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卡的部落格

11.

优子决定把高桥家的秀才包装一下，糊弄一下表姐。反正戏文里总是唱贫困书生与富家千金可歌可泣的偷情、不，我是说爱情故事，千金小姐是一定要配贫困书生的，书里又没说书生一定要堂堂七尺。

小红告诉优子，高桥秀才每天固定时间会到猫儿巷附近一座小庙里读书。到时候他们带着表姑娘过去，表姑娘从小庙石阶下面往上看，高桥秀才看上去不就高多了。

“小红，你太坏了。”
“妈妈，人家还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是你第一个真爱。”
小红娇嗔一声，粉面含春的靠到优子怀里。

小嶋出了屋子，远远就看见优子和小红深情相拥，场面甚是感人。

“表妹，你们在干什么？”
优子信口胡诌：“表姐，我们在一诉衷情。”
小嶋甚是好奇：“表妹，两个女人也有衷情可诉？”
“表姐，我只是随便说说。”
小嶋嘟起嘴，看上去不太高兴。

优子觉得，表姐嘟起嘴的表情甚有趣，以后早午晚各来逗她生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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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优子说带小嶋去庙里上香，两个人去了猫儿巷那个小破庙。高桥秀才果然在，优子指着他。

“表姐你看——”
“哦。”小嶋瞧了高桥秀才两眼，“此人若和我比肩，大约能到我耳朵。”
“噗！”

“妈妈，表姑娘好眼力！”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优子欲哭无泪，“她怎么眼睛那么厉害！”
“妈妈，要不你将就一下……”
“扣你工——”
小红掩面泪奔：“妈妈是坏人！”

优子和小嶋还没落地之前，两家人曾经给她们俩指腹为婚。优子出生之后两家人都觉得很可惜，两个人小时候就开她们玩笑，说等她们长大了，就把小嶋嫁给优子。

小个子骑着竹马到处乱跑：“我才不要娶你。”
坐在一边看着的小嶋很委屈：“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不陪我玩。”
小嶋委委屈屈的憋了满眼眶的泪：“那我陪你玩，你不要不要我。”
优子甚为难的考虑了好久：“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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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想当初，妈妈做男子打扮，出入教坊中，手执一柄折扇，那叫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压——”
表姐十分好奇：“小红，你说的是谁？”
“妈妈呀~”
表姐侧过头，旁边椅子上躺着万花楼的妈妈桑。显然她已经睡着了，不然她一定不会由着自己滑到地上，双膝跪地，脑袋靠在椅子边，仰着下巴张着嘴。
表姐回过头看小红：“小红，你说的是谁？”

高桥家妹妹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那个奇怪的女人风一样刮过她的身边，高桥脸上就多了一张粉红色的手绢。

“姑娘，你的手绢——”
女人拈着兰花指，粉面含羞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咿呀一声又扭过了脸：“你真坏。”
“……恩？”

今日天气甚热，优子陪着小嶋坐在堂前吹着过堂风，小嶋问她：今日怎地不见小红姑娘。

“找她真爱去了吧。”优子一脸同情，“那人真惨。”
“表妹，此话何讲？”
“回表姐的话，小红甚爱送心上人事物，譬如亲手绣的鸳鸯手绢。”
“那不是很好。”
“表姐，你有所不知。小红绣的鸳鸯，比较奇特。”

高桥妹妹仔细瞧着手里的手绢，上面绣了两只水怪，活灵活现，甚是可怖。
高桥妹妹觉得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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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小红告诉表姑娘，想当初她还是良家少女，春心闺情，如怨如诉。
小嶋意会了一下她说的意思，点头表示理解。

“要不是妈妈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
表姑娘静静地等待她说完，等了好久她还在继续。
“风流倜傥，回眸一笑百媚生——”
小嶋转过头去看窝在摇椅里的优子，想必是过堂风吹得太舒服，优子已经睡着了。小嶋掏出手绢，帮她把嘴边将现未现的口水擦掉。优子梦中嗅到好闻的味道，抓住小嶋的手。那双手白白嫩嫩，软绵绵滑溜溜，优子顺着她的手指往上摸，摸到她手腕上的翡翠玉镯。
妈妈桑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小红的话题已经跑到了重点外，早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表姑娘一双秀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等她的下文，小红想了想，语重心长做了个总结：

“表姑娘不嫁给妈妈真是太浪费了。”
表姑娘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小红，你真有趣。”
“哪里哪里。”

幼时小嶋曾去大岛府中做客，大岛家有一个堪比皇帝行宫的园子，里边亭台楼阁无数，中间一个种满荷花的大湖。夏日荷花开得正艳，优子带着她到湖心小亭中，看着眼前美景，摇头晃脑的吟了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小嶋给她鼓掌。
作为酬劳，优子摘了一抱荷花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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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城外寒山寺下有个柳条湖，里边荷花开得很不错。优子记得小嶋喜欢荷花，邀她出去赏荷。

“我二人泛舟湖心，身边荷叶荷花娉婷袅袅，简直良辰美景——”船是公家提供，免费，不花钱。
“表妹，我怕水。”
“恩？”优子想了想，“哦——”

小嶋五岁那年，优子偷偷带着她划船进到湖中央。小嶋抱着膝盖坐在船沿，遇到喜欢的荷花就伸手摸一摸。摸一摸不花时间，优子闷着头只管划。不知道划了多久，优子回过头发现表姐不见了。小嶋落了水还安安静静，不喊救命不叫人，连扑腾声都比别人小。

小嶋差点淹死，缓过来之后开始怕水。

“表姐，我还是不明白，当年你怎么会落水。”
小嶋稍稍想了想，老老实实告诉优子：“我见到了一枝并蒂莲，十分喜欢，多摸了一会儿。”
“并蒂莲？”
“对。”小嶋点头，“一蒂双莲，花开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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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姑娘真是个好姑娘。】

15.

表姑娘今日想喝花酒。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表姐你——”
“原来是来嫖的！”
“住嘴小红。”
“妈妈妈妈！我激动！妈妈！快，你去陪表姑娘喝花酒唱十八——”
“扣你工钱。”
“……摸。”

小红掩面泪奔：“妈妈是坏人！”

“表姐，”优子摆出严肃的表情，“喝花酒不好。”
“好吧。”过了一会儿，“表妹，十八摸是什么。”
“……一首街知巷闻的纯洁的儿歌。”
“哦，如此。”表姑娘一脸纯真，“表妹，可否唱给我听？”
“……表姐，我们还是喝花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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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小红姑娘告诉我，喝花酒别有情致。小红姑娘还告诉我，表妹你深谙此道。”表姑娘一脸欣赏之色，“小红姑娘真是个好姑娘，看我素日无趣，帮我想了这么个玩法。”
“是啊是啊。”妈妈桑笑着点头，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好姑娘啊。”
“表妹，”表姑娘笑颜如花，“我们来喝花酒吧。”

妈妈桑很忧郁。

花酒怎么喝。当然是美人饮一口酒，嘴对嘴送到客人嘴里。花酒花酒，以花为樽，美人如花，花就是美人。

妈妈桑忧郁出了八字眉，一脸忧郁的看着桌上青花瓷的花瓶。那是她花了五文钱买来的便宜货，平日没事喜欢装装风雅往里边放几束花。今儿个里边插着几枝新采的月季，粉色或是大红色，看上去分外妖娆。
妈妈桑灵机一动，挑出一朵大红的月季，往里边倒了一点儿酒。

“表姐。”优子笑盈盈的把盛满酒的花递到表姑娘面前。
小嶋看了那花一会儿，接了过去。
优子一脸殷勤：“喝吧喝吧，花酒啊。”
妈妈桑我真是太聪明了！

小嶋带着一点点疑惑，稍稍品了品酒。表姐饮酒的动作甚风雅，月季颜色正好，正所谓好花须得配美人——
优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表姐那对招风耳有一点点发红了。粉红色的招风耳越看越可爱，妈妈桑心痒手痒浑身痒。

快去睡觉吧表姐。
妈妈桑心底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表妹，我觉得哪里不太对。”小嶋微微蹙眉，“你方才说了喝花酒不好，我怎么没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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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最后几句删掉了，表姑娘没有相信，就这样。
请看下去。

17.

“啊，啊哈哈哈，那个……”
“我问过小红姑娘，她说花酒不是这么喝。”
“怎么会，哦呵呵呵。”
“小红姑娘说了，如果表妹不愿意教我，她可以言传身教。”
“……”

妈妈桑决定一会儿去掐死那个好姑娘。

“表妹，你到底要不要教我？”
优子很惆怅。

舅老爷要是知道他家宝贝女儿跟女人嘴对嘴喝花酒，一定会砍了她脑袋。舅老爷，你在哪里，你不要你的宝贝女儿了吗？

妈妈越来越惆怅的时候，小红风一样出现，大喝一声：“妈妈！放着我来！”
“哦，小红姑娘。”小嶋笑起来，“你来啦。”
“表姑娘，妈妈不教你我教你。”小红羞答答贴到表姑娘肩上，“妈妈廉颇老矣，哪像我风华正茂一枝红杏出墙来——”
妈妈桑闲来拨了拨发髻上的金步摇，悠悠然：“舅老爷——”
小红瞬间退到一边：“妈妈你来。”
优子恨得磨牙。

“表姑娘，你是不知道，妈妈的吻技堪称万花楼一绝。”小红竖起大拇指，“有妈妈教你，保证你欲仙欲——”
“小红，闭嘴。”
表姑娘的表情越发奇怪：“吻技？”
“正是。”小红笑得十分荡漾，“表姑娘你一定没试过。我跟你讲，我们楼里的姑娘全都拜倒在妈妈的吻技下——”
表姑娘微笑着去看优子：“表妹，听起来你亲过相当多的女人。”
“……表姐，你听错了。”
“表姑娘，你没听错。妈妈亲过的女人不单有我们万花楼的姑娘、隔壁暖玉阁的姑娘、对街天香楼的姑娘、知府家的二小姐、师爷家的三小姐、前田家的大小姐——”
妈妈桑拎着小红的衣领，丢小鸡一样把她丢到了门外。

“我亲过相当多的女人。”优子停了停，“扩展业务。”
“哦。”小嶋恹恹的回应。

幼时小嶋和优子常去后山嬉戏，那里开满不知名的小花，优子摘一把编个花环，戴到小嶋头上。优子总会偷偷的把花环编的大一点，小嶋脑袋撑不起，花环会滑到她耳朵上，卡在那里。

“恩，好。”优子心里边偷笑，脸上没有表情。
“好看吗？”
优子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不好看。”
表姐一脸失落的低下头，手指不停绞着花梗：“哦。”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长得不好看我也会娶你。我说话算话。”
小嶋抬起头：“真的吗？”
“你真麻烦。”
优子一脸嫌弃，想了一会儿，凑过去亲了小嶋一口。
小嶋耳朵红透了：“优子？”
优子牵着她的手，大步走的带着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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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表姑娘今日到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三百两银子的首饰布匹。表姑娘身上不带钱，她只会说一句话：记到万花楼老鸨头上。然后挑好东西走人。难为人家店家全都买她帐，几位店老板亲自陪着她溜完大半条街，搬着东西送她回万花楼。

小红看着满屋子的东西，笑得很满意：“妈妈，我跟你打赌，表姑娘这是吃醋了。”
表姑娘吃醋都吃得那么可爱！
“胡说。”
“妈妈，表姑娘说了，今天太阳大，等天气好了她去把整条街的首饰都买回来。”
“……她真的那么说？”
小红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表姐一定因为我不教她喝花酒生气了，我这就去教她。”
“妈妈，这么装傻真的没问题吗？”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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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万花楼的妈妈桑今日教表姐喝花酒。
小红挥着手绢，目送优子端着酒走向小嶋的房间。优子的表情相当纠结，眉头紧锁，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小红，满眼含泪。 

【小红，妈妈不想。】优子用眼神表达了这个意思。
小红握拳：【妈妈，加油。】
【小红，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小红一脸深情的朝她比了个心：【这是爱——】
妈妈桑想把酒壶扔下去砸她脸。

优子终于走到表姐房间，扣了扣门。

“谁？”
“我，优子。我进来了。”

优子推门进去，小嶋端端正正坐在床边，大热天穿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一层裹着一层，看不到脖子以下的肌肤。

“表妹，你今天破费了。”
“不破费，一点不破费。”优子脸上带着殷勤的笑，“我来教表姐喝花酒。”
“哦。”表姐纹丝不动，“小红教过我了。”
优子回头看了小红一眼，满面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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