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卡的部落格

單元十七、　兒童十五題　（６－１０題）

6.        在奇怪的地方睡着了


當秋意漸濃時，大島家便會來個換季大行動，把夏天的衣服收起來，換上冬裝，順便大掃除。

小南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在優子疊衣服時嗚哇一聲哭了起來，然後在優子手忙腳亂地解開她的尿布時把尿撒在那疊衣服上；小南一歲時，咿咿呀呀興高采烈地在滿地雜物的屋子裏到處爬，爬上了正探身出窗外抹玻璃的優子身上，把優子嚇得差點掉下去；小南兩歲時，一頭栽進了優子放滿拖地水的桶子裏；小南三歲時，好奇地玩着抹布時，把一條髒兮兮濕漉漉的抹布糊到優子臉上。

這一年，小南四歲，眨着閃閃亮亮的眼睛，說要幫忙打掃。

小南把自己的衣服一小堆一小堆地從房間捧到客廳，小臉兒因為跑來跑去而變得紅噗噗。優子掐了掐小南的臉，說小南好乖。

小南在房間裏爬來爬去，拿着黏塵滾輪在地板和地毯上滾着，抬起頭看見進來巡視的優子時，頑皮地笑着舉起黏滿灰塵的滾輪要往優子身上滾。

小南鑽進衣櫃裏，用抹布把衣櫃內部擦乾淨。當小南滿頭大汗地從衣櫃爬出來時，不知甚麼時候走到衣櫃前的優子微笑着蹲下身替小南把汗擦乾，用手指輕輕梳理着小南稍微亂了的頭髮。

小南坐在客廳優子已經洗乾淨的地板上，疊着爸爸媽媽和自己的衣服。疊着疊着，小南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有點睏。

在後院清理雜草完畢回到客廳的優子，遠遠便越過一疊疊的衣服，看見因為累極而睡在地板上的小南。

─　真是的，在哪裏都能睡着。

擔心這樣睡着涼，優子皺起眉走向小南想把她抱回房間，卻忽然定了格。

走近看清了，優子才發現，準確一定來說，小南是睡在自己的一件外套上。

小南身旁是一堆疊好的衣服，唯一沒疊的一件，就是她半抱着半壓着的那件屬於優子的外套。

那是一件棉質的白色連帽外套，卻是優子穿了至少四年、已經看起來有點殘舊仍不願丟的一件外套。

優子把小南抱到房間的床舖上時，小南動了動，把那件白色外套當被子般包住自己，舒服又一臉安心地把小腦袋往帽子那裏蹭了蹭，輕輕地夢囈了一聲爸爸。

優子笑了，又有點想哭了。

四年前的那個晚上，優子從垃圾堆裏的行李箱把身上只裹着一條薄毛巾的一個小嬰兒抱出來後，便脫下了身上的白色連帽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小嬰兒包住，用外套的帽子笠住小嬰兒才只有稀疏毛髮的小腦袋。

那時候被白色外套包住的小嬰兒，還是很小很小的一隻。現在雖然依然是很小的一隻，卻已經會跟爸爸媽媽說要幫忙，懂得打掃房間疊衣服吶。

真的，在成長着呢。這個從某一天起，忽然懂得爸爸、爸爸地叫着自己的小嬰兒。

視線被一層水氣模糊掉的優子彎起微笑，替用外套包住自己縮成一團的小南輕輕蓋上被子，然後低下頭，往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四年前，優子也是如此低頭親了一下小嬰兒的小小額頭，然後柔聲地對她說，“我們回家吧”。

用黏滾輪打掃中的小南((長大了甚麼的就別計較了(炸#


7.        膝蓋上的創可貼

很多父母，都希望成為自己孩子心目中的英雄。

大島優子這個嚴重溺愛女兒的笨蛋家長自然也不例外。

─　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爸爸你被月冕飛擊打中要裝死啊！

可惜在她家女兒眼中，似乎維護正義拯救地球的美少女戰士才是大英雄。

甚麼嘛，明明自己比起那個笨頭笨腦笨手笨腳攻擊力弱的Sailor Moon帥多了。還有為甚麼自己是妖怪的角色…… （BY翻着白眼裝死的大島優子）

─ 哇啊禮服蒙面俠啊～～

哼，不就是整天裝模作樣明明不帥又要耍帥亂丟玫瑰花嗎？優子厭惡地看了正在播放美少女戰士DVD的電視螢幕一眼，又不爽地看了看挨着自己、雙眼發亮、身穿Sailor Moon服裝的小南。

說起來，那件Sailor Moon水手服，是優子一邊滿臉嫌棄一邊掏錢包買下來送給小南的。

那時候，小南還嚷着要麻里子大人穿禮服蒙面俠的服裝。

優子當時問，為甚麼不找爸爸扮禮服蒙面俠，要找麻里子大人時，小南說了一句話，讓優子斷定自己在小南心目中是不可能建立起英雄形象的。

─　因為爸爸是皮卡丘啊！

在小南眼中，如果爸爸是一個卡通角色的話，也不會是人類的角色。大概是小動物，尤其是鼠類。

─　那為甚麼不是哈姆太郎？

─　因為皮卡丘臉上有紅色的圓圓，像爸爸的酒窩。

小南說着便嘿嘿嘿地燦笑起來，露出小小的酒溝，讓本想反駁幾句的優子忽然又不知道該說甚麼了。

於是，過份溺愛女兒的優子就任由小南把自己設定成皮卡丘。

─　爸爸，爸爸，小南房間的燈泡不亮了，是不是沒電了？快發電讓它亮起來吧，房間好黑……

─　爸爸的酒窩不會發電啦，又不是真的皮卡丘！

─　可是……房間好黑……小南怕……

─　雖然酒窩不會發電，但是爸爸懂得把燈泡重新亮起來喔！

看到因為怕黑而抓住自己手的小南臉都癟起來快要哭了，優子馬上拍拍胸口自信地對小南說。

讓房間重新亮起來的話，小南一定會崇拜地說爸爸好厲害好帥吧，絕對比禮服蒙面俠和Sailor Moon更厲害，嗯哼。

帶着這樣的腦內幻想，優子手中拿着新的燈泡，站在兩張疊在一起的椅子上。

順帶一提，雖然陽菜長得比較高，但由於優子顧着愛妻那副九十五歲的身板，平時家中換燈泡的工作，都是由優子負責的。

雖然勉強了點，但對於習慣了換燈泡的優子而言，很快就把小南房間的燈泡換好了。

當房間重新亮起來時，小南仰起頭，開心地看着她的爸爸。

─　爸爸好厲害！！好帥！！

─　帥吧～～比禮服蒙面俠更帥對吧～

得意起來的優子模仿着禮服蒙面俠每次出場站在高處丟玫瑰花，伸手便往外一揮。只是她忘了，自己正站在兩張疊在一起的椅子上。

─　哇啊啊啊啊！爸爸！！

看見自家爸爸在耍帥途中像笨蛋一樣失去重心從椅子上摔下來，小南嚇得叫起來。

雖然跌向地面時優子即時反應懂得護住身體減輕衝擊，卻被隨着她掉下來的椅子撞到腿，膝蓋擦到椅腳的角位而破了一點皮。

擦傷並不嚴重，只滲了一點血，小南聽着優子指示找到急救箱和清洗傷口。

─　對不起吶，小南，爸爸嚇倒你了。

當自從捧着急救箱回來後就一直沒作聲的小南替自己貼創可貼時，優子歉疚地摸摸她的頭。小南抬起頭用紅紅的眼睛注視着優子，再搖搖頭。

耍甚麼帥呢，現在遜斃了，換個燈泡都會掉下來，還把女兒嚇倒了。

當優子在生着自己悶氣時，忽然懷中一暖，只見小南鑽向自己懷裏，短短的小手抱住自己的腰，小小的腦袋埋在自己胸前。

─　爸爸好帥喔。真的。爸爸最帥了。

隔了好一會兒，小南把頭從優子懷裏抬起，一臉認真地說。

優子不知道該說甚麼，只摟緊了小南，嗯了一聲。

─　爸爸膝蓋會很痛嗎？

─　不會很痛，只有一點點。

優子才剛說完，本來趴在她懷裏的小南便轉了個身，然後傾下身往優子膝蓋上的創可貼親了一下。

因為小南記得，在運動會前一天練起跑撞傷頭後，被爸爸一親，頭就沒那麼痛了。

聽了小南這樣解釋後，優子笑着重新把小南摟進懷裏，然後才注意到，自己膝蓋上創可貼的圖案。

皮卡丘。

可是優子記得，自己當初挑放在急救箱的創可貼款式時，明明是選了小南最喜歡的美少女戰士。

─　小南覺得皮卡丘比Sailor Moon和禮服蒙面俠都要帥喔。

不知是否看穿優子的疑惑，小南忽然紅着臉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cos Sailor Moon的小小南~胖胖的好可愛(掐臉(住手

8.        扯住衣角

小南和優子在商場走散了。

一個小孩子和一個父親在人多的商場走散的原因可以很簡單。爸爸在講電話，小孩子忽然發現好玩的東西想過去看，爸爸太專注講電話，沒發現小孩子鬆開了本來牽住的手跑走，到爸爸回過神時，在人潮中就找不到小孩子了。而小孩子想回頭找爸爸時，爸爸已經不見了。

百貨公司的一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加上人多雜亂，兩父女兜兜轉轉，就是找不回對方。

小南哭了，優子慌了，慌得團團轉，慌得忘了可以去找百貨公司服務台的職員用廣播系統找女兒。

為甚麼顧着講電話沒注意到女兒跑走了呢。自家女兒這麼可愛這麼天使會不會被像麻里子那樣的蘿莉控拐走啊，女兒一個人找不到爸爸會不會害怕啊，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女兒的話要怎麼辦啊。

為甚麼，沒牽緊一點呢。

最後是哭崩了的小南被職員發現，開廣播找優子。

當優子風風火火地衝到服務台時，眼淚汪汪的小南馬上就鬆開了服務台姐姐的手，奔向優子。然而在優子也走到自己面前時，她又怯怯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爸爸。

優子禮貌地向服務台的職員道了謝謝和不好意思後，便一語不發地牽起小南的手，走出百貨公司。優子板着臉沒有說話，小南也沒有作聲。沉默的兩父女走到一個沒甚麼行人的地方，才停下來。

優子鬆開了小南的手，低頭盯着小南。小南也低下了頭，不敢迎向優子的目光。

優子轉身，繼續向前走，沒有看小南。

小南連忙跟上優子。優子的步伐有點大，小南小步跑跟在後面。

優子放慢了腳步，小南也放慢了腳步，跟在優子後面半步的距離。

優子在斑馬線前停下，小南也在優子後面停下。

優子偷瞄了後面的小南一眼，又確認了路面情況是安全的，才繼續往前走。

剛走了第一步，優子便感覺到跟在後面的小南緊緊地扯住自己的衣角。

把馬路過完後，優子低頭看向把自己衣角都抓皺的小南，剛好小南怯怯地抬頭瞄向優子。

一接上小南因為哭完而紅紅的眼眶，優子便嘆了一口氣，蹲下身，摸了摸小南的頭，再用力把她抱住。

─　嗚……對…不起……爸爸……小南不該亂跑……

被優子一抱，小南的淚腺再次崩潰，抽抽答答地一邊道歉一邊哭起來，雙手把優子的衣擺抓得好緊好緊。

優子輕輕掃着小南小小的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又親向滿是淚水的臉頰。

待感覺到懷裏小南平復了一點，優子拿出手帕仔細地擦乾她臉上的淚。小南看到爸爸溫柔的眼神，終於安心地笑了起來。

─　笑甚麼笑啊，你這傢伙，把爸爸的衣服都弄髒了啦！

看見小南一笑，優子也笑了，伸手抹了抹自己衣服被小南蹭上的眼水鼻涕，再把那隻手擦向小南的衣服。

小南嘿嘿地笑了起來，伸出手抓住優子正往自己衣服抹的手。

優子朝小南笑了笑，回握住她的小手。

以後不會再放手的了，絕對不會。

感覺到小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後，優子也微笑着回掐了一下。

牽着手的果優~雖然大手牽小手更萌...就...將就着吧反正都是果優(喂


9.        短棉襪

每天晚上，到了小南的睡覺時間，優子都會鑽上小南的床。

講睡前故事，或者純粹跟小南聊天。有時是小南告訴優子學校的事，有時是優子告訴小南上班的事，有時優子會指出小南今天有甚麼地方做得不對要改一改。

幾乎每一個晚上，小南都是挨着優子入睡的。就像有的人必須抱住些甚麼才能睡着，小南已經習慣了，在睡前的被窩裏，有爸爸的溫度和氣味。睡前的最後記憶，總是爸爸輕輕拍着自己的背在哄自己睡覺，有時候會小聲地哼着只有調子沒歌詞的小曲。

雖然換成是陽菜的話，小南一定會死黏住媽媽，最後演變成陽菜整晚都和小南睡，讓優子一個人獨守空房。大概優子是察覺到危機，才從根本上排除這種可能性。

嗯，爸爸很狡猾。儘管小南偶爾會這樣不忿地想，卻又無可否認很喜歡爸爸擠上自己小小的床，一隻手拿着故事書，一隻手環住自己。

─　喂小南，又想穿着棉襪睡覺？真不聽話吶……

然而在冬天很多時候，雖然身體暖烘烘的，小南的手腳還是冰冰的，所以優子和陽菜買了一些比較厚的短棉襪讓小南在家裏穿。有時候，小南還會乾脆穿着襪子睡覺，雖然被優子說了很多遍這樣會影響血液循環對身體不好，但小南還是會偷偷地穿着襪子鑽進被窩。

只是幾乎每次，都會鑽進小南被窩的優子發現。

每一次，優子都會皺起眉，敲了敲小南的頭，然後一邊嘮叨一邊替小南把襪子脫下。

襪子被脫下時，小南會覺得雙腳瞬間被冷空氣侵襲，即使被窩明明很暖。然而她知道下一秒，雙腳就會被一股溫暖圍住。

小小的被窩之下，一雙溫暖的大腳掌，裹着一雙冰涼卻又漸漸暖起來的小腳丫。

小小的被窩之外，一雙短棉襪被放在床邊，側卧着的小南抬起頭看向旁邊挨着另一個枕頭坐着、一手捧着故事的優子；接收到小南的目光，優子沒好氣又溫柔地笑了笑，靠近小南的那隻手一手包住小南涼涼的兩隻小手。

優子知道，其實每次小南穿短棉襪上床，不是故意不聽話，而是想讓自己知道那天她覺得手腳好冰，不舒服。

─　真愛撒嬌吶。

優子另一隻手放下故事書，寵溺地輕輕掐了掐那個傻女兒的鼻子。

小南不滿地皺起了鼻子，卻用臉蛋往優子包住自己雙手的手蹭了蹭。

爸爸的手，很大，很修長，還和腳一樣溫暖。小南覺得，沒有比這更溫暖的溫暖了。

10.        頂住你下顎的頭頂

爸爸生病了。

媽媽叮囑小南不要吵着在房間休息的爸爸，也不要黏着爸爸，否則會被傳染。

爸爸生病了，媽媽一個人做着爸爸平日要做的家務，還要照顧爸爸。

媽媽只讓小南幫忙疊衣服，把功課做完衣服疊好的小南窩在沙發上，看着媽媽忙碌地走來走去，偶爾會聽到主人房傳來爸爸劇烈的咳嗽聲。

有幾次小南偷偷溜進主人房想看爸爸，但爸爸總是在床上蜷成一團，用被子包住自己。在小南看清爸爸在睡覺還是怎樣時，媽媽已經走進房間，把小南趕出去了。

媽媽倒是進去過很多次，替爸爸換冰袋，拿粥和藥給爸爸，替爸爸量體溫。

為甚麼媽媽可以進去，小南不可以？

明明小南生病時，爸爸媽媽都總是留在自己房間，爸爸還會在自己發冷時，爬上床抱住自己，哄着因為覺得很辛苦而哭起來的自己。每次自己睡了又醒在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時，沒有哪次爸爸或媽媽不在身邊的。

爸爸會不會發冷呢？會不會辛苦得哭起來呢？睜開眼睛時剛好媽媽在忙着做家務不在她身邊的話，會不會寂寞呢？

爸爸忽然又咳嗽起來，媽媽又擔憂地皺起眉頭走進主人房，替爸爸掃背。

不知道是第幾次在不安穩之中睡着，又第幾次醒來時，迷糊中的優子還沒睜開眼睛，才微微動了一動，就覺得被窩裏多了甚麼東西。

想低頭察看時，下巴卻被些甚麼毛毛的東西頂住了。

優子努力地讓昏沉的腦袋轉動起來，再動一動因為躺着太久而有點痠痛僵硬的手臂，卻發現手臂被抱住了。

被一隻小小的手的抱住了。毫無疑問，那是自己女兒的手。

優子沒多久就搞清楚狀況：自己正被小南樹熊式抱住。

再把記憶倒帶回上一次睡着前，優子便想起，當時在發冷的自己，忽然感覺到有一團暖暖的東西窩進自己懷裏，把自己抱住，而自己就像找到暖水袋一樣回抱着那東西，直至覺得沒那麼冷，然後沉沉入睡。

不行，這樣小南會被傳染的。優子想到這裏，就馬上推了推小南，把她叫醒。

─　媽媽呢？

待小南睜開了眼睛，優子便艱難地用沙啞的聲音問她。按理說陽菜是不讓小南進來才對的。

小南從優子懷裏抬起了頭，優子才看見小南戴着大大的口罩。

─　媽媽太累在沙發睡着了，於是小南就進來了。媽媽說黏着爸爸會被傳染，但是戴着口罩就不會被傳染了吧。

雖然被口罩遮住大半邊臉，小南的眼睛卻閃閃亮亮的，帶着笑意看着優子。

─　笨蛋咳，這個…口罩…太大啦咳咳……成人用的啊。

優子笑着輕輕咳了幾聲，伸手把小南臉上過大的口罩拉了拉，把小南整張臉蓋住。

小南咯咯地笑了起來把口罩拉回去，然後靠回優子懷裏。

─　爸爸覺得冷嗎？

優子微笑着搖了搖頭，下顎剛好碰到小南的頭頂，在上面輕輕左右掃着。

─　那，爸爸覺得很辛苦嗎？

優子微笑着再次搖了搖頭，卻輕咳了幾下，小南馬上抬頭看了優子一眼，見她搖頭示意沒事，才又靠回她懷裏。

─　騙人的，爸爸明明很辛苦吧。

小南記得，她本來只是想趁媽媽睡着時溜進去在床邊看看爸爸，跟爸爸說幾句話而已。只是走到床邊時，卻發現爸爸正因為發冷而縮成一團發抖，所以自己才會把口罩翻出來，再爬上床鑽進爸爸懷裏。

見小南的眼圈紅了起來，優子露出虛弱卻開心的笑容，把小南按進懷裏。

小南感覺到爸爸的下巴頂着自己頭頂，堅定地左右緩緩掃着。

─　真的不辛苦喔。

是不是生病的時候會特別容易哭呢？優子感覺到眼睛有甚麼暖暖的液體湧出來。

接着，是一隻小小的溫暖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