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一、7 D5 ?( G K% ]* l7 W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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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麻里子所言，已近日落西山。期间竹千代醒了过来，敦子喂他吃饱，轻轻拍着他的背打了饱嗝，麻里子便笑着将他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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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知友美是有莫大难处，才不得不嫁给南，却没想会是这等原由。”敦子长长叹息一声，较之自己，友美也好，智美也罢，乃至阳菜、优子，都有着几乎要以命相抵的艰难，如不是高桥南出手相助，只怕她们都要落入堪虞。( p* E0 M/ V4 c S: _, `. o) n- f9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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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握着竹千代的小手，想了想，“敦子，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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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怔了一下，不明她为何忽然致歉，“姐姐怎么了？”
“如非我等，殿下身旁，就只得敦子一人。”) N: s7 S. E# L2 A: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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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先是一愣，尔后笑了起来，“姐姐总说我胡思乱想，如今姐姐怎么也胡思乱想起来呢？”
“并非胡思乱想，殿下之所以将我等收入门下，全是秉持仁厚，救我等于难，如非我等……”
“如非姐姐，敦子只怕已在宫中，与南怕是到死也识不得。”敦子打断她的话，“南行事虽叛逆，但事情轻重还是掂量在手，如非此前有姐姐和友美、阳菜之事，她再如何不屑世俗，也不会将捉来之人，收为女房。我能入高桥家门，自是因南另眼相看，但也需有姐姐的前例，才有我破格入门。”
没想到敦子会这等通情达理，还处处为自己辩解，麻里子不禁心头一暖。7 u# r* t7 U1 m' N: v
“再者，事情总有先来后到，姐姐比我早入门，本该……”6 r8 D, ?% {. c+ X*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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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待敦子说毕，麻里子就摆了一下手，“话虽如此，但殿下情之所归，只得敦子你，并无先来亦无后到。”2 V' r4 J+ Q, @1 B3 Z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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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敦子不由得脸上一热。高桥南待她的心意，她自然明白，但被麻里子如此点破，还是会羞不可耐。
麻里子见她连耳根子也红透，便抿嘴一笑，“故此，敦子要有好好辅助殿下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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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助殿下？”敦子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满脸不解。. x# s3 p# o2 N H6 _ }: L! d
麻里子一颔首，低首看着怀中的竹千代，“辅助殿下，辅助高桥家。”" K" _ H;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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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依然不解，但见麻里子没再说下去，就不好强问，适逢阿彩在门外轻声禀报，高桥南回府中了，麻里子便不再打搅，婉拒敦子的挽留，请辞回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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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让阿彩置了茶，好让高桥南回来便有茶水解渴，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高桥南回来。全然不是往日不消片刻就会回到竹院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奇怪，着人去问，才知高桥南回来之后，先去了一趟菊院。2 k8 K( C9 Q! |+ Q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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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有要事才会前往阳菜的菊院。又等了半个时辰，高桥南才回到竹院，眉间蹙着，即便是见着敦子与竹千代，也只是松了一下，便又再拧起。
“生何事了？”敦子让乳母把竹千代抱下去，给高桥南添了茶。+ r3 G) p6 ^4 \! k0 d$ q; @' k
“松泽大人染病归来了。”这么一句，想到敦子不知前后，就又解释道：“松泽大人乃优子的父亲，现领左兵卫督一职，本来一直随在今上身旁。竹千代出生那会，骏河国生了乱子，骏河国守仗着权势，鱼肉百姓压榨治下，以致国内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骏河国的豪族起初也是忍着，但禁不住年年苛税，便生了逆反之意，借骏河国守颁布新令之机，煽动百姓，纠集几户大豪族，一举攻入国守官邸，将之满门灭口。”) ]4 e% V: V B
听此，敦子不禁一惊，“那、那尔后如何？”+ [' n9 L/ N J" Z
“杀了朝廷命官，朝中怎能作罢。此事今上甚是在意，当即派兵镇压，领兵前往的，正是松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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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泽大人是带病而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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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不是，只因松泽大人年事已高，骏河适逢湿热季节，由京畿赶去舟车劳顿，又疲于督战，恐是如此才染了病，再忧心战况，继而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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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前往菊院，是将此事告知阳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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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点了一下首，“松泽大人虽是位高，但京中只得他一人，优子与博久大人执掌陆奥未能伺候在旁，若我出面照顾，只怕会落人口实。阳菜与大岛家素有来往，撇去与优子之情也是深交挚友，故而我欲让阳菜前去一表孝心，于情于理也是正常。”" o' b. g* G6 F, E* Y& i V) H6 ^
想到阳菜与优子之情，阳菜前去确是应该，“既是如此，我等也该尽尽心意。”; g8 Q. @" U9 p! ~
高桥南又再一点首，“等下用罢晚膳，我便会携阳菜前往大岛京邸，你去替我准备多些养生药材，好给松泽大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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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连忙吩咐侍女备膳上来，让高桥南先行用膳，又亲自与阿彩去准备松茸、人参。晚膳才用了一半，阳菜就来竹院等候高桥南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来对于大岛家之事很是上心。" g7 L" {1 a& G# q7 U* d1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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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高桥南匆匆用罢晚膳，就带着阳菜去大岛京邸。大岛侍从见是南宫亲临，一边着人通传，一边连忙领着她往大岛松泽的寝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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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岛松泽此病来得急，幸好随行军医老道，又有救急之药随身，才保住了性命。如今见着高桥南，支撑着要起来行礼，高桥南连忙将他扶回床榻里，安慰道：“大人如今身子抱恙，无需与我多礼了，大人身子要紧。”8 Y* y1 {% r9 p `, C
大岛松泽叹了一口气，“属下无能，不但未能将叛乱平复，还染了病，延了军情，真真愧对今上与殿下待属下之信任啊。”! @% M- K. J2 M% d. F4 T3 ]
“此事不怨大人，大人乃我朝栋梁，实在损失不得，较之平乱，大人更为重要。”此话虽有安慰之意，但亦非全虚，大岛家如今掌控陆奥，又侍奉在秀仁身旁，确实是朝中不可少的重臣。 Y3 l0 i3 x6 t# n
“属下身子无碍，只需歇上两日，便能再往骏河国，平定叛乱……”还没说完，便猛地咳嗽起来，阳菜见此急忙跪行上去，抚着他的背以图顺气，又接过侍女端上的药汤，喂到他嘴边。
大岛松泽看了她一眼，表情复杂，见汤匙喂到自己嘴边，非但没张嘴，反而紧抿。但见高桥南在旁，阳菜又无放弃的意思，最终松开嘴角，将阳菜喂上来的汤药吃下。
高桥南看在眼内，不动声色地道了些体己话，末了说道：“大人在京无人照料，那些侍女又恐大意，我让阳菜留此，好伺候大人床前床后。”
“不需……”大岛松泽急忙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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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摆了一下手，“权当我一番心意，大人莫与我计较了。”
如此，大岛松泽也拒绝不得，合上眼，不再看陪在一旁的阳菜。阳菜送着高桥南出寝殿，轻声道：“此事有劳殿下烦心了。”. R- D8 k% R5 i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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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当即笑了起来，“有何烦心的。倒是你，大岛府中就松泽大人一人，没个帮手，事事都要你多些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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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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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优子的秉性，想来会由陆奥赶回来，其时你二人便能见上一面，只不过……”高桥南看向寝殿，“松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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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也是在意小优。”, p4 p. g7 p& }) K0 v3 ~5 L
见她这般说，高桥南便放下心来，“你能如此解人心意便好，人心肉做，你待他好，他定然会明了的。”# T% f( o. `) i e+ y6 L X
阳菜点点首，一躬身，送着高桥南离开大岛京邸。! P+ _8 V: d/ B& ^: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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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优子与阳菜的事，大岛松泽早就知得清清楚楚，优子为了阳菜，由陆奥赶回，并想将她抢回陆奥，这些事，松泽与博久都是明明白白。只是此事事关优子性命，又牵扯到花山院家，大岛家着急又无助，听得高桥南出手，救了二人，此事才算有惊无险。' o5 p3 a! ^& T6 \0 D0 D! I; _
为此，大岛家对于出手相助的高桥南很是感激，却对阳菜，生了怨恨。如非阳菜，优子便不会情痴至此，不会舍下性命、家族而不顾。故而，现下阳菜伺候在旁，松泽满心不悦，无奈阳菜如今是高桥夫人的身份，自己又不好为难于其，只得一个翻身，背着她不作理睬。# R* O1 n+ _/ x2 c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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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冷待，阳菜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一个人守在他寝殿之外。她并无妄图过大岛家人能原谅自己，因此一向本分，唯一一次与大岛家众相见，便是优子第一次随父兄回京，大岛家在京邸备了家宴，优子将阳菜带回家中，将之引见于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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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见面并不愉快，父子三人针锋相对，阳菜作为外人又是争吵的中心，更是坐立难安。- v- ~6 u6 f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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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真要与此人一起，那么就等我死了再算！”最后，松泽发下狠话。8 C- c! d! x/ l' G( j2 R+ l: M& g
优子还要回嘴，阳菜急忙拉住她的衣衫一角，摇摇头，不许她再回话。没了办法，优子一甩手，负气地坐下来。8 p% R" m8 u0 I% X
阳菜并非一个迂腐的人，身份、地位她全然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优子，只要优子好好的，能否被大岛家众接受，那都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事，她并不强求。故此事之后，优子回京都是住在白川院，没让阳菜去见自己的父兄。阳菜不会在她面前提及大岛家众，即便优子欲言又止，她也只是淡淡一笑，说着别样话带过。
如今大岛松泽染病归来，让她心中忽来不安。/ X. i- L6 z% Q$ v6 k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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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泽的话，她一直放在心上，并非为了要与优子在一起而念着他何时会故去，反而怕松泽有个闪失，会让优子落了个不孝的罪名。所以匆匆赶来，不计前嫌，伺候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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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松泽咳嗽得厉害，喂了几次汤药都缓不下症状，阳菜便让人去请宫泽前来。阳菜拿袖巾给松泽拭着额上的冷汗，却被松泽一手打开，“你……你走开……无需你……惺惺作态……”% b* F: P* l- }( f L) W!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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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担心他的身子，便没与他计较，又再拿袖巾给他拭着冷汗。% Z% m3 q2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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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开！”松泽勉力推开她，却因病重不知力度，一把将阳菜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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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侍女都吓了一跳，她们并不知道阳菜与大岛家之间渊源，只知高桥南怜惜松泽身子，见他没有亲人在旁伺候，便让与大岛家素有往来的侧室阳菜夫人留此照料，自家主人不但不领情，还出手伤人，这若让高桥南知晓，如何了得。当即，急急上前将阳菜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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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泽并没料到出手力度会这般大，只愣了一下，便又咳嗽起来，咳嗽到最后，喉咙一甜，竟吐了一口鲜血。阳菜见此，都顾不得自己，连跪带爬地来到松泽身前，一手扶着他，一手拭着他嘴角血丝，急声喊道：“快！快请宫泽医师前来！快！”; z3 {5 H& `; Y6 G6 L4 s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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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泽有些回不过气来，看着阳菜，“你……你……”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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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得，待大人康复了，我便走。”阳菜怕自己再惹他生气，就让侍女代为照顾，自己退到寝殿外，一再催促侍女去寻宫泽。! I6 |* Q$ H4 ?; I! ]$ K0 w0 h7 p" E: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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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宫泽匆匆赶至，松泽已经昏迷过去，急急察看他的病情，把了脉，又问了大概，得知阳菜过来之时带了人参等救命之物，当即让人熬水喂他喝了一些，再下了治表方子。0 `: s' @$ u. y) {9 x/ r
喝过人参茶，松泽幽幽醒来，见阳菜还在，就抬了一下手。阳菜只道他还要驱赶自己，便轻声道：“大人不喜阳菜，阳菜知道，亦知应该及早离开，以安大人心绪。但大人如今体弱，阳菜作为后辈，理应尽心看照，故请大人见谅，容阳菜数日，待大人身子见好，阳菜自会离去。”) |6 ?' M F9 c2 r; o+ F& X* S$ P
松泽看着她，手垂了下来，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合目歇去。
章五十二、7 S) I$ W1 b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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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宫泽调理数日，松泽总算回复了一些精神，但病根顽固，无法拔除。' h) u: H: {: u
这些话阳菜并没向松泽坦言，每日喂着他吃汤药，伺候他用膳，替他料理京邸事务。这般用心照料，松泽起初还固执地不看她，不与她说话，但见她亲自处理自己的呕吐物，亲自喂自己吃药用膳，便又觉得，这好端端的小嶋家公主，有堂堂花山院家正室夫人不当，却要跟着自家女儿，实在是可惜。4 E* e. x4 E: Q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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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我作何，我死了，于你不是更好吗？”/ N" I# N" x8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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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拿袖巾拭了拭他嘴边痕迹，“大人若不在人世，优子此生此世便不会理我了。”
松泽怔了一下。1 C' c2 \. f0 s- |8 z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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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些都是气言，优子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大人的性命来换取我俩的长久，较之阳菜，大人才是优子心中牵挂。之所以罔顾大人的话，只是因为当时大人尚健壮，优子只以为大人说的是气言，便想缓些时日，待大人消气之后，再向大人交心。”阳菜将袖巾收起，“但大人若真以性命相逼，优子定然会听从大人所言，与阳菜一刀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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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泽又是一怔。眼前人说话清清淡淡，处事不紧不慢，只以为她不在意，却没想，当中轻重，她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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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你何苦还费心在她身上？”许久，松泽才道了一句。2 ^! F7 K%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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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是情，定然会被大人笑话，若说是缘，又觉得当中种种，都是我俩力争而来。如此，只能说是债。”阳菜垂着眼睑，能看到她脸上，因为谈及优子而泛起的明亮，“她前生亏欠于我，还有，我前生亏欠于她的，今生必须以情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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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泽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自家女儿的秉性，他岂会不知，越是打压，就越是反抗，故而自小就顺她意思，事事如她所愿。唯独小嶋阳菜一事，松泽由不得她，若阳菜尚未婚嫁，那么住在一块，落个女风之名，以优子处世之自傲，心性之坦荡，也就罢了。无奈此人先是嫁花山院，后嫁高桥南，身份重重，牵扯繁复，便不想优子牵涉于内。" v( `- t2 |,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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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听着阳菜说的话，松泽多少明白过来，此前只道这是个难得一见的俏佳人，优子才会念念不忘，但这几日相处，所谈虽是寥寥数句，也可见此女子之清明睿智。就是把局势看得太清楚明白，她才会嫁花山院，却又因情根深种，太过看重优子，才会不顾一切，随优子而去。
如她只是个有眼势之人，便可以局势相迫，如她只是个情深辈，便可用优子相挟。无奈此人事事看得通透，比之优子更明白身为人父的松泽之心意，松泽只觉得拳打棉花，做什么都毫无用处。; m/ z; ~( U* G7 l( E5 x; l2 G
“这两两相欠，怕是此生也会纠缠不清了。”阳菜听着外头渐行渐近的奔跑声，嘴角不由自主地牵动，“但与阳菜再如何纠缠，优子的心还是记挂着大人，还是忧心着大人，从无因为阳菜，有过一下冷落。甚至因为阳菜，对家中心怀愧疚，更在意家中，更尽心家中。”说罢，那奔跑声已到寝殿前。& t" g8 S7 c) W0 X7 [0 `: A5 G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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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侍女纷纷跪下，便见一人由外风火撞入来，“父亲大人！”! S7 [' J/ L- n5 A1 k
优子在得知松泽染病回京，便快马赶回。一路赶着，一路心惊胆颤。此前为阳菜赶回，只是觉得心急，此回，却莫名心惊。假若父亲有何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这般想着，这一路都不敢慢下，生怕迟了就成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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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赶回京邸，看见父亲安然，又看见伺候在旁的阳菜，她才放下心来。
知道优子回府，高桥南便又去了一趟大岛京邸。$ J3 A4 g s+ N- D
“此趟可是私下回来？”高桥南先去见过松泽，见他较之此前脸色好上许多，便稍稍安心，与优子在偏间说话。) A% Z, U" ?'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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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一点首，“因为父亲染病，骏河国平乱之事就交由兄长负责，而陆奥事务则交由我代为打理。父亲生故，兄长又出征，殿下也知陆奥一直有暗涌，若我明着回来，让人得知陆奥无人监督，只怕那些暗涌会成大患。”
高桥南亦随之点了一下首，“如此就难为你大岛家了。不过，诸事都无需太过忧心，大人此处有我与阳菜，用医用药都绝不吝啬，大人之症虽不能根治，但延上几年，也非难事。至于骏河国，早两日今上已另派成佐前往，襄助于博久大人，想来也能轻易平定。”
听此，优子迟疑了一下，“今上派了篠田大人去骏河国？”
“起初得松泽大人出马，今上自是全然放心，但大人染病归来，只依靠博久大人，今上不知博久大人之英勇，自是有些担忧，故才将成佐也派去，襄助于其。”高桥南明白优子心中所忧，便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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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出战之始，朝中对于何家何人出战，就有了一番争论。秋元康属意大岛家，而内大臣松井诚则举荐篠田家。当中自是有秋元康拉拢大岛家，松井诚提拔女婿的深意在，两边都知此战重要，若获胜，督战的武家怕是会扶摇直上，那么对于自家，便是如虎添翼了。: h' t8 j* k h.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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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岛家与篠田家都是身经百战骁勇善战的大武家，秀仁有些为难，众臣各自站队，都是为了自家利益，然而最不为利益所左右的高桥南，却因敦子分娩请了假在家。适逢伊势国另有工事，国守篠田家义领了兵前去，那么就无需为选择而烦恼了，秀仁遂秋元康的意思，让大岛家出战。
怎想大岛松泽忽然染病，平乱一战顿失主帅，匆忙之下只能让松泽之子博久顶上。但秀仁担心这位年轻的大岛博久经验不足，内大臣松井诚有见及此，便又再举荐篠田家出征。秀仁想了想，亦觉得多派一人前往，更为保险。当即允了松井诚之提议，让同是新晋，一直留在京中的篠田成佐带兵前往骏河国襄助。9 M# L; o/ R9 Q* O2 C6 w1 p
当中有着怎样的角力，怎样的派系斗争，高桥南与优子都看在眼内，但战事紧迫，也不能深究太多。) |3 A1 ^5 |8 w/ x0 @8 f
“故此，此回优子是久留不得，明早就需赶回陆奥。”优子细细问过宫泽，关于父亲的病情究竟如何，得知暂时并无性命之忧，便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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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她肩负重担，高桥南亦不留她，“万事有我在，你且安心回去。但务必保重，松泽大人年事已高，博久大人怕是会专于战事，日后诸事就都依赖于你，你万不能疏忽了自己，教我等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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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明白。”0 E7 Q1 v. G9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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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优子与阳菜陪在松泽床榻前，小声说着话。快将一年没见，二人自是有许多话要讲，但碍于松泽就在眼前，且惦记着他的病情，恐防扰他歇息，话句断断续续，只能知得个大概，不过如此也算一解相思苦了。
天微亮，阳菜送着优子出门，衣衫还是归来时的衣衫，阳菜将起皱折的位置，抚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未能抚平。优子笑着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胸口位置，“今上诞辰之日我再回来，到那时，我们再求一次父亲。”
阳菜明白优子话中意思，笑开来，“小优是怕我不会好好伺候大人，才说这样的话？”* |9 ?/ u' ], F3 g(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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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优子嘴角噙着笑意，眼内却满是怜惜，“我知你如今受的苦，知你如今所做，都是为了我，我，无以为报……”! h7 F0 P, N1 x: H" W" D; B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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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所做可不是为了小优。”阳菜笑着打断她的话，“如今所做，只是为了自己。”
优子蹙着眉头，显出八字眉，不明她说的话。2 B$ y: M$ _- F* u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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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了我日后。”阳菜的手就贴在优子胸口，那有力的跃动，给了她义无返顾的力量，“假若此番能讨得你父亲大人欢心，那么我日后在你家中，就无需受人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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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一怔，嘴角笑意再也忍不住，眼中怜惜统统化作温柔，“就是连我也欺负不得了？”6 @0 J. ]$ g5 ?! K% j! E8 ]3 {
“就是怕你欺负于我，我才去找大人做靠山的。”阳菜轻轻点着下巴，“其他人又怎能欺负于我呢？”
“也是，能得父亲大人相助，阳菜以后就是有恃无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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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轻哼了一声，“知趣的话，赶紧讨好大人，不然以后大人定会为难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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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笑得眼眸闪闪，“嗯，等我回来，必定好好侍奉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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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在优子胸口的手环到她背后，然后用力搂紧她，“家里就交给我吧。”" t' h" S7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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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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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松泽的病情好转了一些，阳菜就无需住在大岛京邸，却是每日前来，一心伺候卧病在床的松泽。外人看来，不过是高桥南念旧，故才让侧室前去代为照顾，实际，阳菜这般所为已形同大岛家媳妇，松泽再是不喜欢，但见她用心照料自己，亦不忍再拒绝。9 m5 r# ]3 A. S- o0 ?& y: s+ q# N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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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躺在床上，对于骏河国之事，仍甚是挂念。一直让人传战报回来，知道敌我双方对恃着，并无很大进展。为此，松泽很是着急，让阳菜替自己写了书信给大岛博久，一再交待作战方略。
阳菜回高桥府时，将此事告知了高桥南，说到松泽因过分忧心战事而加重了病情，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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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应将战报送去大岛府。”高桥南也蹙起眉，“往后这战报送来白川院，我挑无关紧要的亲自去报，免得大人为了战事顾此失彼。”8 A6 T' | ~" P7 z" Z7 N' m
阳菜见高桥南这般上心，当即伏身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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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交待罢，回到竹院，由依就来禀告，本已随篠田成佐出征的前田平彦有要事求见。高桥南让他到正殿相见，只见前田平彦虽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倒是没有一丝战火痕迹，他将篠田成佐的亲笔书信双手呈上。既是着心腹亲自送回的书信，自是有机密之事，念到成佐正在骏河国平乱，如今怕是有军情禀报。% b* G# ~/ e/ L( e0 m& u8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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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急急将书信展开，却见寥寥几句，是为了向自己讨金砂。2 Y4 V% \' W( K7 V4 ^6 E( X
“成佐如今何在？”高桥南将书信收起，问前田平彦。, o r: z9 h" l" ~; y8 s
“成佐大人正踞有渡郡，骏府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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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取都府？”高桥南很是奇怪，成佐到达骏河国少说也半月，比他早到十日的大岛博久已经在北苦战了数场，损兵过半，为何他却迟迟不派兵相助，反而向自己讨金砂？/ F6 d, u& w9 U. g6 d.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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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平彦苦着脸，有些为难，“属下……亦不知大人深意。”6 G$ @6 M5 @2 K O
“那成佐可有予你交待什么？”; n r% a9 H5 `+ z l
前田平彦一伏身，“成佐大人叮嘱属下，务必恳求殿下答应，若殿下不答应……”话至此，他迟疑了一下。* L; j+ @0 Q/ P9 E t$ O$ t2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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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答应又如何？”2 F) J* m. W9 N( c4 E
前田平彦偷偷抬头看了高桥南一眼，见无怒色，便壮了一下胆，禀道：“便……便借属下与敦子夫人之亲，请敦子夫人相帮……”2 P" u/ o! E" W
高桥南笑起来，“这家伙就是非要我相帮不可了。”说罢又看了看信中内容，点了一下首，“无需劳烦夫人了，既然他有急需，就给他好了。”说着，让由依前来，带前田平彦到库房去领所需金砂。
章五十三、" w$ P0 [3 h, A1 z
时入夏至，竹千代已满百日，然而坐落在竹院东北面的新院也建好，取名为葵院。# B5 ?# U- t! g8 C9 E
高桥南让人布置好葵院，又请了高僧为新院祈了福，便带着敦子和竹千代，搬入葵院，尝鲜一番。见竹院空了出来，主理尚侍便有了提议，竹院庭廊里的梁木近日似生了木虫，为防生出意外，趁此回闲置，让木工寮的人来细细检查，稍稍修葺，如此也好安心。1 [6 }, F' b% I5 a" v
高桥南自是点首应允，看着敦子与竹千代也甚是喜欢葵院，便放心在葵院住下，让主理尚侍去督办竹院修葺之事。
这些事敦子都没放心上，如今有了竹千代，她便是全心全意放在儿子身上。竹千代除了晚上由乳母带着，其余时间都是敦子亲自带着，故此，竹千代很粘母亲，半夜醒来，乳母怎么也哄不下，只有在敦子怀中，才会安然入睡。
舍不得敦子受累，亦舍不得儿子受苦，高桥南把竹千代抱在怀里，轻声哼着幼时乳母哄自己入睡的歌谣。竹千代知道不是在母亲怀中，便挣扎了一下，正要放声哭啼，但听见高桥南的声音，紧蹙的小眉头便缓缓松开，渐渐复回安静。0 [0 ~1 Q1 `) ?, v! X
“这孩子怕是要被宠坏呢。”敦子趴在高桥南背上，越过她的肩头，看着高桥南怀中的儿子。
“孩子还小，得人宠爱也是应该，待知些道理的时候，再好生教导，自不会惯坏。”高桥南倒不担心，自己也是自幼被众人宠着长大的人，自问秉性也非奸佞邪妄，行事也非十恶不赦，竹千代有自己与敦子教导，因家势尊贵，嚣张跋扈必是难免，但亦不至坏了本性。$ z& n# @; b5 R/ |
敦子从后搂住高桥南的腰，伏在她肩头上，“假若他能随你的性子，日后倒是能独当一面。”7 q1 ~3 t1 ^8 c# R$ r
“随我有何好？”高桥南偏过脸来，“众臣可是一直指责我离经叛道、胡作妄为，难道你也想儿子与我一般？” |6 {1 N7 U8 m5 D'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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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是旁人乱语，他们不知你秉性，又畏惧你酒天童子身份，恐你乱了朝政，才有此人云亦云之言，你才不是他们所言那般不堪。”说罢，紧了紧手中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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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笑了起来，“并非他们所言那般，我又是怎样的秉性？”+ [3 V1 V2 A6 A/ m' [3 G2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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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抬起眼眸，看着高桥南近在眼前的嘴角，轻轻靠了过去，“你啊，小心眼，气度浅，爱置气，倔脾气，比竹千代还爱哭，比竹千代还腻人……”
“敦子！”高桥南只道她会道出自己的好，没想直指自己的弊处，不禁涨红小脸提声喝止她，怀中的竹千代因她这下声响动了一下，她便急急收起声量，勉强压住声音，囔声嗔道：“敦子！”1 U, r7 E% G! ]; q6 R0 ]5 m
敦子笑眯眯地戳着她的酒涡，“如此就好了，南永远如此就好了。”# o `3 s/ w2 u7 F+ {5 z& o
高桥南以为她还在拿自己开玩笑，腾出手来，也学她一般戳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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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笑着躲开，把脸埋在高桥南颈窝里，“谁都不要看见这样子的南，谁都不要，只有我看见就好了，小心眼的南，气度浅的南，爱置气的南，倔脾气的南，只有我看见就好了，如此，就不会有谁窥探到你的好，不会有人因此为你倾心，不会有谁来与我抢了。”那日麻里子的话，让她有了些微担忧，旁人不知高桥南的好，自是指责于她、为难于她。但只要见识过高桥南的好，就都信服于她、崇拜于她。无论是麻里子还是玲奈，她都看在眼内，知道高桥南从无旁视，才安了心，但念到所爱之人一直被别人心心念念，还是会有些小脾气，还是会有些小别扭。# t% K& w2 k,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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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高桥南还一直找着破绽戳她的脸，直至听到后面，手中动作才停了下来。" a! w) B5 p; H
“敦子……”0 x+ T6 K9 S3 M
“竹千代能像南的话，那该有多好。”敦子抬起头，见高桥南没作声，直直地凝视着自己，便微抬下巴，吻了吻她的嘴角，忽然想起什么，正色起来，“不过，绝不能学你强抢民女。”
高桥南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他又非酒天童子，怎需出去夜行捉女孩儿呢。”0 y- _1 a2 U; b
敦子嘟着小嘴，“言传身教，他见你每年出去捉一个人回来，指不定就真会学你此举。”
高桥南这才醒悟过来，眼下戌日日近，又快到百鬼夜行的日子，敦子自是担心自己会出去夜行，捉一个人回来，继而收为侧室。当下笑着转过身，一手抱着竹千代，一手搂过敦子，“以后的百鬼夜行我都不出去了。”% ], k( r3 v+ ~: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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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能行？”自有高桥南百鬼夜行，近年竟少了灾害，多了丰收，故此坊间传言是得民女供奉，酒天童子心满意足，才让天下得了安稳。于是，这百鬼夜行由原来的意气之举，成了祭神祈福之举，高桥南即便没有心意人选，也需出去夜行，以此为国祈福。敦子深知此事于国于民之重要，亦知道此事已不能任由高桥南做主，并非她如今说不出去，就可以不出去的。% e0 E3 n0 d6 h9 @4 h. g! t; a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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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可？”高桥南笑得爽朗，“夜行不过是闲来无事出去玩乐，现下有你与竹千代在身旁，我何须外出寻乐呢？只是百鬼夜行不可无故废去，我让由依替我夜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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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又是一惊，“这怎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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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戴着恶鬼面具，又无人见过我真面目，只要打着酒天童子的旗号，让谁人去都可。”高桥南靠到敦子面前，“假若敦子有兴致，敦子也可替我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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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敦子万没料到，因自己一句话，高桥南就真连百鬼夜行也不去了。( Z1 i {; v;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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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在你和竹千代身边，不好吗？”高桥南没让敦子说下去，贴过去，吻上她的唇。 f. W: F! O0 ~0 i# s. w2 e*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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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有了这样的打算，并且作了种种保证，但高桥南明白，敦子心中始终不安定，她自卑自怜，总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觉得自己不及其余几房侧室。即便诞下孩子，得了高桥一族正统之命，还是担心，担心会被高桥南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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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将敦子心中忧虑彻底消褪呢？
一直苦苦思索此事，险些把秋元中宫的寿辰也忘却了。若不是麻里子在旁提醒，她都忘了准备贺礼。秋元中宫的寿辰，邀了一众皇室至亲入宫，高桥南本想让敦子陪自己入宫，但敦子身子尚未完全复原，再者入宫就要见上秀仁，当即将此念头打消。既然此前都是麻里子随同入宫，这回也让麻里子随去，亦合情理。当下让敦子在私贸之物内挑了佳物，就带着麻里子入宫相贺。
秋元中宫乃秋元康长女，与秀仁同岁，十四岁就嫁入宫中，做秀仁的皇太子妃。高桥南幼时曾见过她几面，只觉这人性子很淡，甚少与臣子相交，看不出秉性如何。及后长大，高桥南除了上朝，深宫内院就再无去过，这位秋元中宫，也是凭着皇亲家宴才见上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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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寿辰，秀仁陪着她大宴众亲，秋元中宫笑得妥帖，却并不由衷。高桥南无心去考究秋元中宫的心思，与旁坐的中务卿亲王吃酒聊天。0 m9 ]) P8 d0 G) U
因是长辈，高桥南也敛了气焰，让麻里子在旁斟酒伺候。中务卿亲王妃细细打量着高桥南与麻里子，尽是赞许之色，早前又得知高桥南喜获麟儿之事，谈话间便有所提及。% u0 l8 d# D( n; h ], Y
中务卿亲王妃育有两儿一女，长女正是替皇朝侍奉天照大御神的在任斋宫大人，而长子领左大弁一职，次子则才元服，未领官位。有三回育儿经验，说起儿女之事自是投机，她只道竹千代是早产儿，便一再叮嘱，孩子产妇都要如何保重。高桥南知她也是好意，便垂目应是。
中务卿亲王见此，不禁笑开来，“因为次子恒仁也是早产儿，故才这般感同身受，南宫殿下可不要见怪。”4 R1 Z+ q+ ^& T6 w$ d% j$ g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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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此事，亲王妃不由得掩嘴笑道：“殿下那天可是吓坏了？”( ~) j# j) f% r"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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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是吓坏了，当时就祈求神灵庇佑，只要尔等平安，我这身份官阶皆可舍去。”中务卿亲王笑着回道。7 r9 y( W( A4 |0 u. ]/ D7 i$ L
高桥南闻此，想到敦子产子那日，自己也是这般祈祷着，不禁抬眼细细看着眼前二人。中务卿亲王给亲王妃斟着酒，洒了一些，亲王妃便打趣着亲王，在这宫宴之上众目之下，亲王亦是随亲王妃取笑，一点不悦也没有。高桥南忽然想起由依与自己说的话，中务卿亲王夫妇如何恩爱，如何爱重有加。现下见他二人玩笑开得，劝诫亦说得，满溢着各种幸福，亲王妃脸上始终洋溢着由衷的喜悦。心中不由有了感叹，夫妻相处便该如此，便该有这等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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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敦子在自己面前时而流露的不安和偶尔话到嘴边却未出口的犹疑，高桥南不禁有些黯然，继而更加羡慕起中务卿亲王与亲王妃来。假若自己与敦子也能如他二人一般，那便是此生最大满足了。
回去的路上，麻里子见高桥南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她心中有何牵挂。! \- p9 J0 o% M. q6 v
在麻里子面前，高桥南向来是无所隐瞒的，眼下又正烦恼着此事，当即把心中渴望向之坦言。
麻里子抿嘴一笑，左右打量着高桥南，“殿下此心可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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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连忙坐直身子，“此心绝无虚假。”1 x! _* E9 D+ D( m4 i"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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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一时情至？”$ C: k- R3 T+ `% t& [9 r! E7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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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叹息一声，“麻里子姐姐小看于我了。”" T9 @! {4 R5 Y$ G) h: I% y3 e
“那么，殿下可有在意敦子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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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高桥南想起敦子的伊贺出身，确实有些低微，但即便她出身平民，于自己又有何碍？难道自己就不会钟情于她吗？当下摇了摇头。
“殿下固然可以不计较敦子的出身，但这京畿贵胄却难免会轻视于她，种种议论，麻里子所闻并不少。”瞥见高桥南神色略变，麻里子顿了顿，“平日敦子极少外出想必知之甚少，但若是有只言片语让她听了去……敦子本就自感低微，恐因这身份而失了殿下的爱，若真让那些话入了耳，她必定更加自轻自怜，继而更加忧虑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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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闻此一怔，她不曾想到，自己不甚在意的所谓“出身”，却能在这京畿是非之地如此困扰着敦子，当即不语苦思起来。 i9 w# t- o, I6 `- ^5 E
“殿下若真想效仿中务卿亲王殿下，想敦子也得同样尊贵，那么，殿下可会介意？”麻里子见她苦思无果，便又再问道。8 x3 `% U2 Q1 U; I
“介意？介意何事？”( Q1 v& `#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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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抿了抿嘴角，“这正室之位，出自畿外出身。”高桥南的心思，麻里子早已猜出几分，所以私底下，也为她思量了许久，要想让敦子安心，要想敦子拥有尊贵，就只有扶正一途。只是麻里子始终未能摸清高桥南的底线，不知道爱敦子至深的她，是否接受畿外出身的敦子为正室。毕竟她堂堂南宫，再如何不堪，婚配个亲王内亲王亦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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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想法，麻里子一直没向高桥南提及，直到如今高桥南向自己坦言苦恼，才敢将此事提出。: \" p. u; O/ w5 O,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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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去看高桥南，只见她怔怔地坐在那，嘴里无声地呢喃着什么，许久，忽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膝头，“就是如此！就是如此了！只有将敦子扶正，坐上正室之位，那么就无人敢轻视她，亦无人能动摇她。”( a0 L9 p Y6 w$ P5 a% W, |. N
“殿下当真不介意出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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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坦然一笑，“我要的是敦子，并非出身。京中那些闲言不过是欺负敦子如今卑微，但若扶正，领着高桥府大夫人之尊，天下间，还有谁人敢冒犯她一丝半分？我当真愚钝，如斯简单之法竟苦恼如此之久，还教敦子受人冷语，当真不该。”说罢，又再一拍膝头，一副又喜又悔的模样。3 Z8 Z- Y' x# p5 @" H" Z
麻里子见她这般，终于松了一口气，陪着她欢笑由衷。% K' W i: i$ Y' A6 H7 c1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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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那些曾经萦绕在她胸前多年的不适，早经烟消云散，一切，当真都放下了。
章五十四、
扶正一事，除麻里子外，高桥南并无向旁人说起，即便是敦子，高桥南也是秘而不宣。6 y3 |- A!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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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刻意隐瞒，只是高桥南知敦子的秉性，做人做事小心规矩，又常常妄自菲薄，若是将心意直白，只怕她会以身份低微入门时间最短等等理由推却。与麻里子商量过后，便决定待竹院修葺好之后，寻个吉日良辰，接敦子回去，然后再当众宣布此事，其时，敦子便不得不允了。" w# H( B& q%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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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虽秘密进行，但因敦子带着儿子搬往葵院，竹院又重新修葺，高桥府中便有了传闻。竹院乃白川院的正北，乃当家主母的居所，当日敦子迁入，就有传高桥南欲将怀有子裔的敦子扶正，只不过后来高桥南虽是百般宠爱，亦不见有何举动，就又以为敦子并非高桥南的属意人选。如今百鬼夜行在即，想来高桥南又会出去捉一个公主回来，然而在此重要关头，高桥南竟让敦子和孩子迁出竹院搬往葵院，恐怕，是要将正北面的主母居所空出，留给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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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传言，白川院中本无人过多在意，然而不知怎的，却在府外京畿流传开来，甚至有些公家贵族派人向白川院内的侍女打探起来。于是便又有了新传言，说高桥南会在百鬼夜行之夜迎回一位身份高贵的公主为正室入主竹院，甚至连哪家的关系更亲厚更有机会，哪家的公主更高贵更相配都被列为候选而议论起来。; M S1 _$ e% L7 b
如此愈演愈烈，终于传到了敦子耳中。敦子本无心正室之位，这些话本想听过就作罢，只是想到戌日将至，高桥南最终怕是要出去夜行，最终怕是会捉回一人，便令这传闻听起来越发言之凿凿。若真如旁人所言，新人身份高贵继而入主竹院，那么不仅高桥南给自己的情爱定然会到头，连带对孩子的关爱亦会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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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靠在高桥南怀中，能听见她绵长的呼吸声，敦子看着早就熟睡过去的高桥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自嫁入高桥府，与高桥南真正亲密无间，就仅有伊贺那次，此后得宫泽告诫，高桥南便没再越界，即便是动情之至，也是点到即止。此后竹千代出生，敦子坐月子期间，高桥南也是规规矩矩，为怕敦子伤了身子，连亲密一些的举动也不敢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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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千代已快满四个月，得宫泽悉心调理，敦子自觉身子已如往时，私下问过宫泽，宫泽也是笑言已无大碍，但高桥南却没有丝毫想法。偶有动情，亦仅限亲吻，在她面前敞衣哺乳，更是从无别视。敦子不知她是太过在意自己的身子，还是没了兴致，现下又有这样的传言，不禁失落起来。9 F1 L& \& [) } d Z; z( Y3 _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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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自地伤感起来，眼眶无辜一红，背过身去，拿手指拭去眼角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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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转身，高桥南便醒了过来，自从敦子怀孕以来，她就不曾深睡，之前是为怕敦子夜里有何不适，现在是为怕儿子会半夜醒来，要敦子喂哺。( S4 c1 y+ q' ]" p) v
她贴上敦子背后，揽过她的腰，朦朦胧胧地问道：“怎么了？”( I. A# G3 s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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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摇摇头，并无回话。
因为没有点灯，高桥南只知她摇头，以为她只是偶然翻个身，便无多想其他，靠在她背后，又要睡过去了。# R7 Y; R) Y0 u
见身后又传来渐渐沉稳的呼吸声，敦子心中不由得更加委屈，若真把自己放心上，怎会娇妻在怀亦能不妄动一下？这般想法乱她心绪，亦无法可解，便转过身来，推了推重新入睡的高桥南。
高桥南微微睁了睁眼，“嗯？”半梦半醒间，意识有些迟钝，只知敦子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温暖光滑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眉间，然后气息覆盖上来。1 q# |! S4 r; m- S7 f8 N. ^
依然反应不过来，敦子的唇就贴在自己的唇上，小心翼翼地轻吻试探着，见高桥南始终没有反应，便加重力度，并吐出小舌，舔舐着高桥南的唇瓣。待高桥南回过神来，小舌已撬开她的唇齿，纠缠着她的舌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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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敦子何故忽来如此激情，意识仍处于朦胧的高桥南没有多想，既然敦子这般主动投怀送抱，她好好享受这份甜蜜便是。得高桥南回吻，并且纠缠着小舌不肯松开，敦子知道她已完全醒来，便稍用力推着她躺平，然后一个翻身，跨坐在她腰上。
吻因此稍稍缓了一下，得了喘息之机，敦子顺着高桥南的嘴角，滑到她下颔，边亲吻边舔舐，顺着颈项，到了颈窝，然后纤手探入，轻轻抚着高桥南肩头，摸到了当日被自己咬伤的位置。
印记还在，敦子悔由心生，当日自己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竟舍得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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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她用唇舌细细舔吻着肩头上的疤痕，高桥南摸着她的小脑袋，柔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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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胡言些什么？”高桥南笑着将她散落在自己脸庞的发丝理到她耳后，虽没点灯，但因为靠得近，故而敦子的耳朵还是能看得清楚。高桥南微低首，含住她的耳垂，“若真心有愧疚，那么敦子补偿于我就好了。”被敦子弄醒，随即被种种亲热缠身，她并非木头，早就欲火焚身了。此前不主动求欢，只是为了敦子身子着想，担心敦子身子尚未复原兼且全心喂哺孩子，自己若勉强求欢，恐怕会损她根本，故才一直苦苦强忍。如今得敦子主动送上，心中欲念就再不可抑制，那些谨慎、顾忌统统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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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敦子坐起，有些心急地吻着她的颈项、胸脯，急急褪去她身上衣衫，然后又抱着她躺回床榻里，扯下亵裤，当即欺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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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本是内敛害羞之辈，床笫之事经历不多，秀仁也好，高桥南也好，都是对方做着主动。这回之所以逆着性子投怀送抱，仅是不甘与委屈。她实在想不明白，高桥南为何就能对自己坐怀不乱，为何就能对自己心静如水，明明这人看自己时脉脉含情，吻自己时专心致志，每每以为她会有所行动，她便戛然而止。数次如此，敦子有些恼火，如今因为正室之事，更是乱了她的心。当下，凭着一时意气，便用尽自己仅会的招式，在高桥南身上四处点火。3 Q. H9 f5 R& m1 f7 s6 v
结果，成效卓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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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二人都起不来，一众侍女在外头不敢打搅，无奈竹千代醒来便吵着要吃奶，乳母怎么喂也不肯吃下一些，见他哭得声嘶力竭，再是不愿也不得不打搅二人了。阿彩和由依互看一眼，没了法子，若真饿着小殿下，只怕会惹高桥南与敦子责罚，当下，一人抱着竹千代，一人去敲门。6 H' d* }3 I: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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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敲门声，又有孩子的哭声，敦子一下子醒了过来。高桥南就在眼前，正睡得沉，一只手臂让自己枕着，另外一只手，就搂在自己腰肢上。为怕扰了高桥南睡意，敦子轻轻将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蹑手蹑脚地由她怀内移出。勉力坐起身，才觉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而胸口与腹间的点点猩红，更是让她脸上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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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没料到昨夜会纵情至此，明明只是想试探高桥南对自己是否厌倦，怎想这欲火一点，便熄不下来。 o! w% T9 \! o& W% [1 z3 H( h/ U
自己穿好贴身衣衫，又拿锦被给高桥南盖好，才让人进来。- M6 }5 j2 W/ o0 m/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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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气息浓郁，由依与阿彩甫进来便知二人因何贪睡了，将竹千代抱过去，只见他钻到敦子怀中，循着敦子胸口的气味吮吸上去，哭声立时止住。由依与阿彩都松了一口气，见高桥南动了一下，知道还是扰到她了，便跪行过去，想要伺候她起来。) u9 w4 i6 k9 j8 F.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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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睁开眼，便见敦子衣衫半解，裸着肩头，乌黑长发撩到一边，露出粉嫩雪白的肌肤，上面落下昨夜自己纵情过后的痕迹，竹千代在她怀中用力吃着奶，带着细小的吞咽声响。她不禁也咽了一下口水，心思又起了。她摆了一下手，让由依和阿彩都出去，随即裹着锦被起来，跪行到敦子身后。
“不再睡一会？”敦子偏过头来，看着一起身，就贴上来，细细吻着自己肩头的高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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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贪睡，就见不得这等光景了。”一边说着，一边撩起敦子背后衣衫，把手探进去，滑过背后细致娇嫩的肌肤，转到胸前，一手握住竹千代还未享用的另外一边柔软。$ \4 l$ ^3 E' e; b8 `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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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被儿子用力吸着，一边被高桥南揉弄着，敦子禁不住娇吟一声，“南……”3 ` H7 i9 ~8 R- ~! Q( W2 ?4 t
“怎么？”高桥南已经吻到锁骨上，手中因她这声娇吟，不由得微微用力。
“孩儿……还在……”敦子说不出现下是何感受，想放肆，但儿子在怀，乌溜溜的大眼珠正好奇地看着吻上敦子嘴角的高桥南，为人父母，总不能在孩子面前过分放纵。想拒绝，但高桥南的吻又这般热情缠绵，手中动作又这般夺人心神，让她舍不得推开。放纵不得推却不得，只能任由这对父子在自己身上作恶。 D# @1 D&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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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儿子为重，高桥南吻了她一会便没再放肆下去，等着竹千代饱腹，然后抱过来给他扫背打嗝，随即让阿彩进来将他抱出去。9 B# k: i; S9 V0 C; h4 C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了。”拉门才拢上，高桥南就笑着扑上来，将儿子刚才享用过的地方，再次享用一番。
得高桥南日夜相陪，那些关于扶正的传言，敦子便没再放心上。论家格、地位，自己虽是崇仁亲王养女，但出身始终低微，若真有扶正一事，怎么也不该落到自己身上。故而麻里子偶尔过来，与她说着家务事，又跟她讲解朝中势态，她听是听了，却只当风月闲事，并无多想其他。
然而戌日将至，高桥府内亦准备着百鬼夜行之事。高桥南拿着新画的恶鬼面具，让由依前来，然后将面具戴她脸上，“此回由依替我夜行吧。”. z/ k( G1 {7 B3 p" {( y3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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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这如何可以？”尽管看不见由依的表情，也知必是个又惊又恐的可怜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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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在一旁的麻里子掩嘴笑了笑，“殿下就莫为难由依了。”9 x: h9 c i(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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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领百鬼夜行，何等威风凛凛之事，这怎成为难了？”高桥南将面具摘下，由依愁眉苦脸，当即又给她戴上另外一个面具，“这个比较适合由依。”7 L* `& n6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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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由依声音亦带无奈。% p( |" ~% f | b) g1 `
麻里子笑着将由依脸上面具拿下，“此事确实不能为难由依，再者她是酒天童子近身，怎能缺少呢？”
高桥南无趣地把面具丢一旁，枕着敦子的膝头躺下，“既然如此，那么麻里子姐姐替我夜行好了。”
麻里子与敦子都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麻里子问道：“殿下当真不愿夜行？”& z( L8 {+ p* k4 A) g4 E+ S1 t
“嗯，麻里子姐姐替我夜行，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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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为难罢由依，你怎么又来为难姐姐了？”敦子明知她不愿出去，纯粹为了自己，又因她不愿出去，勉强要别人代替，心中便有了不安，当即要开言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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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算为难。”麻里子笑着摇摇头，“只不过，若是麻里子捉了不得殿下心意之人，殿下可不许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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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大笑起来，“若是不得我心意，那人就送予姐姐好了。”
“又道胡闹话了。”敦子轻轻打了她一下，抬眼看着麻里子，“姐姐莫一味纵容于她。”& R0 u& H+ y- Z6 Y*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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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笑得更欢，“敦子放心，我定会挑个得我心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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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闻此，当即明白她话中意思，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惭愧。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二人满心欢喜地计划此回夜行线路，只能随她二人喜欢了。
章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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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戌日，百鬼夜行。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城中游荡，为首的，是身穿白色狩衣，腰配黄金太刀，脸带恶鬼面具，策骑白色骏马的酒天童子。
由白川院出发，往北绕入官道，一路上静悄悄，没见任何人影。酒天童子亦不着急，催马前行，走了大半段路，想着今年怕是捉不到人回去之际，由暗巷里，闪出一道人影。身影甚快，只知是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功架亦甚高，几下就将挡在酒天童子身前的侍从放倒，然后握手成拳，就直取酒天童子面门。; K W" V9 z! s9 S
由依怎容此人欺近，一个翻身，就挡在黑衣人身前，左手拿住此人手腕，往前一带，卸去力度，再想反手架在此人身后，怎料此人亦随之一转身，挣开了由依的手。由依亦不待黑衣人回身，右手往腰间一摸，太刀旋出，就往黑衣人命门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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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晃，太刀砍了空，再举刀，便听噌的一声，黑衣人亦拔出太刀，与由依的太刀相砍，力度之大，竟将由依振退两步。由依稳住脚步，还要上前，酒天童子就下了马，手一伸，没再让由依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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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由依明她意思，但怎能任由酒天童子冒险，与匪徒相斗呢？但酒天童子气定神闲地往后摆了一下手，不容由依上前，一手扶着腰间黄金太刀，往黑衣人行了一步。2 W& c" p# O: p: Y* c$ a6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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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看着酒天童子竟然行近，看似意想不到，怔了一下，就被酒天童子夺了先机。她忽猫下身，疾步欺身过去，一手抵住黑衣人握太刀的手，却不与之争力，用力往旁一带，黑衣人踉跄一下，只得随酒天童子力度而去，心内只顾着手中太刀不能被夺，怎想脚下被酒天童子一跘，整个人摔在地上。
侍从统统围上来，七手八脚地用绳索将之捆起，由依走上前，想要将黑衣人脸上面具摘去，酒天童子见此，急忙道：“不可。”6 y' `+ p v, G/ s; e
由依当即收回手。% D. o8 N, t1 E" I
“把人带回府中。”酒天童子重新上马，看着被绑在马背上的黑衣人，意味深远。
由依先行回白川院，把夜行途中遭匪徒突袭，尔后又将匪徒制服之事告知留在葵院里讨妻儿欢心的高桥南。高桥南抱着竹千代，眉毛抬了一下，“竟生出这等事端？麻里子姐姐可无碍？”
“夫人武艺高强，一出手便将匪徒制服。”5 d9 M0 w6 b8 G: R# u! G* q
高桥南将竹千代抱回敦子怀中，“我去去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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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也是挂心麻里子安危，便连忙点首，让高桥南赶紧过去。0 P6 O. h8 j4 X# |% T, f! o8 D( T
去到樱院，麻里子已经回来，身上还穿着狩衣，恶鬼面具已经摘下，眉头深锁，不知苦恼何事。见高桥南前来，便急忙出来相迎，“这等小事怎么惊扰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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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人这般胆大妄为，行冒犯之事，怎是小事？”高桥南上下打量着麻里子，见当真无碍，才松了一口气，“那匪徒呢？我必须亲自审问，看到底受何人指使，竟敢行刺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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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瞥了一眼偏间，又看了看身旁侍女，便摆了一下手，让众人都退下。
见此，高桥南知她有事要禀，当即问道：“到底生何事了？”
麻里子忽然伏下身，行着大礼，“此事，麻里子恳求殿下宽宏大量。”7 b' K2 A" p( t6 N9 i
高桥南不由得一怔，“姐姐这是何故？”' z- \1 j3 z. V7 z' Q4 X$ |" A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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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自知身份低微，亦知此事大逆不道，但事关我等数家渊源，乃至朝臣国事，麻里子才不得不恳求殿下，能从轻发落。”她始终额贴地，大有高桥南不应允便不起来的架势。* j0 x% q# Y8 {4 c2 a
高桥南更是莫名其妙，如今前来只是为了匪徒一事，麻里子忽然有所相求，实在不明她所为何事，俯下身，扶着她的手臂要将她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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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只是抬起头，并无起身，“当中自是有麻里子的私心，但数年情谊，麻里子不能不顾，故才勉强于殿下，请殿下轻判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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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与我道明所为何事。”高桥南蹙着眉头，“难道那匪徒，与你相识？”见她着急至此，高桥南知道此事定然与那匪徒有关。/ S& ^7 G/ z1 v' d2 b)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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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轻点一下首。
“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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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抬了一下眼，又急忙垂下眼睑，“是……珠理奈……”在黑衣人与由依对招之时，麻里子就已经看出，行刺之人，正是自己亲自教授武功的珠理奈。她大惊之余，又怕二人对打伤了对方，才急忙亲自上阵。珠理奈乃自己一手调教，招式功力自然一清二楚，亦知道她破绽在何处，故才一招就将之拿下。
高桥南微微一惊，自得知有匪徒行刺之后，她有过多种猜想，亦有多个可疑人选，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才十二岁的珠理奈。她虽知珠理奈对自己有莫名私怨，只以为是小孩顽皮，待个几年，明白自己的苦心，便能减去对自己的成见。怎想，她竟恨自己恨到要引刀成快。$ \8 m l$ N0 i/ ?6 T' i# ?9 R.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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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我将她放了，日后，便是后患无穷。”许久，高桥南才缓缓说道。. O$ o2 v/ S- l: Z5 v4 {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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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慌忙伏下身，“珠理奈都是被众人宠坏了，才这般不知轻重！今夜之事，定然是她千万般不该，但恳请殿下乃念她与麻里子的交情，乃念松井家为皇朝劳碌数辈，一脉忠诚的份上，且容麻里子去探个真实。若是玩闹，望殿下大人大量，饶恕她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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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真心要置我于死地呢？”高桥南沉声问。
麻里子愣了愣，“若真如此，那便是麻里子管教不严。麻里子与她虽无师契，但有师实，这些年确实过分纵容于她，让她行了错着，按理，弟子有罪，师傅亦应同罪。假若珠理奈真有害殿下之心，那，麻里子也只得以死才能报答殿下厚爱。” j* x3 y* O1 B5 q' V+ r%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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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桥南知她与珠理奈情若姐妹，知她极之疼爱珠理奈，但万没想到她竟肯为珠理奈领罪。这般以性命相逼，若是旁人，高桥南早就将之治罪了，无奈此人是麻里子，她又怎可能与她计较呢？没了办法，只得拂袖盘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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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自知珠理奈今日之事实属大逆不道，要高桥南饶恕于她便是要难为于高桥南，对于二人，自是高桥南为重，但眼下高桥南安然无恙，珠理奈却危在旦夕，就定须先救最为危急之人。故此才会不惜以性命相逼，求高桥南容自己去查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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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虽气在头上，但对于珠理奈为何要行刺自己，也甚是好奇。她见麻里子始终伏在地板上，只得叹息一声，“好吧，就随你去探个究竟，看她到底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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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连忙行了大礼，请着她到内间坐下，又亲自置了茶，央求高桥南不要作声，无论珠理奈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亦不要随意行出。高桥南明白以珠理奈的性子，自己在的话，定不会坦白，便冷着脸点了一下首。得她应允，麻里子才行出来，在寝殿内坐下，重新戴上恶鬼面具，然后让人将珠理奈押上来。
珠理奈仍然被五花大绑，脸上面具还在，被两名侍卫押着上来，几番推搡才勉强使之跪下。麻里子摆了一下手，让侍卫侍女都退下。侍卫见麻里子将匪徒留在寝殿审问，不禁有些忧心，但知麻里子武功高强，这匪徒又是她亲手擒获，想来也应无碍，当即应声退了出去。1 C, a& y; y2 L/ _: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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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行到珠理奈面前，一抬手，便将她脸上面具摘下。
灯火下，珠理奈一脸愤慨，明明做着行刺之事，却如受了百般委屈。麻里子于心叹了一口气，这娇蛮的性子，当真是自己几人宠出来的。随即，又再一抬手，将自己脸上面具摘下。
“姐姐！”珠理奈大吃一惊，她怎会料到，酒天童子会变成麻里子呢？不过细细思及方才之事，她躲在暗处看着坐在白马之上的酒天童子时，便隐隐觉得不妥。再到酒天童子下马，又觉得高桥南怎么忽然长高了？只是当时顾着与之对招，就无太在意。如今得悉酒天童子是麻里子，才明白过来。
“珠理奈可知罪？”麻里子没管珠理奈脸上喜色，也没给她松绑，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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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怔了怔，咬了咬牙，偏过脸去。4 o- M' E& I& @+ d
“今日之事，这等大逆不道，可教你身首异处，你可知罪！”见她这般，麻里子不禁来气，当即提声喝道。/ M3 p) o6 r$ p* G/ x; ~; T
“我并非有伤她之意！”珠理奈反驳一句，“我、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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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相向亦无伤人之意吗！”) {0 F4 f- e- \2 Q0 t2 k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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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撇了撇嘴，“我使的是钝刀，即便是不慎碰上她，也不会损她性命。”( M5 z/ k; Q8 O( z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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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在回府之后，便知道珠理奈手中长刀是未开封的钝刀，虽说也可伤人，但不至夺命。就是因为看见这柄钝刀，她才敢断言珠理奈无害人之心，才敢冒犯于高桥南，为之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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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本有伤人之心，且冒犯神灵，此举就可教你松井家落入堪虞了！”麻里子见她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便将此事牵连之广直言，“假若当真伤了殿下，你松井家数代忠诚，都将毁于你手中！”
珠理奈嘴微张，眼中亦闪过慌乱，想要反驳些什么，却不知自己能反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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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终于有了畏惧，麻里子便坐正身子，正色问，“你到底为何要去行刺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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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我并无伤她之意。”珠理奈倔强地回了一句。! [4 e; W9 _, K" _- n8 j0 K
“那为何要冒犯于殿下？”麻里子直视着她的眼眸，“若是为了我婚嫁之事，难道殿下这些年来待我种种，你亦没看在眼里吗？你既能谅解成佐，为何就不能谅解殿下？”其实麻里子当真不明白，珠理奈为何就对高桥南这般含恨，恨到不惜刀剑相向。7 F# Z' ]7 o/ R) h1 R
珠理奈咬着唇，偏过头去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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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你对殿下，另有成见？”. ]5 ^( y8 A9 S
依然偏着头没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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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抱着手，看了她许久，亦不见她回过头来，心中当即腾升起一计，嘴角不禁含笑，“既然你不愿说，我亦不勉强于你。此事，你留待成亲之后，亲自向殿下坦诚吧。”6 Y# M* w n' Y. M% _
听见成亲一词，珠理奈急忙回过脸来，瞪圆眼眸，一副惊恐状，“成、成亲？我、我何时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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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抿嘴一笑，“殿下百鬼夜行所为何事你又非不知，被捉回来之人，最终都是要嫁入高桥府，做殿下侧室。本来今日我代殿下夜行，并无打算要捉谁回来，但你对殿下心心念念，生怕殿下捉了别个人家，急急投怀送抱，我自是要遂你所愿，让你入高桥家门。”, p6 n6 o5 r6 w#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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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珠理奈既是大惊又是着急，“不可！不可如此！我绝不会嫁给她！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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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天童子签文便容不得你反对。”麻里子一口断了她的话，“即便你父亲是内大臣大人，亦需听从酒天童子所言，容不得你胡乱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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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怎会不知，高桥南四房侧室，除了远在伊贺的前田家人微言轻之外，篠田家、板野家、小嶋家都算是朝中重臣，高桥南将她们抢为侧室，没人敢有一下逆反，都是老老实实地任由高桥南将人收到府中。然而自己想必也会如她们四人一般，嫁给高桥南，成为她的侧室。
想到此，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嘴角一撇，便哭出声来。6 J3 c- U/ C3 V# ]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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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哭得这般凄凉，麻里子既是怜惜又是好笑，拿出袖巾给她拭了拭泪水，“你冒犯殿下之时便该知会有今日处境，你只道你武功盖世无人能敌了吗？殿下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我出手尚留有余地，若殿下出手，只怕已教你天人永隔了。”高桥南的武功虽不在麻里子之下，但珠理奈也非庸辈，方才之所以能被麻里子一招制胜，只因麻里子清楚她的招式知她破绽，若高桥南真与珠理奈对战起来，要轻易取胜绝非易事。如今只是恼珠理奈鲁莽，怨她有心伤高桥南，才故意托大恐吓于她。4 h+ e( I" X. q8 V/ }0 s! d
珠理奈听此更是哭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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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不愿嫁给殿下，就必须将为何冒犯于殿下的实情告知于我，我再酌情向殿下恳求，看能否劝得殿下抽去签，不用你入门。”见她哭得差不多，麻里子知她已乱了心绪，就趁机逼迫她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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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内间的高桥南听着麻里子软硬兼施地哄着珠理奈，亦不禁笑起来，但不能让外头人察觉自己所在，便苦苦将笑意忍下。她支着下巴，撇了一下嘴角，一边腹诽着才不会娶这小孩作侧室，一边侧耳去听渐渐转为抽泣，话语低沉的珠理奈，说出冒犯自己的因由。+ _9 f: t6 j. T$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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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低，高桥南听不清珠理奈所言，却听见麻里子忽提声惊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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