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6

【高桥】

“礼物。”

一张CD出现在我左手边的台面,封面大红大绿的用色品味真的不怎样,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是前田。忘了说,现在我正在电视台的后台准备上节目。

“啊,谢谢。”

我不知道前田为什么要给我礼物,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回了声谢。

“就说一句谢谢?”

我愣住了,难道我的回答失礼了吗?可是我想不出还能再说什么,毕竟对于收到这份礼物的原因我是一头雾水。

“第一次是我的嘴唇,第二次是看我的身体里面……”

前田反手撑在台子边缘,背对我的方向喝了口咖啡,我在一旁愣看着她,等待她说出下一句可能又让我大吃一惊的意外话语。

“现在,你又进入了我的头脑,请我喝酒吧。”前田回过头板着正经的表情对我说。

所以,这是什么逻辑链接?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女生太有意思了,我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呢。

“喝酒?”

虽然请求是前田提出的,但因为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为了确定我没理解错她的意思,我有必要向她再次确认。

“喝酒。”前田挑眉一笑。

“明白,喝酒。”

我这么回答。听说附近新开了一间酒吧,评价蛮不错,我也正想去呢,那就和前田一起去吧。

 

Scene 17

【大岛】

『高桥的家里很有钱,家族本身就是经营私人医院的,而年纪轻轻的他现在已经有属于自己的牙科诊所了,可以说是前途无量的一个人。』

『还有呢?』

『另外,他有一个未婚妻。』

『未婚妻?』

『对,他已经订婚了。对方不仅是个大美女,还是个出名的摄影师,家势不比高桥差,双方家长又是世交。因此从各方面来讲,他们都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不过……』

『不过什么。』

『她的未婚妻……』



“你的糖果掉了。“

耳边金属机械高速运转的声音停止了,温柔的男中音从隔壁的医生工作室传来,打断了我前几天与私家侦探的通话回忆,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是高桥私人诊所的休息等候室。

“来,给你,装进口袋放好吧。”

从连接休息室和工作间的走廊看去,为了和陪同母亲来看牙的小女孩更亲近,一手拿着手术器械,一手捡起糖果的高桥依然维持弯腰的低身段,满脸温和笑容地把散落的糖果放回小女孩的手中。女孩脸上的笑容有点羞涩,但看得出她对这位陌生的医生叔叔并不害怕,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很难得的。毕竟在绝大部分孩子眼中,拿着手术器械的医生是最恐怖的人之一。

他是个温柔的人呢,我又确定了一条关于高桥的信息。




Scene 18

【高桥】

“砰~”

晶莹的水晶高脚杯相互磕碰出清脆动听的声音,我和前田在这间充满爱尔兰格调氛围的新酒吧里喝下今晚的第一口酒。

“你坠入过爱河吗?”

放下酒杯,前田今晚对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让我怔住了那么一小会。

“就像石头扔进河里那样,噗通~”前田接着说。

我稍微闭上眼睛试图描绘她所说的景象,竟发现比想象中困难。“噗通”的一声掉进河里的石头,它应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我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一样,底层一些期待的东西无法按照我的期待更进一步上涌,我感到很遗憾和失望,继而难过地沉默了。

“把戒指给我”

“什么?”

“你的戒指”

我沉默了好一阵,前田伸出手,眼神示意我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我不懂她的用意,迟疑了会,摘下戒指递给前田。面对前田,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牵着鼻子走。

前田接过戒指端详了会。

“噗通!”

动听的一声响,银色的订婚戒在我面前被她扔进了她的酒杯里。

“就像这样”

前田看了看浸没在酒杯金色液体里的戒指,又看了看我,端起酒杯,昂头将杯中的酒连同那枚戒指一饮而尽。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她想干什么?

我看着前田纤白脖子上的浅浅喉结上下几次蠕动,发出咕咕的声响。接着,前田不慌不忙地从她形状完美的两片薄唇中吐出我的订婚戒,拿在手中把玩。

“有人把你拉了出来。”

啊,我看见了。堕入水中的那一刻,双耳的耳膜被猛灌入的水流压迫,四下顿时归于鸦寂。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是大量朝上涌去的无数大大小小气泡,折射着阳光的水面在我眼前晃啊晃,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我尝试伸出手,发现空空的手掌什么都抓不住,忽然间我惊慌了起来。阳光离我越来越远了,眼前暗淡了下来,我会被水溺死吧。当我绝望的这么想时,有人一把将我从水中奋力拉起,逃离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是前田。原来,那个人,是前田……



“……我,已经订婚了。”

半响之后我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想象中脱身而出,稳着不自觉加速的呼吸,强装镇定地对前田说。

“…哦,是么。”

前田露出个符合她性格的无所谓神情,但开口前那几乎不易察觉的停顿,让我对她的反应不禁浮想联翩。

我的视线无法从前田身上移开,前田拿着空酒杯对酒保晃了晃示意,酒保很快为她满上半杯。

“没关系,我们继续喝。”

前田举起酒杯,又是用那个微妙摸不着情绪的笑容。

“砰!”

这次,我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前田,她还没把戒指还给我。







Scene 19

【大岛】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子被掀开了,背后一阵冰凉,短暂的骚动后又温暖了起来,腰间被熟悉的力度环上。

“嘶~真冷。”

小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后肩颈被她使劲地蹭了蹭。

“…你喝酒了?”

小敦没有搭理我,腰间和后背颈部上的压力更大了,被窝里的温度比刚才更加温暖,我却在这温暖中渐渐地清醒,慢慢地难过。

“他什么地方让你这么喜欢?”

我听见很不像我声音的声音问道。

“……我感觉就像我被消毒了。”

小敦埋在我的背后,发出梦呓般的舒服声音。

“…消毒了?”我喃喃地重复。

“……消毒了。”

小敦的声音含糊得几乎无法听清,我知道她快要睡着了。

背后微弱的动静后,房间恢复了小敦回来前的安宁,只有时钟滴答滴答地有响着。我静静地数着滴答声,数着数着,再也睡不着,于是起身离床。

因为我的离开,蜷着身体的小敦埋进了我刚才躺着的位置。她脸上的神情很安稳,我的离开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我为小敦拉好被子不让她着凉,蹲在床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睡颜好久好久。我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应该为高兴而哭,还是应该为伤心而哭。所以直到最后,我只能像过去守候在生病睡着了的小敦身边一样,轻轻抚摸她光滑温暖的额头,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浅浅的亲吻,然后离开房间。

 

Scene 20

【大岛】


周末清晨我在厨房准备我和小敦的早餐。

最近一段时间小敦经常熬夜写词,看着她身体一天天的瘦下,黑眼圈一圈圈地增加,我就心疼得不得了。我很想为她做点好吃的,让她补一补营养,可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就很忙,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家吃晚饭了,自然也没办法监督小敦不让她整天靠吃泡面解决温饱。因此我想,至少在休息日我应该尽可能的把三餐做得丰盛点。

我在把最后一道煎荷包蛋装好盘,小敦从洗漱间走出,径自在冰箱中取出牛奶喝。

“吃饭吧”

我把碟子放到台面上,三明治、煎荷包蛋和培根,炸鱼条、生菜小西红柿色拉,咖啡以及牛奶,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对不起,我要出门了。”

“不吃了?”

“嗯,不吃了”小敦拿起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说。

“那这些怎么办?”我看了眼满桌子的早餐。

“你把他们都吃了吧,回头见。”

小敦把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放下,喝完剩下半杯的牛奶,匆匆看了我一眼,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一阵风般轻快地溜出门了。

没有了小敦的房间只剩我一人,空旷得厉害,空虚在四周飘荡着。我颓然地坐下,面对满满的一桌早餐一点胃口都没有。

客厅里很安静,我闷不作声地在餐桌前坐了片刻,受不了再继续这样下去,于是抓起小敦没吃完的那份三明治用力啃起来,大口咽下,吃撑总比被闷气憋撑好。

叮铃铃~,房间响起声音,这不是我的手机铃声。我停止咀嚼到一半的食物,视线在客厅中寻找声音的来源,小敦的手机在茶几上闪着来电显示持续响闹着。

我走到茶几边拿起她的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让我有些不适,犹豫了几秒,我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

“敦子。”

“……敦子?”

“……你不是敦子?”

当然不是敦子,是优子,对方听出了我声音的差异。而且,一开口就那么亲密的称呼,我几乎没有听到过别人这么叫小敦。我的眉头随心里堵上的不满皱得更深了。

“不是。”我冷冷地回答。

“…奇怪了,这不是前田敦子的电话吗?”

“是她的电话。”

“那请你让她接下电话好吗?”

“恐怕不行,她出门了,忘记带手机。”

“原来是这样。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和她同住的『朋友』。”

只不过是回答对方一个简单的问题,然而说出口时的艰难与不情愿超乎自己的想象。

“……是大岛桑吗?”

“诶?”

对方说出我的姓式大出我意料之外,但我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小敦告诉他的吧。小敦虽然表面看有点高傲任性无所畏惧,但骨子里其实很怕生,她甚少会向别人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而我,必然是关于她的一部分。如果小敦把我告诉给了谁,那说明小敦很大程度上是认同了那个人。因此,高桥现在对于小敦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显而易见。

被第三者插足介入了,不快瞬间漫散至我全身,进而转化成无奈与不甘的嫉妒。但是当下我又不能发作,于是我清了清自己因嫉妒而些微颤抖的喉咙,重新开口。

“是的。”

“抱歉,我刚才失礼了。”

“没事,请别介意,按理这电话本该是小敦接听才对。”

尽管我很不想与对方对话下去,可是出于礼貌,在对方主动收线前我必须维持必要的有礼态度。

“大岛桑,是这样的。我叫高桥南,是敦子的朋友,原本今天我和她约好见面了,但因为医院这边临时有些事情,我恐怕不能赴约了,你能联系上她吗?”

小敦一大早就出去原来是为了和他见面,而且连最重视的早餐都不吃了。想起不久前匆匆离家的那个背影,我的不是味更浓了。

“你们约在那个地方见面?”

“我们约的地点是………”

我在手边的报纸上写下对方说的地点,口头上答应会想办法联系上小敦转告给她,然后迫不急待地切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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