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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看见麻友,是在律师事务所里,她在荣之的陪同下出现在事务所的会议室里,来与爸爸签离婚书。7 `' K! {% J: s% S0 \+ b3 K' _( ?

这是距上一次在高桥警部家三个月后的春末,事务所外面樱花锦簇,尽是生机勃勃,麻友穿着粉绿色的及膝裙子,奶白色的长袖外套上落了一片樱花花瓣,让她看起来有些春天的味道。6 E. n3 O7 y6 J' ]"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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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给她留了足够往后几年生活和上学的赡养费,并将四国新置的房子分给她,麻友并没有接受房子,只说爸爸对她的帮助已经足够了,这房子她绝对不能要。爸爸见她这般坚持也没办法,问了她往后有什么打算,她点了一下头,说会回埼玉继续高中学业。) K5 {2 d, Y: Q% s! o

爸爸很是担心,一再提出给她帮助,但麻友一一推却了。" i( L0 a5 i3 W2 o,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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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去东京吧,我有学生在那边,你在东京总比在埼玉要好一些。”麻友在埼玉已经没有亲友,原来的房子也早已变卖抵债,屈指可数的几位亲戚也是在东京,去东京的话总算有可以照应的人,故而爸爸才一而再地劝她去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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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埼玉那边我早已安排妥当,住的房子和学校已经找好,没有问题的,请您放心。”5 l. m' v' p1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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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叹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勉强了,以后你要多加保重,有任何需要,只管跟我说,如果我不在国内,你可以找由纪,由纪出国之前都能帮助你的。”

我听着爸爸这么说,心沉了下来。二月的最后一天我收到了巴黎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境田先生这边为我安排出国事宜,那边则派人在当地作打点。我看着美术学院发来的邮件,怔怔地坐在电脑前,我想回复邮件告知对方我不去了,我想告诉境田先生我要留在日本,哪里都不去了。# \3 q0 h/ j. D) x1 A% I

但是留在日本所有事情都能解决吗?妈妈的病情并没太大好转,经数月治疗,情绪稳定了一些,但始终认不得人。我以此为由提出过取消出国一事,但爸爸一口拒绝了,他认为我的未来在国外,让我留在国内陪着妈妈,只会埋没了我,况且我留在这里,妈妈也不会有好转。再者,假若妈妈一直没有好转,最终还是要出国治疗的,其时就需要我来打点,我现在提前出去,也算是为妈妈的病做事前准备。& A$ J( d% O' N! ~( J

我无法否定爸爸的决定,也无法就此下定离开的决心。我想再见一见麻友,想问清楚她是否真的想与我分手,我至今都不知道那天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不到最后,我也不愿意放开她。

如今麻友就在眼前,正看着我,嘴角微牵,眉眼随之弯弯,笑得很是甜美,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和她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胸口微微泛着不适,我吸了一口气,将快将涌上来的不适感压下。1 I4 f- ]( m: @* |;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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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什么时候去巴黎?”问话自然,没有半点尴尬。

我咬着牙,没回话。爸爸见我没回话,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替我告知她,“五月中旬就过去。”0 R2 U% E* S5 t% F3 M2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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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我微微一躬身,“过去之后,请继续努力吧。”) _, D5 R" t" k( b!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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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没回话,只是盯着她看,想由她的神情、姿态、话语里面察出些什么,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从而想尽办法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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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进来给麻友和爸爸讲解了一些细则,确认二人都清楚之后,让秘书出去把离婚书拿进来。在等待的空档,麻友以上洗手间为由起身出去。看着她步出会议室,我也与众人微欠身,跟随了出去。/ j; E5 H! E/ S) a% b: N$ m

会议室外是一条长廊,麻友走到快将尽头处,背影甚是单薄,胸口的不适因为目及她的背影,忽然间爆发一般由胸口冲到大脑,我无暇细想什么,也没有顾及周围,忽地拔腿狂奔向她。麻友听见奔跑声,停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人就被我一把带到转弯处的楼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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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好不好?”我微微喘息着,楼梯里空荡荡,似乎只有我们。+ f$ S8 O7 N) P, s) w- g- x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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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眼眸里闪过一下惊吓,但很快就回复淡然,她想推开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了。”+ A$ o+ I) j" l2 ~8 t7 q* v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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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声音在楼梯里回荡,有些刺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巴黎好不好,在那里只有我们两人,我们重新开始,我努力读书工作,我们在那边开始新的生活……”8 D3 ~0 ^/ f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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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似乎有一下动心,但很快就紧蹙眉头,“我们的问题不是在哪里生活,无论在鹿儿岛还是在巴黎,我们都不能再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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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远离爸爸妈妈,只有我们两个人都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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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垂下眼睑,“无论我们去到哪里,他们都是你的爸爸妈妈,我和你爸爸有过曾经,这些事任谁都改变不了,我们的开始本来就是错,本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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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事情都在改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忍耐一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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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吗?我怕是撑不到永远了,由纪,我是真的累了。”她苦笑一下,“我受够了那些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日子,受够了人前欢笑背人垂泪,即便我们去了巴黎,我们都不会得到你爸爸妈妈认同的,你妈妈一样会因为我病发,到时候,你再来放弃我吗?”她凝视着我,眼眶渐渐发红。: u0 r* o/ G9 ?9 b' d9 N$ }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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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有些无力地握着她的手腕。我根本就没有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我只一味地想将麻友留在我身边,总希望得过且过,可惜麻友并不愿如此。7 ?4 m. ^' M* K4 b

我轻轻收紧手里的力度,往她身前靠近一步,麻友并无抗拒,脸上神色因为我的靠近越发的悲伤难过。7 M$ i9 ]. X: F. U8 k4 v7 j3 K, P

“对不起……”我轻抚她的脸颊,轻抚略带浮肿的眼睑,吻落在她的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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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吻顺势而下,落在她的眼睑,落在她的脸颊,轻柔又沉重,带着怜惜与讨好,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Q2 s. Z+ `' v3 g; j9 b) J$ v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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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与力度是如此的熟悉,触感与温度是如此的教我沉迷,我不愿意放开她,就算给我全世界,就算要我断头焚身,我都不愿意放开她。我从未喜欢过谁,从未爱过谁,我只钟情于她,我愿意拿我的所有来换取我们的未来,我愿意放弃所有来成全我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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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麻友不愿如此。  ]7 n. K2 x9 S: X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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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了我一下,见我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打算,就又推了一下,见我吻得更深,意识到我已然失态,便用力推搡着我。我没有半点放松,双手紧箍着她的手腕,将她推靠在墙壁上,仗着身高,将她死死地压制在我的唇舌里。" @; S, V8 v, l& y6 j: M&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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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舌头被用力咬了一下,我吃疼地松开她。8 G  S. Q, _6 h6 `3 g

麻友借此机会,用尽全力把我推开,随即往后躲开几个位置,见与我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才得有空隙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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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舌头很痛,空腔里全是血腥味,以致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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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由纪!够了!”麻友用力地拭着唇上的痕迹,拭着拭着,泪水就掉落下来。- e. w' {/ z+ A# R4 I6 P& d

“麻友……”我知道我刚才的举动吓到她了,那个因为惧怕和愤怒一下冲昏头脑的我,伤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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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好不好,不要再见了好不好?”她凄声恳求着,一如以往,她在我面前,总是这样的卑微,连分手都这么卑微。

到这一刻,我才相信事情已经到尽处了,没再靠近过去,只是看着她,毫无意义地看了她许久,点了一下头。% A. F9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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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爸爸在离婚书上签了字,又盖上私印,二人如此就是正式离婚,从今往后再无瓜葛,连带我,也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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