的家伙！」
七十七
在场的人岂是束手就擒之辈，麻友杀机一起，众人已摆好迎战姿势。
还未放弃夺回魂魄的优子，双眼一变色，独自迎向了独角兽，其他人配合默契的围住麻友。
「就凭你们也配跟我作对。」麻友悬在离地十来丈的地方，不屑的说道
「我呸！打的就是你！」
豁出去的友美，挥拳猛得砸在一块巨石上。
这块从城堡上塌落的巨石，顿如炮弹般裹着风声向着麻友撞去。
但是眼看就要撞中麻友时，麻友却任空消失了，然后就像跳转的画面般，出现在另一个位置。
众人虽知道这是移动速度太快而造成的视觉盲点，心中还是一凛。; r8 ~! A1 F# p+ I) A9 y
友美一拧眉，干脆跳到一堆乱石中，将力之道运到极限，双拳左右开弓，把石头连续不断的击向她。7 w' W* s$ Q3 `' O, k8 |8 U' Y1 I; X
「我就陪你们玩一会，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 N+ J( I/ P$ |9 K$ t
麻友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漫天飞石中，清秀可人的脸上，偏挂满了残酷的笑容。 m. c) j j& e8 p& ]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让她看起就像在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纯真温婉，一个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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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师，送我上去！」$ c1 K' w; L; O0 X/ [3 y
擅长近战的高桥南，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生死托付给了玲奈。$ G6 ]6 @# _- R( b
玲奈冲她一点头，坚韧的死线已缠住她腰肢，手腕一抖，将她连人带枪掷向麻友。
麻友见高桥南凌空刺向自己，冷笑一声，竟不再移动位置，似故意等她来杀。, |2 U* g2 j5 { i
等枪尖快贴到胸口时，她才动了起来，身形如鬼魅般错过雪亮的枪尖。) A. g3 N4 a, | n& ?) u X
交错间，已翘起一根洁白如玉的尾指，带着死神的气息，向高桥南颈中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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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划，却只留下一道落空的残影……$ W; T" L | {. r z3 n' ^+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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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为名的钢琴师，就像预感到了危险，瞬间把高桥南拉离了死神的镰刀。
她宛如世上最高明的傀儡师，站在地狱的边缘操控着生死。
随着手指的翻飞舞动，死线那头的高桥南就像翩迁的蝴蝶，以不可思议的轨迹再次刺向麻友......, W. [+ V" I8 H3 P) u1 L/ u3 w" I
几个回合下来，麻友自空中不耐烦的扫了钢琴师一眼，突然弃开高桥南，以光速的行径向她靠去。
玲奈脚登地面，疾疾向后退去，一只手在拉回高桥南同时，另一手已在身前织出了一张护网。
麻友如影随形的追上去，翅膀的边缘向前一划，坚韧至极的死线之网顿如脆弱的丝线般分崩离析。6 P! U1 f, \1 X# Y+ o
此时，一直静立不动的麻里子，将双掌在虚空中一拢，原本无形无质的风骤然向她聚去。. K. w# `7 a$ s
她挡到玲奈身前，围绕着身体的风就像一条升龙，上下盘旋。+ Q J# X Z* Y( j. F4 K" @& {
掌心一推，升龙怒哮而出，竟把来势如电的麻友顶得止住了脚步。
这一停，被玲奈拉回的高桥南已袭到她背后。
麻友头也不回的掸开身后的枪尖，面目阴沉的有如湮灭的夜空。$ b( `# @2 c/ Q/ N$ `- h- I# M
遥远处，与优子纠缠在一起的独角兽又悲鸣了起来，那悠长而悲凉的叫声落在寒夜里，恍如催促，恍如倾诉。
「它在怨我呢……怨我不去帮它……」2 H7 i l$ C5 ]! A7 V; S+ g
一些爱恨痴缠的残影，宛如梦中的流水浮灯，在麻友的灵魂里模糊晃动。/ P: o9 a. k' B5 Z4 v1 t0 M
又被岁月之手无情的捏成了齑粉，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怨恨和虚妄……( R! z. `9 T7 S2 t) `
「也许杀了你们以后，它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C. ?2 Z# f8 D' T$ r9 R
眼中血色如红莲般一盛，漆黑的羽翼之上，又现出两对透明的翅膀。
尔后，透明的翅膀随风凋零成羽，化作万千羽箭，向众人射去。* w2 r( |$ R3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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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暗叫了一声不好，催动全身真气，筑成一道气墙，挡在众人前面。2 j/ x/ i9 T: d
而其他人也各自使出平生绝学，企图挡住密集的羽箭。* T! i! W% {0 o3 U+ j) T
麻友见她们还想反抗，双手凌空一压，场中的重力顿时起了变化。
所有人就像陷进了沼泽中，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动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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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 E7 m0 b! T8 V- U _
留在城堡上看守由纪的阳菜，望着密集的羽箭，心就像死了一样。0 x5 O- N* R; l
同样绝望的还有优子，虽想要过去救她们，奈何被独角兽死死的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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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生死弹指间，天地就像定格的画面一样静止了下，羽箭前的空间被撕成了两半。
一个纤秀的身影从裂隙中慢慢走了出来......7 T s. y+ Z/ M
当时间再次流动时，万千羽箭也消失在她身后。0 `. |1 t' U+ h3 G% @. _% h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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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修士白袍后的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朱唇和尖尖的下巴。& L' D8 ]3 T+ G&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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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来了呢！
猜到来人是谁的优子，不禁苦笑了下，而一直纠缠着她的独角兽，突然掉过头往麻友方向疾跑而去。
「这也能醒……」优子自空中落到她面前，心里浮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不过，还是多谢你救了她们。」
踏空而来的女子，盯着她看了会，向她摊开一只手。
「观察者，你对我做过些什么？」在她白皙柔能的掌心里，有一颗银色的小小水珠。6 u! p; U) J' f3 t( ?3 v
「哎哟，什么都忘了的你，居然还记得我是观察者，真是让我倍感荣幸。」# N) q3 @% F) {5 V
优子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但是对方依旧固执的向她伸着一只手。! S1 A: k" d/ S+ R2 t$ Z# k
这只手看起来柔若无骨，但是优子知道它绝非表面上那样温柔。# L; R2 w: W0 a. l: k4 G* k' I& ]
只须一弹指间，它就能轻易地摧毁世间万物。" z8 } Y. R! J& \) a
僵持了片刻，优子叹息了一声，凝视着她道：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醒？」
「原罪既现，我自然会醒，这是我的本能。」! {$ N3 Z# v. h& I
「哦，是本能啊……」, S! q% h1 Z n7 X+ w5 w* p! X
优子用近乎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 K- S4 k' Y1 y7 }
「不过你这本能真是会掐分算秒，而且有必要使用时间静止吗？难道你是为了让自己的出场更风光？」
来人沉默了会，还是毫无波澜的说道：$ m! e- g8 g2 O" P+ V5 l
「观察者，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S, y( [6 g8 L
「你的问题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一向谨慎的你为什么会滥用神之力……」: h4 a+ ^! t" z* `# C7 A+ Q& {* }8 {* i
就像是要故意惹火对方，优子一字一顿的冲她说道：
「但是我偏不告诉你！」( Q4 A' F& d" w2 A3 [: C6 E0 o3 C/ B
「你！」来人的声音里终是带上了怒气，她摘下兜帽，逼视着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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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3 a3 k( F M5 a, B
自来人出现就有种熟悉感的高桥南，等看清了她的面目后，不禁惊呼出声。
忘了一切的敦子，将视线移到她脸上，看了会以后，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疑惑。' S% X/ C* n3 p) Z0 j
「你是谁？你身上为什么种有我的契约？」
「敦子，我是高桥南，你难道不记得我了？」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高桥南的心中，她不由自主的向敦子走去。
优子忙伸臂挡住她，硬着心肠说道：
「这世上已没有前田敦子，有的只是传说中的审判者。」' _: c# }8 C0 v2 ?
高桥南呆了呆，敦子的真实身份竟是教会中供养的神之子？) V+ [' c: f# [4 } E8 m
恍惚间，一双金色的眸子浮现在她眼前，难道自己的那些梦都是真的？
但是那个失去了记忆的敦子呢？那个吃到美食会笑的很开心的敦子呢？
那个睡觉时像抱枕头一样抱着自己的敦子呢？那个「MinamiMinami」叫着自己的敦子呢？
……都假的吗？# [9 `+ f8 X5 X( k
她来来回回的看着优子和敦子的脸，这两个几乎占据了自己生命的人，原来都是谎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心像碎开了一样疼痛，自己的一腔真诚，换来的只是一场真假难分的戏。 P/ j) T* ^9 n& Y! P S1 r# L
她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优子那里……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6 Z" ?* w0 b9 r2 N- P' Q
优子无言以对的站在那里，沾满尘土的身影沉寂如死。2 o+ j- Y- e5 J
「你过来。」- ]3 T4 e0 Z8 t
审判者看着高桥南悲伤的表情，空荡荡的心里竟多了点说不清楚的情绪。
虽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给她契约，但是却生出种想要她来自己身边的念头。
「敦子……」看着敦子伸向自己的手，往昔温馨的那些画面渐渐浮现在高桥南眼前。
「别过去！」优子断喝了一声，把她一把拖到自己身后。
「优子……」
「观察者，她和我有契约，她是我的人。」敦子的脸顿时冷的像蒙了层霜。: o# u$ P1 V5 J+ W/ I
「你的人……哈哈……什么都可以是你的，惟独她不行！」7 B1 s, X1 P3 a( Z7 @% x6 K
「你别逼我出手！」9 Y) _+ y: l6 `! I: `! v
「出手就出手，总之我不让！」
「好！那我就成全你！」
眼中金光一现，正想出手，怎料到优子忽然返身掐住了高桥南脖子。
「你敢动一下，我现在就杀了她！」0 X2 r! x. @8 ]
「你！」敦子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身形。# b2 W7 z9 F9 t0 Q0 K. B
优子细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看着看着，一个困扰着她的无解之题，似乎找到了答案。
「优……子……」# n( \; R, S1 o! g+ h8 }
气息被阻的高桥南，痛苦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c. m$ O0 Q1 Q' ^ J# t5 q
优子就像没听到似的，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9 C5 Z% ]- v4 K5 T1 ~
她用恶霸一样口吻冲敦子说道：" e. z( T" c) C
「要她死还是要她活，你自己选！」' ^4 ]+ d/ ~4 x+ F! M# X( h/ K3 v
「观察者，你究竟想怎样？！」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妥协，敦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帮我把原罪的另一半魂魄取来！」2 K/ l8 t+ i0 e# \) E/ V
「原来如此……」敦子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宛如一丈烟罗，在夜风中飞瞬转瞬......0 X- f* i- t3 Y
「那你就杀了她吧。」1 `, ]/ S1 J' j+ Q
七十八! U; F6 W; b- x: G: j! t4 v$ T
敦子的决绝，让优子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_( @! ] \5 |* w8 z$ i* D$ f
果然……果然没有人比你的使命更重要……* V6 N! n, [) p+ K: U
她松开掐住高桥南的手，如着了魔般，咯咯大笑起来。2 B5 K1 @) f8 B7 y" E4 v6 v/ h8 s
「审判者，其实你比原罪更可怜，她们之所以堕入魔道，皆因想爱却爱不得，而你从空白中诞生，又在空白中度过了无尽岁月，为了你那个该死的使命，你一世世清空自己的爱和恨，我很想问问你，你生在这世上究竟有何意义？」3 t* S& \7 c1 f! V1 ]
她越说越激愤，控制不住的抓住高桥南肩头，把她一直推到敦子近前。5 w. y% ]3 l5 k0 K: Z; a
「你看清楚了，她是高桥南，是你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为了得到她，你偷偷在她心里种下了契约！为了得到她，你差点杀了我！为了得到她，你甚至……」% {) O* I8 G% z/ G' E3 r' z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一黯，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你甚至与她一夜欢好』咽回了肚子里。
在收下敦子记忆的那一刻，她已知道敦子在情动时触碰了高桥南。" \& D% D1 K' T* @
虽然直到现在，心地单纯的高桥南都误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但是她们两个在幻像空间里的缠绵身影，还是像一根利刺，扎进了她的心里。7 X2 {8 @7 X9 E6 G9 p6 D
她一剁脚，掩饰住复杂的心绪，用力说道：
「可是一旦到了与你使命相违之时，你宁可让我杀了她，也不愿意放弃你的使命！你既然心冷至此，你去杀吧，现在就去！但是我绝对不会把你的记忆还给你，我要让你生生世世孤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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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也好，没有记忆也罢，责任就是责任，这就是我留在这世上的意义。」7 p( Y3 P2 R! h, E
敦子的声音依旧很清淡，夜风撩卷着她的白袍，让她的身影看起来愈加单薄。
「观察者，你一味指责我心冷，但是我若不能绝情弃恨，又怎能平待众生。倒是你，为了一己妄念，竟用天下人作赌注，其实真正冷酷的人是你。」
「别抬出为了天下苍生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难道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命，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牺牲少数人吗？」7 v3 n6 F% r4 Q
口齿本就伶俐的优子，此时更是像一挺上了膛的机关枪。2 a8 A/ ?1 f. K9 ~( q" q ^. o, B: `3 O
「也许在你眼里，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存在，但是在普通人眼里，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又怎能和自己的父母、爱人和朋友相提并论，所以即便你抛弃了感情，也不意味着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又或者说，正因为你抛弃了感情，所以你永远也明白不了人心中的轻与重，其实不是用数字来衡量的。」
她稍稍歇了口气，继续说道：" P0 ]" v# D& K% s- m- [4 R" C9 {
「敦子，我最后一次用你在行走人世的名字叫你，就当我恳求你，助我把另一半魂魄取来。」
「我不能答应你。」
沉默了片刻，敦子给出了答案。8 O- h" P# O% V6 T% h- B
「因为即便找回了魂魄，只要诅咒没解开，末日还是会降临。」2 I5 y5 _; |6 z
「难道除了杀戮，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s g3 `- S, X+ J
知她说的并非虚言，优子的目光越发黯淡。# {9 w9 L3 Y$ ?$ S' R
「没有！」敦子虽答的斩钉截铁，可是眼眸深处却闪过些许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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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细如发的优子马上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但是等她想细究时，敦子已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又不肯说出来的表情，难道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心知再问敦子也不可能问出些什么，只好搜肠刮肚的自己苦思起来。' ~6 `4 [) R; H, |# Y; c. B
她们这番对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1 c" h& _& Z; T
而站在她们之间的高桥南，心中更是茫然若失。
一些曾被她忽略的细枝末节，开始在脑海里起伏跌宕。. w4 |( Y# F- L& ]6 z& S
梦里那双凝视着自己的金色眼眸，还有那个似幻似真的夜晚，渐渐与敦子重叠在了一起。3 W/ e/ D: T% D7 g
「敦子……你……」
就像想要解开一团乱麻，却找不到头绪，想问的问题终是卡死在她的喉咙里。% C) o3 T" u. C: F! h9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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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问我什么，恕我无法回答，就像她说的那样，我什么都忘了。」
敦子仔细端详了会她的脸，心中却一片空白。
高桥南呆了呆，问优子道：「她是不是把记忆交给你了？」
优子微一点头，以示确有此事。
高桥南心里不禁涌过一阵酸楚。
身为禁魔会一员，她早就听说过审判者的存在。
忍受着无尽的孤寂，一次次清空自己的记忆，在漫长的岁月里看守着人类世界。% _& b7 W' T8 _
她曾像所有知道审判者传说的人一样，对这个沉睡在梵蒂冈深处的神之子充满敬意。8 @) g1 [9 D% B {' L
但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神之子会以一个普通少女的身份来到自己身边。; u @- w: B: q
会「Minami，Minami」的叫着自己，会因为吃到了美食笑的像个小孩子；
会为了一些日常小事跟自己怄气，会在睡觉时抱着自己不放手……
原以为自己一直在保护她，直到此时才知道，真正被守护的那个人是自己。
看着孤寂而立的敦子，她的眼眶渐渐湿润。6 Z7 L, S C2 Y8 n! j! V
把整个世界扛在肩上的你，究竟有多沉重？
所以，哪怕一丁点，我也希望你能拥有审判者以外的感情。
在缭乱的思绪中，她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优子。" ~; W" U* X* {) R \5 \/ F C+ |
「优子，把记忆还给她好吗？」* @$ l' a1 X$ G5 q7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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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她的记忆已经和镜融为一体，我的镜并非俗物，普天下没有任何利器可以把收纳在镜里的东西分离出来……」 A% _% j' h0 w: l
她本想把原因解释给她听，但是在解说过程中她突然灵光一闪。
敦子在片刻前的那个怪异眼神，以及镜的来历在她脑海里连成了一线。
自己之所以那么执着《黑色圣经》的事，究其根源，皆因在镜里看到了这个诅咒的根源。0 v M# b: V; z0 s' `: U
就像看着世上最悲伤的电影，镜里面的两个绝望身影，让自己始终难以平复。( I# n& A$ x0 o; |/ H& A, j' @
所以，自己才如此固执，哪怕用全世界做赌注，也想要解开这个诅咒。
如果能把最初的那颗心还给她们，是否就能可以开这个死结？
但是自己的镜乃天下至坚之物，想必历代观察者都曾有过这个念头，最终却无计可施……
苦恼间，她忽然瞥到敦子悄然而立的身影，心念一转，已从这个无解的螺旋中脱困而出。. F8 l% o/ b! W1 N/ |8 H
怎么忘了她的存在！
但是……4 w% x' N2 y" `' ?; w, v
在悲喜交加中，她把目光投向了高桥南，当她看到高桥南注视着敦子的悲伤眼神，心中不由一声叹息。
小南，她终是在你心里留下了点什么……: G9 N- ^7 V1 S/ r. p1 C' R
那么，我呢？我在你心里是否也留下了点牵绊？
虽有些不甘心，但是，她留在你心里的东西，已足够你勇敢的走下去。2 f# R" h& [4 `& w" T
她最后一次用眷恋的眼神看了看高桥南，尔后，再无牵挂……8 Q- ?* c6 k9 q4 Z
「而且即便能取出来，我也不会还给她，我刚才就说过了，我要让她永世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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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高桥南诧异的看着她逐渐冷酷的表情。' V4 f0 ~. I8 v+ z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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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接口道：「她既然喜欢装失忆扮可怜，我就罚她永远当个空心人偶！」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优子，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冷酷无情？」高桥南难以置信的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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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优子一把楸住她胸前衣服，把她粗暴的拉到自己身前，在她耳边狠狠说道：1 v( W8 R- Y7 t& X1 ?9 f
「你从小就笨得像根木头，还老粘着我，知道我离开孤儿院时为什么不跟你告别吗？因为我烦死你了，巴不得早点离开你！」
「啊——！」4 o: U7 Y2 e- Y. M A) f- l. W) h; F
高桥南痛叫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u {) q, N) j( B3 a/ q
记忆里的那个既美好又豁达的优子，在这一瞬间，开始四分五裂。
她踉跄着倒退去，每走一步，胸口就像裂开了似的。
「优子，你……」这下连友美也听不下去了，可是她才开口，就被麻里子捂住了嘴。3 x8 I. Q$ V: g2 U" Y- t3 l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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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没瞧见高桥南摇摇欲坠的身影，优子继续讽刺道：7 C& G% {! S9 @7 o& T
「还有，我知道你笨，但是没想到你笨得连自己的贞操都守不住，每次闻到她留在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想作呕！高桥南，既然你已经被她碰过了，以后就别再来烦我，我对别人用过的东西没兴趣……」 Y# M! P+ I* M8 [9 g- D) r" t2 X
「啪——！」
她的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3 L& L9 q3 d' Z( p; L; k6 j9 E
出手如电的敦子，打完她后，过去扶住高桥南颤如落叶的身体。; h& M. m Q# {. j8 _.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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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她和我订有契约，你侮辱她等于侮辱我，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0 |5 d e* s! x- X( Z; t
敦子边怒视着优子，边不自觉的轻抚着高桥南的后背，想要帮她缓解痛苦。7 W1 n0 _4 P! A5 N k%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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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瞟了眼她的手，要有多刻薄就有多刻薄的说：0 X& w* R" ?+ |0 o& X$ x) A( U
「你们两个一个笨，一个呆，真是天生一对！」
她的话把敦子一时气滞在那里，两人隔着高桥南互相瞪着对方。9 y' j: t% A' B7 Q* B0 U
因先前的打斗，优子早已一身尘土，裤子破了几个大洞，白衬衫的扣子只剩下两颗，勉强遮住耸起的胸部，加上肿着半边脸，栗色的卷发也凌乱不堪，看起来十分狼狈。- N' `* F" V+ Y, W$ L9 u9 C1 E
而敦子却一尘不染，身上白袍仿佛从来没有接触过人世的污浊，洁白胜雪。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睛比哈尔吉塔的星空还明亮，虽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这两个看起来截然相反的女子，宛如天堂在左，地狱在右，本该毫无共通之处。3 Q3 j5 _5 F) \
但是她们孤寂的身影，却让在场所有人，生出种殊途同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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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敦子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说：0 o% h1 O* A' w. V; c. a
「我杀了她们以后，就杀了你。」
「哈，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不在乎多你一个。」
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白雪如落羽般荡然而下，远处的森林已覆上了一片洁白。
优子伸手接了片自黑色旋涡中落下的雪花。
这片《黑色圣经》里描述的末世之雪，千年不化，竟在她温暖的掌心里保持着原状。
「不过，我劝你还是先去摆平她们再跟我说这种大话，再磨蹭下去，你用来困住她们的结界说不定会被她们破掉，要是她们逃走了，你的神也许会气得死而复生。」7 W9 S0 |: d" T; T; [0 I4 q3 f: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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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
敦子想了想后，对掉了一半魂魄的高桥南轻轻道了声。8 y# i% f# ~0 E1 P0 g( `8 X9 r
然后，脸上一凛，眼中十字星现，人已腾上空中。; v& L& M$ Z1 ^! n$ B8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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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谁都别插手！」
见她要动手，优子嘱咐完众人，也追上了半空。/ S; b: q! G! I7 x* J8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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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从审判者出现，麻友就嗅到了死神的味道。! i( [$ J& K I- a$ Q# i6 y8 H) {
在优子和审判者发生争执的时间里，她变换了无数方位，想要逃离这个空间。
可是她眼前的世界仿佛被锁住了，不管她采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任何缺口。 ^# A7 a3 m2 p7 H: n" N% b
更糟糕的是这个结界还切断了她与血月的联系。
隔着透明的界壁，血月依旧悬在空中，但是已不再为她提供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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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的再劫难逃？
她不由生出一丝恐惧。! J$ a3 J: U) L9 A0 n b i9 F
但是当她的视线落在独角兽身上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即使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保护到她到最后一刻！' I. R2 K* O" }$ l& y- ]/ B# \; B; L
心念既定，她再无畏惧。; c- H$ O _7 }: H- @0 x
等敦子一腾上半空，她厉啸一声，随即飞扑了过去。
右掌催动王者之气，直插对方的心脏。/ {, b6 p" [$ t0 B2 w) `
敦子单掌一立，挡在胸前。
两人看似柔嫩的纤手已击在一起，却似沸钢拂水，击的炽焰四溅。
敦子身上金芒一盛，掌心顶住她的右手向她身上反推去。2 U8 u8 @+ U- _! k5 `) t$ Q
这一推，令麻友眼中一寒。& E1 }% N6 e9 I' ?
她忙把另一只手也按在敦子的掌上，才暂且抵住了那股惊涛骇浪般的神力。
敦子见她竟能挡住自己的一击，干脆用单掌压制住她的双手，空出的那只手向她胸前疾拍去。
麻友神色一变，飞身退去。' H% K; I! E4 {! D
可是敦子就像粘在她掌上般，如影随行的跟了上去。$ r8 E& w. i% S3 F1 z' k3 Z8 d
两人皆是世上绝顶之物，杀着间毫无花俏可言，威力却足以开天辟地。
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恰似两颗流星，以常人无法窥视的速度在空中变换着位置。5 q) @; c% N! L5 k. M
在白驹过隙的瞬间，胜负已分。
白色的身影依旧静立在天宇之上，而红色的身影却重重地跌落在尘埃里。
在飞扬的尘土里，麻友艰难的站了起来。
半边肋骨已是尽断，破碎的肺部令她的口中鲜血淋漓，瞬间便把身上的袍子染成了深红色。+ X' i9 T# X5 a, z# t9 E. m
她咬牙望了望那个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战胜不了的身影，背上羽翼一展，再次冲上夜空。1 `" e' l0 C/ ], l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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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女王，只要你不护着她，我可以不杀你。」3 S$ {1 D- [6 R5 J$ x% T; \
麻友眼中的那抹倔强，让敦子有些不忍。
其实只要杀了原罪，末世诅咒就会停止，等预言再次启动时，已千年之后。
可是为什么，已在轮回里遗忘了最初的你，每一世都如此执迷不悟，都甘愿为她而死？
「要我不护着她，除非你杀了我！」
在拒绝的同时，麻友用残破的身躯挡在独角兽前面。; R. G, ]1 F' x5 M
催动最后一点真气，将背上的羽翼化作万千利箭向敦子射出。' v$ U2 Z/ b8 a/ _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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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每一世的选择都一模一样……! b; `+ [$ S+ t @# Y5 Q
敦子叹息一声，掸开扑面而来的箭羽，慢慢将左手插向自己的心口。4 A1 i7 L$ d0 x
一插之下，身体就像透明了一般，左手毫无阻滞的没了进去。" M, ?8 m$ w4 z! I) K. I
再拔出来时，衣衫完好无损，掌心里却多了一滴纯金色的水珠。8 f0 O3 _6 b, e; T) Q
「醒！」随着她一声低吟，水珠在白皙的手心里化成一枝数寸长的金色小箭。
她双手一交错，凭空挽弓，夹在指间的箭头笔直的指向独角兽。8 |4 w- u5 \- J5 e5 J5 h
顿时，天地间一片肃杀。
因失了一半魂魄心智混沌的独角兽，开始悲鸣起来，紫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绝望之色。+ l0 Y9 ]8 u: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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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C9 d- @* t! ^' e( j
撑到强弓弩末已无力再战的麻友，返身轻轻搂住它的颈项，把沾满鲜血的羽翼覆在它身上。$ q7 r3 s* X$ J: b3 |5 i4 P0 `6 l
「下辈子，我一定还会找到你，所以，别担心，没有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连神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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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喃喃低语中，独角兽安静了下来。
它用额头轻蹭着麻友苍白如纸的脸，额上的绒毛蹭得麻友轻笑起来。6 ? i0 s" x- H/ w/ }
在笑声里，她扬起脸，用血族王者的傲然姿态冲敦子高声说道：
「我认得你的箭，它叫轮回，箭如其名，天下没有挡得住它的东西，就像没有人能摆脱宿命的安排！审判者，你要射就射准一点，因为我想和她一起轮回！」% S& u5 M+ ^4 b* J' m. T9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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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看着她坦然的眼神，郑重的点了下头，指尖一松，金箭脱弦而出。
可是箭才离手，斜刺里就窜出一个人影，挡在这枝无物可挡的轮回箭前。0 G1 Q& _% z' s7 C/ c" u7 @
「现！」$ N7 p9 {4 e6 c$ s
一面银色的镜盾，在喝声中现出实体，结结实实与金箭撞在了一起，撞得整个天宇颤抖了下。- h. [4 d e$ ]- L: l2 p$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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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力非比寻常的敦子，已在瞬息间，看清挡住箭势的人正是优子，心中不禁涌过一阵惶恐。
由神血所化的轮回箭，一旦出手，除非收到魂魄，否则连她都无法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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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她细想，镜盾就像被重物破开的水面，波光一敛，轮回箭已穿了过去。2 P" M* o8 p/ a _# O
站在盾后的优子探手一抓，想要抓住金箭，奈何箭去如电，她只捞到一点箭尾。. I4 `' A7 D" v2 e6 O
胸前一痛，箭已贯体而过，虽去势大减，却仍向麻友她们飞去。
「给我回来！」, I) @! Y8 v3 y# {
优子暴喝一声，胸前的银血化作一条锁链，硬生生飞出去系住了轮回箭。
她一咬牙，抓住以血所化银链，拼尽全力一收，竟把箭甩回到敦子跟前。& _0 x2 N$ o- J
「你究竟想做什么……」3 C9 Y2 X* v; @/ b
敦子抄箭在手，神色茫然的看着那面被射了一个小洞的镜盾。3 E- g- G# D. S M, I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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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轮回档不住，呵呵，它不是乖乖的回去了。」& ^& D! f( @+ [; `" x
就似看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优子捂着胸前的伤口纵声大笑起来。7 L# B! V/ [/ K) {) R) @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全都惊呆在那里。0 ^7 \3 k4 Y: _6 @" E' K6 Z
一时间，除了她张扬的笑声外，天地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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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半壁残堡上的阳菜，与她心意相通，已知她的用意。
胸口一窒，一口心血喷在了断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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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歉意的遥看了她一眼，接着探出一根食指，向银盾上的那个破洞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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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I* j$ a" j: q( D9 U' I
一无所动的敦子，此时却失了方寸，她声嘶力竭的大喊了声。
拥有神器的她，比谁都明白镜毁人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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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也不行了哦，已经被你弄了个洞……」: h. q$ `3 M, S: g# X. t1 H4 }5 H
优子冲她玩笑似的眨了眨眼，手指毫不犹豫的穿洞而过。
「你的东西，我现在就还给你。」2 S' g! F! \, I) i: }+ n; K7 F
她又把目光投向了麻友。! C4 t+ V4 J E6 D5 G* w
「还有你和她的……」7 l: ?2 x; @6 R% \" h8 B9 i
话音落处，光滑如镜的盾面发出一声脆响，自箭洞处裂开了一道道细纹。
隔着这些裂痕，优子静静的注视着敦子。
一生的心事，在此刻化成了最简短的话语。
「她就交给你了……」( Q* p* k6 k/ U. y3 T$ A$ U
镜盾在她的微笑中炸开，化成点点星屑，瞬间铺满了整片夜空。* t9 B$ t7 n* o
这些银光就像夏夜里的萤火虫，盘旋飞舞，一些飞向麻友她们，一些飞向敦子。2 D' x% ]! D! z3 y
最后将她们包裹在灿烂的银光里，剩余的冲向天宇，消散在遥远处。- w7 j9 m# t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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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天的星光中，优子仰面向地上堕去，单薄的身影宛如一只折翼的飞鸟。& H6 B1 C4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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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 \- @8 n3 ~1 p
地上的几人不约而同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向她掉下的地方冲去。4 ~6 R# c% f& p6 p6 a/ x8 J: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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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飞身接住她落下的身影，抱着她跪坐在地上。
「麻里子，我做到了呢。」* O) e2 ]4 O: u; I# p- M
优子如婴儿般蜷在她怀里，努力给了她一个微笑。# k9 T4 y; h) k9 o6 y# C0 b7 n!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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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可你做不到……」
就像害怕她马上消失在自己怀里，麻里子紧紧的抱住她娇小的身体，心中痛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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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难过……麻里子，我做到了历代观察者都没有做到的事，我是不是很捧……」5 l, i+ F0 E# e5 L
她停下来，喘息了会，接着说道：
「麻里子，我宣布，从现在起，镜正式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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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说了要一起回去的！」
友美抓住她一只手，泪如雨下。; ?# n% V! V9 d% w" O8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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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优子摸了摸她金茶色的头发。! _+ g5 F- `' d* i" E% ~
那些往日时光，就像清泉水一样在她心底里缓缓淌过。
「友美，回……日本去吧，去做个普通女孩子……我呢，一直梦想做个……普通人……」; v$ F- [# W/ R _7 ?
「不要睡，混蛋，不要睡！」
见优子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渐渐黯去，友美似想起了什么，冲到像丢了魂的高桥南那里。
「高桥南！你在干什么！她就要死了！她就要死了！」
她连拖带拽把高桥南拉到优子面前，失控般的摇晃着她肩膀。
「优……子……」
友美的举动，把高桥南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仿佛一个受惊过度的孩子，她用尽了全力，才颤抖着叫出了优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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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鼻子一酸，抓过她一只手贴在优子的脸颊上。% D7 ^' N# i- {9 v7 G+ u6 a)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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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
高桥南又颤抖着叫了声她的名字，心中虽已血流成河，偏偏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 Y# N6 m$ M. D; [1 A+ H7 E0 C
连见惯杀戮的钢琴师，也因她的样子，压抑的别过头去，无声的流泪。. A/ P" e3 P; e+ C8 u%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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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进入弥留之际的优子，看着她那双因悲伤过度而变得空洞无物的眼睛，心痛不已。
本以为自己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后，能让她在这一刻时不那么伤心，可是终是看轻了她那颗赤子之心。
强忍住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害怕若流露出任何怜惜之意只会让她更放不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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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雪花尤自从空中纷纷落下，覆在她身上，她与高桥南相对无言的对视着。+ N) C# I. u5 Z7 M2 W6 L
胸前的伤口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身体却越来越轻，轻到简直要随风而去……; [- j: i6 [%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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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的麻里子，感到怀里一轻，看过去时，优子的身体已变成了半透明。- [4 S. {) D- ]( M3 O, B4 ~
虽然早知道与镜融为一体的优子在离世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悲痛万分。# t" u' p5 R% p7 ^
她用力抱住轻若无物的优子，见她的眼睛始终望着高桥南，就附到她耳边柔声说道：0 Y2 @# E5 ^. M7 R; y$ }% E e7 H$ q6 ]
「放心去吧，我不会让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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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冲她宛尔一笑，而后，胸前的伤口处银光倾泻，身体一点点虚化淡去。; ]' S! X" K/ e+ v' f( c1 l8 d
仿佛置身半梦的高桥南，见无数光点从自己贴在优子脸上的手指间飘出，下意识的一把握去。
一握间，风过无痕......! G' D& s4 S# B U. h% f
在那一刹那，优子的每个音容笑貌在她脑海里一一掠过。
她凝视着只剩下面目还未散去的优子，喃喃轻语道：「优子，我喜欢你……」6 i; F9 K% v1 ^0 J0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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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笑意在优子的酒窝里荡漾开来，在容颜散尽处，她最后一次骗她说：3 N" \. h' F. s9 k4 f- s
「可我不喜欢你，南……」3 q7 b/ r' F6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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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光粒乘风而去，有如一条闪耀的银河。
带着压倒性的美丽，在寒冷的夜空里舞动，把天空染得灿烂无比。
歌声自残破的城堡上缓缓响起，阳菜站在断垣的最高处，仰望着天宇高声吟唱起来。
古老而悠远的咒文恍似一曲挽歌，落在浩瀚的夜空里，动人心弦，摧折心肠。* B* v5 A/ f' l3 c8 t! g6 m4 E! C: _
在如泣如诉的歌声里，一点红芒从她手心里飞出，追上闪耀的光河，一起消失在寒夜里......
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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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世界好静……倘若侧耳倾听，我能听见时光滑过的声音。7 a3 w y9 c) f
认识你之前，我不知道时间会发出声响，在草叶上铮铮流淌，宛如你走过湖面的脚步。' A1 S* }& N0 O0 K( L. ~- f& q
认识你之后，白天变得那么漫长，夜晚又转瞬即逝……因为你，从光明中诞生的我，已爱上了黑夜。5 I+ O8 f* N, {! O% l" o* \
阿雪，黄昏蝶又开始扇动它们透明的翅膀。/ B2 M: ~9 g w c
今夜，你会来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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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乐园，四季如春，没有纷争，没有死亡，生命永恒如光。# A3 a2 a% H/ ? ^6 r; r, o
在广袤的乐园中央，有一片镜湖，倒影着变幻的流云，还有神最宠爱的那个天使。- F: q# H# i+ ~ _
天使从光中走出，身体纯净如水，神赐的六翼，载满了荣耀。7 d7 ]$ G3 ^* T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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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的粼粼波光下，藏着神的心事。
一个黑色的匣子，被深锁在湖底，那是神从人间收集的罪孽。8 z# f' c8 Z1 G" J# P" J. j
残酷的战争，燃烧的土地，让神心生怜悯。& F! |) A5 B3 V0 u ]
神想，人若没有了感情，就不会生出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及色欲。; S! B# a9 v2 |: x+ o9 b! t; s9 j
于是，神抹去了人世的感情，把它们封印在乐园里，并让至爱的那个天使看守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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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湖中的睡莲，合拢又展开，乐园里的日子宁静悠长。
心无瑕疵的天使，在鲜花和甘果的芳香中，度过了无忧无虑的时光。/ T) F Q% S; }8 I9 D0 g
栖息在树林里的精灵和小动物，被她散发的光明气息所吸引，时时围绕在她身旁。' [) v( [- e% B* [+ \+ u; N6 h8 h# Z8 \
月光下的镜湖，倒映着她恬美的睡颜，黄昏蝶悄悄飞来，用羽翼为她盖上一袭华毯。
在聆听花开的梦里，光阴轻轻舒卷，年华如此静好……* U/ D D3 W+ L2 w0 `1 G
但是有一天，平静被打破了。7 n7 m1 I# `4 e% j/ Z
那是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天使从梦中醒来。
一头洁白胜雪的独角兽立在镜湖之上，隔着无垠的星海，遥望着她。& I7 g8 b. W: p( [
虽然乐园里有许多美丽的生物，但是这头独角兽，仿佛吸尽了天地精华，美的几近虚幻。
被它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凝视着，天使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下。9 ^# T( {; T6 y2 d; f3 Y5 Q
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从心底里缓缓流淌了出来。
她从花海中站起身，脚步宛如一片轻羽，向独角兽走去。* \, f4 Z8 w" J f: m7 l0 n
可是没靠近，独角兽就转身离去了，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湖对岸。
天使怔怔的看着一圈被独角兽踏碎的波光，第一次有了怅然若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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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天使坐在湖边守了一夜，可是没有等到独角兽的身影。3 c/ X% b( p! B- W. P3 }5 E
第三夜，明月皎皎，可是湖面上依旧空荡荡的。 ?( T' ]/ M" }) v/ ^0 a0 X, g
一夜又一夜过去了，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天使，开始因为等待而无精打采起来。8 f/ {5 T% f6 ]/ o0 I
虽然日子一如往常般静静向前，可是天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和过去不同了。
心里似多了点什么，又似少了点什么……5 H1 l1 n- ~' U. [ m# n. v$ N
太阳抛起来落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使没有等来独角兽，却等来了一个精灵般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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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踩着湖面的潋滟，身姿轻盈的向她走去，纯美的轮廓浮动在月光里。. G: Y V! f$ T) c5 [: Z2 |0 ]' V
天使看着她那双紫眸，胸腔里就像突然浸满了湖水，前所未有的柔软。
她恍若迷离的伸出手去，试图触碰这个夜精灵般的少女。1 L, U& ]0 L! A4 Q. X
「你一直在等我吗？」
少女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温暖的掌心里。6 I3 q$ [# U6 w; X9 V
天使轻轻点了点头，少女浅笑了起来，笑意里透着一丝妩媚。
她俯下身，在天使的额上亲吻了下，缭绕在唇间的紫藤花清香，魅人心惑。
天使脸上一烫，心如鹿撞般向后退去。
在她的记忆里，除了神，没有谁这样亲近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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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 S2 x1 s: j- X% A0 S4 z
少女一把拉住她，深深注视着她那双像初生婴儿一样澄澈的眼眸。1 U6 |( ~3 v( B2 V) ]: q
「既然等我……就别离开我……」4 F5 N( b5 L; `+ j) k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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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个无解的魔咒，那句婉转动人的『别离开我』，轻轻撩动了天使的心弦。
她看着倒映在少女紫眸的自己，喃喃问道：「为什么要幻成人形，为什么不用真身来见我？」
「因为想和你做更多事……」
少女娓娓低诉，尔后，把她拥进了自己怀里……
黄昏蝶们飞过来，用蝶翅搭成的一方小小天地，包裹住她们相拥的身影。
这一刻，纯白的灵魂被染上了色彩，生命从此有了归宿……
自那夜起，少女夜夜踏水而来，又在黎明时悄然离去。( D1 _' X `7 g& t* }/ {, i9 B
在湖上开满睡莲的夜晚，天使说：* e3 h5 v5 r: X; }( L5 ]
「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叫什么。」2 i) W5 _5 p6 v2 I& g4 C$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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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从没有名字。」
少女轻挑起她一缕散落在自己颈侧的漆黑发丝，绕在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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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万物都有名字，你也应该有一个。」
天使低头看着倚在她身前的少女，见她裸露在月光下的肌肤，晶莹似雪，不由笑道：7 x+ s. C, T4 ]# A% N
「我以后不如就叫你阿雪吧。」
「阿雪……」少女喃喃回味道，接着宛尔一笑。
「我很喜欢呢，但是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难道你跟我一样，也没有名字？」, K2 j. w' {4 t5 p( B- F: ~5 N; N
「我当然有名字，而且是神赐给我的，她叫我光。」
天使有点骄傲的说道。6 A6 `' b+ @/ X+ o8 h
少女呆了呆，无端恼怒起来。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个名字！」$ P7 l5 P# n%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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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少女离开她怀里，端视了一会她那张比睡莲还恬美的面容，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
「你天性温润而泽，心无瑕疵，就像一块美玉，我以后就叫你玉儿好不好？」5 A3 s& i$ D* ?# j4 i; f- |2 |1 [
天使略想了想后，用力点了点头。8 g* ^6 W8 f$ c! @4 M6 q
「好，以后我就叫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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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n, X& a( V: h4 I2 z- M
少女脸上涌过一阵喜悦，勾住她脖子，在她樱色的唇瓣上轻啄了下。! E2 Y- d0 o. n! a9 t+ Q/ t
「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玉儿。」2 k1 {9 g1 u9 T: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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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1 E' e7 `8 X* @( D; A3 ]
虽已偷尝过禁果，但天使的脸颊上还是泛起了粉色。
少女怜爱的用指尖摩挲着她含羞的眉眼，缓缓道：3 |1 R$ B) N4 V" m, F% ~8 `/ G u
「今天是人间的七夕节，大街上火树银花，热闹非凡，每对有情人都会去湖里放灯。」: E0 E$ q6 f: r- W
「阿雪，你知道的真多。」
天使抬头看了看夜空中聚散的星辰，一脸神往的说道：
「我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从未去过其它地方，阿雪，人间好玩吗？真想去看看呢……」4 ~* [' `, V$ x* @2 i1 p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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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那双妩媚如春的紫眸里流淌过些许复杂，接着娓娓说道： Z1 R3 A& T6 Q* v& {# K
「人间可比这里有意思多了，那里每天都有故事发生，我以后每晚给你讲一个。」( m# H$ b0 N! x' n; f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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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A3 R% |" X( _8 ?# `* M
「因为我来乐园前，曾在人间住过。」4 F+ x0 [# K. Z7 c% {
少女拉起天使的手，向镜湖里走去。4 U# a+ b" S; w& W
「玉儿，我们也去放灯好吗？」$ _! S1 m% I9 X2 J- ]5 @/ p8 D" i
等到了湖心，少女采了两朵开的最盛的睡莲，却因没有火烛烦恼了起来。
天使见她眉心微皱，笑着把双手放在睡莲之上。* m8 ~0 `" A/ z9 ]% ^. g
两团至纯至净的柔光，自天使掌中慢慢浮出，附在莲瓣中央。; F8 [2 Q6 B h6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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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少女由衷的叹道，投向天使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柔情。
莲船载着光，在镜湖里逐渐远去。
倒影在湖水里的两人，如忘了时间般，久久的凝视着对方……8 h$ E# n5 I2 w1 F( c
人间的故事一夜夜在少女口中吐出，天使沉醉在这些故事里。
故事里的悲欢离合，一点点渗进她的灵魂，她开始向往起乐园外的世界。
「阿雪，我们去人间吧。」2 A( s9 u' {' ]# g* p
贴着少女滚烫的肌肤，她终于说出了心底的欲望。& h8 S) [2 N7 i4 e
「你取了湖底的黑匣，我就跟你走。」
沉默了许久，少女拥紧她娇小的身体，这样说道。
一刹那，天使明白过来，她的阿雪并非园中的精灵，而是她看守的禁忌。( m$ @1 ^0 r4 f" D% x# w7 L
那一夜，她们在无言中迎来了早晨，少女叹息一声，消失在晨雾里。+ y$ @4 w- g) U$ }6 z" [
天使望着她淡去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疼痛，一种叫寂寞的东西填满了她的胸口。
她久久的坐在湖边，从日出坐到日落，尔后，她站起身，跃入镜湖里。9 A* M- n& f4 q' X, J* T
在湖水的最深处，她把那只黑色的匣子抱进了怀中……4 R: F" t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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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浮出水面时，神出现在她的面前。
神问她：「我的孩子，你要去哪里？」) {1 a5 X: O%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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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单膝跪伏在水面上，回答神说：
「至高无上的主，我想去人间。」) O6 W) `; {/ `; T
「你是蒙我恩宠的六翼天使，她是由原罪衍生的孽物，你怎能与她在一起。」
看着她那张纯净无暇的脸，神的眼睛里生出了一丝惋惜。
「快把它放回到湖里，我依旧会赐你永世的荣光。」 v4 v9 B" z# r- a( X6 X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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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摇了摇头，双手更紧的抱住匣子。
「主上，不管她是什么，我想跟她在一起，即便从此不再得到您的眷顾，我也想跟她在一起，因为我爱她。」
「你居然为一个孽物背弃我！」+ v! [3 o9 s+ V* Y3 C% k
神开始有些震怒，她凌空一指，一滴湖水腾空飞起，缭绕在她指尖。7 K K& Q7 G) e
「光天使，你是从光中生出的纯净之物，本应一尘不染，我现在就用镜湖之水，洗净你的妄念。」' Q% A' r8 @' `9 k3 A4 z
说完后，将指上的水珠往天使额上一按，一个画面顿时渗入了天使的脑海中。: A) x" `% h4 \+ h' w)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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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画面里，少女独自在星空下顾水自怜，她对着映在水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g. `1 k3 K+ R2 m5 d
「那个傻瓜天使又坐在河边发呆……啊，已经等了我九百九十九天了……」4 k" W# r, o# X+ i: k, G0 }
轻笑一声，她又说道：
「我跟你打赌，她迟早有一天会背叛她的神带我离开这里。」- t8 j' m- L5 E1 p6 g
她站起身，在水边轻旋了一周。
「因为我那么漂亮，因为她看起来那么呆，她一定会喜欢上我，到那时我就骗她带我离开这里……」% o% @( d* U3 N
隔着宽阔的湖面，天使撑着下巴，固执的坐在那里等着独角兽的出现。
少女扑哧一笑，然后，带着无尽的妖娆，向她慢慢走去……
画面至此，哗然而碎，天使呆呆看着怀中的黑匣。: S; Y/ }1 x# L( Q' [$ M8 T: z
神俯过身，像一个安慰伤心孩子的母亲般，在她如瀑的头发上轻抚道：
「爱恨情欲，皆是虚幻……我的孩子，她并不爱你，所以把它放回去，我会帮你忘掉她。」
「……不……不会的……她说过她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就是我……」
那些缠绵的夜晚，动人的情话，在天使心里一一掠过。6 r' B( Q) W( r" B% B. e8 W) F
尽管已经心如刀绞，但是她依旧无法相信她的阿雪从未爱过她。* J$ m2 Q! g" ?, K' i; M#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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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使，我令你杀了这只邪物。」
见她执迷不悟，神眼中一凛，将抚在她背上的手移到她额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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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之下，天使的心猛然一空，只剩下无尽的怨恨和杀意。, H7 `+ ^: {5 C" h4 W& p
神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她手中取回黑匣，抛回到镜湖里。
不多时，少女从湖中浮出身影，如以往般向天使走去。. o" G# V* T! o( _6 [2 x
神隐在虚空中，冷冷的看着她。( T# E* V+ J5 P& P8 l4 h$ B# n; M
少女感觉不到神的存在，就像往常那样走到天使身前，然后轻轻抱住她。) h5 d; L0 C: z* h% r& v& S
「玉儿，你身体好冷……」5 l3 n) D' X8 i: x; h! v
虽然感觉天使的神情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她误以为是昨晚自己说的话才让天使心事重重。
她沉默了会，用双手捧起天使低垂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其实只要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住在这里也挺好的……玉儿，人世虽然精彩，但是还抵不上你一个笑容，所以，笑一个……」
话未说全，心口一痛，低头看去，天使指间的光像一把利刃那样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茫然向后倒退去……光刃她身体里拔了出来，接着再一次插进了她的胸口。 @' c+ o) o6 A5 T'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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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5 g# h' f* }6 X$ ]6 C% R
她一把抓住天使冰凉的手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准那样叫我！你这个骗子，你从没有爱过我，你一直在骗我！」
天使憎恨的看着她，被神控制的灵魂里盛满了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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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我真的爱你……」少女痛苦的摇头道。5 {& F( d' g, Z+ T* O#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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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你到现在还想骗我！」: K/ d% N9 r$ F$ \' K
天使一字字恨声说道：4 F: O7 [* J- G% Q$ ]) I- Z
「我已从镜湖里看到你曾说过的那些话，你幻成人形勾引我，只为了骗我把你带出乐园，你可知道，我此刻的心有多恨你！」9 W' L5 p0 }2 O4 `) @' d3 f
「原来如此……」
少女凄然一笑，伸手环住她肩上，把她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拉，锋利的光刃穿体而过。
她似无痛无觉般紧紧抱着她，把唇贴在她小巧的耳边，轻轻说道：3 Y$ ~1 m K, A8 f9 P: J; e5 I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骗子……只是我没想到，骗一个人有那么难，骗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
她把一只手伸到天使背后的光翼上，温柔的触摸着。
那些光看起来既纯净又美好，曾让她在无数个缠绵的夜晚心醉神迷。
「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再骗你，而且只骗你一个，骗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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