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卡的部落格

章十一、! t1 o3 W& x# F- z0 v' t

敦子满心欢喜地等待成人式的到来，二十岁生日，如她十九岁生日所愿，我与她父母一同给她庆祝生辰。5 O2 Z* y7 ?8 K

第二天我申请了年休，和她一起去了北海道。

自从那年一个人在浓冬去了北海道之后，再没抽出时间重游。如今敦子也上大学了，学业并不繁重，于是就听从她的意思，申请了三天年休到北海道去。% u" w( M' S9 }) h% t( _. _

暑假的海边到处都是人，比起冬天，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敦子换了款式相当性感的比坚尼，拉扯着我欢快地往海里面奔去。但当碰到冰凉的海水，连忙跳到我身上，像八爪鱼一样，骑在我背后，要我背她回岸上。" Y8 K$ ~5 R, P' o4 O) n

难得来海边一次，自然不能让她就此放弃。我没有上岸，背着她，全速往海里面扑进去。噗通一下，两个人都摔到海浪里头，继而海浪一个推拍，两人才重新露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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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全身湿透，敦子由原来骑在我背后，变成如今骑在我身前，因为没想到我会扑到海浪里面，她一不留神喝了一口海水，腥咸的味道呛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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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拍着她的背，好让她回过气来。! r8 J0 k) }" t3 Z2 l9 H4 E1 a" e

“みなみ是大坏蛋！”好不容易回了气，敦子大声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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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是敦子要到海里玩的吗？这样不是很好玩嘛~”我笑着反驳她，抱着她又往海里面走去。" _8 B7 _% v1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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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急急抱死我，“我不是要这样子玩！みなみ欺负我，最讨厌了！”# @0 ]" {: m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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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欺负着我的敦子，因为惧怕远离海岸线而露出这样的表情，让我忍俊不住。我确实是存有小小恶作剧的心态来戏弄她，但见她真的害怕，就没再走下去，抱着她往回走，“好啦好啦，我们回去就是了，不要讨厌我好不好？”0 O* p# o' i3 C* v5 F' z+ L!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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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讨厌最讨厌みなみ了！以后不给你做猪扒饭了！不给你做巧克力蛋糕了！不给你……”9 x" ^% A5 U$ E4 S) A, ?7 \) c

听此，我立刻转过身，又再抱着她往大海里面走过去，“既然这样子，那么我们还是继续到大海里面去吧。”3 m8 h, J* A8 T5 t

“啊~不要不要！”着急的敦子已经有些小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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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那么还给不给我做猪扒饭？”. y! _1 S% k'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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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撇着嘴，极不情愿地哼了一下。9 ~; c" [& G+ D. g% W+ V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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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还给不给我做巧克力蛋糕？”6 u8 K% X4 u1 U1 J: p* B+ p(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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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看我，小嘴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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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觉得敦子使小性子时的样子很可爱，当然，满面愉悦皱鼻笑的样子、睡不醒犯迷糊的样子、居高临下冷目以对的样子、傲娇装不在乎的样子、撒娇粘人的样子都很可爱，但较之这些，她很少在我面前使小性子，因为少见，便生出了莫名的喜欢。% f6 x- i* |; z8 j' V1 C: l

“那么还讨不讨厌我？”脸微微靠过去，对上她的眼眸，只顾戏谑着她，却忘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敦子怔怔地看着我逐渐靠近，忽像想起什么，合上眼睛，凑了上来。' p# y& F6 s8 M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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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反应过来，她带着海水味道的唇就印在我唇上。: b4 {' a- f/ @- w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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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人，刚才因为和敦子一番玩闹，已经引了众人注目。当中不乏觊觎敦子的人，有几个分明是由岸上一直跟到这里，估计等我们回到岸上，就会上前搭讪。就在这些人面前，敦子吻了我。/ U0 c$ N9 V' i- C$ O8 h" H- n

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敦子便已自行结束这个不算长的吻。看着我渐渐红透的脸，她终于得意起来，刚才被我戏弄的郁闷全消，一副反败为胜的姿态。& H/ m' `% _+ q5 M

“我们回去吧，我要吃冰~”敦子摇着我的脖子，撒着娇说道。

我匆匆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眼，有惊诧的也有艳羡的，连忙垂下眼，抱着敦子回岸上。离开水面，没有海水浮力的支撑，完全抱不动敦子，唯有把她放下来。敦子笑我没用，拖着我上岸。给她裹了大毛巾，两个人买了一杯七彩水果冰，一边吃一边走回去。! z  Z; e" @9 Y  u' R

“啊~”途径马路边的车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8 l# u) c) |0 {

敦子见我停住脚步，“怎么了？”# q( P7 b1 B" ]

我指着车站旁的巨石，“你看，这是这里的标致物。”

敦子看见巨石上面写满字，骂了一句，“大家都好没公德心呢。”说着，走到巨石前，细细看了一会，“你有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 b& X* G, ~3 X9 H5 f/ a; A9 a

“这样说的话……”' |+ t& v, s. Y

“就是有了？”敦子瞪了我一眼，“留了什么？”3 f$ |- ~7 ^( m9 G! @; r9 b* p$ f

我挠着头，有些尴尬，“不过是随便写了一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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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没有坦白相告，敦子把水果冰递给我，又走近一些，一字一句地认真看着巨石上的字，须臾，忽然兴奋地回过头来，“找到了找到了！”) [% Y# x( ]* `9 u2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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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这么快就找到？”连忙过去，便见敦子指着我上次写的“愛”字，“诶~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写的？”- r& }. g( M; x6 L. C

敦子白我一眼，“因为这个愛字中间少了一点，这个字你一直写错，想认不出来也难。”她拿出红色的唇膏，在痕迹已经很淡的“愛”字中间加了一点，然后又加了红心圈着。退去一步看了看，觉得不够，又在旁边加了箭头，写上“敦子注入”。+ T3 o% X! T8 A, g0 s

“みなみ想要的爱，我给你注入哦~”她做了一个注入的动作，笑得鼻子轻微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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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好一会，忽然觉得巨石果然灵验。我请求的事情，真的给我实现了。只是，我能拥有这份爱的时间有限，敦子给我注入的爱意，恐怕要浪费了。6 u. K! g* X! Q  R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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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吃烤肉，然后在海边看了烟火，最后买了牛乳才回旅店。敦子把牛乳放进冰箱里面，便先去洗澡。我坐在地板上，摇着扇子，看着窗外面还在燃放的烟火。元旦的时候，也一样会有这样的烟火吧，然后烟火过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成人式。想象着敦子穿着和服出席成人式，心中一阵莫名。

听见浴室的门打开，然后关上，脚步声来到我身后，继而跪坐下来。沐浴露的香味扑到我脑门上，然后敦子由后搂住了我。因为穿着单薄的T恤，敦子贴上来的触感明显，没有任何衣衫的阻隔。0 S0 R1 c" m3 u8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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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回过头来，我知道只要回过头来，我就一定会食言，然后做出伤害敦子的事情来。0 _) ~" N) l/ A6 n( x6 _+ c, ^: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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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好漂亮呢。”敦子的话语就呢喃于耳边。$ B- J2 @! t% M5 H" B" c1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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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

“在庆祝我已经成年呢。”' c. g! J! w+ Z#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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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下，“好自恋的家伙。”) K2 M& w/ S"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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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管我，继续呢喃道：“みなみ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嗯？”) a9 x# i- v0 y8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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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成年了……”: A- l$ a  |6 T& J# G4 K

“是等过了成人式。”我纠正她的话。  w$ ~7 u% S7 A& I% a4 m$ I

“过了二十岁，我就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要去等成人式？”敦子话里面尽是埋怨。0 `/ Z1 x: t/ }8 T1 y"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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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年时间而已，敦子为什么就不能等？”! W9 ], y3 E7 H9 M( y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纠结在成人式这个位置上。”搂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好担心。”! w! K+ w  b2 b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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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什么？”9 S  q3 r# t& Z1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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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和みなみ的关系不能更进一步，你就会离开我。”4 x0 h, T- p7 L: r$ ^(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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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握过她的手，“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_+ J$ w3 R# X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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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乱想，最近我总是心绪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她握紧我的手，“总觉得你会离开我，即便现在你就在我身边，爸爸妈妈也答应我们交往，但还是会有一种感觉，你会离开我。”$ u# m( @! b! H7 f. i

想来是我太过在意最后离开的事情，所以在敦子面前下意识地透露了一些情绪，以致她接收之后有了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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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就是爱胡思乱想呢。”' r1 C3 k7 ]- C( V! U2 }9 [

“因为みなみ总是不安抚我的心。”说这话时，敦子的唇已经贴在我耳朵上，暖暖的气息灌入我的耳朵里，一下子触动我心底最细微的神经。3 p* O. m# G9 P( M/ ]% W4 I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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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轻微的反应，敦子看在眼内，便又再贴上来，“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气息顺着耳朵动摇着我的心，“我已经成年了哦。”

顺着她的力度躺在地板上，抬眼就能看见敦子。她的黑发湿漉漉的，果真赤裸着身子，脸上虽泛着红晕，却满眼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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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让我说话，俯下身来，细细吻着我的脸与眉眼。生怕我会拒绝，每一个吻都极尽讨好。见我并无抗拒，便壮着胆，骑坐在我胯间，吻随之落在我的项间。% M6 J. U2 r; T. M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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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敦子贴在我背后的时候，欲望就已悄然升起了，待敦子来到我面前，所有东西都直白地出现在我眼前，欲望就更加不能抑制。任由她将我的T恤脱下，短裤解开，温暖湿滑的吻细致地落在胸前。只是这一切都是敦子来做主导，我一动没动。如果这样子能让她的心得到安稳，那么仅此一次，也就无所谓了。  q& i& G! J2 g1 V2 J8 r

不过，敦子要的，并非如此。: W4 f2 W% Q5 a+ o0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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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吻一直往下，在最后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以为她在考虑要如何做，想着是否需要指引一下之际，她哭出声来。6 |7 e4 r8 k9 c8 B8 Y! A+ i

先是小声啜泣，然后哽哽咽咽，泣不成声。

我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把她揽入怀内。她要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不是单一的情欲，不是单向的付出。我虽然没有拒绝她，却冷了她的心。1 B6 g! C. L4 h- C& M, A( k

“敦子，可能有些事情你并不相信，也不认同，但是我真的有我必须坚持的原因。我希望能和敦子一生一世，每年能和敦子来北海道玩水看烟火，去敦子想去的地方，做敦子想做的事情。所有都是真心真意的，没有半分虚假的。我知道敦子待我的心意，知道敦子所用的苦心，明白我要用十二分努力才能回报的，所以，我才会坚守，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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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窝在我怀内，哭泣已经止住，静静地听着我说话。! g  z# F: J0 p" W8 s7 s

“可能敦子会觉得我迂腐，会觉得我多此一举，会觉得我没把你放于心上，但是，我真的不能纵容自己去做这件事情，敦子想要什么都可以，敦子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我真的不能放任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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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吗？”安静了片刻，敦子才开口问道。0 ]7 V  h& ?5 {! z

“不是。”

“不会因为我勉强你不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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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她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我知道她在忍让，也明白她在包容。为了弥补，这三日假期里面，我尽可能地取悦着她。每每被敦子问及我在坚持什么的时候，我只是笑，吻着她唇，分散她的注意力。日子快将进入倒计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敦子知道真相之后，又会否真如我所想那般，能放下关于我的一切？# ^6 p1 S; f5 [" b: O! h: F% `

假若放不下，她能求助于何人？世上已经没有了魔鬼代理人，她不可能寻得解脱。想到此，我便会心生悔恨，假如没有遇见我，假如没有爱上我，那她的人生，就不至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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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4 O3 W/ [9 }( c) O0 j5 C) w) D5 o

圣诞前把工作辞去，主任和同事都相当不解，但见我坚持，唯有接受我的辞呈。把工作交接好，算是了了牵挂。和敦子在大街上看圣诞花车巡游，后面跟着教堂唱诗班的人，敦子拉着戴着麋鹿帽子的我跟在后面，一边唱着圣诞赞歌，一边徒步去了教堂。

我拿了教堂免费派发的小蛋糕和小饼干，看着分量，想必不够敦子几口。找了义工厚着脸皮多要了一份，才去找跟着唱诗班进了教堂里面的敦子。

敦子把圣诞靴子当作圣诞帽子，倒过来戴在头上，在挤满人的教堂里，一眼就能找出她来。大家都很虔诚地听着唱诗班唱歌，我不好打搅，猫着身，躲让着众人，艰难来到敦子身旁。6 @7 ?) d' U) A5 M8 p% f( E; w

把小蛋糕和小饼干递到她面前，她只是偏了一下头，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我，“这种时间还只顾着吃，みなみ真是失礼。”" ]& W% }. A) f% P7 ^/ S& m: P

我一脸黑线，去找食物，不也是为了她着想？

她没待我反驳，又若有所悟地点着头，“差点忘了你是魔鬼代理人，这种地方和你应该有冲突吧？”一转眼看见教堂里的十字架，忧心起来，“那些十字架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敦子……我是人类啦……”8 E$ A0 T) j8 T! R! R

听完唱诗班的赞歌，然后是各路信众上台表达圣诞感悟，我和敦子都不是信众，而且我有魔鬼代理人这一身份在，便不好再多打搅，走到外面的小花圃里坐下，吃着刚才我拿回来的小蛋糕小饼干。- o) A$ ]1 ~9 c1 i0 B

看见义工在发热巧克力，于是敦子又跑去拿了两杯过来。& Q0 K. `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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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记得给募捐箱投币，不能白拿教堂的布施。”我由钱包里掏出一张纸币，放进她的衣兜里，然后自己也掏了一张，放衣兜里面，方便等会投币。

敦子呷着热巧克力，看着我把钱包放好，“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K0 Z  O* |/ x* q& T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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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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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魔鬼代理人的事。”+ m/ k7 ?7 E4 W% T9 @

“哦？”她一直没有过问这件事，现在忽然说起，我也不以为然。“怎么了？”) m; D7 ^. I!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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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有没有向你要什么交换物？”敦子握着纸杯，“实现请求的是魔鬼，你只是在中间做代理人，但所有报酬都是你获得，对于魔鬼来说，似乎很不公平。”2 M  l. K) n# b# L7 l% _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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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魔鬼不需要人类的东西。”我尽可能淡然，她忽然问起这样的话，让我心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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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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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想通过帮助人类，换取她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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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侧过脸来，“魔鬼想要的东西，也需要通过交换来获得，你真的就不需要支付交换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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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估计就是魔鬼代理人的优越之处吧。”尽量避开话题，不想她探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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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我一会，“魔鬼代理人这个工作，你要做到什么时候？”! G" z* F2 ]/ ~) J

“成人式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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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上约定好的？”- O  r/ l,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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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是用梵文书写，我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不过既然成人式是最后时间，那么契约也就会在那天终止吧。“嗯，约定好了。”. r; p+ a-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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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契约结束，魔鬼以后都不会再找你？”

“嗯。”% d* a( m/ F/ U3 k8 s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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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看来不大相信，离开教堂的时候买了十字架饰物回家，然后挂在门后面。看着深棕色的十字架，我挠了挠头，这样子能有用吗？9 |, V+ f8 s+ z3 Y2 R3 J! Y5 |

除夕夜我去了敦子家吃年夜饭，敦子母亲依我口味做了炸猪扒，依敦子口味做了生鱼片，依敦子父亲口味做了盐烧青鱼，开了梅子酒，用暖壶一直热着，四个人喝了两大瓶。关于我将离开敦子的事，敦子父母一字不提，给了我压岁钱，看着外面悄然飘落的细雪，提议我晚上在他们家渡过。3 O2 e; v8 A: ?4 U0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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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拒绝，但见敦子一脸期待，想着我与她能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便点了点头。

岁末倒数是在床上完成的，听着外面的贺年钟声，我倾过身去吻敦子。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单纯想吻她，想通过唇间的接触，表白我的心意。

“今天的みなみ好主动呢。”敦子环着我的颈项，感受我落在她脸上、额上、唇上的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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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喜欢吗？”说这话的时候，我吻上了她的耳垂。) d# _/ O8 B9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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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轻轻收紧手中力度，“喜欢。”

“不过今天还是不行呢，明天要一大早起来准备成人式的东西，不能影响睡眠。”我微微离开她几分，握过她的手。7 {' H. ]# }/ n  p' j7 ?8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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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抿了抿嘴，“必须要坚持到成人式之后吗？”

“嗯。”  I) R/ v: ?5 N0 O+ V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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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细看着我的眉眼，“成人式之后，みなみ不会忘记自己答应过我的事吧？”7 D  x5 r+ x6 S7 D& @0 Y7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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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这样说着，心里面同时向她道了抱歉，我不会忘记，却无法实现。

“如果忘记了，必须要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8 I% P5 n+ q8 y) Y%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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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都不能离开我的惩罚。”她偎上来，堵住我的气息。' q% g% ~5 l5 U, s- g( w4 j9 d; \

成人式的会场里面，到处都是穿着和服的新生成年人，敦子先与我和她父母拍了照留念，便又去和一同参加成人式的同学拍照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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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过后，我就会离开敦子。”我与敦子父亲坐在休息区的角落里，敦子母亲则在敦子身边帮忙拍照。% q# p2 K/ ^: c8 m1 R! j$ t;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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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容顿了一下，“没想到みなみ还记着这件事。”这两年的接触，敦子的父母已跟随敦子唤我的名字。

“嗯，拖拉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真的很抱歉。”说罢，向他躬身致歉。" g' W' `5 K9 V. U! N2 w  ~( M

他看了我一会，“我一直以为你当日这个承诺只是援兵之计，所以，我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我苦笑一下，“您不信任也是情理之事。”

“也是抱着这个心态，对于你，我和妈妈都是慎重观察的。”他说的观察，我自是知道。自从在他们面前公开与敦子的关系，他们也就任由我到他们家中，一来可以减少敦子与我单独接触的机会，二来可以对我作全方面观察。对于我的行事处世，他们貌似还算满意，对于我对敦子的爱护，就更是觉得我有宠坏她的可能。然而我实在不是奸狡险恶的小人，有正当职业、稳定收入，没有不良嗜好，作息正常。若真要挑剔，也就只有性别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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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至今我们还是希望敦子能结婚生孩子，这样才是最美满的。”他看了看一直和同学拍照的敦子，“不过，假如敦子真的离不开你，我们也是希望你能慎重地考虑以后，为敦子以后的人生负责。”话很明确，他们是松口了，并且有同意的意向。如果有以后，那这是最令人鼓舞的话，可惜，我没有以后。3 K' k* B- F& B7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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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慎重考虑过，我才做出这个决定。”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有离开敦子，才是对她负责任。”. v5 q% r9 x4 `, Q2 |8 D4 {

他有些不解，想来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就铁了心要离开敦子，毕竟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厌倦、冷淡的情绪，我都是全心全意地呵护着她，所有事情都围绕着她，连房子也转到她名下。这种种举动，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我肯放弃敦子。但见我一脸认真，想到以后敦子就能走回他们所希望的道路，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好吧，谢谢你放手。”$ |5 h6 ^" G9 ]: K9 r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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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躬身，“敦子就拜托了。”

成人式结束之后，敦子与同学去箱根旅游。敦子本来不想去，但难得一群人一起出去，便叮嘱我在家里等她两天，就坐着大巴去箱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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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敦子父母告了别，一个人步行回家。换好鞋子，到厨房找水喝，便看见麻里子来敲我的窗。

我把窗户打开，探了头出去。麻里子一脸无奈，“赶快把门后面的十字架拿走！”没想到还真有用处。, s# C, a" h9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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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带了酒过来，还有新鲜草莓与奶酪。# G- s0 z1 ]3 Z0 Z# w

“想着今天之后可能没机会见面了，所以特意过来见你最后一面。”因为家里面没有酒杯，所以拿了茶杯倒酒。

“麻里子大人还会找我的第十一世吗？”我想着今日之后，我的下世会转投到哪里，又会遇到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情。还会遇见敦子吗？还会与她继续这一世未完结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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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一口酒，似乎不是很对味，看了杯子一眼，摇了摇头，“不会了，今天过后，你就功德完满了。”

“所以说，今天我完成最后一个工作，天使就能解除封印了？”我也抿了一口，味道确实不太好喝，无奈是麻里子的盛情，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把一杯喝下。( l( M: [5 C- `* i! E4 j  R1 d& }

“嗯。”. |0 i. Z' k! G4 ^- {- c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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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们终于可以重逢。”这话由衷，我不能因为自己必须要与敦子分别，而记恨麻里子，再者，天使也是因为我才落到这个境地。

“所以，谢谢你了。”麻里子放下杯子，向我一躬身。

“果然是一个对于麻里子大人而言很重要的人呢。”能让麻里子放下身段，这个天使于她非一般的重要。

“嗯，一直喜欢着，无奈我是魔鬼，她是天使，天神与魔神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麻里子笑着坦白。

我怔了一下，“封印解除之后，她是魔鬼还是天使？”) n: i* f7 L8 \6 ~/ }

“因为你的功德，她会恢复天使身份。”/ k; K. s2 L8 Y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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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再一怔，“那么你们岂不是依然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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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能好好的，不能和她在一起，其实也无所谓。”她始终笑着，并没有因为不能与天使在一起而沮丧。“而且，她喜欢谁，不能因为我救了她而有所强求。她就是因为强求，才落到这样的结果，我不会让她再受这种磨难。”

“抱歉。”想到罪魁祸首是我的第一世，我有些惭愧。

“无需道歉，你已经用十世偿还了。”/ H  e# S' D4 v0 N/ R) W/ `- Z%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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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花了一个人十世的时间，实现人类众多请求，只求天使此后安然快乐。那么我花费十五年生命时间，就能换得敦子一家幸福，相比之下，已经是相当值得。% J: I9 N. U8 b+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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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最后心愿？”麻里子给我与自己添满茶杯。

“敦子……”我世上唯一牵挂，就剩下敦子。

“她会好好过下去的，你请放心。”没待我说完，麻里子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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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躬一身，与她碰杯将酒饮尽。

送走麻里子，不需半晌就有人来敲门。是请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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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求者的要求很简单，她想与绝交的好友重拾友谊。我如她所愿，把写了请求的卡片放进小袋子里，然后送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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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到厨房里面打开冰箱看了一眼，想着晚饭要吃些什么，便觉得一阵目眩。我扶着冰箱门，看着家里面的摆设，忽来不舍。真的要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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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环视室内一周，膝下便一软，人倒在地板上，我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在心里面默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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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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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同事告诉我，我在公司忽然昏倒了，送来医院检查，说是血糖过低，打了营养液才醒过来。4 m5 m5 x# t) `

我看着手背上的针口，恍惚了一下，昏迷之前我在做些什么？7 T5 B$ W9 S, m' S: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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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几号？”我坐起来，看着同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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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号啊，今天是圣诞夜，本来说好我们一起去东京塔看烟火的，但你这个样子，还是回家休息比较好。”$ [5 z. E. {$ C4 I- r/ V

我茫然地点点头，抚着手背上的针口，又看了看同事的脸，想了一下，终于想起她的名字。“小山桑。”% u# G) r% b# I2 @5 {!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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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 r" \7 \$ t- u&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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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倒的时候，脑袋没撞到吧？”其实头部没有任何不适，只是里面一片混沌，我不由得怀疑头部曾被撞击。3 I# [4 Y6 N0 L0 i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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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平时打瞌睡那样，忽然瘫在椅子上。”她想了想，“应该没有撞到。头部有不适吗？要不我请医生来看一下？”说着就要出去找医生。

“不需要的。”我连忙阻止她，“只是有些累，所以才问一下。”

“如果真的觉得哪里不舒服，还是让医生看一下比较稳妥。”: `/ r8 [/ S" k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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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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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同事送我回家的好意，一个人坐着计程车回家。地址脱口而出，无需思索，对此我才稍稍放了心，脑袋并没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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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是圣诞灯饰，邻居家门口也点缀着节庆饰物，只有我家冷冷清清。我把门打开，感觉里面和室外一样的冷。亮了灯，开了暖气，然后把大衣挂在门后，发现门后的十字架。歪着头想了许久，这十字架是什么时候安放上去的？我不是信徒，母亲生前也不是，怎会有十字架？% j- l  s0 |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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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面还有之前一天剩下的饭菜，医院的味道一直缠绕在胸口，并没有什么食欲，于是在微波炉里面把剩饭剩菜加热，站在洗手台前面随便吃了几口。打开壁柜拿杯子喝水，发现杯子都靠左边放置，全然不顺我的惯势。什么时候把杯子收拾到左手边的？半带疑惑地取了其中一只杯子，喝了开水，再回房取了睡衣去洗澡。# }! M" d  X; T- l" W$ \* ]$ s

一边洗着澡，一边看着镜子前的摆设，微微发呆。常用的牙刷、杯子、洗面乳、营养水、精华液，整齐地一排摆置着，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直思索到洗浴完毕，还是没能想出到底少了些什么，唯有作罢。! J: R) B5 J0 [, E8 ^4 U: ~

坐在沙发里面，喝着白咖啡，看见落地柜的CD架半满，有些不适应。明明中森明菜与浜崎 あゆみ的专辑都在，却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随手抽出一张CD，点开镭射唱机的开合键，发现唱机里面也放着一张CD。, ]) B2 i5 t. J1 j; P8 e

是Taylor Swift的专辑。对欧美音乐没什么特别喜好，对Taylor Swift的认知仅仅是知道这号人物而已，实在没到要购买她的专辑的地步。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又出于什么目的买这张CD的？" _8 Q/ }/ D5 g* }/ m3 X( B6 Z

把CD拿出来，想找CD盒子放回去，但翻遍整个客厅，都找不到这张专辑的CD盒子。我把CD盒子放哪里了？只能把CD放回镭射唱机里面，揉了揉眉间，难道因为最近太累所以出现短暂遗忘症？6 I: I6 B5 ?' S+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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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外面的灯饰，想着出去转一下，或许能放松一下。当下换好衣服，到外面感受圣诞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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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灯饰一如往年，璀璨生辉，光芒耀目暖心。我在人行道上看着圣诞花车巡游，各式圣诞老人、麋鹿打扮的人给我派发糖果。而花车后面跟着教堂的唱诗班，齐声歌颂着圣诞赞歌。我吃着糖果，随着人潮，跟在唱诗班后面，步行到附近的教堂。' d3 Q5 x" g"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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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教堂离我家不算远，但因为不是信众，一次都不曾来过，我却在入门之后，莫名地熟知它的门路。拿着义工派发的热巧克力走进教堂，唱诗班依然唱着圣诞赞歌。我在远离信众的角落里站着，歌声在教堂里面悠扬环回，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并不陌生，难道去年的圣诞来过这里？想了一下，去年的圣诞夜貌似是在家里度过，然而前年的圣诞夜，影像就像朦上热气的镜头，模糊不清。' g8 @7 k9 }) t! r8 |

旁边的人在小声地唱着圣诞赞歌，我看了一眼，是个比我高一头有多的女生，头上戴着一只圣诞靴子，十分古怪。感觉到我的眼光，便停下歌唱，偏过脸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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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样子俏丽的女生，眼眸乌黑清澈，闪烁着有如繁星般的光芒，让人过目难忘。

如此注视着一个陌生人，理应很尴尬，但眼前这个人，并没有给予我任何陌生感与距离感。她看了看我手中的热巧克力，抿嘴一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在教堂里面喝东西，很失礼呢。”

我万分尴尬地垂下拿着热巧克力的手，小声回道：“不好意思。”0 d3 x( s: Z-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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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着笑眼看着我，微微摇了一下头，“圣诞夜可以许愿哦。”她把头顶的圣诞靴子拿下来，然后递到我面前，“可以把愿望投放在里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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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我怔了一下，然后了然地点着头，“哦。”$ C5 n. E. U. j" Y3 o" ?9 C0 K' r; e

“不试一下？”* j5 W* {6 @+ b6 M; X. q$ v- t

我摸了摸身上，没有纸和笔，无法把愿望写下来。她看出我的窘迫，便又笑着说道：“不需要写下来，只需把心里面的愿望默念在手心，然后放进去就好了。”说着，她把左手拳起来，抵在胸口位置，合上目默默许着愿，随后睁开眼睛，把拳头放进圣诞靴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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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盛意拳拳，我也不好推却，将左手拳起抵在心脏位置。到底要许什么愿望呢？合上目，想了许久，没有任何愿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满怀期待的女生，身旁没有任何同行者，在这个普天同庆的圣诞夜，她孓然一人，不由得替她惋惜。好吧，希望她能平安祥和、幸福快乐吧。% O  H9 y/ X8 U7 L9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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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愿望许给了这个才见一面的陌生人，我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把拳头放进圣诞靴子里面。* M6 R$ D9 z* b# i2 T. r

“许了什么心愿？”她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有些好奇。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也不可能告诉她我把心愿许给了她，继续听唱诗班的赞歌。+ I3 h6 T8 U( l. J% Q

之后是信众的圣诞感悟发言，女生看来很是无趣，见此，我便提议道：“要不要出去喝热巧克力？”当即回我愉悦的皱鼻笑。这个人很适合开心欢笑，这种毫无防备的笑让人心中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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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热巧克力，吃着小蛋糕，女生掏了纸币出来，“等下给募捐箱投币，不能白拿教堂的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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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很熟悉，我愣了一下。/ D; M7 \' t' K! j  C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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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带钱吗？”女生见我不为所动，又掏出一张纸币，放进我口袋里，“出去的时候记得投到募捐箱里。”; t! z. Z8 z) b. d( E

“我、我是有带钱的。”我连忙要把纸币还给她，然后去掏钱包，却发现钱包不在身上。被她一语成谶，我真的没有带钱。想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把钱包放鞋柜上，穿好鞋就忘了把它放挎包里了。$ c0 s7 Z"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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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看着我又是尴尬又是为难的样子，噗嗤地笑了起来，把纸币重新放进我口袋里面，“就当作借我的，以后还我就好了。”3 k- D$ @0 k, u0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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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万分感谢。”我难为情地低着头，看来短暂遗忘症很严重，要去看一下医生才行，“那么能留下联系方式吗？我明天把钱还给你。”: J; I. k- \6 Y5 Y7 a' @

“可以的唷。”她愉快地点着头，似乎就是等着我开口向她要联系方式。8 m. U8 d: s4 W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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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与电话号码都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是？”我在电话里面输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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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敦子。”2 C2 e0 `& }+ j( d( m3 u" T6 C

听见这个名字，心里面忽然被什么撞到，我抬起头，只见她正注视着我，眼眸里面带着近乎依恋或是缠绵的光。我慌忙低下头来，把她的名字输入到手提电话里面。6 U( G6 |/ t3 I3 f

“我叫高桥みなみ。”1 X- }8 q/ E' _

“嗯。”她没把我的名字输入手提电话里，只是看着我。9 Z& f) [9 u. x' e5 X*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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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的炽热不是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可以给予的，虽然多少有些过火，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突兀。我挠着头，想了想，“我是东京人，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职。”既然认识了，还借了人家的钱，还是好好地介绍一下自己比较好。

“嗯。”依然看着我。

“今年28岁，呃，未婚。”( p+ H. r4 {8 ?- Y&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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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她大声笑起来，好像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笑话。4 r! X! C* [/ G& a( N4 ]* N!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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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窘迫地捉了捉脸颊，这样子自我介绍，完全就是联谊的感觉了。不过是初次见面的女生，确实不至于这样子介绍自己。6 \4 x3 }' D6 v! h0 d% {2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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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淡下笑意，她坐直身子，一脸愉悦地说道：“我是千叶县人，因为爸爸的工作，很小的时候就搬到东京来了。今年20岁，在国立大学念书，嗯，也是未婚。”* n1 U6 {!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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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个未婚成了笑话。$ a# Y5 f' X0 [# y1 W( P* [

一个人的圣诞夜，认识了这个笑起来鼻子会皱皱的女生，我并没有想过和她会有怎样的交集，也没有想过她以后会在我人生里面担当怎样的角色，这一刻，我只是单纯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我希望再见到她。5 a. d) a, K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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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收到她的邀约邮件，看着她已经安排好晚上见面的地点，我很雀跃，心里面腾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悸动。我抚着胸口位置，有些莫名其妙，我到底为谁悸动过呢？2 L* q9 Z1 p2 M" p' ]2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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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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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遗忘症总是不期而来，我总是恍惚地觉得有什么事什么人忘记了，只是当认真去回想的时候，又如被粉擦抹得一干二净的黑板一样，无迹可寻。

看了医生，做了各项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医生认为我是有轻度焦虑症，可以的话就停工休息一下，或能缓减这个症状。% L2 T7 ?! \1 Z' l% }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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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沮丧，感觉生命里面缺少了什么，足以让我抑郁的什么。幸好这个时候，敦子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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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敦子的关系发展到眼下这个状态，是我不敢妄想的。起初我以为我和她不过是普通朋友，偶然碰个面，发一下邮件而已。却没想，事情发展之迅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元旦过后，敦子便邀请我去参加她的成人式典礼。虽然知道这种场合，不是我这种萍水相逢的人该去的，但终究压抑不了心中要去见她的念头，一大早就赶去成人式的举行会场。她把她的父母介绍给我认识，我诚惶诚恐，九十度躬身问候，她父母先是一愣，继而笑着与我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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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没有接触过同学、朋友、同事的父母，但我们才认识一个礼拜，只见过几面，就直接到了见家长这个程度，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幸好她父母为人和善，并没让我难堪。- v. c+ l" R( y* y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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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之后我还是有小小微言，敦子听罢，侧过脸来，笑着说：“难道みなみ不希望认识我的家人吗？”( N! k7 W1 w3 z: U: u7 L

“不是不希望认识，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蹙着眉，想起与她父母见面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

“会很突然吗？”她想了一下，“怎样才不算突然？”

我咬着手指头想了想，“嗯……起码我们认识的时间要长一些，然后你父母知道我的存在，再然后找一个适当的日子，才介绍认识。”1 f  N; `  x5 i# Q. y

“这样啊。”她忽然笑起来，“这样的话，不就变成情侣约见家长的模式了吗？”  w8 l( i. {. R8 G

我脸上迅即一热，“乱、乱说！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她没管我的否认，自顾自地点着头，“就是说现在我们已经跳过中间的交往过程，直接进入约见家长的程度啊。”

“我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啊！！”. r% s! G0 e5 u2 i1 E6 Q

可惜她完全没听我解释，把脸微微凑近，“みなみ说出这样的话，是向我告白的意思吗？”

看着她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的心当即剧烈地跳跃起来。不可否认，在第一眼看见敦子的时候，我就对她怀有异于旁人的好感，所以向来喜欢独处不善交际的自己，逆着本性，在短短的一个礼拜之内，与陌生人敦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约会。为何会有这样反常的表现，我自己心中有数，却不敢直白出口。  C/ E0 M3 }2 w" g, f, A& q6 ]8 K4 z

我喜欢这个女生，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这个恐怕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一见钟情。然而我又清楚我对她的喜欢并非单纯流于外表的喜欢，于她，我有千百种难以言表的熟悉与好感，我期望能与她长久地交往下去，无论是朋友式的交往还是亲人式的交往，我都翘首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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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一时不知所措，想否认，但心里面又知道眼前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向她告白心意成败在此一举。只是承认的话，假若她对我并无朋友之外的意思，贸然表白，或许就会断去我们之间的缘分。2 |, R5 I$ M' m! H% S% e4 z/ q1 {

见我左右为难，敦子直起身子，眼中闪过类似惋惜的神色，但很快，笑靥如故，“みなみ还真是开不得玩笑呢。”+ I+ _: x2 ]/ Z; j' P8 t/ B

原来只是玩笑，幸好没有贸然把心底话说出口。我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8 ~- u) K- l) l4 ?* o9 N5 K; T5 |& B

“不过，”敦子没看我，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咖啡杯，“みなみ思考那么久，是不是说，对我，真的有另外的意思？”+ @. H1 J' V& ?* B) _" d: F+ j& D

“没、没有的事！”我慌忙否认，既然于她只是一个玩笑，那么我何苦要坦露心事呢。1 k' Q( H  f# ~$ A; \6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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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了一下头，“还真不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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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我被这个才过成人式的女生玩弄在股掌之内，她知道我心里面想些什么，知道我是如何的忐忑不安、尴尬难堪，她却偏要提着我的心眼，毫不留情地直白我的心思。既然已经否认了，我不好转过头来，推翻刚才说的话，当下唯有诈作不明她话中意思。7 r* O7 P/ M$ o" Z( @;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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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着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一直到情人节。公司里的女同事一直收到花束，然后男同事一直收到回赠的巧克力，我一如既往的无人问津。快下班的时候小山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吃饭，我看了一眼已经插在她桌面花瓶里的玫瑰，笑着摇头，再是寂寞也不能打搅别人的节日约会。) `. j5 Z* ?$ h  e* {) s

无聊地打开手提电话，如此重要的节日，敦子没有给我任何邮件与电话。与之前每日给我打一通电话，发几封邮件的习惯来看，今天她要么就是有约，要么就是傲娇了。

这种情况我根本拿捏不准，抽屉里面准备了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想着只要她发邮件过来，就邀约她晚上见面，可惜她完全就没有搭理我。到底要不要给她发去邮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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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纠结到下班，始终没有鼓起勇气给她发邮件。有约会的人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回去，没有约会的人则约好去参加联谊或是单身会。不想参加任何看似摆脱寂寞的聚会，看着众人都下班了，我才最后一个人离开公司。没想，就在楼下看见了敦子。# B4 t' b  s9 j/ K4 f. J!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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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是精心打扮来着，黑色连身长裙剪裁贴身得体，皮质外套让稍微成熟的打扮有了时尚感，化了淡妆，整个人都明朗亮丽。她手里抱着一大束粉桔梗，看见我走出来，先是一笑，然后故意噘起小嘴，等着我小跑到她面前。+ O) Z8 ]7 W4 D.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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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过来了？”我小跑到她面前，只见她缩着肩，二月的东京依然寒冷，她穿成这样子，肯定不会暖和，当即，把项上的围巾围到她脖子上。' _1 S. r; `- _7 N" z! O

本来因为我这句问话冷着脸的敦子，又因为我主动献上围巾松下脸来。2 i% a6 u% `, {0 |8 z

“知道你今天没有人送花，看着周围同事收花也太可怜了，所以就过来安慰一下你。”说着就把花束塞到我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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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束很大，我勉强抱着，偏着头看她，这个古灵精怪的人怎么可能只为送花过来？不过在这个节日，她特意送花过来，让我心中温暖，“谢谢你了，如果晚上没有约会的话，我请你吃饭好不好？”8 n7 {$ v( H. p. D2 V

敦子抱着手冷哼一声，“好没诚意，如果我没有亲自送花过来，你就绝对不会想要请我吃饭。”) m; H8 R' K2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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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的。”我连忙摇摇头，想把挎包里面的礼物取出来，但手里抱着花束，没能腾出手来，唯有求助于敦子，“你在我包包里翻一下。”  H& F. M4 I: _4 @/ L, y2 v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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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狐疑地打开我的挎包，随意地翻了一下，“有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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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最里面，认真翻一下。”; o2 O4 ?" f/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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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还是翻到了给她准备的情人节礼物，用粉红的包装纸包裹着。她忍着笑意前后翻看了一眼，“是什么东西？”/ }; S- ?& J( Q- P1 ]0 I0 P0 ~) D# N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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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把包装纸细心地拆下来，看见天鹅绒面料的首饰盒，当即了然地点点头，再打开，发现里面是水晶做的番茄造型吊坠，眼睛即时亮了起来。5 F' C2 P6 `( D! N2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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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是愉悦时才有的小破音。" q; c6 m, ]& _7 n0 T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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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不喜欢？”

连连点头，“喜欢~”

“这就好。”知道她喜欢番茄，特意找了十几家饰品店才找到这个吊坠。一直想着要是今天没能见上她，那些辛劳会不会浪费之际，这个人就带着花束来找我了。8 H- K4 i6 u& L, o9 ]8 _7 y!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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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情人节的关系，附近的餐厅都订满了，两个人抱着花束走了好几家都被婉言告知客满，没有办法，在超市买了牛扒和香槟，回我家做饭。0 B. @- t* u- l) R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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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第一次来我家，却全然没有第一次到访该有的好奇，反而像回自己家一般，自动自觉地在鞋柜里找客用拖鞋，把外套挂在门后，然后把东西都拿到厨房里面。我有些目瞪口呆，但想到是否我家比较小，布局分明，以致她这样清楚我家的结构时，她对厨房里面的熟悉，又再推翻我的想法。" Z# a1 n* ^.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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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具、碗碟、调料摆放哪里她一清二楚，东西清洗之后该怎么放，垃圾槽在哪里，哪个是饮用水开关，也一样明明白白。我不禁怀疑，她曾偷偷来过我的家。但若只是来过，不至于熟悉至此。

敦子煎着牛扒，眼尾余光看见杵在门口满脸疑惑的我，“我有一种特异功能哦。”2 U2 v0 E5 ?. R7 ~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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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特异功能？”, b0 k9 F6 b' 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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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谁家的厨房我都能运用自如的功能。”

“这算什么特异功能啊。”我笑起来。! \6 _, D6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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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很厉害吗？”敦子把牛扒翻过来，又去准备酱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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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倒真的很厉害。”我明白她在解释，也选择相信，既然无解，就姑且相信她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因为敦子已经成年，没有了禁酒令这回事，香槟喝了很多，话也很多，最后撑不住，瘫在沙发里怔怔地看着客厅里面的落地柜。我把碗筷收拾好，洗干净摆放好，重新出来，她依然看着落地柜出神。8 D; ]; K& R7 N; h8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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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喝热茶？”这么说着，便要到厨房沏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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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伸过手来，拉住我的手，继而握住，“みなみ为什么会送我情人节礼物？”

我愣了一下，礼物送了，晚饭吃了，在这个节日里，如果不坦白些什么，也太过分了。

“不要说出可怜我没有礼物收这种蠢话。”她见我迟迟不说话，就先把我唯一后路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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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我没想再回避对她的感情，蹲在她身前，垂下眼，看着握着我的纤手，“送礼物给敦子，是因为我希望在这个节日里，向敦子坦白自己的心意。”2 U" ~- T6 e# X  s2 R

握我的手紧了紧。/ B. l" p. p& T& f5 R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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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敦子。”不知道是酒精壮了我的胆量，还是节日给了我表白的氛围，这句话，自然坦露。“第一眼看见敦子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希望能和敦子交往下去，希望和敦子有进一步的关系，希望以后的日子都陪伴在敦子身旁。就是怀着这样的愿望，准备了情人节礼物，送给你并且表白。”+ j; L5 [* M4 g& p2 g, x! |

“但是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找过我。”话里尽是埋怨。# ]4 A5 c( r5 g/ ^3 N" E5 y

“抱歉，因为我害怕啊，害怕被敦子拒绝，害怕被敦子告知今天约了另外的人，害怕表白变成失去。”我抬起头，看着敦子已经动容的脸，“这么胆小的我，敦子会接受吗？”; S/ ^( I  L1 d% q# \

她没有给予我回应，只是倾下身来拥抱着我，用尽全身力量拥抱着我。感觉她身体的颤抖，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哭泣，不是因为喜悦而哭泣，而是因为悲伤。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悲伤，难道被我表白就这么悲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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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哭泣过后会拒绝我，但她没有。借着如今居高临下的姿势，将我推倒在波斯地毯上，然后气息与狂热就欺压上来。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与敦子的关系也确立，一周之后她就搬进我的家。二十八岁才开始恋爱，对方是一个比我小八岁的女生，并且在认识两个月后快速进入同居关系，所有都是我不曾想象过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为何现在才邂逅她？( t+ h* `! ]* s  S

只不过，敦子搬过来之后，我经常做梦，或者经常陷入莫名的回想。那些疑似被我忘却的人和事，总是趁我不备，突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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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看完医生，我都很郁闷，敦子把我搂在怀中，低声安抚着我，“嗯，没事的，会慢慢好起来的。”( J; d+ J9 F  }* S  k" c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人呢？”我拧着眉，额间有些痛。

“对于みなみ而言很重要的人？”敦子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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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如果是很重要的人，みなみ就不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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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要的人，如今只有敦子。假若被我所忘却的人如敦子一般重要，那么我该怎么办，是该寻找那个人，还是抱紧敦子不放手？我不知道，我只能抱着敦子，不去想那些乱我心神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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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五、

与敦子在一起时间越久，梦境就愈发清晰。清晰到，让我觉得这一切并不是梦境。梦境里面，我就生活在现在的家中，正常上班、休息，然后有一个人每日前来照顾我。

一直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知道是一个女生，声音浑浊，听不清她说些什么。我与她的关系似乎相当亲密，她总是会习惯性地抚摸我的脸，会坐在我大腿上，会搂着我的腰，会在我耳边呢喃些什么，会亲吻我的唇。( W' i" a/ M. o5 f- M/ v' K

吻上来的时候，触感、温度、力度熟悉无比，我有些沉溺，但还是勉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却没想，看见了敦子。梦醒了，我正拥抱着敦子，欺压在她身上，手已经探入她的睡裙里，她的气息经已开始凌乱。我愣了一下，动作便停了下来。9 v2 j$ v' l: _, g, E5 E

敦子并不知道我这些举动全因梦中人而起，被我忽然而至的热情弄醒，她既是无奈又是欢喜，样子慵懒且娇媚，见我怔怔地看着她，便笑着贴上来，极尽缠绵地细细吻着我的唇。这种事情大多会因为她的炽热而继续下去，但我心中内疚不已，我竟然对敦子以外的人生出欲望，尽管只是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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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之后，敦子终是起了疑心，“みなみ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z* b( g) b#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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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瘫在床上，微微喘息着，这回比以前沉溺的时间要长，做到一半，才清醒过来。敦子本是聪慧伶俐的人，自是看出我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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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低声道歉，明明是那么地爱敦子，却又情不自禁地与梦中人做着如同出轨的事，我实在没有立场面对敦子。' C' F, J& O' Y* y+ O: V! D

敦子拿毛巾轻轻拭着我脸上的细汗，“みなみ并没有错，如果那个人是很重要的人，你必须要将她想起。”她没有责怪我，甚至因为我始终没有想起那个人，而有些忧心，“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我摇了摇头。$ d6 d2 ?) }  p, j) U

“每次想起她都是怎样的氛围？”敦子显然不甘，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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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家里面，很平常地聊天、做饭、看DVD，然后……”我脸上微微一热，瞥了敦子一眼，急忙错开，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7 {/ ^3 Q5 p( o7 \7 T& z

“然后？”敦子蹙着眉头想了想，像是明了一般，俯下身来，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唇，“然后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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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O3 X( \% H1 @: X

敦子又吻了一下，这次舌尖探了过来，缠着我的舌尖轻轻打转，“再然后是这样子？”; B" {6 g- I0 V& {  C

“嗯……”& n% {& H0 E# _9 `% G- E$ b

敦子笑起来，气息再次贴上来，抵死缠绵。

与敦子同居了半年有余，两人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生活上，没有任何需要磨合的地方，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仿佛生来就契合无比。我一直感慨，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得我心意又这样了解我的人存在，看着敦子对我撒娇，与我玩闹，柔声说着爱我，我由心感恩，为能与敦子相遇而感恩。2 B  ]9 w$ Q# q: C

假如没有挥之不去的梦境，没有忽然出现占据思绪的影像，这一切都完美得叫人赞叹。虽然敦子并没有因此说过我一句不是，但我始终无法坦然地面对她，也无法坦然地面对我自己。认知中，自己是个专一长情的人，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如果真有梦中人的存在，我只是因为短暂遗忘症而忘却了她，那么我与敦子火速恋上，就是对她的不忠。+ n( e+ S$ X; ]/ f% J4 I

但假若梦中人全是虚构，都是我妄想出来的虚幻人物，那么我就更加愧对一心一意待我的敦子。我不能再被这个不知真伪的人所左右。" Q  y' X5 j%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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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医生没法给我解释的症状，我唯有去找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听完我的陈述，想了好一会，“高桥小姐所说的症状，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病例。”1 U8 U$ x6 W% s/ t2 G/ U3 Q2 W

“真的吗？能根治吗？”我连忙追问。; I6 t, u/ w- j

“虽说是类似的病例，但未必是一样的成因。此前的患者确实是患有短暂遗忘症，最后通过催眠以及药物治疗，恢复了记忆，并且找回记忆中的那个人。”他停顿下来，看着我的眼睛，有不可名状的意味，“不过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现任者，从此离开了他。”

我的心窒了一下。+ j+ F% e" r&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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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医生，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应该，服务患者、治疗患者才是我的本份，只是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更希望患者能得到心灵的安慰和满足。选择遗忘，可能是一种本能，一种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高桥小姐有否想过，你之所以遗忘了那个人，是否有不愿忆起的难过呢？”# C5 a+ h. P2 Y. Q6 _% C, k0 U4 _

医生的话提醒了我，我一味地追求着真相，希望知道梦中人到底是谁，却忘了我为什么会忘记这个人。如果记起这个人，真相的残忍会教我痛不欲生，并且可能失去敦子，那么我何苦还要去忆起？; @, u$ M" c: S: y4 m, |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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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诊所，手里提着医生开给我安神明智的药物。% ?' t) X6 u8 s7 F5 G5 K/ n

敦子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晚上要做炸猪扒，但她忘了买番茄酱，让我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买回去。我笑着答应了，看了看手中的药物。现在就很美好了，我爱敦子，敦子爱我，我们会有美满的未来，我会与她一生一世，我们会白首偕老。那个不着边际的梦中人，就算真的是我曾经所爱，但终究已成过去，我不能为了已经成为过去的人，放开现在这个最爱。1 D9 W4 G! I9 e$ @7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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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把药物丢弃在垃圾回收桶，买了番茄酱回家。4 K: Q! g7 `4 Y) o( l

偶然敦子还会问我梦中人的事，问了几次，见我毫不在意，不禁着急起来，“みなみ还真是薄情。”3 e4 A: M& z, [: S7 W9 M

我翻着书本，只当她开玩笑，“我对敦子长情就好了。”

敦子没接话，没等到回应，我抬起头，便看见她在无声落泪。吓了一跳，丢下书本，把她搂在怀里，“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回想刚才说的话，根本没有触到她逆鳞的地方。# J1 b5 t9 {/ N1 y4 M, h" ?: L

敦子没回话，哭着摇摇头。- A5 c8 c, y8 y$ U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又摸了摸她的手脚，没有损伤。( e$ v* z* }% \+ J$ s0 t

敦子看着我，咬着下唇忍了忍，“如果以后，你忘记了我，又认识了另外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找我了？”( f; J7 _& O9 {; m5 [. K,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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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Y+ d  x+ j9 o. o) u;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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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会！”敦子忽然发难，一把推开我，“你就会！你这个薄情寡幸的家伙，你一定不会去找我，忘了就忘了，一定不会再想起我！”说罢，放声痛哭起来。

全然没想过她会为了此事愤怒至此，急忙抱紧她，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哄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如此，不应该忘了就算。”我长长叹息一声，“只是，假如我把那个人记回来，敦子你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3 p  \) y- u+ V+ M

敦子听我这么说，哭泣稍稍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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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是一个曾经给过我刻骨铭心的人，那么我该怎么做？是要和那个人重归于好？还是决然离开她？”我抱着她，坦然心中郁苦，“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能做到。我不要放开敦子，我不希望那个人的存在影响到我和你，即便最终敦子还是会与我在一起，但过程的难堪难过，我实在不愿去经历。”

哭泣声渐渐消去，敦子轻轻推离我，看着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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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不要去在意它，不要去忆起它好不好？我现在有你就够了，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其他人我都不要，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敦子，好不好？”. U; A" C, N' D( ?8 D6 u' Z

敦子没说话，只是抚着我的脸，有些濡湿，我才知道脸上已经泪水纵横。! ]1 i: {5 u% F3 j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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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像现在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 \; y0 q  _; s- Y6 t# F" [

敦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目，“好吧，就这样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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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我以为敦子是绝望的。她用额抵着我的额，失声痛哭着。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难过，为什么会感觉到绝望，被我忘记的人不是她，她会永远地陪在我身旁，我们能一辈子恩爱下去，她根本就不需要难过，根本不需要绝望。0 F7 b% }; Q7 m) g6 b$ L

敦子果然没再提及梦中人的事，但我依然受着梦境折磨。有时候会很清楚身处梦境之内，镜像模糊，声音不清。但是有时却真实到不似梦境，以致我误以为，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v5 z2 ?* X4 O) F: ^

我看见了敦子，那个人以敦子的模样出现在我眼前，与往时梦境一样，聊天、吃饭、缠绵。这种时候我的心才稍稍安稳一些，终于不是另外的人，虽然是一个与敦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我还是能欺骗一下自己，我并无对敦子不忠。

这些事情我并没有跟敦子坦白，毕竟才说好不要再去回忆这些事情，不要再去触碰那个飘渺的人，我不愿让敦子知道，我说一套却做着另外一套，虽然这并非我所愿的。/ E, e, k+ q/ ^9 I: E, i7 I

进入十二月，敦子提议去北海道。浓冬去海边，根本就没有任何游玩的兴致。但见敦子坚持，我还是申请了年休，陪着她去了北海道。

两个人坐在大雪纷飞的海边，喝着暖热的牛乳。虽说别有风味，但夹雪的寒风刮着我的脸，冻得面部麻木，让我急切地希望回旅馆去。只是敦子并不想回去，坐在海边小店的石凳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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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想什么呢？”许久，敦子忽然说道。+ e# V# j8 S6 W9 E

“嗯？”我不明白她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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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这么大的雪，来海边到底是想干什么呢？”敦子似乎是在问我，但提议来海边的分明是她，怎么就问起我来了？1 W- W' _. D% W6 Z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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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一下头，“要不我们回去吧？”5 {  X4 @- x3 \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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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管我的提议，只是看着我，我知道她有话要讲，却不知因何，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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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她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牵着我的手走向马路边。在车站等大巴的时候，旁边巨石的留言吸引了我。我看着上面各种祈愿，会心微笑。这些把心愿留在巨石上的人，到底有没有实现呢？

在角落处，有一个“愛”字。字已经淡得几不可见，但由字体结构与还算明显的笔画来看，这是一个“愛”字。这个字孤孤单单地待在角落里，并没有因为它是“愛”字而有一丝温暖。写这个字的人，到底有多缺爱？

敦子站在我身边，见我一直看着这个“愛”字，就由口袋里面掏出唇膏，在“愛”字的中间补充了一点，然后用红心圈着，再加了箭头，在旁写上“敦子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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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一些画面、声音撞入脑袋，说话的人似乎是敦子，但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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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敦子握着我的手，关切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N3 P5 A7 ]; e2 t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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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不能告诉她我又再忆起梦中人，“没什么。”1 _! |- e! C$ M

她有些失望，看着巨石，“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爱。”这句话，我可以认为她是在回应她刚才提出来的问话。; y+ R% S& y, u/ u-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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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爱吗？我看着巨石上的字，努力压抑着一直往回狂奔的思绪。我的爱就在这里，我的爱就是敦子，以前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忆起了，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忆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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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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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海道回来，敦子似乎比以前粘人。只要我在家，就无时无刻跟着我，连上个洗手间也要跟着进来，说是洗手或者洗脸，但我能感觉她一直扫过来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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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她干嘛了？

送我上班接我下班已经是日常，临近圣诞，她一直央着我休假。问她是不是有想去玩的地方，她又摇头，只说想和我安安静静地度过平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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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圣诞节就是我和她相识一周年，腾出时间来庆祝也是应该，当下就听她所言，休了假，闲赋在家里。7 P) F3 L-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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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靠窗户的位置布置了圣诞树，然后买了会闪闪发光的星星放在圣诞树顶，我垫着脚，艰难地把星星安放上去。回过头来，只见敦子坐在地毯上，神情呆滞地看着我，完全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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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摘了一小簇松叶丢向她，松针散落在她头发和脸上，这下忽来打扰，让她回过神来。. w& W3 ?/ V* r* `

她看了我一眼，在头发里面拿出松针，“可恶……”圣诞树下装饰用的礼物盒子被当作投掷武器，我被一堆礼物盒子攻击倒地。/ s  I* o; S% I- W; E. S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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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我倒地不起，敦子手脚并用爬过来，把我按住，然后伏下身来咬我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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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小狗吗！”我推着她的肩，但毫不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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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回我的话，只顾轻轻咬着我的脖子，然后顺势拉开我毛衣领口，连肩膀也难逃魔掌。舌尖的舔砥与暖暖的气息，痒着我的肌肤，笑着推着她，又不忍拒绝她，半推半就，两个人在圣诞树下玩闹了好一会。

“有圣诞礼物送给みなみ哦。”好不容易放开我，敦子一边摸着落在我脖子上的痕迹，一边在那堆礼物盒子里翻找着。4 f* }3 t/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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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竟然把圣诞礼物放在里面了？这些不全是装饰用的盒子吗？”听她这么说，我也连忙帮着找，“怎么把圣诞礼物随便丢在装饰盒子堆里啊，还随便拿来丢我。”

敦子瞪了我一眼，翻了一下，终于把准备送给我的圣诞礼物找出来，是一个用红色包装纸包裹的纸盒，“这是みなみ的圣诞礼物。”0 f% `% P) v# ]  L1 M& w! m

“现在就送？”虽然今天是平安夜，但通常礼物不是到圣诞当日才送的吗？不过既然是敦子盛情，我就不好推却了，把礼物收下，“谢谢。”

“不拆开？”敦子见我把礼物放在沙发上，便问道。0 ~7 M+ G  m$ q( t0 y

“现在吗？”我看着她略带急切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很听话地拆开包装纸，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银质十字架挂饰。

我和她都不是信徒，我也没有透露过任何希望拥有一件宗教饰物这样的信息，敦子怎么给我买十字架了？没猜出个所以然，敦子把挂饰拿出来，给我挂在脖子上。链子的长度适中，银质十字架就垂在胸前，敦子握着十字架，叮嘱道：“这个必须随身戴着，知道吗？”

“嗯？有什么功效吗？”想到现在的各种保健产品，以为这十字架有着同样的功效。* g9 ]6 O' B& j  N4 ^. |: |/ L+ e

“贴身戴着就好。”敦子眼内尽是哀求，只是一个十字架，何故如此？

“知道。”! t8 J/ V8 L- X5 C$ E% E, n

晚上做了烤牛肉、盐烧鲥鱼，又做了白汁意粉，还有敦子喜欢的蔬菜沙拉、贝类刺身，开了香槟，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平安夜几乎就这样过去。- O0 |. d# t4 g1 \7 c3 i: B9 T6 R

“吃完饭要出去看灯饰吗？听说今天东京塔那边会放烟火。”同事一直说着去年平安夜倒数的种种浪漫，我也想带敦子过去，只是敦子似乎不愿出门。

“在家里就好了。”敦子拌着沙拉的酱汁，“在家里陪我不好吗？”

“当然不是，只是想起如果去年没有出去的话，就不能遇见敦子了。”说起去年的相遇，我仍觉得这是我此生中最幸运的事。4 i7 u* s9 f- U2 x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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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年没能在教堂遇见みなみ，我们会在其他地方相遇的。”敦子抬起眼眸，里面尽是笃定。

我笑起来，“真的吗？”  |1 P5 |1 K(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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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为我和你，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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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下，所谓命中注定，难道就真的是我和敦子这样吗？如果去年没有在教堂里遇见敦子，那么我们会在哪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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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握着筷子，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现在是晚上的十点四十分，还有一小时二十分，就到圣诞日。

“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敦子静静地看了挂钟将近一分钟，像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把筷子放下，神色凝重地看着我。/ d5 j( B* _  B6 c- F3 L# L

“诶？是关于圣诞的故事吗？”4 i% k: k3 ~% I6 ~2 I. k/ t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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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于我的故事。”

“敦子的故事？”我好奇起来，她如今才二十一岁，能有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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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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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满脸笑意，给她沏了茶，“请说请说。”

敦子看着茶杯出了一会神，想来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我提议道：“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是以从前怎样怎样开始的，那么敦子的从前，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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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啊，”敦子点了一下头，“从前，我有一个恋人，一个让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

我以为敦子会给我讲一个与她童年有关，有趣或是记忆深刻的故事。却没想，一开口，就给予我致命打击。

我慌忙打断她的话，“慢、慢着，敦子，你说的是真的？”

“嗯，都是真的。之前一直想跟你说关于这个人的事，但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坦白。不过，今天快将结束了，到了明天，再说恐怕就太迟了。”3 L& E9 l4 |' O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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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她的话，今日的结束与明日的到来，到底迟在哪里了。

敦子没管一脸错愕的我，继续刚才的话，“初次遇见这个人，是十四岁那年，”敦子握过茶杯，手指在茶杯边沿轻轻画着圈，“还记得那天是一个夏日的中午，她给我做了蛋包饭，拒绝了我的无理请求。尽管被拒绝了，但是我始终觉得，她是唯一能拯救我的人。”7 j* S& ?7 W1 z# n+ R2 {8 d+ {

听着敦子直白着心中的感受，有说不出的难受。十四岁的敦子到底认识了一个怎样的人？那时候的她到底有怎样的痛苦需要别人拯救？然而那个人为何会拒绝她？我心内有千百个疑问，却不敢开口去问。那是一个可以拯救敦子的人，是一个敦子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在认识我之前，那个人就占据着敦子所有的爱。即便如今我和敦子爱得难舍难离，但那个人，却必然是我不能代替的。: u( g) y7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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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胸口位置就莫名翻滚起来。

“虽然拒绝了我，但她却是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之外唯一真心待我的人。”敦子依然絮絮不休，“明明我的请求那么无理，明明可以无需顾及我，但为了不让我失望，她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x% D" `; s8 V+ S

“什么请求？”

敦子看着我的脸，凄然一笑，“用她的性命换回我妈妈的性命。”

我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确实是非常无理的请求，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应允了敦子。与其说是不愿敦子失望，不如说，那个人因为恋慕着敦子，连性命都肯舍弃。一个人用自己的性命换回自己母亲的性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怀？假如敦子要我用性命换回她母亲的性命，我能做到吗？8 N$ Q2 D& I9 n

“以后的日子，我都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日常生活。她喜欢猪扒饭，喜欢看海贼王，喜欢打电动游戏，喜欢收集蝴蝶结，喜欢粉红色，总之是一个品味古怪的人。”说到这，她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我看在眼内，万分沮丧，我也喜欢猪扒饭，也喜欢看海贼王，更喜欢打电动游戏，对蝴蝶结不离不弃，坚信粉红色是我的本命色。只是，这些巧合，成为敦子选择我的附带条件，假如没有这些相似，敦子是否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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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的一个人，又是一个老实温柔的人。她从来不会说一句露骨的情话，情人节的时候也不会给我送花，会任由我撒娇野蛮，明明超级不喜欢番茄，却总是纵容我在饭菜里面加进去。明明忙着要加班，还是会偷跑出来，接补习放学的我回家。明明对爱情剧无感，对欧美音乐全然不了解，还是会陪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听了一张又一张。说是我照顾她，到后来，其实是她在照顾我，用尽她所有包容我爱护我。”. V+ p, N" J# K8 V6 @( {3 b

明白敦子为什么会对这个人念念不忘，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份感情，这样一个恩德，任谁都不可能忘记。只是她们为何又会分开？为何这个人会离开敦子？为何就没有厮守下去，任由我进入敦子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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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生一世的，我以为我们能白头偕老的。”敦子抬头看了挂钟一眼，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三十分。7 q, e& T6 S) C' I# S) A# D

“那为什么你们会分手？”我忍不住，便开口问道。

敦子苦笑一下，“没有分手，从来都没有分手。”. `( b1 c% H/ P  i* N! Y1 q

如果没有分手，那么那个人到底去哪里了？而我和敦子现在的关系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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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又看了一眼挂钟，脸上渐渐浮上几近绝望的神色，“みなみ，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我有些突兀，“怎么了敦子？你怎么了？”

敦子摇摇头，咬着下唇，又再摇摇头，“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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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什么？”虽然不知道她要我记起什么，但脑袋里面确实因她刚才告知我的事悄然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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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起我。”敦子伸过手来，握住我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地，“みなみ，我是谁，我到底是谁？”8 A, V9 |+ Y7 c#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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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敦子啊……”我有些慌，莫名其妙地慌，坐在我对面的，是我爱慕至深的敦子。若不是敦子，还能是谁？, w. ^0 T' j& V- z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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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敦子高声打断我的话，“我是谁！みなみ，我是谁！？”. k- S& w8 {6 U' [* B

心跳忽然剧烈起来，我捂着胸口，尽量适应了一下，但终究压不住快撞到喉咙的跳动，身子一软，人就倒在了地板上。天旋地转，我看着一直以漩涡状转动的天花板，觉得这个场景熟悉非常。* Y& C8 ]. f0 D/ P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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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みなみ！”敦子急忙奔到我身旁，一把抱起我，“求求你，みなみ，求求你，快想起我，我求求你了……”她哽咽着，虽然人就在我眼前，但声音很远，“快想起我，不然……不然……みなみ，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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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敦子，我知道的，她是敦子，但是她希望我记起的，并不仅仅是这个角色。

门外有人在敲门，敦子慌忙抬头去看，眼内泛上着急与恐惧，她死命地摇着我的肩，“みなみ，不要……我求求你……不要……为什么就想不起来，我求求你，我是敦子，求求你，想起我好不好……求求你，みなみ，求求你……”9 [" U* k6 g' c+ F1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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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与敲门声越来越远，我只知道天花板在旋转，感觉回到某一个时刻。- W0 F% m3 l3 g# D2 r: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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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みなみ！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再度离开我，不要！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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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吗？我是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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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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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确实死过一遍，也是在家里面，在厨房里面，刚接待完请求者，然后就倒下来了。; d3 f: ~& l' }; Z; c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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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f) y; {! ^* n6 @,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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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前有谁来着？; l2 ]' W: P) \

麻里子，是麻里子，魔鬼麻里子，她来跟我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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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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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麻里子的魔鬼代理人，替请求者实现请求，用生命时间换取所需，之所以走到死亡这一步，是因为我的生命时间终于耗尽。" }4 L' z1 n6 `3 r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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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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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我一直隐瞒，向身边人隐瞒着。

六。4 o! t- c  R  u( i1 x) f* }

身边人对我一直有怨言，埋怨我不爱她，埋怨我不珍惜她，她为我付出所有，但我却隐瞒了事实的真相，冷了她的心。) k0 A- e4 B  q2 o4 J

七。

我爱这个人。* V: B% E  v  N- d-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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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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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人，我不惜一切，为了这个人，我可以放弃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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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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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敦子。

我勉力睁着眼睛，看着已经哭得撕心裂肺的敦子，用尽全身力量，把手递向她，“敦……子……”- H3 j* `" A! ?/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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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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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结束。

……………………………………………………………

章十七、（终章）

“我说，赶快把十字架拿走！”8 W5 \; M- r' x' Y0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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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以！”, \. y! G- ]2 B0 Y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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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拿走我就不能到みなみ身边了。”3 [' j1 e; B7 ^- w2 \

“那请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身边了。”

……* o2 u; `3 N4 V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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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听见两个人在针锋相对，声音很熟悉，我听了好一会，终于知道是谁在讲话。是敦子和麻里子。$ ?' m7 B5 i3 J, b& j& F

缓缓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内的，是墙壁上的挂画。是敦子大学选修课的习作，仿梵高体画的一副人像画，据说是我。除了头顶上的蝴蝶结能看出个端倪，实在看不出这个左右眼不平衡、歪嘴裂齿、脸上刻着两道刀疤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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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惊悚的人像画，被敦子裱起，不顾我的反对挂在我房间的墙壁上。3 \/ W8 |* K2 m' I

眼睛再睁开一些，就看见了敦子。; D% k1 v# u4 i% @6 z$ V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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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着我的手，想用力，但又怕弄疼我，握得小心翼翼。她似乎哭来着，眼睑浮肿，眼内红丝满布，但见我醒来，眼中又闪烁起欣喜若狂的光。她细细地看着我，我脸上每一个细节都不容错失般细细打量着。

不知道她要看多长时间，如果不是想上洗手间，或许我就会任由她看到天荒地老。

“那个，敦子……”声音很哑，我勉力吞了一下口水，清了清嗓子，“我要上洗手间……”

敦子握着我的手没让我动，看着我不舍得移开眼。

“敦子……”再这样忍耐下去我会患上尿毒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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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才唤她一句，她哇的一声，抱着我痛哭起来。我知道她压抑很久，知道她痛苦很久，但是，我真的很想上洗手间啊！  k2 X6 i1 w- Y# Q$ _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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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几乎忍不出来。头发长了许多，之前做的颜色已经长到耳朵下面，脸瘦削得惊人，酒涡完全不用抿嘴都能看见。不过眉眼还是精神的，唇色也算红润。这一觉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q+ h+ B( F" T# J4 k  b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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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洗手间出来，敦子和麻里子都坐在客厅内，敦子连忙过来扶我，而麻里子则坐在离我约莫五米外的距离。

我喝了两大杯水，然后吃了一个面包和一份饼干，稍稍缓减了饥饿。敦子拿着食物坐在我旁边，见我吃完东西便拿纸巾给我拭了嘴角，“还要吗？”8 ^" N$ ?" j; i! J1 Z8 h.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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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一下头，“等一下再吃。”我长长吁了一口气，问她：“我睡了多长时间？”# G9 h/ r- |2 ?) m0 K; ~; p0 N

“一年。”敦子看了一眼挂钟，似乎在确认时间。8 x/ H0 f- t1 {  Q; A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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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死去吗？”在频临死亡的那一刻，我记起了所有事情，包括敦子、包括麻里子、包括魔鬼代理人、包括所有请求者，所有事情都记起来。不过我以为我会再次死去，像之前那次一样。. [2 R; k4 W" F, L* P* T4 j

“没有。”敦子一脸庆幸，“幸好在最后你记起所有事情，所以就不用死了。”! r* A7 b3 J& y  x! v% ~7 |) |( x

我了然地点着头，回想了一下，第一次死去的情景还在眼前，然后重生，再到敦子出现，以陌生人姿态出现。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重生，然后又抹去了此前的记忆，我看了麻里子一眼，知道事情与她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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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事情的全部告诉我吗？”我握着敦子的手，希望她把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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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坐在远处的麻里子，用手挡着脸，“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把你的十字架收一下？”5 M! c6 r$ v$ Q5 Q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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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十字架，笑了起来，当即把它收在衣服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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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把手拿下来，“如果一定要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就要由敦子找我开始说起。”

“敦子找你？”我狐疑地别过脸来，看着敦子。6 j( N0 U7 f0 W! D% @

“嗯，在你还有半年生命时间的时候，敦子找过我。”麻里子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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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见我脸上有疑惑，也解释道：“我是拿了你给请求者写请求的卡片，写上想与麻里子见一面的话，然后放进小布袋里。当天晚上她就来找我了。”: r2 ]1 I1 X9 h! L8 V6 d

“因为敦子一直与你接触的关系，多少有了免疫，所以我和她接触不存在什么问题。”麻里子继续说道，“你想隐瞒命不久矣的事情，其实敦子也察觉到了一些，只不过不清楚实际情况，所以才找到我。面对这么诚恳的人，我当然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并告诉她，你最后的生存时间。”& A7 [7 M5 _1 d% w+ ]7 @2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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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敦子能求助的人，只能是麻里子。' T# J% \: z6 \8 m' r4 ?

“当然，为了要挽救你的性命，她做了什么胡搅蛮缠的事，我实在不愿再去回首。”麻里子没管敦子瞪过去的眼神，“不过她对你的真诚与爱恋，确实打动了我，也打动了魔神。”

“魔神？”我的事怎么会惊动魔神？

“毕竟是延续性命的事，而且你是魔鬼代理人，所以必须要征得魔神大人同意。魔神大人也非平白无故就能给你延续性命，要延续，必须要经受考验。”麻里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敦子，“你可以重生，但只为期一年，这段时间除了敦子之外，所有人都会把你与敦子之间的事忘记，当然也包括魔鬼代理人这件事。你的记忆也会被彻底洗去，如果在这段时间里面，你能自主回忆起敦子，那么，魔神大人就答应延续你的性命。否则，你就只能继续死去。”

终于明白敦子为何一直要我想起梦中人，原来这是关乎我性命的事，但我却纠结于旧爱新欢的事，罔顾了她的担忧。我紧了紧握敦子的手，“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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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弯着嘴角，摇摇头。- l  r# p: \$ N% O1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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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在最后时刻想起所有的事。不过因为敦子没有遵守当初不许给你任何提示的约定，魔神大人又以一年昏迷时间作为惩罚，所以你就睡了一年，现在才醒来。”麻里子抱起手，“魔神大人也是大人大量，要知道敦子这么做，魔神大人绝对可以以你不守契约为由，把みなみ的性命夺走。”

“我知道是麻里子你替我求的情。”敦子直起身子，向麻里子一躬身，“你的大恩大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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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还弄那么多十字架在家里，这是报答恩人的做法吗！！”' B1 G( {3 }. @, g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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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敦子笑着道歉，鼻子因为愉悦微微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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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算是清楚明白，因为眼前这两个人，我才得以再次重生，“谢谢，谢谢你们。” : ]0 j, G, ^5 Y: ^, A/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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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摆了一下手，“要谢，就谢敦子吧。她为你所付出的，不是任何人能比的，你就用你往后好好偿还她吧。”3 ~# f& ?; q8 C0 ^

这个是必然的。我握着敦子的手，向麻里子躬身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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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出门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最后和我告别的时候，你带来的那瓶酒，其实是抹去记忆的忘情酒？”  l1 g# K9 g/ i% X: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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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发现了。”麻里子虚掩着半张嘴笑着。9 n9 V5 {/ n; Y

“我记得麻里子大人也有喝。”

“嗯。”她点了一下头。

“有忘记什么吗？”* A/ n# ^- Y: e& {(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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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到底忘记了什么呢？”8 V$ y' m3 p*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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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她的肩，笑说无所谓，然后送她离开。她劳累了十世，最终还是要靠忘情酒来摆脱痛苦。比起她，我当真是幸运。) _, `$ p$ X$ u2 @+ X* v2 {# Q2 ?; s

把门关上，敦子连忙把收起来的十字架重新装回大门后面。看着她站在窗边探着头去看渐行渐远的麻里子，我笑出声来，以后恐怕不能再招待麻里子了。

窗户旁边依然摆放着圣诞树，树顶上依然有闪闪发光的星星，而树底下依然有杂乱的礼物盒子。我昏睡那天是平安夜，那么一年后的今天，应该是圣诞。1 E# B5 U: A5 V9 b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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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拉着我坐在圣诞树底下，在礼物盒子堆里翻出一个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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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把圣诞礼物放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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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回我的话，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铂金戒指。' F6 a  l6 U5 l* P! w

“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记不起你，你该怎么办？”我想到要是至死我都没能复回记忆，那么敦子该怎么办？: y6 n8 p5 J, w6 ]# n

“没有想过，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想起我的。”神情笃定，不知是因为她太过爱我而笃定，还是因为太过信任我而笃定。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事情还是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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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其中一只铂金戒指套在我左手无名指上，“这个必须随身戴着，知道吗？”

一样的话，有着同样的重量。“抱歉呢，今年没给你准备圣诞礼物。”

她把另外一只铂金戒指交到我手里，然后递出自己的左手，“那么许我承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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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嗯，我们永远在一起吧。”3 [3 R, r# [  H: W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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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那年，我和敦子去了伦敦注册，一直持反对意见的敦子父母也没有了办法，总不能不要女儿。

一周年的时候，我们去福利院领养了纯太。随了前田家的姓氏，名字是敦子父亲起的，乖巧伶俐的秉性，自然成了家中众人所爱。每周敦子父亲都会亲自来我们家把纯太接回去过周末，敦子对此看似有些失落，我倒是无所谓，能得敦子父母喜欢，不是很好的事吗？不过被父母抢走孩子的郁闷心情，总是有一点的。& F7 t- D- a0 D3 {4 O# C7 R+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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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敦子不开心，每当孩子不在家，我便会百般地讨好她。只是渐渐地，敦子开始主动把孩子送回自己父母家去，看着纯太依依不舍地跟我说拜拜，我就在心里面悲鸣。其实我也想和儿子多待一些时间啊！" \2 V0 ~! k9 g( z; h/ T

三十七岁那年，敦子母亲去世。她终于耗尽我此前给她的十五年生命时间，到西方极乐了。我与敦子早就知道最后时间，最后这一年和纯太搬回她父母家住，陪着她走到最后。弥留的时候，敦子母亲看着我，因为已经不能说话，大家都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我走过去，握过她的手，“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敦子和爸爸的。”让她一直牵挂在心的，只有敦子和敦子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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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看了我一阵，终于合上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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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父亲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甚至到敦子母亲离开那一刻，他也不过蹙了一下眉头。- b) H) b) R2 M8 V4 _& \# T

不过晚上纯太来我们房间，告诉我们听见爷爷在哭，我们便明白，他心中是有多么的不舍与难过。

“分离这种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了。”敦子把脸埋在我胸口，泪打湿了我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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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到最后，我还是会先她一步，要她再次直面生离死别。0 ?2 X  }* k/ i" e( @$ O9 E

为怕敦子父亲寂寞，我卖掉原来的房子，一家三口彻底搬回敦子父亲家里。有女儿和孙子陪伴，敦子父亲渐渐复回笑靥。, C" t% @1 ], M8 W% A

此后纯太上国小，敦子留校做着研究员，我也终于升到课长位置，日子过得平淡却又满足。但偶然我还是会担心，魔神给我延续的性命，到底能延续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像敦子母亲那样，在最美好的时候，离开他们呢？3 r& h* v0 g! ]6 h) `3 H

我不敢把担忧告诉敦子，只能尽我一切待她好。

可是没想到，先走一步的，是敦子。

纯太大学毕业的时候，敦子的身体就不见好，去医院检查，医生摇了摇头，告诉我要做好心理准备。心里面一直怀疑的事情，似乎变成了事实。我之所以可以重生，生命之所以可以延续，是因为敦子把她的部分生命时间给了我。' H% |: N$ }* }- d- I/ X

我坐在敦子病床前，看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敦子。如果可以，就把我的性命交换给敦子吧。但细细想了一下，又觉得对她不公平，她已经看着我离去两次，总不能又要她经历第三次。这世上还有爸爸还有纯太，我不能放下他们不管，不能要敦子背负这些责任。

所以，抱歉了敦子，要你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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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敦子的身后事，我把所有十字架都摘去，不出所料，一天之后，麻里子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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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还是当年的样子，站在门口向我打招呼。我请她进屋，又给她做了咖喱饭。/ x/ Y( e- k+ o& [0 R% r2 c

“敦子到底给了我多少年生命时间？”看着她吃完咖喱饭，意犹未尽地拭着嘴角，我才开口问。  M% }0 \" F" b2 n7 |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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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麻里子把纸巾放下，“当时她剩余四十九年生命时间，本来是说好你和她一人一半，但敦子说你昏迷那一年，她担惊受怕受够了，所以也要你经历一下她所受的苦，于是就多给你一年，要你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过一年。”

我笑起来，确实是敦子的作风。

“所以不要担心，很快你们就能重逢了。”她特意过来，原来是来安慰我。* r0 b, l0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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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纯太找到了工作，与青梅竹马的爱子订了婚约，而爸爸身体很好，每周去参加社区中心组织的老人活动。我不在的话，他们都能活得很好吧。把保险箱的钥匙和密码给了纯太，告诉他我要出去旅游。. B8 N3 z6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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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太有些担心，但想到敦子去世之后，我一直郁郁寡欢，出去散心也是好事。一再叮嘱我要注意身体，然后送我去车站坐车。

去了北海道，巨石还在，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我和敦子留下的字句早就被覆盖了。在有向海窗户的小旅馆住下，一边喝着冰牛乳，一边看着窗外燃放的烟火。

背后有人走过来，我笑了一下，没有回头，等着那人来到我身后，然后由后拥抱住我。: |) y" W0 j+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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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みなみ喜欢我吗？”敦子的声音灌入耳内。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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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喜欢？”

“喜欢到，不能离开你。”' v6 O& H: d1 X6 X9 Z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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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背后的人低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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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让你久等了。”

“嗯……”

“敦子，我爱你。”" V0 O$ m! m' ~;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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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的梗，最终用十七章完结，虽然有些拖拉，但总算把事情交待清楚。" w, i& Q" c  F. V- F! j
结局写得并不算理想，高桥作为魔鬼代理人，看似交换了所有的生命时间，但换得一生所爱以及二十几年幸福，根本就是赚翻了。而敦子换来母亲生命的延续，又换来真爱，人生也算圆满。所以怎么看，这结局算是HE吧，总算应了当日诺言。1 \; L2 r1 O7 ^4 k
至于魔鬼与天使，我一直只把她们作为文章推进的引子，并没打算多写，但见大家对她们猜想联翩，很是惭愧，不过真要交待清楚，就非十七章篇幅所能完结的，故而还请各位谅解。! m2 P$ `" B' P" Y) T7 j# f
此文都是我胡乱而来，谢谢大家一直包涵、一直围观，虽然果酱已是团外，但我心不息，果酱文会继续写，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a* ]' J# _+ f
然后，要继续朝花夕拾，我才不会让它变成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