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9 N5 N$ \# ^' T3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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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回复正常。我依然送渡辺麻友上学，她始终接我放学。爸爸由四国回来之后，忙着给他的修士生做专业讲解，在家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周末也多是去学校，见渡辺麻友闲在家里，让我有空的话，就带她出去玩玩。1 w) @0 l& v1 b$ B5 r W% o&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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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一人在家也实在苦闷，料理书已被她前前后后翻个透，开始自己变着做法来做菜，此外就是一个人拿着素描板在檐廊底下发呆。不忍她无聊至此，试探性地问她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小宫山先生家，她当即连连点首。
小宫山先生看着随在我身后的渡辺麻友，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便点着头请她到客厅里坐下。0 g; l. o% b5 y% |: {4 T
她把爸爸由四国带回来的草饼交到老仆人手里，“这是敏行由四国带回来的草饼，希望小宫山先生能喜欢。”
小宫山先生笑着摆摆手，“夫人太客气了。”这般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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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知道先生眼中的疑问，开口解释，“她一直听我说着先生的风范，所以才想来见见先生。”" e @, L' @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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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话，随时过来就好，下次就不需再带礼过来了。”先生让老仆人上了点心，然后让我到和室练字，“夫人若有兴致，不若也一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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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辺麻友坐在那，想了想，“不会打搅吗？”8 b4 S* D" R, `/ V7 V: Z/ T
“有何打搅的，由纪如今也不是随便打搅就能扰她心神的程度了。只是怕写字无趣，夫人会落得无聊。”先生虽不知道渡辺麻友跟着我过来，是不是真的像我所说那样，既然家长随着过来，那么公开教学进度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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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渡辺麻友连忙起身，跟在我身后。; h3 p# n/ S7 ?#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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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她坐在我旁边，将平时写字用的小桌子、笔砚纸墨摆放好。她看着我研着墨，就跪行一步上前，接过墨条，“我帮你？”+ ~# U0 R( {; p, a z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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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坐在这也是无聊，研墨就当是找些事做，也就任由她给我研墨。我端坐下来，合目养神，待心中没了杂念，才开始练字。0 G# ~) E, }. v1 j& \) K7 o
今日练的依然是羲之字帖，在心中约莫布置了一下字的大小与笔风走向，就开始下笔书写。先生坐在一旁看书，很少开言指点，都是任由我自由发挥，等我写罢才会作评点。全神贯注地写了十多页，直至手腕有些发酸，才吁了一口气停下来。
渡辺麻友把茶水递过来，然后细细看着我写的字，眼内微微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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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写得不好吗？”我喝了半杯茶，想起她那天在廊檐白石上写的字，知道她对书法亦甚有心得，于是害怕自己写的字不能入她法眼。
她摇了摇头，然后偏过脸来，笑着说：“比起初见，由纪的字越写越好呢，认真细看，竟然有些青山先生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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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这么说，本来还在喝茶的小宫山先生，抬起眼来，“夫人说的青山先生是哪位青山先生？”* b& i* s. y% f: R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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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杉雨先生。”在身为书道大家的小宫山先生面前，无论怎样的评论都会有班门弄斧的感觉，她听先生这么问，便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我胡乱猜测的，希望小宫山先生不要介意。”7 b) z9 j$ x/ v5 b! h9 W' r5 `
我微带惊讶地看着渡辺麻友，“你竟然在我的字里面看到青山先生的影子？”青山杉雨是日本近代最为著名的书道大家，以金石格调的篆隶书见称，小宫山先生就是师从青山先生，虽然学的是晋汉遗风，但深受青山先生影响，笔风自然就有了青山先生的痕迹。然而我随小宫山先生写字，多是随心所欲，不受各家拘束，但始终以小宫山先生的笔风为依归，多少也就有些青山先生的影子。2 m e" P2 y$ z. Y( m( p8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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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渊源这样久远，且我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小宫山先生与青山先生之间关系，她依然能看出小宫山先生的师从，我当真有些意想不到。1 o9 [7 |. f6 k# |5 v( b
小宫山先生也怔了一下，“看来夫人也是博学之辈，竟然能从由纪的字里面看出我的师从。”
渡辺麻友的脸微泛红晕，点了一下头，生怕多言有失，就没再搭话。见她不语，先生也没再多问，示意我继续练字。我把茶喝完，看着渡辺麻友帮我沏满茶，又继续给我研墨，觉得这个人所知所晓，其实比我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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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书道，懂素描绘画，对俳句有了解，并且都不是一知半解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出身，以致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女有这样的才华？然而拥有这些才华的人，却嫁给我的爸爸，这又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因为恋慕爸爸的才气吗？若真如此，我当真自叹不如，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与爸爸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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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休息，吃着下午茶，先生又再说起让我去见书道大家中原进先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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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夫人也看出由纪现在的笔风有青山先生的风韵，可见由纪的书法已到一个境界，再由我教导只怕浪费了你的天赋。不若去见见上原先生，上次我把你的字给了他看，他亦相当喜欢，一直想让我引见。故而，寻个时间，你随我去拜访一下？”先生这样说自是为我好，只是我之所以学习书法，只是为求心灵清净，是为了安慰父母的心，而非在这个领域里面获得什么成就。0 p v- X' ~# |* [' F# g$ c+ M
“其实跟着先生学习便已很好了，能随上原先生学习固然是好，但未必是我想要的。先生好意，由纪心领，但也希望先生明白由纪。”我放下茶杯，向着先生微躬身。
先生有些无奈地蹙着眉头，苦笑一下，“这事我自然不会逼迫你，但也不愿你就此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吧，既有天赋，就不要随意埋没了。”, ?& Q0 B8 S# K F' @; j
我静了声，只是点了一下头。渡辺麻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先生，想说话，但又知道这个场合不是她能搭话进来的，当下就把话忍下来。" o/ o5 ]3 T0 P: V4 \&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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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一直到傍晚才结束，先生让我们留下，吃过晚饭再回去。渡辺麻友笑着拒绝了，我也躬身向他道别。先生也不勉强，让老仆人把老家寄来的西瓜拿出来，当作回礼交到渡辺麻友手上。她看着回礼，有些目瞪口呆，我笑了笑，一手把西瓜拎过来，然后牵着她的手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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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不考虑一下小宫山先生的话？”渡辺麻友习惯性地轻轻甩着我的手。8 O+ F* o0 B. }! _" @. p# a, h
“嗯？”我想着今天晚上她会做什么晚餐，并没细想她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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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跟随上原先生学习的事。”她见我毫不在乎的样子，便扯了扯我的手，“那位上原先生可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书道大家，如果你能跟随他学习，以后必定也会成为大家的。”
“哦。”原来她是说这件事，我无所谓地点着头，“但是我并不想成为大家啊。学习书法的初衷，只是为了圆爸爸心愿，然后觉得书法也不错，可以继续学下去，所以才坚持下来，而非为了成为什么大家才继续的。”& ?( f4 L8 e- M8 l( j,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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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由纪的天赋……”
“你也有天赋，无论书法还是绘画，为什么你就没想过在这方面发展呢？”我打断她的话，直指我心中的疑问。我确实在意，她为何就舍得放弃自己的天赋，甘愿为爸爸和我做一辈子的家庭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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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下，嘴角抿了抿，思索许久，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l3 p$ g0 S%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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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勉强她，“所以说，拥有天赋不一定要发挥到极致，不一定就要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随自己喜欢，安安静静地写字，安安静静地画画，落得清净，不是很好吗？”# d- K: t, p+ E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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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抿的嘴角慢慢松下，继而弯起，她应该明白我的心，明白我不愿应付外面的繁乱，明白平平淡淡才是我所愿的。% x( c0 o5 n; M
“晚上想吃什么？”转了话题，没有任何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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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拧着眉想了一阵，“芦笋牛柳意粉？”( ?% E1 R3 L$ D8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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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满口答应。6 |" q$ q) u: S( d8 k. j- {4 Z4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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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吃西瓜！”我举起手里面的西瓜，一脸得意。
“好~”她拉起我的手，忽然小跑起来，“那么要快点去菜市场。”' e- J+ F7 Z/ @; R# @- y9 M
“啊~西瓜好重，慢点啦！”3 V! D& i2 a. f6 N/ ?" Q1 t6 w
“一个西瓜就累成这个样子，由纪要好好做运动才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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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风凉话……”8 R# g# y4 V2 B
“快点！快点！”
“好啦……”
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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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拎着西瓜，少有运动的我，最终还是因此废掉一只手臂。左手肘关节的位置有点异样，抬起来有些不适，但不至于动不了。渡辺麻友拿了舒缓剂给我按摩了手臂肌肉，然后敷上冰凉贴，才稍稍缓减了症状。9 i9 c& `( t& A& D1 J
一边给我轻轻按摩着手臂一边取笑我的无用，但还是怜惜地给我换冰凉贴，一再叮嘱我这几天不要提重物，如果真的觉得不适，还是去看医生比较稳妥。- g: y) i; \ g&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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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普通的肌肉劳损，根本就不至于要到看医生的程度。虽然拒绝了她的好意，但见她这样的着紧于我，心里面还是会涌上一阵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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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个晚上，酸痛并无减弱，似乎还严重了几分。左手僵硬地放着，完全使不了一点力。我试着移动了一下手臂，一股疼痛由左肘关节处传来。想到以前剧烈运动之后，肌肉总会酸痛几日，便又觉得这不过是正常情况，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起床洗漱换衣服，吃早饭只用右手，为免左手继续劳累，一直放在大腿上。9 a4 m; Z+ Y0 F# ?8 l: y
渡辺麻友看在眼里，连忙问：“手还很痛吗？”& K8 r- y5 X* O$ i* _+ ^7 ^
“比昨天好很多了，不用担心。”这不过是安慰她的话，要是坦白告诉她，想必她会强迫我上医院。因为拎西瓜而上医院，这种丢脸到家的事情我才不会让它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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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电车上学，拥挤的车厢内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左手被人碰上，竟痛得钻心。我连忙把左手护在怀里，抚摸着左手肘的位置，才发现有点肿胀。只不过拎一个西瓜而已，怎会弄到这个样子？但这个时候我还是抱着不过肌肉劳损而已的心态，硬撑着回学校。 u( l1 U H# z; _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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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在学校门口等我，看见毫无精神的脸，便知道她还没有吃早饭。$ T2 ?0 H6 w ^'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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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就好，陪我去吃早饭。”说着，一手勾住我的左手。7 @8 L- c, M+ `6 A3 n3 ~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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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一下触碰，痛得我险些惨呼出来，我死死咬住下唇，躲开敦子的手。
敦子看见我忽然发白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由纪你身体不舒服？”/ }! [0 D& u7 K3 o* N'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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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冷气，摇了一下头，“左手……有些问题……”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怀疑，左手并不是肌肉劳损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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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想过来扶我，但见我左手痛得如此，就绕过来，扶着我的右手，“那赶紧到医务室去。”不由分说地，半拖半扶地把我送到才换班的医务室里。( |: e( I9 ]9 j- k6 N3 K4 B! K
一直被我们戏谑并不专业，只会拿烧瓶煮鸡蛋和看着人体模型背器官名称的片山医生，检查了我的左手，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竟然能撑一个晚上，柏木同学还真是厉害。”- K' H7 H; A+ p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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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要夸奖她，到底是什么问题，严重吗？”敦子一手撑在问诊台前，打断她的话。
“不是夸奖，是真的很厉害。”片山医生回过头来，一脸正色地说：“她左手肘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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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和敦子同时发出疑问，怎么会到了脱臼这个地步？
“现在可以把关节托回去吗？”敦子满脸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又连忙问片山医生。
片山医生依然一脸正色，“如果是刚脱臼的话，我还可以给她托回去，现在已经开始肿胀了，还是赶快到医院处理比较稳当。”
敦子翻了一个白眼，“既然这样你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让我们去医院好了啊！”话还没说完，就扶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我起来，匆忙赶去医院了。
一路上敦子给荣之打了电话，听着荣之在那头急声问着什么，敦子皱着眉头打断他的问话，“帮我们向导师请假就是了，等医生做完检查我再和你联系吧。”挂断电话，一扭头，冷着脸催促计程车司机用近乎超速的速度开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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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底子洗白了，虽然有一位警部补恋人，必要的时候，敦子还是会拿出当年的太妹气势。嗯，其实车开慢点会比较好，我不要还没托回关节就死于车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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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急诊室等候治疗，敦子斜着眼睛打量我许久，终于开口问：“到底这手是怎么弄伤的？”$ c) S9 ~) w) t+ ^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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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昨天拎西瓜回家，不晓得是怎么用错了力度，以致关节脱臼了。”同样的话已经解释了好几遍，敦子依然不相信，死心不息地重复问着。5 ^0 {0 q$ @( a
“你觉得这么白痴的解释我会相信吗？”
确实难以置信，我自己也不相信一个西瓜的重量竟然让我关节这么不堪负荷，但事实就是如此啊！& I9 j1 c8 c$ ?- ~7 u/ g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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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探过头来，在我耳边轻声问：“真的不是纵欲过度变成这个样子？”
我呛了一下，“乱说什么啊！”
敦子坐直身子，依然斜着眼睛看我，“难道不是表白了，你们开心过度，然后纵欲过度，以致用力不善导致关节脱臼吗？”
“敦子！”我连忙喝止她的猜想联翩，“我、我们才、才没有！”, S/ `# O# b4 @0 ? W& V: r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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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她并不相信，想再质问下去，眼神忽然错开我，往我身后看去，当即满眼笑意，“元凶来了。”
元凶？谁？我连忙随她目光看去，看见渡辺麻友急匆匆地跑过来。淡蓝色的水手服在她奔跑间飞扬着，脚上穿着学校的室内布鞋，估计是过于匆忙，忘记换回自己的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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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她的？”我一转头，瞪了敦子一眼。
“怎么能不告诉她呢？由纪也需要有人照顾的嘛。”敦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向着快到我们面前的渡辺麻友招了招手，“麻友学妹！这里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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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会……这样……”渡辺麻友奔到我们面前，喘着大气，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的左手，“医生……怎么说？”
“还没看医生，但在学校医务室里面初步检查是脱臼。”敦子替我回答。5 a# Z; _3 a2 o
她坐下来，平顺了一下气喘，想查看我的手，但又怕弄伤，双手略不自然地摆放在膝头上，“很痛是吗？”8 R6 P+ Y9 B4 y2 p* w1 j( K; h5 ~
我笑着点点头。
她即时拧起眉，小脸没有一丝欢颜，“昨天就应该来医院了，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会伤成这样。如果不让你拎西瓜，没有拉着你小跑那一段路，就不会这样子了。”说罢，满脸愧疚。) F. r$ h( W+ D9 Y. v9 t
弄成这样不是谁的责任，见她自责至此，我看着也是心疼，连忙安慰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下把关节托回去就没事了。”
听我这么说，她的眉拧得更深，想再说什么，护士就过来请我进去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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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诊的骨科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的半秃头男子，我艰难地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让他查看了左肘关节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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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脱臼了。”他抬起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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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吗？”渡辺麻友慌忙问道。/ Q1 E3 {3 q; k; m' p
“把臼位托回去就好。”医生依然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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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病历里详细地记录了我的病情，然后让我坐在治疗椅上，“会有一点痛，忍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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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
他看了看外面，想找护士帮忙，但似乎有重症在抢救，没有护士空闲，没有办法，他唯有向站在我身后的渡辺麻友说：“可以的话，你尽可能稳住她，不要让她乱动。”' U8 s/ v5 \; a& b1 G
不知道她有没有答应，只觉一双手由后伸来，把我紧紧环抱着。背后明显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与温暖，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与呼吸就打在颈后。爸爸的妻子，我的继母，我恋慕着的人，正从后拥抱着我，不论我治疗与否，她拥抱着我是不争的事实。' O; J( K6 a5 q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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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神情如旧，并没有因为我与渡辺麻友这一暧昧举动而有所改变。他托起我的左手，在肘关节位置摸索片刻，突然出其不意地用力向上一拉，再一推，臼复原位。比起医务室的片山医生，果然要专业许多。
然而在这一瞬间，钻心之痛历遍全身，脸上在我不察觉间渗满了冷汗。我只是咬着牙，没有哼半声，但背后搂着我的人却一直在抖。
“可以了。”医生丢下我的左手，返回问诊台写治疗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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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着气，感觉左肘没有了原来的紧绷与疼痛，虽然有点无力，但已能自如活动。只是，渡辺麻友仍抱着我。
“好了。”我拍拍她扣在我腰间的手。! a/ X+ R# B2 T \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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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背后有点湿热，不是我的汗。/ H+ u, J: j- ~/ n" O7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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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6 g R4 e# `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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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她松开手，离开了我的背，然后被她泪湿的位置有明显的凉意。
我回过头，只见她仍在拭着眼角的泪水，心中的怜惜不禁涌了上来。我并没有想过要她难过，就算断了双臂，也不愿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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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在确保我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就回去了，因为我的事没有吃早饭和午饭，她的脸色非常不好，想着该如何安慰她之际，高桥警部补的一通电话拯救了我。既然请了假，她也不回学校了，赶去高桥警部补的家，给她准备爱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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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春风满脸的敦子，转过脸来，就看见渡辺麻友始终低垂的眉眼。1 Y1 ~: q4 ~: x8 I% Y4 {- w
“要回学校吗？”尽量不去触碰我受伤这个话题，看着她脚上的室内布鞋，还是回去学校比较好吧？% m3 z2 _3 H3 R. I9 c/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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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微摇了一下头，但想到书包、皮鞋都还在学校，不回去又不行，于是又点了一下头，“我先送你回家，再回学校。”
“反正这边过去也是顺路，先去学校再回家吧。”
又是一下摇头，“不能再让由纪受伤的了。” l4 h' [) d1 A( S7 ^" t H0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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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去学校而已……”# v. ?% X6 C2 i" Y/ t# y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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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以。”她垂着脸，看不清她现在的神情，但这话却说得坚定无比。如果一定要坚持的话，相信她会顺从我的意思，可是想到刚才抱在我背后的那些颤抖与不安，我就不愿她再因为我而难过，所以决定听她的话。2 L( S* T, n2 j
“好。”伸出没事的右手，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的手一眼，估计又想到我受伤的事，嘴撇了一下，似乎又要哭出来。慌忙牵过她的手，“回去给我做意粉好不好？中午饭还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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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一下鼻子，“嗯……”
“加煎蛋好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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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一如平时说着家常话，关于受伤的事，一个字都没有提。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我受伤，最难过的，是她。9 U. @- z8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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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下班回来发现我左手肘绑了绷带，吓了一跳，急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事情前后没有隐瞒，坦白告诉他。爸爸拧着眉头，想到昨天晚上他没有发现我受伤，也有些自责。他细细看着我的手，又让我动了一下左手手腕与手指，见当真没有什么大碍，才稍稍松了一口气。2 O. p: u( N3 h/ V# V7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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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这两天的恢复情况，如果没见好转，我们再去东京找专科医生。”8 B- ~5 d" q& F
其实问题并不算严重，但爸爸这么说，我也不好逆他意思，当下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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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辺麻友在旁看着，略略不自在地摆放着双手，小声地搭过话来，“抱歉，让由纪受了伤，如果没让她拎西瓜的话……”5 v4 T1 O5 U5 j- \& ^8 E' j% |
我连忙打断她的话，“那么今天上医院的就变成是你了。”8 b8 u2 J- [ a% f
她愣住了，想来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愣片刻之后才小声回道：“我才不会像由纪这么没用。”* }( V$ B( g y; D8 {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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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起来，爸爸的脸也因为我们这番对话松了下来，“总之以后就要注意，无论是由纪还是麻友，你们的手，是用来画画写字的，绝对不能再受伤害了。”& r7 j* a# w2 B0 ~1 g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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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完全没料到爸爸是这么想的，我以为自从十五岁那年的坦白，他会明白我的心。现在看来，他对于我延续他与妈妈的成就，并没死心。如今，还搭上渡辺麻友。用眼尾余光看向她，她只顾看着我的左手，并没因为爸爸的话有过一下别目。
第二天还是上学去，爸爸和渡辺麻友都希望我在家休息一天，我自己非常清楚身体情况，经过一夜休整，左手肘除了小小酸痛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因此不上学，这就说不过去了。再三保证，这两个人终于首肯让我上学，爸爸开车送我去学校，然后渡辺麻友接我放学。* U* I- D9 w. s) s5 Z2 }: k0 O
全然没想到她会来学校接我，往常她都只在电车站等我，这回来到学校，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 T$ w- J5 Y5 K4 @
最先发现她的是荣之。他看见学校门口那边有穿着樱南高校校服的学生，便留意起来，再往前走几步，看清那个人是渡辺麻友，不由得眼中一亮，“那个人不是麻友学妹吗？”没待我和敦子反应过来，就先小跑过去了。3 ~- K8 N/ |, f, J9 u
渡辺麻友很有礼貌地向荣之问了好，然后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已经走到荣之身后的我，眼内含着笑意，看样子想察看我的手，但见敦子也在，便先与敦子躬身打招呼，“敦子学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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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难得呢，麻友学妹竟然来这里接由纪。”说这话的时候，能感觉敦子的眼光往我身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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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想让敦子再多想象些什么，走到渡辺麻友面前，“怎么过来了？”
她抿了一下嘴，“就是想看看你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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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已经好了许多，如果不太在意曾受过伤，甚至不会感觉到有疼痛。我在她眼前上下摆动了一下左手，她看着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我不禁笑起来，“你看，真的没事啦。”
“麻友学妹就放心吧，脱臼一个晚上都死不去，这种人生存能力很强的。”敦子白了我一眼，如看傻子般看我摆动着左手，然后拉着麻友往咖啡馆走去，“难得过来一趟，就让荣之学长请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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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和荣之被她丢在身后，无语地看着她拉着一步一回首的渡辺麻友走进咖啡馆。4 z, e% O) A& ?$ a/ x4 F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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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依然是上次向敦子表白的侍应生接待我们，不过看他扬着妥帖的笑容，便知他已经由被敦子当面拒绝的悲哀中恢复过来。荣之拿餐牌给渡辺麻友看，一直在介绍哪个好吃，哪个是最受欢迎的。敦子看了他们一眼，又扫了我一眼，不知是何深意。. s8 _2 N! v' H8 j1 }! n
我依然点了卡布奇诺，渡辺麻友听从荣之的介绍，要了布丁蛋糕和水果茶。敦子则大开杀戒，蛋糕能提供的款式基本都点了一遍，其中几款因为已经售罄才得以幸存。荣之揉着额，估计是在想怎么向高桥警部补把这钱要回来。" x: S0 R* K3 Z3 g z-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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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布奇诺上来的时候，如故做了层层叠叠的心形拉花，侍应生向我笑得灿烂，体贴地说道：“温度正适合，由纪小姐请慢用。”他是从何得知我的名字？4 ~! ]5 W' U7 [7 x a3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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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探过头来，看着卡布奇诺上面的心形拉花，一脸不屑，“这移情别恋还真快。”说着，拿勺子快速搅拌着我的咖啡，将拉花毁掉，“不过，还是很恶心。”! k1 q2 u: N* M/ |8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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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敦子的话，侍应生倒是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一红，道了声失礼了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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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也是一片心意啦。”看着侍应生尴尬地走开，我便小声地说了敦子一句。0 s/ b, _ D0 u; F1 _4 u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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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当即又白了我一眼，“果然不能用正常智商来评估一个脱臼一个晚上也死不去的家伙的领悟能力。”$ g [" i)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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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啦……”明明我的学习成绩比她好，为什么还要吐槽我的领悟能力。
“是吧，麻友学妹。”敦子没管我，问向我身边的渡辺麻友。! Y3 g& o& c8 p+ q% i
渡辺麻友握着银勺子，没看我，也没回话，只是紧抿着嘴角。; G' I$ q8 a$ U) @
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蛋糕和水果茶不合口味？不过看着她后来和荣之有说有笑的样子，又觉得她并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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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的时候，敦子拿着手提电话看了一会，问渡辺麻友，“麻友学妹暑假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吧？”
渡辺麻友不知道敦子这么问是为了什么，认真想了一下，“暑假并没有什么地方必须要去的。” b/ O* M3 n |2 ]( [
“这样太好了。”敦子笑得愉悦，“暑假和我们一起去枕崎吧。”
我们三个人都停顿了一下，荣之最快反应过来，点头欢迎，“麻友学妹和我们一起去吧！”5 G9 K# }8 k8 o/ D) `: z/ u2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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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辺麻友的眼睛明显因为枕崎这词明亮起来，我想起当日曾答应过带她去枕崎，去坐那条能看见海岸线的电车，去鹿儿岛的最南端，去看最广阔无垠的大海。故而我也没有反对，也对她作出邀请，“一起去吧。”! {( k2 {" C# e; q' p1 i
“嗯！”用力地点头，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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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着下巴，果然还是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能让她重获笑容，实在是太好了。
章十九、- h+ I; T; y" d+ I
回去的路上渡辺麻友问起咖啡馆的侍应生，我便把上次他向敦子表白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他这么有毅力，表白失败之后还要继续表白。”我由衷佩服起侍应生，若是换作我，表白失败了，想必就再也不会在这个人面前出现。
我看向渡辺麻友，想象着要是她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到底会有何反应之际，她做了一个与敦子翻白眼类同的表情……当然，要比敦子好看一些，“敦子学姐说得没错呢，由纪小姐真的很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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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干嘛忽然叫我由纪小姐？这件事我又迟钝在哪里了？明明我一直有提醒敦子不要做得太过分，要给人留些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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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并不想告诉我到底迟钝在哪里，“终于能去枕崎了！” q' [3 s( U8 ]& z1 |
“有这么期待吗？”我斜着眼睛看她。, k- V6 A, h4 c3 k
“嗯嗯。”她点着头，嘴角又再情不自禁地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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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去？”我不禁狐疑起来，这个地方若不是我告诉她，根本就不会知道，怎么就对这个地方有这样浓厚的兴趣？% O. `# k9 @8 W2 T
还是点头，没让我再探究下去，牵着我的手回家。
她向爸爸报备了暑假要去枕崎的事，爸爸不出所料地点首应允，还笑言有老同学在那边经营海边酒店，可以给我们订好房间，又安排行程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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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需要爸爸担心了，敦子都会安排好的。” ~. f; B+ p' Z, M3 V: v
对于敦子，爸爸一直都很放心，由我口中知道她有一位做警部补的恋人，觉得她再怎样乱来，也不会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当然，这是在并不知道这位警部补是女孩子的前提下所投诸的放心，不然想必爸爸打死也不会允许我与敦子往来。4 r" f9 D7 A% P; r3 v' |
高中的课程比较早结束，渡辺麻友在家里准备了一个礼拜的出游行装，我才全身心进入放假状态。& B+ }0 z/ D$ c: O$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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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去住两天，没必要收拾那么多东西吧？”我探过头来，看了一眼她的背包，除了衣物之外，就是平时爱看的漫画，日用素描册，还有各种零食。根本就是国中生出外郊游的架势，但见她兴致高涨，也不好再打击她，只是叮嘱她去海边的话，最好把泳衣也带去。3 e$ }. q$ F" P( n6 i/ h, D
“泳衣吗？”
我再看了看她的背包里面，“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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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没有，但是学校的……”0 u+ X+ M1 a! p V1 S1 g1 T/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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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即笑起来，在海边穿着樱南高校字样的平脚泳衣，也实在太有碍观瞻了，“那么今天去买新的泳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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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吗？”她没想我会临时起了兴致。. K$ [! p2 q+ v2 z7 g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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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再晚些就赶不及回来做晚饭了。”没待她同意，我就先起身，拿了挎包和钥匙，到玄关口穿鞋。回过头来，还见她愣愣地站在哪里，便又笑道：“好啦好啦，反正今天晚上爸爸不回来吃饭，我们就不需要赶回来了，太晚的话，在外面随便吃些东西吧。”说罢，向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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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换来满目欢笑，她小跑过来，一手牵着我，一手去拿鞋子。有时候会觉得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比我年幼三岁的孩子，还是会想放轻松，还是会想撒娇，像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女生一样，逛街、胡闹、与朋友去郊游。
这些东西，即便爸爸想给她，但最终还是会偏离初衷，让她警醒自己现在的身份。既然如此，这些东西，就让我给她吧。# ^3 N4 z. f9 Z( G! x
坐电车去中央町，路上问了她要怎样的款式，她想了想，反问我，“由纪觉得我穿什么款式比较好？”' {/ K! q$ j! [2 T, S
“什么款式啊。”我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连身的就类似学校泳衣了，没必要重复款式，而比坚尼又似乎有些过火，虽说已经是高中生，但还是略微保守一些比较好，最好是有平脚两件式。至于颜色方面，缤纷些也无妨，她皮肤白也是适合。这么想着，偏过脸来，上下打量着她，想象着各式泳衣穿她身上的模样，忽地脸上一热。2 _6 X/ \5 k'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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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忘记了，泳衣是最为贴身的衣物，几乎与内衣无异，我如今所提议的所想象的，就如同提议她想象她穿何种款式的内衣。这种私密又暧昧的衣服，怎能是我所能参与意见的？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S/ h, {) s+ q2 n* C0 s
“有什么想法吗？”她见我迟迟没回应，便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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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回过脸去，微微摇了摇头，把那些妄想过后的慌乱掩饰去，“没，还是先去看看，你再挑喜欢的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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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单纯想给她买泳衣的心，因为忽然醒悟过来，这种私密的衣服不是我这个对她怀有别样情感的继女所能觊觎的，以致我站在商场泳衣柜台前，尴尬无比。: _1 j# {( }8 {: i+ R/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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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辺麻友在挑着泳衣，见我站在柜台前一动不动，就拿了几件过来，逐一在我面前比试，“这件好不好？好像领位有些低。那么这件会不会太孩子气？花色还是挑素色会比较好吧？”% G1 s# R$ }" d% M! F8 Z- R
多番提问，我都在神游太虚，不让自己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故而没能给予有用的回应，倒是旁边店员给了她诸多良性建议，最后提议让她去试穿一下。
看着她进了更衣间，我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子，就不提议来买泳衣了，学校泳衣其实也不会很难看，起码不会乱来幻想。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5 F! O" [# S. w7 @% x9 ?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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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在更衣间那边小声询问了什么，然后过来我这边，笑着说：“您好，请问您是柏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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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直起身子，不知道店员找我什么事。2 d+ g& D, ]9 H
“那边的客人想您过去帮忙看看。”她指了一下渡辺麻友进去的更衣间，“请随我来。”2 ]2 m; X+ `* ~* \; [
帮忙看看的定义是，帮忙看看换上之后的泳衣是否适合是否好看。还没起身走过去，我的脸就热得不似寻常。想拒绝，但店员的笑靥根本就拒绝不了，再者，我心里面确实想看看她换上泳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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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自然地跟着店员走到更衣间，很不自然地看着店员轻敲更衣间的门，向里面轻声道：“客人，柏木小姐来了。”接着听见门锁打开的声响，然后她向我微点首，轻拉开门，让我进去。
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能感觉到渡辺麻友身上的沐浴乳香味，便知我们靠得何等近，但觉得这个样子也太过掩耳盗铃了，就睁开眼睛，抬眼看向更衣间的顶上，试图不去看她。没想，顶上也是一面镜子，倒影着我与正穿着泳衣的渡辺麻友。她见我抬着头，也抬起头，看着顶上。# r; ]5 b: p5 e& T3 |
两个人都看着顶上的镜子，里面的样子因为镜子的弧度微微变形，这个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样子，让两个人都分了心思。渡辺麻友向着镜子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镜子里面的人既搞怪又变形。我观之，不禁大笑起来。' i8 H2 l5 Y6 v4 i) a& Q8 Y
尴尬被这一场大笑莫名化解，渡辺麻友在窄小的更衣间内，尽可能地退去一步，让我看清楚她身上的泳衣。) o! m' k2 e- N! C1 H 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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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想象一样，她肌肤很白，剔透无暇，身材偏纤细，虽然不算丰满，但形状很是好看。纯白色的泳衣，包裹得合身稳妥，没露出半分不雅，而下身小裤子带着百褶小裙，也是相当可爱。非常合我心意，于是点着头，“这套很不错。”
“是吧。”她得意地笑着，“虽然由纪品味不算好，但能得你喜欢，应该不会太差。”- l# ~3 ?+ M8 ?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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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么说太失礼了吧！”好歹我的衣服里面，总有让她眼前一亮的存在。
她始终一脸笑意，转过身去，才知道这泳衣是系带子的，带子就系在脖子上。9 k9 N- _' Q4 \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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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一下。”. n$ ?! ~5 V+ i) i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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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头来，见我茫然的样子，抿嘴一笑，“帮我解一下带子啊。”5 S) q2 E2 g, g, A
解泳衣带子？！我吓了一跳，“这、这……”- _8 m( D# }! E% {
“快帮帮我，快点！”她没管我答不答应，又再催促着我帮忙。" S9 U- n) R+ F8 G9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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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没有办法，走前一步，帮她解开泳衣的带子活结。% i" Z: B: p& s
带子耷下来，虽然她用手捂着胸口，但还能感觉包裹胸前的泳衣一松，那好看的形状，微微晃动，然后夺了我所有注意。不是没有与同性共处一个更衣间，也不是没有见过同性身姿，以往所见我都能坦然面对，但偏偏此回，偏偏眼前人，磨掉我所有淡然。( p7 Z; d$ @9 \ `$ e0 E$ }
解泳衣带子的手，贴在她脖子后，很烫，不晓得是我的手心烫，还是她的脖子烫，只知道很烫，烫得不得不稍稍移动。顺着她光滑雪白的背脊，一寸一寸地往下移。每移动一寸，那滚烫就灼热一分。: }. j: I' k: E3 _+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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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客人，泳衣还合适吗？”敲门声很轻，却如警钟般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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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一下子跳到喉咙上，连回应也没了往常的平稳，“好、好了……请稍等！”也不去看渡辺麻友现下的神色，慌忙开门出去，然后再把门紧紧合上。: }3 M) K& ]. R- V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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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怕，怕里面的人唤我一句，我就会把所有心情泄露。
章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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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衣最终确定好，渡辺麻友提着装有泳衣的袋子，说着时间还早，还可以回家做饭，然后又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H1 ~: j/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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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故。她没有因为更衣间那一幕而怀有别样情绪，也没有因为我冒昧且失礼的举动而责备于我，仿佛并没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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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一口气，或许她没有察觉到我当时的不寻常，只以为我在解带子，身体上有些触碰也是难以避免的，所以就没有发现我那些忽然汹涌而至的悸动。4 Q! j+ g; e6 J1 T- ?
既然她什么都没发现，那我也应该收拾心情，不能借此沉沦下去。( R B! P. y; c' w* S7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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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一个上班族都要上班的周一出发去枕崎，我们在约好的电车站集合，敦子行李简单，但抱了一堆零食。荣之见我们到达，连忙过来，帮渡辺麻友提过背包。渡辺麻友受宠若惊，连声说着不需要。, V) V- ], O4 p Z
敦子看了他们一眼，淡声说道：“如果荣之想帮忙的话，最好连那个拎西瓜都能脱臼的家伙也帮一下。”9 B6 l# \& i D# K$ ?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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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之怔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自在，真的也把我的背包也提过去。一个人背着三个包，看上去有些可怜，不过毕竟是出身于警察世家的男子汉，这种程度的劳力实在不算什么。
电车由中央町开出，经鹿儿岛市，过指宿市，再过南九州市，最后入枕崎市。在过了平川站之后，没走多远，那些一直挡在眼前的高楼矮房逐渐退去，然后，慢慢露出鹿儿岛湾的样子。海面很平静，因为出了太阳，又不是火山喷发的时候，海面蓝得让人心中豁然开朗。6 D+ a( v2 {- j/ d4 u8 X
渡辺麻友没见过这样的景色，当这片大海毫无防备地撞入眼帘那一霎，她发出了轻微的惊叹，然后就别不过目来了。
“之前没看过海吗？”我把上车前买的果汁打开，然后把吸管插进去，再递到她面前。$ ^, ~7 u( N/ Q/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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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没有，”她接过果汁，“只是国小毕业的时候去过一次海滩，但那海滩面积很小，而且鉴于安全理由，老师一直让我们逗留在海滩旁边的海滨浴场，完全就没有大海的样子。”她咬着吸管，一边回答我，一边又看向车窗外。
“这次可能也是在海滨浴场玩呢。”
“啊~”眉毛耷拉下来，一副很失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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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大成功，我笑起来，“还真是好骗。”6 E/ i$ U1 n# c*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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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已经不同于刚才的失望，小嘴微微噘着，眉毛却挑了上来，样子竟有说不出的可爱，她没管有些看呆的我，小声嘟囔着，“由纪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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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回过头来，捂着胸口不再直视她。讨厌的是她吧，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足以将我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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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由一上车就戴上眼罩补眠，我小声问着荣之，昨天她是不是留宿高桥家，荣之不出所料地翻了一个白眼。荣之把带来的小零食递给我，然后又越过我，递给渡辺麻友。随后说起之前来枕崎的种种，又介绍那边的风光。, M3 m% P4 I. y" b& A! z; g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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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风光介绍，我并不在行，而且这枕崎虽然来过，但我始终是个游客，并不知道当地风俗民情，荣之说的，我一句都搭不上话，倒是渡辺麻友听得津津有味。见他们聊得这么愉快，便和荣之换了位置。
看着荣之满脸欢喜地坐过来，渡辺麻友原本一直扬着的笑容，稍稍停顿了一下，“由纪是觉得无聊？”: l1 K' q7 s8 z) T$ S& ` R; o
“不是啦，”确实不是无聊，只是觉得她能融入我的朋友圈子，也是好事，所以才把时间让给荣之，“我是有些累而已。”
她默默地点着头，听着荣之继续说枕崎的人文景致。' k# @+ d+ a7 ]+ Z#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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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坐好，一直睡死的敦子就靠了过来，这睡相是有多差？想把她扶好，便听见她用很低的声音骂道：“笨蛋。”
“诶！你不是睡着了吗？”我连忙侧过身来。7 N8 y( e( i4 b! J3 p0 b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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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我的话，转了个身，继续睡觉。她到底是在说梦话，还是真的在骂我啊。
到达枕崎，刚好是中午时候，在电车站附近的小食店吃过午饭，敦子订好的酒店，就派人开车来接我们了。
车子在沿海公路飞驰着，感觉比在电车上更靠近大海，窗户并没有打开，但似乎也能感觉到海水的腥咸。渡辺麻友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看着海面怔怔出神。到底在看什么？
酒店坐落在枕崎南边的东海海湾边上，背靠锅平山，风景甚是秀丽。我与敦子、荣之已经是第三度来这，早是见惯不怪，但渡辺麻友是初见，跑到酒店门前的围栏前，喜出望外地看着翻滚着细浪的大海。2 i2 \) b6 |& v4 {: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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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荣之订的是单人间，我与渡辺麻友一间双人间，敦子自己一间双人间。我拿着房卡，有些疑惑，“敦子和我们住在一起就好啦，没必要花钱多订一间房间。”4 \4 ~# [' P) [; D, d$ D
敦子翻了一下白眼，“笨蛋。”没管我，自顾自地先上楼。/ Y/ n0 s) d; n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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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之用手肘轻轻碰了我手臂一下，“姐姐晚些时间会过来。”( Q, ?: H2 @6 j; l; q;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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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即醒悟，“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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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的会觉得由纪很迟钝。”荣之捧了捧额，也没再管我，转过脸去问渡辺麻友，“我帮你拿行李上去吧。”$ P) S8 w: n) `2 S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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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了，谢谢荣之学长。”渡辺麻友摇了摇头，微微靠到我身侧，感觉她拉住我的衣摆，就别过头去，只见她垂着眼不去看荣之。' p, i- t) S! j0 J2 N% ~
“我们自己拿上去就好了。”我也婉拒荣之的好意，一手拿起行李，一手牵过渡辺麻友，跟在敦子身后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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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一如此前住的大小，我让渡辺麻友先挑床，她犹豫了一下，把行李放在靠墙壁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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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我又问了一句。
“嗯。”她点着头，然后打开背包，把日常用品拿出来。换洗衣物、防晒霜、漫画、画册、零食，以及我陪她去买的泳衣。) @/ q& m1 `1 R% m) G: H"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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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间的种种，因为泳衣的出现，再次在脑海内浮现。我慌忙别过眼来，把背包放在茶几那边，也学着她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这段时间里，她没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气氛莫名地陷入尴尬之中。明明并没说些什么，明明没做什么，却因为泳衣的出现，使一切变得尴尬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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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态，怎么可能安然地相处两日？再者，不能让她察觉到我的不妥，所以，为了分散精神，我给敦子打电话。, J7 ]0 }; |& ^/ y& w9 w2 [
“喂……”听声音，似乎又睡死过去了。
我苦恼地捧着额，“我说，敦子，下午的安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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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有要玩的地方吗？”, u4 R( _(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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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去的话，可以出去转一下，但这个时候的太阳太毒辣了，勉强出去会中暑的，还是老老实实地睡午觉比较好，傍晚再到海里玩吧。”敦子迫不及待地把电话挂断，全然没管我在这边喂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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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辺麻友已经把东西全都收拾出来，看着我坐在床边，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2 k6 ~" G! Z& F/ M+ |* {3 F, [5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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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我想了想，“你要休息一下吗？外面太阳正热着，现在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休息一下？”, s: F' i" Q" D' P% Y" S7 z
见我这样提议，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那由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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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在脑里面转了一圈，“我有朋友在这边，约好去见一面，所以，等下要出去。”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所以谎话就冲口而出了。! o8 V/ M* P7 h* H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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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嗯。”, i" @# e) s7 `# _( o1 f- U
拿了手提电话和小挎包，急急忙忙地出门。没有任何朋友，这个我只来过两次的枕崎，怎么可能有朋友？但与其继续和渡辺麻友独处，任由妄想纷飞，我宁可一个人行于暑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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