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卡的部落格

第十六章。. W4 C4 u$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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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聽到有人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 f1 h+ p7 G$ F, m% U9 `- m

老實說，我覺得那根本就是謊言。
人生勝利組用來敷衍失敗者的假話。6 k- a, Q1 e& g$ ]& K" F

因為，傷口雖然會痊癒，
醜陋的疤痕卻無法抹滅。" U- d4 s. ~. i, o3 n) o! G1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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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在耳邊不斷迴響的歌聲，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書本掉落的聲音。

莫名的聲響，把我從淺淺的低品質睡眠中喚醒。; T+ d* z  m' ]- Q/ Z- R
一邊納悶為什麼耳機不見了的同時，我搔搔後腦勺，然後坐起身，接著便看見陽菜背對著我，站在書櫃旁。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因為剛睡醒還迷迷糊糊的，總覺得陽菜的背影看起來異常渺小...。

好像隨時會消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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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菜？」輕聲地喊著陽菜的名字，想確定她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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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陽菜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我。

這時我突然發現，陽菜的腳邊有本書。2 E8 W# q1 C; j* r7 @- W. `  b
原來啊，剛剛聽到的書本掉落的聲音，就是陽菜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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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那本書會掉在地上呢...？

而且...雖然我並不知道陽菜究竟在看哪一本書...。
但依陽菜站的位置，她看的那本書...該不會是...。

「陽菜...妳...」! r8 u1 v$ ~4 h( f-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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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突然，門被用力的踹開，把我想說的話硬生生切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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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yu—!!」
「喂———!!優子!!一起吃午餐吧!!」衝進房間的是，智美和好久不見的...
「友美?!妳、妳、妳、妳怎麼會在這裡?!」我吃驚地問。
「喂!!妳這是什麼意思啊？我不能出現在這裡嗎？」友美邊抱怨，邊朝我奔過來，然後奮力地撲上來% V5 [( }) j* `( R, H3 \
「明明這麼久沒見了，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好想妳唷—』，而是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沒禮貌!!」: M5 \' o  N* H0 v7 `( ~8 g% a
「嗚哇—不要壓在我身上啦!!走開啦!!誰會想妳這種人啊!!」
「過份!!人家我可是剛從美國回來欸!!一下飛機就跟智美來找妳吃飯的喔!!居然這麼無情!!罰妳請我跟智美到高級餐廳吃飯!!」, \1 U0 l/ {) I
「智美就算了，帶妳這種味覺白痴到高級餐廳吃飯跟本是浪費錢!!」
「妳說什麼!!」
「哎唷!!痛、痛!!不准拿枕頭打我!!」2 @, F% t% y) j0 K" h! M. m$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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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閃躲友美的枕頭攻擊，一邊將眼角的餘光偷偷移向陽菜那邊。
可惡...為什麼她們兩個講得這麼小聲...友美又這麼吵，根本什麼都聽不到...只能從兩人的動作猜測她們在講什麼。
智美一手撫摸著陽菜的頭，一手牽著陽菜，好像在安慰她的樣子，表情滿是溫柔的疼惜。- n- E+ l- t8 N' \$ o, D
而陽菜則時不時點點頭，像是回應智美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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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智美露出了十分甜美的笑容。

啊啊—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吧？% o: I2 ^$ {. `2 Y: P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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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這麼想，結果下一秒就看見陽菜舉起手，做出像是在擦拭眼淚的動作。5 j  N2 P5 i4 c+ L$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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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5 L% p8 s- C1 ^, B8 h) q
陽菜果然哭了。* T- \- C. O+ E9 `0 m" c4 J%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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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哭了？
是我造成的嗎？3 E, ~' W( z6 w* f3 g1 |

「喂!!優子!!有破綻喔!!」3 R2 @, a1 d; o0 G  e$ J( |
「啊、痛!!板野友美!!妳很暴力欸!!下手輕一點啦!!」
「決鬥時怎麼可以分心呢!!」% Y5 A) d1 P, W, b# e- t/ S" k) R
「誰在跟妳決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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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好，我叫板野友美!!叫我ともちん就好了!!」友美燦爛地笑著說，招牌的虎牙也隨著笑容露了出來。! O' s8 d- O# W# I
「妳、妳好，我是小嶋陽菜...叫我陽菜就可以了。」怕生的陽菜有些怯懦地說。
「陽菜，好久不見了呢，Chiyu—」智美說完，嘴角揚起了甜美的笑容。
「嗯...對啊。」相較於智美可愛的笑容，陽菜的笑容就顯得僵硬許多。/ Y; v* r  U$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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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從剛剛到現在，陽菜一直都面無表情。
不但如此，跟她講話時，她都會迴避我的視線，或是拿出手機開始『啪嗒啪嗒』地打字...。
可是陽菜今天明明就沒工作，根本就不需要一直用手機。+ j8 ?3 J# Q. Q) H/ S
這就表示，陽菜是真的很不想跟我講話...。: i; X3 }5 F% d3 X/ ~2 x. [-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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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
到底怎麼了？4 L& m/ N; Y! x' w/ L

感覺也不像是生氣，但陽菜心情好像真的很差的樣子，全身散發著一股抑鬱的落寞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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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にゃんにゃん...」再次試著呼喊陽菜的名字。
「嗯？」但果然還是一樣，陽菜看了我一眼後，便又急急忙忙低下頭看菜單。
「...沒事。」我苦澀地笑著。
「...嗯。」陽菜則默默地點點頭，眼神依然停留在菜單上。" j( r0 n& y* v, ?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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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已經點完菜了，為什麼還要一直看著菜單...。8 [- i. U# N  O5 d, k
我看看陽菜，又看看菜單，嘆了一口氣，再看看智美。$ R% T) J# n$ h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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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yu—？」剛剛好跟我對到眼的智美，微微傾斜著頭，露出無辜的表情：『怎麼了？』
「...............」我瞇起雙眼，一臉狐疑地盯著智美看：『妳跟陽菜聊了什麼？』/ f# i; f0 ?5 [9 f, R/ {
「...Chiyu。」智美伸出食指，輕輕地放到嘴唇前...* T0 T9 t" B; `! L" |

『秘—密—』

因為跟智美認識十幾年了，所以默契很好，有時根本不需講話，只要靠眼神、表情或肢體動作就可以知道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3 S; x  G" }) n' I5 e
以前一直覺得這樣很方便，尤其是考試作弊的時候。
但這瞬間卻覺得有時默契太好也滿令人困擾的，特別是看到智美露出小惡魔一般的嬌媚微笑時。

『快說!!』我惡狠狠地瞪著智美。
『嗚...優子好兇...』智美嘟起嘴。8 ~- m/ n0 g1 x! E- ^
『裝無辜禁止!!』將手邊的餐巾紙揉成一團，丟向智美。5 X+ o% t) v+ J* H: ]+ s8 z( u

「喂—!!笨蛋優子!!妳在對我老婆做什麼!!」友美撿起紙團，朝我扔回來。8 H4 h9 h2 c" }) l/ {6 a
「......老婆？」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陽菜，終於主動說話了。
「啊!!說到老婆，吶吶，ともみ上次不是答應とも了嗎？快點說啦!!」友美拉著智美的手臂，半任性、半撒嬌地說。
「嗚...但是...」智美手放在胸前，露出扭扭捏捏又害羞的表情。

雖然我不知道智美跟友美之間究竟有什麼約定...但一定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八成就是要智美說『最喜歡ともちん了!!Chiyu—!!』或是『とも是ともちん的老婆唷—!!』之類的。4 z# {4 G# @* O1 l( ]2 N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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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我是板野友美的老婆...呀—好害羞!!!」

...天啊，還真的給我猜中了...。

「ともみ幹嘛害羞啊!!」
「當然會害羞啊!!說自己是別人的老、老婆什麼的...」
「但是ともみ又不是『別人的』老婆，ともみ是我『板野友美的』老婆啊!!才沒什麼好害羞的!!知道嗎？」% D9 E5 \3 P8 x' H( W
「......嗯，知道了...Chiyu...」! B( a& C1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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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美說完話，被將臉埋進雙掌中，慌慌張張地躲進友美的懷裡；而友美則是把智美緊緊抱在懷裡，笑得合不攏嘴。0 A0 b, N' |0 [0 I: H1 q
看著眼前甜甜蜜蜜地打打鬧鬧的笨蛋ともとも，我無奈地扶著額頭，像火山口般，嘆出焦慮又惱怒的大大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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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麻里子跟麻衣姊也好，智美跟友美也好，為什麼我身邊盡是一堆笨蛋情侶？9 G- F3 o9 m+ h5 `* k4 S) b

正當我打算朝對面的笨蛋情侶扔衛生紙時，陽菜的笑聲彷彿暫停鍵一般，讓我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呵呵...妳們感情真好。」陽菜輕聲地說，嘴角同時揚起溫柔的微笑。7 J8 L6 p4 O3 w

那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一個笑容。

「啊，太好了。」友美開心地說「陽菜終於笑了。」
「嗯？什麼意思？」陽菜微微傾斜著頭問。& P1 M) i5 m3 Z2 G0 t7 X
「從剛剛到現在，陽菜都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啊，感覺心情很差的樣子。」友美說玩，微微嘟起嘴，同時伸出手指向我5 g1 U6 `3 v/ S6 j: q: }( @6 p
「讓人很擔心啊，尤其是優子，擔心到八字眉都跑出來了。」$ [! ~' e6 p9 h: J) S5 B$ g6 ]
「......優子很擔心陽菜嗎？」陽菜轉過頭來看著我問。
「欸？欸？」還反應不過來的我語無倫次著。
「真的呢，八字眉又跑出來了...」陽菜輕聲地說，同時伸出手，輕輕撫摸我的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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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菜的動作就跟她的聲音一樣輕柔，像是溫暖的潮水，又像是宜人的微風，溫柔地舒展了我緊繃的眉頭。' F1 y8 U+ B$ U/ x7 s! G% n

「にゃんにゃん...」! V9 b. D& k% ^* O0 O* X1 {1 U
「吶，優子還沒回答問題呢...優子會擔心陽菜嗎？」0 \" l% W9 v% v*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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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陽菜真的怪怪的。
平常的陽菜，絕對不會問這種問題的。
如果是平常的陽菜，一定會說什麼『陽菜又不是小孩子，才不需要優子那麼擔心』或是之類傲嬌、任性的話...但今天卻意外提4 i) I( W2 x7 a& m- ^( i/ U/ \

出這種像是在撒嬌的問題...更奇怪的是，陽菜問這個問題時的語氣跟眼神，又不像是在撒嬌...。! @- y- K9 k5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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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像是，想確認什麼事情的樣子。7 Z& b1 a3 |* x1 `# s3 H  @
但，想確認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

「當、當然會擔心啊!!」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了，這時應該先讓陽菜安心才對: y4 k/ @, n* T3 p" d8 e
「怎麼可能不擔心!!」說完，我緊緊握住陽菜的手。
「...為什麼呢？優子為什麼會擔心陽菜呢？」陽菜在問這個問題時，沒有回握住我的手，也沒有看著我。
「欸？為、為什麼會擔心妳...」被意料之外的問題嚇到了，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為什麼會擔心妳？; N1 @; h; \) y, h

因為妳剛剛哭了。. I" O6 D8 Y3 s& a% ]
因為妳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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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因為我...( c6 P  t) }  H$ E% K0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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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因為...陽菜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更用力地捏住陽菜的手，像是在說服對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果然是這樣嗎？」陽菜低著頭，冷冷地說，平淡的語氣讓人無法財測她的想法。% [; W% x0 c% q; i# Z! c$ v: C

果然是這樣？" G; l4 @# B% P* c
這樣是哪樣？- ?9 W3 r  v% i+ N1 A: f

......吶，陽菜，妳到底怎麼了？7 V+ \8 g6 f) b& ]
妳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
妳究竟想聽到什麼答案？# p( P2 x$ R0 e4 ?3 J(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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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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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菜...我、」4 v$ F- w  `! [
「不好意思，您的餐點來了。」

想說些什麼，但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9 N9 |) M: L9 t- D

斷斷續續且毫無結論的對話就這樣被服務生上菜時制式化的語調給適時打斷。而原本握著陽菜的手也鬆開了，取而帶之的是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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爍刺眼銀光的冰冷餐具。然後像是想緩和原本尷尬的僵硬氣氛似的，友美跟智美在用餐時一直努力找話題跟陽菜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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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的點心很有名喔!!陽菜趕快吃吃看吧!!」智美說完，便輕輕地將蛋糕切一小口，然後送進嘴裡。
「...嗯。」陽菜應了一聲，然後拿起叉子，準備開始享用她的草莓蛋糕。# f0 Q6 R' E6 c1 Y. |/ q
「............」我則是不停地戳著眼前的起司蛋糕，完全沒有要開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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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美跟友美這兩個女人簡直就是機關槍一樣，劈哩啪啦地拼命講話，讓我連稍微插句話的餘地都沒有...。
不過其實這樣也好，因為現在的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陽菜。! w# }: u7 n7 C  x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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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手錶，嗚哇...一個半小時竟然就這樣虛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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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優子。」突然，我聽到陽菜叫我的名字。
「欸？陽菜？怎、怎麼了嗎？」沒想到陽菜會主動跟我說話，我感到十分訝異，甚至有些緊張。& c+ B) s3 [" @
「...這個。」陽菜邊說邊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信封「下個月小嶋集團有個晚宴，優子也一起去吧。」
「欸？晚宴？」: E& c, h! F# k. f( ?

我將邀請卡從信封抽出來仔細看。2 @3 B, V/ a5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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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集團...進軍國際...晚宴...誠摯邀請.... h( s0 S: _* Y& B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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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不想陪陽菜嗎？」見我遲遲沒回應，陽菜露出落寞的神情。7 a2 ]  V7 |1 K
「不、不會啊!!怎麼可能，但是我可以去嗎？」我趕緊澄清。3 F' \5 }8 f# u  a
「可以喔，邀慶函也寫『可攜伴參加』啦。」陽菜說「所以那天要空下來喔。」; d! M, p+ a1 Z! {
「喔，好...」我點點頭。$ `' |6 S+ z, l0 V$ e6 B

似乎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陽菜露出了微笑。5 G5 N* j$ G" `7 }- l2 ]/ q, N
但是，只要稍微仔細看就可以發現，陽菜此時臉上的笑容，多了一層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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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菜...那個...」
「...嗯？」
「.........那個，麻里子知道我也會參加晚宴嗎？是不是講一下比較好？」# p9 S. m4 A3 U
「知道...吧？」
「什麼嘛...為什麼是問句啊。」對於兩人恢復成平常的對話模式感到開心的我，忍不住開始逗弄陽菜。
「囉嗦，因為陽菜只有跟麻衣講嘛...」陽菜說完，任性地嘟起嘴「所以當然不知道麻里ちゃん知不知道...」
「好、好、好—那我馬上現在傳簡訊問麻里子知不知道這件事，好嗎？」說完，我便開始打簡訊。/ L$ H, X+ O4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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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麻里子回覆了。! H2 I9 s/ J7 T" C: V/ ~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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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看到簡訊內容時，我呆住了。. l/ T8 ]  t5 w) z
「...怎麼了嗎？」陽菜有些擔心地問。* m0 D& o" Z6 t1 h

「......渡邊集團的董事跟千金也會出席...」9 H% `9 B  r1 g# j

一聽到『渡邊』兩個字，對面的智美跟友美便瞬間露出十分憂慮的表情。- f7 T6 H2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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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一股不好的預感開始在我胸口蠢蠢欲動。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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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喀啦、』( z& X, m; p1 @* s. q4 A- X
『噗通、』『噗通、』5 v5 B9 h1 }) X  T9 f

停滯多年的齒輪，又開始轉動了。6 J0 D" s% p! D& ~" P6 q/ w
滿是鐵鏽的齒輪相互碰撞，襯著吵雜的心跳，發出刺耳尖銳的不協和音。

那是好不容易重建起來的世界，又將再次走向崩壞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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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自從大島集團破產後，天天有地下錢莊的人到大島家討債...好恐怖喔...』
『我昨天晚上甚至聽到槍聲欸!!太可怕了!!』# [+ H+ Q7 `* K8 a# Z! A# @
『而且好像還有一、兩個妓女上門找大島先生，要他負責什麼的...該不會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吧？』
『真的假的？想不到大島先生外貌堂堂，卻是個衣冠禽獸...』

『吶，優子，媽媽要離開家裡一陣子。』* I; N; F" b* ?
『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優子要乖乖的，知道嗎？』

『喂喂，大島夫妻離婚了!!』# b( Z! v6 ?$ q: p5 l  V5 }. u
『不意外啊...如果我是大島太太，我也絕對受不了這樣的婚姻...』. h! ?1 A# f% a: y3 U* Y, C  ?# b9 X
『聽說她昨天搬出家裡了...但是女兒沒有跟她一起走...』; z; Y  `& |3 V4 R+ _2 N8 c7 m5 F( F
『大島家的女兒不是才剛上念小學嗎？這樣太可憐了吧...』5 ~5 q+ ?  F/ X9 x+ ?: _$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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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優子，妳聽爸爸說...』" `( b  ^5 b( l, a" n
『幸福，在這個世界上是有限的。』* c; x  e2 P; Y1 i5 q! g$ W2 v
『爸爸希望媽媽幸福，所以決定把自己那份幸福，讓給她。』, c- X  V* `6 p9 I
『吶，優子，不要討厭媽媽喔...媽媽只是想獲得幸福而已。』
『更不要討厭新爸爸...因為她跟爸爸一樣，很愛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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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島先生昨天上吊自殺了!!』
『公司倒閉、老婆跑了...也難怪他會想不開...』
『但也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這樣優子怎麼辦？她才12歲啊...』  m! q5 N% H, O
『優子好像暫時住到河西家去了...』" J! c; V, y2 \  G1 w( V8 a" H( C
『哎呀...大島太太、啊不、優子的媽媽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都消失六年多了...也該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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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媽媽來接妳了喔!!我們回家吧!!回到我們的新家。』' Z- W2 M8 ?6 B. ^/ P& p
『媽媽要跟妳介紹兩個人...這是妳的新爸爸，這是妳的妹妹，麻友。』2 O9 n2 U- Q9 w) o) c6 g
『從今天開始，優子就是姊姊了，要好好照顧妹妹喔!!』+ \& F+ A0 [' E& S1 y

『聽說渡邊先生替大島先生把債都還清了呢...他人真善良。』8 {% N4 `2 i' ?3 A. R, @3 U
『渡邊先生實在很了不起，太太早逝，一個人把麻友扶養長大，真的好辛苦...』
『即使如此，卻還是把公司經營得這麼好，不愧是社會菁英...』
『這樣也好，這樣大島、不，是渡邊太太跟優子，終於可以安心了...』/ z" F6 S4 a( [6 l

其實，當初那些把我家門窗砸破的壞人根本不地下錢莊的人；
而那些長得很漂亮蛋卻面目猙獰的兇狠大姐姐也都不是妓女，更沒有懷孕。

他們都是渡邊董事透過特殊管道、花錢請來的黑道份子。' V2 T) U2 ~- j. C

然後，媽媽之所以會離開家裡，是因為她那時肚子裡懷著麻友。

當然，渡邊董事並沒有替爸爸把債還清，因為爸爸跟本沒有向地下錢莊借錢。+ l% D8 _; d& C$ [' f' u/ G4 B! J
至於大島集團為什麼會破產，其實完全是渡邊集團從中作梗。

但外界都一致接受「高層主管貪汙太嚴重，造成資金周轉不靈」這個說法。

所謂的真相，其實不過就是勝利者的劇本。: J# ]6 }: T' f- C# h+ k
而輸家所說的一言一句，都是難堪的狡辯。

爸爸輸了。' A+ b# `' i+ W0 E3 o
所以儘管他知道渡邊董事的陰謀，即使他知道媽媽懷了對方的孩子，他都不打算戳破一切，因為反抗只會顯得自己更狼狽。
他決定照著渡邊董事的劇本走，完美地扮演「失敗的生意人、失敗的老公、失敗的爸爸」這些角色。

戴上邪惡壞蛋的面具，讓渡邊董事成為拯救媽媽的「英雄」，把幸福讓給媽媽。4 y2 G+ L5 k1 ]8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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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真相，其實不過就是勝利者的劇本。6 l7 @/ i: m. g  r! G( n

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根本無所謂，因為沒有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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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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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也是害大島集團破產的始作俑者之一嗎？』3 ^% {. Q0 x' F/ Q% W
『媽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和渡邊董事在一起的？』& C/ \7 `$ o6 Z: ?& q* x5 {
『為什麼那時候要把我丟在家裡？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自從發現了渡邊董事的陰謀之後，這些問題便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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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質問的意思，也不是想責備；揭穿陰謀，還爸爸清白什麼的，我才不具被那麼高的道德正義。況且，人都已經不在這世界

上了，何必為了還一個死者清白而犧牲一個好不容易重整的家庭？當然對於這一切，我當然或多或少會覺得「不可原諒」，可0 c. v) |4 z- l; d% H2 O7 K' N, u

是並沒有太多憎恨的情緒，更沒有報復的打算。  h6 q. a9 {8 |; r$ G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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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更多的是「為什麼？」

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為什麼。" E; Q0 z; g; a5 X: ]: J

為什麼？7 a& Y  }6 a8 |" U( I
為什麼要對爸爸這麼殘忍？

妳愛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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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就算只是曾經愛過也好。

妳愛他嗎？8 v8 v' w3 p0 s. C, J0 ?

妳愛我嗎？" f% F" J; L( O3 c$ X9 a  I  }$ T

但是我不敢問，因為我害怕聽到答案。
然而害怕的同時，卻還是想追求真相。. ]. Z; K9 W*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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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高二那年，我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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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時候知道爸爸打算自殺嗎？』- C6 ]' o' U, ~$ x9 |; _

聽到這個問題時，媽媽的表情就像是見到鬼一樣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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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准在這個家裡提起他!!』媽媽怒吼著『那都是過去的事!!已經不再重要了!!』

然後，『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將我所有的疑惑都打飛了。" O& u8 j' D% T4 }+ D0 |9 W4 |

那瞬間我便明白，對於已經得到「幸福」的媽媽而言，悲傷的過去，難過的往事，都是她不願再碰觸的醜陋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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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過去的事; B4 x7 a, K  p! v/ d) F) u
—已經不再重要了

過去，就像是丟進垃圾桶的垃圾，她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回頭多看一眼。

所以，她愛我嗎？她愛爸爸嗎？7 E. x& \5 c( p
這些問題，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L( R' \2 j# i

因為，爸爸只是她好不容易才甩掉的一個包袱。
而我，則是她竭盡所能想擺脫掉的另一個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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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7 J3 u, h9 t  a- a' G
車窗外的夜景就像跑馬燈一樣，在眼前繽紛地閃爍著，過於花俏的招牌射出刺目的霓虹，讓鼓譟的心更加焦慮。加長型禮車的隔音效果雖然很好，卻還是無法掩蓋住惴惴不安的心跳聲。我嘆了一口氣，將窗簾拉上，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所以忐忑都隔絕在外。' C% t3 X/ o$ h& [+ O4 b6 g5 ?* @, w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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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常會一不小心就被捲進漆黑色的回憶漩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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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趕快打起精神才行。
想想工作的事情好了。5 P+ p: h- o1 L& n
話說，設計稿還沒畫完呢，再過五天就要交件了，現在的進度卻是零...真是...不能再拖了。

「...子...」" ^- Z! Z. m0 b! s! |3 t) v9 ?( R, C" o
; b% A& X& a4 n  f0 g
對了，記得佐江說過，松井集團想請我當秋冬季型錄的創意總監，要找個時間回覆對方才行。
; r. J0 g- {& D7 g; z  }4 v
「優...」& n( T& T. m7 S( y1 [1 f  ^! d' T, `5 Y
0 e/ ?( @$ f  q7 n/ B
啊啊—差點就忘了，麻里子說她下禮拜在六本木有個發表會，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參加...。2 U3 G. ^. E* e: Q1 g* ]

「吶...優子...」
: B9 V2 l, w0 Z8 h- A3 x+ {
嗚...最近真的會很忙呢，是不是該再請一個助手呢？) n2 g! O) W% q

「我說...優子...」

佐江好像說過有個叫秋元的想應徵是不是？今天回去再問問看她好了...。+ c8 O. V- ]$ W
4 k% M! x( K6 S4 {7 S9 d
「............優ちゃん。」

欸？7 G3 k) n- _- {% {& w8 k9 @
" q0 M6 @" j' W$ @* M8 M$ P
『噗通。』

許久不曾聽到的暱稱，就像朝太陽穴用力一敲的鐵鎚般，把我狠狠地從沉思中打回來。
  T# |) Y6 a' M3 ?1 X; g3 p1 E
「優ちゃん。」$ W' w% @, N8 ?# v

『噗通。』$ G# w. ~5 ]# X, k* H

有那麼一瞬間，我還以為我又不小心跌入惡夢裡了。4 P( ~8 j' u# H. c
直到我抬起頭和陽菜四目相交，直到我舉起手碰觸到陽菜的臉頰時，我才鬆了一口氣。9 Z; {# V9 X' e& S9 d3 q' t
9 E# n4 D( ~# E1 U
「......為什麼要摸陽菜？變態大叔。」陽菜嘟著嘴說。' J9 z% _  @$ E$ V5 T% G$ A7 L
「沒、沒有!!我只是...」我趕緊把手收回來。
「......只是什麼？」

只是想確認...確認自己不是在作夢。+ K# R5 V4 k" |# p
$ T" D2 L1 z! y3 s
「沒、沒有，沒事...」我尷尬地笑著「陽菜為什麼突然...突然不叫我優子了？」
「.........不行嗎？」陽菜低下頭，但我還是看到從她眼睛裡閃過的一絲失望。+ k. o; M: f  n+ V- s8 s0 X7 Y
" Z( h0 A- v; y2 G
不知道為什麼，陽菜那樣失望的眼神，最近常常出現。
9 V- }8 t- E5 a9 e6 E7 {
「當、當然可以!!」彷彿是想把在陽菜心裡放肆騷動著的失望捏碎一般，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當然可以叫我...優ちゃん...」
8 {* H- u2 c2 s1 x
『噗通。』4 _/ y+ j3 l/ ?' g6 _; I1 E
& H+ w2 i6 o6 z, S6 m
「真的？」
「嗯，剛剛只是...只是因為很久沒人這樣叫我了，所以有點嚇到...」

『噗通。』
, g$ m) q, W8 W9 E* ?
『噗通。』/ _' Y1 \8 p1 b4 P! e& |2 r
6 |, s5 \4 K% g8 p" ?
好煩，為什麼心跳聲這麼吵？: @/ o) j/ |  @' }# n& e$ h

「......吶，優子。」右手傳來一股溫柔的力量，壓過了正在造反的心跳聲。
「......嗯？」明明想要對陽菜微笑的，但疲憊的八字眉卻一直僵硬在臉上。
「...優子會很緊張嗎？害怕見到渡邊董事跟麻友嗎？」陽菜擔心地問。' u1 Z4 P  r# g2 c' Z  q0 N
「............有一點點緊張...」吞下一口口水，我支支吾吾地回答。2 j( w) o# ~  L) P6 t

不想看到渡邊董事，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麻友，不確定媽媽會不會出現。" @/ r% o" _; \$ A$ ]
明明已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了，明明一直都把事情往最糟的地方做設想，但還是覺得很不安。7 U# t" y. J) `0 S# n- ~' [6 }) h0 q% x
5 \4 Q) o# @7 S5 t1 h& V+ H
「吶，優子。」握著的手，收得更緊了。
「什麼事？」像是想回應陽菜一般，我也加重了右手的握力。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陽菜笑著說。  u" m" S) E2 @* j6 s* x) M
& f/ V$ n) k) y% [. W0 U, G5 M# y
明明想成為能讓陽菜安心的力量，卻反被安慰了。
真是討厭，討厭如此沒用、脆弱又愛撒嬌的自己。
; F- f) X& s: B
載著躁動不安的心跳聲的加長型禮車，就這樣平穩地、靜靜地開往晚宴會場。5 j2 X3 k! G1 j$ H* K' q

窗外依然是刺眼的霓虹。
: x1 R. p' n6 \' M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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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嶋集團不愧是當今日本最大的企業集團之一。$ _8 l$ N. A. ~8 o6 I( C( Y, e
看到現身在晚宴會場的賓客們，我不禁這麼想。/ u! Z5 p# H4 X% J. x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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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參選內閣總理大臣的國會議員、知名服飾設計師、大型銀行的總裁、日本規模最大的唱片公司—Avex最新捧紅的偶像歌手、電器製造商的會長夫人、貴族學校的理事長、獲得日本奧斯卡肯定的電影導演、米其林餐廳的主廚、眾多民營企業的創辦人和他們的繼承人，又或者應該說，紈褲子弟。再來還有腦神經外科權威的醫院主任、五星級飯店的總經理、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小說家、東京大學法律系教授、去年才被選為國家代表隊的體操選手、電子科技業的CEO...。$ u! ^' G$ Z* b
" C; _+ G% V# A8 Y8 P* C4 X; [: e
不過是辦個慶祝進軍海外的晚宴，竟然可以請到這麼多各行各業的頂尖菁英...。# ?* a. A, j8 F- ], L6 f
除了佩服小嶋集團的影響力之外，更可以感受到小嶋集團對於即將進軍海外的滿滿自信。

「陽菜的爸爸...很厲害呢...」我忍不住讚嘆。6 N0 x/ U1 ?# Q9 d; W- G+ r2 h
「......他只是比較會賺錢罷了。」陽菜冷冷地回答。
「............」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我趕緊閉上嘴巴。
5 X7 p/ U- g2 y
從上個禮拜開始就常常聽到陽菜抱怨這次晚宴的事情，像是「晚宴什麼的，最討厭了...」，或是「要是臨時取消就好了...」之類的碎碎念。起初我還以為陽菜只是單純地討厭參加晚宴，畢竟出席這些場合真的很麻煩，不但要全程掛著制式化的僵硬笑容面對勢利且小心眼的暴發戶；還要勉強自己的耳朵聽一些勢利鬼的阿諛奉承，而且每次聞到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嘴邊的銅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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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會覺得很火大，尤其是像陽菜這麼漂亮的大小姐，出席這類晚宴絕對會被一堆囂張跋扈的少爺們團團圍住。6 r2 ?7 [9 F7 C

所以，我可以理解陽菜不想參加晚宴的想法。6 Q- A! j/ C% L( Q
但是，陽菜對晚宴的厭惡，好像沒有那麼單純...。, w$ G+ C; Q  g, }; w
: F! B' X4 B% Q# H* B* s
一進到會場，就可以感受到陽菜的低氣壓...雖然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但眼神卻一點笑意也沒有...。1 x* |# d: l0 d9 v* _$ h# K: [
尤其是當招待對陽菜說『大小姐，好久不見』時，陽菜的眼神，更是冰冷的可怕...。+ x1 u4 V. |' m- N9 M; A

『董事長現在人在貴賓室。』2 U" Q% G! \( m% B: s2 c' C+ G$ O
『我可不打算去見董事長。』
『董事長沒有要求大小姐去見他，不過董事長要我提醒大小姐，記得去和岸峯董事打聲招呼。』
『我當然記得，請你告訴董事長，不必擔心...我、不、會、丟、他、的、臉、的。』* j+ s. d0 M9 {  r/ o( l

當陽菜講完最後幾個字時，我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b1 Y' \' h2 Q+ }
7 Q2 Y' m* Y# S' h, D1 L7 P
好冷。

「......那個，陽菜...」( ]. k( w, e% y8 e
「...嗯？」
「陽菜跟爸爸，感情不好嗎？」
「......與其說是感情不好...不如說...我跟他完全無法溝通。」

陽菜說完話便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盯著手上的鬱金香杯。1 W+ M. e) @3 p. {
粉紅香檳的氣泡緩慢地從杯底向上飄升、擴大，最後消散。, z" x, Z% Z4 Q. q2 G" S2 A
優雅的粉紅香檳，搭配那一襲紅山茶花色晚宴服，讓陽菜看起來就像女神一樣。

只是如果...可以多一點笑容就好了。# H7 t$ ^+ E. t# _

「吶，陽菜。」伸出手，悄悄牽起陽菜空著的那隻手。
% v& f2 h2 O' d- B
陽菜的手好冰...真是的，為什麼會場的冷氣這麼強？, X! Q2 a/ G. e! Y+ u  r) p
於是只好將握著的手收得更緊一點，試著讓兩人的體溫達到一致。# C8 ]) c& x& x; ?
' ^3 s( v7 O4 L- p* o* `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竭盡所能地扯開自己的嘴角，我露出勉強的笑容。
「......幹嘛學陽菜說話。」陽菜撇著嘴說。* o0 O' a- `5 B+ k
「啊啊，被發現了。」我輕聲地笑了，然後用同樣輕柔的力道撫摸陽菜的手背。8 k6 ^6 m# u" u- b! B
" p; F& X- k! o" I
與其說是在安慰陽菜，到不如說是在釋放自己的緊張情緒。$ G! B. Z3 t% g* R- G

不會有事的。1 V' t* C  y. v7 J(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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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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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陽菜...其實這句話，我是在對自己說。

同一時間，越過陽菜的肩，我看見了一抹如CG偶像般完美的笑容。

第十八章。


原本平靜的心跳，被不安和忌妒慫恿，
開始失控地加速，瘋狂撞擊我的胸口。4 [2 e6 j. q9 |8 ~' K. [5 S( ^

討厭，
早知道就不要去翻那本相簿了。4 J* A# r# D% D$ {, U+ s9 P8 m
好奇心什麼的，實在很要人命。8 ?6 V- _- u# u( z: R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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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Har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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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J, b4 Q1 b& D1 X- a; Z
『......渡邊集團的董事跟千金也會出席...』
『...麻友也會去啊...Chiyu...』1 S4 \+ ^$ q0 Y: e0 v
『這樣...見面不會很尷尬嗎？』

『............麻友是誰？』
『......麻友是...我媽媽跟再婚對象生的小孩...』
「這樣啊...」+ w8 z5 G. e* S" V+ v
『因為很久沒跟他們見面...所以...有點緊張...』: ^+ z1 q, v# k2 j) V. n& c
* j/ j+ Z9 Y+ Y1 e& J9 g& D
吶，優子。
妳知道嗎？

妳有很多壞習慣。. V: W, D$ f0 u% y6 a" P0 ]

像是熬夜、空腹喝黑咖啡、八字眉...還有說謊。  j0 W3 u. J. s" Z& O; P

而且妳說謊的時候，都不敢直視我的眼睛。4 J( L  m7 i& @( Z1 @- ^6 Q7 T) A
9 ?5 o6 Q1 P4 s' g3 w7 B
會發現這點是因為...' y# d/ L( s2 W. p' n; e
當我問「睡得還好嗎？」時，
妳總會露出非常痛苦的笑容.... a3 j- Q+ e8 e- a8 g- J/ U; v# X

然後撇過頭去。

「嗯，睡得很好喔，にゃんにゃん香香的、軟軟的，抱起來好舒服~~欸嘿嘿嘿~~」

其實，我知道，我都知道...妳又做惡夢了。# H2 e! e; [) L7 w+ t+ C/ B6 t3 l
4 e& D! V& |, a* z
不想戳破妳的逞強，因為我知道那是妳竭盡所能的體貼。, l( }8 L7 m, W$ h
儘管這種體貼笨拙、可笑又自以為是...但我還是選擇被妳欺騙。
- P5 l& M5 v/ Y
只是，每當我看到妳那閃避的憂傷眼神和苦惱的八字眉時...
我就好希望妳可以相信我，老老實實地向我坦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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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是...我媽媽跟再婚對象生的小孩...』
『因為很久沒跟他們見面...所以...有點緊張...』) B( e0 `6 l! {1 E) ]7 Q; d! e

吶，優子...只有這樣嗎？
! L" h5 p! a, m: r5 k
真的只是因為很久沒見面，所以很緊張嗎？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露出那麼痛苦的表情？/ E- G! B4 U1 F7 z
) t) \8 e! W$ R( V7 c
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 t# V( r8 q9 g2 s
, U& e  l/ K5 A) X
7 R( H% h7 y& A, K8 P3 z+ P
. G6 }# S! }! e. g3 U, I  H6 R
4 o. V$ V  x9 O8 Z& E$ `3 ]$ L2 x


8 }) V! {( B7 c. `& n9 l+ I- d2 M


※
: I4 ]2 U1 M! x" K7 y# E4 l
已經好久沒有參加晚宴了。% l) B' J+ ^6 G/ F- ~
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討厭。
- c! V3 `$ o' ^8 e4 M" w4 [/ {9 c
刺眼的珠寶、難聞的香水、低級的品味、輕浮的男人...全部，都令人感到煩躁。

心情真是糟透了。
好想趕快離開啊。

尤其是看到優子那麼焦慮緊張的樣子，就更後悔邀請她參加這場晚宴。
' m9 N, ]6 P  B, R) Q- w* x6 r
再加上，上次在優子家看到的那本書...

' l3 D4 N' U9 W; R9 b
『將此書，以及我的半顆心，送給最喜歡我的あっちゃん  q1 A/ K/ M8 a* I9 O* t- i, I
                                                                                           By最喜歡妳的優ちゃん』, B1 N- D! [/ V. L
' @7 `: F5 U$ z# `
最喜歡優ちゃん的あっちゃん。/ s; _3 s! I' |6 n7 r( y+ W
最喜歡あっちゃん的優ちゃん。
1 V3 {6 \& B5 K% o
那我呢？, m: x: P# n2 d9 T& E$ D* H

吶，優子，那陽菜呢？
陽菜是優子的什麼人？6 v% p; e0 X5 x+ H

一定不是最喜歡的人吧。
因為，「最喜歡」的人，只能有一個啊。
+ {9 c( J+ c% t6 t& J; v
總覺得自己輸給了完全不認識的人，而且似乎沒有任何的勝算。
因為仔細想想，優子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喜歡。」; F  h) r7 m$ O( N0 W* e$ ?

一次也沒有。- _9 T8 ~4 T+ Z- R- Q1 `
2 b! v$ F" _* a! L7 j6 l
一想到這點，就覺得胸口好痛。) T3 s8 `# h$ \* b- K9 j. D, j6 h
沉重的感覺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L. w% M& s0 I4 E

我，到底算優子的什麼人呢？6 H5 X4 w' w2 K
6 H2 s2 V) b# z3 d. j0 X
『陽菜是我很重要的...朋友...』1 s! v  E5 i) C

如果只是朋友的話，能不能別對我這麼溫柔？能不能別讓我有所期待？0 m: Z& b+ s* i7 C, P4 E/ A
如果只是朋友的話，能不能不要總是毫不自覺地讓我的心漏跳好幾拍？1 F3 z5 N4 |" a5 U  U; v& h$ ?0 s
; r/ @$ |# G* ^* k/ b, N' X
狡猾。

兩眼無神地盯著手中的鬱金香杯，我輕輕撫摸杯身上細小的水滴。
+ E3 C1 }8 J: B* g
應該要先關心優子的狀況的，但最近只要一發呆，就會不自覺去想關於優子跟あっちゃん的事。一方面對於優子隻字不提有關

あっちゃん的事感到生氣，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為這種事情生氣很無理取鬧。明明知道優子絕對有她不為人知的苦衷和過去，卻
5 r# e) j: s( b  |- F7 Q
還是將自己的感受擺在第一順位，這樣的我，真的好自私。! j1 G( O$ ]6 k5 D7 u8 A! V

「......那個，陽菜...」也許是受不了我這麼沉悶吧，優子終於說話了。
「...嗯？」; ^2 R8 ]" c, y/ [
「陽菜跟爸爸，感情不好嗎？」. ]. I% A7 B5 N4 g& D
「......與其說是感情不好...不如說...我跟他完全無法溝通。」! Q  G# O3 q) q
. D% ]* i8 I7 r* D
但說老實話，現在的我根本沒心情去想那些事。
現在的我啊，滿腦子都是優子妳喔，妳知道嗎？。

......妳才不知道。
7 l: I( d) J, v% `
「吶，陽菜。」優子伸出手，輕輕牽起我的手。. }0 y% B! ^3 N3 m' z
9 S/ p9 x: J: K. v7 w" d% z/ N
好溫暖啊...。

將握著的手收得更緊點，當兩人的體溫逐漸達到一致的同時，和優子初次見面的回憶，突然開始在腦海中放映。  u* a0 Z% J# p  A- z7 Z

那是秋天，一個晴朗的星期五早上。' h. F. r% g( f
街道上吹著和優子一樣溫柔的微風。
陽光，就像優子的笑容一樣溫暖。' X: w4 O1 i/ T* R2 b4 J- D, K
天空，就像優子的眼神一樣純淨。$ u2 c5 ^4 K# F1 t1 N

吶，優子，妳知道嗎？
陽菜我啊，其實從那天開始就愛上優子了喔。
愛上優子的笑容、優子的眼神，還有優子手心傳來的熱度。+ z% w' Q: {* I( C- U7 n) b$ B

要是這份感情，可以這樣隨著從掌心流出的體溫直接蔓延至妳心裡就好了。4 p7 X, i( o( J
: P3 B! B2 Z! o( \0 Y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幹嘛學陽菜說話。」
「啊啊，被發現了。」
# P# F; V9 I( g2 P- F0 d  `& L' M' D1 v
優子拉扯著自己的嘴角，強迫快要崩解的歪曲笑容掛在臉上。8 i8 i( g6 n; h
真是的，不想笑就不要笑啊，笑得那麼難看，是為了什麼啊？; ~* v# t) ^/ n. N" }* n7 `, p
5 B1 e( q: E1 ]8 Q- z% x8 ?
「歡迎蒞臨，渡邊董事、渡邊小姐。」

突然，招待的聲音傳進耳裡。4 I/ l0 u, U( W- ]/ K. Q$ f
原本瀕臨支離破碎的笑容，瞬間瓦解。
還來不及回頭，我就被優子拉走，朝賓客較多的地方走去。

「優、優子!! 等一下，走太快了!!」因為穿著細高跟鞋，所以走速太快的話，腳跟和膝蓋都會很吃力。
「啊、抱歉...那個...」察覺到這件事情的優子露出愧疚表情，八字眉也跟著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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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想再看見那麼痛苦的表情了...。" r+ N/ L) A' m& b'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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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吶...優子，我們快離開吧，不要再待在這、」9 s9 T/ p1 H' N0 I$ {8 y
「屁屁姐姐~~~~~!!!」% _0 u( p5 l; k* S; f, q2 ~

原本打算伸出手，將優子的八字眉撫平的，但就在指尖要碰觸到她的前一刻...。
一個留著黑髮，綁著雙馬尾的女孩子衝上前將優子緊緊抱住。3 k" U( K' S2 v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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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麻、麻友!!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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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優子的距離，一下子就被拉開了。8 z; j0 X* Z; K6 k* e3 H
伸出去的手，就那樣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陽—菜—!!」腰部突然傳來一陣重擊。
「啊，みぃちゃん...」低下頭去看，才發現是峯岸集團的千金，同時也是我的高中親友，峯岸南。9 {! Y2 R( x  M$ b9 m6 E! m$ R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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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喔!! 妳還好嗎？」
「那個、みぃちゃん、我、」
「真想不到妳會來參加晚宴欸!! 妳不是最討厭這種場合了嗎？」
「我說...みぃちゃん，妳先放開我...」& ]  j) d, V8 H9 M3 [
「對了、對了，妳現在是模特兒了，對不對？」
「岸—峯—南!!」% z$ |5 [0 G4 q( ?4 U& z
「啊？是!!」. M' |" a3 D, C. ^/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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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みぃちゃん又來了，一旦開始講話就停不下來的老毛病...。4 i" {* L, J. T' u/ A

「先放開陽菜。」  x2 x* R: H: Q) V! `8 I; m
「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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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禮服的皺褶撫平後，我走向被麻友緊緊抱住的優子。9 _9 g& K* l"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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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優子...要不要離開了？」點點優子的肩膀，小聲地問。
「欸？這個、可是...」優子看看我，再看看她懷裡的麻友，一臉為難。! b) j! l) u0 c

「屁屁姐姐要離開了嗎？」這時，麻友抬起頭，微微嘟著嘴，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屁屁姐姐又要離開了嗎？」) H0 [/ g; x; j& T& ~* B

又要離開？, f) g" k7 D" t: L* Q6 l
什麼意思？" P7 j& t7 |& p0 [5 z' i' B
4 t& ]( J# I( Y$ C
「......沒有、屁屁姐姐還沒有要離開，麻友不要緊張。」優子輕輕拍拍麻友的頭，安撫著她。
「吶，陽菜，抱歉，可以讓我跟麻友獨處一下嗎？一下就好。」5 z" B" l0 [1 ^0 I8 n2 P' [
「我跟麻友聊完，就去找妳。」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V& g7 s0 N) ?8 d% O

「......我明白了，走吧，みぃちゃん。」% ^. i3 S: |) R1 E,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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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 a; ^( O- ?7 X# y

※

「想不到陽菜竟然會出席今天的晚宴...」& s; `7 u+ H2 Z  h
「還不是妳老爸說想見見我...」. @$ L6 R3 D  s# }4 H# Q
「啊啊，她應該聽我上次在抱怨『好久沒看到陽菜了喔~~好想她喔~~』什麼的吧...」% H( \& }  p) X# d- M# k
「我就知道，都妳啦，討厭...」6 Q5 g+ r! [8 P7 I
「別這麼說嘛，這麼久不見，看到我不覺得開心嗎？」% w3 ^/ t2 z. \3 k. ?
「還好。」- @5 O4 G: J0 Y6 t7 h. t" V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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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平常的話，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出席的話，看到みぃちゃん當然覺得很開心。- N: G; P$ G/ u, o3 D' U
但現在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優子和麻友身上啊，才沒那個心情和みぃちゃん敘舊...。

仔細看清楚麻友的長相後，便發現她是個甜美的女孩，有著一張完美的笑容。3 j& N/ W9 o) x: [8 t1 u/ b2 u
但是...該怎麼說呢，總覺得，她就只會那樣笑。! T* r' E% H; C; z,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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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完美無暇的笑容，卻少了點自由的生命力。5 y& H2 g; {& I'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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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機器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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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陽菜帶來的伴竟然是大島優子...」
「什麼伴啦，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Q# q% }# j$ m( p; r! A
! A9 u/ _1 `4 X$ P: M+ f# T( c
啊啊，總覺講完這句話時，心臟都快被現實狠狠捏碎了。: V7 Y5 A3 f. u4 C0 o1 o' `  S

「重點不是伴啦，重點是大島優子!!」
「優子...怎麼了嗎？」7 O6 f2 [) q7 t
「陽菜知道優子跟渡邊集團之間的淵源嗎？」% C2 K+ `& ]3 E
「......只知道優子的媽媽再嫁給渡邊集團的董事。」; s# }" V. i2 a, q
「是大島優子告訴妳的嗎？」
「...嗯。」( F% F3 f2 r0 c) ]5 _0 S: ]/ g* O
& L* `9 H7 W4 J' x" c: O% P8 [
老實說，我對優子的瞭解根本少之又少。- b) m/ d2 w2 [6 V
因為優子什麼都不告訴我，而我也什麼都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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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不過，也難怪她會這麼講...」! f: V' K5 C7 y/ h' u
「......什麼意思？」% B2 ^$ x0 c; C5 C
「畢竟是媽媽的再婚對象嘛...隱瞞也是正常的...」, ^2 ~" K) J* q7 c7 Q! y5 l. P
「什麼意思啦？快點告訴我!!」
「嗚哇—!! 難得陽菜會對別人的事情這麼感興趣...」( V% z- A5 x9 X! d
「......因為是朋友啊。」1 X7 J& g- \# ~1 m# y/ U
「那妳為什麼都不關心我一下？」
「囉嗦，快點說啦，優子跟渡邊集團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みぃちゃん不愧是當今日本最大電視媒體企業的千金，收集和統整情報的能力就是不一樣。$ y* s; f6 V. Q% a9 F
短短十分鐘就把大島集團和渡邊集團的恩怨糾葛全部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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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下子得知太多資訊，總覺得好難接受。
公司倒閉、母親外遇、父親自殺...整個家庭只能用「支離破碎」來形容吧。  d% j/ C# B# @6 Q# Y+ n" {. C
# M% q+ A2 k. `+ q8 o, m3 q' d' L
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優子對於自己的過去隻字不提了。4 Q9 x$ O8 t7 p
一定是因為她根本不願意回想吧。; t! @" H- ?8 b( g
畢竟，誰會想再經歷一次惡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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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從上次過度呼吸的事件就可以知道，優子最討厭被同情了。0 v2 k, G' T$ H
她一定不希望有人因為她的家庭背景而覺得她可憐吧。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I, D4 M, a# u$ `

愛逞強的笨蛋栗鼠。  e0 |2 b. s/ y" H" L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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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同情妳。3 }( E6 |% C1 M- q
我只是很心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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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みぃちゃん，對不起，我們改天再聊吧，我要去找優子了。」3 U; n& O: n, _. z
「啊啊~~陽菜見色忘友!! 偏心!!」
「見色忘友什麼的，才沒有。」
「明明就有。」. n8 ^' Y' V( c; q! n1 U
「才沒有。」
「啊啊，算了啦!! 不跟妳吵了!! 快點去找大島啦!! 我爸那邊的事情，會幫妳處理好的，不用擔心。」7 u3 K4 P) L0 Q
* T$ i. o' E! q2 C, Z' K0 S# E
和みぃちゃん擁抱，在心底向她說聲『謝謝』後，便轉身尋找優子的身影。

但是卻找不到。
到處都沒有那小小的身影。
5 G9 e/ B9 J: |
原本還以為可能是因為優子跟麻友還在聊天，但是一轉頭便看到麻友正在跟貴族學校的理事長打招呼。9 S! V; {8 G1 h  \' ^$ C6 A8 c
+ V8 i' z! d0 x- [' E7 T
心底的不安開始像氣球般慢慢膨脹，壓迫我所有的神經。
到底跑哪去了？優子從來沒有像這樣，突然就消失不見。  t8 x1 ^/ f1 y# p7 |3 O5 o
( t% O! U4 ?/ J  K! p+ [: {
『我跟麻友聊完，就去找妳。』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W' Q- _# u1 F- @# ^) O
1 P$ c# |& Q6 t
不是說跟麻友聊完就會來找陽菜嗎？人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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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麻友？我是妳姊姊的朋友...」心急地走向麻友，詢問優子的下落「妳知道妳姊姊去哪裡了嗎？」
「にゃんにゃん...嗎？」麻友有些戰戰兢兢地叫我的綽號。
「欸？妳怎麼...知道？」) {) z3 B4 V, @# b5 @( |& T2 Z
「剛剛跟姊姊聊完天後，她就說她要去找にゃんにゃん，原來就是小嶋さん啊...」
+ b5 i5 H3 ~. o
所以優子是有打算要來找我的，但為什麼現在卻不見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3 W4 W, K- {1 ~. u/ [2 t
踩著焦躁不安的腳步，在晚宴會場匆忙走著，但卻怎麼找都找不到那隻栗鼠。
1 U; r% \* r. Q6 @
然後，正當我經過兩個女孩旁邊時，我不小心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5 y' l! g2 |# T# P* n% l1 k
「南，我剛剛遇到優ちゃん了...」
「欸？真的嗎？あっちゃん？妳確定她是優子嗎？」
「我很確定她就是優ちゃん，可是...她一聽到我叫她的名字，她就跑了...為什麼會這樣...好不容易才...」
2 ?; v# e6 P2 `8 D" @
雖然沒有聽到全部的對話，但也聽得夠多了。2 `9 H7 n) v/ \9 a$ l) U1 I
) b# o3 C2 }9 y5 w8 j5 q- w
優ちゃん。
あっちゃん。

猛一轉身，然後便和一個留著中長黑直髮，眼睛像貓的女孩子四目相交。$ l: U+ W3 H, ]9 V$ Y2 p% V3 W) h
  v% O; i+ S7 H  J; j6 M7 R' Q8 v
あっちゃん。
優ちゃん的最喜歡あっちゃん。: L- n" N- E4 Z: U$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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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我便脫掉那雙礙事的細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跑出晚宴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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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晚宴什麼的，最討厭了。

第十九章。


我把所有痛苦、悲傷的回憶，
都鎖在剩下來的那半顆心裡。8 \4 C" |# g$ t; K& S
4 q* v1 |4 Y/ w! n
就像是潘朵拉的盒子一樣。3 X- X- A0 d8 g+ Q
那是絕對不能打開的回憶。' Y2 u( B, C: u9 e4 E,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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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滿是裂痕的半顆心，經不起那樣的折磨。$ p; }* m& C% q( \* p8 P7 e7 ]9 h
- d! ~, o6 I+ m2 v3 u

【Side Yuko】1 F, w# e5 Y! W8 j/ z' O

1 o$ v; o6 e! G) O5 `0 m9 b' B. D
『優子會討厭麻友嗎？』
『超級討厭。』3 b; x+ [: I% Z
『...但妳是她姊姊喔....』
『又不是我自願當她姊姊的。』- {- ^/ d! a% L8 t) J, V, K& t
『............Chiyu...』+ {6 [4 s' M% `4 v- A

看到麻友的笑容時，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國一和智美的對話。

說老實話，和麻友相處的第一年，我的確很「討厭」她。8 m- [; ^* }2 k( M+ f  u8 B

因為我覺得好不公平。9 {0 Z7 }1 f" u) s4 E3 ?
3 K3 P5 L1 T* J, u) k  I# _% L# O
『為什麼我爸爸死了，妳爸爸卻活得好好的？』  u& l( I4 q5 x' ^& J$ l
『為什麼妳可以獨佔媽媽所有的「疼愛」？』: {6 [  j5 I0 j' L
; `7 a& {. E6 a% }' q3 t$ u- Q) o
我甚至一度認為麻友是破壞我的家庭的「入侵者」，覺得「要是麻友沒出生的話，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抱持著這樣自私又任性的想法，我一天到晚欺負她。有時候用力拉扯她的麻尾，有時候在晚餐時偷偷把她最討厭的蔬菜通通夾進她的碗裡，又或者是對她大吼大叫，指使她做這個、做那個，甚至還把她喜歡的玩具扔進垃圾桶裡面過。" V5 h8 z- k( |; Q' e+ h: ]9 |
1 B' T, q+ A7 b7 }* O6 R! [: u
做出種種幼稚的行為，為的只是希望能引起媽媽的關注，同時想讓這個入侵者討厭我，並且讓她明白：6 o1 R! _) e0 @- m! x

「我活得比妳更痛苦。」
8 b" i7 s: {. p4 _6 b; M+ U) P" S
但是我卻徹底失敗了。
媽媽沒有比較關注我。1 p" s% r1 `  R: W) W

更令我意外的是，麻友竟然一點也不討厭我。- f8 m# U& ^9 J5 J
* ~; B# z: u% O, l
不管我再怎麼欺負她，她都不會哭，也不會跟父母告狀。/ F" N+ c# Q( h6 _( m
她總是掛著像機器人一般的完美笑容跟在我身後，開開心心地叫我「姊姊。」
2 S, U" K5 r0 L; X& P& t4 O
每次看到那個笑容，煩躁的感覺都會佔據我的所有思緒。

『我才不是妳姊姊!!』% y2 c% |+ z% C( \; b4 ^$ n8 f1 f! H) ?

一直到國中二年級的某天，我才終於擺脫煩躁的糾纏。0 H+ o6 \% ^- B# t$ `  z
那天原本預定要跟智美去看電影的，結果媽媽卻打電話來，叫我放學後去接麻友回家。0 Z5 V) H/ a7 j3 x* p
講完電話後，我便掛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臭臉，一邊碎碎念，一邊走向麻友就讀的小學。/ i9 P( l+ s4 t. k9 c
' t: J6 i7 d) v% b
快走到校門口時，我看到一群小男生圍在麻友四周，邊笑邊對她講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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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吶，渡邊，聽說妳是爸爸跟別人在外面偷生的孩子？』+ m% p( U; i# W5 ]9 E% [" l
『妳幹嘛破壞別人的家庭啊？』
『妳跟妳姊姊不是親生姊妹對吧？』% w# o/ X; h8 g' |% t- b) S
『妳姊姊很討厭妳對吧？』
  ~/ }5 a. Q5 M6 k* Q
對於那群男孩子說的話，麻友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她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書包的肩帶。# i$ u+ @5 _( R9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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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依然是那張完美的笑容。

起初看到那個笑容時，我真的覺得很生氣。7 I* _/ {, s, k
但過了幾秒鐘，我發現麻友的眼眶已經囤積了不知道多少的淚水在打轉，彷彿只要一眨眼，水滴就會殘忍地從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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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刺眼的淚光射進我眼裡時，煩躁的心情，不知怎麼地，全部被洗刷掉了。/ y: D# l0 h& h, b, N( z, l" T8 k

『你們這些死小鬼在幹什麼!!』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老實說我記不太清楚了。
印象中我好像把那群臭小鬼全都狠狠痛扁了一頓的樣子。

『要是敢再欺負我妹妹的話，就把你們全都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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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一直記得很清楚，當我說完這句話之後，身後傳來了麻友的哭聲。/ z6 v; q7 B/ }, J% Y9 m, J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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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麻友哭泣的樣子。& p7 j& l- y,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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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妳幹嘛哭啊？他們都已經跑掉了啊!!』
『他們有打妳嗎？有哪裡會痛嗎？不要哭啦!!』
『已經沒事了啦!! 幹嘛哭啦!!』; H5 k* @0 z: y& J- p,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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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因為，剛剛、是姊、姊姊第一次說...麻友是、是「妹妹」......』/ t8 p9 O% d8 ]* Y+ x3 A+ R+ I3 z

............這些年來，麻友那窄窄的瘦弱肩膀，到底承受了多少沉重的壓力呢？7 B# _) |1 ?! K, E& {
明明就可以向我一樣，幼稚、任性地把壓力宣洩出來的啊，但她卻沒那麼做。* i% S' Y7 k5 E  x7 t. b# C  ?
無法向外釋放的悲傷長時間沉澱在體內漸漸硬化、死去...害她各種感情都變得好僵硬。

結果，不知不覺，麻友連笑都不會笑了。$ ~1 M+ V0 e" n& Z, u, P
裝出來的笑容雖然看起來就像CG偶像的笑容一樣完美..但，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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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姊真的很討厭...麻友嗎？』$ L! Y6 \; A% S: Q* [# u" h
小小的她一手緊緊抓著我的外套衣角，一手拼命擦試著眼淚，哽咽地問。" M+ i9 Z5 g% N2 Z$ P

那瞬間我才明白，原來啊，原來麻友也活得很痛苦。

——又不是我自願當她姊姊的。
是啊，又不是我自願當她姊姊的；可是，麻友也不是自願當我妹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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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一點都不討厭麻友喔。』

麻友才不是什麼「入侵者」。
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僅剩的、唯一的家人。7 ~  {( y. U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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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整整一年才總算是化解和麻友的心結了，但我卻和自己產生了更大的心結。" E4 X  s( f/ J( z2 w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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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看到麻友、媽媽跟渡邊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樣子，我總會納悶：「我究竟為什麼要待在這裡呢？」。

沒有辦法認同渡邊是爸爸，因為內心某部分的自己直到現在都還是對他充滿恨意。
而對媽媽的愛，早就在六歲那年，隨著她拋下我、背棄爸爸的腳步，一起離家出走了。' v4 Z0 L( X$ L" z4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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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的能力，是不是會隨著受傷的次數，慢慢被消磨掉，最後消失不見呢？
如果是的話，那我一定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喪失愛人的能力了吧。  v* t1 W. K) ~% s& |! \. a- ]2 G* v

『我是個很扭曲、很歪斜的人喔。這樣殘缺的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和他們三個人一起生活。』
『............優子只是需要多一點時間...』$ O) U7 H7 U8 \9 F* Z- X  j
『麻衣姊，我已經浪費五年的時間了喔。』+ ^+ e/ _6 c9 v3 t0 |0 N, j3 X4 C
『這五年才沒有浪費掉...優子跟麻友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就是因為跟麻友越來越親近，我才會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不完整啊。』8 ^' ]/ I; ?* h4 `* b
『......優子才沒有不完整。』  R2 D& O, F/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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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因為距和麻衣姊的對話不到一個禮拜，我就因為向媽媽提起爸爸自殺的事情，和她正式決裂了。隔天早上我便搬出那個地方，回到原本的家。那個曾經有完整的我、有爸爸、有媽媽的家。雖然這個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但不管怎樣都比待在那個令人感到快窒息的地方好多了。9 ?8 q8 O- K2 W1 P. D
; [1 V$ Y* ^& o2 _& }7 f
『屁屁姐姐要離開了嗎？』
『屁屁姐姐又要離開了嗎？』/ N$ X/ d! ^+ a! v3 u5 @

吶，麻友，姊姊沒有離開喔。
如果從來不屬於那裡的話，根本就不會有所謂的離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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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 s+ E" a+ Y/ @  c! ], U, `( 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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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剛剛跟妳走在一起的女生是誰？」
「是にゃんにゃん喔，我等等要去陪她，所以不能跟麻友聊太久。」! ]. t% g2 m3 d8 |  \$ |$ {
「にゃんにゃん？是誰？」
「是公主。」
「嘿~~公主啊。」4 G. N0 n* l7 j0 z

看到麻友走進晚宴會場時，我就隱隱約約發現她又變回CG偶像了。僵硬的完美笑容、沒有笑意的眼神、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出幾近破碎的逞強，讓我看了覺得好難受。這些年來，麻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又變回機器人了？明明很擔心，但在第一時間我還是選擇逃跑，因為我總覺得要是再看到麻友，那些封印以久的回憶絕對會像洪水般湧出，把歪歪斜斜的我淹沒。5 ?0 b& U3 t6 ~: b# B% ?.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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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麻友果然還是發現我了。
我想，我永遠都逃不掉吧。5 g, P9 H7 P5 c, I
啊啊......算了，如果注定會被淹沒的話，至少不能讓麻友跟著我一起沉淪。

「...吶，麻友...這些年來還好嗎？是不是要考大學了？」( O1 Y5 {" W: d; f+ {, T( E; R
「早就申請上了喔，早稻田大學的商學院。」
「嘿~~這麼優秀啊。」3 G1 u9 E3 q6 c" N5 M
「才不優秀，在面試前爸爸就已經先跟教授們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喔，麻友根本不是憑實力考上的。」! z  F, x/ T# y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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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話的麻友依然微笑著，但是眼神卻空洞洞的，就像是會把人吸進去一樣的漆黑洞穴。: y- V! ?( _# R, g  B

............麻友，變了。
變得更壓抑、更僵硬了。6 s  M( z2 d4 m/ p
8 Q  ^1 U8 O1 o
「吶、麻友...「姊姊。」正想說些什麼的，卻被打斷了。7 C- ^4 {# T1 P& p# Z! T( T8 d

「姊姊...我已經知道了喔。」0 [1 l  G. R& T  a+ S, z
「......知道什麼？」

「全部。」麻友臉上虛假的笑容終於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卻是快哭出來的表情。# _1 c( T7 u4 A" ~9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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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知道的呢？」我邊說邊輕輕拍拍麻友的頭。8 ]9 L% s6 z9 \$ b
「那時姊姊剛搬出家裡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了。」緊緊抓著我的衣角，這是她的習慣動作。5 O/ G8 |! P; ^( q
「不管我怎麼追問爸爸媽媽，他們都不肯告訴我姊姊離開的原因...所以我就自己去查。」" V* D0 B. h' h9 R9 i2 F
「然後...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把所有事情都釐清...可是，當我打算去找姊姊的時候，妳已經搬到東京去唸大學了......」

搬到東京，是在我18歲的時候，那時候的麻友才幾歲啊？12歲？13歲？" y+ U( c$ s/ ]* u. A
年紀這麼小，就有辦法查出這麼多事情...麻友這孩子...真是聰明的可怕。1 b3 [% y) @3 Z! Z" `6 b

但是，年紀這麼小就知道這麼多醜陋的事情...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麻友抓著衣角的手，又收得更緊了。
「什麼事情？」
「.............姊姊會討厭麻友嗎？」

抬起頭來看著我的麻友，那個表情，和當年哭泣的樣子重疊了。: b7 n2 y1 B3 q8 Q

「姊姊一點都不討厭麻友喔。怎麼可能會討厭麻友？」: {2 v9 {  |9 J) L' w
「那為什麼姊姊要離開？為什麼不陪在麻友身邊？為什麼完全不聯絡？為什麼剛剛要逃跑？」
「............不是姊姊不願意陪在麻友身邊，是不可以陪在麻友身邊。」
「為什麼不可以？」4 n0 m2 a. h! u% B) V: Z" V% G
「因為，對那個家而言，我是多餘的啊。」我說「要是多餘的我繼續待在那裡，就沒辦法讓麻友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j) T" G5 X% x( E+ M#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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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這樣子...」4 T/ ^2 M/ w  B- K6 r
「嗯？」
「姊姊才不是多餘的!!」麻友拉高自己的音量「妳是我的姊姊啊，是家人喔，才不是多餘的!!」
「麻友...」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麻友如此激動的樣子...。
「沒有姊姊的家，一點都不完整...」

一直以為自己的離開可以換來麻友的完整，想不到卻剛好相反。: `. f6 A* X: r
明明是想保護麻友的，卻在不知不覺間對她造成了無數的傷害。! W. e% R$ z5 D9 L

為什麼會這樣子呢？
這些年來，我所堅持的一切，是不是一點意義也沒有呢？, c: A* x) R6 n; v* `1 |* r/ u0 D

「對不起...麻友...我不知、「麻友，妳在那邊幹什麼？」0 L3 Q" t0 \2 S4 o  Q" k

聽到了許久不曾聽見的，令人討厭的聲音。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渡邊集團的董事。; w$ u  L7 Y$ o) D* {" B: m& D
搞什麼啊，那張臉，為什麼不管過了多少年都還是一樣討厭呢？" W$ G4 {( l$ W2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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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稻田大學的校長也在現場，還不快點去跟她打招呼。」渡邊抓著麻友的手，準備將她帶走。
「...姊、姊姊!! 今我會再跟妳連絡的!! 」麻友回過頭，著急地說。
「嗯...先這樣吧...拜拜...」原本想掛著微笑對麻友揮手再見，但聽到渡邊說的話時，表情跟動作全在一瞬間僵化了。" I* C8 m( T1 z, Q3 A8 Q  Q!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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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妳說過多少次，在外面不准叫那個人『姊姊』。」* I2 D8 x& H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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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彷彿聽見有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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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再待在這裡，歪斜的我真的會瓦解，就像是堆得太高結果搖搖欲墜、最後散落一地的積木。' o/ V  J7 }$ a% D* _

............陽菜。

好想見到陽菜。
好想看到她的笑容。3 U( k* n1 L$ i4 v3 L0 x$ l

一定要趕在崩壞之前找到陽菜才行。

當麻友和渡邊從我的完全離開我的視線時，我的雙腳也終於恢復行動能力。
慌張地游走著的同時，我不停環視四周，尋找那個身穿紅山茶花色禮服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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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 P: q" q5 L4 Y2 j4 b8 O
站在角落的她，正在和一個女孩子聊天。

正當我要走上前去時，招待的聲音卻很不適時地傳進我耳裡。

「歡迎蒞臨，前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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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要不回頭就不會有事了，為什麼我卻回頭了呢？為什麼妳也看到我了呢？為什麼我會跟妳四目相交呢？1 Q; E3 [' v  J5 P9 `. C" Q8 t! c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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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ちゃん？」我聽見妳叫我的名字

妳的聲音，還是跟以前一樣好聽。
甜甜的，會讓人融化的聲音。

「妳是優ちゃん嗎？妳是優ちゃん吧？」( M9 _1 [* w* u

已經不記得了。$ K4 A1 {9 \- W4 I: x( C* m
不記得自己以前多渴望可以聽妳這樣叫我的名字。5 U" F* I* ]- v4 r7 i/ Z8 l# m( `

「是我啊，我是あっちゃん啊，妳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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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記得，怎麼可能會忘記，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忘記的。
怎麼可能忘記妳那讓人會深陷其中的黑色雙眸，讓人會深深著迷的甜美笑容，還有當妳笑的時候，會輕輕皺著的可愛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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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妳沒有忘記？8 G7 |' `6 y, Y/ \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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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 優ちゃん!! 妳要去哪裡？」& [  {$ k, [7 N8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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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喀啦、』『噗通、』『噗通、』

最後一根積木被抽掉了，歪斜的我也跟著崩塌了。& E9 [, @( X7 F) u3 k2 C
生鏽的齒輪不停碰撞彼此，每一次的心跳聲都是一場轟炸。
而妳的笑容就像是一把鑰匙，輕易地將我在多年前上鎖的回憶打開了。. l1 O9 h$ a* g*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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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斜的積木、吵雜的心跳、運轉的齒輪、湧出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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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重建的世界，又開始崩壞了。; F4 A) D+ z; r+ o% [; `

原來，這些年來，我所堅持的一切，真的一點意義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