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三、5 C) s$ S/ i( ~; Y; \( Z1 C
在敦子家吃了闭门羹，后来得高桥警部解围，她才冷着脸让我进门。不过，麻友并不在此处。& K! R' o) y7 q( b/ L5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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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个一厅一居室里四处张望，敦子斜着眼睛看我，“麻友不在这里。”
“她在哪里？” J. g" W. `0 n/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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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抱起手，“我不知道。”: }# M1 b( L+ q, x$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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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当下我已经无法控制情绪，这句话是冲口而出的。
在厨房准备茶点的高桥警部听见声音探头出来，想出言劝一下，但见敦子一脸冷冰冰，而我则满脸通红，就把快到嘴边的话忍下，把头缩回去。, ~ {1 o6 B F+ T/ q" {
“好吧，你说，要是把麻友找到了，你准备怎么办？跟你回去？”敦子撇了撇嘴角，有些不屑，“回去之后再和你妈妈住一起，再让你妈妈病发吗？” N! E; z4 `! P* w/ U! L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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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
敦子蹙起眉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最严重会变成怎样？” n& c" W) C/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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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着她，说不出话来。我没有想过这件事最坏最严重会怎样，并非我不知道，而是我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直面。最严重的情况，就是我将失去爸爸妈妈还有麻友。这种结果由最开始就有所意识，只是当事情还藏在暗处，没有人发现，爸爸妈妈和麻友都在我身边，我就又心存侥幸，安于眼前。2 d0 N! C% m! F( _* {$ z) D
“这一次受伤害的是你妈妈，下一次可能是麻友，也可能是你爸爸，你能承受吗？你能解决吗？”敦子的眉头越蹙越紧，“由纪，听我劝一句，放手吧，只有这样，你们一家人才能得到解脱。”$ J4 [. B" n$ X' b0 {% k/ ?3 a1 S6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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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敦子的脸，渐渐模糊起来。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种事，这种感情必然会受到唾弃，会伤害到别人，会毁掉我们，所以一直告诫着自己，一直警醒着自己，却又情不自禁地沉迷，并且越陷越深。
敦子叹了一口气，坐到我面前，拿了抽纸给我拭着脸，“我知道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喜欢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更不容易，但是，不能因此就没有自己的底线，麻友是你爸爸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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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说他要和麻友离婚……”我哽咽着声音，“她和爸爸，再也不会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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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妈妈呢？她能接受你们吗？能不为你们的事情闹到病情加重吗？”敦子并没有因为爸爸提出离婚这事感到高兴，反而更为苦恼，“由纪，这是一道单项选择题，你只能选一个，然而你真的能为麻友不要你的爸爸妈妈吗？”5 f, z" N, m0 Z9 e9 N( N, p
我确实不能为了麻友不要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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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高桥警部送我回家，她一改平日不放音乐的习惯，打开了车载收音。里面播放着我不曾听过的音乐，我也没有心情去聆听节目主持说些什么。高桥警部把音量收小，“敦子今天失礼的地方，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这般说着，她脸也不回地给我递来一张纸巾。3 M2 E7 r9 L/ X( v8 Z; r7 _
我接过纸巾，只拿在手里，轻轻摇了一下头。
“其实敦子说的这些，都只是为你好。”高桥警部看着车前，“她不想看见你为了感情的事，失去家人。”
“我明白的……” f9 x6 g' g+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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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或许不应该我来多管闲事，但是你是敦子的好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完满地解决这一切。”高桥警部以眼尾余光看了看我。; v0 Q0 V8 m, M) V
“你也是要劝我放手的吗？”我垂下眼，看着手里面的纸巾。3 x* T" W& D' h/ u5 J; Z" l
高桥警部笑了一下，“我和敦子在一起的时候，身边所有人都劝我放手，无论是父母还是前辈，甚至上级长官以此作为提拔我的筹码。可能当时放手了，现在会过得更好吧，不过这样的话，我就从此失去敦子了。”她脸上笑意消失无踪，嘴角抿成一条线。; g& i# K: U3 T: ~4 u,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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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当时反抗了？”' B( H0 J/ @9 l1 k0 z9 v9 x$ W
“也说不上反抗，因为两边都是我所珍惜的，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不能因为想得到某一样东西，而伤害对自己好的人。”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只是努力地去找办法协调，找能让两边都得到平衡的点，并且付出两倍甚至三倍努力，去满足所有人。”& E6 h/ I0 B# ~5 ?8 Z) c' L6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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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脸来，路灯的灯影落在她脸上，在她挺直的鼻梁上落下阴影，“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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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因为事情繁乱艰辛，你就放手，以后再遇到另外的人，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也会轻易地放手。况且，我相信再也没有谁能代替麻友在你心中的位置吧，带着遗憾过下去，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高桥警部在红灯前停下来，“姑且努力一次吧，努力过后依然无法如愿，那么你再来说放手。”8 B3 m% B- A* o& |0 H3 d
我以为她会如敦子一样劝我放手，怎想在这个我快将崩溃的时候，她给了我当头棒喝，也给了我一个继续下去的支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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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答应过麻友的话，就该好好地说到做到，能主导这件事的，只有你，事情要往哪边走，全在你一念之间。”绿灯亮起，高桥警部打了左转灯，转入辅道。
“这是去哪？”4 ]0 Y0 ]9 B1 h Q6 l' Q
“我家。”高桥警部加快了车速，“麻友在我家。”
我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头一阵暖。
“这件事要保密啊，绝对不能告诉敦子啊……”高桥警部忧心忡忡地说道。( a' M! n4 e6 B8 k* X8 ?8 a: y
高桥家是极为讲究的日式庭院，荣之曾带我们来过一次，我们偷拿了他父亲的清酒来喝，最后被高桥警部发现，面无表情地加了开水进去放回原处。如今麻友就住在高桥警部的房间里，我拜会过高桥警部的父母，在转入房间的长廊里看见了荣之。
荣之拧着眉，满脸的不悦，看来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我如今是来找麻友的，我并无精力跟荣之解释什么，所以我只与他点了点头就作罢。2 G" A. ]% Y J. Z2 L- \$ u
“由纪……”荣之想跟我说些什么，但被高桥警部摆手制止。) n2 j( A- R) t" C( t8 N- d
高桥警部往里面一个房间指了指，示意我进去，她则拉着十分不情愿的荣之到外面去。( B1 r, ?* G. q2 k k, g
房间里面只亮着一盏台灯，约莫五坪的房间里收拾得极为整洁，麻友就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行李箱就放在她身边，一动没动，整个人似乎随时都可以再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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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我轻轻地唤了一声。
麻友怔了一下，估计是没有料到我的出现，她缓缓地回过脸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却是通红。
“麻友！”我几步就冲到她面前，一把搂住她，“终于找到你了……”敦子给电话我之前，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以为我们就这样子终结，一直苦苦撑着的世界几乎要崩塌下来。还好，还好她还在。4 y4 n$ e* p V* a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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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责怪你的，这些事都不怨你，全是我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将麻友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她有一下推离，生怕一不留神，她又会消失无踪。+ J; T* J7 ~9 K, w: j0 h2 G
麻友很温顺地窝在我怀内，双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背，像母亲安慰孩子一般安慰着我，“我知道的，这事也不怨你，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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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请你原谅我，请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好不好？”我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泪水顺着她的脖子滑入她的领子里，“爸爸答应离婚了，你可以和爸爸离婚了，你再也和他没关系了，我们能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麻友……”
麻友听见此，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继而轻轻推着我的肩，让我抬起脸来，“真的吗？敏行真的决定离婚了？” B! J' Q. O7 ], `- ~# C
我忙不迭地点着头，“是的，最艰难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我和你之间再也没有其他人，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所以，麻友我们回去吧，再也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了。”+ D, I7 F&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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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没回话，只是看着我的脸，把手贴在我脸颊上，极轻极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即便如此，我没能由她脸上看到一丝喜悦，连轻松也没有。她只是一下接一下地抚着我的脸，又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仿佛许久没见，在一一确认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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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我唤了她一声，“跟我回家吧。”
她定定地看了我好一阵，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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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不应该把罪责都推你身上，但请你相信我，我并非真的这样想的，我、我只是，我只是太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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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摇摇头，“我没有责怪由纪，绝对没有，换作我，那个当下肯定也会对由纪大呼小叫的，而且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由纪并没有任何的过错。”& A; s. V: T9 j' G/ J ~0 q, H4 K3 F( [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去？爸爸那边已经解决了，你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
她摸了摸我的脸，又摸了摸我的额，眼眸里全是不舍与难过，细细地在我脸上流连，尽管没有一滴眼泪，却凄楚无限。
“我给你留的书信你看了吗？”2 _1 s2 ]& _' z+ ?+ ?4 k: L9 x
我怔了怔，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 ^! X( V: m8 Y+ n: z8 t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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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话并不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意气说话，现在我和你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分手。”# a0 f# `# O3 x2 o, ^& j
“为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但见麻友渐渐敛起来的眉目，我才知道并没有听错。. {( `+ d0 U, z7 h3 ]
麻友躲开我的眼睛，我捉住她的手臂，追着她的目光，逼迫她正视我，又高声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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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麻友抿了抿嘴角，终是抵不过我的追问，声音甚是疲惫地回答我，“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你妈妈什么时候会再次病发，不知道我以后能以什么身份存在你身边，我对我们的未来很迷茫，我除了爱你这一件事能把握之外，什么都不能把握。”她回视我的眼睛，本来已经红润的眼眶在此时泛着泪光，“这些事，由纪也没有答案，是吧？你也迷茫，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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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回答她，确实除了我爱她这件事之外，什么都没有答案。2 Q4 Q. o' z1 N8 n.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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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这样吧，好不好？我们就这样吧，好不好？”# M3 ]3 k: q; O m5 a, J, t
我摇摇头，紧紧咬着牙不让泪水掉下来，又用力地摇摇头。0 P/ E9 n* ~* b8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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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不是说过，无论什么事，只要我写在心愿书上，你就会如我所愿吗？”麻友微微靠近一些，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却与我一样，死命地强忍着，“为什么不能说到做到？”' d! W5 D. K- m7 ?; I) |7 d
我摇摇头，泪水掉落下来。
“我们分手吧，好不好？”泪水顺着麻友的眼角滑落，样子是如此的悲伤，话句却坚定到容不得我反对。- B7 x0 {) ]8 m$ R# I% t' w
我合上眼睛，世界随之一片漆黑，一直温暖我心头的那束光，自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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