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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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本，岸本亮。敦子老家的男朋友，他们俩给我的感觉是一种不怎么踏实的情侣关系，并不是因为岸本在我面前过于稚气的打扮，而是刚刚两人重逢时，敦子过于抗拒岸本的态度。我放下手中的抹布，地上是一滩适才被敦子扫翻的甜点残留物，大门已经紧闭起来了，客厅从刚刚的一场闹剧，凝聚成现在一片沉静，剩下我在收拾残局，半小时前的那场风波，还在我脑里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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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听见岸本亮的声音，就已经认出他了，虽然她装得一脸毫不知情，还刻意找借口想回避岸本，但岸本见到失明的敦子，实在是难掩自己过于惊讶的情绪，一手推开我就抓紧了敦子的手腕，刚刚一副绅士的模样，全抛到脑后去了。1 s/ Q9 J5 P v, l& u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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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你的眼睛怎么了？看得见吗？”岸本亮也许是不死心，也可能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拿着指引棒出入，况且，敦子双眼已经明显无神了。他边说边抬起手在敦子眼前摇晃着，试图在敦子眼睛里找回少许神采。3 ]' f: ^/ F+ n,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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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敦子会哭，会如释重负般的投入岸本的怀抱，释放车祸发生以来她难以释怀的包袱，就在她想念了多时的怀抱中。不料，她却使力拔开岸本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并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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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本遭到敦子的拒绝，情绪更是被激得起伏不定，他不放弃的抓着敦子问长问短，我并没听进去，只是见敦子一脸不愿意，可是却没再用力挣脱岸本。
慌乱间，岸本说起了许多想引起敦子反应的话，当中包括他演说他迟来找敦子的原因，他找到我家的原因，还有他多么希望敦子回应他的请求。岸本也许也知道敦子不喜欢扯到失明这一个问题去，论他再努力的向敦子搭话，他也没再往这一边再深入问下去。1 b R; A! G8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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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不过数分钟，敦子便做了最后抗拒，咬唇甩开岸本双手，寻到我的胳膊，然后躲到我身后，听见她说：“南，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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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有几秒，其实不明白她想怎么样，但岸本见敦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夸前了两步，却碍于我挡在敦子身前，他伸手却抓不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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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岸本使了眼色，暗示他先行离开，见敦子这般摸样，相信一时半刻也难以让她心平气和地跟岸本进行交谈，更不用说谈情了。岸本得了我暗示，抬眼看了看我身后的敦子，我相信他也不希望把气氛再弄得更尴尬，随即向我点点头，不依不舍的踏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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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会再来的。打扰了。”岸本临走前这么说。; e6 D. I. `(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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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才一关上，我也松了口气，想扶敦子回房休息，等她情绪好些再作打算，怎知才一转身，就见敦子已跪在地上抚着胸口哭泣了。我见她哭得很难过，很伤心，却是一声不吭。她是盲了，但没有哑巴，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可能还站在门外的岸本听见。只是这般的压抑，又是何苦呢？看见敦子哭得这般难过，我的心也像被她的情绪抽着去，可恨的是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默默替她拭泪，轻轻拍拍她的背，慢慢等她平复下来。/ t# T6 L" L* d"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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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来没有听敦子提起过她老家的熟人，更从来不知道她有个男朋友，车祸发生以后她几乎没有提起关于她过往的事，这样，算是在逃避吗？逃避让她的亲人，爱人，接受她已残障的事实，而我，恰恰好就是一个避风港，让她能站起来之前，栖息在我身后。# D; @' o1 v- M2 n5 L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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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饭时间，敦子都仍然未踏出房门，我有些不放心，只好悄悄推开她的房门，见她伏在床上一动未动，想必是哭了一场，累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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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电话，拨给了优子。
“敦子的男朋友？没听她说过。”优子那边很吵，大概又是去酒吧表演了。' r0 ?0 X9 @! m" U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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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突然出现，敦子似乎不是很愿意接受。情绪有些不稳定。” 我解释说。6 H; w+ W$ b- Q9 Y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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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在那里笑了几声，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意思，说道：“我虽然是义工，但并不是感情专家啊。这一次，帮不到你了。不过我想，敦子只是不希望岸本接受不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而已。等她想清楚的时候，也许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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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身退，这几个月相处以来，我倒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也会有终止的一天。原来当起保姆，要放下的时候也会有些依依不舍。是啊，有人要来把敦子接走了，其实让我不安的，也就只是这一点而已吧。我笑，笑的是自己。敦子现在需要的是安抚，解释，还有开怀接受，而我必须做的，是辅助她跟岸本相好，然后再功成身退。: C6 }: D( B" C$ \* _/ A4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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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没等优子回话，我挂了电话。! s3 ~! q1 e0 S6 k$ {)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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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生活里的每一件事情，有始也会有终，我跟敦子并不会拉扯一辈子。尽管自己是喜欢敦子，打从心里的喜欢，并不嫌弃她看不见会做出很多笨拙的事情，也不会讨厌她在家逐渐爱唠叨我的习惯，有时候回到家，也会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而觉得欣慰。不过，也许只是因为我寂寞了。. Z4 H/ b* N y+ v3 U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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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 敦子唤了我一声，鼻音还挺重，我回头望了望她，见她哭得眼肿鼻肿的，觉得这人可爱得来，也太傻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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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应了她一声，见她拖着被子从房里走出来，是又冷又饿了吗？于是才问道：“饿了吗？”' ~ I/ _0 _. W' P" q
敦子也丝毫不尴尬，冲我笑了笑，猛然点头。她走到我身前，伸手寻到我的头，然后扯住了一把秀发，我虽说头发不是长至腰部，不过好歹也过了肩膀少许，被敦子这么一扯，头皮都快给她拉起来了。
“敦敦敦子！” 连忙抓住她使坏的手，喝止她扯痛我的头皮。+ _& z$ \0 k' B* }4 ]1 y! O
其实我知道她只是想确认我的位置，然后就不听声音辨认，直接伸手扯住我的身体一部分就是了，她松手，一口气坐上我的大腿，还拉着一大块被子，压在我头上。1 C+ a8 C( D; u& J2 c4 R+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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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一连串的莫名举动给吓坏，我不敢再轻举妄动，等敦子静了下来，我才拉开还掩盖住我整个上半身的被子，敦子侧坐在我身上，似乎感觉到我即将把被子给扔掉，便将计就计整个人欺压到我颈窝处，压住了被子，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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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坐在我身上也不是第一次，但像这样发脾气的方式，倒是从来未有过。我想等她安静下来，才慢慢去开导她，安慰她。5 e$ \2 P: X7 h
“南，抱我。” 敦子移了移窝在我身上的姿势，这样命令我。0 x! H4 q6 `; w. s/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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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心中是不好受的。她这一连串的举动，亲密如情侣，她大概只是想把我当作岸本，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而已，仅此而已。想到这里，我心中难免一酸，双手便捶在两旁，不愿意去环抱身前的人。
敦子见我没动静，似乎不甘如此，松开了握着我发丝的手，转眼便要以熊抱的姿势沾满我的怀抱，双手穿过我的后背，紧紧把身体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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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适应这么紧密的接触，犹豫着是否推开敦子之际，她便在我耳边呢喃起来。- ^: j/ f9 Z( y+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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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说过，最喜欢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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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手僵冷至极点，无声叹气。
章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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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很爱他男朋友，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 }1 m, O$ H2 b: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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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本离开之后，敦子虽然努力想要维持好像从未见过他一样，但在看我眼里，始终是有什么不一样了。生活依然按部就班，敦子还是有准时去优子那里学习，回家后对着我的态度也没太多变化，只是，自从见过岸本以后，她貌似已经不再多亲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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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在作祟，但自从听过她说，岸本最喜欢她的眼睛，我便觉得自己是导致她俩无法再续前缘的一个存在了。其实优子说得没错，我或许是时候把敦子交回给岸本。但是等了几天，都等不到岸本再来按我家门铃，我便着急了起来，被女朋友敷衍了几句就不敢再来了吗？到底是有多爱她？又或者说，抛弃了她几个月，现在她眼睛不好就不要她了，到底是有多爱她？' j1 }7 o- w$ N, q [/ T- a
其实，我不过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相信岸本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敦子，也许他已经回去了，也许这样，敦子就不会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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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也只是我的妄想，在我暗自高兴以为岸本落荒而逃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 P& m) a7 t0 Q: |5 @.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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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请求是，要我劝说敦子跟他一起回老家。) l7 n0 L& f2 }! p8 P
他说，他家在那里有家族生意，维持生活并不是问题，他本打算跟敦子一起留在东京升学，但现在敦子也难实现那个愿望，唯一出路，便是回老家经营生意了。我看着岸本一口气说了很多，是担心我不答应帮助他，还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做，敦子答应的几率是很低的呢？其实说到底，我和岸本，都不清楚到底现在敦子是怎么想的，于是最后，他是拜托我去问清楚敦子，然后再加以说服，如果能如所愿，他说他会十分感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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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答应了。/ C9 ]8 j0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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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跟岸本见面的那家餐厅出来以后，我路过了一家甜品店，原来是上次买宵夜的那家，老板看着我笑吟吟，以为我又是来替家里的人来扫甜品了。我站在店门口愣了几秒，等待秋天的寒风把我吹得鸡皮疙瘩，我才快步踏进店里去。
“小姐，又来买甜品了？这次可有很多选择给您呢。” 老板指了指某一片巧克力蛋糕。, i+ T, k9 Z& c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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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天气冷，所以生意不好吗？剩下的甜品都还这么多。我想起最近敦子很少吵着要吃甜品了。她每晚回家，吃过饭，就不再跟我搭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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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男朋友比较重要吧？” 我喃喃自语，说了这么一句，抬头才发现老板看着我都愣了。3 ]- i9 W/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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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给男朋友的？这年头爱吃甜品的男生可少见啊。” 老板笑笑，继续说道。# V. n4 C. D4 a+ Y2 N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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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摆手，表示否定，然后向老板要了那片巧克力蛋糕，再加了一片杂果蛋糕才作罢。9 e% X) N) A9 [4 d! v' J [
既然答应了岸本，我就必须亲自去问清楚敦子的意愿，如果她愿意随岸本回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当上小老板娘，至少可以跟岸本结婚然后安乐的定居下去，即使眼睛看不见，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她习惯了东京的花花世界，愿不愿意随岸本回老家经营沉闷的老本生意了。
章二十三
岸本托我的事情，拖了好几天我都还是没敢开口，而这件事的沉默终于在过去后的某一天被掘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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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了那个用来隐藏吉他的橱子被打开过，里面的吉他分像是原封不动，不曾有人触碰过，不过我非常清楚橱子无缘无故是不会被打开的，更别说那支吉他摆在前头，打开橱子的人除非是瞎的，不然不可能不知道里面藏了把坏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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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可能打开橱的，就只有敦子一人。很不幸运她确实是看不见的，到底她知不知道这支坏吉他被藏着的真相？或许这个时候是应该给敦子坦白了吧，谎话越滚越大，我答应了岸本的事情也一拖再拖，实在是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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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气氛隐约的有些微妙，也许是我自己过虑了，但心虚和紧张的心情确实没办法隐藏，我捧着茶杯徘徊在客厅和厨房间，在酝酿着开口的台词，待徘徊了不知道多少回，敦子先打破了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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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 敦子少有的轻声呼唤我，显得特别严肃，端正，还有少许生疏了。+ V G1 g' t4 Y. J: [) W
我承认我自己真的惊慌了，在厨房急急忙忙放下茶杯，我快步走到敦子沙发旁蹲下，手却是不听使唤，居然伸出然后握上了敦子的右手。0 l; _7 a2 o6 F4 m( P3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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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敦子明显的抖了一下。
我沉住了气，应了她一声：“嗯。”3 L8 y3 E, D( s,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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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觉到敦子的手心实冷的，她也在紧张吗？然后听见她问：“其实，其实吉他没能修好对吧？”# l2 }* j0 p$ v: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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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她发现了，想藏的也藏不住了，我只是不想她想多，难过而已。我稳了稳握在掌心的小手，终于向她承认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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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敦子轻轻对我说，她低头了。语气中貌似已经预料到这一幕，她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那种握在掌心的感觉已经把我感染了，我甚至觉得她的愧疚已经成功与我相连了。如果我再不把岸本的委托告诉她，我就真的太自私了。9 B. T6 t2 P% j( p( V, f: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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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承认自己是舍不得，让敦子就这样随岸本回去，让她就这样从我世界里消失，但我又有什么资格呢？我就是那个害成她变成现在的样子的人，她遇见了我，说不定是一辈子里最不幸运的事情吧。4 d1 _( G+ j8 _0 Z' C2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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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此刻我没有想过要解释关于吉他的事情，满脑子都是她跟岸本幸福快乐的在老家经营生意，如果我知道他们过去的事情的话，搞不好这个时候那些画面还会十分甜蜜的在我脑海里回播。( q3 j! h" G% b6 A, V6 _0 R' X1 T% {
“岸本说，让你跟他回去，他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你怎么看的？”小心翼翼，我一点都不想敦子把我的句子想歪，我想把岸本原话就带给敦子，完成自己的任务。( G |) ?* B. T/ [/ n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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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呆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一句话，自岸本离开那天以后，已经好多天我都没再提过这个人，她也许都以为我忘记了。我等着敦子拒绝，等着她说她想留下来，想待在我身边。
她松开了我的手，转过脸去，我看不是很清楚，她问：“你们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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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怕你抗拒，让我带话给你。”我尽了最大力气压抑自己心中的起伏情绪，她看不见的，敦子不会看见我已经涨红了脸，不会看见我那在互相搓着对方的双手，也不会看见我那双已经积满泪水的双眼。它们快不受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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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转过身去有一些时间了，我在等她回答我，我不敢催，我怕她觉得我烦，更怕她会从此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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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敦子想思考什么呢？我毫无头绪。跟她真正敞开心扉聊天的次数不多，更不用说是岸本出现之后了，此前我是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存在，突然的冒出了一个男朋友，把之前已经慢慢排序好的生活次序打乱了，我越来越不习惯敦子逐渐沉默的日子，她好不容易才对我有了些依赖，好不容易打破了我们之间那栋厚厚的墙壁，现在瞬间那栋墙起得比之前来得还厚了几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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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不到敦子的回应，摇了摇她的手，轻轻喊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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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回头来的时候双眼已经冒出了像是停不下的泪水，她看的不是我，是毫无方向的大墙壁，她说：“好啊，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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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好愚昧，我笑着很用力的点头，重新去握住了敦子的手，用着空闲的左手给敦子拭泪，这个叫伟大吗？我哭得很痛快，但双手却是给别人安抚和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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