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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3 t3 a! r" q+ e" C4 R.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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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铁是城市的血管。新鲜的,肮脏的,随你流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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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地铁的车厢内空荡荡的,就象由纪空洞的眼神。
在有节奏的轻微晃动中,由纪呆望着座位侧边的一幅平面广告。
由纪认识广告里的模特,涉谷商业街的大型电子看板上,这个名叫板野友美的当红偶像兼模特,每天用无可挑剔的笑容向过客们展示各色时尚产品。, O' g5 e. y5 D. [+ y( I9 W
今天是华丽的服装,明天是诱人的糖果,而她的脸就象她推荐的商品一样可爱。
这么完美的笑容背后也会有什么吗?9 J. E+ u% A4 o5 o9 T- a# A+ \6 \
她把掌心覆在平面模特弧度精致的嘴唇上,那微微开启的唇角内袒露出一对令人羡慕的虎牙。/ M# W- |& _& r1 c  X  x# J
同样只是两颗尖锐的牙齿而已,有人,却要永远活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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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从电视里学到不少日本礼节的麻友,象个装了弹簧的人偶一样蹦起来,冲到正在玄关边换鞋的由纪身后,用头顶着她的背问:
「由纪,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出门了?」5 z* ]5 n2 h: H! e
由纪没有作声,僵坐了片刻,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个盒子。
「哇——是澪!」( V( v; g3 N5 |2 v) y
透过盒子的塑料薄膜看清了里面的内容后,麻友欢呼一声,抱着手办盒子在地板上翻滚了两圈。+ ]9 Q: N: A, O, K0 c
「由纪,这是给我的吗?」
「恩。」9 T% L4 D6 q% d
「这是我收过的最好礼物,由纪,谢谢你。」
麻友单纯笑容就象一根刺,别进了由纪心里。
心脏开始尖锐的疼痛起来,她无法抑制的把麻友一下子抱进了怀里,死死的揽住。
这个用力到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拥抱,让麻友愣了下,她小心翼翼的问:% p( X( O5 e. F
「由纪,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了事?」
缓缓松开象要禁锢她一样的双臂,把伏在她肩头的脸抬起来,凝视了她会开始不安的眼睛,轻轻说道:& d; H3 a$ t. c, W* q1 ~
「没什么,突然有点想你。」# W; \7 Q0 A+ T: D5 n
「由纪……」
帮她拨好被自己弄乱的留海,恢复了平日的表情。
「我饿了,进去吧,我去下面条。」0 ^0 _) a) z0 i% X) l% P+ n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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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由纪吃完宵夜准备去洗澡时,麻友才放下了那只手办盒子。7 e2 o' P1 B9 X0 c+ T
由纪走到连着卧室的浴室门口,发现麻友抱着浴巾跟在自己身后,就停下来问她:
「你想先洗吗?」0 f! c& O! i& ~6 M' _5 c; A
麻友把右脚大姆脚趾交叉到左脚大姆脚趾上揉搓着,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
「可以一起洗吗?我还从来没有和由纪一起洗过澡……」/ i) e: B4 R- I* F( `# s2 H% c
脸上不自觉的热了下。尽管救她回来那个晚上就几乎把她看光了,但是自己……
就快把鼻子尖顶到浴室门上的由纪,和她无声的胶着了一会,轻轻说了声:6 I9 C. w) F' Z6 e+ K2 t2 Q
「一起吧。」

「由纪,你肩上怎么有个伤痕?」
「……小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要不要我舔一下,也许会消失。」
「不要。」按住快凑到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留着它,我习惯了。」3 U% i; W* C0 ~
麻友不解的望着她躲闪到一边的目光。为什么要让这道丑陋的伤疤留在你皎洁的身体上?
人类,还真是复杂。

呐,麻友。有些伤即使看不见了,可它依然还在那里。2 i+ F, j: l; e9 \1 A
你的那些伤,是不是一直还在隐隐作疼,在你纯真笑容的背后。
而我,总有一天,会成为你隐秘伤口中最疼痛的那一道。
就象那个肮脏的老头说的那样,我并不干净。9 K) m$ a& M: V) U# e9 o. E+ |: o& L
无论灵魂还是身体,都留下了狰狞的伤疤。
但是,即使如此绝望,我还想继续下去。; Z1 _1 M' f) f7 j. N
一起死好吗?麻友。
在剧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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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我们去看电影吧。」
「你不用上班?」
「我辞工了,我想休息段时间。」0 U5 Q+ @& Y  ?) [6 W
「太好了,这样由纪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
遇到肮老头的第二天,由纪去便利店辞了工。
回到家,天色暗了下来,由纪对兴致勃勃玩着秋山澪手办的麻友提了这样的建议。- }# k5 Y' Z' v/ j! Q* Q8 S

——放纵吧,麻友。什么都不重要了,在你恨我之前。

 

 

十二1 p9 L% q& ]( ~& c9 w!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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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凋落时,她们去了迪斯尼乐园。
第一次进游乐场的麻友,在人群中死死拽着由纪的手。
尽情的享受每个想要去玩的项目,麻友的笑声一直没停过,象水晶般洒了一地。3 o* R9 I: J* S- ]9 Z/ _$ {
要离开时,由纪去排队买纪念品。
回来看见麻友坐在长椅上睡着了,远处摩天轮的彩灯仿佛掠过水面的斑斓光影,漂浮在她安祥的睡颜上。! ?8 |3 G) W$ e! a" u
那一刻,喧嚣的声音全部静止了,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这张动人心魄的睡脸。* l+ L' a  l! x% r2 R
由纪恍惚的走过去,把自己的指尖覆盖在她微凉的手指上,看着她消瘦的肩,和低垂的睫毛。
看着看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麻友睁开了眼。
「由纪……」
一个吻轻柔的落在她唇上,封缄住她的声音。' |# h3 A* [. @1 G- |

——麻友,能救赎我吗?

「由纪,你爱我吗?」躺在黑暗中麻友问她。( i! I" ~9 a' A5 I8 ~
由纪的胸口象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y$ P3 Z  @7 S& m: O$ [! Y' g
麻友沉默了会,把手心贴在她脸颊上,期待的说:
「那可以再吻我吗?」

夜是那样的静,静到可以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在静谧中,由纪亲吻了她。# t) z. ?; c- I" |
一次次,直到她发出满足的轻叹声。$ D6 a1 C0 x5 m. j# `' x

有点生涩的回应着由纪的亲吻,从浅到深,纠缠上彼此的舌头。
象要吸取由纪身上的全部温暖,她紧贴在她胸口,近到能听到心跳的距离。
那是她已经失去的东西,在由纪的胸腔里,砰然而动。

由纪,其实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如此温柔的亲吻过我,包括我的妈妈。/ S6 S  L, Z) b0 @8 }: N6 o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活在黑暗里。1 E: V* @; n; q0 w1 y
无论是身为人类的十六岁前,还是成为吸血鬼以后,黑暗都是我无法摆脱的命运。/ l; ]( [" N- Y& @# H$ m& [( q
是你,让我不那么恨这个世界了。3 Y' \8 M! v. U6 d7 n( Q
可为什么你总是那样的悲伤,在你平静似水的眼睛下,我可以看到你的心在流泪。
别再说杀了你。由纪,如果你死了,我又将回到空无一人的黑暗中……那样做太残忍。

「由纪,我们做更多吧。」
你的吻是那样的美好,一起沉沦也没关系。

脱了彼此的睡衣,坦然相对。
同样洁白的身体,同样无法回首的过去。
由纪将自己的身体小心的覆在她身上,象亲吻易碎品那样,一点点亲吻她的肌肤。  `/ G) ~$ m" ?; [( t
麻友冰凉的身体似染上了温度,在她嘴唇里逐渐融化。  U/ X; T: h3 v7 Z- b& z
当由纪把纤细的手指送进她隐密处,她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抓住了身下的床单。4 w  C$ I9 R7 j5 s/ Y% j% f# V
俯身吻在她唇上,才发现她已经无法控制的长出了那对尖细的獠牙。
「麻友,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怜……」/ L8 ]1 ?2 ]7 D5 N3 i6 E
在叹息似的呢喃中,将舌尖轻舔过她的獠牙,在尖利的边缘刮破舌头,送进她嘴里。, b0 a& Q0 A4 D)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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吮吸着她舌尖上滴落的血液,麻友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她发出哭泣般的呻吟,用力抱住由纪温暖的背,身体绷成了一线。, S$ g4 q* d0 R9 I9 ?+ v
原来爱到了极致就会变成一种折磨,就象你放在我身体里的温暖手指,让我分不清楚痛苦和欢娱的界线。7 s& Z+ H3 v$ G4 E4 E+ V
在到达颠峰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光,和由纪一起冲入了她的身体里……7 [$ ], v* h9 C$ H* j/ _8 ~4 K3 [

「由纪,下次我们再去迪斯尼吧。」
在睡着前,她这样说。

 

十三  e8 J$ U7 |" V  n# m  q0 L( Z$ f2 F

在被你审判之前,请把我燃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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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想通过身体摸索到对方的灵魂,禁忌打开后,她们沉溺在彼此的气息中。
血族与生俱来的饥渴和诱罪,让吸血鬼少女难以自拔的在由纪温暖的肌肤上留下痴情与放纵的痕迹。' s2 A- c8 Z# P$ ~/ ^
她在黑夜里一遍遍的咀嚼由纪的名字,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有时,感到自己快要被她弄坏了的由纪,会产生出一种既被她深爱又被她憎恨的惶恐。
拚尽全力抱住她月牙色的娇小身体,眼泪静静的流了下来。
「由纪……你怎么了?」
「麻友……别停下……」! n# Z3 v) v. ?" B( ~$ }( r6 @1 L7 b

和你在一起,时间变的不可思议。
太阳抛起来落下去,黑夜只剩下一眨眼功夫。
似乎一不留神,我们已经在一起一生了。
麻友,在我身体里的感觉是怎样的?' d. o2 h$ u0 `" _+ {
如果这能给你带去些许暖意,那就一直做下去吧。
直到我被你审判的那天……7 J; b* |3 U6 S# l7 P1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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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开始将街道濡湿。
夜幕下,由纪和麻友合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往附近的一家小超市走去。' @' b1 s6 I( Z6 S  i
不分日夜的腻在一起的后果就是——弹尽粮绝,站在空无一物的冰箱前,由纪才想起自己有一个星期没出过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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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并不密集,但是阴冷到骨子里。
由纪看着只穿了条单薄黑裙的麻友,心里抱怨自己出门时为什么不给她加件外套。
虽然穿多穿少对麻友而言根本没有实际意义,但是至少可以减少路人投向她们的好奇目光……; A5 T! N2 g2 e; B! w. y/ P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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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声鹰啸,这声并不响亮的叫声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和街铺里传来的音乐声中。
由纪停下了脚步,一惯平静的脸上泛起了阴霾。% i2 |, v5 s- z: \* W9 A. H/ E
她静止了几秒,扔掉手里的雨伞,抓住麻友的一只手,向街道旁边的小巷跑去。
「跟好我,什么都别问。」
麻友默默的点点头,随着她在曲折的小巷里快速穿行。
拐到住处隔壁的一栋公寓楼前,由纪躲在巷子里观察了会,嘱咐她说:# `8 F" \" |6 p+ E3 ?3 d( H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出来。记住,如果我10分钟不出来,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回住处。」
感觉发生了什么严重事态的麻友,一把抓住她的大衣袖子,挽留住她想离开的脚步。
「由纪,你不回来,我不会离开的!」8 j3 \% v: k5 |1 u
「麻友……」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麻友倔强而坚定的说道。眼中的那份执着,就象荆棘丛中的一堆火。; l1 k: w4 O0 |) ^: p# _2 D
由纪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胸腔里仿佛发出了冰雪融化的声音。
初次相遇时站在暴雨中的麻友,因伤痛无助挣扎的麻友,被误会后躲在衣柜里的麻友,像小孩一样和自己一起洗澡的麻友……还有,那个说着「由纪,我喜欢你」的麻友……
恰似一场蚀骨消魂的梦境一样,瞬间铺满了她整个灵魂。
——这就够了。麻友,你给我的已经够了。即便有一天你用另外一种眼神看我,我也不会再有遗憾。* d, n8 d- G. Z% @3 Q$ w
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拿下来,摸了摸她因担心而紧绷的脸颊,柔声说:5 b  O8 X! c& t! P& z9 J; p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抛下麻友……即使你有天讨厌我了,我也不会留你独自一人。」

进了公寓楼,从消防梯下到地下车库,来到一辆盖了帆布的车子前。
揭开落满灰尘的帆布,一辆黑色的雪佛兰Equinox SU越野车出现在她面前。
用指纹打开后排车门,敏捷的钻了进去,关上门,她从车座底下拖出一个长方型的铁箱。# B! ~: r; r% {) n1 x
以最快的速度把累赘的大衣脱了下来,从箱子里取出个尺子形状的物品,用连在上面的皮带把它捆紧在自己右手手臂上。5 n- W: v3 X8 \! C. f- n: i
穿上挂在椅背上的黑色皮衣,将右臂活动了几下,感到藏在皮衣袖子下的东西没有阻滞的感觉,这才将一根带枪套的皮带,束在了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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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从箱子里取出的是两把贝瑞塔M84型手枪,枪侧的银色金属上用花体刻着代表柏木家又代表她本人的字目“B”。5 R# }( o# E# l8 p' a* ]1 j4 O6 \3 |7 h9 r
这种本用于女性防卫的枪械,优点是携带方便,缺点是威力不足。1 Q2 j6 \3 s, t7 Y  U1 ?: y0 I
但是由纪这两把是经贝瑞塔家族的第七代当家人罗梅奥亲手改装而成,拥有不亚于大口径自动步枪的杀伤力和稳定性。& ?7 ~; X8 Y4 d! E6 D
双动扳机,改造过的 106mm枪管和紧凑手掌的握持弧度,增加到16发的双排弹匣。  b' _1 o3 F- Q6 D$ C3 ]1 V
还有精致的胡桃木装饰手柄,以及轻盈的后座力,足以证明贝瑞塔这个姓氏在枪械界古老而尊贵的地位。
由纪记得自己十岁生日那天,父亲把这两把抢赠给了自己。( c/ U: e8 x4 m' t1 C
当父亲叼着红木烟斗介绍这两把枪的特点时,脸上始终挂着满意的微笑……
收回思绪,掂了掂手里的这两把银色手枪,双手一交叉,已把两把枪的弹匣同时卸了下来。+ v' f) M  W  c% M3 v0 x' N: X
用空心弹替换掉弹匣内的银弹,她把枪插在了腰间的抢套中。
她很清楚她现在的对手不是吸血鬼,所以不能采用致命的实弹。
同时,她相信空心弹的冲击力已足够让她击退任何人。' M! H/ _! L0 z9 }( Z2 j

坐到驾驶座上,摸出粘在座位底下的车钥匙,点着火,越野车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 j7 _* w: c. K) X

开车前,她看了眼倒后镜里的自己。& d6 R& ~" o  k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告别已久的从前……$ X8 I" }* S' O5 R, P7 U: X( {

从车库冲到小巷口,见麻友安然无恙的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探身打开副驾门,才喊了声「快上来」,麻友就象只机敏的野猫窜了进来。
一踩油门,碾碎了积水里霓虹灯的倒影,向前飞驶而去。
可是开出没几条街,就有两辆丰田陆地巡洋舰从街道两头围堵了过来。
为了避免直接交火,由纪决定放弃向南行进的路线。
将车头猛的一拐,冲进了靠右的横街,抓住了黄灯末尾一秒,成功摆脱了两辆尾随而来的追车。

麻友看着她熟练的驾驶技术和专注的神情,滋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v- O/ s. P2 j" i1 M6 W) `- P2 Z/ P
就象害怕打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里面装的却是自己最无法接受的东西。
她没有勇气开口询问由纪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的不安着。

夜空中的云很厚,在仿佛要砸下来的天空里,由纪的猎鹰如幽灵般无声的追随着越野车。4 I; z4 H: l* A" T% X* y
这时,坐在驾驶位上的由纪,把双睛缓缓的闭了起来。+ G3 x  P) f+ Z6 X, h6 A
而飞翔在高处的猎鹰,在她闭眼的一瞬间,金色瞳孔里突然染上了一点墨色。/ U: t& q1 p9 ~$ P6 x& K7 [
这点如针尖般的墨点仿佛一个针孔摄像头,停留在能看到千米以外的鹰眼中,窥视着地面的动静。4 H5 Y2 W6 O6 g1 ~+ A0 G
直到鹰眼里的那个黑点消失掉,由纪才睁开了眼睛。
——禁魔会竟派出了十个猎人,自己真有那么难对付吗?
她在心里苦笑了下,越过架在隅田川上的雨国桥,向着没有发现猎人踪影的港区开去。



十四% C* D& M5 {" F' j  B/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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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既不象夏雨般肆虐,也不似春雨般温柔。: s: o) Y/ ?2 d0 {
它就象给予那些无法熬到来年的弱小生命致命一击那样,冷酷中带着慈悲。

沿着贯穿东京的隅田川进入月岛,本想越过连接中央区的佃大桥。8 L8 g$ w; A  S6 `$ Q8 H. p
可是车经港区仓库区时,几辆预先躲在仓库里的车突然冲了出来,呈扇形向她包围过去。8 H/ s/ _% e! y# ^2 U9 V5 r$ X
——原来派出的人不止10个,实在太看的起自己了。
「坐稳了。」
她叮咛了一声,把越野车的车速提到最高,从几辆车的缺口中突围而出。5 x* V- M# {' L5 _! X" e3 h; |
追在她后面的车子,有几个人从车窗里探出身来,同时朝她车子的车轮射击。
在密集的火力下,后车轮被射穿了,高速行驶的越野车无法控制的侧翻在地。; G+ {! L; J8 T' [
顾不上查看被车玻璃划破的手背,她拖起麻友,从车窗里钻了出来,朝着不远处一座废弃的铁桥跑去。6 Y9 ^& ~: G5 m; W$ L/ W$ X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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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雨停了下来。月亮在云层里模糊的穿行着,发出稀薄的光亮。
锈迹斑斑的铁桥下,东京湾的海水暗涛汹涌,翻卷着黑色的浪花。! o( N& }/ x1 _, G. M! P; R' O
「Black,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阴魂不散的脏老头,和几个禁魔猎人从铁桥的一头走了过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6 V$ _2 y( q# V% T
麻友恐惧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x# }( B  X7 P) ~7 G
由纪反手握住她因害怕而微微颤抖的手,静默的护在她身前。
追赶她们的车子在她们后方停了下来,把她们堵在废弃铁桥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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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就象我说的那样,曾经的禁魔猎人Black,现在已经成为了恶魔的庇护者。」+ c1 q) B+ X1 x' z
说动禁魔会派人来日本可是费了老头不少口水,现在人赃并获,他心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 H3 r" |% N, S$ a9 l
「Black,你私自脱离禁魔会,我们已经没有追究,但是你居然与魔鬼为伍。如果不是西斯教士向我们提供情报,我们还不知道你已经堕落如此。Black,别忘了你父亲就是死在吸血鬼的手里,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柏木家的百年清誉。」5 O2 f/ L& W& R; Y
一个貌似是这群人首领的中年男人语气沉重的说道。
由纪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更用力的握紧麻友如冰般寒冷的手。

「由纪,你是专杀吸血鬼的禁魔猎人?」
麻友的声音从她背后艰难的传来,让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转过身,望着麻友那双略带空洞的眼睛。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有些事终其一生也无法逃避,麻友,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麻友有点伤感的低下了头,隔了会,她将头抬了起来,轻轻说道:
「没关系的,即使被你杀了,我也不后悔认识你。由纪,只是……别忘了我。」
别忘了我……这句话就象一颗钉子,死死的钉进了由纪的脑海里。
曾经,有个人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在威尔士广褒的星空下,她说:
「你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我只希望你……别忘了我。」
别忘了我……如此复杂又如此简单一句话,诉尽一切又仿佛只是一声叹息。
令她刻骨铭心,疼痛至今。
她张开双臂,把麻友纤薄的身体拥在怀里。' o& v, Q8 n2 x% k' O, B  z
用贴着鼻尖的距离看着她的脸,缓慢而有力的说:" ?8 M6 x" b4 m& r
「麻友,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7 `) G5 l6 V) h: ^  W( U  R- i

越过太平洋的海风撩起她们的衣摆。. @1 m+ q* F# C# t8 j% r* I
她们无声的相拥着,发丝如同命运之线般纠缠飞舞。

「真是执迷不悟!看来我只有杀了这只怪物,才能让你清醒过来!」
中年男人微一点头,身边的四个禁魔猎人边射击边向麻友冲去。

由纪脸上一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把麻友从原地移开,双手各持一把贝瑞塔,向他们迎了过去。. F5 l' u* n6 a' u. ~* Z+ w# |+ R; J" R
跑在前面的两个男子的武器是大口径的左轮手枪,他们边向她们靠过去,边熟练的射击着,但是每颗射向麻友的银弹都被由纪的空包弹打偏了。
在电光火石之间,由纪已冲到了两个猎人的眼前。
手中的贝瑞塔仿佛有了生命,以正常视线无法捕捉的速度舞动着。
她把左手的枪口顶在其中一个猎人的胸肋骨上。
在扣动扳机的同时,她就象在跳一支优雅的舞曲那样,身体稍稍向后一仰,右手里的子弹已打在另外个猎人的咽喉上。
改装过的贝瑞塔展示了它惊人的力量,瞬间就把这两个猎人掀翻在地。! j% |* s+ j7 [& O
她连眼角都没瞄他们一下,朝落在后面的两个猎人腿上快速的连开了两枪。
这两个猎人敏捷的避过了她的子弹。8 _6 k9 s/ a1 x% X
他们相视了一眼,长的年轻点的猎人冲向她,用手中的大剑向她兜头劈去,意图纠缠住她。而另外一个年长些的直奔麻友而去。
一把利刃紧贴着由纪的手背弹了出来,她用刀刃架开劈向的大剑,膝盖一曲,从这个年轻猎人身侧滑行了过去。
还没等他转身,脊柱上已被贝瑞塔射出的空包弹狠狠的盯了两下,随即扑倒在地。; b7 b' l0 f4 v  g% C0 n+ W
再看四人中最后剩下的那个猎人,乘着他们交手空挡,已冲到麻友身边,手中的双筒猎枪就快顶上了麻友心脏。7 B8 h4 f  M5 b  q8 ~& c9 h/ }, F
眼看他就要得手,离他足有十步远的由纪突然从原地消失了,然后象一个跳转的画面那样,直接出现在他和麻友的中间。% X6 `& S* r, C8 a0 v5 q
一根手指从猎枪的扳机上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惨叫,他已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由纪冲飞在半空中的他开了一枪,空包弹准确的击中了他耳侧的一根麻痹神经,令他没有落地就晕了过去。5 E+ g( W4 m# {3 C  g# ~6 v4 x

月光渐渐明亮了起来。
在银月下,由纪紧握着她的银枪,伸在手臂外的利刃泛着冷酷的光芒。
一滴血顺着刀刃悄悄滑落,她静默的站在那里,与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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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用高速移动对付你曾经的伙伴!」
四个部下转眼就失去了战斗力,这让中年男人愤怒的吼了起来。4 N3 h5 t% W4 H; l, J9 m& ?& ^
「我已经不是禁魔会的猎人了……丹尼尔,别逼我再出手。」由纪冷冷的回道。
「Black,我现在裁定你为背叛者,你将受到禁魔会的终生囚禁!」
「放过她我就跟你们走。」
「你的条件我拒绝!禁魔会绝不会放过一个吸血鬼!」. v" Y4 R* J/ C3 v2 _, R! r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 }% ~- R: X+ d; o/ G"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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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做过她领导者的丹尼尔,深知她过人的天赋和冷静的思维方式。5 A4 {( \4 i) ]: B% z, f
禁魔会300多个猎人中,Black也许不是最厉害的一个,但是绝对是最没有破绽的一个。
而且,直到现在为止,她的鹰还没有出现,说明她根本没尽全力。# i8 v1 f% v; n7 J7 d+ i
如果硬拼,应该也能把她拿下,但是自己带来的十六个猎人起码要损失一大半。  U5 h; X$ }: O
况且她会不会在被逼急了以后动用实弹,虽然这违反禁魔猎人最基本的信条,可一切都很难说……
因为她的无情和不择手段在猎人中流传已广,为了达到目的,她的心甚至会比东京湾的水还深、还冷。2 |( }$ s( H3 C( v% D7 R' W2 W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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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开始犹豫起来,两年前在威尔士的那一幕,今晚会重演吗?又或者会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

 

 

十五

铁桥对面的银座,偏冷调的LED彩灯在商厦间变幻流转。
隔着东京湾,这看似并不遥远的距离,却如彼岸般难以抵达。4 z. j& E' s6 |: b5 },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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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废物,除了打打杀杀脑子里装的全是屎!
邋邋遢遢的西斯教士表面上维持着肃穆,心里开始痛骂起禁魔会的猎人来。
他不屑的耸了耸肩,凑到丹尼尔耳边低语了一阵。
丹尼尔听完后脸上依旧犹豫不决,他决定再加把劲。
「丹尼尔先生,你也不希望你的手下有更多伤亡吧。而且万一让她们逃脱了,事情传到梵蒂冈,禁魔会也许会被误解成徇私……」
「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丹尼尔有点无奈的点了点头。5 ^! b9 o+ u" M" f  L
西斯教士咧嘴一笑,向前走了两步,望着由纪的说道:
「Black,前不久在地铁站口,我曾劝告过你不要与恶魔为伍,如果你那时听了我的话,也不至于堕落到被禁魔会围捕的地步。」. X" H5 _' w& D8 u8 E
由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心里默默盘算着如何才能突出重围。+ Z! Y. N0 {, k
麻友却忍不住怒道:
「西斯,你才是真正的恶魔!这世上没有比你更恶心的人!」! T: |" j9 i+ R( J) G" f& r
「看来三年时间并没有净化你黑暗的灵魂。主,这是我的罪过。」他装模作样的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接着说道:3 I. C1 P$ N! B. x
「我看的出来,你爱上了Black。」' z9 y6 ^# c+ [7 }
这下连麻友也沉默了下来。
西斯毫不介意的继续说了下去。
「欺骗和诱惑是魔鬼最拿手的两件事,但是比起Black小姐,你这只吸血鬼就象张白纸般可怜。啧啧……」" Q5 t: M7 A% h: g* h4 z9 y
他砸了两下嘴,将目光锁定在由纪没有起伏的脸上。
我就不相信你那坚冰般的表情可以维持到我把话说完。
「魔鬼的孩子,三年前,我曾告诉过你你那荡妇母亲死去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她……」
「住嘴!」
意识到他想说什么的由纪高速移动到他面前,把雪亮的银刃抵在他脖子上,截断了他后面的话。4 l. ^  c0 {0 m8 H2 I' ]2 _
但是在她移动的同时,丹尼尔也抢到他们旁边,一支外型彪悍的沙漠之鹰顶在了她的腹部。
由纪一反手,把持在左手里的贝瑞塔瞄在他眉心。

三人僵持在那里。
丹尼尔说:「Black,我最后劝你一次。去把她杀了,我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你父亲曾是最优秀的禁魔猎人,我相信就连梵蒂冈,也会原谅你的一时盲目。」
「我再说一遍,我绝不会杀了她!」& e2 }9 c! p% R4 \; Y9 _# J
「难道她比你爱过的人还重要!Black,你难道忘了,那个晚上我也在,我亲耳听到你说你爱她,可你还是下手了,现在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Z5 D4 J3 J; q
这些提及往事的话,如一把利剑扎进由纪的胸膛,令她的眼眸中铺满了黑云般的悲伤,, K" f" O6 _1 @6 t
「丹尼尔,那是我做过最错的事,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时光可以流转,我希望死掉的那个人是我……所以,这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c# ?6 r2 ^+ u
居然有这么美妙的事……如果不是碍于架在脖子上的利刃,老教士几乎要大笑出声。
没有什么事比在精神上彻底击跨一个人更有趣,何况对象是Black这样的强者。( W2 M2 p/ k3 [# T0 }! _
Black,如果你现在转过身,你会看见你那吸血鬼情人开始动摇的眼睛……
「看来今天你准备做另一种选择了……」丹尼尔叹息了声。
在他沉重的叹息声中,猎人们开始动了起来,银弹象暴雨般向麻友射过去。6 C% k- a# J6 B+ A7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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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到绝境的麻友露出了吸血鬼的本相,咆哮一声,象只灵猫一样,瞬间爬到了桥顶的弧形拱梁上。3 `! q; K: d/ z
她看着下面的由纪,胸中如塞满了荆棘般疼痛。5 O/ w- t0 x4 ?4 A: A4 u! L
由纪,当我问你「你爱不爱我」时,你没有回答我,原来你心中已有深爱的人了。# ?2 m5 E7 R& w3 Y
也许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但是我已爱上了你……3 m) W0 J1 C5 V/ v/ A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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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见她躲藏的位置卡住了射击视线,其中几个身手敏捷的也顺着护栏开始向上攀爬。
由纪见情势危急,啜唇吹出一声悠长的口哨。
她的猎鹰听到召唤,双翅划破夜空,象标枪般向铁桥插了下来。
等飞到了一个就快爬到拱梁上的猎人面前时,它突然把比铁钩还利的爪子伸了出来,猛的钩住这个猎人的肩膀。9 O- F, P3 n' X. G
巨大的翅翼一拍击,就如同抓到了一只肥羊那样,硬把这个体重超过80公斤的男人凌空提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惯在桥面上。+ t: \8 T% Q* o4 i! m9 n0 ]) C. n, |
转眼间,凶猛的猎鹰就钩下了两个猎人。% e; x9 B: M3 I" s
其他猎人见此情形,纷纷朝它开火。
不肯舍弃由纪返回高空的猎鹰,在密集的子弹间滑翔飞行,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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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上去候命。」
与丹尼尔和西斯呈胶着状态的由纪,开口把猎鹰赶回高空。/ [. _% _8 E5 P( O6 Q
柏木家族的高速移动,本就是极其消耗体能的技能,一般只会用于一击必杀或扭转危局的紧要关头。/ C9 |6 \9 T7 L
她清楚自己的极限最多是用四次,刚才她已用了两次,而且每用一次就会带来负面影响,敏捷度和判断力都会因为超负荷消耗而降低。% K; A$ Y* ?9 [* M" [
如果再用一次,她不知道手里的这两把银枪还能剩多少威力......9 `( a# Q- ?5 q4 V: n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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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她瞥到麻友站在铁梁上孤独而柔弱身影,她还是第三次用出了高速移动。  R8 x0 p% H: g/ t( E7 ~* d
可这次她的身影只淡了淡就显现在原地,低头一看,丹尼尔那只没有拿枪的手正抓着她皮衣的一角。' y7 v' _5 X# G* Z) q
「Black,别忘了我的天赋,任何有形态的东西只要在我手里就无法脱离。Black,你的心已经偏离了正义,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这会加重你的罪。」$ C4 T% ?: o1 @( k' d
「你们所谓正义让我感到恶心!」由纪冷笑着从牙缝里逼出了这句话,毅然扣动了瞄在他眉心的贝瑞塔。; {, x# P9 h* L# B/ y# ~
——今夜,就让我跳一曲铳之舞,把对与错交给没有偏见的子弹来判决。
丹尼尔下意识的把抓住她衣服的手举到额头前,挡住了那一击。: F) g: U& m/ X- s& w
同时顶在她腹部的沙漠之鹰也轰响了起来。
接着,由纪的身影就消失了。, l$ F5 R( h* }! ^2 T' s" B+ j. o; X
还没等丹尼尔找到由纪移动的落点,旁边的西斯教士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一道整齐的刀口横切过他整张脸颊,让这老家伙看上去就象做了毁容手术的笑面人。

由纪精确的移动到桥右侧的三个猎人背后。( T7 w/ d$ O& s  V9 i
手中贝瑞塔轮番挥动,撂翻了这三个没有防备的猎人。. r4 ]2 a0 B, Q- P9 I
十六个猎人,除了开着丰田车把自己逼向埋伏圈的那两个,在桥上一共有十四个。7 m& I% ?4 J, Q6 @2 I& B3 \
自己一开始干掉了四个,黑羽干掉了两个,加上现在这三个,只剩下五个猎人。
虽然那个老家伙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与她一样拥有特殊天赋的丹尼尔还在。% P& u! c; P% J: x
四次高速移动,体力到了极限,而且她并没能避开从沙漠之鹰里射出的银弹……8 U( x& H( y; b0 P
即便为了不让丹尼尔和其他猎人看出破绽,自己装的若无其事,可体内的力量却随着流淌出身体的血液在渐渐失去……

 

 

十六

麻友,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终点?
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我会把这支铳之舞跳到最后一刻。, j' x8 p8 Z0 O0 i( M$ j/ U) e* P
是命运之手把你送到了我身边,给了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2 @: S( n: P8 r9 z) D
两年前背负的罪孽,就让我在今夜,用自己的血来洗刷。+ a2 S6 o/ Q/ P: H0 \6 ], H/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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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朝着剩下的猎人飞奔过去。
丹尼尔忙抢过去,把那只具有魔力的左手向抓向她。
由纪凌空一翻,越过他头顶,让他抓了个空。
接着双脚互替,斜踩着桥栏脱离了他伸手能及的范围,而手中双枪,继续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射向五个猎人。8 V, u* i9 c5 t: T3 h
丹尼尔看着她在月光下有如鬼魅般的身影,惋惜的想:
以后再找到一个象她那么好身手的禁魔猎人恐怕是难上加难。- ]0 E/ c& G/ L* H9 ~
不由对麻友更是怨恨,干脆先弃了由纪,直接向麻友所在的桥顶拱梁窜去。# e/ I! r' q9 C2 q* i! f
麻友见有人爬上铁梁,扑上去想反击,但是她那比常人大出十倍的力气到了丹尼尔手里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P* b4 c3 }9 \' [2 U5 c6 d: m$ l
丹尼尔如捞一片纸屑般抓住她击向自己的拳头,沙漠飞鹰的枪口一下子就顶在了她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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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想要返身去救,终是晚了一步。6 z! p# J& F% E9 Q$ T. r% w# C
情急之下,抓过一个受伤的猎人,同样将利刃顶在他心脏位置,大声道:
「你要是敢杀了她,我就杀了你的手下!」. b" s. }, \2 i
「Black,你别忘了禁魔猎人的信条!如果你杀的不是吸血鬼,而是人类,你今生今世都会遭到禁魔会的追杀,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都永无宁日!」
「丹尼尔,我早就对活着这个词厌倦了。你应该很了解我,就象你说的那样,我连深爱的人也一样下的了手。你放了她,我就跟你回禁魔会,有什么罪全部由我来承担。」) z: M8 I! k% d* R) p4 u
「Black!」: a! j( a: X9 }. D7 G" W
黑色的衣裤已经快掩饰住了自己腹部中枪的这个事实,由纪不想再拖延下去,给他发出了最后通牒。3 c. T5 ~/ _& \; H% L: Z% y8 \$ A
「丹尼尔,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放人,我就杀了他!」
「算你赢了!」丹尼尔吼了一声。' r( a; r0 y/ D3 ^3 e4 n
挪开了顶在麻友胸口的沙漠飞鹰,由纪眼中的决绝让他不敢再赌下去。' \+ V% D/ D9 s0 Q, j- i

麻友跳下拱梁,向着拼到状如修罗的由纪走去。/ `8 @. e4 b3 E: ]1 r
由纪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她靠近自己的脚步。; V+ b2 s+ Y2 v# ]  }
「麻友,你快走,逃的越远越好……」* B( T" f) D8 X- a: I6 }) H9 ]
「我宁可他们杀了我,也不愿意你被他们抓回去。」
「傻瓜,如果你死了,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放心吧,他们不会杀了我这个同类的。」
「由纪……」
「走吧,我一直举着刀很辛苦呢。」麻友,你再不走我就快撑不住了……
「好,我听你的。」麻友沉默了会,用力点点头,向着桥那头的灯光闪烁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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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斯教士看着麻友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和怨恨。
突然,他发现由纪脚下聚集起一滩鲜血,顿时明白了由纪已受了伤。; y" B" H5 I. I; F, l  ]9 }
就让我成为压跨骆驼的那根稻草吧!) Z# x  p( H8 q' }' `
他捂着两边的脸颊,朝着麻友用尽全力喊道:「杀了你母亲的就是Black!」  P5 t) O, ]3 ^* \

麻友单薄的肩背顿了顿,茫然的转过身。
「她救你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你,你只是她减轻自责的一个工具罢了。」
「你、骗、我!」
「我的骗术远没有她的高明,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她。」
「由纪,他说的是真的吗?」2 a# @0 g, a$ D5 H/ Z
「是真的,你妈妈是被我杀死的。」看着麻友惶恐的目光,由纪艰难的把这个真相说了出来。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由纪,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6 [5 W% L+ z9 C1 p" I
「麻友,对不起……」终于还是要在你心里添上这道伤痕。- t% b5 x; P2 }/ b: {3 ?% v7 d
内疚夹杂着疼痛,让她再也站立不住。
当刀刃滑离猎人心脏的那瞬间,丹尼尔跳了下来,沙漠飞鹰无情的抵住了她的头颅。8 M1 V0 A" I  f
几个猎人见由纪已被制住,见缝插针的向麻友举起了装满银弹的枪械。7 }0 F$ u& R2 _" v5 Q
「快跑!」由纪拚尽全力向她喊了一声。+ |3 k2 i- r. {/ I% m3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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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般泄下来,凛冽的海风刮起麻友黑色的长裙。
她就象失去了知觉般,垂头站在那里。
猎人们扣动了板极,银弹如雨点一样向她飞去。
当快要接触到她身体时,恰如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一颗颗落了下来。
她在弹雨中抬起了头,仰望着空中的月亮,一种彻骨的寂寞把她笼罩在其中。2 ^& Q8 N( _5 Q- [6 W2 r1 G; R; p9 N1 h
银月在她的注视下,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X0 g- g( X" e- M& m9 E6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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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她要蜕变了!」丹尼尔惊叫了一声。3 n8 D! q- v( W
话音刚落,脚下的铁桥就开始颤抖起来。
他本想抓住由纪往后撤,但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麻友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
在尖啸声中,铁桥坚固的栏杆就象糕点师傅手中的麻花,瞬间扭曲了。0 F7 y9 b% u2 W2 u; C( {' K
同时,有如次声波一样尖啸,把他猛的掀了出去,翻滚了好几圈才狼狈的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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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属于我的,谁抢我就杀了谁。」! k- g' G/ F2 \& G
麻友的声音象机械一样冰凉,她向躺在地上的由纪走去。) x4 C0 `" w" ?7 h
等到了面前时,她把由纪从地上拎起来扔在肩上。

「该死的!你不是说她变成吸血鬼的时间不到四年,为什么会突然蜕变!」  _# S$ d+ ~3 L* A" t- M6 Q
无法理解这一现象的丹尼尔,狠狠的瞪着西斯教士。
吸血鬼的能力基本与年龄成正比,一般百年以上的吸血鬼才会蜕变。/ H1 o0 L( K0 j! G9 c
每蜕变一次,这个吸血鬼的力量就越强大,而人性就越退化。+ p" j7 ~8 S* ]2 X8 _( [
他从来没见过处在婴儿期的吸血鬼能蜕化,并且拥有特殊能力。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先离开这里,她的能力起码是三级,我们这几个人对付不了她。」6 f/ U0 ]0 \2 A* y4 S$ |
西斯边往铁桥那头跑,边说着自己的见解。' q8 w/ l6 t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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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等他们脱离铁桥范围,麻友又尖啸了一声。6 w- a6 W2 E# R5 m
庞大的铁桥就象根被扯断的面条那样崩塌了,所有人连同沉重的钢铁一起掉进了漆黑的东京湾。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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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隅田川、荒川、江户川冲刷出来的东京,曾经遍地臭水沟。但如今,它从不淹水。
这有赖于城市下复杂而密集的下水道。
巴黎、柏林、巴塞罗那、伦敦……每座大城市表面上风采各异,地底下却如出一辙。* a" G5 g7 m0 I9 r1 w4 V2 {- @$ E
如果说地下铁是城市的血管,那么下水道就是它纤细的神经。
倾听它,你会听到被遗弃的声音,一直流向大海。

格琳薇尔死的时候,穿着带蕾丝边的华丽长裙,涂着俏丽的眼影。
不老不死的躯体赋予她年轻而美丽的面容。/ u; h) k$ j0 z( V1 I2 x
她和禁魔猎人Black短兵相接,在一条阴暗的隧道里。
隧道外面就是伦敦第八区,一个充斥着小偷、妓女、破房子、抄牌警察的地方。9 R& j/ e6 A# ^" ?
比起《英国旅游手册》里描绘的白金汉宫、泰晤士河、莎士比亚歌剧院、塔桥来说,这里是另外一个伦敦。  s  K6 l9 n  I9 v2 U4 [5 E6 }
格琳薇尔死前说了句话,并非特意说给谁听。$ s7 F: p, ?( m. V
她知道那个把银弹射进她心脏里的女孩没兴趣听一个吸血鬼的临终遗言。
她说:「这是为了永恒的爱……」
就如她想的那样,Black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向隧道外走去。3 G) B1 M( l; J' C# D1 ?
同样是杀戮,禁魔猎人可比杀手干净的多,从不需要处理尸体的清洁工。0 N4 t- q# g% x5 L3 Q
她相信当自己走出隧道时,身后那个女吸血鬼已经化成一团烟雾。0 G9 ?' J, J- t6 W& _7 W% E' H
不留任何痕迹的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活过。! C: Z5 Q+ a2 A7 F8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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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柏木由纪早就忘了格琳薇尔的脸。( B9 i* T$ M1 J
格琳薇尔只是她猎杀的众多吸血鬼中的一个,而且这场战斗也乏善可陈。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其它地方执行任务的父亲发生了意外,她就连她的名字也不会记得。
可是现在,她终于在麻友那双寂寞无比的眼睛里找回了格琳薇尔的容貌……" u% \5 A. r+ s9 y( H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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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截位于竖井中段的废弃下水道,里面十分干燥,足有六米高的空间。# H4 F" c+ Y3 G/ n
从地面上汇聚来的废水,通过其它管道倾泻而下,撞击着竖井底部,听起来象个小型瀑布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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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捂着腹部的抢伤,靠坐在管壁上,血和汗浸透了她的衣衫。
借着井壁上氙气灯的光线,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同样注视她的麻友。

「麻友……认识我之前,你一直住在这里吗?以后别……住在这种地方了,这里太冷……」
想起麻友刚才毫无阻滞的把她扛到这里,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抚上麻友的脸颊,炽热的鲜血印在了她冰凉的皮肤上。' a  E. D8 u4 P( |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我们之间终定会变成悲伤。5 i' X* l4 `+ F2 j5 s! I
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把温暖传递给你。
因为在今夜,你让我找到了救赎。2 {( A  a- s: F  r+ x* u

麻友麻木的看着她,突如其来的蜕变令她的心智一片混沌。
那些零星的记忆就象没装胶卷的相机,按的再快也留不住什么。. L1 b) S) ~$ K* ^% o- O3 D2 }1 c9 u

「……麻友,连神都不会……原谅我的谎言,但是我请求你能……原谅我……」
别这样看着我好吗?你的眼神看起来是那样的陌生。! Q/ B2 U7 N3 Z6 N
哪怕露出一丝恨意,我也会走的安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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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重要的话想问你,但是我现在想不起来要问你什么……在我想起来前,你不能死。」
麻友的声音如同独自穿行在梦中,孤寂而迷惘。
她抓开由纪捂着伤口的那只手,将两根手指飞快的插进了淌血的枪眼中。- n5 a$ n' ?( N% Y9 ?

由纪悲鸣了一声,系在臂上的手刀下意识的弹了出来,顶在她的胸口。
麻友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专心致志的在她伤口里摸索着。
浑身颤抖的把刀刃移开,害怕自己痛到发狂时会伤到她,干脆在一声惨叫中把手刀插向了地面。
锋利的手刀在她瞬间爆发的力量中,没入了坚固的混凝土中。7 X: \/ d/ h- O7 x+ [$ \
用另外一只手死死抱住麻友的肩背,哭泣着哀求她。
「好痛……麻友,杀了我……求你杀了我……」8 _# \, N. Z0 O, m1 R; X, q& G

「你不能死。」麻友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 T6 K. r6 H5 t4 @( @3 |
由纪腹腔中传来的温暖,停留在她指尖,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黑夜里,她的指尖曾停留在谁的身体里,被同样温暖的包围着……
她有点茫然伸过那只空着的手,把攀住她身体挣扎的由纪抱在怀里,用脸颊轻蹭着她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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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比身体还疼痛的感觉从由纪心里满溢了出来。! }* E2 _, @/ J9 h
麻友,你在害怕我丢下你吗?. z0 B" i; Z" H
为了救赎不堪回首的过去,我把你留在了身边。: {% \% G4 K9 d
就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初见你时,你的眼睛清澈如水,我却夺走了它。8 Y7 n7 ?" Y7 ]" Q# [1 S/ p- E
如此卑鄙的自己,还能让渐失人性的你心疼着。
我已感动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也许,温柔的踪迹,从此会消散在梦中。
但是无论你变成什么,对我有多冷酷,只要是你就好,我依旧渴望着你的拥抱。! q& X: P1 `2 B5 Y3 S  U: K1 |
麻友,在那个雨夜,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想要不爱已为时太晚。: G- C) j7 \) Y' H: J

「麻友,别怕……我不会死……」
「……麻友,清醒过来……我们再去看电影,去你最喜欢的……迪斯尼乐园。」+ p0 Q, |$ w8 B) }8 c5 R/ b
「麻友……我在这里,永远、永远……」
强忍住翻江倒海的剧痛,象平常那样,把她的脸揽到自己快要没有温度的脖子上紧贴着。
轻轻的告诉她,用全部的力量去安慰她。2 {' d0 M' C' O: G
在渐渐模糊的意识里,那些与麻友相依相偎的夜晚,一点点从她心底里流过。
仿佛黑暗中盛开的夜昙花,染上了她寂寞如雪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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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极致其实是……得到真爱。, d; Y/ W4 s7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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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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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越时间的海洋找寻你的踪迹。
吸血鬼的祖先Dracula,永生的传说。以血为契,把罪孽与痴情根植在每个后代体内。

由纪醒来时,被裹在一条厚厚的毯子里,腹部的伤口已经长拢。
她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依然虚弱的跳动着,她松了口气。
就如承诺过的那样,麻友并没有在生死关头把她变成吸血鬼。! i) t' f5 B( {( h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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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麻友从通道的那头走过来,后面还跟了个两腿打颤的男医生。
这个约莫三十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随身的出诊包里翻出袋血浆,恐慌看着由纪。3 _8 Q3 g( X/ G
他本来好好的呆在急诊室,被从窗子里走进来的麻友吓了一跳。6 ~+ `+ \4 }% g3 k; f# @
接着又在麻友露出的本相面前完全屈服下来,从冰箱里取了三袋应急用的B型血浆,随麻友来到了这里。5 r; ~) j8 @" x/ o. j- ~! F

「是要给我输血吗?」7 D( p. o% L" j  B: ]% w
由纪看了眼麻友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问了声。
男医生用力点点头。0 F$ {7 g2 l! K3 o3 g* J- S  x
心想只要不杀我,别说输血了,再违规的事我也不会拒绝!* u! N) U2 k4 K+ ]. h$ h$ z; K
把连在血袋上的一次性针头从除菌套里拔出来,胆战心惊的插进了由纪的血管。

输完了三袋血浆,由纪苍白的嘴唇开始沁出血色。# |; b! O. [0 Z
「我可以走了吗?」熬过地狱般漫长时间的男医生向她们请示。. ~: T  y7 w2 O% D1 R
本来倚着墙一动不动麻友,在听完这句话后猛的掐住了他脖子。
「麻友,不要!」知道她想干什么由纪从地上撑起了身。
麻友松开手,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男医生扔在地上。
「你走吧,希望你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任何人,不然……」3 {" o4 h5 \1 }9 X( P" Z/ F' [
「一定不会,谢谢你,谢谢……」
男医生边感恩的对威胁他的由纪连连鞠躬,边一步步向后退。
最后,连出诊包都顾不上拿就奔逃而去了。2 _* B( A% ~( C' L8 x

等他的身影消失了,麻友抱起由纪,走到这截下水道的边缘。
纵身一跃,单手抓住竖井壁上的铁梯,用堪比风的速度爬到了竖井顶端。0 ?% U$ V( H$ J
由纪看着她诡异的身影和冷漠的面孔,心中且悲且喜。
超越常理的强大力量,今后很难有谁能伤到她了。
但是这异能背后的代价却是如此沉重,让她身为人的那部分,逐渐远去。: }  U$ \6 b8 R  C' h  q: d
一想到麻友那张单纯的笑脸也许会永不再现,悲伤就象潮汐般袭上心头。
双手不由自主更紧的楼住麻友,默默发誓道:4 j+ Z# ~9 b, j" Q/ q8 }5 k
不管付出多沉重的代价,我也一定要唤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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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井的尽头是个净水处理站。推开门竖井壁上的铁门,撩人的月色马上笼罩了下来。
处理站墙壁上写着的竹芝3号站几个字,让由纪辨别出自己还处在港区范围。2 g' T9 f* d4 `8 j9 D!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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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处理站,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街,她对麻友说:
「放我下来,这样抱着太显眼。」
麻友木然的把她放了下来。
扶着麻友的肩膀,见自己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就从皮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现钞。+ {# i- V! G& @8 n( y8 t) l
「麻友,帮我去买身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麻友接了钱,沉默了会,一闪身就离开了。
由纪找了个阴影处,站了会以后,感到没有恢复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干脆坐在了地上。  S# z* F+ @; p5 o4 O1 b
可屁股刚着地,麻友就回来了。+ C1 ?. i) L5 x4 E3 o9 H3 L# x
一只手里抓着几件衣服,一只手里原封不动的拿着由纪给她的钱。+ A1 v5 c; v: g+ T2 l
「你怎么没付钱?」
似一直在心里找寻什么的麻友,没有说话,只把两只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她。- }4 s! w  [0 }$ l
由纪不再问下去,避到死角处把带血迹的衣服换了下来。3 v- b% d* Q+ f% n' i3 @
把皮衣卷起来夹在肋下,离开了这条人迹稀少的小街。

拦了辆放空的出租车,吩咐司机前往繁华的中央区。$ m! W: _9 r: Y2 U( u
在银座附近一条鱼龙混杂的唐人街上下了车,走进一家品味糟糕的小旅馆。
旅馆的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国男人,似乎认识由纪,没有给她们做登记就把三楼最靠里房间的门卡给了由纪。" c) A8 a- _% O
支撑着疲惫的身体进了房间,门才关上,腿一软,已跪倒在地板上。
一路上都在发呆的麻友似被惊醒了过来,动作很快的抱起她,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
由纪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脸,目光深处流露出不安的情绪。5 _; w3 O1 i! d' y# F+ a) T( z8 a" u, X
明知道这只是她‘因为有话要问自己,所以不想自己死掉’的执念反应,但是心中还是一热。
伸手圈住她的脖子,把她拉在自己胸前伏着。7 J# {. e" U  A; d

「麻友,我好累,能象过去那样陪我睡一会吗?」
搁在她胸膛上的头微微动了动,然后整个人就蜷到了床上,无声的贴在她的身边。
由纪侧过身,就象紧拥住心中那缕止不住的悲伤,抱住她寒冷的身躯。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漫长的冬夜,也因她们相拥的睡姿,变的渐暖起来。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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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敲开夜色,光进入了房间。- ^! J$ [: T9 A
由纪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想去拉上窗帘。" c- ]- Q+ u) }7 A% x
坐起身,却看见只穿了内衣的麻友,正站在窗前,仰望着天空。
一束晨光穿过并不清洁的玻璃,停留在她单薄的肩上,勾勒出轻柔的轮廓。
她苍白的肌肤看起来是那样缺乏实感、没有分量,似乎只要一眨眼,就会融化在光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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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已经不怕光了吗?: a* v* }8 U& d, `/ u( d" V
麻友没有应她,依旧望着越来越耀眼的天空,黑曜石般的眼瞳里蓄满了迷茫。  b, W, z9 ~1 p7 f8 }
从床上下来,拿起件旅馆提供的浴袍披在她背上。1 n4 H. {% \" B* F# N
牵了她手坐在床沿边,翻出几枚硬币塞进电视投币口,调了个有动画片的频道说:
「你看会电视,我去洗个澡。」6 K: M$ v5 F& {& @, d; o
可才进浴室,麻友就跟了来。/ g! L  l3 i. x% x3 N9 s
由纪凝视着她空白的神情,轻叹一声。
「一起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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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下到一楼,已是中午。$ L& }/ w; o  k, k/ \7 ^: k
由纪走到装了铁栅栏的旅馆登记台前,把一张黑卡扔在柜台上。( c, o& d6 ?1 d  N
本来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一张朝日新闻的胖老板,见了这张黑卡马上露出了笑脸。8 S5 _% _& t- k" u! V' S6 X/ }
扔下报纸,以小偷夹钱包的速度把它拿在了手里。& {4 a2 B' `' y6 `- Y% L2 ^
「柏木小姐,有什么可以效劳?」' G* Q* P% ?$ p% c* m
「帮我把卡里的钱全部换到一张安全的卡上。」6 h) I, j0 F4 I" I2 R7 l
「五个点的手续费。」0 j) `8 G; f* a7 X: P' @
「可以。再帮我弄两张护照,找一条可以离开日本又不会留下记录的船。」
「一人两万美金,三天后有条去上海的走私船,护照明天就可以给你。」8 F, D) Q5 a- }* [4 {, J' u
「这些费用也从卡里扣。」
「放心吧,你父亲过去……」
「别提我父亲!」
胖老板咧嘴一笑,并不介意由纪那张象结了霜的脸。, V: @/ Q+ Q5 d# A$ ?
按下一个按扭,装在铁栅栏上的门弹开了。; I0 O- D7 A5 z0 c
由纪拉着麻友走进去。7 X1 R3 V" q* P1 N' ~7 P+ Y+ O% P6 g
见大堂没人经过,胖老板推开柜台后面的一个暗门,领她们来到一间空气浑浊的暗室。
在那里,他帮由纪和麻友分别照了张像。( ?6 r7 Y  P( {- v2 I! D
又从屋角的一个保险柜里拿出个POS机,把黑卡插了进去。
用不了几分钟,这卡里的钱就会流入赌场的帐户,然后就如鱼入大海,再也找不到踪迹。* R8 ^+ ^; u: K* m6 q
果然,隔了会,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听完后,他脸上的笑容更浓稠了。
「柏木小姐真是大手笔,这张新卡请您收好。」
由纪沉默的从他手里接过一张新的黑卡。
黑社会这种群体,它的存在时间几乎与人类的历史一样漫长。
她知道经过这道手续后,即便背景特殊的禁魔会,也没有能力通过这些钱追查到自己的下落。

出了旅馆,经过一辆食品车时,由纪买了块加鸡丝的可丽饼。9 O2 x2 B! ^9 t. ]3 Y
见有不同口味的蔬菜汁卖,挑了罐番茄味的。
坐在路边长椅上吃完这顿简餐,感觉精神了不少。6 m0 F; q, }/ ^; j# f! W
其实洗澡时,她就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加上柏木家特殊的体质,她相信哪怕马上要展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自己也应付的了。
离开暴露了行踪的日本,躲去中国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和麻友很东方的长相,极适合混入那个人口基数庞大的国家。* s# l. Q! F/ C6 U3 k9 N
至于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吧。

把弄脏的皮衣送进干洗店,又在附近的商场买了几身替换衣物和一个拉杆旅行箱。0 h- O/ ^3 U" `( ]5 a2 W1 F$ L6 c
回到街头,太阳已是偏西。$ Y4 N8 T( x) e& n, I: ?% {! _0 h
她一手拖着旅行箱,一手拉着麻友的手。夕阳映在她深蓝色的大衣上,泛出细腻的温情。4 I( ~9 u" ^6 Z
她忽然记起来,今天是她和麻友认识以来,第一次一起走在阳光下。0 v: n* H- d% P# U( ]
可以隔着生与死的遥远距离,牵到彼此的手,这已是宿命的恩赐。
感慨之余,她把目光定格在麻友无知无觉的脸上,心中充斥着矛盾。$ k  h2 ]3 }0 h& W; M
麻友,我既希望你能想起我是谁,又害怕你清醒后会恨我……# W; P% \! N9 h- |* w

一只流浪的小猫缩在街角,在她们路过时,蹒跚着跟了过去。
麻友停住了脚步,望着快蹭到脚边的黄色小猫。& V' {: d$ m+ p7 T% n
由纪蹲下身,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K9 _4 n6 a- i( |( `9 i7 [
小猫「喵」了一声,用可以让每个进宠物店的人无法空手而回的眼神望着她。
本身与动物具有沟通天赋的由纪,无声的告诉它,自己不能带它走。
小猫失望的垂下头,返身向墙边走去。
由纪站起来,拉住麻友的手想要继续往前走,但是拉了拉以后感觉麻友没有动弹。9 z. @3 R/ |6 U# X
「我们马上要离开日本,带着它不方便。」由纪对视线一直追随着小猫的麻友劝说道。
但是过了不到10秒,她就放弃了这份坚持,追上小猫抱给了麻友。7 I0 y4 u- `' |9 N  l

在回旅馆的路上,麻友一直把小猫捧在手心里。( o, \  ^% J- ^( f2 c
她那略显笨拙的姿势,让由纪想起自己感冒时,被她打烂的那些杯子。1 ^# f- i/ H+ f+ M8 r# o. L
有些人,太紧张和太在意一样东西时,往往就会显得很笨,麻友应该就是这样的孩子。$ L9 z2 l, s: \% n. m
但是那份心意,却能通过笨拙的姿势很好的传递过来,远比华丽的语言更加直击心灵。9 M7 g9 I% r& ]/ |5 H  U4 ^
由纪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把她迷茫的脸、苍白的皮肤,还有那只小猫,一并揽进怀里,永远不再放开。

晚上,特意点了份蒸鱼,
胖老板把外卖送来房间时,看见了这只被洗干净吹顺了毛的小猫。
他调侃说:「忘了收这只猫的上船费了。」. v3 c) U5 z* _) d8 _; J
由纪拉着脸,接过外买盒后就把他油腔滑调的笑容用力关在了门外。0 O7 X+ W- C. _
拔了点鱼肚子上的肉给小猫,一人一猫共享完了这条蒸鱼。
小猫吃饱后就开始在床上翻滚,追着尾巴撞上抱膝坐在被子上的麻友。
麻友伸手抓住它,把它塞到肚子与大腿之间的空隙里。
不一会,小猫就蜷在那里睡着了。$ J( ^: ?! i. f* b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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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v3 N. v8 f' J7 w1 s" H; @/ W; e

Te iubesc.5 i" W: Y# o5 d
Astfel.
Adio, dragostea m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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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整理好买回来的衣物,坐到她对面问:「麻友很喜欢猫吗?」4 ~7 y/ q" j8 U( t) ^) R# `' Y
麻友含糊的恩了声。
除了那句「你不能死」到现在没听她说过任何话的由纪不由涌过一阵惊喜。

作为曾经的禁魔猎人,她很清楚超越常规的蜕变意味着什么。
很有可能因此彻底迷失心智,成为鲜血和杀戮的存在。6 J9 I6 C5 j/ y
虽然麻友看上去更象是被困在一个模糊不清的世界里,甚至忘了身为吸血鬼的本能。6 r5 r7 V2 R/ h# O8 s8 I6 f
但是如果长此下去,也许会渐渐遗忘喜怒哀乐,变成一个精神上的植物人。
由纪心想,哪怕一点点也好,试着把一些让她有反应的感受送进她潜意识里。4 |* l" i. h- @' f# R8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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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给小猫起个名字吧。」! @4 ~' H" v8 f3 y7 v$ a$ H" X& V
麻友低下头没说话,指尖一下下顺着小猫蓬松的背毛。9 W: L- |$ W9 W: x: u
「让我想想……」由纪回忆了会,接着说道:( X3 D  d0 K) B& U9 W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在特兰西瓦尼亚养了只叫哈吉的小鹿,我们也把它叫做哈吉好不好?」! Q4 k8 b' b- }' T
「哈吉……」麻友小声重复了这个名字一遍。$ k# p6 t9 o7 M) G
「麻友一定很想念哈吉,在麻友回故乡前,暂时就用这只小猫代替小鹿吧。」
「哈吉……」麻友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E; h, m; Z+ ~/ {* y3 _  ~5 o
「麻友?」感觉有点不对劲的由纪试着叫了声她。

麻友慢慢抬起了头,原本积聚在眼眸中的迷雾,就象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飓风吹散了,留下的只有黯夜般的深邃与孤寂。
「哈吉已经死了……」
由纪,我们都活在谎言里......- a( u! r2 R1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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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凿子一下下敲在心上。
由纪膝行到她身前,惶恐的抱住她,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
「麻友,你醒了。」
小猫因她的拥抱醒了过来,从麻友身上跳下来,蹲在旁边望着她们。; r2 x+ ]& H& y- ]- }8 |' E0 B, [* J# \
「由纪,知道哈吉怎么死的吗?」麻友就象讲着与自己无关的事那样,淡淡的说:「它是被我杀死的。」, \8 F) U4 Z- E# ^" t
「麻友……」
「由纪,我们都长了一颗怯懦的心,所以我们没法说真话……其实妈妈一直很讨厌我,她说我的眼睛长的太象爸爸……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嫁给爸爸,又为什么恨爸爸。那时候,我一想到自己会长大就绝望的要死,因为我不想变成彼此憎恨的大人。」) }( B, X+ x" n" t1 P$ Q7 t
「麻友,别再说下去了。」扶住她僵硬的肩膀,由纪痛心的说道。

由纪,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说真话。我知道你说不出来,那就由我来说。

「八岁那年,父亲死了,妈妈带我住进了克劳伦斯先生的城堡。但是从那天起,她就像忘记了我。每年生日,我都盼着她能来看看我,可是她一次也没来……由纪,我骗了你,妈妈她从来没有亲过我,那是我一个人呆在那间冰凉的石头房间里做的美梦。可是,没有这些梦,我活不下去......有一天,妈妈突然带着克劳伦斯先生来看我,说要把我当作礼物送给他。克劳伦斯先生听了很高兴,给了我一只小鹿,他说他在打猎时杀了小鹿的妈妈,可这只小鹿一直守着尸体不肯离开,他就把它带了回来。刚开始,我很开心,连睡觉时都搂着它,甚至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哈吉。可是十天后,我就用碎玻璃割断它的喉咙……哈吉它没有挣扎,只是一直一直看着我。我一边哭,一边用力切着它的脖子,血流了一地呢......由纪,我是不是很残忍?可我不想它象我一样永远活在黑暗中,等待着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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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望着她宛如星屑的黑色眼瞳,在那里面,孤寂如冰,冻结着不堪回首的悲伤记忆。
人世间所有用于安慰的语言,在这一刻,轻的就象一个气泡。
她泪流满面的托着麻友的后背,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无法控制的力度一次次亲吻她。
泪水伴随着亲吻,渗进麻友的嘴唇里,一点点抚慰着她受伤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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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没有看过动画片,更没有被谁拥抱着入眠。
过去,我经常会梦到自己沉睡在一块巨大的冰块里面,除了寒冷,四周空无一物。& r8 R) F( I& j9 E5 h  E) e% b
在遇到你以后,这个梦奇迹般的消失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冷,可是再冷,你都没有松开过你的怀抱。* e/ J4 t) v7 T1 v, Y9 L+ J' U6 V
所以,由纪,能遇到你真好呢。: s! ^9 V5 A; w- C
虽然我可悲的生命也许会永无止境,但是无论多久,我都不会忘了你。

「由纪,别哭......我不恨你,就像我从来没恨过妈妈一样……我只是对她有点失望……」
「麻友……」; q2 d  U8 [: H$ T5 C( ?
「呐,由纪,那些想问你的问题,我突然又忘记了。」用额头轻抵住她的额头,「做爱吧,由纪,我想你的身体了。」8 A& u4 D& ?+ ]7 g
「好。」1 C3 _; i2 t# o6 P
把小猫放到床下,脱了成为阻隔的衣服。4 y) n/ [& r& A
麻友象一尾鱼滑进被子里,由纪抄住她纤细的腰,把她置在自己身体上。* S* ]& e: {. U3 }- u  v
麻友低低叹息了声,把脸埋进她锁骨间,轻轻磨蹭着她滑腻的皮肤。: ], _7 A) Z+ q* D3 K( y
「由纪,抱着我很冷吧。」
「没有。」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有你在,这里会很热。」0 V' A; o( V2 m6 L8 _) v  w, ?
「由纪……」- n% A  t6 o*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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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开始飘起了今年第一场雪……
雪花仿佛夜空的碎屑,窸窸窣窣的跌落。( o, j6 a" T0 y! q' Q; T7 P/ Y
与她们在黑暗里的浅吟低唱,汇聚成一首动人的夜歌。' L# m) J! k7 t
当浸润一切的潮汐从心海深处漫上来、漫上来,在爱的彼岸......会有光。0 w: N! b2 n* ^8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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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 iubesc.Astfel.Adio, dragostea mea.」
在缠绵的尽头,麻友附在由纪耳边说了这句话。3 B% J' Z4 x7 j; T4 l# [% \
由纪本来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就被席卷而来的潮汐淹没了。. I1 d) x5 d7 x+ c7 u8 J3 L, |

当由纪醒过来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9 p6 m8 ?* C2 g- s7 E4 O' u# f# }! Y
她习惯性想去抱麻友,触手处,却空无一物。% W+ w1 _$ \. S) X
房间里寂静无声,她从被子里坐起身,赤裸的肌肤上还留着昨夜的爱痕。
小猫从床底下悄悄钻出来,柔软的掌心踩过地毯。
它试着用爪子钩住垂下的被子,想要爬到温暖的床上。8 q" ~$ U4 A. M$ Z" _) }, t; h3 @
由纪俯身抓住它,把它捧在手心里,看着它那双纯真无暇的眼睛。
看着看着,眼泪就无声的涌了出来......



——待续$ p  g8 t8 R& u& f*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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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的分割线———————————————————————————
附上这段罗马尼亚摩尔多瓦语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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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 iubesc.
Astfel.
Adio, dragostea mea.: B, u' X' v( a  \; G. }, f3 d

我爱你。# N. w% i# Q" n1 x7 \+ I  S
因此。* ]% o, j, ~" Q% M2 h) j( ~4 u1 Q
永别了,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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