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6 - CH.10－夏路卡的部落格

Jul 25 Tue 2017 10:45
CH.06 - CH.10

Chapter6

总有那么一个人，不管她以前如何对你，你总会找到原谅她的理由。

------------------大岛优子

晚些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全都走了，空荡荡的剧场里又只剩大岛了，她以为只她一人，借着昏黄的照明灯，站在剧场的柱子前面抬头看着柱子上的带子，忍不住又去摸，摸上去冷冰冰的，以前在这里总有某人陪在身边，现在没有了，那个人也不在了，大岛忽然觉得有那么点惆怅。她把头高高地抬起，直着脖子，眼睛里有点酸酸涩涩。

当时看着那根柱子，想象身边有那么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就在她一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以前私下里小嶋总喜欢站在大岛的左边，站得久了，大岛理所当然的认为左边那个位置只能站着小嶋阳菜，后来小嶋毕业了，她左边那个地方就空出来了，即便是结婚有了丈夫，她也从不让丈夫站在她的左边。丈夫曾起过，大岛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不习惯。这并不算是假话，她确实是不习惯，但不习惯的原因，还是因为某个女人。

大岛想着小嶋，想着想着轻轻唱起了歌，哑哑的，淡淡的，大岛优子独有的略带低沉的声线，唱起来的歌，是她很喜欢的一首老歌，以前在小嶋面前也经常哼唱的，《一千日》。

“一千日之间

我还没能忘记你的脸

也许该追你到天边

一千日之间

我忘记了自己的明天

明明笑着

却红了双眼”

大岛记得毕业公演那天她看着小嶋的背影消失在剧场大门口，直到属于小嶋的淡淡香味也消失了，大岛才颓然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那天删掉了所有的照片，一张也没剩下，所有和小嶋的合照，全没了。

她一边删除照片，一边轻轻哼唱的歌，就是这首《一千日》。

现在，她也唱这首歌，觉得隔了这么多年，当时的心情现在仍记得十分清楚。

大岛以为小嶋已经走了，小嶋也的确走了，但走到堂吉诃德门口却又折返回来，因为她看到了某个女人缩在那里的身影，她想这样的时刻，怎能留她一个人呢。

于是悄悄坐到了柱子的正背面，她和大岛刚好一个正对着舞台，一个背对着。

小嶋没出声，安静的听完了大岛哼唱的那首《一千日》，她没告诉大岛，这首歌她也喜欢，但她更喜欢听大岛唱，大岛并不爱唱它，小嶋想听的时候缠着大岛让她唱，大岛也还是不唱，后来隔了很长时间，小嶋便不再缠着大岛唱歌了，那会儿好奇就问大岛说，为什么总不唱《一千日》呢，大岛定定看着小嶋笑了，因为太幸福了。小嶋没明白大岛话里的意思，眨着眼睛显得很迷惑，大岛又说，现在阳菜在身边，觉得太幸福，所以没办法唱悲伤的歌。大岛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温柔又满足的笑脸。

但是现在，大岛却反反复复一直在唱。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嶋再没听到大岛唱歌，下意识偏过头侧着身子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大岛垂着头的样子，睫毛微微颤动着，早已是泪流满面。

有什么东西，藏不住了。有什么感情，呼之欲出了。

昏暗的环境里，大岛突然感觉到有人自身后紧紧环住了她的腰际，触感很熟悉，身上带着大岛最喜欢的淡淡香味，那个人是小嶋阳菜。

此时此刻，她正压着大岛，死死将她抱住，仿佛想把大岛嵌进她身体里去。

“阳菜？”

大岛身体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又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

“小优，小优。”

小嶋喃喃叫着大岛的名字，不是叫‘优子’或‘大岛’，而是叫的‘小优’，大岛听到的时候惊得说不出话来，有一种被她压抑了好多年的感情，渐渐溢满出来。于是她捂着脸嘤嘤哭了，身体发着抖，发抖的时候，又被小嶋抱得更紧了些。

“小优，我真想你。”

借着微弱的灯光，小嶋将头轻轻枕上了大岛的肩膀，大岛的肩膀很小，小嶋怕把她压疼了，便只敢轻轻放上去，没敢用力压着。

那时情动，亦或是情不自禁，但，也只是这样。

大岛想转过身去抱小嶋，却被小嶋制止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然后大岛真的就没再动过，任由小嶋从背后搂着她。

末了，彼此分开的时候，大岛看到小嶋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傻瓜。”

说话的人是小嶋，视线相对，大岛哭花了妆，模样有点狼狈，小嶋似嗔怪般轻轻敲了敲大岛的脑袋，语气有点霸道，就说哭什么哭，小优哭起来的样子真像个笨蛋。大岛愣了一下，点头回答说是啊，一直以来都是笨蛋来着。这么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吸吸鼻子，模样可爱得要命。小嶋在一旁看着，竟微微红了脸。

那天，她们在一起很长时间，最后小嶋要走了，转身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角，然后看到大岛琥铂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大岛一边去摸剧场里的柱子，一边去拉小嶋的手，然后附上小嶋的手去摸那根柱子，一如多年前的她们一样，摸着摸着大岛就笑了。

大岛说，优子那个时候真幸福啊。小嶋看着大岛没说话，大岛又说，那时候有阳菜一直在优子身边，优子最喜欢阳菜了。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去看小嶋，视线交缠在一起，小嶋分明看到大岛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炽热的情感，但只是一瞬间，就没有了。

那晚，大岛说了很多，最后小嶋真的要走了，大岛没再去拉她，一直站在后面目送小嶋离开，一如当年小嶋毕业公演那时一样，她也这么看着她走。当下没忍住，在小嶋就快要消失在大门外的时候，大岛扯着嗓子说了一句话，她说，优子我真的一点也没变。小嶋停下脚步没回头去看大岛，大岛又说，现在还是最喜欢阳菜的。

小嶋背对大岛站着，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哭了，一边哭泣一边却又淡淡的在笑。小嶋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岛真的还是那个大岛，不管她们的环境再怎么改变，有些东西有些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变了的。或许，是她们都不想改变。

心里有一处地方，变得温暖起来。

然后小嶋听到自己柔柔软软的声音在说话，她说，以后别唱一千日了。大岛问为什么，小嶋就回答说，她记得以前有人跟她说起过，太幸福的话没办法唱悲伤的歌，但刚才听小优一直在唱那首歌，就在想小优是不是很难过呢，结果就看到了小优的眼泪。

小嶋顿了顿，又说，阳菜我啊，虽然很久没见到小优，也还是希望小优一直都幸福着。

后来小嶋走了，没回头看过大岛一次，直接消失在了剧场大门口。大岛望着小嶋高挑的背影消失，心里有一个地方已不再那么冷冰冰，摸着胸口的时候，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她和她的距离，好像第一次，拉近了一些。

欢喜，又不可思议。但这种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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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也许只是一时的冲动，所以才会试着走近一点，因为没被推开，所以再走近了那么一点，走近的时候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也并不像当初想象中的那么遥远。

-------------------大岛优子

AKB剧场的戏份拍了一个月才结束，那一个月里两人每天都待在剧场里，多数时候也能融洽的相处，话不多，偶尔攀谈几句，谈话内容大都围绕剧本展开，私人问题小嶋从没问过大岛，大岛想问小嶋但终究还是没问。那段时间，大岛觉得，她和她，仿若又回到了好多年前的她们，那种遗失的感觉，又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大岛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渐渐包不住。

在剧场拍摄的最后一天，是全剧的结局部分，作为主角的小嶋多年以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大岛的那个剧场里，剧场已经很旧了，她很久没回来，一遍一遍摸着曾经和大岛摸过无数次的地方，她已多年没见到大岛了。在剧场里坐了一会儿，小嶋就要走了，脚还没踏出去，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回头去看，就看到大岛迎着灯光站在那里，样子很美，仿佛回到了她们17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然后小嶋就笑了，走过去想抓大岛的手，却铺了空，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小嶋揉揉眼睛再去看，大岛已经不在了。

那时方才忆起，大岛优子，好多年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小嶋孤孤单单离开的背影里。

拍摄进行着，小嶋哭了，其实那里本不该哭的，但小嶋没忍住眼泪哭了起来，导演看到了没喊停，一直在拍小嶋的背影，小嶋走得很慢，走走停停的，没有哭声，默默的掉眼泪。收录结束以后小嶋停不了，仍陷在结束的情绪当中，心下悲悲凉凉的，心里装的都是大岛优子，想象着她或许哪一天也同电视剧中的女人一样毫无预兆的消失了，她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如果大岛不在了，自己会怎么办？小嶋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结论来。

那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拍摄结束。

大岛要走了，提着包走出去的时候被一双手猛地拉住了，死死拽着她的人，是小嶋阳菜。

大岛显得诧异，就问小嶋说阳菜有事吗？小嶋没往下说，盯着大岛的眼睛，眼神闪烁不定的。

“别走。”她说。

“阳菜？”

“留下。”

语气强硬的不容大岛拒绝，大岛当下有点惊讶，对上小嶋的眼睛，看到眼睛里有如她一般炽热的情感，大岛被有那样眼神的小嶋烫了眼睛，在大岛的记忆里，几乎没在小嶋眼睛里看到那样的情感流露。于是她说，我不走。

小嶋牵着大岛坐在剧场的最后一排座椅上，一句话没说，只是抓着大岛的右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等到剧场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小嶋把头靠在大岛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小优，阳菜我刚才真的害怕了喔。”

“刚才？”

“拍摄的时候，阳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黑乎乎的剧场里，觉得真寂寞啊，就想象着看到了小优，小优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阳菜真喜欢看到小优的笑脸。可阳菜想去抓住小优才发现那里其实一个人也没有，然后才想到原来小优已经不在了。那种感觉阳菜不知道怎么形容，当下觉得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剧本里没写哭戏，阳菜却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一直掉眼泪。明知道只是拍摄来着，都是假的，但当时陷在那样的情绪里，恍恍惚惚的，真以为小优不在了……”

说到这里，想到刚才的情景，小嶋眼眶又有点湿润起来。

大岛身体颤了一下，听出了小嶋语气里的哽咽，便轻轻扳过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搂着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叫着小嶋的名字，阳菜，阳菜。

“如果有一天，小优不在了，阳菜再也见不到小优的话，怎么办呢？”

“不会的。”

小嶋听着大岛的声音，双手已经缠上了她的脖子，身体尽可能的往大岛身上靠，双眼有点失神的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大岛看着那样子的小嶋，觉得她大概是真的害怕了。

“小优，阳菜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真的，从没想过。拍了一个月的戏，每天都跟小优在一起，一起在待了九年的剧场里，这一个月阳菜真安心啊，是从毕业以后就没再体会过的那种安心。果然，还是只有和小优在一起，阳菜才会那么安心呢。”

说这话的时候，又不自觉的将手搂得更紧了些。

小嶋其实并不是这般患得患失的人，接了这部戏以后，天天和大岛待在一起，以前被自己所强行压下来的一种情感，在这种朝夕相处里，慢慢滋生发芽。剧中的故事和小嶋大岛的故事很像，一个组合的成员，要好的关系，也有那种懵懵懂懂的感情。演绎这样一个人物，难免不会把自己的感情和意识放进去，渐渐的，藏起多年的感情，终于在拍戏的过程中被渐渐带了出来。

有些感情即便藏得再久，也终究会有爆发出来的一天。

那晚，大岛抱着小嶋，小嶋靠在大岛怀里，闭着眼睛想了很多很多事情，想到了她和大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岛站在二期生队伍的最前面，像个带头的，长得和高桥有点相像，连身高也差不了多少。小嶋当时并没有留意大岛，只知道这个女孩子嗓门儿大，声音哑哑的，跟她们一期生打招呼的时候是二期生里声音最大的，看起来很有精神的样子。小嶋站在第二排的最边上，没什么心情去管二期生，作为一期生的她已经倍感压力了，也就没空顾及其他。

很长一段时间，小嶋对大岛的印象都是这个样子。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岛突然和她走得很近了，刚开始以为大岛是故意或是预谋已久，也就不太想理她，爱理不理了好长时间，一两年吧，以为大岛一定会放弃，日子久了就会知趣的走开，可大岛不但没走，反倒变本加厉的缠着她。后来才肯定大岛对她并不是一时的喜欢，而好像是比一时喜欢更深的情感。

自那以后，小嶋对于大岛的各种举动也不再那么厌弃或者排斥，渐渐的，好像不知不觉中真的就接受了大岛优子这个人，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感觉，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她就会觉得安心，不管在任何场合或者做任何事。更多的时候AKB三支队伍是不在一起工作活动的，A和K也不那么长聚在一起，只有在AKB集体工作的时候，小嶋才能看到大岛，以前想到有集体活动小嶋就觉得丧气，想着又要面对某个粘人的家伙心里总有那么点不舒坦，但后来这种感觉悄悄发生了变化，从丧气到充满期待，期间经历了大概两年时间。到最后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起大岛的身影，倘若没看到某个矮子，小嶋那整天都会垂头丧气显得没什么精神。

以至于在第一届的猜拳总选举中小嶋得到第三的位置成功进入选拔组以后，新选拔成员拍摄PV那会儿，拍摄间隙休息的时间里，小嶋突然就觉得身边很安静，安静到她自己都不习惯，于是习惯性去找人群中那个矮个子的影子，找了一圈没找到，恍然大悟这是猜拳选拔组而不是常规选拔的时候，竟然就有那么点失魂落魄起来。那时候摸着突突跳动的胸口，小嶋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原来某个女人，真的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她的心里，用了两年的时间，走进一个人心上，是快还是慢呢？

从那时起，小嶋阳菜，便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淡定自若的自己了。

有什么，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大岛优子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很多成员都知道，‘最喜欢阳菜’，像是爱情宣言更像是情话的句子，别人说出来多少会有那么点羞涩，但大岛不会，大岛整天有事没事看到小嶋就会直接扑上去，又亲又摸的，会叫她‘爱妻’或者‘我的公主’，还会嘿嘿傻笑，会抱着小嶋说‘优子最喜欢阳菜了’，说了好几年，说到最后，小嶋真的就以为大岛最喜欢的人是小嶋阳菜，并且深信不疑。

那个时候，她和她，真的非常快乐，幸福而充实，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岛，大岛正对着自己在笑，笑容很美，小嶋喜欢大岛的笑脸，大岛笑起来的时候，小嶋总会微微红了脸。大岛站在自己身边，小嶋就觉得安心，大岛常说会保护阳菜，小嶋就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然后想着有优子保护真好啊，就一直从不掩饰对大岛的依赖。每每有大岛在身边，小嶋就觉得她们两个人大概真的能一直这样在一起。那时年幼，并不知社会的凶险与丑恶。

大岛喜欢小嶋，AKB的成员大都知道，即便不会察言观色，但凡从大岛整天嚷嚷着‘最喜欢阳菜’这句话里也能看出来，说得多了，大家就都习惯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会从成员脸上看到略显惊讶的表情，久了就习以为常了。但作为当事人的小嶋，偶尔也会很郁闷。即便大岛无时无刻都对小嶋宣布着自己的主权，但却又常常和别的成员腻在一起，也说喜欢，会抱着其他成员亲啊摸啊，还总笑得很开心很满足，小嶋讨厌大岛这么做，她想既然大岛说爱她了，就不应该毫无节制的调戏除了她以外的人。后来这种想法逐渐强烈的时候，她才恍惚意识到，小嶋阳菜大抵上是在吃醋了。

没错，小嶋也会嫉妒的。大岛有时候是一个缺心眼的人，她认为小嶋已经差不多是大岛阳菜了，所以很放心的到处玩到处调戏成员，露出大叔式的贼样，可细心的人还是能看出大岛在对待别的成员和小嶋阳菜时的态度明显是不一样的。大岛只有对待小嶋，才能看到眼睛里闪烁着的炽热的情感。

小嶋从不会暴露出自己的嫉妒，至少并不是一个会坦率说出嫉妒的人，但她对大岛的独占欲又总会时不时冒出头来，这一点让她很为难。有一次，大岛照例在小嶋面前调戏成员，小嶋默默在一旁看着，陪着笑脸，假装很高兴，但其实心里凄凄凉凉的，麻里子站在小嶋身边，看着她笑得比哭还丑，脸都僵掉了，就嘲笑她说，nyaro别笑了，你这表情太苦大仇深了啊。小嶋身子僵了一下，脸又垮了垮。

小嶋把大岛直接拖走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岛被弄得莫名其妙，眨着眼睛天真的瞅着黑了一张脸的小嶋，不明白她黑脸的原因。大岛问小嶋说，阳菜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嶋摇头说没有，但脸色仍是不好。

大岛就问小嶋到底怎么了，一看就知道有心事的样子。

小嶋想了一下，就说：

“在小优心里，把阳菜当什么呢？”

“当什么？”

“是啊，一直都很想知道呢。”

“……”

大岛张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怎么说。这样一个问题，是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把阳菜当成什么？恋人，还是朋友呢？说是朋友，可她很清楚除开朋友以外，一定还有别的情感，可她能说是恋人吗？节目上她可以很爽快的说是恋人，但下了节目，她便不敢说了，所以一次也没在小嶋面前说过。

“为什么不回答？”

“我……”

“是，还是不是？”

大岛看得出来，小嶋在逼她。

“我不知道。”

“喔，是这样啊。”

视线相对的瞬间，大岛有点慌张地垂下了头，小嶋看在眼里，大抵也还是能猜到一点大岛的心思，便不再多问，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要走，却被大岛死死拉住了。

“放手吧，小优。”

“生气了吗？”

“没有。”

“可阳菜不高兴了。”

“没有。”

“有！”

小嶋顿了顿，就想抽回被大岛拉住的手。

“那就有吧。”

“阳菜……”

大岛吓了一跳，是被如此坦率的小嶋吓住的，小嶋的表情很淡，被大岛牵着手挣扎几下之后便不再动了，任由大岛拉着她，眼睛一直没从大岛身上移开，最后大岛带着一丝颓然，松开了手。

“对不起。”

那是大岛的声音，在小嶋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轻轻说了出来。

小嶋顿了顿，还是走了，没有回头。

那是小嶋和大岛第一次闹脾气。

接连好几天，麻里子发现小嶋的情绪不太好，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和她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态度，表情期期艾艾的，整个人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小嶋的状态没有丝毫的改变，麻里子看不下去，顶着一张极其严肃的脸，抱着捅马蜂窝的悲壮心情挪到小嶋面前，清了清嗓子，故意笑得很欢乐的样子，很自然的去跟小嶋搭话。

“nyaro，这几天心情挺低落啊，发生什么了？”

小嶋摇头。

“你也别瞒我，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

“说吧，是有什么事情吧？”

小嶋咬咬牙，过了许久才道：

“麻里，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

“是啊，很羡慕喔。因为麻里那么勇敢的和奥さん在一起，阳菜我真羡慕。”

麻里子淡淡笑了一下，但笑容背后却不似那么快乐，小嶋看在眼里，并不太懂。

“nyaro，很多事情你还不了解。”

“什么事？”

“我总觉得自己在玩火。”

“为什么？”

“如果有一天这段恋情被公开的话，会怎么样呢？”

“……”

“我真的不知道。”

“……”

“大概会很麻烦很糟糕吧。”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

“因为喜欢吧，也许太喜欢了，所以总放不下。”

“放不下？”

“也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就有点不管不顾了。”

“真不成熟。”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大概是不成熟吧，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不顾后果的事情来。”

小嶋怔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表情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摇头说：

“我一定做不到。”

“nyaro本就不是一个积极的人，大概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嗯，大概是。”

麻里子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看着小嶋的时候，突然冒了一句话，她说：

“nyaro，你喜欢优子吧？”

“什么意思？”

“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恋人喜欢着，对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虽然以前也和男生交往过，但感觉和小优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该怎么说呢，和以前的男友在一起，总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患得患失想很多，也不会在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嬉笑打闹就吃醋什么的，更不会有所谓的占有欲。”

“这么说来，对优子就是全都有了？”

小嶋呆了一下，歪着脑袋有点不确定又带着迟疑的点了点头。

“好像，是吧。”

得到小嶋的答案，麻里子笑了起来。

“nyaro大概是真的喜欢优子吧。”

“喜欢？”

“对她表现出独占欲什么的，不就是所谓的喜欢吗？”

“是这样吗？”

“是的吧。因为麻里我啊，对小奥也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呢。”

那天她定定看着麻里子的笑脸，麻里子坐在她身边，她们就这样在角落里坐了很长时间。

那是小嶋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她想自己或许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叫做大岛优子的女孩子。

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恋人，喜欢着。

小嶋心想，自己对大岛的这种感情变化，大抵就是因为大岛常常挂在嘴边的‘最喜欢’吧，因为最喜欢阳菜，所以小嶋自己，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倾覆着自己的感情，等到发现的时候，小嶋真的就爱上了大岛，她常说大岛和她之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但那不过只是借口，到底是她用来说服别人还是用来说服自己，她并不十分清楚。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对大岛的喜欢，绝不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她不知道大岛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想大概自己在大岛心里真的就是那种‘最喜欢’的情感吧。只要想到这里，小嶋就会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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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小时候任性以为，自己的人生，总该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后来发现，自己只是天真无邪罢了，那样的荒诞梦想，长大后，只能在梦里实现。
--------------小嶋阳菜
1
“呼——”
一吐气，气息立即转白开始结冻，然后逐渐融化在空气之中。小嶋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空。冬夜的白昼总是迟到，凌晨四五点的光景，天空仍是一片深沉厚重的黑暗，星星在夜空中闪着光。
在快要走到堂吉诃德商厦剧场楼下的时候，小嶋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星星，那颗最亮的天狼星正幽幽闪着光。
她看了好一会儿，又继续在雪地里挪着步子，夜雪下了一整个晚上。那晚小嶋没合过眼，收工到家已经四点，回家那会儿雪还在下，收拾了一下出门才发现雪已经停了。
这种时间她本该躺在家里温暖的大床上，但此时此刻却必须在约定好的时间里赶到AKB剧场不远的办公室，那是制作人秋元康的专属办公室，离约定时间还剩五分钟。
最后几乎是一口气跑过去的，一般人跑步只需要1分钟的路程小嶋跑了整整五分钟，跑到秋元康办公室的时候上气不接下去的，脸色有点苍白，喘得很厉害。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像是早就在等她似的。小嶋越是走近就越不安，心突突跳得厉害，她抚了抚胸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秋元康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室那张很长的沙发上，听到门外细微的声响，知道小嶋阳菜已经到了，看了看手表，刚过5点整。
“小嶋，进来吧。”
小嶋还站在门口调整呼吸就听到房间里秋元康略显得疲倦的声音，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进去，她不敢去看秋元康，略低着头毕恭毕敬的鞠躬问候了一下，踟蹰不安的杵在那里。小嶋很少时候会露出这种踟蹰的表情，秋元康看在眼里，心下已非常明了，但脸上却仍是很淡的样子。秋元康找她谈话的用意小嶋心里明镜似的，无非就是和大岛之间越来越明显的CP关系，不对，好像已经有那么点超出CP之外的关系了，这是连她自己或者很多成员都能看得出来的，她想秋元康一定也早就看出了端倪。
“请坐。”
小嶋很听话的坐下了。
“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小嶋下意识的点头，没说话。
“你大概也能猜得到是什么事，我就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秋元康抬眼看了看坐在地面沙发上的小嶋，她脸色有点苍白，没什么表情。
“你看看这是什么。”
秋元康眯起眼睛，递给小嶋几张A4大小的打印稿件，上面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男性组合两名成员A君B君的照片，内容可谓丰富刺激，竟然连激吻的照片也被拍下来了。那种吻，一看就知道是热恋中情人才有的吻。小嶋认识照片里的两个主角，看到照片的时候脸都白了。
“消息被强行压下来了，幸好事务所的背景足够硬，否则这件事如果捅出去的话，后果会怎样你应该也很清楚。”
“……”
大概会很惨吧，这两个人。
“想知道他们的结果吗？事务所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所以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其中一位被劝退，你大概也从新闻里知道了他宣布自愿退出的消息了吧？”
小嶋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昨天和TeamA一起排练的时候看到这则新闻，新闻上说A君因为升学的压力而被迫放弃演艺事业，听来明明是很正常的理由，但她记得麻里子当时脸色很不好看，恍惚中想起麻里子和A君私底下也还算有那么点交情。那时候她好奇就问麻里子不过是升学而已，干嘛脸色那么难看，麻里子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对上小嶋的眼睛脱口而出的话还是被她给咽了回去，然后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她没事。
原来竟然是因为出了这种事情而被运营劝退的。现在听到秋元康那么说，小嶋才恍然让麻里子脸色异常难看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在AKB也上演一次。”
秋元康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带着看透一切的表情盯着小嶋，她没说话，脸色仍是苍白的，身体好像有点发抖，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从她紧紧捏在一起的双手还是能看出她此时错综复杂的心境。听到秋元康那么说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被人揪了一下似的疼。
“小嶋，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吧？”
“我知道。”
小嶋一边说话一边抬起头去看秋元康，声音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整个人好像很平静，但从她略微颤抖的声音里，还能听出她此刻的不淡定。
“既然知道，那么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一定……要这样吗？”
小嶋终于还是在离开前没忍住问了出来。
“为了你自己，为了大岛，也为了大家共同拼了那么多年打造出来的AKB整个团队，这个选择是最好的，这也是我想到的能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方法。”
“……”
“秋元老师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小嶋站起来就要走了，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没站稳险些摔了，她站起来好几次都还是又坐地上爬不起来，于是颓然地，捂着脸身体都在发抖，秋元康看在眼里，心想小嶋大概哭了。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凝视着小嶋的时候脸上好似还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小嶋，你要知道，我默许你们以CP这样一种形式相处到现在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你也别怨我，这个世界很残酷，你们还是CP这个特定的角色的时候，可以大声说爱说喜欢，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但跳出CP这层关系，情况也就不一样了。再拿粉丝来说，当你们还是CP，会支持喜欢你们，会做こじゆう的OPV也会写各类同人小说来YY，但你想过没有，倘若你和大岛真的确定恋爱关系，又有几个人会接受呢？你能肯定你们的粉丝还会一直追随你们喜欢你们吗？”
无力反驳。能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字，脑子空空荡荡恍恍惚惚的，她没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听着秋元康说话，虽然小嶋承认秋元康说得句句在理也真的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但从情感上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怎么能接受呢？在她终于确定对大岛的感情的当下，却告诉她，你必须和大岛做一个了断。
多残忍。小嶋不懂，口口声声说着这么残忍的话，秋元康为什么还能保持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呢。
果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啊。小嶋心想，但很多事情，真的都是无可奈何。
走到门口，秋元康说了一句话，直接摔碎了小嶋所有的期待。他说，我希望你们即使毕业以后也最好别有更加深入的发展，否则毁掉的不仅仅是你们自己，就连AKB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小嶋当时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了，心下，凄凄凉凉的。

2
从某一天起，小嶋开始有意无意的与大岛保持距离，并且这种疏离感逐渐强烈起来。成员们大都发现了小嶋的这种变化，大岛不会不知道，但她却一次也没问过小嶋，仍然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尽可能缠着她，还是整天嚷嚷着‘最喜欢阳菜’，但其实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小嶋的这种改变呢。她只是不让自己去想，因为只要想到这一点就会让她难受，一整天提不起精神，所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起。这大抵就是一种自我麻痹的表现。
面对大岛愈加频繁的骚扰行为，小嶋显得有些无奈，还有点疲倦，她仍是从不拒绝大岛的示好，但比起从前的面无表情或者直接拒绝，这种无可奈何的疲倦感更让大岛心寒，大岛知道，不拒绝只是小嶋对她的一种温柔的体现罢了。
有一次，大岛终于忍不住趁着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空档问起小嶋，大岛说，是我做错什么事情惹阳菜生气了吗？小嶋愣了一下，摇头说没有，是小优想多了，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可大岛却觉得她笑得很难看。大岛心想，既然不想笑，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笑呢，现在，面对她的时候，小嶋竟然笑不出来了。大岛记得小嶋以前接受采访，被问到喜欢大岛什么呢，小嶋的回答是喜欢大岛很吵的地方，也喜欢大岛的笑脸，和大岛在一起就会觉得快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小嶋，面对大岛的时候，笑不出来了，大岛知道她不快乐了。
那天大岛还想说什么的，死死抓住小嶋的手，话还没说出口小嶋就强行抽出了自己被大岛拽得死死的手，很用力的，不留一点余地，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生气也明显不是高兴。大岛愣了一下，转过身不再去看小嶋，然后她听到高跟鞋哒哒声逐渐远了，一把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是小嶋的声音，她说，我不想越过那条底线，说到底和大岛也不过只是CP关系罢了，既然都是表面上的事情，自然没必要把这样一层关系坐实了，是不是？
大岛嗯了一声，声音抖得很厉害，在小嶋看不到的地方，砸下很多很多眼泪。

3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岛没再缠着小嶋，一次也没有，有的时候大岛看到小嶋一个人站着，很寂寞的样子，很想过去和她搭话，随便说什么都好，但她总没有那么做，只是站在离小嶋很远的地方看着她，一看就是很长时间。小嶋知道大岛在看她，但她从不会表现出知道的样子，仍是一个人那么站着，想很多事情，但想得最多的也还是大岛。
不知从何时起，大岛便不常笑了，很多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默默坐着，才加和sae看不下去会笑得没心没肺的去逗大岛，大岛只是敷衍的扯着嘴巴看起来像在笑，但并不跟她们一起笑。才加有留意到大岛默默坐着的时候眼睛从没自小嶋身上移开过，但小嶋自己好像不知道大岛在看，一次也没回看过大岛。才加曾问过sae大岛和小嶋之间到底怎么了，sae摇头说不知道，也曾问过大岛，但大岛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和小嶋之间就成了这样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关系。
才加说好可惜啊，这两个人。看了那么多年，虽然不确定小嶋的想法，但大岛那个人有时候没心没肺的，喜欢小嶋，大概是喜欢这话说得多了，便真的有意无意倾覆着自己的感情，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回头。但小嶋好像并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刻意保持着距离。
那天，才加实在看不下去，把还在角落默默注视小嶋的某人拉到另一侧的角落。
“小嶋さん最近和你保持距离了？”
“嗯。”
“不喜欢了？”
“大概从没喜欢过。”
“或许，恰恰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保持距离。”
才加说。
“因为……喜欢？”
“我听麻里子说以前有一次康康找小嶋谈过话，那之后你们两个人的态度就变了。我想或许……”
“你的意思是说，他对阳菜施加了压力？”
“也许有可能。”
“……”
大岛没说话，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才加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推了推大岛板着脸说：
“笨蛋，快去啊。”
“去哪儿？”
大岛有点茫然。
“小嶋家。”
“……”
“你早就想去了吧？也别管那么多，去了就对了，表明心意的话，就算被拒绝至少不会后悔不会觉得遗憾。”
“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赶紧去吧。”
大岛想了一下，抬头去看才加，就看到了才加很有精神的笑脸，心里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大岛报以微笑，转身跑开了。跑起来的时候，听到了才加从背后传过来的声音，她说，如果实在不行，喝点酒再去。
然后大岛就这么一路跑步跑到了小嶋家，小嶋家住高级公寓，很豪华很奢侈的那种，小嶋家有钱大岛知道，以前大岛还在住面积很小的出租屋那会儿，小嶋已经住在和这里差不多的高级公寓里了。大岛站在楼下喘着气，有点走不动路了，她扶着墙站在那里，从下往地上去看小嶋家高级公寓的外墙，修得很漂亮，大岛现在也有了一些积蓄，但还是不敢大手大脚的随便花费，总还是很节约，她说以后要存钱买房子，至少两套，父亲一套母亲一套，如果还有存款的话就给自己也买上一套，虽说有了购房的打算，却从没考虑过这种大房子。
那时候抬头看着公寓奢华的外墙设计，大岛觉得她和小嶋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当时年轻，骨子里总存了些傲气和别扭，总想要试着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比如她也会想象着两个世界的人也能放在一起这种事情。
大岛在小嶋家楼下站了很久，吹着风，冬天寒风刺骨的，大岛跑来那会儿穿的不多，现在冻得她直哆嗦，嘴唇都青了，但她没觉得冷，心里七上八下的很紧张，想起才加说的，如果实在不行喝点酒试试。大岛真的就买了几听啤酒，六七罐吧，她抱着酒一直喝一直喝，喝到最后塑胶袋里只剩下空罐子了。
大岛走到小嶋家门口那会儿她已经有了一丝朦胧醉意，脑子里昏沉沉的不十分清楚，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大抵是工作还没结束。大岛想了想，在小嶋家门外那个小小的空间坐下了，抱膝缩成一团，因为醉意的关系脸颊微微泛红，小嶋没回来，她就一直坐着，门外偶尔有路人经过，看到那样一个女孩子蹲在别人家门口，大抵都会觉得奇怪。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已经很久了，小嶋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回来就看到了蹲在门边失魂落魄的大岛，大岛听到响动揉了揉眼睛，她的声音哑哑的，叫着阳菜，面前那人经过她身边也没停下，嗯了一声就要进屋，没邀她一起进去。大岛眼睁睁看着，有点心酸，忙走过去从后面拉住了小嶋的衣角，说别走。小嶋大抵也还是不忍心，停在那里真的就不动了，她背对大岛站着，没去看她，就问有什么事，大岛呆了一下，说想阳菜了，就来看看。小嶋又嗯了一声，整个人显得冷冷淡淡的。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大岛或许就真的说不下去了，但那天她很坚持，她不是没感觉到小嶋一直试图挣脱她，但她还是紧紧抓着不放，她说，优子真喜欢阳菜啊，真想和阳菜一直在一起。说这话的时候大岛鼻子一酸，眼睛微微有点湿润。
“傻瓜。”
小嶋说。
小嶋转过身来看到了大岛红红带着点湿润的眼睛，眼泪还是没忍住，她的表情里有淡淡的笑意，带着温柔表情，伸手擦掉了大岛脸上的泪。
她说，小优，这个世界真残酷。如果小优是男生的话，我多想和小优在一起，但小优是女孩子，所以，阳菜没有办法。
顿了顿，小嶋又继续说，阳菜和小优，还是好朋友吧，一辈子的挚友喔。
是朋友，不是恋人。
那是大岛第一次真正懂得这一点。
那天大岛哭得肆无忌惮，她任性地关上了小嶋家的大门，把小嶋按在玄关的墙上，抵着她柔柔软软的身体，唇就压了上来，带着淡淡的酒味。小嶋那天没有躲，没有抵抗，更没有哭，就这么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她想，在这样的时刻，真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交给叫做大岛优子的这个女人，所以由着她手上的动作，感受着身体上所带来的快慰感觉。
末了，大岛却停下来了。她的手隔着底裤轻轻抚了抚小嶋的大腿，在她唇边啄了一下。小嶋记得大岛那天笑得很美很美，是那么长时间里没有看到过的笑脸，小嶋阳菜真喜欢这样笑起来的大岛优子啊。于是就这么看得痴了。
大岛抱着衣衫不整的小嶋，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阳菜，我听说秋元康找过你，是吗？
小嶋有点诧异，没有否认。
大岛又说，从那以后你就变了，我们之间也变了。
大岛话里的意思小嶋明白，她说，我们，总有一天会变的。
大岛想了一下，就说是啊，总有一天会变的。
小嶋又说，就算没有和秋元康的谈话，她也总会看透一些事情，总是要接受一些东西的。她们两个人，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大岛又想了一下，附和着点头。
然后大岛还抱着小嶋，问她说，阳菜，你会记得我吗？
小嶋怔了一下，咬着嘴唇狠狠点头说会。
大岛摸着小嶋的头说，优子我也一定不会忘记阳菜喔。
小嶋也笑了，说她知道。
离开的时候，大岛背对着小嶋站在大门口，她闷闷的声音轻轻响起来，她说，阳菜，以后我会注意。
小嶋没明白大岛话里的意思，之后大岛就走了，再后来，小嶋好像就懂了。
她和她之间，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彼此的心意，就能传达到对方那里去。
小嶋靠在玄关墙上的时候，脑子里想到了一句话，两个女人之间，能相爱吗？
我们，能相爱吗？
她喃喃自语，却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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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谁都可以从现在开始，书写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

--------------------小嶋阳菜

小嶋阳菜在她的生诞祭宣布毕业了，那是生日之后三天的事情。

26岁的女人却仍然在少女团体当偶像，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她说自己老了，舞也跳不动了，总不能一辈子当偶像，也是时候寻找出路，所以决定在26岁的生诞祭宣布毕业，最后的毕业时间还未确定，但不会超过半年。

在场的人，不管是成员还是观众都觉震惊。谁也没想过小嶋会在26岁毕业，大家总以为小嶋至少也得等到30才会离开AKB，每年总会有不少预言成员毕业的各种言论，但从没有一个是针对小嶋的，在这种相对宽松的外部环境下，小嶋阳菜却毕业了。

24岁东京巨蛋演唱会，AKB二次重组之后，小嶋和麻里子被拆开在不同的队伍，但那天麻里子有来，原本是作为特别来宾为小嶋庆祝生日，但在后台还没上台，成员的unit曲时间，小嶋刚跳完自己的曲子，那是一首为她写的歌，节奏不快，舞步带着性感的味道，曾几何时，她小嶋阳菜竟也成了性感的代名词了？

小嶋回到后台就看到麻里子在摆弄手机，麻里子在2013年创办的服装品牌ricori受到了年轻人乃至中年人的力捧，期间不论是口碑亦或销量都是能排得上号的，成绩相当亮眼。麻里子虽然仍身兼AKB的担子，但已从队长的职务中退了下来，现在担任TeamA队长的是麻里子的后辈。麻里子在外如鱼得水的，赚了不少钱，即便马上离开AKB相信也能混得很好，小嶋其实知道麻里子早就有了离开的打算，但秋元康说，现在的AKB还不能没有麻里子撑着，用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把她留了下来，她虽然想走，对AKB也还有相当深厚的感情，权衡之下也就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她和她，曾约定一起毕业，但现在小嶋要走了。那会儿小嶋还没宣布，麻里子大概不知道她要毕业，小嶋没跟麻里子提起过，对谁都没说。她想了想，走到麻里子面前叫了声‘麻里’，笑容淡淡的。

“麻里，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要毕业了，会在今晚宣布这个决定。”

“……”

麻里子没说话，原本还在一边玩手机一边笑，听到小嶋说要毕业的当下，就再没笑出来。

“怎么这么突然？”

小嶋不是没看到麻里子眼睛里的黯淡，她清了清嗓子。

“在AKB也有9年了，以前雄心壮志的，总说要做出一番成就，现在看得开了，也淡了，迟早有一天要毕业，早走晚走都是一样的。”

小嶋说得颇淡定，好像真的就看开了，但麻里子知道其实并非如此。

“nyaro，你做出这个决定，是不是和优子有关？”

小嶋愣了一下，没想到麻里子会提到大岛，摇头说没有，和那个人没什么关系，然后笑了起来，但笑脸看上去有点僵硬，眼神也闪烁不定的。麻里子一眼就看得出小嶋在说谎，她太了解小嶋，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麻里子就懂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言语。

“你在说谎，nyaro。”

“……”

“跟我说实话，别瞒我。”

“……”

小嶋偏过头没有去看麻里子，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像看着很远的地方。

她说：

“有些东西，快藏不住了。”

“你是说……”

小嶋点点头：

“以前还能忍着假装没看到，但现在不行，我受不了，看到她抱着别人和别人亲近，我就难受，想躲得远远的不去看不去听，可又必须坚持着こじゆう这么一对CP的担子，明明不想看到她，她也不想看到我，但就是偏偏要把两个人凑到一块儿去，台上是要好的朋友伙伴，下了台差不多只能到互相看到打招呼的地步，刚开始没觉得，过得久了真的有点难以忍受了，再这样过下去我大概就真的疯了。”

顿了顿，又道：

“更何况我现在的位置不上不下的，麻里在AKB有自己的位置，Takamina又是AKB的总监督，大岛作为替代ACE也必须留下来，可是我不一样，看着后辈们一个个也都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想我们这些老成员真的该毕业了，运营根本没把我放在首推的位置上，在AKB一直待下去迟早会被困死，倒不如毕业去寻求出路。”

麻里子凝视着小嶋的时候，眼里已有了一丝笑意。

“原来nyaro已经想了这么多了，看来真的不是草率做出的决定，既然是这样，接下来也要加油啊。”

一边说一边去拍小嶋的肩膀，被麻里子拍着肩膀的时候，小嶋的鼻子酸酸涩涩的，她说真舍不得啊，一转眼就过去九年了，九年来一直和麻里在一起，现在要说分开，也真的很难过。

麻里指着小嶋笑了，她说难过什么呢，又不是不能见面，毕业以后不也还是挚友嘛，一辈子的呢。

小嶋点头说是啊，一辈子的亲友呢。说着这话的时候，心里真没那么难过了，但她还是狠狠的砸下几滴眼泪来。

生诞祭的公演结束后，小嶋和麻里子坐在以前坐过无数次的剧场舞台上，两人一起躺下去看舞台的天花板，上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灯饰，错综复杂的，她们看了九年，以前练舞累了就这么躺着，现在也还是这么躺着，舞台装还没脱下，两个人从十几岁跳到二十几岁，麻里子也快要30岁的人了，现在几乎很少出席AKB的各种活动，更多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和毕业也没差多少。其实最近一年间小嶋和麻里子已经不那么常见面了，小嶋太忙，麻里子也太忙，又不在一个队伍，麻里子一年里在AKB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那天麻里子牵着小嶋的手躺在地板上，她说，咱俩有多久没见面了呢，大概有三个月了吧，以前隔几天就能见上一面，现在都不行了。小嶋说是啊，但即便很久没见也没觉得陌生，麻里还是麻里，一点没变呢。

但说着说着小嶋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们之后没说话，只是头靠着头手牵着手这么躺着，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被看守剧场的负责人催促多次才离开。那晚小嶋去了麻里子家，留宿在那儿，她们躺在床上也还是拉着手，小嶋靠着麻里子，想了很多事情，那晚她没怎么睡，默默睁着眼睛几乎把九年间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想到最后脑子里就只剩大岛的样子，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小嶋记得大岛最后一次去她家时大岛说过的话，大岛说，她以后会注意。小嶋刚开始没明白，等她明白过来大岛已经走了。一直到现在，期间也过了两三年，她们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不上不下的关系，小心翼翼的，不刻意疏远，也不会主动靠近，这样的日子小嶋累了，她想大岛或许也累了，所以她毕业了，兴许离开这里以后就不用常常见到大岛了，就会慢慢忘记大岛。人是很健忘的，两个人不见面，时间久了，真的就会逐渐淡忘过去，包括一段感情。

有些感情压抑久了，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消亡，大岛和小嶋大概就是属于消亡的那一种。

小嶋宣布毕业的消息第二天就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大岛很忙，忙到没时间看电视新闻更没时间看报纸，空闲的时候她手里大多拿着一两个剧本，看得很认真。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大岛得知小嶋毕业，已经是一周后了。

铁三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聚餐一次，不管再忙有任何事情，只要天不塌下来三个人从来都不会爽约放鸽子，大岛就是在聚餐的时候知道的。

sae说，小嶋毕业了，连时间都定下了，在六月的第二个星期。大岛当时没什么表情，愣了一下，只有那么一下下，而后马上恢复了精神，又跳又闹的，她们三人聚餐大岛不像在AKB里那么活跃，但现在却又回到了AKB里的样子，高兴地好像有点过头了。sae不放心，去拉大岛的袖子，问你没事吧？大岛刚开始没明白sae指的什么，想了一下才意识到是问小嶋毕业的事情。大岛摇头说没事，嘿嘿的笑，看起来真的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正常得很。sae看了看才加，才加也看着sae，sae从才加眼里看到了自己心里的顾虑，她们其实都知道大岛并不是真的高兴，只是不想让她们这些做朋友的担心，大岛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太好，把心事藏得太好，不肯透露一丁点儿，难过的时候就喜欢一个待着，还有那么点爱钻牛角尖，作为心友的sae和才加很担心大岛，大岛总是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但其实状态不好谁都能看出来，可她那个傻瓜偏偏就爱逞强。

大岛兴致很高，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站不稳爬不起来，趴在桌子上说胡话，她抓着sae的手，把那双手的主人看成了小嶋，有点不敢相信的揉眼睛，眼里看到的也还是小嶋阳菜。大岛抓着那双手，叫着阳菜。她说，阳菜，我真想你，真想见你，但你要毕业了。说到最后咚一声，倒桌上彻底没了知觉，那时候明明醉得睡着了，却在哭。

那会儿sae和才加有工作没办法留下来陪大岛，放她一个人在聚餐的地方不放心，商量之下sae拨通了小嶋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小嶋柔柔软软的声音，听到是sae打来的倒显得有点惊讶。sae说大岛喝多了不省人事，但她和才加还有工作没办法留下来陪大岛。话还没说完小嶋就说等着，马上就到。没等多久小嶋真的出现了，风风火火的，一看就知道是赶过来的，还有些喘。

那晚小嶋把大岛带去了她家，家里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很久没收拾过了。以前没和大岛形同陌路的时候大岛常常去小嶋家留宿，走之前总会把小嶋家彻底打扫一遍，每次累得半死，嚷嚷着再也不去了，可没多久就又乖乖跑去报到。大岛的酒醒了一点，昏沉沉的但已经醒过来了。她躺在小嶋卧室的大床上，小嶋睡在她身边，两人中间隔得很开，至少还能再睡一两个人。大岛借着酒精的麻痹作用胆子就大了，挪到小嶋背后去抱她，身体贴着小嶋的背，把头贴在背上蹭了一下。小嶋没回头，她其实根本没怎么睡，心跳得异常快，恍恍惚惚就感到身体被抱住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已好长时间不曾有过。抱住她的人是大岛优子。

大岛没说话，小嶋也不说话，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待到天蒙蒙亮。

后来大岛走了，走之前在小嶋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抚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转身的瞬间却被小嶋拉住了衣角。小嶋陷在棉被里，抓着大岛，她说，我走以后你别再像以前缠着我一样的缠着别人，那样不好。大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鼻子酸酸的，就说不会了，只有阳菜一个，以后再也不会有了。然后小嶋就笑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明明有些许湿润。大岛看过去，看到清澈的眸子里印着自己的样子，眼泪没忍住，别过头哭了，身子微微发着抖。小嶋大概感觉到了，用了些力气把大岛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就看到了大岛的眼泪。小嶋有点嗔怪的皱着眉头，她说，阳菜每天都在想，小优如果不是女孩子的话，该有多好啊。不是女孩子的话，阳菜就可以和小优在一起了。

话说完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那是小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实实在在的对大岛表明心迹，也让大岛第一次确信小嶋对她明明也是有着如她一般的那种喜欢，不是作为朋友，而是作为恋人那样，喜欢着。但是好像已经晚了，真的，太晚了。

大岛没说话，折返回来去摸小嶋的头，嘴角轻轻勾起非常温柔的看着她，小嶋仍抓着大岛的衣角，抓着衣角的手有点抖。她说，小优大概不知道，阳菜每次看到小优抱着别的成员亲啊摸啊，我就生气，那时候真不想搭理小优啊。不过大概是阳菜太任性，但以后不会这样了。

后来大岛又去抱小嶋，小嶋就由她抱着，她们抱在一起闭着眼睛，大岛近乎贪婪的吮吸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天终于大亮的时候，大岛才离开。

小嶋望着大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都是大岛的样子，她说的话，她的每一个动作。小嶋心想，毕业以后大概就不能再去想大岛了，所以现在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

小嶋在六月的第二个星期举办了毕业公演，站在待了九年的剧场里，小嶋很难得的掉了眼泪，想着公演后小嶋阳菜就不再是AKB48的小嶋阳菜，那种难过的心情怎么也压不住。

大岛缺席了小嶋的毕业公演，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平日里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却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偏偏无法到场，怎么看也像是刻意缺席。

当除开TeamB之外的其他成员上场的时候，小嶋就习惯性的开始寻找某个熟悉的小小身影，但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个人。后来听着高桥南说话，才知道大岛优子因工作原因无法到场。小嶋当时表现得很自然很随意，好像大岛来与不来根本对她毫无影响，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并非如此。她那时候恍恍惚惚站在舞台上，陪着笑脸，样子有点天然呆，其实根本没在听成员说话，保持这种状态一直到退场，走下舞台那一刻，她就只是前AKB成员小嶋阳菜了。

公演结束之后是聚餐，小嶋本不想去，她觉得累想回家休息，但这个聚餐毕竟是为她举办的，庆祝她毕业。到场的所有人都去了，小嶋推脱不了，便也去了。

那个时候没人看到待在AKB剧场咖啡馆里的小个子，她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

剧场没人以后大岛才进去，一待就是大半天，大岛坐在舞台边上，背对着剧场大门，抱膝坐在那里，显得落寞又无奈。谁都以为大岛没来，但她其实一直都在门口，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嶋的毕业，所以没有来。现在看着空荡荡的剧场，想着和小嶋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到最后好像就能释怀了。

那天在剧场里遇到了小嶋，其实很意外，没想过小嶋还会回来，大岛之前不知道小嶋在剧场，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话，她说真想和阳菜一直在一起不分开，虽然知道很任性，但就是想要这样。

之后就看到小嶋了，小嶋背对着大岛，她说，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大岛其实也知道，就是不愿意承认。小嶋说小优真任性啊。大岛回答是啊，但就是想再任性一次。小嶋又说，小优别这样，我们都是大人了，想想你的梦想，努力了那么多年，千万别放弃。

最后离开那会儿，小嶋靠着剧场大门，轻轻说了一句话，她说，阳菜我真想看到小优成为女优的样子，不是作为偶像，而是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人，大岛优子已经不是偶像，而是真正的女优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嶋笑得很美很美，仿佛真的看到了作为女优实现梦想的大岛的样子。

小嶋就这样毕业了，那天在剧场的晚上，也成了大岛和小嶋最后的相聚。后来的三年里，她们没什么联系，就连大岛毕业，小嶋也没发过一条短信或者打过一次电话。

大岛一直很忙，没时间想太多的事情，工作多到做不完，一年四季都在忙碌中匆匆度过，26岁毕业就开始朝着女优梦想努力着，但阻碍太大，还好最后也总算是跨过去了。

28岁，小嶋阳菜结婚了。婚礼的请帖是托才加拿给大岛的，小嶋没有亲自寄给她，那时候拿着邀请函，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才加问她还好吗她也不说话，然后一句话不说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最后还是才加和sae请人把房门撬开才进到大岛家，看到大岛在11月的天气里穿着单衣躺在地板上，眼睛闭着好像睡着了。

才加想把大岛送去医院，大岛死活不去。sae因为还有工作先走了，剩下才加照顾大岛，那晚上大岛有点发烧，吃了药睡下了，第二天就好了很多。

三天后，就是小嶋的婚礼。才加不让大岛过去，她去了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大岛就说不行啊，以前拍结婚照的时候她自己说过，一定会去参加小嶋的婚礼，不能爽约。准备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就在小嶋结婚头一天早上，大岛家那只养了好多年的兔子hip酱死了，hip是大岛最喜欢的，陪着大岛度过了在AKB漫长的日日夜夜，心情不好的时候谁也不告诉，但会说给hip听。Hip很怕生，除了大岛和小嶋之外就只认识大岛的爸爸，哥哥，妈妈，其他人一个也不认识。Hip死的时候大概没有痛苦，死在了大岛怀里。大岛抱着hip酱的时候脸色很差，她没哭，呆呆傻傻的一直抓着hip不放，最后还是才加硬是拼死从她怀里给拿掉的。Hip酱被才加抢走以后大岛哭了，捂着脸哭得很厉害，哭了很长时间。她说hip死了，hip死了，一直重复这句话，脸上凄凄惨惨的。

婚礼当天大岛缺席了，缺席的原因是她发烧了，人在医院病得昏沉沉的。大岛好几次拔掉输液管，说小嶋的婚礼快开始了，再怎么也要过去，最后被才加拦住了。Sae作为铁三角的代表出席了婚礼，回来以后大岛已经不哭不闹了，她告诉大岛说小嶋很幸福，让她放心。大岛听了以后没说话，那之后三天，她没再说过一句话，但三天过去了，大岛奇迹般的好了，人也恢复到以前的那个她。

但其实谁都知道大岛并不好，大岛自己也清楚得很。她更加清楚，她和小嶋之间，真的彻彻底底结束了，从此，大概什么也不是了。

回忆那么多，错过也那么多，这一次，到底是要错过，还是就这样紧紧抓住不放了呢？

小嶋仍靠在大岛怀里，想到这许多年的往事，心里激荡着的涟漪，压抑不住了。

“小优，我忘不了你。”

那是小嶋第一次，如此坦白的表露自己的真心。这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倘若再不抓住一些什么的话，大概就什么也抓不住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

“因为优子我啊，也没办法忘记阳菜。”

“现在说这个也许很可笑，但我还是想说，如果这一次不说，这辈子只怕没机会了。”

“阳菜想说什么？”

“小优以前说过，真想和阳菜在一起，阳菜我啊，即便到现在，也这么想着呢，想和小优在一起。”

“那就在一起吧。”

“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这样在一起，算什么呢？”

“……”

“不能回答吗？”

“你觉得是什么？”

“是……恋人吗？”

“是，是恋人喔。”

“如果是恋人的话，还真是一对不太正常的恋人啊。”

“正常也好，不正常也好，有分别吗？”

“……”

“我们相爱不就好了，这才最重要吧。”

“两个女人，能相爱吗？”

“可以喔。”

“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

“……”

“阳菜，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所以从没争取过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听到阳菜过得不好，就想把阳菜抢过来，我真恨那个男人，娶了阳菜这么好的妻子，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小优……”

“这段时间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把阳菜抢过来吧，但又怕阳菜不愿意。”

“我……”

“优子我啊，这一次真任性，任性得不想去管什么后果了，只要阳菜愿意，为了阳菜，优子我也会不顾一切。”

“小优……”

“想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我大概是个笨蛋吧。”

大岛说这话的时候笑着牵起了小嶋的手，柔声问她：

“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小嶋很久也没回答，眼泪狠狠砸下来，大岛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后就有点绝望了，就在大岛想放下小嶋的手的时候，小嶋反握住大岛的手，还是柔柔软软的，小嶋阳菜的声音轻轻开口，她说：

“我愿意。”

大岛看着小嶋，小嶋也看着大岛，这一句我愿意，是彼此等待了多少年的，三个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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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Blessedness is ofcomparative degree,you will feel it with more ease when there is somethingunder you.

----------------大岛优子

AKB剧场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了，拍了差不多一个月，比预期提前了两周左右，因为节约了部分预算，导演很高兴，毫不吝惜大赞大岛和小嶋真是难得的好演员，很少NG，几乎每次都是一条过，演技也非常自然完全看不出是在演戏。看镜头回放的时候，大岛自己也跟着导演一起看，镜头下的大岛一个人坐在AKB剧场里的样子，根本不是什么演技，她自己知道，小嶋也知道，这样的时候，才真正的做回了自己，那个人是真实的大岛优子，而不是银幕里看到的演员大岛。

整部剧在剧场拍摄的戏份不算多，加起来也就两集的戏份，更多的也还是其他的外景。因为之前的拍摄节省了不少时间，所以接下来的戏份导演拍得比较慢，大岛挪出了三个月拍戏，推掉了另两部同时段的剧集邀约，其中一部剧集的编剧大岛非常喜欢，但也还是推掉了，推掉邀请之后编剧找过大岛，说其实一直想为大岛写一部电视剧，剧本写得差不多了，主角和大岛很像，还说很有信心能火一把，再把大岛在圈内的地位往上推一推。剧本写出来大概可以放在今年夏季档，希望大岛不要拒绝。这位编剧也算是圈内比较有影响力的名剧作家，作品产量不多但大都是口碑和收视率双赢的作品，大岛还在AKB48当偶像的时候，这位名编剧就曾当着众媒体的面说最看好AKB的大岛优子。这么多年了，编剧最看好的也还是大岛，所以在电视剧拍摄的某一天，编剧拿着剧本直接去找了大岛。

片场，大岛正和小嶋在对台词，走位什么的，那里刚好是一场描写主角感情的戏份，表达得其实比较隐晦，但还是能看出来同性的那种懵懂感情。编剧到场的时候恰好看到大岛抱着小嶋，手里拿着剧本，大概是在对台词，大岛把手搭在小嶋肩膀上，小嶋整个靠在大岛怀里，闭着眼睛，好像很困的样子，大岛轻轻拍了拍小嶋，小心翼翼扳过她的肩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岛带着淡淡宠溺的笑意去捏小嶋的鼻尖，那样子就像是对着自己的恋人。编剧当时看着这一幕，有那么点惊讶，但又想着那么多年前こじゆう这对CP的曾经，便也能释然了。编剧在大岛还是孩子在AKB当偶像那会儿就喜欢大岛了，也曾公开表示过最欣赏的艺人就是AKB的大岛优子。编剧有一次上节目，邀请的嘉宾还有秋元康，编剧提到大岛的时候曾留意过秋元康的表情，原本还是笑着的秋元康，听到大岛的名字脸就有点沉了，后来主持人问起秋元康对大岛的看法，秋元康的回答很功利，说大岛是实干家努力家，很有能力为人也圆滑，但就是缺乏上升空间，未来什么的大概比较迷茫，也得不到更多的成长。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那种表情。编剧默不作声看着秋元康，心里其实不太高兴，说到底大岛不也还是他秋元康亲手选出来的成员吗，待遇什么的怎么就能差那么多呢？

大抵就是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秋元康曾邀约编剧为AKB写一个PV拍摄的故事，编剧没答应，拒绝了。后来秋元康又多次找过编剧，编剧依然对他置之不理，时间久了，编剧和秋元康之间好像就有了那么点嫌隙。

那会儿编剧想，这个老男人，谈什么初心，还不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吗？编剧大概就是讨厌秋元康这种打着梦想旗号其实不过只是纯粹商业家的这种做法。

编剧带着半成的作品找到大岛，大岛很惊讶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编剧和大岛在一年前某一次的合作中因性格一拍即合从而培养出一份友谊来，现在这个时候，也能算是探班。

大岛眼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对面樱花树下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拉起一脸茫然的小嶋跑过去，步伐轻快地，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错。

“大岛。”

编剧笑嘻嘻的叫了来人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想让你看看这个。”

“这是？”

“剧本，为你写的。”

“就是你上次提起的那个吗？”

“没错，以前那时候说到自己的想法，也想了好些年，一直没机会没时间完成，现在总算差不多快完工了。今儿个我来探班，顺便把剧本一道带过来让你看看。”

“谢谢。”

大岛笑得很甜，接过剧本没有马上去看，她留意到编剧一直在打量小嶋，小嶋也看着编剧，便笑着介绍。

“这是小嶋阳菜，你不会不认识吧？”

“哪能不认识呢，你在AKB的时候不是和小嶋さん打得火热嘛，怎么，现在这算是正式收入囊中了？”

小嶋脸一红，有点嗔怪得去看大岛，大岛缩了缩脖子，不太自然的干笑了两声，也红了脸。

“没，没，那个……”

“没有？”

“哎，就是那么回事儿吧。”

“那么回事儿？”

“她现在……嗯，是大岛优子的恋人来着。”

一边说一边指着小嶋，还不住挠着后脑勺，一副大男孩的害羞模样，说话的时候却又像在宣示着作为小嶋阳菜恋人的主权似的，带着一点点霸道的口气，这话说得那么堂堂正正，小嶋听着，心里真欢喜。

大岛说出‘恋人’两个字的时候，小嶋红了脸，羞羞怯怯的，不太好意思微微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那时刚好起风，吹起小嶋的头发，大岛不经意的一瞥，小嶋当时的样子大岛忘不了，微微泛红的脸，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害羞，长发飘散在风中，很美很美。大岛想着，小嶋阳菜是自己的恋人了，现在正站在自己的左边，那个位置曾几何时只能允许小嶋站在那里，后来分开许多年，左边不曾站过别人，现在站在左边的也还是小嶋。心情有点微妙的澎湃着，当时没忍住冲动，大岛就牵起了小嶋的手，小嶋的手里传来淡淡的暖意，被牵起手的小嶋看向大岛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笑脸，只是笑着笑着眼睛里就带出了一点点湿意。小嶋看到了，稍稍用了些力气握紧了大岛的手。

相视而笑，小嶋心里暖暖的，那是大岛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亲口承认小嶋阳菜是大岛优子的恋人。

这真是世界上最好听的一句话。

是啊，是恋人喔。

那时的她们根本没想太多，现实什么的不愿去想，只要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就很好了，至于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说吧。

连续几日的降温。

北海道的冬天特别冷，剧组抵达小樽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零星的小雪，明明还是四五点的光景，天已经渐渐黑了。这两周的拍摄大都会在小樽进行。大岛很喜欢这座面临石狩湾的港市，作为大自然一块净土的小樽，清纯得像是《情书》里描绘的情景一般。

剧组赶到的时间正好是冬季暴风雪的天气，再加上连续的降温，人在室外站着都有点受不了彻骨的寒冷。小嶋很少去北海道没什么经验，加之临行前并没有收到连续降温以及暴风雪的天气预报，随身携带的衣服也不算特别厚，大岛多长了个心眼，走的时候提了两个大箱子，自己提一个另一个助理提着，小嶋只带了个小的行李箱，东西不多，那会儿看到大岛那阵仗，小嶋还笑她，你这是搬家吧。大岛眯着眼睛扫了一遍小嶋的行头，摇头没说话，有点霸道的去牵小嶋的手，也不管身后叽叽喳喳谈论她们俩关系的工作人员。

此时此刻，小嶋阳菜很郁闷，郁闷的原因大抵还是没有所谓的预见性，虽然知道北海道比东京冷，可再怎么也没想过会冷成这样，她站在雪地里不停发抖，嘴唇都青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岛见了，皱着眉头去翻助理手里提的那个大箱子，摸出一件和大岛的size相差甚远的超厚型外套和一条加厚两层的毛袜来，然后走到小嶋身边面前，把外套给她披上，眉头还是紧紧皱在一起，瞥了小嶋一眼，就说把毛袜穿上，里面长毛的，很暖和。小嶋点头接过来穿上之后真的就不冷了，她下意识拉了拉大岛给她穿上的厚外套，去看大岛的时候大岛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睛里带着一点责备，她正在给小嶋整理皱巴巴的外套，那样子不管是谁看了都会有一种恋人的即视感，剧组工作人员也不是没看到，但大岛平日里待人谦逊有礼，和工作人员们相处的不错，所以大家基本上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做没看到。

“还冷吗？”大岛有点担心。

“不冷了。”

小嶋缩了缩脖子，满意的眯起眼睛在笑，大岛看到小嶋带着一点满足的笑脸，什么脾气就都没有了，原本还有点生气，气某个女人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那么冷的天还穿露腿的袜子，外套也很单薄。但大岛就是这样，只要一看到小嶋笑起来的样子，她每次都会变得没脾气。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嗯，好像是。”

“知道了还老这样？”

“因为有小优在嘛，阳菜所有问题小优都会帮我解决的。”

“你想得真好。”

大岛真就有那么点郁闷了，看到小嶋说话时候那么理所当然的样子。

“嗯，小优说是不是呢？”

“嘛，是的吧。”

没办法，大岛优子就是没办法抵挡小嶋阳菜。

“(*^__^*) 嘻嘻，我就知道。”

“你这个小妖精。”

“喜欢吗？”

“不喜欢。”

小嶋不满意了，嘴巴翘得老高，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她们，直接拉住大岛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大岛的胸部碰到了小嶋的某只手，柔柔软软的触感很好，小嶋心里一荡，半开玩笑，双手不老实地隔着毛衣去摸大岛的胸部，小嶋一边微笑着一边坏心的寻找胸部尖端上的某个点，还不忘力道适中地捏了几下，大岛没忍住叫声，很小声的叫了出来，除了小嶋外没人听到。大岛觉得羞愧，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是大岛听到小嶋接下来说的话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优，你的那里硬起来了喔，都突出来了呢，怎么办呢？”

大岛带着羞耻的表情看下去，那里真的就被小嶋弄得突出来了那么一点点，于是脸更红了。

“所以就赖在我怀里吧，别乱动喔。”

大岛当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某人之所以会有如此举动，全是为了让她赖在怀里的。

“阳菜是坏蛋。”

“是坏蛋的话小优还喜欢我吗？”

“……”

大岛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不说话。

小嶋笑了一下，脸贴近大岛的耳朵，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喜欢我吗，小优？”

“嗯。”

“喜欢，还是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