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從天而降麻里子(上)) [0 e" \8 q/ a: @+ `-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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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這邊這邊～」
「麻里子大人妳在哪裡？」& A) F* X+ W4 F
「這裡這裡，南。我在這裡！」
「麻里子大人......？」
「嗚啊!!!!!!!!!!!!!!!!!!!!!!!!!!!!」: }% o; o! B* n" a5 p
「.......哇啊啊啊啊啊～～啊～～」8 @( `# R+ J' L8 s. T!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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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南又被我嚇到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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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w& y0 k! N0 d% _: V& E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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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啊！」我猛然張開眼睛，嘴裡伴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叫聲。張望了一下，眼前所見只有透過窗外的月光照射才稍稍從黑暗中現身的房間擺設，四周一片寂靜，更突顯了外面過大的雨聲。「打那麼大的雷是要嚇死誰啊...」呼了口氣，伸出右手在黑暗中胡亂摸向右手邊，拿起手機。$ t! t. S7 H w
「三點十四分.....」* T" d9 k4 s7 \+ ~! N
放回手機，閉上眼睛想起剛剛的夢，被麻里子姐姐嚇到哭的夢....痾....我這絕對算是作惡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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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很常發生那樣的事呢，被麻里子捉弄.....不，是直到現在也一樣。
麻里子姐姐比我大五歲，第一次見到她是我四歲的時候。那年，麻里子姐姐跟著父母從福岡老家搬來東京，我家隔壁房子掛著的售屋公告也被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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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才小學三年級，穿得像小太妹的麻里子，一句話也不說的站在我們家門口，旁邊的篠田叔叔、阿姨則是笑著跟爸媽寒暄，說些以後也請多指教的話。
我站在爸爸媽媽身後，偷偷觀察這位新來的姐姐。金色的頭髮白白的皮膚，配上紅白相間的夾克，背後繡著的龍前爪延伸到前方的右邊口袋和左胸，像把她包起來一樣。她的臉上沒有笑容，從頭到尾都只盯著右邊遠方。雖然服裝不太一樣，但氣場就像是繪本裡面出現的女王。我想那時我的眼神一定是閃閃發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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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妳在看什麼啊？」我抓著爸爸的褲管，露出一個頭，向面前這個不發一語的人提問。麻里子緩緩的低下頭盯著我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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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麻里子妳要去哪？回來！」篠田叔叔對著麻里子的背影喊著，可是麻里子並沒有停下，在下一個轉角就不見人影了。叔叔嘆了口氣，轉頭帶著歉意蹲下來對我說：「小南不好意思喔，麻里子姐姐剛搬來還不太習慣，她比小南大五歲可是比小南還害羞，妳看她是不是比小南更像小朋友？」7 g0 ^& P/ t6 o$ g5 u( H! \% B3 Z
我從爸爸身後走到前方看著叔叔，然後右手握拳高高舉起說：「南不是小朋友，南已經是大人了喔！」% B! }) r" k( z7 x
篠田叔叔摸摸我的頭笑著說：「恩，那以後就麻煩小南大人多多照顧我們家那個害羞的姐姐了好不好？ 打勾勾～」7 }2 }/ s0 f+ Q8 M6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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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姐姐這個字我是真的很開心，雖然這對當時還沒出生的弟弟很抱歉，但我一直想要一個姐姐，一個像卡通裡面一樣，會牽妹妹的手一起去玩，一起打扮的很可愛，會把妹妹抱起來的大姐姐。仔細想想後來麻里子的確如同我當時想像的姐姐那樣，常常突然就跑到我家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說發現了可愛的衣服很適合我。或在大庭廣眾之下把我抱起來什麼的。
直 到 現 在 也 一 樣。" V; S& t& _6 C; X5 Y* b
其實，如果每次到現場看到的不是動物服裝或其他類似角色扮演的衣服的話，我可能還能在心中好姐姐形象的那欄蓋個合格章。只能說童言無忌，當時的夢想對現在的我來說真是一場惡夢。; u, X/ _0 L0 f) m-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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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時候，我像被指派任務般的每天到麻里子姐姐家門口大聲叫她的名字，約她出來玩。篠田叔叔都會像裝傻一樣，說自己手上剛好有東西拿著沒手開門，叫麻里子出來應門。然後我就會看到麻里子冷冷的打開門，再冷冷的看著我進門，倒了一杯果汁給我喝，等我一喝完就把我請出門外，然後關上門。日複一日，我也不以為意。
「小南，妳又跑去篠田家啦？」買菜回來的附近阿姨看到我站在麻里子家門口外的圍牆邊，走過來問我。
「對啊，來找麻里子姐姐玩。」" Y5 c% _8 D* _!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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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忽略阿姨臉上微妙的表情。恩，除了麻里子當時老愛跟附近的不良少年少女們打架外，打從麻里子一家搬來就一直有些耳語，說麻里子姐姐的爸爸是入贅進門的，但跟著篠田叔叔來到東京的那位阿姨，並不是麻里子姐姐的媽媽，而是她爸爸的學生。當時我還小，不是很清楚那些。我只知道，那些大人當著麻里子姐姐的面，用著彷彿麻里子聽不到的聲音竊竊私語，絕對不是什麼會讓人開心的事。! Z. b: ^* M/ H*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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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從天而降麻里子(下)9 y! P! P/ K, B/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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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預定好的時間提早了一小時來到富士見坂(註)。跟往常一樣，順著斜坡坐下，等待夕陽，也等著麻里子前來。
這裡，是我跟麻里子的老地方。# X4 W" \' V1 e;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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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已經從只能在客廳喝完飲料走人，晉升到可以到麻里子房間喝飲料吃小餅乾了！雖然結局還是一樣，一喝完吃完馬上就被請出門，但當我邊喝著飲料邊偷偷看麻里子被她發現時，她的表情會變得很柔和，雖然只是淡淡的微笑，但就像是夏天風鈴被敲響的聲音一樣讓我安心。5 K( f F+ R8 d; Z) `2 _(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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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還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我一直很喜歡麻里子的房間。米白色的牆壁、深棕色的木質地板，除了靠窗的淺褐色書桌外，房內中間還有一張白色的四方小桌，和兩個一綠一黃的坐墊。窗子看過去的隔壁鄰人就是我的家。麻里子房間的窗戶正對著的，正是未來我小學五年級後獨自擁有的房間，雖然現在只是家用倉庫。麻里子房間的擺設到現在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唯一變的，大概就是我現在坐著的黃色坐墊和她坐著的綠色坐墊，之後都會變成銀色。除此之外十幾年如一日。
我坐在墊子上，拿起餅乾若無其事的咬下一小口，抬起頭瞄了一眼在一旁看書的麻里子，然後低下頭偷偷笑著，我想她一定沒發現我為了能待久一點故意吃很慢這件事。就這樣下去，雖然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但一點一點的，我們就像真的姐妹一樣，只是我的姐姐比較不愛說話，比較不善與人相處，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就像姐妹這樣的事實。越想越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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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很喜歡吃咖哩飯。有的時候麻里子口中的「姐姐」，啊，就是那天跟叔叔一起到我們家拜訪的麻里子的媽媽，她會煮好好吃的咖哩飯給我和麻里子吃。只是明明阿姨煮的咖哩是世界宇宙無敵第一好吃，麻里子看到阿姨卻都只是默默吃著飯，跟阿姨講的話比跟我講的話還要少。雖然有時候我家媽媽逼我吃小番茄時我也會賭氣不跟她説話，但麻里子姐姐的不一般連當時四歲的我都能發覺。不太像是在吵架卻更讓我難受的氛圍，「為什麼呢?」我常在心裡這樣想著。但當我用帶有這樣困惑的眼睛看著麻里子時，她只會不明所以的微笑一下，然後繼續低頭吃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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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我完全熱衷在篠田叔叔交派給我的任務，和私心的想把麻里子拉攏成自己的姐姐這點上，有意無意的避開身邊所有的閒言閒語，亦或是麻里子本身偶爾散發出的不安定。也或許是當時的我還太小，不能去察覺或體會那樣的微妙，也或許是無意識的去避開那些可能會讓麻里子不開心的傷口，總之，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一體兩面的故事在我所未觸碰的那一面，還是悄悄的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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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很難得的麻里子跟著我一起出門了，每次叫她跟我出去玩換得的始終只是客廳或房間的飲料一杯。但今天不一樣，當我在篠田家門口大叫麻里子的名字時，麻里子意外的拎著布料後背包登場。看著似乎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的我，麻里子微笑了一下，說:「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有東西得去買才行。南也一起去吧?」雖然早上天氣預報說會下雨，但意外是個好日子呢！第一次和麻里子走在同一條街道上，看著身邊一臉心情好的麻里子姐姐，總覺得今天一切都不一樣了。但，不一樣的事，不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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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不是篠田嗎？」迎面左前方的投幣式販賣機旁站著幾位男女，好像是麻里子姐姐班上的同學。' ?/ k+ q$ O- t0 f: h4 y6 V
「有事嗎？」7 N$ d$ |# u7 R* f' ]$ B
麻里子露出比她叫我快喝完飲料回家更冷漠的聲音，讓我有點不安，忍不住拉緊了從剛剛出門就一直握著的右手。
「沒事。」像是感受到我的擔心，麻里子低頭看著我。$ }. ^5 B: O: @6 M9 V
「喂喂喂，現在是怎樣？妳爸爸誘惑學生搞不倫還不夠，換妳誘拐小朋友喔？」其中一個嘴裡嚼著口香糖的女生說道，然後跟身邊的人們一起大笑。我突然覺得很害怕，更往右手邊靠近麻里子一點。雖然麻里子並沒有像我一樣握緊手掌，但從我們握著的手心卻感覺到一股冰冷傳了過來。突然，這股冰冷抽離了我的右手，正當我急得快哭出來時，我的左手又輕輕的被牽住，麻里子擋在我和那群人之間。
我抬頭看著麻里子，而麻里子看了那個女生一眼後，牽著我慢慢的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但就在經過她們身邊時，那個女生突然繞過麻里子站到我面前，趁麻里子一個失神，把我抓了起來推向她的同伴身邊。那些人把我困在他們圍著的圈圈當中，又歡呼又拍手的大叫著:「哦哦哦!人質救回人質救回! 從戀童癖手中救回人質!任務完成!OVER!」然後又一起大笑著，終於是嚇得我哭了出來。* D: G. v4 O/ a2 ^; d2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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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妳們在做什麼啊!!」麻里子盯著眼前的女生，露出我從未看過的表情。好生氣，麻里子好生氣。「哎唷，我們篠田大人生氣啦? 在做什麼妳是沒耳朵聽不見他們喊的嗎? 從變態家族手中救回幼童一名，怎樣? 這樣解釋夠清楚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3 `1 z, G, g, ^ t
「喂!妳這傢伙在幹嘛!」聽著此起彼落的叫喊，我從在叫囂著的人牆縫中看過去，原來剛剛麻里子上前打了那女生一拳，把那女生揍倒在地。頓時，原本在我身邊把我圍住的男男女女衝了出去，圍著麻里子就是一陣痛打。「不要打麻里子姐姐!你們不要這樣!!」我哭著衝過去拉住他們的褲管，但根本沒用，馬上我就被推在地上。看著人影中倒在地上任人踢打的麻里子，我無助的大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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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轉過頭去，身後站著一位拿了兩袋蔬果的人。「阿姨!!」是麻里子的媽媽。這時那些人停下動作，相互看了一眼就鳥獸散了。獨留下地上一具傷痕累累的身體。0 J% _' O4 M% S$ t2 ?
「麻里子!!!?」阿姨衝了過去，扶起嘴角被打破還帶血的麻里子。
「天啊，麻里子! 怎麼回事?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來，媽媽先帶妳醫院，媽媽...」
「妳不是我媽媽不要管我!」「麻里子!」麻里子朝著阿姨大吼了一聲，不管阿姨的叫喊，轉身跑開。而我也跟著跑了出去。* Y9 x% p$ @% `6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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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只是我在自我解釋，但這件事，是這次麻里子和敦子的事讓我那麼不安的主因。就如之前說到，我的確是希望她們能發現我的不對勁，進而主動來找我。但我卻刻意對自己隱瞞了心中這塊狡詐，跟自己說我做的雲淡風清，我不是不理她們，我只是在給自己一點時間，去整理好我自己的心情。但這些是事實，是我明明知道的。所以打從心裡的害怕，原來我過了十二年還是只會看著自己，甚至是過度放大自己的感受，加注在敦子和麻里子身上，傷害了她們。當被峰岸點醒後，更是羞愧不已。原來我這十二年一點長進也沒有，就如當年我刻意忽略了麻里子的不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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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麻里子後面，用盡我活了四年半最快的速度一面奔跑，一面喊：「麻里子姐姐，等等我！麻里子姐姐！」
腳受了傷，跑得一拐一拐的麻里子回頭大叫：「妳回去，不要跟著我!」我不理會持續叫著: 「麻里子姐姐!!麻里子姐姐!!! 等等我!」換得麻里子更是一聲爆喊:「吵死了，不要叫我姐姐，我才不要這種矮子妹妹，短腿！」我生氣了，不甘的回嘴：「什麼嘛！我還會長高！！我會長到170去當模特兒！」「不會了不會了！妳這輩子最高只會長到148.6！一輩子的小短腿!!」這什麼精準的數字？！我一聽更不滿了，更加快了腳步，衝上去跳到麻里子的背上。* b9 b% g" @ ~" P& I1 @. x'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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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麻里子姐姐了，嘿嘿。」我伏在麻里子的背，得意的笑著。( r& h8 t' Z- t; D! t# O- O- ]) G
「哈..哈...哈....好好好，我投降了，下來啦，背剛剛也被打到，好痛。」我溜下氣喘須須的麻里子的背，穩穩的站在地上。然後跑到她旁邊抬頭看著她，但已經平息呼吸的她只是看著前方什麼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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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姐姐？」
我順著麻里子的目光看向遠方，空無一人的街道被隱身到下坡的夕陽染得紅紅的。
像突然想到什麼，我拉著麻里子的手往前走，映入我們眼前的是一段無限延伸向下的坡道，而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置身在坡道當中。
「這裡是富士見坂喔，如果視線往上看過去，可以看到遠方的富士山，雖然只是小小的一點，但很漂亮喔！只是今天天氣不太好呢。 」我笑著說。明明想好好跟麻里子介紹這個我最喜歡的景點的，但碰上遠方山區天氣不好，都是雲擋住了視線，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E K/ X& e2 K" f$ i"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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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麻里子落下眼淚，我頓時傻住了。「麻里子姐姐怎麼了嗎？啊!我們可以明天再來看!氣象播報的姐姐說明天是大晴天喔!整個東京都是大晴天喔!一定可以看到的! 我明天再陪妳來看好不好?」6 S9 r; I7 X2 w"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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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麻里子只是眼淚不斷往下掉，小小聲的說：「不是這樣的」「麻里子姐姐什麼不是這樣? 不是富士山嗎?」麻里子搖搖頭，繼續說:「....事情不是她們說的那樣。雖然爸爸會入贅是因為家裡關係，但他跟媽媽感情真的很好，不是在騙人的，爸爸是真的很愛媽媽。」 麻里子也不在意還只是四歲的我是否聽得懂，只是有點語無倫次自顧自的說著。
「爸爸和媽媽從姐姐念小學就認識她了，從小她就真的像姐姐一樣很照顧我。我知道姐姐喜歡爸爸，偷偷的喜歡爸爸。但這件事只有我知道而已，我也是不小心知道的，姐姐她並沒有告訴其他人，我也沒跟姐姐說我知道。一直到媽媽過世，爸爸難過到什麼也不想管，我中午還可以吃學校的午餐，但爸爸在家裡餐餐都吃外食(註2)或泡麵，也越來越憔悴。看到爸爸這個樣子，姐姐才跟爸爸說讓她跟著爸爸一起照顧我。爸爸一開始是不答應的，他不是不喜歡姐姐，只是覺得這樣不好，也對不起姐姐。那天之後姐姐每天都來我們家照顧我們生活起居，也一直陪著爸爸。也是到後來爸爸才娶了姐姐。如果沒有姐姐，爸爸說不定就會一直那麼消沉下去，他們結婚後的這兩年來姐姐她對我和爸爸很好我都知道，我真的很謝謝她，我只是.....覺得媽媽很孤單，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在哪裡，如果她看到我們三個那麼開心的樣子，媽媽會不會...我這個樣子對姐姐，姐姐一定也很難過....今天明明是她生日，我好不容易存了好久的零用錢，要去買禮物給她的....可是...可是剛才......」說到這，麻里子已經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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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的看著麻里子，好久好久。
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說：「麻里子乖喔，麻里子好好喔，好多人都很愛妳，麻里子的爸爸、媽媽，還有現在的媽媽，還有我爸爸媽媽，還有我，我們都很愛麻里子喔，我們老師說大家都會希望自己愛的人能夠很開心，所以麻里子不要哭啦～好不好？」拉著的手一搖一晃、一搖一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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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麻里子的臉，她已經停止哭泣，但臉上說不清是什麼樣的表情。「妳這小短腿，從哪學來這些話的啊。」小小的細語。突然，麻里子掙脫被我拉著的手，拿袖子在臉上胡亂擦一通說:「小短腿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啦，什麼我爸爸媽媽還有妳爸爸媽媽還有妳，肉不肉麻啊。以後不要再講這種奇怪的話了!」說完，背對著我順著斜坡往上走了幾步，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還有，誰准許妳直接叫麻里子的，以後要叫我麻里子大人!聽到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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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站在高處的麻里子，頂著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被打還是哭得太過份而擁腫的雙眼，露出連四歲的我都能看得出的害羞，卻又倔強的驕傲。
「是，麻里子大人。」麻里子笑了。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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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2 s8 ^+ J% d3 x e0 I
「野生南，補獲!」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不用想也知道會是誰。' i7 s) J; M/ `+ \
「麻里子大人....」麻里子把臉湊到我面前眨了一下眼，順著坐到我身邊。* C5 K, ` I3 P( L$ g& J; j
「啊，好懷念呢～ 以前跟南去哪玩，都會一起手牽手走這條路回家說～現在南都不讓我牽手了～～」喂喂喂!妳別一臉像個家裡小孩進入青春期的媽媽啊!+ d5 Q. O; g) P
「什麼跟什麼啊，都幾歲了，還什麼牽手回家。」
「啊，出現了出現了!反抗期的經典台詞!」麻里子如獲至寶的高舉雙手，大聲的叫著。而我並沒有理會她，繼續等待著已經慢慢顯影的夕陽。我跟麻里子，我們就這樣看著遠方，沒有人說話，有的只是遠方小學生一邊打鬧一邊回家的叫嚷聲，還有附近商店街的廣播。* p0 C8 J/ D5 i) R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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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在黃昏的時候從富士見坂坡下往上爬呢」突然，麻里子開口了。「雖然有點累，但一轉身就能看到富士山在那裡。 對我來說，富士見坂上的富士山就跟南一樣，小小的，但很漂亮。而且不論我爬到哪回頭，南都在那裡。就跟那天一樣，小小的南，在夕陽的包圍下顯得十分溫暖呢。」夕陽映在麻里子的臉上，看不太清楚她到底有沒有因為講出這樣矯情的話而臉紅。顯然經過這幾年，當年那個會因為幾句肉麻話就不自在的麻里子已蕩然無存，反而是細胞轉移般的換到我身上。雖然這段話我明顯的身高中槍，但我臉上的溫度告訴我，我臉紅了。' \1 g! b+ J: E" I
「麻里子大人對不起。」我低下頭說著。麻里子搖搖頭:「南，妳知道為什麼我選擇不去搭理妳嗎?」「因為妳沒發現?」. k$ l# y( v( h% \% Q
「妳在跟我開玩笑嗎?」麻里子對我露出一個像看到全世界最有趣的生物的表情說到。「妳一個人在那邊不知道在幹嘛，一下自顧自的感傷，一下又自顧自的躲我們，我可不是那種會寵小孩的家長~我看妳一個人忙得很，才不想跟妳鬼扯那麼多，就讓妳自己去忙、去發現。所以，這次的事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主動去找妳的意思。況且，我新請的課堂小幫手比妳好用多了，至少人家比妳心甘情願。」我鼓起臉頰，不滿的說: 「我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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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癟了癟嘴，接著說:「但敦子哭了喔。」我像消了氣的皮球，剛剛賣萌鼓起的兩頰也跟著消了下去，無力的低下頭。& I9 v* Y- y! c% J4 j3 v( g; m, f* n
「她是真的很難過呢。妳太小看我們了，在妳躲我們的第一天就發現了。那孩子一直很不安的跑來找我，在她去找妳之前都不知道來找我幾次了。只是不管我怎麼安慰她也沒用，一下被我鬧得放鬆一點，一下又陷入不安，畢竟原因不是我而是出在妳呢。南，好好想想吧。」我默默的點點頭，於是麻里子看著我，伸手胡著弄亂我的頭髮笑了。9 V2 l) r+ @0 c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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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大人～出門上學了！」我站在麻里子家門口，向裡面大喊。然後看著熟悉的門口出現熟悉的身影，一如往常的散發出女王的氣場.....如果嘴邊沒有殘留的咖哩醬的話。
「真是的，嘴邊嘴邊！妳這樣學校那些崇拜妳的小女生會哭的。」無奈的拿出面紙幫她擦掉，這人怎麼從以前到現在都那麼小孩心性啊，根本是大齡兒童。2 q; G. O; Z( |$ U
「哪裡哪裡？哪裡有崇拜我的小女生？該不會是南吧？」麻里子故意亂動著頭四處張望。喂！不要亂動！這樣很難擦啊！突然麻里子定住身體正對著我，若有所思的說：「啊不對，南是小男生才對！」* Q7 X& n8 g: o- q" w6 @5 i+ N5 p
「麻里子大人！」/ x3 z" G5 q2 W6 }) A6 `: ^4 v
「哈哈哈哈哈哈哈」% D% {, o7 p5 E* c/ V& Y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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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我們一起去選了阿姨的生日禮物，之後再拉著麻里子的手一起走回家。遠遠的就看見坐在門口的麻里子媽媽。阿姨看到我們連忙慌張的跑過來看著麻里子。麻里子轉過頭看著我，我們相視一笑，然後麻里子拿出買好的禮物，跟阿姨說:「媽，生日快樂!」愣了幾秒的阿姨，馬上哭得像剛剛的麻里子一樣。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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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的父母，在麻里子去年大學畢業後搬回福岡老家。原本的麻里子家也改建成幾間房，分租給附近的學生。所以麻里子也在兼職當房東中。看著拎著公事包，像個孩子一般就快跑得無影無蹤的麻里子，我忍不住嘴角上仰。- S" _* X( T0 x6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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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最後拗不過麻里子的死纏爛打，免為其難的答應跟她手牽手回家。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拖在前方。突然麻里子側過頭看著我笑著說:「話說南真的太好被看穿了，像以前南來我家找我玩，都還會故意吃東西吃很慢，就怕被我趕出去，真是太可愛了~~~」7 J, l0 [$ O+ k$ z' S- S: u3 ~
「啊，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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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麻里子，果然是個S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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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我在故事的設定中，南和麻里子所住的是東京都日暮里的谷中商店街附近的住宅區，那裡有一條「富士見坂」。「富士」就是指富士山，「見」就是看見，「坂」就是坡道。所以「富士見坂」就是指能遠遠看見富士山的坡道所在。) P5 T% X/ \9 \6 X& x&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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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2)日本對於青菜不像我們一般那樣常見，應該說幾乎是一個沒有熱食的狀態，大多是冷盤。更別說他們的外食，要是沒有特別加點生菜或冷盤的話，你所能吃的青菜大概就是醃漬物或是湯裡的蔥花。沒有其他。一般有家庭的人，或是自己會下廚的人還可以大量的切些菜來吃，但外食族就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3 `2 w2 u" K7 y( t#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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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純正純良的好朋友 1 k: c# R |9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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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たかみな～～這邊啦!」優子站在天橋下的巴士站牌旁大力揮著手，旁邊小嶋桑則是低頭打她的電玩，不為所動。 1 P' ^) k& m9 d5 W9 P$ D
「啊，抱歉抱歉，剛剛在路上看到一隻好可愛的小貓，跟著她拍照拍到忘了。」我笑著跑下天橋樓梯，雙手合十陪不是。 ' Z9 U2 _3 H# u: X; \; I. G
「笨蛋貓控! 整個超慢的欸，是誰說為了表達妳的歉意邀請我們來遊樂園的?」% {& W2 S. l8 c& t0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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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雖然我覺得優子她們兩個大概完全沒有發覺我有曾經偷偷疏遠她們的意思，但基於誠意問題，外加當我跟她們道歉時優子本人大力堅持她早發現我的惡行，所以這個周末把她們找出來辦一個久違的小聚會，附加讀賣遊樂園門票一張。當然，還有一個人..... . N( g1 }" T8 Y* E+ w( S- e) ?" v1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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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南好慢喔!」穿著黃色T-shirt外加牛仔吊帶短褲的敦子，背著咖啡色小方包包，皺著眉一臉不滿的從天橋上走下來。
「抱歉啦，不過前田桑妳也遲到了吧!!妳那明明是車站方向!」 $ L4 w- n6 _3 o1 S
「才不是呢~是南太慢，早餐早就消化光了啦! 只好去車站旁的商店買個飯糰囉~」說完從包包拿出飯糰在我眼前晃了晃，證明她所言屬實。我乾笑著看著她，突然敦子收回飯糰，臉一下湊近我的臉，眼睛瞇成一條線說: 7 p* f- A3 R+ {7 Y) b) X
「話說，妳剛剛叫我什麼? 前田桑?」「啊，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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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交換，從今天開始直接叫我的名字吧!」這是那天敦子跟我的約定...不，是命令。 ( k2 G' F7 z+ k3 j& h7 E1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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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麻里子看夕陽的隔日，第一堂下課我馬上到E班找敦子。原本一大早就殺去E班了，但敦子還沒到。下一堂下課再去，才知道敦子剛剛上課上到一半，就因身體不舒服到保健室報到去了。% }; w4 U, i. f! y( |( X'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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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敦子好像一直不太舒服呢，上課也心不在焉的。」小嶋皺著眉說道。居然會被一直在玩手機、打電玩的小嶋桑察覺不對。況且，我相信小嶋桑自己明明也是那個內心在課堂打醬油的人，偶爾才會進入狀況，連她都開這個口，讓我不免得擔心了起來。雖然這樣想或許自以為是了，但隱約覺得敦子這樣大概跟自己脫不了關係。想哭之餘跑回A班跟優子以身體不適之名說了一聲會晚點進教室後，立即奔向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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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桑?」我拉開保健室的門，弱弱的叫了一聲。% T# O0 z$ M* u* U6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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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緊張。只要一想到那天三A教室，敦子趴在我桌上跟我說話，那種看不透卻令人難受的表情就想哭。但我沒資格哭，沒有人傷害我，傷人的人是我。動手拿球棒打別人的人，沒資格為自己扭到手而掉淚。我吸了一口氣，關上保健室的門，左右張望沒看到保健阿姨，或許是出門了吧。然後我在左手邊拉起的遮簾內的白床上，發現敦子的身影。 , c0 ]/ x6 L: e! X" g4 ?0 h
「前田桑在睡覺嗎?」要是敦子真的在睡她也不會回應我，我是問了蠢問題了。
「....」果然是在睡啊.....
我拉了張放在一旁的椅子坐到床邊，看著整個身體縮成一團，純白被單連頭都蓋住的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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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優子和小嶋桑和我一樣，從畢典那天算起，認識差不多一年又一個月。' M( i# u3 b, J' _9 B1 Z
前田敦子，我到現在還是叫她前田桑。& l) d: }* s9 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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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個月算長還是短？
好像不怎麼長，但如果我明天就不在了，那等同我人生的十七分之一都有她們。這樣一想，似乎我們認識的時間，在我人生中的比重比剛剛多了那麼一點點。
敦子她，不像聒噪的優子，也不像雖然話不多但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嶋桑。敦子她，「是個易碎的孩子」。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時，所帶給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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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離學期結束也剩不到多少時間，但畢典結束後，隔天又恢復正常上下學。
那天中午，優子拉著我跑到一年E班教室找小嶋桑。4 i$ U y# i4 ~3 c) z
「第二次見面妳好，我是剛轉到A班的大島優子，這傢伙是高橋南，我們做個朋友好嗎？」優子一臉燦笑，趴在小嶋桑的桌上仰頭看著還在打電玩的小嶋，我看她後面都長出小狗尾巴了，明明就是個栗鼠臉。+ w1 O1 c& C# v. Q' n6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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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像被打擾似的嘟起嘴巴「恩～～」了一聲，絕非同意，頂多就是表達不滿的聲響讓優子大為心喜，直嚷著: 「啊! 果然好可愛～～」。我冷眼看著這位認識才一天半的同學，選擇沉默。但，四周安靜的空氣讓我突然驚覺情形不對，偷偷轉向身後，看到整個Ｅ班的人都像此生就是被擺著朝向我們這個方位的木偶一樣，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的看著我們。8 _. E* H' `, \, I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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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大島桑，再不去餐廳飯就要賣完了喔！小嶋桑看起來也很忙，我們下次再來好不好？」我快速轉向那個還在嚷嚷的新同學，無視她即使被我轉過身面向我還是不曾更改的燦笑，拼命的跟她說著。
「啊！說的也是！小嶋桑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啊！當作我們變成好朋友的紀念，我請妳吃飯如何？」優子拍了一下手，轉向小嶋說著。喂喂喂！什麼變成好朋友紀念？人家小嶋桑有答應妳嗎！！想想我自己被妳納入旗下的理由，大島同學妳都是這樣交朋友的啊！！！5 O+ o2 T7 c1 u2 C&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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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欸！！？」小嶋桑喀的一聲蓋上電動。小嶋桑？妳就這樣入坑了？這樣對嗎???
這時小嶋緩緩的轉向剛剛我們一直沒有注意的左手邊，戳了戳趴在桌上睡覺的人，說：「阿醬～起床了！」我跟優子對看了一眼，再轉向桌上那位不明物體。不明物體稍稍微動了兩下，又平息了波動再次歸於止水。
但小嶋桑似乎不以為意，又戳了她兩下，說：「阿醬，有兩個奇怪的人要請我們吃午餐喔～快點起來吧～」4 } p) w! H, n& l0 @: h* l8 j
奇怪的人？？喂！！我不是吧？別把我拉過去啊！% v# L$ H- u5 f)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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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一臉驚慌，優子右手拍了拍額頭笑著說：「ややや～怎麼會是怪人呢～我們兩個絕對是純良人士啊！」
妳臉紅個屁啊！我怒瞪了優子一眼，我怎麼會跟這種奇怪的人扯上關係？現在她完全就是新宿周五晚上會出現的那種色伯伯啊！敢情說出這種話的她絕對是個變態！變態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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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桌上那只小動物又動了兩下，緩緩的抬起頭....啊，是昨天走廊那個看著優子笑了的女生。額頭上還有剛剛睡出來的紅印子，看她一臉茫然，想必此時她眼神絕對是還沒聚焦。1 u( A4 j- _$ ?
「是的是的，我們兩個都不是壞人，一起去吃午餐吧！」我當時一定是被嚇瘋了，能早一秒離開Ｅ班全體的灼熱眼光一秒就早一秒，居然帶頭說出這種話。我蹲在那位同學桌邊，用滿是祈求的眼神看著她。時間絕對不是飛快，她的眼神一點一點的在匯集，我忍下心中的急躁看著她，直到她深遂的眼珠中出現我的倒影。- t8 L: x, F) H. u3 o6 _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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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隨著她發出的這小小叫聲，我歪著頭看著她。「啊...沒事沒事，妳好，我叫前田敦子。」「恩，妳好妳好，我是高橋南，她是大島優子。不如我們先去餐廳如何？」我盡可能的不去在意雖然已恢復動作，但仍不時有餘光飄過來的Ｅ班同學們，用著大概很僵硬的笑容詢問著敦子。
「恩，好啊。」看著用笑容回應我的敦子，『.....這個女生笑起來很漂亮啊。』我在心裡這樣想著。4 O6 K1 t( |6 V5 }% v$ I+ e
這是我與敦子的第一次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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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喔，前田桑。」擦了擦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靜靜的看著在白床單下因呼吸而起伏的身影。1 V7 t+ N) y5 N3 G, `/ Z
敦子她，從那次給我的印象就一直是個很容易不安的孩子，雖然那天也沒發生什麼事，就是大家一起吃吃飯聊聊天而已，是因為怕生嗎?看著坐在學校餐廳裡的敦子，總覺得她很不安。但果然，敦子還是笑笑的敦子最好看了。最近卻因為我的幼稚行為，讓她露出比哭還讓人心疼的笑容，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W* r( U! Q3 B! X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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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真的是大笨蛋。」突然，從被單中傳來敦子的聲音。: v2 i [1 M' d2 B' X& ?
「前田桑妳醒了嗎？」「敦子。」「欸？？」敦子拉開被單，大概是剛剛在被子裡悶久了，臉上有著過度的紅暈。/ q# @. x# i4 }2 |2 C8 {: Z
「叫我敦子，不然我才不要原諒妳。」換我臉紅了一下，結巴著說：
「但...但妳說妳不會....不會不跟我說話....我...」
「我沒說不跟妳說話啊!」敦子搶過我的話，又蓋上被子。「我只是不想就這樣原諒妳....做為交換，從今天開始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前田桑前田桑，感覺超像路人的...」把頭矇在被單裡，發出不太清楚的聲音。
「可是....為什麼要突然改叫名字嘛，因為...因為如果是自然的叫出來可能還好，但現在突然要我叫妳的名字，感覺好怪喔...」6 Q( E2 w0 Q) @ x B6 g. d$ O
「自然?」敦子拉開被單刷的一聲坐起身看著我。
「妳還真是好意思說自然。」「不....我...」0 {2 Y3 d" e. t) \5 N: F
「算了吧高橋桑，要等到妳哪天『自然的』喊出我和陽菜的名字，我看我都不知道出生幾百次了。」敦子翻了一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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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麼誇張...」我不自覺的鼓著雙頰說道。, A+ a/ f) W$ l* b8 o$ b
敦子停頓了一下，說:「妳...妳不要又那邊裝可愛，裝可愛無效!快點，叫不叫?」' v# ]) r& f. K. S
「敦....敦...前田敦子...」2 |2 J6 ?3 H' u$ J9 L* F
「...誰跟妳連名帶姓的!名字名字!我這次可是很優待了喔，又沒叫妳也要叫陽菜名字，都認識那麼久了! 說起來陽菜也是很委屈，有一個一直那麼生疏還連姓帶桑去叫她的朋友。」敦子把玩著她快及肩的頭髮，有點心不在焉的說著。
「但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妳有多害羞，所以這次我只要妳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喔~陽菜的部份下次再說~~」恩恩??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看著敦子，敦子也停止了手上的忙碌，轉過頭看著我。「鈴~~~~」鐘聲鐘聲，學校鐘聲總是很喜歡在關鍵時刻響起欸!!! 隨著鈴聲，我吸了口氣，閉起眼睛喊了一聲:「敦...敦敦敦....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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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室內一片寂靜.....我偷偷睜開一眼，再默默張開雙眼，眼球四處張望了一下。恩?這怎麼回事?喊出來後好像輕鬆多了耶! 於是我又趁勢喊了一聲:「敦子!」但敦子沒有任何反應，是因為下課外面走廊現在鬧哄哄所以沒聽到嗎? 只好又再喊了一聲:8 s( r) g7 E \9 I2 D
「敦...」
「不....不用一直叫啦。又沒叫妳把一輩子的份都叫完。」
敦子突然刷的一聲下床把腳套進鞋子裡，背對著我走到另一邊的椅子拿她掛在那的外套，邊走邊說著。看著這樣的敦子，我笑了一下，所以前田大小姐是在害羞的意思嗎?4 S' x' h5 D1 }. X4 N5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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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身體好一點了沒?」雖然很想趁機揶揄她一下，但還是有點擔心。
「恩，被某人一叫名字身體就好了。」. b6 M) J: E2 @; G& n& O7 x1 l
「有那麼厲害喔?」
「妳才知道!」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接著敦子轉過身來，皺著鼻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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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敦子還是笑笑的敦子最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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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名字叫名字!這是我們約好的吧! 道歉真是沒誠意!」回到巴士站牌旁，眼前一臉不滿的敦子嚷嚷著。
「對吧對吧!たかみな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們受傷的少女心!嗚嗚嗚~」
「啊，にゃんにゃん也那麼覺得，嗚嗚嗚~」; f3 f( N. C8 q/ P, p" Y2 b- v9 ~! ~' A
「嗚嗚嗚~」( c; s! o" E8 h* Z5 x+ b/ v, f
喂!妳們三個這是在玩哪一招!連小嶋桑也興致很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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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 妳們慢慢演吧，公車來了，我要先行去遊樂園一步，別小看我，一個人我也是可以在遊樂園玩很開心的~~妳們太慢我就自己先進去了! 門票就當沒這回事!再會!」說完我立馬快跑步上公車，丟下三個愣在原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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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たかみな這小子想倒我們會啊!!」優子氣極敗壞的鬼叫鬼叫著。( F% z) M5 y( k. s3 w
「笨蛋高橋南!!!!」敦子附和著。
「たかみな變態!」喂!小嶋桑妳根本就是藉機隨便找個名詞來罵吧!!!! 但此時的我根本不在意，得意洋洋的趴在車後的大窗戶邊看著追上來的三人眾。% B7 X4 g) f7 O3 g8 y& z0 O; u
只是車子發動，追上來的三人卻停在車後並沒有要上車的意思，我愣了一下。
突然，三人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大力的揮手喊道:「たかみな~~~Byebye~~~」。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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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下一站稻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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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坐錯車了啊!!! 混蛋!!!& d. S0 k+ o6 d3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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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話.快一拍的未來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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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的坐錯公車，等我到達遊樂園時已經中午了。原本還想著等會兒一定要對她們大肆喧嘩一番的我，在看到門口三個高矮不一笑鬧著的身影時，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不是為了她們在門口等我(反正怎麼想都只是想要免費門票罷了)，而是.....我說不上來。1 c% G! z& q3 h1 p5 |( q' ^0 q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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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們跑遍各個遊樂設施，在整個讀賣遊戲園又跑又叫。一起在雲霄飛車上尖叫，一起在廣場聽樂團表演，在旋轉木馬上假裝是戰國時代的武士策馬奔騰，在草地上享受著藍天白雲之下的野餐。然後在有點搖晃的空中覽車上，懼高症的優子不斷趁機抱著小嶋桑鬼叫鬼叫，小嶋桑反而冷靜的玩著她的電動，只有在中途破關的時候說了一句:「優ちゃん，冷靜一點。」至於敦子則是一直用著她那要破不破的聲調說著外面的風景好漂亮。而我專心的在一旁笑著拍下她們的玩鬧。( R. \- X# v$ z$ G9 g0 j0 L' P
玩了一整天大家都筋疲力竭，原以為這樣就要結束，懼高的優子突然建議要去玩摩天輪，說完便拉著小嶋的手，而小嶋和敦子則是一人一邊拉著我的手，跑向夜晚很美麗的摩天輪。在最後的摩天輪上，小嶋桑突然拿出一張，畫有一塊大蛋糕和聲稱是我的肖像的圖，而敦子和優子則是拿出小禮炮對著我的上方爆出彩帶，三人就這樣對著我一起大喊:( W7 Z; x$ H5 C1 D5 b% g; t, _7 ~
「たかみな!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愣在半空中的我，也很不負她們眾望的在摩天輪的最高點哭到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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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星期，是我的十八歲生日，剛好我在鬧小孩脾氣。( w5 u7 r! }/ C9 N
生日當天，雖然她們沒有明說，但明明知道她們把我叫出去是要慶生的我，卻選擇宣稱不舒服早退回家。回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智慧熱(註)，隔天的周末也真的發了燒一直躺在床上。在被窩裡一邊哭著一邊想著大家。好想見到大家，好想跟大家一起慶生，但是又不敢面對前幾天剛來班上找我的敦子和已經不需要我去幫忙的麻里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著想著，生日就這樣過了。4 [% f4 ~2 ~'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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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們三個人卻一直記著，在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時笑著說: * h! y0 S* n; H* h
「看吧!哭成這樣，たかみな絕對是一直在在意這件事!」
「哈哈哈，對啊，要是就這樣讓她錯過慶生，たかみな一定會記在心裡一輩子的! 以後她每一次生日，說不定我們還得要一輩子聽她若有似無的抱怨!」
「可惜蛋糕帶不上來，不然現在好想砸在她這小氣量的愛哭鬼臉上!!」' V2 {" V'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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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就在她們不斷叫著:「小肚量みなみ!」，和我邊哭邊反駁:「才不會這樣!」這般吵雜的摩天輪之下，今天的遊玩也結束了。2 R9 F) l3 S; Y0 }6 M(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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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起到地下室的禮品部買紀念品當收尾，看著前方拿玩偶玩得不亦樂乎的敦子和小嶋，優子笑著跟我說:7 |6 ]% c" y/ z& A x$ X2 g% i, N. o" o
「小嶋桑生日快到了喔，大後天。」
「啊，說得也是呢! 該怎麼辦才好呢? 驚喜慶生?」
「今天幫妳慶生，小嶋桑一定也想得到她生日我們會一起慶生，別看她一個天然呆的樣子，她絕對比妳機靈多了。」
「.....那，該怎麼辦呢?」
「放心，我早有計劃，明天星期日我準備一下再跟妳們說。」優子用手指敲敲自己心臟的位置，得意的笑著。然後轉身跑向小嶋和敦子，跟著她們一起玩起奇怪的玩偶話劇遊戲。9 r4 g6 J8 e: E R* t5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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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樣的優子，我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p! }# q* e+ p
不是沒有注意到，優子從高一那場畢業典禮開始，她的眼裡就只有小嶋桑。雖然她總是吵鬧著拉著小嶋玩，那樣有點玩世不恭又自由自在的個性，旁人大概也只是覺得她就是一個變態大叔每天纏著公主鬧。我原本也是那麼覺得的。
但有那麼一次，當優子又掛在小嶋身上玩時，就如往常一般小嶋隨口說了一句「小優好煩喔。」明明每天都那樣的，明明也不是第一次那樣的，但那次，雖然就只有短短的一秒而已，優子她看著小嶋的眼神閃過一絲悲傷。# Q2 } v%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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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陽菜，優子對小嶋，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而，大島優子，小嶋對妳又是怎麼想的呢?; ~. S; a7 K/ p. f( V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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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拿著玩偶跑到我面前，用玩偶的手抓著我的臉，笑著說:「南~妳看這個是不是很可愛?」的敦子。
再看看前方，拿著玩偶笑著打鬧的優子和小嶋，剛剛被一整天歡樂填滿的心突然一下子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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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歡，好喜歡這三個人。# D: [; |- N# }
如果可以，如果能一輩子都像今天這樣，四個人吵吵鬧鬧的就好了。
但，現在的我，卻有種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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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們，我們的未來，畢業後、三年後、十年後的我們，到底會怎樣呢?) v; \% a$ O+ B, `% T3 o' m5 q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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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智慧熱"是一種因為想事情想到頭腦過熱的奇妙小症狀。% k: f [3 n8 I$ E7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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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大島優子，很喜歡小嶋陽菜0 t3 q- u" ~% O/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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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周日夜。剛要打給優子詢問慶生事宜就接到她打來的電話，說她已經在我家門外。穿著睡衣套了件小外套匆忙跑下樓，一開門，是一個手拿罐裝飲料，即便是在這樣有點微涼的夜晚都滿頭大汗的優子。) n, v2 F/ k, U! X3 u(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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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去幹嘛了?也太誇張了吧!」怕她會著涼，我又跑進屋抽了幾張面紙回來遞給她。! A0 K. w" W/ \2 E3 W
「哈哈哈哈，沒事沒事，只是慶生會的準備罷了~」優子一邊擦著汗一邊說著。$ ^( ~9 v7 ?$ }4 E5 }* E3 C5 \
「什麼鬼準備流那麼多汗?妳是去搬金磚幫小嶋桑蓋城堡啊?」# v8 b% n8 G$ e) T" v1 |
「哦~たかみな很幽默喔~不過小嶋桑才不適合住在金磚城堡裡!!要住也要住有石頭蓋的城牆，瓦片屋頂加褟禢米房，外面有松樹或竹林那種才對! 小嶋桑是日本公主啊!!啊~好可愛~~」我決定無視她的根本就已經沉入妄想世界的發言，只是正經的詢問活動安排。. y! @+ {1 _+ r" C2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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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何時開始安排的?」聽到優子的計劃我愣了一下。
「嘛~新年參拜隔天?大概是那天開始吧。」優子不太以為意的說著。0 E) Q( r8 b/ U
我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位我再也不能忽視她感情的朋友，決定舉手發問。4 i1 W& L" W) a6 n" W6 c2 J
「優子，優子喜歡小嶋桑嗎?」8 W1 S6 A. N) g) a9 `/ [
「我表現的那麼不明顯嗎?」優子一臉驚訝，但我想應該是刻意的表情。' y3 ~( M/ {6 A+ j2 h+ y% o5 E
「不..........」很明顯，絕對是很明顯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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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是喜歡她呢~」「蛤?」) ~1 f3 L0 l; u# {1 T" r
優子把喝完的飲料罐塞進路邊回收空罐的網子，轉過頭看著我說:
「不是喜歡，是愛啊~~」看著充滿驕傲神情的優子，要不是我此時居然有點小感動，不然真的是很想吐個一地。
「是畢典那天開始的嗎? 」我忍住吐意，再丟一顆隱藏許久的發問球。
「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從那一天開始的，但我自己倒一直覺得不是，一開始真的只是覺得她很可愛，我也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啊，我喜歡上她了!』突然就知道了呢。不過現在想起來可能是吧，或許真的是從那一天開始的。」說完優子露出一個有點靦腆的笑容，稍稍微低下了頭。# T3 \, S# `/ s$ i/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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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喜歡女生嗎?」我想起之前聽優子說過她在老家曾有過兩任男朋友的事，不得不把我的疑問再丟出來。$ R6 h6 z* Q: P5 S' y9 e$ e) } }$ S
「不，只是剛好我喜歡的小嶋陽菜是女生。」優子抬起頭，然後笑著看著我。
我看著優子，許久開不了口說一句話。等到隔壁鄰居的布鼓時鐘報出整點的咕咕聲，我才像想到似的問:6 D3 p( K0 W! z( Y8 S. r7 N
「那小嶋桑知道嗎?」
「啊，小嶋桑知道喔，從最開始就知道了。」優子聳聳肩。
「蛤?妳跟她說了?...............高二的那天?」我突然想到什麼，一件很久之前的事。9 s" v/ R+ m3 S" p" Z
「啊!哈哈哈，妳還記得啊?」優子摸了摸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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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小嶋桑怎麼說?」我猶豫了一下，因為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兩個人在交往。1 D( P9 g/ ^7 u: D9 K+ I% V. K
「嘛~就如妳所見，我們沒有在一起。」優子又低下頭，小小的踢了一下某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然後抬起頭說:1 i, L- i% U/ d( E1 C/ U* l2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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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她，有喜歡的人了。」, V" W# p. E" F0 ~: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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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優子和小嶋桑。
如果以一個完全旁人的角度去看，優子無庸至疑的是走在單行道上。其實說真的，甚至也不會有任何人覺得優子是真心在「喜歡」小嶋桑。因為太明顯了，太誇張了，就像是吼叫般的偶像崇拜，或者是眷戀著的土壤的樹根，又瘋狂，又強烈。她就是那站在公主陽台下的眾多粉絲之一，只是公主裙擺偶有在她手邊垂簾，頂多就是最為接近公主的那一人。所以，別人只會覺得她瘋狂，但不曾感受到她的動心。但或許，這只是因為優子的喜歡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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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剛結束的春季假期，優子不知打哪來小嶋桑的手機(但我想大概就跟她要到我手機同樣的方式，死纏爛打)，雖然不至於半夜打來叫我起床尿尿，但整個假期有事沒事就把大家找出來吃午飯。當然，公主身邊的省電大王前田敦子也受邀到場。0 a `2 c0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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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根本就不算認識的人，既不同班，也非同社團。沒太多共同興趣，喜歡的食物還不太一樣，但因為優子，把我們串在一起，也漸漸挖掘了她們意料之外的一面。
像是，小嶋桑雖然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意，但卻會為了店內播送的足球比賽而突然站起來大叫。優子雖然為人變態又活跳跳，但卻很怕小朋友最愛的氣球，拿近就落淚。而敦子則是無論再想睡，一看到食物眼睛就會電力側漏外漏全都漏。/ g; s$ \2 W- K4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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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15日，; I' l) M8 v, j( H
不變的是優子對小嶋的騷擾，變的是小嶋偶爾也會順著靠在她身上睡去。: n7 l3 m9 m# Q( V2 P8 m0 Z
不變的是敦子的笑容，變的是這個安靜的孩子開始會拉著我的手，與我天南地北聊得像我們之間的話題多的有如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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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個假期過去，我們變成連從中學就要好的現在的峰岸南都吃醋的好朋友。: U1 F. g H* N'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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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優子的眼睛，從畢業典禮那天就一直跟著小嶋桑。/ G5 |! s6 n! X, q
除了「那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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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優子的小嶋狂熱有一個測量表，那在「那個日子」之前，大概已經像不斷往水杯裡倒水的水面一樣，表面張力大到無限。就在我感覺到優子可能明天就會爆炸、升天、綻放的同時，優子突然不再纏著小嶋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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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優子一直在發呆，彷彿她被敦子和小嶋同時附身，又時不時的用手遮著臉，像要把臉揉爛一樣的埋進手心，然後一言不語。雖然我們那時認識也不算長，但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她，從她身上根本看不到活力王這幾個字，這讓我很擔心。4 t- L4 v4 [1 b3 M. O"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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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敦子和小嶋商量，但本就毫無頭緒的我和敦子，在看到沉默不語的小嶋桑後更頓失重心，連腳都站不穩。少了優子的鬼叫，校內安靜幾分，居然連新聞部都派人來關注。峰岸也一直纏著我，想從我這探聽到什麼消息。殊不知我是一問三不知。3 ?1 ^5 @7 c0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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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隔天，與路上巧遇的小嶋桑一同走向學校時，遠遠的我們就看到門口的優子。而優子，也如往常一樣自動忽略小嶋身邊站的所有人(即使那人還有著她封賜的「摯友」之名)，露出閃到我腰都要折了的笑容喊著:「にゃんにゃん～～～」。+ w9 `2 P' r) S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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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像沒事人一樣衝過來掛在小嶋身上，讓我差點懷疑我的時空昨天是脫軌了沒接好才會造成如此時差。身邊的小嶋明顯的愣了一下，我想她大概也是被這個時差感嚇到了吧。沒想到這個小矮子平時嫌她吵得要命，一天不說話也真是讓全校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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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又變回原來的優子。- D3 P. ?( ^4 l6 M5 w2 h4 P6 u
而優子的小嶋狂熱，從那天之後更像是花盆底下開了口，一澆多了水就會自動排流。即使明明覺得更為瘋狂，卻再沒有過我曾感受到的那種壓迫，雖然連身邊的我都覺得輕鬆多了，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從未問過優子。" I, j0 j4 a* W! n/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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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家是醃漬菜老店，阿美橫丁商店街的『嶋屋』，這個妳知道。那妳知道她們對面的『柴田屋』嗎?」優子說著。4 C+ \6 L; O6 C) w; J0 p
「一樣是賣醃漬菜那間?」& B$ L) Z" C2 s% w6 H
「恩，雖然也沒太過交惡，但畢竟兩家是競爭對手呢~然後，柴田家有個兒子....」* w S# \9 ^3 n1 f* J$ a
「蛤?」我發出一聲錯愕。「所以小嶋桑喜歡那個兒子嗎?」) i E/ @) m2 J6 d, T. P
「恩，而且是從小就喜歡了。但怕家裡反對一直沒說呢，也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現在已經平成年(註)很久了喔!難不成還會上演羅密歐和茱麗葉的戲碼嗎?」
「這妳就錯了，たかみな。」優子看著我。
「就因為是平成年，百貨商場到處都是，年輕一輩都想跟上趨勢，老店根本快失傳。別說叫賣式的商店街幾乎都只剩觀光客在撐，小嶋她們家是賣醃漬物的，妳說觀光客會買醬菜回旅館嗎?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好她們家醬菜好吃，回客率還算OK，但偏偏有這間競爭對手開在對面，偶有磨擦家裡也會有怨言，妳說，小嶋桑會顧慮這點是太過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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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再次無言以對。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是我無法去衡量的。只是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小嶋家與柴田家的關係，更不會是柴田家的兒子長得帥不帥，而是眼前這位，明明就知道小嶋有一位從小喜歡的人，卻還是喜歡著小嶋的大島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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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被甩了呢。正準備告白都還沒開口，小嶋桑就察覺到了。不是我在說，たかみな，小嶋桑真比妳機靈一萬倍!」$ R7 H: ? F! g
「妳從來沒說過這件事....妳..為什麼....」為什麼能這樣子一直喜歡著小嶋桑呢? 為什麼還能這樣每天一邊喜歡一邊笑著呢?# n: a% C' {% O: _5 p a5 g( C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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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她啊跟我一樣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直接就跟我說是不可能的，因為她有喜歡的人了，雖然有一些狀況，但她一直喜歡著柴田家的兒子。」優子頓了頓，說:
「嘛~雖然我本來也沒打算小嶋桑會答應啦，畢竟最糟的情況還會是小嶋她覺得很噁心就疏離我之類。雖然我不覺得她會這樣做。只是被拒絕還是很難過呢~ 那天真的是我這輩子最想破頭的一天了，妳能想像嗎?我是一個果斷到三秒下定論，心情不好操場跑一圈就釋懷的人欸，居然讓我想了一整天!」優子笑著。8 u% F ]( P3 y( B. W+ @, n
「但沒辦法啊，也是那天原本想放棄才驚覺自己有多喜歡小嶋桑，根本沒辦法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啊.....所以我的結論是，不管她喜歡誰，我都喜歡她。就跟她是男是女這點一樣，我不是因為她今天是女生或男生我才喜歡她的，也不是因為她或許會喜歡上我才喜歡她的，我喜歡她，就因為她是小嶋陽菜，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了。」優子轉過頭看著我笑了。
我眼睛的最後一道防線快被淚水攻破，看著眼前有點模糊的友人問:
「這樣不會很痛苦嗎?為什麼還能這樣每天一邊喜歡一邊笑著呢? 」
沒想到優子大力的拍拍我的背，笑著說: ) d( m3 m0 ]% a) N
「たかみな妳在說什麼傻話啊?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值得開心，會讓妳打從心裡笑出來的事啊!」
而我的眼淚，也隨著優子在我背後拍下的手掌，和那絕對真誠的笑容，一同落到我心裡。這個常故意擺出八字眉和時不時笑得露出八重齒的大島優子。我大概做不到像她那樣，一直往水池裡丟錢幣，卻知道自己永遠許不了願望。但，看著眼前友人的笑容，我知道， p9 N, _5 l l% M& R7 |: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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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島優子，很喜歡小嶋陽菜。% g* A ?7 A7 _
很喜歡很喜歡。8 y6 c3 ]4 X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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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平成一年為1989年。4 h6 W$ u# S1 s5 @4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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