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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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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9月,山本彩顺利通过了私立难波女子高校的考试。她还在读中二时期就特别向往那种脱离家长束缚、自由自在的校园生活。如今真的升了学,却在报到处站立不安,频繁磨戳着双手,紧张得胸膛都炸开了一团团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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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和山本彩同期的新生在前辈们的带领下,纷纷提着行李箱前往寝室,山本彩办理完报到手续尾随大部队,看着那张张和自己同样充满好奇的新脸孔以及陌生的校园建筑物,让她不得不显得怯生生的。

 

六人一间的寝室陈涉简陋,和理想中的房间大相径庭,山本彩不经有点儿失望。床沿贴着室友的姓名,山本彩探出脑袋向它们张望去:山田菜菜、上西惠、小笠原末由、山口夕辉、福本爱菜。

 

“阿勒,还以为我最早到呢!我叫上西惠,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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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略微惊讶的声音。山本彩立刻想起三号床铺的主人,于是转身迅速鞠躬。不知见到新室友是不是过于兴奋,两人聊天的时候山本彩经常舌头打结,惹得对方一阵捧腹大笑。混熟后的久而久之,上西惠常吐槽她‘白痴去死吧笨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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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室友们非常亲切,和国中伙伴相比虽然还是有点幼稚但是青春活泼。也说不出她们容易相处还是过度亲切,总之经常三人挤一张床,另外三人就挤对面的床铺,所以一号床铺的山本彩每天都被人挤。主要讲讲八卦聊聊美食,整栋N号宿舍楼,她们寝室传出的欢笑最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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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紧张的状态足足持续了半个月久。之后,山本彩的言行举止逐渐自然,一些小学和国中时期没能来得及表现的特长全展现在了校园的舞台上,能歌善舞就已经吸引了大片崇拜的目光,更何况还是学生会的成员并弹得一手好吉他,自然深受广大师生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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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寝室里轮到山本彩值日,当时她刚忙完学生会的分内工作,明月已高高悬挂在暗夜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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さや,你怎么才回来,不用打扫了啦,她们睡着了”

 

对床的山田菜菜眯着睡意朦胧的双眼,轻声劝诱。山本彩摇了摇头,摆出禁声的手势,默不作声清扫起地面,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噪音吵醒别人。但打扫这个动作本身就是噪音源,无论怎样极力控制多多少少都会让敏感的值班教师察觉到细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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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手电筒的光亮透过门缝打上扫帚,山本彩屏息凝神。噗通噗通,静得只剩下慌乱的心跳声。而灯光仿佛被上了导测功能,专周旋在扫帚头以及山本彩的脚边。当灯光完全打上鞋头时,山本彩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暗自祈祷别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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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去死吧笨猪,半夜开什么手电筒”

 

某人的口头禅不适时地从上铺传来。

 

“开门”

 

门外终于响起了值班教师的厉喝。简单的两个字撞到心里却成了不可抗拒的威严。本来也许能蒙混过关,但上西惠的吐槽导致目前糟糕的局面,山本彩就差没晕死在地上。

 

这个大八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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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神经细胞咒骂上西惠千万遍。山本彩极不情愿拉开门,手电筒的光束打上正脸,刺得人难以睁开双眼。它在山本彩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毫不留情转了一圈寝室。于是,除了熟睡的小笠原,其他浅睡眠的同学都被照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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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该说你负责呢?还是负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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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教师单手环胸,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巧妙地掩饰掉嘴唇勾起笑意的部分。渡边美优纪,山本彩所在班级的思想道德任课老师。

若值班的不是美优纪,留给其他老师的第一印象就是违规,那日后要他们相信自己是优秀的岂不是很难?还好和对方认识,山本彩小小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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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超过十点整,再发出声音就要记寝室号了”

 

美优纪移开遮着笑容的手,淡雅的表情没有某些老师的狰狞严肃,却比那些可怖的嘴脸更具说服力。山本彩虚心地点了点头,并且标准四十五度鞠躬,弯下腰的同时,细碎的刘海诚恳地荡在额前。

 

直到aruikes高跟鞋的魅惑声完全消失在走廊里,山本彩才后怕地抬起头,对每位冲她白眼的室友露出歉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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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pisode02; \1 p9 v& W6 L; R! _&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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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认识你的?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然后爱上你?! |5 |5 l2 G0 J% y2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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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的山本彩,即使在工作最忙碌的期间也会不经意走神,脑海里浮现这令她无比痛心疾首的问题。岁月流转,光阴荏苒,谁也无法遗忘和逃避充满遗憾、纠缠至今的往事。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另一个人,是爱吗?是恨吗?难道不痛吗?

不管爱恨与否还是痛不欲生,终究比不上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来得难能可贵。那些逝去的时间的影像就像沾了剧毒的银针,瞄准山本彩心房脆弱的那块圣地,漫条斯理地往最深处扎下去。6 l8 O, w- G8 h- ?' `2 T9 o6 a

さや,这题怎么做啊?なな不会啦,快来教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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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等我一下,我看完这些文件,很快哟”

同班同寝室的山田菜菜和山本彩的关系最为亲密。教学楼走廊,田径场的塑胶跑道还有羊肠小道的地面上,经常能看到她俩散步时手挽手被阳光拉长的黑色影子。虽然多数时间都和室友们并肩而行,但每次依在山本彩身边的,总是山田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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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这题的话,用位移方向与水平夹角α:tgα=y/xgt/2Vo的公式比较方便吧,,我给你打个比方…5 a5 h, n- ]) W4 T& h: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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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瞄了一眼山田菜菜纠结中的物理习题,放下手头整理着的资料,起身坐上靠她最近的位置,用钢笔在草稿纸上画着耐心地讲解,山本彩越是教得忘我,山田菜菜就越对她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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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山本彩的认真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大家面前,最最容易吸引憧憬和崇拜的视线。同寝室的三位伙伴不例外,拿“白痴去死吧笨猪”当口头禅的上西惠也亦是如此。这时的她们和其他同学一样,激烈争论着山本彩的魅力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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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上,每个人都会在其他人面前保持一贯得体的待人方式。而落单的时候,往往情不自禁流露出深邃的寂寞。她叫山本彩,高一就备受欢迎的学生会成员,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逮小辫子在背地里黑她。除了嫉妒心强的小人,还有得了心理疾病、看待任何事物都阴暗扭曲的万分之一的精神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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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轰”$ _, H% q% F! R5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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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电闪雷鸣,天色骤暗,顷刻下起了蓬勃大雨。冰冷的雨点无情地砸向陆地,发泄着憋屈长久的怨恨。连上天都可以想在爆发的时候让全世界看到它的泪,为何人类在难过的时候,不能让全世界看呢?这不公平!* H# B4 ^6 q# W5 B2 ?(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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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环抱着膝盖,坐在无人注意的教学楼梯口,深沉的眼眸印下闪电撕裂的白光。三楼的小窗半开着,外头的雨水零零碎碎滴到山本彩的校服布料,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千万倾斜而过的雨珠,神色十分阴郁。

手背传来被雨点飘湿的冰凉,山本彩不屑一顾,仿佛逐渐凉透的躯体不属于她。山田菜菜不在身边,上西惠不在身边,伙伴们都被班主任叫去帮忙了,只有她一个人被闲置了下来。噗通,心跳在这雨天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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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班的理由:山本同学休息一下,你每天都太忙了。

是啊,山本彩每天都太忙了。上课时忙着翻书做笔记,消化老师教过的新知识,课间忙学生会部长下达的工作尽量不出差错,下课后和寝室的伙伴们玩闹闲聊陪笑。山本彩在做的,统统都不是能让自己真真正正开心的事。' R+ n3 }7 I4 v/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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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样吧?活着很吃力吧?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吧?$ o, M3 N) w. W! b  F) n4 r4 c

是的,活得不累绝不是人类。觉得时间太多,每分每秒都得到属于自己那份快乐的也不是人类。人们总希望过得开心点活的轻松点,可现实摆在眼前,每天只能活在无尽的欲求不满中。说得斩钉截铁些,除非你死了脱离这幅躯壳了,才会觉得畅快。+ u7 a& T+ d8 b9 H6 h7 N

什么是属于自己的时间?什么是快乐?我能拥有吗?可以吗?在伤心欲绝的时候可以让全世界都为我的眼泪默哀吗?这样的奇迹会降临到我身上吗?- r/ ~/ R% h5 O% q8 P
山本彩呆呆看着如剑锋利的雨珠,在脑海里无数次循环这些问题。解答又提问,提问了再解答,困在了永无止境的自问自答里。; M6 n) e  f! P

哒,哒,哒。慢慢的,女性的高跟鞋声从高处的楼梯传来。哒,哒…它离山本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哒,哒,仿佛高高抬起的脚用鞋跟踏碎纯洁的玻璃心。哒,哒,远在天边,近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让山本彩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转身,在身后的人面前痛哭一场,会发生奇迹吗?3 Z) k- V  H9 N! K4 G. K4 E1 I& _

肢体的行动往往比脑子思考的更快速利索。当山本彩完全面对上来人的时候,她悄然泣下的泪珠凝结在了鼻梁左边,是善良的晶莹剔透。3 F% n. d% y(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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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老师,你怎么了?”

美优纪苍白着脸,摇曳的身体以自由落体的姿势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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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与湿冷的楼梯面接吻的时候,山本彩奋不顾身冲上前弯下腰,把她牢牢固定在怀中。山本彩小心翼翼摇晃美优纪的肩膀,再轻轻拍打着她滚烫的侧脸。可惜依然没有动静,对方仅有的微弱的呼吸无情淹没了山本彩妄想的奇迹。  8 U' Q; b, U5 q0 B%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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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continued

 

 

Episode038 u; Z8 {' H! W9 q! \* G

湿漉漉的地面仰卧着思想道德的教案本,偶尔还会被呼啸而过的风把书页的字迹打乱地模棱两可。山本彩被突然晕在怀里的美优纪吓坏了,她的奇迹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求救吞没了。不,也许它本来就没真正存在过,一切只是荒谬的妄想。1 x3 @3 U4 E& j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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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山本彩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那些不断折磨嗜咬着脑细胞的疑惑。她手忙脚乱地背起美优纪,往保健室飞奔过去。她觉得她在飞,因为她真的在用小模型飞机的速度跑着,但是飞得不够快,如果鞋底能装个加速器就好了。' ~6 f2 D5 R" f1 x%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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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山本彩的身高看来,背美优纪应该蛮吃力的。不过因无法眼睁睁看到有人病倒在面前却什么都不做、向来把健康放第一位的山本彩无暇顾及地心引力会否让她俩扑街,全力冲击雨的瀑布里。雨水冲刷着她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哪儿是哪儿,就连食堂高高悬挂的招牌大字都显得模糊不清。她全凭着记忆的路径,才安全抵达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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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被淋湿的长长的鬓发,在山本彩全力奔跑的时候,贴在了她的侧脸旁卷成凌乱的小圆圈。晕在背上的美优纪还是没有支声,脖子上传来的呼吸逐渐减弱,可能她昏过去了,也可能根本说不动话,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目前的状况真的很不乐观。$ U  f+ L  \/ |6 b

“有人在吗?快点开门,渡边老师好像发烧了!”% s6 K; u! p; L4 z5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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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用力拍打保健室的大门在门上印下了手的轮廓和一圈飘渺的冷雾,本来就冷的手掌现在已冰凉透彻。再继续下去非常不妙,可保健室窗口的灯暗着,门也丝毫没有被人打开的迹象。

再等会儿应该能回来的吧,说不定他们上洗手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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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山本彩停止疯狂的拍打稳了稳颤乱的呼吸,拼命安慰着自己。此时此刻,山本彩能做的只有不断抚慰。因为,在等待长达二十分钟之后,保健室依然静的好像没有活人存在。0 A6 V. ^) o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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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老师,你再忍忍”

山本彩拱了拱背努力传递温暖给美优纪,试图让发烧发热的她趴得舒服点儿。但从理论的角度出发,山本彩传递的压根就不是热度。

由于坐在楼梯口发呆被风吹雨打的时间过长,后来又奋力在雨中奔跑导致浑身湿透所以她的体温低于常人。而貌似有发烧迹象的美优纪体温高达四十度,倒是真真切切烫伤了山本彩。

‘保健室开放时间周一到四’。! [6 `" A3 t# C/ x0 m/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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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瞥到了墙上贴着通告的山本彩咬紧牙关,无力地扶额,强忍着可能会被美优纪传染热度的痛苦,举步艰难地往N宿舍楼前进。怎么今天就刚好是周五呢,这巧过头了吧!?) B/ ~# b1 |/ m" W8 l

以前流行的一句歌词是风吹雨打都不怕,用在现在的山本彩身上再适合不过了。她那恨不得屁股后装了几支火箭射出去的速度还真瞧不出一丁点儿害怕。6 g# f( t7 l% |* R2 z% n7 V/ L0 p
当中也有路过的看到她们的义工,但不一定叫做义工的人就一定“义”。就像姓x名帅的人并不一定脸就帅,所以,背着美优纪凌乱不堪的山本彩被他们无视了。她觉得,那不是视觉上的无视,而是被笼统不愿多管闲事思想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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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呼吁大家尊老爱幼互相帮忙的概念从小学的教科书就开始有了,但大部分人成长以后就是这样,怕井水犯了河水反而帮上倒忙,不负责任的自保心态。

山本彩的宿舍在五楼,爬上三楼的时候,身子就泛起了阵阵酸痛。真的无法想象她到底是有多么强大的信念才能支撑这么长时间。- |' t$ i% o) }6 x
目的地随着脚步的跨进拉近距离,终于停在门口的那刻,山本彩已被美优纪烫双脚发抖,就连捏着钥匙的手指都大幅度颤动,明明对准了孔却好几次都插偏。7 R7 @- `+ k, p

上帝,如果你要哭泣,请不要殃及无辜的人。$ v8 J8 J, v: t9 b/ k, e: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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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在闪电雷鸣,哗啦啦哗啦啦的。山本彩忽然恨透了这般糟糕的天气,恶化美优纪病情的同时也把自己累得疲惫不堪。

细心除去美优纪沾着体温的外衣,拧出了大量雨水晾上椅背。手心拖住美优纪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扶稳腰部,缓缓安置在床铺上。食指勾进湿漉漉的鞋口顺利脱掉高跟鞋,又湿又黏的丝袜也被脱下拧干把它和外套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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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在行李箱中翻出全新的干毛巾,坐到床沿上,轻轻覆上美优纪脚趾慢慢向上,极度细心地抹干所有湿润的部分,然后摊开折叠方正的被褥拉上美优纪的锁骨。! T! y9 b+ k: H/ x/ S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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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安顿完毕对方的山本彩大疏口气,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这才不紧不慢开始打理狼狈的着装。9 A$ R1 I2 V' E% x, n. J)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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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呐!8 D6 \+ q$ z: |1 J: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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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反复摸了好几遍镜子,山本彩打死都不信落汤鸡非洲难民的模样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Q# h# d* a2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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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暴雨天的福,总电闸出了故障,整个下午都没有响起任何铃声。山本彩坐在床沿上无微不至地守护着美优纪。8 B* h( p& K! \: F. N3 i1 F$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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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先前两人的身体都被雨水冲刷过,山本彩不敢轻易用湿毛巾敷额头,于是就用她冰凉的双手贴着美优纪滚烫的侧脸,好促使其快快降温。2 r$ ]% n7 K% e) o8 ?" P5 r* N

渐渐地,美优纪紧皱的眉头自然而然往两边散开,鼻腔和喉咙深处传来淡淡的温馨的鼾声,似乎睡过去了,而且睡的很香的样子。山本彩如释重负的微笑着,开始猜测起身为老师的美优纪是不是比自己更忙,要不然为什么会在走楼梯时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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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那时没人,那美优纪岂不是晕倒了也没人发现?山本彩完全不敢想象假设之后的事情。

  ————To be continued

 

 

Episode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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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A:不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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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山本彩,绝对会非常坚决地念出这三个字。不太信并非不信,总觉得,一见钟情有点儿不现实。当一个人的眼睛对上另一双眼,自然而然生起静电效应,碰到时疼,之后又怀恋麻木的畅快。如今的深夜八点档不大都这样拍摄的吗?

 

山本彩没被谁电过,虽然看过千千万万双眼睛,但始终没有哪双能让她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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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入夏的四月份,每当下午十分,同学们就会被暖洋洋的春风飘得瞌睡连连神智不清,有些同学甚至不顾是否会对期末成绩造成影像,趴在课桌上睡整个下午,就连课间的气氛也比冬天来得冷清。

 

山本彩缓缓合上福本爱菜强烈推荐的爱情小说的最后一页,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书中讲述了一对亲生兄妹相爱、最后妹妹得绝症死去的感人故事。嘛,其实也并不那么扣人心弦,要说可怜的话,是该同情女主角得癌症死去?还是兄妹的血缘关系?

 

虽然常被执着的少女们说,爱本身就不该受道德伦理的束缚,可是一旦和现实扯上关系,无论是什么样的爱情都会变质不是吗?即使女主没有患癌症,和哥哥又不是亲生兄妹,两人就一定会白头偕老吗?

 

山本彩笑了笑,为避免惊动浅睡眠中的同学们,悄悄悄悄把封面精致的蓝色生死恋递还给福本爱菜。当被问起读后感时,山本彩回答说,好看精彩,就是不现实。的确,世上还有什么比小说文字更容易迷惑人心?

 

不太信一见钟情又对爱情一窍不通、整日为美好的将来忙碌的山本彩,又怎数的清当中错综复杂的感情线呢?就像她深信自己的思想道德过于优秀,完全没问题所以不用背诵理论点,可期中考卷上鲜红46分却扇了她一记响亮的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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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山本彩几乎要把卷子贴到脸上了,可46分还是没有变成94分。讲台上的美优纪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做出各种怪异表情的山本彩,略微垂下头,食指和中指并拢再巧妙地遮挡嘴角勾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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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觉得,山本彩和其他学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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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五官比较青涩硬朗?是因为见到每个老师都会说声老师好?是即使深夜回归也不忘打扫寝室?还是那天醒来时,面露惊喜的山本彩颤抖着双手倒热水递给自己?即善良又懂礼仪的孩子。

 

那天正好是例假流量最旺盛的第二天还下着暴雨,引起美优纪腹中的不适,撑完整个上午就觉得连脚都站不住了,下午更疼更受不了,实在不行了就准备上教务处请假,碰巧遇上了山本彩。那时,不是美优纪说不出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身体糟糕的状况不允许美优纪拒绝山本彩的好意。就算不让她背,美优纪也未必走得动。就算走得动,也不能保证走得一路顺风,况且那天的风如此狂乱,如果顺了风向,也只有被吹成疯子傻子的份。果然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什么样寒暄推脱的语言都难以说出口。

 

美优纪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紧张热血的情绪,就连最亲密的朋友似乎也从未对她这般呵护关心,于是心头一热。而当时体温的异常再加上心口的温暖,仿佛整个人都被煮沸了的滚烫。可山本彩是那样寒冷,虽然没到冻伤美优纪的程度,却平稳了体内不断外窜的热流。

 

学生摸了老师的脸。仅仅只看这句话,有万种要么学生是流氓要么老师引诱学生的假设。不过当时情况紧急特殊,山本彩会那么做也是考虑周全的表现。于是美优纪被治愈了,不仅是身体上的治愈而且深层次到了心理创伤的愈合。之后在校大会上亲自表彰了山本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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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在走廊碰上面的时候能看到她被伙伴们小心翼翼搀扶着,好像也发烧了,美优纪心里说不出的愧疚。

 

那现在会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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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思考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站在了山本彩身后,当想到‘现在会好点吗’时,手不听话地贴上了对方的额头。

 

嗯,没有很烫。

 

缓缓抽离手环回胸前,为了掩饰关心的情绪装模做样拿起不合格的试卷扫了眼,然后踩着aruikes的高跟鞋不疾不徐踏上讲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柔声讲解试卷上大家都容易出错的题,但实际上大都是山本彩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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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美优纪,山本彩就显得不自然了,她紧张地捏着46分的试卷,心想连合格分都不到真是太无脸见爹娘了。而刚才还在思考以后该怎样面对美优纪的时候,额头就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贴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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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顾成绩的山本彩哪会猜到美优纪想什么,只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躲上三天三夜。之后还因46分被伙伴们当作梗嘲笑了好长段时间,什么さや的思想原来不健康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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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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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05

 

思政课代表因家务事休假,由山本彩暂代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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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她捧着一叠收齐的作业簿前往思政办公室。寂静的教学廊非常陌生,问了路才知道尽头那间是美优纪所属的。春末的暖阳透着懒散的气息,轰隆作响的外置散热器闹得人心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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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抬起手叩响办公室大门,耳朵过滤着嘈杂的散热器运转声,略显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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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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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隐隐传来男中音。轻轻往里推,门裂开一道缝隙,探出一只脚掌迈入室内,霎时间,清爽的空调风和山本彩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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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分外阴凉,静谧的气氛和充斥着的教师的威严不经让山本彩打了个寒颤。也只有教职工能在春夏季享受这等福利吧?学生是不太可能了,那老掉牙的风扇一到夏天就吱呀吱呀的叫,越扇越热越听越烦躁。

 

室内只有美优纪和陌生的男老师,思政办公室分左右两排办公桌,一排三张总共六张,美优纪坐在左边排最靠窗的位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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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无人搭理,山本彩也擅自对着空气行了礼,然后脚挪到美优纪身边,恭恭敬敬放上作业簿。

 

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事物引起了美优纪的注意,慢慢抬头,印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人,于是默不作声地端详起对方的脸。

 

思想道德考试不合格,上课时又不明原因的被触碰了额头,山本彩显然被美优纪审视的眼光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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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りぃりぃちゃん请假了,所以我..”

 

为化解胸中的尴尬,主动道出缘由。刚升学说话结巴的摸样难得出现了,舌头都险些打结,抓头发的举止也显得十分傻气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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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思政专业的老师们都有点繁忙,因为即将要进行一系列的等级考核。

 

“那还得麻烦你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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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说完便优雅地摇了摇手腕,继续阅读参考资料,示意山本彩可以离开了。本应该听话地走掉,鞋底却像被凝胶沾住般一动不动。

 

“怎么了?还有其他事就快说吧”

 

美优纪专心划着参考资料的要点,柔和职业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对不起”

 

人工微风从美优纪的耳廓呼啸而过,山本彩双手端端正正放在腹前,把腰弯下直角九十度的样子。

 

“诶,什么?”

 

被唐突的道歉弄得一头雾水的美优纪拖着右脸颊,忍不住再次抬头望向山本彩。

 

“考了那点分数”您批改的时候肯定非常生气吧。

 

当然,后面那句话只能在心里默念,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噗,搞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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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眯起眼眸,思量着如何回话最妥当。半晌,抿了抿嘴: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没合格”

 

平淡的口吻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山本彩这才放心地直起腰,欲离开气氛严肃的诡异之地。但当她对上美优纪弯成月牙的双眼,心头忽然升起强烈的自责。因为那充盈着笑意的眼睛,分明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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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跟不合格的学生们的思想道德没什么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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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这种时候,山本彩就会胡思乱想,硬是将别人安慰的讯息曲解成各种贬义的意思。

 

人人不同,但从小到大,山本彩接触过的老师们不是严厉的就是态度无所谓随便应付几句就草草了事。况且现在这样子是山本彩平生第一次碰上,才会显得手无足措没头没脑。

 

也许是因为上次的暴风雨事件搞得心神不宁的缘故。总之,美优纪在山本彩心目中是非常独特的存在。

 

不!我是优等生,不能被看扁,思想道德期末考绝对要拿全班最高分啊啊啊!!!!

 

脑海里无数次循环着美优纪的话,每个细胞都在咆哮沸腾。山本彩非常在意,想着自己真的跟那些差生一个德行。于是逃也似得跑回教室的她把卷子上所有的错题强迫罚抄了二十遍并花一整晚把试卷背的滚瓜烂熟。

 

那日,山本彩好似一团熊熊烈火,热情地燃烧着青少年应有的学习精神。

 

さや,就算我们笑你思想不健康,也不至于打着手机背景灯,宁可读教科书也不和我们聊天吧,对视力不好啊,傻瓜”

 

深根半夜,山田菜菜双手托腮,对着山本彩灯火通明的床铺心疼地说。

 

“你真的间接承认了这点?白痴去死吧笨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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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西惠无聊的剥弄指甲,吐槽声有气无力的。小笠原末由睡着了,山口夕辉在打电动,福本爱菜和她一起玩,山田菜菜看着山本彩,山本彩正在成为书呆子。

 

平时欢笑最多的寝室难得安静了下来,多少让人觉得诡异和不自在。

 

春天过去夏天尾随,气温高达三十摄氏度的下午,在课上打瞌睡的同学直线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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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吱呀,破旧的风扇在炎热的教室无力地旋转。全班只剩下山本彩没趴在桌上瞌睡,她认真的做着笔记并把概念一滴不漏地灌进脑子里。

 

这种炎热的气候居然还有愿意听课的学生,也只有山本彩能撑的住了吧。

 

按常理来说,听课的学生越少,台上的老师越是没兴趣讲课,他们只需草草讲完备好的内容就算完成了任务。

 

而美优纪却努力回应着山本彩的认真,越讲越起劲。她的声音很轻柔,低到只能传进小部分同学的耳里。山本彩能明确感觉到对方微微转变的态度。

 

有一天,美优纪突然不讲课了,她吩咐同学们自习,这间接给她们划了可以自由睡觉的等号,底下传来愉悦的欢呼随之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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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没事干了,她无聊地转过头,看到山田菜菜流口水的模样十分汗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纸巾的手悄悄触上她的嘴角。

 

这细致瞬间的所有画面,美优纪全部捕捉进眼底。

 

果然是个好脾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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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这样想,视线直直打在山本彩的侧脸上,嘴角情不自禁勾勒出带着欣赏意味的弧度,忘了用食指去遮掩。

 

注意到来自讲台的异样目光,山本彩疑惑地抬起头,刚好与那双成人的眼眸撞上。

 

难以用语言正确形容那双眼睛。

 

睫毛向上卷曲,上下眼皮划着些许眼线,弯弯的月牙状透着淡淡的烟熏妆的蛊惑感。

 

山本彩耳边回荡着无力旋转的风扇的吱呀声还有窗外不知疲倦的蜘了声声。

 

第一次见到美优纪带着褒义并如此坦率笑容的山本彩,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炎热还是听不惯噪音,总觉得身上爬满了蚂蚁似得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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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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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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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这个世界上诞生,学习作为人类必须懂得的自理手段开始,就受外界因素的影像,三观产生了微妙的改变。要说你出生嚎啕大哭那刻就具有独立思考能力,是不太可能的。这些想法必须经过一系列的教育才完整成型。

 

山本彩的思维方式像极了六面立方体。想不通某些事情的时候,想法会卡在八个顶点的任意一点,眼睁睁望着其他三边,不确定往哪边想才是正确的。而突然领悟时,会毫不犹豫选择最短边,在边上徘徊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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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话,山本彩就莫名徘徊在想要多看几眼美优纪的边线上。于是每节思想道德课上,为珍惜来之不易的四十五分钟,山本彩的专注渐渐由课程内容涣散到美优纪身上。

 

这目不转睛的期间,仿佛掌握了某种规律,比如美优纪每隔两三天换一套衣装,不像她们日复一日的穿着校服;下午上课比上午上课声音更柔软;每隔三分钟回看山本彩一次等等旁人日常忽视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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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上课非常认真。随着学期末临近,美优纪每节课下课都会毫不犹豫地断定。炎热的天气里一如既往的只有她没趴下歇息,课本也有好好翻开,书上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显然美优纪根本不知道山本彩没在认真听课。

 

她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全班同学都以为山本彩在听课。刚开始的时候,山本彩也觉得自己对46分和美优纪的话过于偏执,上课时看看老师再正常不过,但久而久之,就连课间对过道上美优纪行走的背影也不放松视线,而且觉得已经形成了习惯,直到被伙伴们提醒,山本彩才意识到这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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ねえ,我说你,在看什么呢?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福本爱菜重重拍打山本彩的肩,语气里劲透露着不满的情绪。山本彩从窗口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抓着头皮,双手合十对伙伴们说着ごめんごめん。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吃个饭山本彩都会注视某个地方忘记和伙伴聊天。

 

诶呀,不能再让别人困扰了。熄灯后,山本彩对着上铺的木板撅着嘴,脑海里渐渐浮现美优纪今日的装扮和同事说话的嘴脸然后暗暗下决心,要恢复正常。可是那种谈话方式多好看啊,自然美。山本彩甚至有点儿嫉妒和美优纪手挽手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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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渡边老师也能挽着我的手谈笑风生啊。明明前一秒还决定恢复正常,后一秒又胡思乱想各种幻想YY着如果是美优纪的同事会怎样怎样。夜晚就被山本彩的辗转反侧和无限遐想挥霍掉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浮现了浓浓的黑眼圈,还有抵挡不住的困意。撑了整个上午就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无力去思考任何事物。山田菜菜问山本彩要不要请个假在寝室睡上半天,山本彩却摇摇头,拍拍胸膛信誓旦旦说没什么我撑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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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假的话,下午第三节课就看不到美优纪了。不对,不是要恢复正常吗?为什么又想到那儿去了?山本彩在心里痛苦地哀号。这样的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病?可不可以咨询心理医生?但绝对会被嘲笑吧,看老师什么的,小心长针眼。

 

长针眼?!山本彩打了个寒颤,心想她才不是什么猥琐之人。于是拳一握脚一踏,自信满满走回教室,和伙伴们开心的聊起天来。在她们看来,这样欢笑着的山本彩真是久违了,恢复了期中前温和的さや,也就没多虑,开心的吵闹着。

 

但夏天终究是残酷的,就算山本彩勉强撑了上午,到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就体力不支,又热又困,手支下巴的时候,视线所及范围越缩越小,直到睁不开眼,头一垂,笔轻轻掉落到书桌面,上下快速颠簸。

 

隔壁的山田菜菜微笑了,伸出援助之手,悄悄摆正了山本彩的睡眠姿势,好让她可以睡的不用那么吃力。那粉红又毫无防备的可爱侧脸,放空了山田菜菜的心思。仿佛天气再热,只要欣赏了山本彩的睡颜心境就席卷过舒爽的凉风。

 

五年后的今天,每当想起高中时代最亲密无间的山田菜菜,山本彩就会情不自禁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言行举止透着成年哦巴桑的味道,但那是充满关心的另类表达方式。呐,这世上为何出现比山本彩还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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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从打印机里抽出一张A4纸,握着原子笔,描绘着通话中山田菜菜告诉山本彩在国外和弟弟中山优马居住的环境以及房间的装饰还有新买的宠物。据说是品种为数不多的约克郡犬。

 

约克郡犬…记得某人也有两条。想到这里,山本彩僵住脸上的笑容,手中的原子笔笔尖静止在画狗耳的地方。胸口无声起伏着,孤独的心跳寂寞的拍打着白色圆舞曲的节奏。沾满剧毒的银针还深深插在心底,无法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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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吗,不过就算有感觉,那个人也不会是我。山本彩把无法继续作图的原子笔放回笔筒,将A4纸在手心揉成团,然后瞄准角落投射出去。纸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乖乖躺进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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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办公室里传来碰的关门声,里面没人而电扇还在旋转。叶子的旋速仿佛和记忆里五年前那间教室天花板挂着的老掉牙风扇重叠。

 

吱呀,吱呀。吃力的摇晃,随时都有突破限制从天而降的可能。如果它真的掉下来,砸中的就是山本彩的脑袋。吱呀,吱呀..天气炎热,学生没能享受吹空调的福利,只能开吊扇。吱呀,吱呀..从白天吱呀到晚,还和蜘了声混杂在一起,惹人厌烦。吱呀..吱呀..这时,除了蜘了鸣叫好像还有其他声音?


“由此,我们可以联想到更多的例子,比如说很多高中生对待作业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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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节课就撑不住睡着的山本彩被那些声音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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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惊觉在课堂中瞌睡的山本彩立刻睡意全消。但是..为什么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很没精神,比平时更有气无力呢?疑惑中,山本彩打了个哈欠,拍了拍热乎乎的脸,抬起头来,撞上的是美优纪直勾勾的视线。

 

那瞬间,她的目光如动态的电流窜遍全身,疼痛难忍。山本彩屏息凝神,胸中的防御全数瓦解,失去了思考能力。看来,以后的日子山本彩很难实行暗暗下的决心,恢复正常状态。

 

————To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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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07

 

要说在高中生涯里最得意的事,非考满分莫属了。私立难波女子高校期末考试,山本彩在答卷上挥洒着自信,反射阳光的钢笔头顺畅地写出正确答案,直到划下圆满的句号。这次,一定考满分给你看。

 

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终于放下心,思绪飘向窗外。期末考前几周,山本彩就一字不漏地开始记忆思想道德的重点,最后的问答题美优纪给出的指示是结合问题的中心思想融入个人观念并自己组织语句填写答案。

 

根据《婚姻法》有关规定,我国公民结婚必须具备哪些条件?  e+ X8 C+ t" `' _, i2 |

 

当时,山本彩除了把背诵的法定条件写全,还附加了这样一句话‘法定条件的必要性是客观的,现代人只有少部分为真情举办结婚典礼,多建立在世界观和金钱观的基础出发,若两人不具备爱的主观条件,以上法定条件则不成立。’

 

2007年1月22日,难波女子高校的学生考完试放回家度寒假。教职工们呆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快速批改成堆试卷。任课老师批改的卷子由教务主任打乱次序,封住学生姓名,将参考答案交与她们,进行公正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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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批改审核完毕,老师把学生成绩发给班主任,班主任写好报告单,教职工就全部放回家过年。美优纪呆在办公室里喝着冰牛奶,看着日剧打发时间。她分配到的是一窍不通的高数卷子,三小时内盯着参考答案都改得头皮发麻。

 

现在终于改完疏了口气,虽然不会像其他的班主任忙碌,但得干等自己的任课试卷还要发送成绩过去。时间过得真慢啊,直到二十分钟后,终于从门口传来完成任务的胜利的呼唤。

 

みるき,思想道德的是你的吧,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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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仓枫子从物流组办公室跑来,匆匆把审核完毕的五叠试卷交给她。美优纪兴高采烈地捧过份量略重的五叠,乐坏了。终于能回家休息了!可能所有老师都抱着这种心态,所以动作过于急促,交还试卷时出了点小岔子。

 

只听哗啦一声,五叠试卷三叠都重重跌到了地上。矢仓枫子边捡边道歉,美优纪说没关系的,我自己来就好。于是矢仓枫子真的离开了。反正统计了成绩就可以走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美优纪不慌不忙地整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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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道德非主要课程,只要按照分数线打不合格,合格,良好和优秀就可以。这规定节省了美优纪不少时间。可由于试卷过地上的缘故,山本彩所在班级的卷子也在三叠中遭了殃,乱了学号的次序。又不经让美优纪产生懊恼的情绪。

 

统计接近尾声,美优纪动作越加飞快,当看了班最高分的成绩,瞥见学号姓名的时候,美优纪不出所料地咧开嘴,给山本彩的成绩单打上‘优秀’。这已经不是全班最高分,而是她所教的五个班级中的最高分。

 

美优纪呼出好大一轻松的气息,终于忙完了!来接她的人早就在楼下等待了,临走前,美优纪环视办公室一圈,确认电源全部关闭后,准备转身走人。打开紧闭的门时,外面吹来强烈的夏风,吹散了摆放整齐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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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这么糟糕啊!

 

大嫌ぁぁぁ!

 

美优纪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整理被风吹飞的卷子。别吐槽动作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粗暴,因为已经非常不耐烦。美优纪恨不得拿剪子钳断风向,把卷子压扁再踩啊踩啊踩啊撕破扔掉!能像现在只是重重地把它们刮上桌板程度算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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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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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的钢笔字迹引起了美优纪的注意力。‘法定条件的必要性是客观的,现代人只有少部分为真情举办…’之前急速统计成绩时没有仔细看,但现在也时间琢磨,于是美优纪索性抽走山本彩的卷子,放进手提包,打算到家有空的时候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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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的新年过得很开心,美优纪还和全家人出门旅游玩耍。直到秋冬学期又快开始,美优纪才收起玩乐的心思,投入预备工作的状态。从哪儿开始投入呢?啊,包里还有山本彩的试卷。这样想着,就翻起了工作用的手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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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慵懒地坐在阳台乘凉,品味咖啡,看着山本彩卷子上每个问题的答案。整张卷子几乎全是红勾,只有最后一题被打上小叉叉。美优纪仔细读起了山本彩的答案。

 

れお蹭着美优纪的脚,らむ叼起她的拖鞋咬来咬去,れお见女主人对自己不理睬感到没劲,就朝らむ去玩,谁知らむ警惕心过强,以为れお要抢口中的拖鞋,迅速跳开。れお见らむ躲,它就追,于是两条约克郡犬绕着屋子你追我赶起来。

 

这般嘈杂的声响本应惊动美优纪,但她却选择性忽略了噪音源。合上山本彩的卷子,把放假前被粗暴举动曲起的折痕抚平,再拿起书桌上的黑笔,给最后一题的红色叉叉的交叉点画上谅解的圈,涂掉卷首衡量水准的数据,重新写上100

 

身为教师的确该对照参考答案判断是非。但婚姻的主观条件本身就因人而异,又如何使得上一句话完美成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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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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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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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波女子高校秋冬下半学期正式开学。大批外地学子风尘仆仆从远方赶来,她们长途跋涉,气喘吁吁,提着厚重的行李箱摔上寝室就累瘫在床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N号宿舍楼的同学们到的总是特别早,很多人都积极帮助室友分担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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ななな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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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未见人声先到。山田菜菜的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没法看到山本彩,不过这热情兴奋的呼唤,很容易联想到从四楼窗口探出上半身,左右手掌把嘴环成圈,扯破嗓子不要命的喊法。

 

紧盯楼梯台阶,谨慎地挪动步伐,生怕跌倒了样子颇为不雅。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和预想的一样手上的负担减轻大半。真是傻蛋。山田菜菜心头温柔,鼻腔泛起浓烈的酸楚。

 

なな你歇着,我来吧!”

 

刚想扑上去把山本彩抱个满怀,对方就元气十足的提着大箱跑上楼梯,然后再蹬蹬蹬飞着下来帮忙搬运其他东西。山田菜菜看得目瞪口呆,才隔了寒假友好的态度就热情到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似得。哇,真是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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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谁也不知道。整个寒假山本彩过得多么冷清寂寞,每逢放假,她是最不愿意回家的,母亲管教严厉几乎方方面面都限制,只要你能想得到。该去哪个亲戚家吃饭就去哪,被问及人生志向,回答的全是母亲让背的台词。

 

对亲戚们礼貌得体的言行举止,看似灿烂的笑容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懂事的好孩子。但实际上,完全没一丁点自由可言。被逼着看世界名著,压岁钱全交工,没有私人物品和零钱还不让打工,有一次偷偷出去找还被未成年的理由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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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沉闷的家里,山本彩更向往学校的生活。虽然有很多死板的规定,但至少和伙伴的谈话内容和课间想去哪散步完全不受限制。所以才有了刚才在伙伴们眼里,过分热切激动的山本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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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二天,预备课程表公示于众。难波女子高校的课表上,统一标明任课教师的名字,年年如此。山本彩挤在好奇的人堆里踮起脚尖,拼命的在课程表上寻找渡边美优纪的名字,找是找到了,可惜不任教她们班。

 

就这么一瞬间,心头的火焰活生生被脸盆水浇灭,山本彩的笑脸即刻冻住然后垂下头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不过五分钟,好奇的人群就往两边散开,有的唏嘘某某老师咋样,有的抱怨怎么又是某某老师阴魂不散之类。只有山本彩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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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情绪低落的山本彩高涨起来,伙伴们聚在一起交流各自的主意。结果就是:山田菜菜不停在山本彩耳边撒娇唠叨,上西惠频繁吐槽‘白痴去死吧笨猪’,山口夕辉、小笠原末由和福本爱菜介绍梦幻的少女小说。

 

さや,这本书也不错”

 

山本彩明白这是她们的好意,也就强颜欢笑,小说挑了本国外的译书,比起那些看起来即欢乐又低智商的梦幻书,还是比较中意实在的,内容什么的顶多打发打发时间。当然,山本彩完全没想到从翻开书的首页起,感情观就被文字点点改变。

 

开学第三天,课程表被班主任换掉一张,课程的次序被九宫图似的调动可任课老师的名字没变。思想道德的升级版是法律基础,渡边美优纪的名字依旧在隔壁班的课表上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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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三楼教室,同样的课程,唯独教育的人不同。第四天开始上课了,山本彩根本无法专心,眼盯黑板,笔记重点。但,黑板是花的字迹是潦草的思绪是飘然的,胸口是闷的。一连做了好几节课的笔记,没有哪条概念能让山本彩上心。

 

“大家好,我叫佐藤,从今天开始教大家法律基础,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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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进思政办公室那位陌生的男老师,又瘦又高脸还黑,果然美优纪好看多了。想到本学期每堂法律基础的四十五分钟都要看着他丑陋的脸度过,山本彩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在心里各种贬低佐藤比美优纪不好。

 

但她似乎忘记了,外表俊美与否和性别也有一定关系。比如足球场上男运动员汗层层的脸和舞台上的满面粉妆的女歌手。男女外在本就无法当作论点,拿异性做比较的结果只会让山本彩那期待的美优纪的强烈心情更欲罢不能。

 

虽然没能在课堂上遇见美优纪,但是课间还是能碰面的。下半学期两人第一次见面在教学楼楼梯上,那时夏天的味道还未完全退散,替学生会跑完腿的山本彩出了汗,浑身难受,在模样颇为狼狈的情况下和美优纪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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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老师好!山本彩张了张嘴,话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要说激动是有的,因为日思夜想的就是这个人,这张美丽的脸庞。要说难过也是有的,因为美优纪怀里的教科书,再也不为她们班而翻开。

 

“很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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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想中的听到问候,美优纪并不感到惊讶,她看得懂山本彩微张的是一个‘渡’的口型,接下来就是‘边老师好’,难道不是吗?只是一个多月没见她,才碰面就这幅匆忙热血的德行,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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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拼命摇头,美优纪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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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热吗?”

 

山本彩点头,美优纪一脸不信地伸出手,被空调吹得冰凉的指腹触上对方额头。对方像受了某种惊吓往后闪避,眼睛瞪得滚圆。美优纪打量着不知所措的山本彩,用拇指抹着食指沾上的液体,很黏的汗。

 

明明很热,还摇头。又不是质问犯了什么坏事,搞得这么慌,你在想什么。

 

再继续对话一定会气氛尴尬,眼见山本彩的脸越来越红,美优纪也没多言,说了句那我走了,然后就真的离开了。口吻依旧淡然,背影还是如此动人。山本彩缩在楼梯窗口旁,偷看美优纪渐行渐远的身姿,捂着被触碰过的地方,心脏快跳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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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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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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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彩很在意。她在意什么?在意伙伴们成天在耳边吵闹不停?在意学生会的竞争对手在角落抓着自己的小辫子说三道四?在意竞赛得奖的红榜上没有山本彩的名字?不,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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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好朋友即使再吵耳也没恶意。其次,竞争对手那点小人嫉妒心,不提也罢。再次,没人愿意报名的竞赛班主任把山本彩垫上,在竞赛场地给班级刷存在已经帮了大忙,榜上的虚荣又关她什么事儿?

 

一定考满分给你看。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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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报告单上思想道德那栏,平时和期末都写了优秀。而且福本爱菜的报告单也是优秀,所以山本彩在意究竟期末成绩是85分以上的优,还是100分的优。早知道那天下午碰了面就该问,可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是所谓的有口难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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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新老师佐藤也声明了,去年的成绩可以派人去美优纪那儿要名单。也不是特丢人的事,为什么不敢问?

 

“对,我要问!”

 

手掌猛拍击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把神游中的同学们吓了一跳。上西惠夸张地摸着左胸,一副小心肝都被吓出来的模样。山田菜菜快放入嘴里的爆米花,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落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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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们齐齐转身,白眼的白眼,抱怨的抱怨,咒骂的咒骂。山本彩就边弯腰边道歉地走出教室。阳光还是那样强烈,晒得山本彩有点儿头晕目眩,才走到思政办公室门口,腹中就泛起紧张的热度。

 

叩叩叩敲响大门,半天无回应。原来没人在啊?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垂头擦了擦鼻尖,反省先前的冲动是否过于鲁莽,不紧吓坏了同学,还让自己显得很笨。腹中的紧张感消失了,取代而之的是脑海中不断升起的自卑感。

 

这样在意数据的山本彩太神经质了。自责着,转身就要离开时,门默默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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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谁,现在办公室除了我,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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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优纪轻轻靠上门侧,双臂环在胸前,挑了挑眉,轻声问道,柔和的声线挠得人耳朵痒痒的。办公室确实没人,他们被分配去听法律公开课了,理应思政组全员参与,却不知是教务主任漏下一个名额还是教室人满为患,总之就是被闲置了。

 

老师和学生身份不同,但有时候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就像现在,没有工作可以在办公室听听音乐,看看书,怡然自得。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美优纪以为是主任发现漏了自己上门逮人来了,于是做了出发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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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仔细一听,这小心谨慎的敲门节奏,绝不可能是性情粗暴的主任敲的。那人的话,不是敲到有人开门就是不死心地敲上几十分钟。也许是派别人来的?这样想着,美优纪打开系统监控,印入眼帘的是垂头丧气的山本彩。

 

她来干什么呢?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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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那天红着脸受惊的样子,不是躲避触碰么?既然躲避了,就应该没有找上门的理由。那是来做什么?美优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们的新任课老师佐藤。但现在这幅失去元气的模样又是为何?总觉得苦着脸的表情和她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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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捧着作业蒲的学生,美优纪会开门的,手中空无一物的学生,在私人时间里,美优纪不一定理睬,若有要紧事,下次必定还会来敲门。其实,美优纪不太擅长和学生打太交道,总觉得处于青春期的人和她有代沟,稚气未脱,没什么可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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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和学生除了必要的对话,从不谈及私生活更别说交流感情,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该教什么教什么,无需画蛇添足。也是这过于职业化的态度,导致她的语气总是不温不火。但有个人理乱了美优纪对学生的传统概念,就是山本彩。

 

首先不提上课专注,四十五分钟里眼珠子总凝视着她。也不说卷子上充分呈现感情观的答案。凭电闪雷鸣那天把自己照顾舒服的她,就已经跟所有人不一样了,只是个学生而已,为什么只有这个人的想法最看不透?

 

然而现在,那看似情绪低落的人要走了,不抓来问个究竟如何罢休?

 

热辣辣的阳光穿过树叶,斑斓的光点在地面摇晃。偶尔刮来的热风,吹散了刘海,模糊了视线。近距离对上美优纪的眼睛,什么都忘了。弯成月牙的眼睛周围原来不是什么烟熏妆,普通的眼线而已,但为何如此迷惑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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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同学?”

 

那痴呆的表情逗得美优纪差点笑出声,张开五指晃了晃,对方好涣散的视焦又凝聚起来,回神了。美优纪身上散发的味道很甜,像牛奶糖,想要尝尝味道。山本彩吞了吞口水,就真的想在放学后去小卖部买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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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给你吧,今天吃多了,已经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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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山本彩不说话,还舔了舔唇。猛然想起从家里带过来的糖,中午吃了太多,嘴里应该还有香气,说话的时候应该能闻得到,所以嘴馋了吧?美优纪拍拍山本彩的肩,摆了个手势,示意她进来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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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挺活跃的吗?怎么每次见了我,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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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很安静,即使没有别人也依然流动着那股教师威严的可怕气息,而且美优纪就坐在面前,山本彩紧张得腹中生疼,她捏着美优纪的糖,低头抿着嘴。想多看美优纪几眼又害怕这里的气氛还是快点逃离的矛盾心情折磨得山本彩进退两难。

 

难道要在沉默中死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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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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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10

 

细密的雨珠从天而降,它们和地面接吻的刹那缩回天空,时光倒退,回到秋冬学期公布预备课程表那天,山本彩因没有渡边美优纪的名字情绪低落,伙伴们为了让山本彩充满元气,山口夕辉、小笠原末由和福本爱菜向她推荐了小说。

 

当时山本彩就选两本书名相对来说不欢乐的,翻开首页打发时间。高中时期的山本彩不是很相信小说,她觉得什么样的小说都是虚构的毫无意义。合上书本天色已灰暗,读完它花掉整个下午。

 

没有白读。还给山口夕辉时,这样说着并且嘴角扬起哀伤的弧度。山本彩看过的小说不多,那本书让她觉得胸中某些情愫和译文重叠。故事内容并不狗血,很平常的男生暗恋女生,女生怀上别人的孩子去堕胎,最后女生跳楼,男生服安眠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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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以高中生为背景描述的悲剧让山本彩觉得比其他书都实在,那歇斯底里的人物对白,她受伤,她出轨,她被误会,她报复,她体验了人心的险恶也充分显露了自己的险恶,最后,她自杀。可令人悲痛的并不是死亡,而是那颗死亡的心。

 

他们灰色的感情最终贬到一文不值。细密的雨珠从天而降,它们再次投入大地的怀抱,没有可怖的雷声,它温柔,它惆怅,它是灰色的。山本彩呆呆地坐在教室里,看看手中的牛奶糖,再望向窗外的细雨绵绵,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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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老师,请问可以把上学期我们班的成绩单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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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下午,美优纪试探地询问山本彩为何不说话,山本彩扭捏了会儿终于开金口了。这就是来意吗?美优纪关掉耳机的音乐,对上山本彩波光粼粼的眼睛,那儿明显燃着希望的火。美优纪伸手,食指帮山本彩恢复错位的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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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山本彩没条件反射,只是愣了愣,咬紧唇,活像任人宰割的小绵羊。美优纪偏过头优雅地挡着嘴,不过还是没能止住漏出来的笑声。山本彩撅着嘴,小声喃喃。没听清楚,大概就是有什么好笑的。那憋屈的嘴脸,惹得笑意更提升一个层次。

 

“老师!!”

 

山本彩无可奈何地低吼。哎呀,有失形象了。美优纪止住笑意,假咳嗽几声,拍拍山本彩的肩,淡定地告诉她,你们班的成绩单我没有留。山本彩哦了一声又没动静了,半晌,悠悠地飘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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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是最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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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问道,表情是挣扎着的不死心还有摇摆不定的自信。美优纪想起了折叠好藏在手提包的试卷,上面的分是被改过的,这微妙的小私心自然不能让她看到了。既然全班的成绩都没打算透露,山本彩也不能特殊。

 

“无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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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山本彩走了,临走前依旧鞠躬,虽然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但美优纪明白那是强颜欢笑。不好意思。望着监控里山本彩失魂落魄的背影,美优纪在心里默默道歉。成绩有那么重要吗?还是对你来说,比较重要的是我?

 

美优纪关掉监控录像锁眉沉思。为什么会自然而然联想到这种问题?学生怎么会觉得老师比较重要?不太可能吧。美优纪百思不得其解,瞬间觉得脑子被山本彩一系列莫名的行为捣乱了。不过日后,美优纪证实了‘重要的是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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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经过教学楼走廊,会偶尔遇上山本彩,省舞蹈大赛也能听到同事说她得冠军什么的。起初美优纪并不关注这些普遍发生在学生和老师身上应有的交流。可是,同事们对山本彩的好评越来越多,在校内相遇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给隔壁班上法律基础课时,也总能在窗边看到鬼鬼祟祟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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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是偶然吧?好像是故意刷存在。要不然,在美优纪闪身避到三楼楼梯窗的视觉死角,再回望过去时,为什么会看到山本彩流连忘返的神情?总是在偷偷的注视着吗?美优纪背靠着楼的圆柱,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也许,得到学生的关注,并不算坏事。

 

阴暗的天色,细雨的绵绵,情绪朝无边无际的灰色蔓延。山本彩把舍不得拆封的牛奶糖放进左胸口袋,让低低的心跳和糖果紧紧相贴。糖果再甜也无法隔着布料滋润孤独的情感世界,这种心情你感觉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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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山田菜菜早就察觉到了山本彩微妙的变化,独处的时候渐渐变得不爱多说话,视线随着飘动的枯叶,眉宇间隐隐透露出难言的悲凉。就算搞派对挤在伙伴们中间,也没以前那么活跃。山本彩,变得异常文静,多愁善感。

 

“我说,你不会是对渡边老师有意思吧?”

 

最爱吵闹的上西惠终于忍受不了关上窗门,挡在山本彩面前。这已经是她们在娱乐时,山本彩第N次凝视美优纪离去的背影出神。虽然问题在私下争论了很久,但真的被问出来,山田菜菜不免一阵紧张。至于紧张的理由,她不愿知道。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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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西惠语气,不像玩笑,可又必须把它当作玩笑话然后否认掉。于是山本彩无奈地摇摇头,却笑不出来。喜欢吗?第一次被别人问,不清楚呢。远远看着美优纪就觉得无比满足,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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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喜欢了吧,你好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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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原来,已经沦落到被伙伴认为变态的地步吗?也是,竟然对老师有意思。真够变态。山本彩,你不要脸,你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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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けいっち!别说了啦”

 

山田菜菜主动站出来,用力敲打一下上西惠的背,掌心拍出责备的声响,紧接着大伙都慌慌张张堵住上西惠的嘴,把她按回座位上,被迫吞下了刚才那口吐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山本彩双手用力捂着脸颊,试图通过它来掩饰某种丢人的情绪,可肩膀止不住颤抖,指缝怎么也挡不住肆意涌下的无望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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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有梦见这样无边无际的月光下的水域么?无声起伏的黑色的巨浪,在地平线上爆发出沉默的力量。就这样,从仅仅打湿脚底,到盖住脚背,漫过小腿,一步一步地,走向寒冷寂静的深渊。

 

《悲伤逆流成河》译本,轰轰烈烈扭曲山本彩感情观的罪魁祸首。

 

————To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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