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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一朵樱花在不经意间绽放,紧接着,三月的春风催开了渡边府的满树繁花。

由纪和麻友友象迷失在梦境中,天天花前月下的闲逛,不知不觉麻友友的生日就迫在眼前。由纪站在樱花树下问她想要什么礼物。麻友友说要你。由纪用手接了几片花瓣朝她丢过去说你越来越坏了。麻友友笑着粘上去说还不是跟你学的。

两人窃笑着低低私语,也不知道是人衬的花美,还是花映的人更艳,此时若有人经过这里,定会为她们两人的风采迷醉。

到了中午,她们离开园子回房,路过正楼时,远远见到石原总管带了个人来,走近时,由纪与他对看了眼,见来人的下巴上有颗黑痔,正是SAE给自己看过的照片上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脸上依旧若无其事的和麻友友说笑着离开了。

回到房里,麻友友说:“我已经想好了要什么礼物了。”

由纪有点心不在焉的问:“什么?”

“一个由纪亲手做的巧克力蛋糕。”

由纪笑道:“我当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做的不好吃不要怨我。”

“我去年生日时,由纪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害我蛋糕没吃上,还被你吃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底,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由纪把她搂在身前,有点内疚的说:“明天肯定让你吃上蛋糕。”

“不要骗我。”

“不骗你。”

到了下午,由纪寻了个空给SAE拨了个电话,SAE正在剧院里准备晚上的演出,听说有自己的电话就去休息室接了。由纪很简短的说:“人来了,今晚在老地方等我。”

挂了电话后,SAE象往常那样继续准备演出,但是玲奈却感觉她有些异样,小声问她怎么了。SAE敷衍说身体有点不舒服。



由纪打完电话后就问石原管家要了本做蛋糕的书,麻友友见由纪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书不理她,就闷出闲气来说:“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要你做蛋糕了。”

由纪把书放在沙发上冲她笑,麻友友蹭过去,坐在地毯上,把头搁在由纪膝盖上,由纪出神的望着她可人的侧脸,心里掠过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强忍那种充满毁灭感的情绪,用手轻抚着麻友友的发丝说:“不麻烦的,只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只能先看下书,如果冷落到你,对不起了。”

“由纪,我被你宠坏了。”

“象麻友友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谁都会宠你的。”

“诶,那我可不要,我只要由纪宠我。”

夜里,由纪似乎有点疲倦,早早的上了床,麻友友无聊,就翻出写生本坐到床边开始画由纪,由纪先是闭着眼睛不理她,过了好久见麻友友突然没声息了,睁眼一看,麻友友半趴在床边睡着了。由纪从她手里轻轻抽过写生本一看,只见画里画的正是自己与麻友友初见时的情景......自己睡在学校的紫藤花架下,而麻友友靠在自己的怀里,自己的背上还生了一对羽翼,羽翼半拢着,包裹住两人的身体。

刹那间,往昔岁月如同活了过来,直直接撞进由纪的心坎里,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落在麻友友光洁的脸上。麻友友感到脸颊一阵微凉,醒了过来,伸手一摸,满手都是由纪眼泪,想要问她怎么了,可才张嘴,嘴唇就被由纪的嘴唇紧紧封住了......

这一晚,由纪似不知疲倦似的抵死缠绵,到最后,麻友友求饶说:“由纪,你要弄坏我了......”

由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竟有些血迹,知道已刮伤了麻友友,忙止下动作,心疼的抱住全身瘫软的麻友友。

麻友友怕她内疚,强忍住倦意说:“没有关系,一点点痛而已......我好困,由纪,我先睡了......”



心乱如麻的由纪咬着唇躺在那里,到了凌晨三点,外面的天空愈加黑暗,由纪悄悄起身,换上一套简便的衣服,这时的麻友友已睡到就是放鞭炮都不会醒过来的程度。

穿好鞋子后就从阳台上攀到院中,借着树木的掩映来到正楼附近。见正楼门口有两个值班守卫背靠柱子在打瞌睡,于是绕到正楼右侧,打开一扇她早做过手脚的窗户,悄无声息的潜进客厅,然后上到二楼,将耳贴在书房的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她从头发上取下一根细长发卡插人锁孔,扭动几下就打开了房门。

进了书房,她把门反锁好,熟门熟路的推开墙上一幅油画,露出后面的保险箱。

这是个由密码盘组成的保险箱,锁盘连着警报器,如果密码输错,警报器马上会报警,到时插翅难飞。她对着保险箱思忖了会,记得有一次,她陪麻友友来书房见亲王,亲王正在开保险箱,但是自己只看到了最后两个号码。后来在无意间听麻友友说起母亲的生诞,日期的最后两个数字正好与那两个号码相同。想到渡边亲王对麻友友超乎寻常的溺爱,由纪决定赌一把。她把笔式手电筒凑到密码盘边,借着微弱的光线,镇定的输入了麻友友母亲的生日,等数字全部输入后,保险箱的门喀哒一声打开了。她松了口气,忙探进去细细翻找,过了片刻,她从文件中拿出几个信封,等拆看到最后一封时,她的眉头开始紧锁起来,再一看这信的落款,心头更惊——幕后黑手竟然是这个人!

她把其他信件先放了回去,手里只拿着这封应该就是今天那个脸上有痔的男人刚送来的信,稍作考虑后,她把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塞进自己衣服里,又从书桌上取了两张白纸折成信纸模样塞进信封,然后把信封按原样放回保险箱......关上保险箱后,密码盘自动旋转了几圈,如果再想打开保险箱就必须要重新输入密码。

推上油画,再打量了下房间,感觉没有什么破绽,她这才从原路离开正楼......

 

出了正楼,她没回房间,而是一路奔到府里的东北角,那里是渡边府花木最茂盛的地方,在靠围墙的一丛竹子后面,她见到了等候已久的SAE。

由纪忙从衣服里抽出信纸交给SAE说:“事关重大,你连夜就走。”

“你呢?”SAE略看了眼信上落款,也是心中一惊。

“我现在不能走,如果我现在走他们马上会发现,到时我们两个都跑不掉。”

“不行,你留下太危险了。”SAE第一次态度强硬的对由纪说,说话间已抓住她手腕。

“SAE,没有关系的,我明天夜里再走,等他们发现我失踪后,你已经快到边境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们也可以把这信送出去,SAE,不要忘记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SAE望着由纪平静的面容,心里百折千回,由纪,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但是你已经忘记了,虽然你完成了任务,但是你的心已经背叛了初衷,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每当你露出这样的神情,你是否已经不准备回头。

缓缓的摇摇头说:“由纪,我舍不得你死。”说话间,清泪已滚滚而下,压抑了太长时,眼泪居然如此之多,连衣襟都转眼湿透。

“SAE,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拥抱过这个身体,由纪抱紧她说:“万一我要是回不去,你帮我跟小指说,她有次想不起自己的红豆糕究竟是吃了还是没有吃,其实是我偷偷吃了,帮我对她说声对不起,和她在一个宿舍住了一年半却没有说上什么话。”

“我不要!要说你自己说。”已经快要哭出声来了,SAE连忙用拳头堵住自己的嘴,但是堵不住泪如雨下。

“对不起了,SAE,一直让你照顾我,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这些年拖欠你的已经太多了,实在是很抱歉。”

那个夜晚我很后悔,如果能早点知道今天这样的局面,SAE,我又怎么忍心那样做,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给你争取多一点的时间,这样你就可以离死亡远一点,我可以回报给你的只有这个了,所以请不要怨恨我的无情。对我来说,你是特殊的存在,我予你的那份感情虽不是爱情,但是分量一点也不会比爱轻。

“是由纪的话我不会后悔。”SAE擦去眼泪,就象在鹰院的樱花树下那样,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再见了,SAE,希望我们可以在帝国再见。”

“我等你,由纪。”

松开SAE的怀抱,由纪离开几步后转头微笑说:“SAE,你演的流华大人最高。”

回到住处,麻友友依旧睡的很沉,由纪换好衣服钻进被子里,贴着她躺下,麻友友嗅到熟悉的气息象小猫一样蹭了几下,由纪轻声说:“我到底还是放不下你。”



到了天亮,由纪就按照书上写的配方开始在小厨房做蛋糕,当麻友友进厨房去找她时,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料理的她已经狼狈不堪,面粉甚至沾的满脸都是,麻友友捧着肚子笑个不停,最后被由纪赶了出去。

午餐时,渡边亲王很罕见的留在府里吃饭,等麻友友带着由纪来到餐厅,他惯例的给了麻友友一个拥抱。渡边敏行也刻意表现出一个兄长的姿态,对麻友友说:“亲爱的妹妹,今天是你17岁生日,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哦。”

“谢谢哥哥。”麻友友开心的说。

“今晚是我们小公主的好日子,我们提前喝一杯庆祝下。”渡边亲王对站在一旁伺候的石原总管吩咐道:“去把那瓶我珍藏多年的葡萄酒拿来,就是酒柜里最右边那瓶。”

不一会,石原总管就拿了瓶葡萄酒过来,打开后倒了三杯,麻友友没到喝酒年龄,面前只摆了杯果汁。

渡边亲王提议道:“我的小公主,听说由纪小姐为了给你准备生日蛋糕忙了一个上午,你是不是应该敬你的由纪姐姐一杯以示感谢。”

麻友友马上站起来响应父亲的建议,端起果汁说:“由纪,谢谢你。”

由纪笑了笑,把杯中的红酒干了,但是还没等坐回到位置上,一阵晕眩直冲头顶,眼前人影立刻模糊一片,她想用手扶住桌子,身体只晃了一下就倒在地上。

麻友友连忙冲过去推她,嘴里拼命呼唤她的名字,可由纪就象是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渡边敏行上前拉开六神无主的麻友友,麻友友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喝了那杯酒就变成这样,父亲,你告诉我!”

渡边亲王叹了口气,对石原总管说:“先带公主回房吧。”

麻友友一听就急了,推开石原总管哭着说:“我不走!我不要和由纪分开。”

这时蹲在由纪身边一直在翻找什么的渡边敏行站了起来,手里拿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说:“父亲,她果然是德罗贝帝国派来的间谍。”

“什么间谍?那是什么?”麻友友迷惘的看着药丸。

渡边敏行轻笑了声说:“我的公主妹妹,你的这个由纪姐姐是敌国派来的间谍,我手中拿的是致命的毒药,每个间谍都有一颗,如果发现自己有被捕的危险,他们就会用这颗药自尽。”

“不会的,父亲,由纪怎么会是间谍,她是我同学,我们在常春藤学院认识的,你忘记了,她不是德罗贝人,她是日出国人。”麻友友声嘶力竭的说着,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么柔弱美丽的由纪怎么可能是间谍,她甚至还救过自己。

渡边亲王心痛的看着泪流满面的麻友友,那是他的心尖子,这个可恶的女人,不但欺骗了自己,还欺骗了单纯的象水晶一样的女儿,怒火在胸中盘旋。“我的宝贝,她是个骗子,她接近你是为了窃取情报,她根本就不爱你,你还是赶快给我回房去,我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不!”麻友友倔强的说,她不要相信这些鬼话,她吼道:“除非由纪自己跟我说,否则我不相信任何人的话!”

“父亲,要不弄醒她,不然妹妹不会相信的。”渡边敏行凑过去献计,渡边亲王想了想后点点头。两个侍卫走进来,把由纪抬到沙发上,又用手铐反铐住她的双手,在他们做这些事时,渡边敏行一直死死拉住想冲过去的麻友友。

“把她弄醒。”渡边亲王冷冷地吩咐。

侍卫端来一杯冷水浇在由纪脸上,过了几分钟,由纪睁开了眼睛,她不解的望着周围的人说:“怎么了?为什么把我铐起来?”

“你还装,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渡边敏行手举药丸嘲讽道。

“这是我随身带的感冒药。”

“感冒药?你吃给我看。”

渡边敏行把药递到由纪嘴边,见由纪笑着衔上去,连忙把手挪开说:“哈,你想死,你认为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由纪决定死赖到底。

“不明白,好个不明白,我现在就让你明白。”

渡边敏行拍拍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由纪一看,就是那个脸上有黑痔的男人,知道情况起了变化,自己基本上过不了这关了,想到此处,心里反倒坦然起来。

那个男人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两份档案甩到由纪面前,由纪稍微瞄了眼,已知道是自己和SAE的档案,看来军情局那边已出了内奸,她在心里祈祷,SAE,希望你能够顺利回国。

“柏木由纪,今年19岁,德罗贝帝国军事学院19期生,后秘密加入军情局,少尉军衔,接受半年特工训练后与宫泽佐江一起被派到银月国,为了窃取情报,你进入了常春藤学院接近渡边公主,在取得公主信任后,你来到渡边府。我还忘了说,你还是德罗贝帝国外交部长的养女,因为你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所以德罗贝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你的背景。我说的够不够详细啊,柏木小姐。”

那个男人一口气把由纪的身份和来公国的动向说了一遍,还没等由纪答话,麻友友突然尖叫一声,推开一直挡住自己的渡边敏行,冲到由纪面前一下跪倒在沙发前,抬头对由纪说:“不,这不是真的,你赶快告诉他们,这都不是真的。”

由纪盯着这张曾让自己魂梦颠倒的脸,强压住心中痛楚说:“他说的是真的。”

“我不要听,由纪,我是你最喜欢的麻友友,你怎么可能会骗我。”

“麻友!你是堂堂公主,你这样子太丢渡边家的脸了。”渡边王爷有生以来第一次冲她的心肝宝贝咆哮,抓着由纪双腿跪在地上的麻友友让他又气急又心痛。

石原管家过去扶起浑身哆嗦的麻友友,由纪咬牙说:“对不起,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那你爱我吗?”

“不爱。”没有一丝犹豫,我已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所以哪怕让你一时难过也比让你一世难过要好,对不起,麻友友,这才是我有生以来撒的最大的一个谎。

“不爱……不爱……不爱……”麻友友喃喃的重复着由纪的话,三魂七魄象少了一半,石原管家连忙把她扶出餐厅。

“柏木小姐,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请问你把它给谁了?”渡边敏行把一个信封扔在由纪身上。

由纪没有回答,眼睛向着虚空处。渡边敏行见她不回答就说:“柏木小姐,我们的耐心有限,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到时后悔莫及。”

“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没有什么可以出卖的。”由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轻蔑让渡边敏行气的冲过去捏住她的下巴。

“住手。”渡边亲王喝了声,对侍卫说:“把她带去地下室,告诉石原管家,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见她。”

侍卫从沙发上架起由纪离开了餐厅,渡边亲王狠狠的看了眼渡边敏行说:“去国安局叫两个刑讯专家来,弄清楚她的同伙走什么路线,究竟有几个同伙。”等渡边敏行兴高采烈的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又说:“不准你进去审问,你要知道她和你妹妹毕竟有那层关系,你如果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来,会丢光渡边府的脸面,去吧。”

渡边敏行一听这话就泄了气,边往外走半盘算着,即使自己不能亲自折腾这死丫头,也要让刑讯专家多给她点苦头吃。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渡边亲王对脸上长痔的男人说;“这次是我这边太大意了,你去那边时替我道个歉,这次多亏是你,不然等我发现时她们早跑光了。”

“亲王,你不必内疚,这颗棋子埋的很深,我也是今天上午才收到这两个人的资料,好在昨天我进府时遇到她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她已经混进府里来了,亲王请放心,另外跑掉的那个也成不了气候,那边我们已经安排好人了,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能太大意了,我就是个例子,我已经吩咐国安局严密追查,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亲王您真是高瞻远瞩。”

“哈哈,惭愧啊,但是最好的结果是她愿意供出同伙,这样我们可以省不少力。”渡边亲王看着满桌未动的美食,心里泛起阵阵忧郁,他的小公主还不定难过成什么样了,今晚的生日晚会看来是不用办了。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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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从餐厅回房后,麻友友就象丢了魂,眼睛发直的坐在床上,既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坐在那里。石原管家过来偷偷看了几次,每次都是叹息着离开了,晚饭仆人送去进去后也摆在那里,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石原管家实在看不下去,进去说公主如果不吃饭会弄坏身体的。平时对他很礼貌的麻友友根本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石原管家站了会,见麻友友完全没有反应,心里憋的直发闷。

退出房间后石原管家思索了一会,从杂物间的柜子里取手电筒向后院走去,到了北面最僻静的地方,有座高出地面1米多的建筑物,周围站了许多侍卫,有侍卫老远就问:“是谁!”他回了句:“是我。”侍卫认出是他声音就不吭声了。

矮身进了建筑,有一条水泥楼梯通往地下室,地下室里的排气系统很差,令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到了底层,一条长长的通道出现在眼前,灰色的通道墙壁上装着罩了铁网的白炽灯,他关上手电筒,走到通道最尽头的一个铁门前,尽管铁门紧闭着,但是里面由纪的剧烈的惨叫声依旧传了出来,然后是带着压抑的连绵呻吟,石原管家站在门口静静地听了会,里面有人说:“你再不说你这条腿也保不住了。”

“算你狠!再拿颗钢钉过来,真他妈的是个苦差事。”

石原总管抬手敲了敲铁门,一个身材结实的刑讯专家满脸怒气的走了出来,见是石原管家,脸上随即换了副笑容问:“大管家,你怎么来了,亲王有什么吩咐吗?”

里面又传来一阵疼痛的呼号声,这次因为门没有关紧,由纪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石原管家的耳朵里,他的心脏抖动了下,忍不住生气的注视着刑讯专家,刑讯专家半推开铁门冲里面吼道:“你小子消停会,我和大管家在说话。”说完用力把铁门带上了。

石原站在那里好久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问了一句:“她说什么了没有?”

一提到由纪,刑讯专家就来劲了,他火气很大的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这个女人真的是嘴硬,就会哭就会叫,但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我听说女犯总是多受一些苦。”石原管家冷冷的说。

“这纯粹是诽谤!”刑讯专家马上又表白说:“她和公主的事谁都知道,我怎么敢搞她!”

石原管家眼睛象刀子一样插过去,一字一句的说:“你管好自己的嘴!”

“是是是。”刑讯专家吓了一跳。

“她还能撑多久?”

“她是我审过的犯人中体质比较差的那种,我已经用了六个多小时刑了,全身骨头差不多全碎了,按她的体质,其实这会就已经不行了,但是……”说到这里刑讯专家停住了,亲王的儿子在叫他们来时已经叮嘱过,如果问不出什么来慢慢弄死她,所以自己下手比较狠,可是到现在她还吊着一口气,真是麻烦死了。

“但是什么?”石原管家问。

“但是她好象硬撑着一口气,怎么说呢,就象是在等谁。”刑讯专家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说。

石原管家陷入了沉默,然后就象要做一个难以决断的决定那样,缓慢的说:“再拖3个小时,12点前不要让她死,以后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只要我帮的上的一定帮你。”

刑讯专家惊讶的看着石原管家,想了想后说:“我尽量,但是最好快点,里面那小子比我还狠。”

石原管家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回到麻友友处,石原管家走进小厨房,由纪做好了但是没有烤好的蛋糕还放在桌上。二十分钟后,他端了还在冒热气的蛋糕进了麻友友房间。麻友友依旧还是象石像一样坐在床上,他把蛋糕端到她面前说:“公主,这是由纪小姐给你做的蛋糕,你如果什么都不想吃,就吃点这个吧。”

听到由纪两个字,麻友友好象大梦初醒一样抬起头,看着石原管家手里的蛋糕,蛋糕上用奶油写着“祝最爱的麻友友生日快乐”,那是由纪的笔迹,她爬过去,抓了一把蛋糕在手里,带着热度的蛋糕让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她把手放进嘴里尝了下,蛋糕上的巧克力有些苦涩,她终于哭了出来。由纪,你又在骗我,虽然自己单纯,但是那么多的日夜我们朝夕相对,你的一颦一笑难道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我要问清楚你。

她猛的抓住石原管家的一只手,蛋糕掉在地上砸了个稀烂,她急切的问:“管家,由纪现在在哪里,我有话要跟她说。”

“亲王说了没有他的批准谁也不准见由纪小姐。”

“我去求父亲,我要见由纪。”

麻友友张惶的从床上跳下来,石原管家连忙拦住她说:“亲王现在不在府里,而且你去求他也没有用的,他是不会让你再见由纪小姐的。”

“不,我现在就要去见由纪,管家,你从小最疼我,你告诉由纪现在在哪里?”

“除非......”石原管家从盛蛋糕的盘子底下抽出一把餐刀递给麻友友说:“除非公主以性命威胁,我才不得不带公主去见由纪小姐。”

麻友友心中一亮,接过餐刀抵在脖子说:“带我去见由纪,不然我就马上死在这里。”

石原管家看着麻友友抵的太紧的刀锋,轻声说:“公主,不要真的切伤了自己。”说完就带着麻友友出了房间,那些仆人看到公主用餐刀抵着自己脖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全部吓的傻在那里。

跟着石原管家走进地下室楼,走到了铁门前,却没有勇气推开,因为她还在犹豫应该怎么跟由纪谈话,石原管家叹息了一声,帮她推开了铁门。



随着铁门缓缓打开,麻友友的餐刀掉在了地上。

这是她的由纪吗?为什么眼前是这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她努力不让自己倒下,一步步走到由纪跟前。只见由纪双臂张开被捆在一个十字架形的刑柱上,手脚和身上都紧缚着细麻绳,一直勒进肉里,外套已被扒了扔在墙角,身上仅穿了一条破烂不堪的白色裙子,已被血染的几乎看不出颜色来,她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麻友友想要用手去撩开她的头发,突然见到有一根钢钉钉在由纪的肩膀上,露出一截钉尾,再茫然的往由纪身上细看,发现由纪身体的每个关节处都被生生钉进了约八寸长的钢钉,这些钢钉残忍的穿透了她纤细的骨节,沾满鲜血的钉尾暴露在皮肉外。麻友友吓的傻在那里,这些钉子硬生生钉进由纪的身体里会有多痛,那是平时擦破点皮都会让自己心痛半天的由纪,那么柔软那么美好的一个身体,被你们残忍的弄坏了......

过了半响,麻友友才声嘶力竭的大喊了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地上湿湿滑滑,她颤抖着把自己的手举起来,满手都是由纪从身体里滴落的血液,她象疯了一样捶打着坚硬的地面。

“你们都干了什么!把由纪还给我,你们这些魔鬼!啊——我要杀了你们!”

两个刑讯专家见情况不妙,马上离开了房间,石原管家走过去抓住麻友友的两只手,麻友友泣不成声的说:“管家,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的心好痛好痛。”

突然,她象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切的对石原管家说:“管家,赶快把医生叫来,医生会把由纪治好的,你赶快去啊!”

石原管家摇了摇头,不敢与她绝望的眼睛对视,麻友友心里猛然一凉,知道由纪已是没救了。

这时刑柱上的由纪低低的呻吟了声,麻友友忙从地上爬起来,又不敢抱她满是伤痕的身体,只好用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脸说:“由纪,是我,我是麻友友。”

“你......你终于......来了。”由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对不起,由纪,对不起!管家你帮我把由纪放下来,由纪,你再忍耐一会,医生马上就来。”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石原管家忙把躲在门外的两个刑讯专家叫进来,两个人脸色惨白,虽然自己是在办公事,但是照这情形看来,这位渡边公主以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在两个刑讯专家的帮忙下,石原管家才尽量没有触动由纪的伤口把她从刑柱上弄了下来,即便如此,由纪也是死咬着牙关才没有痛的大声叫出来,等他们把由纪平放在地上后,麻友友爬到她跟前,扶起由纪的上身,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见她断了的手脚垂在地上,想要帮她把钉子拔出来,石原管家说:“不能拔,拔出来会死的。”

麻友友呆了呆,把手放了下来,痴痴地看着怀里的由纪,过了会,她说:“管家,你带他们出去,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们。”

等管家他们离开后,麻友友轻轻拨弄好由纪的头发,由纪那张笑起来比蜂蜜还甜美的脸上血痕斑斑,麻友友刚才托起由纪脸时就已发现,由纪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看过自己,再看从紧闭双目中流出的血水,她知道由纪应该是瞎了。

此时的麻友友已不再流泪,她想由纪就快要死了,自己没有了由纪也活不成了。死意已决的她前所未有的平静,她附在由纪耳边说:“由纪,你的脸弄脏了,我帮你擦干净。”

由纪唇角微微向上一翘,象是对她笑了下,于是她也微笑了起来,用一只袖子想帮由纪擦去脸上的血污,但是擦了会发现有些血已凝固在脸上,思忖了下后就低头把嘴唇贴到由纪脸上,用舌尖一点点舔掉那些血痕。

洁白的皮肤渐渐显现出来,麻友友想,初见由纪时,她也是这样闭着双眼睡着了,自己醒来时,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睡颜,心乱如麻......由纪,如果我们不离开学校该多好,这会我们也许是躺在床上聊天,又或者偷偷跑到湖边看月亮,由纪你会表扬我的红茶越冲越好喝吧,啊,真想回到从前......

由纪感受着麻友友一点点传递过来的温度,想要说一声谢谢,但是才一张口,就不知道牵动了身体哪个伤处,竟痛的浑身抽搐,连牙齿都抖动的咬上了舌头。麻友友怕她咬伤自己,情急之下忙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她嘴里。由纪心想着不能咬不能咬,会咬痛麻友友的,但是身体完全已不受控制,死命的咬住了麻友的手指,力道之深直达指骨。而麻友友象失去了痛觉那样,只是把嘴唇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吻着,柔声说:“由纪,很痛很难受吧,再忍忍就好了......我不会让由纪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我会陪着由纪的。”

痛的快要晕死过去的由纪听她这样说,死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等挺过这阵折磨后,她感觉到身体竟然没有那么疼痛了,只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困,心里明白自己已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其实麻友友才进来那阵子,她就已经撑不住了,但是想再听听麻友友的声音,所以一直苦撑着不肯咽气。但是,但是这孩子竟然想要陪自己一起死!

——麻友友,若你死了,我就是下了地狱也会于心不安的。

“麻友友。”由纪艰难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在呢,由纪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到我了。”

“看的到.....因为麻友友一直在我心里。”

“身上好点了吗?”

“麻友友的怀抱最舒服了,所以好多了。”很想睡,很想睡,但是还不行啊。

“由纪你又逗我。”旁人若进来,不知道的会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其实我们是在生离死别。

“麻友友,生日快乐。”你吃到我做的蛋糕了吗?那是个糟糕的作品。

“谢谢,今年由纪没有失约,现在还没过12点,而且由纪做的蛋糕很好吃。”

“那真好呐......麻友友,我可以在你生日说个愿望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去年你的生日我也会在你身边。

“是由纪的话提什么愿望都可以。”

“我的愿望是麻友友不准陪着由纪去死。”终于说出来了......我真的好困,你就赶快答应我吧。

“由纪,你比我还傻,你觉的没有由纪的世界,麻友友活着会开心吗?”

——果然不答应,但是我不准你死!

“小时候,我和父母住在离阿尔泰公国很近的边境上,有一天阿尔泰公国的军队来了,等我从壁橱里出来时,父亲母亲和镇上的人都死了,那年我才八岁,我一个人在荒原上走啊走,找不到一个帮助我的人,如果不用打仗多好。”神,求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把话说完。“麻友友,如果你不能答应我第一个愿望,请你一定要答应这个愿望——结束这场战争。”

——这么艰巨的任务足够你折腾一生了,所以请活下去吧。

“由纪,你不要睡,你继续说。”上天,给一个奇迹吧,给一个奇迹吧。

“对不起,白天我说谎了......麻友友,我爱你。”虽然舍不得你,但是永别了,我唯一的爱......

突然间,由纪的头象沉睡了那样低垂下来,麻友友心中一空:你就这样扔下了我。

往事就象水中倒影一样,一瞬间,清晰可见,由纪在倒影里对自己浅浅微笑。

她说:渡边麻友友同学,我是柏木由纪,你可以叫我由纪。

她说:我有梦到麻友友象天使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然后一头就载倒在我怀里睡着了。

她说:不会离开你的,一生请多关照。

她说:麻友友,你象只小狗。

她说:麻友友,你是个小傻瓜。

她说:要是有天我死了,你是不是准备用眼泪把巴兰市淹掉。

她说:麻友友,我爱你!

……

 

当渡边亲王赶到地下室,看到麻友友紧紧的把由纪抱在怀里,由于搂的太紧,由纪身上的钢钉也刺进了她皮肉里,她说:“你们小声点,由纪刚睡着。”

在把由纪尸体抬走时,渡边亲王以为麻友友会做剧烈的反抗,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麻友友很听话的放开了手,只是对石原管家说:“把她埋在那棵最大的樱花树下吧,她喜欢那里。”

回到房间后,麻友友开始沉睡,三天没有起来。到了第四天早晨,心急如焚的渡边亲王正在书房里来回度步,仆人来报告说公主起床了。

渡边亲王冲到麻友友住的小楼,还没有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打开门一看,麻友友蓬头垢面,腿上放了一个堆满了食物的大盘子,正在那里大嚼一个鸡腿。

渡边亲王喜忧参半,该不是疯了吧,于是试探着上去说话......结果麻友友绝对没有疯,但是神情间已失了天真可人的神态。

渡边亲王心想,女儿长大了。



SAE一路向东星夜兼程,谨慎起见,她在半路上重新弄了辆车。第三天清晨,她已来到离阿尔泰边境200多公里的一个镇,刚想进镇补充点食物和水,却看见印有自己照片的通缉令被贴路口的墙上。幸亏时间还早,大部分镇民还未出门,加上她一直把衣领后的便帽戴在头上,倒也没有人察觉她就是通缉令上的要犯。

只在通缉令前停留了数秒,她就走回到车上,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直捏的指骨发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么身陷亲王府的由纪更是难逃毒手。她不敢想象由纪被抓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由纪绝对不会出卖自己,因为如果被抓的是自己,无论面对酷刑还是利诱也都不会出卖由纪,这种信任不需要言说却早已烙在灵魂深处。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由纪的处境,将车子开离大路,往洛基那斯山脉方向驶去。通缉令已经发出,说明所有通往边境的道路都不再安全,想把情报送到设在边境的联络地点,必须选择一条非常路线。车子在野外走了有四十公里左右,连绵的洛基那斯山脉就出现在眼前。

这是原属于德罗贝帝国的土地,大陆历公元1966年冬天,德罗贝帝国战败后,圣帝国女秋元真与阿尔泰公国签下了割让国土的不平等条约,而被割让的土地中就包括这座洛基那斯山脉,越过洛基那斯山脉就能到达血色平原,这座山脉不但盛产铁矿,而且还具有很高的军事价值,这些年来,这座天然险障让阿尔泰公国处于易守难攻的优势地位。

SAE把车停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只拿了简单的必须品就往山林深处走去。洛基那斯山脉横向绵长,占据两个国家之间三分之一的边境线,纵向只有不到三百公里路程,但是由于山势陡峭,想穿越过去也非普通人可以办到的。SAE担心遇到阿尔泰公国的巡山队,尽量挑选隐蔽难行的路线。到了太阳下山,她只能停下脚步,因为摸黑在这么艰险的山路上行走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找了块平整的山崖,SAE背靠着石头坐了下来,虽然山上的气候有点寒冷,但是绝对不能生火取暖,相比起受冻来,安全才是第一考虑。


此时,月已悬空,弯弯如钩,周围一片死寂。SAE从背包里取出水壶摇了摇,早晨在镇子没有补充到给养,水壶里只剩下小半壶水,她只浅浅的喝了两口就把水壶放下了。虽然心里百般纠结不安,但她还是取了几片饼干出来,不吃东西根本没有体力翻过这座大山,如果因此耽误了任务,那么由纪这些年的付出就白费了。

正当她食不知味的往嘴里塞着饼干,飞来一只白色苇莺,长着清翠的背纹,异常美丽。

苇莺落在她身前的地上,她揉碎一小角饼干放在手心伸出去,苇莺象是通晓灵性般飞到她手中,但是没有啄食饼干,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纯黑色的眼睛里似包含着无限悲伤。

SAE就象被魔法定住了般一动不动的与苇莺互相对望,过了片刻,她轻声问:“由纪,是你吗?”

苇莺探嘴在她手腕上轻轻啄了下,展开白色的翅膀消失在夜空中。

SAE痴痴的望着苇莺消失的方向,两行清泪奔流而下,你就这样去了,那一啄是你跟我的告别吗?就象那个夜晚你留在我手腕上轻轻一吻,你可知道我此刻的锥心之痛。



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在阴冷森严的秘密基地里,由纪双手抱膝坐在一个房间的角落里,房间里只有一张铺了白床单的铁床,床上躺了个蒙着眼睛的年轻女孩,四肢被分别捆在铁床的四角,房间天花板上有一个摄像头象眼睛一样注视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SAE站在教官身后,教官冷冷的说:“不能通过最后考试的特工是没有存在价值的次品,帝国不需要次品。”

不需要意味着什么,SAE很清楚。已经第三天了,由纪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期限,如果到太阳升起来那一刻,由纪还是通不过最后的考试,那么等待她的命运只有死亡,一个在秘密基地接受了训练的特工,通不过最后的考试除了死没有其他路可走,这点加入军情局时她们就很清楚。

时间一点点过去,教官的眼睛一直盯着监控屏幕。他本来很看好由纪,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条件这么好的特工,清纯的外表,因为仇恨而坚定的内心,超乎寻常的记忆力,高超的演技,几乎不用刻意培训就能成为一名间谍,但是偏偏卡在最后的考试上。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再好的苗子如果不能开花结果,也必须拔掉。看着屏幕上的由纪,他竟然暗暗叹息了下。

“教官,让我去。”一直站在教官身后的SAE突然说。

“你和她的任务不一样,你已经通过了考试,所以这里没有你什么事。”

“教官,如果柏木由纪不能通过考试,那么执行这次任务的人必须替换,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因为我认为没有谁比柏木由纪更适合这个任务,鉴于这个理由,我想帮她完成这次考试。”

教官转过身,盯住SAE的脸看了会说:“你的理由就是这,没有其他理由?”

“是!”SAE说。

“杀了那个阿尔泰女孩,那位置就是你的,但是机会只有一次。”教官冷漠的说。

SAE沉默了会,离开了监控室。

走进房间,SAE没有看由纪一眼,径自走到铁床边,她解开女孩的绳索,但是没有摘掉眼罩,她把女孩抱到基地后面的一块空地上,在那里,五条阿尔泰战俘的性命换取了她最后考试的合格证明。把女孩放在地上,拔出手枪对准女孩的后脑开了一枪,女孩毫无痛苦的倒下了,有几滴鲜血飞溅到她脸上,她转身离开了空地,找了个水龙头,仔细的把脸洗干净。当水接触到她的脸庞时,眼泪混在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房间里,她走到由纪跟前,把由纪从地上拉起来,一件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由纪用悲痛莫名的眼神看着她每个动作......

站在亮如白昼的白炽灯下,SAE赤裸的皮肤上泛着健康的光泽,她柔和的笑容象羽毛般轻轻飘落,她说:“就用我来完成最后的考试。”

“不行......SAE,我做不到。”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由纪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如果被触陪的人换成我,相信由纪可以做到。”用指尖一点点擦拭掉她的眼泪,脸上依旧干干净净的笑着。

——由纪,不管你对我是何种感情,或许仅仅是同学的、知交的、战友的,虽然我从没有告诉你,可是我......早已爱上了你。

“SAE......”

“由纪,天就快亮了......”拉近她的身体,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肩膀。如果这样做可以换取你的生存,那么没关系的,就当是一场梦吧。

......

当SAE穿好衣服回到监控室后,教官很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他说:“恭喜柏木少尉通过了最后的考试。”

“教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房间了。”

正当在她转身离去时,教官突然说道:“宫泽少尉,希望你的这次行为纯粹是为了挽救帝国一名优秀的人才,而不是出于其他感情,要知道在帝国这是不被神祝福的事情。”

“谢谢教官提醒,我和柏木少尉永远不会成为不被神祝福的关系。”SAE的背影停顿了下,接着淡淡的说道。



清冷的钩月已经升上半空,洛基那斯山脉的风吹干了SAE脸上的泪痕。

——由纪,即便我付出了所有,最终还是没能护住你、留住你。

设在边境的联络点每个月的1号和15号都会有接头人守在那里,自己是3月26号凌晨出发的,今天已是29号,必须在3天内到底联络点,所以天才微微亮,SAE就起程了。跋涉了3天后,SAE终于在4月1号的下午赶到了联络点。

联络点设在血色平原6号线附近的一片密林里,那是个三不管的地区,背后是洛基那斯山脉,前方20公里左右才是帝国军队的防御区。SAE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来到一棵形状奇特的枯树下,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红布条,扎在其中一根树衩上,然后躲在暗处观察。不多时,有个头戴礼帽的男人从隐蔽处走了过来,他走到枯树前,在SAE扎红布带的书杈上扎了根白色布带。SAE确认联络方式没有问题,就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个人隔了大概七八步远的距离开始谈话。

男人说:“这棵树真可惜。”

SAE说:“这是它的归宿。”

男人说:“你相信命运吗?”

SAE说:“不相信,但是我相信神的存在。”

男人伸出手向SAE走去,他说:“宫泽少尉,欢迎你回来,我在这里等你一年了。”

SAE也伸出了手,暗语也没有问题,这人大概就是专门负责与自己联络的蝎子,一种见到自己人的喜悦感让她松懈了下来。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SAE说:“蝎子,我带回了重要情报,你马上把情报送回总部。”

“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出发。”男人点点头说。

SAE撕开外套的内衬,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男人接过来后突然说:“有人来了。”

SAE扭头往他目光看去的地方看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这时胸口突然一痛,低头看时,胸前已被插入了一把匕首。SAE踉跄的倒退了几步,那男人紧追上来把匕首拔出来,又接连在她身上捅了几下,SAE腿一软,靠着枯树干滑坐在地。男人在她腰后摸索了会,找到了一支手枪,装进自己口袋说:“这是个好地方,宫泽少尉能死在这里也是种福份。”

SAE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他,见他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SAE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才一张嘴,血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SAE就在咳嗽中笑着,因为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的信纸是空白的。

“信呢?”男人冲到SAE面前,抓住她胸前的衣服摇晃着问。

SAE被他晃的五脏六府都象要从嘴里吐出来,她愤怒的把一口血沫吐到他脸上,男人被她这一举动激怒了,他拿出手帕胡乱擦掉脸上的血沫,然后抓住SAE的后衣领,把她拖到林子一块空地上,又在树丛里拿出一把铁锹开始挖掘。

SAE静静的躺在地上,想起那个夜晚,由纪滚烫的眼泪几乎要把她灼伤,她说:“由纪,别扔下我一个人去执行任务,所以求你完成最后的考试。”

由纪沉默了许久,然后象一个臣下亲吻君王那样,抓过她手腕轻轻吻了下,那个吻随着脉搏的跳动直达她的心脏。

这个承诺之吻让她露出了笑容,因为她终于保住了由纪。

在由纪亲吻她时,由纪说:“SAE,你脸上有血腥味。”

她心里一阵刺痛,她说:“不要吻我的嘴唇,那里也溅到血了......”

——真是糟糕,自己这会何止是有血腥味,生命力太顽强有时也是件麻烦事,自己被捅了四刀?或者是五刀?为什么还不死。

当那个男人挖完坑后,发现SAE的眼睛还睁着,不禁惊讶的说:“我现在开始有点敬佩你了,那么再见了,宫泽少尉。”

他用相机给SAE拍了几张照后,把SAE拖进坑里,往上面填土,潮湿的泥土竟然有棉被的感觉,厚实温暖,阳光从树枝间射进来,SAE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些光线,因为她觉得它们很象金色玫瑰剧院的舞台射灯,玲奈曾经抱怨过那些灯光太刺眼了。

真是对不起,玲奈,从今往后,你要换男主角了。

当泥土完全遮挡住她的眼睛时,她在心里说:“终于谢幕了。”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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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渡边亲王坐在宽大的椅子中批阅公文,石原总管轻敲了几下门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国安局官员。

渡边亲王头也不抬的问:“怎么样了。”

“亲王大人,那边发来电报,宫泽佐江已经被处理掉了,但是信不在她身上。”

国安局官员接着说:“金色玫瑰剧院的女演员松井玲奈失踪了,我检查了海关出入境记录,她在四天前就已经离境前往银月国。”

渡边亲王放下手里的公文,吐出胸中一口郁气说:“她是从你眼皮底下跑掉的,这事处理不好,你以后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官员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松井玲奈站在码头上,脚边是一个精致的手提箱,头戴时髦的宽边遮阳帽,她的这副打扮和春季出门旅行的少女们没有什么不同。

乘坐阿尔泰公国的海轮到达银月国的海神市后,她没有进入市区,而是直接在码头上购买了前往德罗贝帝国的单程船票。

天空中开始飘起细雨,她撑开挂在臂弯里的雨伞,雨丝在伞顶上汇聚成流,沿着伞边滴落下来,就象情人晶莹的泪珠。

四天前的凌晨,熟睡的她被人推醒了,睁开眼,SAE坐在床边,衣襟上依稀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玲奈闻出那不是SAE常用的香水。

玲奈想拧亮床头的台灯,SAE按住了她的手。SAE的手冰凉彻骨,仿佛刚从寒冰地狱中归来,她说:“玲奈,我答应过给你一个真相。”

玲奈接过信纸,在黑暗中展开,SAE咔嚓一声打着打火机,房间里亮起了点燃一根烟的火光,又暗了下来,但是玲奈还是在这短暂的亮光下看清了信纸上的签名。她的心抽搐了一下,好象有一根系了太多重物的丝线突然崩断,这些年自己苦苦追查,当谜底揭开时,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莫名的压抑。

当她把信纸交还给SAE时,SAE没有接,SAE说:“就象你说过的那样,幕后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么军情局也靠不住了,你的身份不在军情局视线内,所以这封信由你带回去,我按原计划去联络地点。”

玲奈想要说不,但是SAE好象早知道她会反对,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她嘴唇上说:“玲奈,我不一定会有事,也许是我多虑了,如果军情局没有内奸,那么十天内我会安全回到帝都,你在帝都火车站的咖啡馆等我,超过十天我没有出现,你就把信交给你所信任的人,我知道你在军情局也有人。”

玲奈就象害怕她马上会消失在黑暗中,用力抓住她双臂说:“SAE,我不要你去联络点,这样做太冒险了。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先去银月,然后再转船回国,我在中情局的确有个值得信赖的人,我们直接去找这个人。”

“不行,如果我和你一起走,万一事情提前败露,我们俩谁也走不掉。玲奈,想想血色城里的那些亡魂,想想你父母,再想想我和由纪、还有你自己的付出。”SAE掰开玲奈抓住自己的手,站起来走到窗口,当她打开窗户要立刻跳出去时,玲奈突然说:“我会一直在车站等你,请你一定要来!”

SAE身体顿了顿,转过身,一脸温暖的笑意。

“谢谢你那个早晨叫醒我,作为谢礼,我会请玲奈回我的故乡看下雪,所以请相信我。”

当玲奈冲到窗前时,SAE已下到小巷里,玲奈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



傍晚时分,玲奈登上了开往德罗贝帝国的客轮,当客轮缓缓离开码头,玲奈这才松了口气。

到了晚餐时间,玲奈离开一等舱的单人房间,来到位于二楼的西餐厅。西餐厅里环境非常雅静,每张餐桌上都铺着雪白的桌布,桌子上摆着娇艳的鲜花,餐厅最靠里的位置有个小小的表演台,上面放了一架钢琴,一个帅气的年轻人正在演奏一首小夜曲,琴声轻柔委婉。

带座的侍应生把玲奈带到一张插了郁金香的餐桌前,玲奈轻轻说了声谢谢就坐下了。侍应生询问了玲奈要用的餐点,不多时,就端来一份西餐,喜欢吃辣的玲奈对西餐中的指天椒焖小蘑菇很满意,正想多点一份甜点时,西餐厅突然晃动起来,周围的客人也纷纷发出惊呼声。接着一个身穿船员服的大胡子男人走了进来,他声音洪亮的对大家说:“我是珍珠号的大副修斯,请各位客人不要惊慌,虽然海上起了点小风暴,但是对于结实可靠的珍珠号来说这不算什么,即使是再大几倍的风暴,我们也是安全的。”

安抚完客人后,修斯大副刚想离开,突然眼前一亮,他快步走到玲奈桌前,神情激动的说:“请问你是松井玲奈小姐吗?我有幸在金色玫瑰剧院看过你的演出,实在太精彩了,作为你的忠实拥护者,能在珍珠号上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玲奈站起来,露出甜美笑容说:“修斯大副,你好,谢谢你热情洋溢的赞誉,能够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等会能否给我一个签名,我珍藏了一张《Infinity》的海报。”修斯大副激动的搓着手说。

“如你所愿。”玲奈说。

修斯大副刚想去取海报,走了几步又想起点什么,折回到玲奈跟前,有点犹豫的说:“玲奈小姐,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这会风浪有点大,你也看到了,大家知道了外面有风暴都很担心,如果玲奈小姐愿意的话,能不能登台表演一曲,我相信玲奈小姐美妙的歌声一定会让大家放松下来。”

玲奈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冒失但又不失好人的修斯大副,想了片刻后说:“可以。”

修斯大副象个孩子一样欢呼一声,拉过一个侍应生兴奋的交代了几句,侍应生走到钢琴前向客人宣布,阿尔泰公国的著名演员松井玲奈小姐将为大家表演一曲,他的话登时引来热烈的鼓掌声,已经习惯了赞美和注视的玲奈迈着优雅的步调走到钢琴前,那个演奏的帅小伙已把位置给她让了出来,她朝客人们微微一躬,撩动白色的裙摆端坐到钢琴前,稍一停顿后,优美的琴声就从她纤长的指尖流淌开来。

“枯叶在风中飘零,如同我的泪水流下,枯叶在风中飘零,在我心中飞舞落下,我孤零一人的车站……”玲奈略带哀伤的音色打动了在场的每个人。

此时此刻,唯有这首《枯叶车站》才能表达我的心情,SAE,请你不要象歌词中写的那样,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帝都车站等你,那样我会心碎。想到这里,玲奈的歌声更加悲伤,当她唱到“为何从一开始就预见到,终点会是孤单一人,痛苦随着树枝摇曳,你随心所欲的背影”时,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进了餐厅,他们的目光在餐厅里巡视一圈后,落在了玲奈身上,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一曲终了,玲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表演台,修斯大副快步迎上去,还没等他开口,玲奈靠近他小声说:“修斯大副,能麻烦你个事吗?等会我离开餐厅时,帮我拦住那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修斯大副朝那两个黑衣人扫了眼,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气愤的说:“这两个小子是不是纠缠你,放心吧,我会让他们老实下来。”

“你真是个好人,我现在有点累了,签名明天帮你签,明天见,修斯大副。”玲奈嫣然一笑,朝西餐厅门外走去,两个黑衣人看她想离开,连忙追了上去,修斯大副把身一侧挡在出口处说:“喂,你们两个……”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黑衣人飞快的在他心脏上刺了一刀,当他无声无息的滑倒在地时,刺他的黑衣人跟另外个说:“东西不在她房间里,肯定就在她身上,不要让她跑了。”



玲奈冲出餐厅,见两个黑衣人紧紧追来,提起碍事的裙摆向前奔去,通道里的旅客惊讶的看着这个漂亮女孩横冲直撞的从自己身边冲过去。跑到通道的尽头,无路可走的她拉开舱门跑向甲板。

这时,大海上狂风咆哮,巨大的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低沉的撞击声,犹如黑夜中野兽的抽咽。她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风卷起她白色的长裙,象一朵狂风中绽放的百合,两个黑衣人追上甲板,其中一个冲她吼:“松井玲奈,你跑不掉了!”

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继续向着船头狂奔去,等跑到船头的护栏前,她踩着护栏的间隙爬到护栏外,双手抓住栏杆,用脚踩住甲板边缘,半个身子悬空在船身外,在她的脚下,深不见底的海水发出阵阵轰鸣,只需要一松手,她就会被无尽之海瞬间吞噬。

她就悬在那里,冲着两个黑衣人断喝道:“不要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跳下去!”

两个黑衣在离她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个子矮点的说:“松井玲奈小姐,请你把东西交给我们!”

“你们说的是不是这个。”玲奈单手抓住栏杆,从罩在裙子外的黑色马甲里掏出信纸高高举在手中,纤秀的身影连同信纸在风中摇摇欲坠。

矮个子黑衣人看到信纸忍不住想上前去抢,才迈出一步,玲奈厉声说:“站住!不然我扔了它。”

两个黑衣人对望了一眼,没有再敢动弹,玲奈看着他们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她边笑边把信纸放到嘴边,突然张嘴用牙齿咬住信纸,而抓着信纸的手一用力,信纸就被撕成两边,她又把撕开的信纸叠起来再用牙咬住,片刻间已把信纸撕了个粉碎,然后冲着两个已经目瞪口呆的黑衣人说:“哈哈哈,你们那么想要它,我现在就给你们!”说完单手向空中一扬,撕成碎片的信纸如同雪花一样在空中洒落,碎片一半掉进了海里,一半飘落在甲板上。

“松井玲奈,我劝你还是跟我们合作的好,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矮个子的黑衣人拔出利刃威胁道,其实他这会恨不得冲过去杀了这个死不低头的女孩,但是上级命令他最好抓活的。

玲奈冷冷的看着他们,暴风翻卷起她的长发,发丝在她脸上飞舞,给她本来很清秀的脸庞增添了一种妖冶之美,她神态倨傲的微昂着头颅,美丽的眸子里满是轻蔑。

她冷笑着说:“松井家的人不懂得合作两个字怎么写,所以抓我回去也没有什么用,而且我怕你们的手弄脏了我的身体,回去跟你的主子说,松井玲奈是个永不服输的人!”

——对不起,珠里奈,我是个很差劲的姐姐,以后请你坚强的独自活下去!

——对不起,SAE,不能陪你回去看雪了,谢谢你吻了我......

她松开手,舒展开双臂,向咆哮的海水直直倒去,纤秀的身影有如正在风暴中飞翔的海鸥。

 

几天后,渡边亲王的书房里,脸上长了黑痔的男人趴在书桌前检查一些碎纸,仔细的看完了所有碎纸片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亲王大人,虽然没有把全部的信找回来,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是原件,你看这几片上有他的签名,别人模仿不了。”他把几片破纸拼在一起,渡边亲王走上前看了看,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亲王大人,虽然应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但是我们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处理,那就是柏木和宫泽如果突然没有了消息,帝国军情部一定会追查她们的下落,这样有可能会牵连到我们埋伏在内部的人,例如蝎子,他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去的一根针,不知道亲王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渡边亲王说:“对策我倒是准备了一个,但是我怕我那个宝贝女儿不愿意。”

脸上长了黑痔的男人听他提到了公主,也不便多问什么,只在旁边静静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通知那边,警报已经解除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思忖了下,渡边亲王又说:“至于其他我这里会处理的,国事和家事相比起来,还是国事为重!”

“一切谨遵亲王的意思。”


等脸上长了黑痔的男人离开后,渡边亲王来到麻友友的房间,推门进去,见麻友友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一本厚厚的书,于是象以往那样张开双臂说:“我的小公主,几天不见,想死为父了。”

但是麻友友却没有象过去那样扑到他怀里给他一个拥抱,只是把书放下,然后向他行了个曲膝礼说:“父亲,请问找我有事吗?”

渡边亲王带点尴尬的把双臂抱在自己胸前,虽然他的宝贝女儿脸上的微笑还象过去那么迷人,但是眼睛深处却有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寒意,令他止住了想靠近她的脚步。他瞥了一眼麻友友放在沙发上的书,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的小公主,你什么时候对历史书籍感起兴趣来了,你过去不是最讨厌这种书。”

“父亲,你不认为《历史的尘埃》是本好书吗?”麻友友说。

“哦,的确是本好书,我年轻时也看过,风华大陆著名的历史事件基本都可以在这本书里找到,但是你不是喜欢艺术方面的书籍吗?”

“就象吃东西一样,只吃一种总想换换口味。”

渡边亲王心想太好了,既然懂得了换换口味这个道理,那么后面的事也许就好商量了,他小心翼翼的说:“今天为父来是想要一张你和由纪的合照。”

“相册放在梳妆台左边的抽屉里,您自己拿吧,想拿多少拿多少。”麻友友漫不经心的说。

渡边亲王愣了下,因为他来这里的路上,已经考虑好怎么回答麻友友问他为什么要她们的照片,但是麻友友竟然什么都不问,这种感觉就象一拳打在软棉花上,让他浑身无力,他忍不住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们的照片?”

“父亲的决定总是正确的,所以不必跟我解释什么。”

麻友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重,渡边亲王看着她的脸,心底掠过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咳嗽了声,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了相册,挑选了半天才选了一张看上去既亲密又不暧昧的照片,然后又随便和麻友友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麻友友等父亲离开后,又坐回到沙发上捧起那本厚重的历史书,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阅读起来。



很快,一份洋洋洒洒的报道出现在阿尔泰公国的最权威的报纸上,大至内容是德罗贝帝国派遣的间谍柏木由纪,原是德罗贝帝国外交部部长养女,因与渡边亲王的女儿关系十分亲密,情同姐妹,暴露间谍身份后,在渡边亲王和女儿的感化下,投诚了阿尔泰公国,根据她的供词,国安局在国境线附近击毙了德罗贝派遣间谍宫泽佐江,破获了德罗贝阴谋窃取公国情报的重大案件,为了保护柏木由纪的安全,国安局已把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防止德罗贝帝国进行凶残报复。

报纸上还刊登了一张柏木由纪和渡边麻友的合照,照片里的渡边麻友站在柏木由纪身后,一只手圈到柏木由纪的身前,而柏木由纪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态度十分亲密,笑容甜美。另外还有一张照片是宫泽佐江躺在地上的照片,胸前鲜血淋漓,已是濒死状态。

这个报道出现后,不但在阿尔泰公国引起了轰动,而且在整个风华大陆及其他大陆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各国纷纷转载这则新闻。不久后,整个德罗贝帝国的民众也都知道了这个报导,帝国各大报纸严厉指责军情部的无能,以及向出了个叛徒的柏木家族施加压力。

秋元康大帝勃然大怒,当廷指着柏木部长的脸大声痛骂,把年近六十的柏木部长骂的老泪纵横,下朝后马上通过媒体宣布与柏木由纪脱离父女关系。

在帝国上下的一片怒骂声中,依旧有些人不相信这个报导,因为她们看待一个熟悉的人时,不光是用眼睛去看,还会用心去体会。

这些人中就包括高桥南,当她在帝国报纸上阅读到关于由纪和SAE的新闻,她的内心既因为SAE的牺牲象撕裂一样疼痛,也因为报纸上种种侮辱由纪的用词感到愤怒,她不相信由纪会出卖SAE,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由纪与SAE的羁绊不会比自己与敦子少。

自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和理由出卖敦子,而由纪也会象自己一样,所以这些报导纯粹是污蔑,她愤怒的把报纸撕成了碎片。

(第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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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血色城的午夜,没有繁花千树的灯红酒绿,肃杀的寂静笼罩了每个夜晚。

大岛优子走进一条僻静小巷,一个男人象幽灵似的突然冒了出来,垂手站在她身后。

“针,找我有什么事?”即使身在黑暗中,优子的眼睛依旧光泽流溢。

“二家主,属下有松井玲奈的消息。”被称为针的男人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气回答。

“说吧。”

“一周前,她乘坐珍珠号返回德罗贝,遭遇阿尔泰派出的杀手,已跳海身亡了。”

“尸体找到没有?”

“虽然珍珠号大岛家也有部分股份,但它毕竟不属于我们直接控制的船,等属下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太晚了,所以找回尸体是不可能的事,而且那两个杀手也跑掉了。”

优子沉思会,吩咐说:“针,你去通知阿尔泰公国的影子们,让他们追查柏木由纪的下落,我需要一个可靠的结果。”

“二家主,动用影子需要大家主的手令。”针提醒她。

“我已经向军部告假,明天就回帝都,你先去做好准备,其他事我会和大家主商议。”

“是!”针就象出现时那样,身影一动,就凭空消失在黑暗中。

等针走后,优子重重舒了口气,往住处走去,一路上郁结不已。虽然她与松井玲奈没有过真正的交集,但是对松井玲奈的胆识和智慧早已惺惺相惜,如今伊人已逝,优子不禁感慨万分。再回想起报纸上SAE垂死前的照片,污蔑由纪的恶毒言论,心中生出阵阵疼痛,以她对她们的了解,由纪不但不会出卖SAE,甚至还会选择牺牲自己为SAE争取一线生机,所以她估计由纪应该已是凶多吉少。而松井玲奈长期潜伏在SAE身边,以SAE超乎寻常的敏锐,不可能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她们一定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松井玲奈才会匆匆回国,但是最终功亏一篑!

望着血色城上空漆黑的天际,优子默默发誓:“我绝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哪怕要与最强的对手为敌,我也会追查到底!”



大岛家的本屋坐落在加尔罗尼市的东郊,周围松林掩映,别致的庭院式建筑,让人丝毫感觉不到这就是帝国最有钱的大岛家族的府邸,反倒有种隐士别院的风味。

黑色轿车开进大门,直到中庭才停了下来,仆人过来打开车门,身穿便服的优子从车后座上走了下来。穿过绵延的连廊、庭苑,她来到一个月洞门前,门顶石条上篆刻的“有道”两个字让她停下脚步,那是她父亲,上代家主的手书。看了片刻,她迈进了月洞门,一座雅静的小院出现在面前,小院两边栽种了许多修长的竹子,已是四月底,竹叶青翠欲滴,竹子中间留了两人宽的河石小径,再往前就有一汪浅池,上面铺了浮石,优子踩着这些浮石走进一间精舍。

精舍的排门敞开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男子锯坐在屋内的蒲团上品茶,拇指上戴了枚形状古朴的石戒,身前的地板上放了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局,他正是大岛家当代家主大岛彻,见优子进来,他眼里精光闪烁,说:“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优子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笑笑说:“飞的再远的鸟也认识归巢的路,我的家主哥哥,一向可好。”

“好是好,就是没有人陪我下棋了。”大岛彻倒了杯茶,放在席上说。

优子扫了眼那盘没有下完的残局,那是父亲去世前一晚叫自己和哥哥下的一盘棋,看完这盘棋后,父亲就没有再坚持要把家主位置传给自己,而是把代表家主身份的石戒交给了哥哥。

“这些年我连棋子都没有摸过一下,怎么能下的过哥哥。”

“优子现在是以万里河山为局,千军万马为棋,不会再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了。”大岛彻低头品了口茶,茶杯中缭绕的雾气掩住了他的表情。

“以天地为棋局,那是神的领域,你妹妹我也不过是枚棋子而已。”优子淡淡说。

“棋子也分先后强弱,不知道你这次准备怎么走?”大岛彻凝重的问。

“我的走法从来没有改变过,你一直都知道。”

“是啊。”大岛彻叹息一声,指着身前的残局说:“就象你故意下的这盘和局一样,你从来没有放弃过你想做的事,但是这样值得吗?我们大岛家世代经商,迁到德罗贝二百多年来,我们始终贯彻商人的本质,一切以利为先,不直接参与国政,但是你不但违反了祖训,而且越陷越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究竟有没有为家族考虑过。”

他的这席话没有让优子露出怯色,优子一改平时轻描淡写的笑意,神色郑重的说:“身在乱局,又岂能独善其身。我们大岛家虽然没有直接从政,但是一举一动都左右着这个国家的战局。父亲常说‘取之有道’,不知道哥哥你领悟了几分,但是按我的浅见,父亲要我们取的并非财物,而是问大岛家的未来该走什么路。虽然我是有私心,有自己的一个梦想,但是我并没有忘记身为大岛家的女儿应有的责任,所以请你不要阻止我走完这一局。”

“优子,你回帝都三天才来见我,这三天里你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都很清楚,我和你的立场不同,我身为家主,首先考虑的是大岛家每个人的安全,没有万全之策,我是不会让你出手的。”

优子没有说话,俯身把残局拉到自己身前,用手一拨,打乱棋局,然后拈起棋子一颗颗下了起来。他这个哥哥从小就很疼爱自己,这一次应是到了容忍的极限,才会直接言明立场。既然言语已变的苍白,就用这局棋来表明心迹。

大岛彻看优子每个落子都与当年不差分毫,心中暗暗赞叹她的天赋才智,但是棋下到半局,他的棋还是和当年一样走法,优子的棋却风云变幻,完全与过去的下法不同,不多时,优子已风卷残云般将他的棋全部吃完,然后把棋盘一推,站起来离开了静室。

大岛彻呆呆的看了棋盘半响,才冲虚无处喊了声来人,门外马上出现一个身影。

“通知所有分家,我以大岛家第十六代家主的身份,令全族分家紧急候命,凡没有离开帝国的家族船只,全部驶去加尔市港口待命。另外你通知针看紧二家主,出现任何危险,以保护她撤离为最优先,如她反抗,可以硬性执行。”

优子,当年你为了放弃家主之位故意和局,今天你又是为了什么下赢了这局棋。

 

优子离开本家后,回到曾与高桥南她们住过的房子。晚餐随便吃了点东西,她就进了卧室,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一身男装的走了出来,上唇还粘了两条八字胡,对着墙上一面镜子整了整男装礼帽的帽沿,她潇洒的吹了声口哨离开了住处。

当晚,神圣教会审判所就接到密告,说有人女扮男装混到加尔罗尼市最大的妓院嫖妓,当审判所的神职人员领着卫士冲进妓院的一个豪华包房,只见优子坐在一张大床上,身边围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妓女,有的头枕在她膝上,有的在给她喂葡萄,有个甚至半伏在她胸前撒娇,个个衣着暴露,神情淫荡。而优子见审判所的人出现,不但不惊慌,还故意搂过一个妓女在她脸上亲了口,把带队的神职人员气的差点当场吐血。

在他的指挥下,几个卫士上去赶开妓女,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神职人员上去撕下她唇上的假须,又摘下她的帽子,一头秀发如瀑布般泻了下来。那些妓女故作惊恐的叫起来,七嘴八舌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是个女的,神啊,请惩罚她的大逆不道……

但是当优子被反绑着双手拖出去时,有个妓女甚至还冲她做了个小小的鬼脸。



秋元康大帝近期心情不佳又不小心染了风寒,这几天病的不能上朝,今晚小嶋阳菜前去探望他,还为他祈了福,回到圣女院时已是深夜。刚想除衣休息,一个贴身侍女小声对她耳语了几句,她听后马上离开圣女楼,等她走到位于大教堂后的审判所门口,听见优子略带点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坚决不承认我的行为有违教规,法典上是规定:同性之间相爱是堕落之行,必会受到神的严厉惩罚。但是我并没有爱上她们,也没有和她们有实质性的关系,我去那里仅仅出于好奇心,所以我的行为不算违反法典。”

“岂有此理,你不但狡辩,还谬解神圣之主的法典,卫士,再给她十鞭子,看她嘴硬到什么时候!。”

“为什么又要打我,你这是在草菅人命,我不服,我要你们的圣女来做最终裁决!啊——!好痛,审判长,你根本不是神的仆人,你是个刽子手……”

“给我用力打!!!”审判长气的捶打着桌子,声音一直传到老远,可见他此刻的情绪有多么激动。

小嶋阳菜皱了皱眉头,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推门走进审判所,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审判所的审判长坐在正前方,面色发青,周围还站了几个神职人员和卫士,而优子的双手被绳子吊在空中,一个卫士正拿个短鞭站在她背后边报数边抽打。审判长见圣女突然出现,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阻止卫士继续行刑,快步走到阳菜面前俯身行了个教士礼。

“请问圣女深夜过来有什么事吗?”

“圣女,我是冤枉的,他们想集体谋杀我。”优子听到阳菜来了,马上拧过身来大声说。

“你这个异教徒给我闭嘴!”审判长不顾礼仪的冲她怒吼,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就是把她捆在火刑柱上烧死也难解心头之气。

“审判长,请把她交给我来处理。”阳菜慢慢的说。

审判长有点惊讶的望着阳菜,企图在阳菜脸上找到点蛛丝马迹,但是阳菜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淡然表情,他犹豫了下轻声说:“圣女,这好象不合规矩。”

“审判长,圣女有最终裁决权。”阳菜顿了顿后又说:“而且她是大岛家家主的妹妹。”

审判长突然感觉自己象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喃喃的说:“可她说自己叫美缕。”

阳菜又气又好笑,美缕=美女,优子小时候经常故意大着舌头这样喊自己,这么夸张的假名竟然有人会相信,她尽量平静的说:“我过去在大岛家见过她,她从小顽劣,如果别人说因为好奇混进妓院可能是说谎,但是换了是她倒是有几分可信......这事我来了结吧。”

审判长连忙点头同意,如果她早说是大岛家的人,自己就不会用刑了,真是被她害苦了。他吩咐卫士解开优子的绳子,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审判所。

当屋子里只剩下优子和阳菜时,阳菜扭过头不看她说:“你又在搞什么,如果不是我的侍女见过你,你是不是想被送上火刑柱!”

“我才没有那么蠢,再说上火刑柱前你这个圣女不是要给我来祈祷,我就不相信你到时会忍心看我上火刑柱。”说着说着优子已粘了上去,把下巴搁到阳菜在肩上,阳菜下意识的挪开两步,优子一下没稳住牵到背上鞭伤,嘴里不由嘶嘶呼痛。

“让我看下。”阳菜忍不住走到她身后,稍微撩开衣服一看,见她雪白的后背上鞭痕交错,有些鞭痕还在渗出血珠,心中不由一痛,颤声问:“你,你不要紧吧。”

优子猛的扑到在她怀里,死死搂住她的腰说:“我很要紧,我就快痛死了,你还躲开我。”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阳菜被弄的心烦意乱,又不敢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只好僵在那里任她抱着。

“知道痛你还搞这些事出来,你想作死我。”阳菜埋怨说。

“从去年到现,我找过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见我,阳菜,你太狠心了,你让我痛死算了。”被鞭打时没掉一滴眼泪的优子,这会却哭的象个泪人,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声讨的正主,还不尽情挥洒。

“你这样做就是为了见我。”自优子单独告解那次后,阳菜一直避免与优子见面,优子那些心里话,让她进退两难。扪心自问,自己生性寡淡,除了优子竟还没有一个人可以打乱自己的心境,可是,优子,我的命运早已注定,与其无望挣扎,不如心如止水。但是你又一次让我的心乱了,而且是用这么极端,这么出乎意料,这么带着你鲜明的个人印记的方式。

“谁让你那么难见。”优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稍微与阳菜拉开点距离,注视着阳菜的脸又说:“阳菜,如果我永远不能见你,那还不如让我死掉算了。”

“你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这里是神圣教会的审判所,不是常春藤学院的后花园。”阳菜情急之下冲口而出,说完后才知道自己失言了。

“我以为你早忘了那些年,那时的我还太小,不明白为什么对你和对别人不同些,直到你要回国的那天晚上,我才明白了自己对你的心,所以我才丢下一切回国找你,但是你已接受了命运的摆布,任我怎么努力,你都不愿意回应我,阳菜,你告诉我,在你心里,大岛优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优子,不要逼我。”阳菜终年平静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她悲伤的望着优子。

优子心中一软,微微叹息说:“我不逼你,但是我会等你。”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阳菜终是担心有人非议此事,硬下心肠说:“优子,你已见到我了,现在可以安心回去了。”

“你不是那么狠心吧,我背上痛的厉害,你连药都不给我上就要赶我走。”优子不满的撅起了嘴。

阳菜想了想后说:“你跟我来吧。”

两人离开审判所往阳菜寝楼走去,优子见路上没人,竟大胆的抓住阳菜的一只手,阳菜说了声“你”后,见她的眼睛象星辰般对着自己闪闪发亮,不由想到过去在学校时,她也是这般眼神拉着自己的手去教室,顿时心里一软,也就随她去了。

进了寝室,阳菜叫来贴身侍女,让她去取点外伤药。不多时,侍女拿来一瓶上好的伤药,阳菜打发了侍女在门外候着,自己亲自动手给优子上药。上药时,优子一直大呼小叫,也不知道是真的痛的厉害,还是故意撒娇,听的门外的侍女掩口直笑。

等上完药,磨蹭了会,优子才披上件外套走出寝室,阳菜吩咐侍女说:“你把大岛小姐送出教会,回来时去审判长那一趟,就说是我说的,事关大岛家的名声,让他不要把今天事记录在册。”

侍女应了后,领了优子离开了圣女院。



优子回到住处后,趴在床上休息了一天,又忙忙碌碌了三天,至此时,她向军部申请的假期已满,也不好再留在帝都继续调查,只好无奈的回到血色城。

回城后,她终是定不下心来,又寻了个借口跑去找高桥南和友美,三人在48号线的营地里为了由纪和SAE唏嘘不已。

高桥南说:“想必才加也知道这事了,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优子说:“不要说才加了,就是小指,前天晚上在我宿舍里哭的死去活来,她说她和由纪同住了一年半,死也不相信她是这种人。”

“连小指都不相信由纪会出卖SAE,更不要说我们了,要是我有天抓到这个污蔑由纪、杀害SAE的人,非把他碎尸万段。”友美恨恨的说,一着急又咳个不停,高桥南忙上前帮她拍了几下背才止住了咳。

“友美,你要好好检查下身体,你这样熬下去不是事。”优子担心的看着友美,每次见她都比上一次憔悴。

“我劝过她很多次了,让她休假去陆军医院再复查下,但是她就是不听。”高桥南说。

“我没事,刚才太激动了,用不着去陆军医院那么麻烦,前线医疗队昨晚刚到附近的小镇,我抽个时间去检查下。”

“那你一定要去哦。”高桥南不放心的叮咛说。

“知道了,罗嗦!”友美的傲娇性子突然又冒了出来。

第二天,优子告别她们回了前线参谋部,高桥南逼着友美去小镇检查身体,友美好象既想去又怕去的磨蹭了半天,才独自开了一辆吉普车前往小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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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前线医疗队驻扎在小镇的一座废弃教堂内,由于小镇离边境线太近,当最后一个老教士去世后,神圣教会就再也没有派遣新的教士。友美驱车到了小镇后,发现连年的征战令这里异常萧条,年轻人不是应征入伍了,就是背景离乡跑去更安全的内陆地区,镇上只剩下一些老人、孩子和残疾人,加上粮食紧缺,个个都面黄肌瘦、病病殃殃。

友美到达教堂门口时,看病的人已从教堂里一直排到门外的路上,医疗队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照例说,普通军人就拥有治疗优先权,更别说友美还是个军官,排队看病的镇民见到一身戎装的友美出现,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但是友美却转身离开了那里。


河西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八点看病的人才散去。她随便吃了点东西,走进一间由祈祷室临时改成的护士宿舍,取了浴巾和内衣装在拎包里,等她出了教堂才拐个弯,听见有人喊她:“TOMO。”

扭头一看,见友美站在路对面,河西不由喜出望外,连忙跑过去说:“友美,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教堂去找我?”

“那个,那个我下午就到了,但是看你们很忙就没有进去。”友美脸色微红的说,自从血色城一别后,河西和她虽见过几次,但是都是匆匆忙忙,连几句象样的话也没说上,河西所在的前线医疗队要负责好几个防区,有近三个多月都没有回过48号线附近,今天突然见了面,竟有些腼腆起来。

“下午就到了!难道你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出来?”河西惊讶的问。

友美轻轻的恩了声,河西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柔声说:“你是个傻瓜,要是我一直不出来,你准备站在这里过夜啊。”

“我才没有你说的那样笨,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友美象赌气般说。

河西忍住笑,故作伤心状,说:“友美那么狠心,不见TOMO就回去,TOMO以后要是知道了可是会哭的呦。”

“不会.....不会走的啦。”友美忙安慰说。

“那陪我去个地方吧。”河西马上转悲为喜,提了个建议。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白玉盘在暗色的云层里穿行,微风吹淡了满天的星斗。河西拉着友美的手向镇外走去,走了挺长的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片岩石地,空气里飘散了些许硫磺味,两人走到近前,看到岩石中间有块洼地,里面盛满了泉水,粼粼水光宛如月儿的眼波,直迎上她们的双眸。

“果然象镇上的人说的那样,这里有个温泉。”河西兴奋的说。

“TOMO,你难道要在这里洗澡?”看着已经准备脱衣服的河西,友美红着脸问。

“听说这里的温泉特别养皮肤,我是特意过来的哦。”河西在心里坏笑,这个纤细敏感的情人还真容易难为情,又故意说:“啊啦,友美你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

“我自己来!”友美马上回绝了河西的帮忙,用最快的速度脱了衣服走进温泉,想把身体埋进水里,由于太慌张被水下的石头绊了下,整个人扑进了温泉里。等她从水里站起身来时,连头发都全部弄湿了,河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但是笑了几下突然不作声了。

原来此时月光正好,友美半个身子露在水面上,长长的卷发湿淋淋的披在肩上,一颗颗水珠从她光滑的皮肤上滚动而下,象钻石般坠落水中,凌乱了倒影。河西痴痴的看了会有如美人鱼一样的友美,胸中涌过一阵悸动,便脱了衣服也走进水里,抬起眼,迷离的看着友美的眼睛,说:“友美,我很想你。”

“TOMO,我也很想你。”同样深深的回望着她的眼睛,友美认真的说。

相视无言的象要把彼此看进心坎里,河西克制住鼓动不已的心,笑笑说:“我拿浴巾来给你擦擦背吧。”友美点点头。

河西走到池边,站在水里拉过拎包,从里面取出浴巾,放回包时碰到友美扔在石头上的衣服,从衣服里滚出来一个怀表,河西好奇的拾起来,按开怀表上的按钮,怀表的面就打开了,里面的指针好象早已坏了,安静的停在7点钟方向,在表盖里贴着一张女人的照片,河西正想问友美这是谁,友美已趟着水走到她身边说:“那是我妈妈。”

“诶,是友美的妈妈啊,那我要好好看下。”河西借着月光看了会又说:“眼睛和友美很象,友美的妈妈长的比友美还漂亮,以后一定要把妈妈介绍给TOMO。”

友美低头看着水面说:“她已经死了。”

“对不起,友美,TOMO不知道才这样说。”河西心中一紧,忙歉意的说。

“没事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TOMO不用放在心上。”友美尽量若无其事的说,脸上甚至还勉强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河西心里更加难过,很久以前也就是说友美很小就失去了母亲。她把怀表放在石头上,走过去搂住友美单薄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说:“那友美的父亲一定很疼爱友美。”

友美的身体突然微微颤抖起来,河西诧异的松开友美的身体问:“友美不舒服吗?”

“TOMO,我妈妈是个妓女,所以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友美眼神空洞的说。

河西愣了会,眼泪不知不觉已流了下来,友美伸手想帮她擦掉眼泪,但是哪里抹的干净。河西抓过她帮自己拭泪的手贴在心口上说:“TOMO的心好痛,不管将来痛苦也好、死亡也好,TOMO都不会离开友美,因为TOMO不想再让友美独自面对人世间任何的不幸。”

“TOMO,认识你以后,我一直在感谢神灵,谢谢他让我遇到了你。”友美伸开双臂,把河西搂进怀里,温泉水轻柔的包裹住她们的身体,抚慰着两个颗年轻的心灵。

两人沉默的拥抱着,小心翼翼的亲吻彼此,远远看去,仿佛象是一个人似的。

世上原有些人,一旦相遇,无论身心都会紧紧契合在一起,无论刀劈斧砍,也不能将她们分开,若真离开了,落单的那个也就心死了。



第二天早晨,友美在河西的宿舍醒来,河西已经不在床上。洗漱穿戴整齐后,她走出宿舍,见到河西身穿护士服正在给看病的人发药,河西也看见了她,冲她甜甜一笑,笑容魅惑无比,令友美想到昨夜的缠绵,脸上顿时滚烫了起来。

同在前线医疗队的惠姐正巧从她身边经过,来回看了她们俩几眼后故意问:“板野上尉,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咳咳,我来检查身体。”友美呛了一下,忙拉起脸严肃说。

“你昨天就来了吧,还住在TOMO的房间。”惠姐微眯起眼。

“你怎么知道?”友美不由紧张起来,问道。

惠姐坏坏的笑了下,说:“因为我在隔壁听到动静了。”

“什么……动静。”友美开始背上冒汗,却故作镇定。

“我听到……”惠姐象吊胃口般顿了顿后,才接着说:“你的咳嗽声。”

友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恼火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惠姐,惠姐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轻盈离开了。

河西发完药后把还在生气的友美带到军医那里,军医仔细检查完她的身体后说:“你肺上的伤有些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现在就给你开个证明,你交给军部以后就能拿到假期。”

友美没有吭声,接了军医开的证明就离开了临时改造的诊断室。

一直在旁边听医生说话的河西,忧虑的说:“友美,我昨天刚见你时就发现你比三个月前更瘦了,睡着了以后也一直在咳嗽,这次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离开前线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我这里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等忙完了我会听医生的话。”友美思忖了会又说:“你们这次在小镇要停留多长时间?”

“明天就走,12号防线那里已经发电报过来,要我们去增援。”

友美舒了口气说:“这样我就放心了,48号线这里地势开阔,敌军很喜欢从这条线上进攻,这个镇子又离营地太近,万一有什么战况出现,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我没事的,可是你身体越来越差,又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想到友美那副快要坏掉的身体,河西眼圈一红,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友美想要帮她去擦,但是旁边来来往往都是人,只好垂手拉了拉她衣袖说:“别哭,好多人在看,我不会有事的,我向TOMO保证。”

河西见真的有镇民在偷望她们,只好强压住难过,陪着友美走出教堂。

互相注视了会,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也不告别,友美转身就离开了,河西站在那里一直目送到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返回教堂内。



友美开车回到营地,高桥南正在营地后面的训练场打靶,看见友美过来,就把手里的狙击步枪交给她。友美把狙击步枪拿在手里掂了掂,就象没有瞄准似的对着靶子连开了五枪,高桥南一数环数后赞叹说:“我们这帮人里,就数你的枪法最好,枪枪不落空。”随即又问:“军医怎么说。”

“没说什么,注意休息就可以了。”友美摆弄着手里的狙击步枪,漫不经心的回答。

高桥南皱了皱眉头说:“友美,你知不知道你说谎时嘴角会往右撇。”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别想赶我走。”友美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

“这里有我在就行。”

“好,你赢了我我就走。”

高桥南接过友美递过来的狙击步枪,举起来瞄准后又放下说:“你这是在为难我。”

两人对峙了一会,友美开口说:“高桥南,我们都有要守护的人,所以我不会离开这里。”

叹息了一声后,高桥南把手按在友美肩头,这次友美没有别扭的躲开,而是把自己的手按在高桥南的手上。

人,在想保护最珍贵的东西的时候,会成为真正的强者。 高桥南在那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强者的真正意义。

 

到了五月,德罗贝帝国大部分地区闹起了旱灾,风华大陆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说法:旱极而蝗。于是伴随着旱灾,蝗灾接踵而来。本来马上就能够收获的早麦在两种灾难面前颗粒无收,大量灾民饿毙路边,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瘟疫的阴影也开始笼罩在这片苟延残喘的土地上。据后来的帝国通史记载,2012年的五月的德罗贝帝国,经济几乎全面崩溃,是帝国建立后最糟糕的一个年头。

雪上加霜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年仅三十二岁的秋元康大帝自四月病倒后病情不断加重,加上国事艰难,终于到了灯尽油枯的阶段。皇后星野和纱眼见大帝日复一日接近死亡,痛不欲生,但是为了支撑王朝运转又不得不两头兼顾,心力愈加憔悴。好在小嶋阳菜时时进宫安慰这位皇后舅母,才令她咬牙支撑下去。

熬到五月二十二日夜里,秋元康终于龙驭归天,星野皇后本在外室批阅救灾文件,听人来报后火速赶到大帝的寝宫,却见几个医官肃手而立,眼中满是哀色,而大帝秋元康白单盖面,已然长眠。星野皇后一阵晕眩,颓然跪倒在地,宫里的女侍怕她伤心过度,忙在内务总管和太医的指挥下把她送回皇后寝宫。不多时,小嶋阳菜也接到通知赶来,六神无主的星野皇后抱住她哭的肝肠欲裂,小嶋阳菜也垂泪相陪。到了午夜,内务总管请示皇后后面的事情怎么办,皇后思前想后,担心大帝的去世引起朝局动荡,下令密守大帝已经去世的消息,又让内务总管连夜把星野亲王、小嶋丞相两位重臣急召进宫,共同商讨后事。

小嶋阳菜忧虑宫里人多嘴杂,大帝尸体停在宫里终是瞒不过去,就献策说不如假装大帝病重需要送去教会祈福静养,乘机把大帝的尸体移去教会停放,这样可以瞒过世人耳目。

星野皇后觉的此计可行,就让贴身女官跟着阳菜去依计行事。



等两位重臣赶到宫里得知大帝已经去世,也都落泪不止,小嶋丞相强忍悲泣说:“皇后处理的很好,王子现在年仅四岁,如果冒然公布大帝的噩耗,恐怕会引起朝局动荡,阿尔泰公国也一定会乘乱出兵,届时内忧外患,帝国有可能会遭遇到灭顶之灾。”

“丞相言之有理,密不发丧能够拖延一点时间,利用这段时间我们先稳住朝局,特别是军队那边,历来遇到这样的变故,军队是最容易生乱的,小嶋丞相,你说说你有没有好的对策。”星野亲王一边拭泪一边询问道。

小嶋丞相沉思了会说:“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丞相不但是帝国重臣,更是大帝和本后的姐夫,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星野皇后心乱如麻的说。

“那恕老臣斗胆了。”小嶋丞相目光中射出睿智的光芒,说道:“就如亲王说的那样,历朝历代如果帝皇壮年早逝,王子年纪又太小,最容易生出祸事,而闹事者必是掌握军权者,纵观帝国上下,除了大帝外谁的军权最大?当数鹰司元帅!我倒不是说他有反逆之心,但是非常时刻不得不防,所以我建议天一亮就找个借口把他叫进宫来,然后软禁宫中,等王子顺利继位后再作打算。不知道皇后和亲王意下如何?”

星野亲王和女儿对视了下,通过眼神交流知道对方十分认可小嶋丞相的这个建议,于是星野亲王说:“小嶋丞相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皇后,把鹰司元帅留在宫里控制他是上上之举,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们可以监督他下手令指挥军部运作,确保军队不会哗变。”

星野皇后点头称是。三人又商量了许久,才把方方面面的事都谋划清楚。

结果是先控制军队,然后控制群臣,公布大帝死讯后立即赈灾,以安抚灾民,接着扶持小王子继位,王子成年前,由星野皇后代王主政,星野亲王和小嶋丞相共同监国。

天一亮,鹰司元帅就接到宫里的传讯,说大帝有紧急军情与他商议,于是无暇思考马上赶进宫里,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出过宫。军部派他的副官来询问,鹰司元帅回说因为大帝病重已去教堂静养,临走前让自己留在宫里处理军务,顺便帮皇后和丞相打理下国政,如有军情要报就让自己的副官每日进宫来报,批复手书也由副官带回军部,非常时期只能非常处理,一切军务事项全部由上将平野大辅按自己手令执行。

一周后,星野皇后与几个重臣才算稳定了形势,于是诏告全国秋元康大帝逝世的消息,令全国上下一体举哀。



且不说德罗贝帝国这边祸事连天,远在阿尔泰公国的渡边亲王却喜上眉梢,在帝国那边还没有公布秋元康死讯前,他已收的密报,部署好一切事项后,他就去面见了他的亲侄子渡边仁川大公。

渡边仁川大公今年才二十二岁,长的长身玉立、星眸朗目,见渡边亲王一脸喜色的走进来就问:“我的亲王叔叔,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渡边亲王忙躬身行了个礼,笑道:“大公陛下,为臣的确有好消息,秋元康已经死了,这会德罗贝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已经全部部署好了,不出三个月就可攻下德罗贝全境,到时这个世上就没有德罗贝这个国家了,有的只是阿尔泰大公国。”

“有这么好的事,真是天助阿尔泰。”大公也喜出望外,但是转念一想后又说:“虽然秋元康死了,但是直接统领敌军的一直是鹰司这个老家伙,王叔想三个月就拿下德罗贝恐怕不太可能。”

渡边亲王微微一笑,说道:“陛下知其一不知其二,几年前我就与德罗贝的一位权力核心人物有协议,德罗贝一但出现今时今日这种情况,他会全力接应我军深入,所以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把公国大部分军力悄悄调到边境。等德罗贝军队察觉想集中兵力抵抗时,我军已拿下血色城,到时他们的前线指挥中心一被端掉,肯定兵败如山倒。”

“你说的这人是谁?”大公好奇的问。

渡边亲王附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个名字,这个名字让大公也惊讶不已,他思忖片刻后问道:“如果是这个人,我倒是相信你所说的三月内拿下德罗贝,但是就怕他中途变卦。”

“不会,他已把身家性命全部压在这一局上了,而且我试探了他三年多,他给我提供的情报都没有问题,况且我要求他每次给我提供情报必须要有亲笔签名,这些信我都留着,他要是敢反悔,我就跟德罗贝那边公开他身份,到时他一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渡边亲王肯定的说。

“王叔真是老成谋国,这些年幸亏了王叔费力谋划才让公国固若金汤。”大公感慨道。

不料渡边亲王叹息一声说:“我哥哥他一生中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拿下德罗贝灭了秋元家族为爱瑞斯姑姑报仇,临死前还在惦记此事,可惜他不能看我挥师东下,实现他的愿望。”

“王叔,虽然父亲没有能实现心愿,但是我可以帮父亲实现心愿,这次我准备亲自到前线督战,实现父志!”大公正是雄心壮志的年龄,想到吞灭德罗贝后公国的版图可以扩张近一半,不由热血沸腾的说。

“不行,前线有我在就行了,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冒险。”渡边亲王赶快阻止侄子的这个念头。

但是他的好意却让大公生出一丝狐疑,这些年来,虽然叔叔对自己亲爱有加,国政也在两年前交还给自己了,但是始终手握军权,如果自己再任由他立下开疆僻土的大功,将来史书会如何记载?所以这趟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参与,想到此处,他哈哈一笑说:“王叔多虑了,虽然我会去前线督战,但是我不会直接参与指挥,指挥权还是归叔叔所有,我只不过是想实现父志,亲眼看着大军攻下德罗贝。”

他的这番话让渡边亲王背上冷汗直流,忙躬身说:“陛下,臣真的别无他意,只是担心陛下安全,如果陛下对臣下有任何疑虑,臣现在就请辞回家养老。”

“王叔说的是哪里话,我们一家人无分彼此,我纵然不相信天下人,也不会怀疑王叔半分忠心,所以这事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几时开战。”大公扶直渡边亲王的身子,他对自己刚才敲山震虎的结果很是满意。

“六月六号,那边已把他们的最新军防部署图发给我了,我准备从军力最薄弱的区域进攻。”渡边亲王恭敬的回答道。



渡边亲王从大公府回到家,又和几个候在家里的将领谈完话,已是夕阳西下,他站在窗口看了会夕阳后命人叫来了石原管家,询问起渡边麻友最近的情况。

石原管家说:“公主一切都还好,就是不象过去时那么好动,而是喜欢埋头看书。”

渡边亲王又问:“她还每天去樱花林吗?”

“每天都去。”石原管家说。

“你去吧,好好照顾公主。”

等石原管家出去后,渡边亲王自言说:“阿琪,你女儿也是个痴情种子。”



石原管家走进樱花林,在最大的那棵樱花树下看到麻友友似往常一样站在树下,神情间看不出悲喜,只是用手轻抚着树干静立在那里。

“公主,该进晚餐了。”石原管家走过去说。

麻友友转过身来,见是石原管家,笑笑说:“再让我陪她会。”

石原没有说话,站到旁边静静的候着,等到夕阳几乎全落时,麻友友突然问:“今天父亲去见大公了?”

“是的,公主。”

“你说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麻友友又淡淡的问。

“亲王不但是个好父亲,还是个拥有雄才大略的枭雄。”思忖了下,石原这样回答。

夜慢慢的沉了下来,黑暗渐渐笼罩了樱园,麻友友的面容模糊在夜色中,她说:“石原管家,你这辈子有过让你无法忘怀的人吗?”

沉默了会,石原用很凝重的声音回答道:“有一个,她是我这生遇到的心地最善良的人,很久以前我犯了一次大过,如果不是她为我求情,这世上已经没有了石原这个人,所以到死我都会记得她的恩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说的她是我的母亲。”

“是。”

“那么石原管家一直这么照应我是为了报恩。”

“是,也不全是。”石原沉声说:“因为公主也是个好人。”

麻友友又习惯性的摸了下樱花树干,轻轻说:“我已不是过去的我了。”

“无论公主变成什么样子,在石原我心里都还是原来的公主,公主无论要做什么,石原都会帮公主完成的。”

“石原管家,我在学校时,很喜欢去湖边看月亮,把手浸进水里,自由自在,不去想明天,也不想未来。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我已经选择好未来,你如果跟随我,会走上一条很难走的路,所以请你选好你要走的路。”麻友友声音有些飘渺。

“公主,我已经选好了。”

“那我们走吧。”

石原不紧不慢的跟在麻友友身后,向府里灯火灿烂的地方走去。

(第二十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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