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1 F. P' ?! ?) i,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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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高桥南果然就还如入睡时的模样，搂着自己在怀，敦子看着高桥南的手，松了一口气。$ M2 m( p, k# x7 I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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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见她醒来，高桥南微微换了一个姿势。敦子这一睡去便是一个时辰，高桥南生怕自己一动就会扰她睡意，就没放她回床榻上，一动不动地搂着她，连宫泽送药汤进来，也只用炉子暖着，没让她起来。如今终于可以稍稍挪动一下，才觉手臂酸软得很。只不过她还是没有放开敦子，让她依在自己怀中，松动一下手臂便又搂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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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稍抬眼睑，听着高桥南始终柔声细语，因为靠得极近，那些气息就落在自己额角之上，不由得微微失神。
高桥南只道她还没醒神，探了探她的额，已经暖和过来，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先把药汤吃了，然后再去睡。”说罢，侍女已将药汤端过来，高桥南勺了药汤送到她嘴边，见她抿着嘴角不动，便如哄小孩般，微张嘴，“啊”的一声，敦子果然听话地跟着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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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药汤如此喂罢，高桥南一边给她拭着嘴角，一边又让人端了食物过来，“不若吃些东西？”
见无反对，依然由高桥南亲手喂食。敦子只是盯着她的脸，目无表情地吃着高桥南喂到自己嘴边的饭菜，偶有不喜之物，便皱一下眉头，高桥南也是心领神会，如是对身子有益之物，便柔声哄着，随她吃下一些，若是无谓之物就放置一旁，并一再叮嘱侍女日后膳食减去此物。
待敦子吃饱，已是三更天。高桥南看了一眼外面，敦子也随之看出去，只见天色如墨，已是夜深，想来高桥南也是要回去的，便由她怀中收回双手，然后坐起身。
“怎么？可是见何处不适？”见她坐起来，高桥南扶着她坐正，便要让人去唤宫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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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还在？”敦子背着她，将手收到袖子里面。双手一直被这人暖在怀内，温暖由指尖传递到胸口，竟教她生出了不舍，也生出了不解。5 u) N2 q$ }: K. I4 g/ [3 S9 Q* M( f
这人明明才与自己动粗来着，明明才横眉冷对来着，为何却能纵容自己至此，任由自己在她怀中睡去？更为不解的是，自己明明就是恨着此人，恨到几乎要将之引刀成快，却在她柔声软语之下，淡了恨意，并几近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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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知道自己只是心中孤寂，家亲尽皆离去，在这京畿之内，便剩自己孤身一人，除了腹中孩儿，她便是孤苦无依。这些夜晚总是会梦见母亲，梦见自己回到伊贺，但转眼醒来看着周围摆设，才醒起自己依然身在高桥府。身旁没有一个交心人，没有一个可以依靠之人，每念到此，便会神伤不已。
然而就在这等时刻，高桥南给她投来温柔关爱，放下身段待她好，照顾于她，这或多或少还是会入敦子的心。这人虽是莽撞，这人虽是嚣张，这人虽是横蛮，这人虽是乖张，但用心在一个人身上之时，却又这般细腻且热烈，让人挣不开，也让人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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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开始明白麻里子何以如此用心在高桥南身上，事有因果，情必相向，正是因为有高桥南的费尽心思，才有麻里子的真心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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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能暖手的胸怀，再能化去芥蒂的话语，还是磨不去敦子心中的恨意，这个人待自己再好，都不足弥补她所犯过失。因此，话出口，冷淡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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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的问话，高桥南愣了一下，过来此处是牵挂着她，留在此处是放不下她，但敦子这般问，倒像是责怪自己多管闲事了。一腔柔情，被这问话打得四散，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去。她自顾自地揉着轻微发麻的手臂，起了身，“如今就回去，我让宫泽在外候着，你若见不适，就唤她伺候。”言毕，径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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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想高桥南因自己一句话，就立即抽身离去，心中有了莫名，连忙抬头去看她，便见她已行出寝殿，头也不回走了。3 }/ t0 E( ?+ O$ }: Q8 \1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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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给她披上外衣，“夫人可要梳洗一番再去歇息？”
敦子看着自己的手，带有高桥南的余温之余，还有她特有的芳香，当下摇了一下首，拿双手暖着自己的脸颊，躺回床榻内，却觉这暖床软褥远不及高桥南怀内温暖舒适。
她暗叹一声，怎么就对这人存了依赖呢？想着日后高桥南再来，要如何拒她好意，却没想，高桥南没再去竹院。; r' O8 I- f&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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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冷言冷语，南宫殿下始终是心有不甘的，她虽知自己待敦子不比一般侧室，心内对她一直有所牵挂，但即便如此，亦无需纡尊降贵至此。天底下有何人得过高桥南衣不解带贴身看照，又有何人得过高桥南日思夜想事事上心？这人不知珍惜，就且放置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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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每日总是差由依前去探望，再来回禀，知她安好便是整日舒心，知她稍有不适，就急忙让宫泽前去伺候，半点也怠慢不得。
由依看在眼中，知这位敦子夫人已被自家主人放于心头，便交待竹院侍女好生侍奉，又与宫泽道了高桥南的心思，让宫泽诸事当亲力劳心，万不可得失了敦子。
这般，虽无高桥南亲自过问打点，但府中人人围绕着敦子，并无让她受到半分委屈。0 Z+ m; u' v" m0 b" ]: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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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诞辰将至，各地纷纷送入贺礼，高桥南身为臣子，再是傲慢亦不能不献上寿礼。麻里子早已替她准备妥当，拿了礼单给她过目。这些闲事近年都是麻里子替她费神，高桥南亦是依赖于她，那礼单只是看了一眼便作罢。
“宫内省送了文书过来，上书此回诞辰宴，众亲王皆可携夫人入宫出席，而内亲王均可携夫婿入宫。殿下身份尊贵，亦破格在列。”说着，麻里子将文书送到高桥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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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只是看了一眼，“麻里子姐姐可要去见识天皇诞辰宴？”她自是明白秀仁下此文书的意思，之所以可破例准高桥南携带夫人入宫，无非就是想见敦子而已。但高桥南并不想如秀仁所愿。+ `; k6 n! t(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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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轻笑起来，“殿下深知今上意思，就不要失他好意了。”1 ^1 S2 M) j$ G) b
高桥南弯着嘴角，无所谓地盘坐下来，“总不能事事顺他心意，此回诞辰宴，麻里子姐姐就随我入宫吧。反正家义大人也在，你父女二人正好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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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知她定了主意便不能更改，唯有点首应允。
诞辰当日普天同庆，先是清水寺彻夜鸣钟道贺，然后宫中派出高僧祈福，秀仁也是早早起来，在众高僧陪同之下祈愿作福，才算了了祭祀。此后各地官员入京祝寿，京中各处热闹，倒是一派喜庆安泰。* [0 |* ^5 o/ t: \' P F7 g4 i- Q9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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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免了早朝，高桥南便没穿麴尘袍，既是天皇诞辰，着装自要隆重。一身单衣、细长，乃至浓袴、当带全由麻里子打点，脸上虽只施了淡妆，却显得神采飞扬。麻里子看着高桥南经自己一番打扮，出落得俊俏不凡，不由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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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向之嫣然，不待她回过神来，便牵着她上了竹披牛车。一路由宫卫护送，到了宫中，才知她是最晚抵达的。高桥南向来无礼，众臣也是一清二楚，这天皇诞辰亦不好追究她傲慢之过，看着她牵着一位美得宛若素樱的女子步向君位，都稍稍怔了片刻，继而交头接耳，便知道这美丽女子，乃高桥南侧室，中纳言篠田家义大将军的长女，篠田麻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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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仁在尊位上看着高桥南张扬而来，连忙看向她身旁女子，虽则艳压各亲王妻妾，但全然不是自己日夜牵挂的人儿，不由得蹙起眉头。待高桥南行到殿前，行罢大礼，开声问道：“南宫妻妾甚多，何以今日只得一人相伴？”! M1 U( o6 H: ?
高桥南直起身子，对上秀仁的眉眼，笑道：“臣家教不严，贸然带入宫中只怕大惊小怪扰了主上。唯有中纳言大将军家中向来端庄，随臣来面圣，总算不会失礼于主上。”言罢，身后的麻里子又再伏身行礼。+ d U9 ]1 I$ Y4 H% `
秀仁怎会不知高桥南的心思，自己妻儿拜托于其，也不好与之计较，唯有笑言中纳言大将军家中好教养，赏了恩物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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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臣席，一边是式部卿崇仁亲王尊位，一边是中纳言篠田家义大将军的臣位。两边都是自家人，高桥南倒落得轻松自在，遣退伺候在旁的女官，由麻里子给三人斟酒伺候，又闲话起家常来。
乐师、舞者女官鱼贯而出，于殿下翩翩起舞。一众公卿大臣，一边饮着菊酒，一边赏着雅舞，倒是惬意万分。不过外地官员难得进京一趟，与众亲王、内亲王又是难得一见，偶有得圣心者，还是会与皇室、重臣敬酒。崇仁掌管文官任免，篠田家义则贵为公卿，而高桥南身份更是尊贵，那么被敬酒也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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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崇仁、篠田家义畅饮一番，又偶有外地官员相敬，高桥南已有三分醉意。( Z" i, B5 ~% m- w%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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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酒量似比往年弱了几分呢。”此话由崇仁那边传来，高桥南偏过脸去，只见一外地官员领着一对年轻男女，向崇仁敬着酒。男子生得敦厚纯品，女子则俏脸带笑，俊目在灯火之下璨若生花，唇红齿白，衬着笑意，竟又俏丽几分。6 ^1 w3 Y4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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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及此人，高桥南由衷笑了起来，“优子公主尚未来敬酒，何故就妄下判断？”
那唤作优子的女子向着高桥南施了一礼，先行过来，又与麻里子施了一礼，“优子不过笑言，殿下今日应酬甚多，这宫宴美酒，酌量便是，回头我再与殿下畅饮。”5 o. S- @ m1 F/ f8 m+ t
高桥南握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如此也好，知你入京，府中早已备好佳酿，你就不要回京宅去住了，留京日子都在我府中吧。”
优子一点首，“只怕叨扰殿下。”9 Y. a( j+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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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何言叨扰。”高桥南连忙摆手。9 ]; b U5 Y1 z% p; E3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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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当即笑道：“那优子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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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细细看着优子的脸，一年没见，眉眼似乎又长开了些许，一眼看去端庄沉稳了许多。想到陆奥国如今就是倚重她兄妹二人执掌，政务繁琐，倒是能练人心智。, K; F8 Y. N* `*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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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才与崇仁敬过酒的陆奥国守大岛松泽，带着长子大岛博久前来，施了礼便又与高桥南敬酒。高桥南饮尽碟中酒，笑道：“这年松泽大人在陆奥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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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殿下记挂，属下在陆奥一切安好。”1 n$ L& w( H# M1 { f,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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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点着首，“有博久大人与优子公主从旁相助，确实无松泽大人需忧心之处。只是要大人离京入主奥州，为国操劳，实在是难为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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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岛家早在昭明天皇祖父那辈起，就在朝为官。其时附属于外戚高桥家，得高桥家扶持一度风光无限。可惜高桥家谋反，全族被清，大岛家自然也受了牵连，从此不受重用。$ n5 l1 ~. y, o- w3 X2 U$ J2 G
直到元英天皇登位，朝中偶有顽固之辈坚持男子掌政论，对女皇颇有微言。年幼的元英天皇惶恐不安，幸得大岛家冒死出言，誓死效忠于女皇，并斥责顽臣此举无疑忤逆。得其带头，保皇一族也纷纷出言维护女皇，断了顽臣心思，才有元英天皇此后十数年的长治久安。0 X4 |, W( J* O/ t
因此，元英天皇对大岛家颇为欣赏与信任，曾多番想授其高位，无奈先辈有辅助高桥家谋反一劣迹，高官厚禄也只能是空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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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岛家主大岛松泽，本是京中从五位下刑部少辅，为人耿直忠诚，一直得元英天皇与秀仁信任。此人膝下一双儿女亦是天赋奇才，长子博久有将才又通夷语，尚未元服就被多次派往虾夷岛作密探，侦察夷人举动，防之犯乱。而女儿优子更是善战善谋，又见识甚广，一直辅助大岛松泽朝政之事。8 u% W' t) V! {" O,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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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天皇在世之时曾羡慕于松泽，同是一双儿女，秀仁不得其心意，高桥南又被贬为臣籍。为此松泽亦常有劝慰，对秀仁自是竭力辅助，而对高桥南又是心有怜惜。见高桥南一人在宫外无依，便常让年长她三岁的优子前去陪伴。优子秉性爽直豁达，与处世独特的高桥南倒是一拍即合，这自幼相识，情谊自是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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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秀仁登基，陆奥国有了动荡，虽得篠田家义去平定，但却无得心之辈执掌于内。多番思量之下，让忠心耿耿的大岛家去执掌，天皇方能放心。故在三年前，大岛松泽领了皇命，举家迁入陆奥国，任陆奥守，把持陆奥国以及虾夷岛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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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与大岛家众人把酒言欢了一番，殿下曲舞已过了三番，宴席再下去也是无趣。她向秀仁请了准，要先行回府。秀仁本是想见敦子一面，无奈高桥南偏不如他意思，心中甚是不悦，见高桥南要回去，亦不留她，由得她带着大岛优子一同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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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披牛车之上，优子与高桥南说了这年里陆奥之事，又说了自己去了何处，随兄长密访了一回虾夷岛等等，种种经历叫高桥南大开眼界。
“每每听优子你说着外面的大千世界，便更觉自己犹如井底之蛙，若我亦能如你般驰骋天下，那该是何等舒心畅快。”高桥南不由得感慨，虽说是臣籍，但身份摆在那里，始终不能轻举妄动，天下终是离她很远。
“如今殿下为国忧心，自是离不得京中，他日舍下国事，自能傲游天下。”优子听出她话中慨叹，便连忙劝慰。2 E8 w8 j6 C( B% p# b& m: w" Y2 O8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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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淡然一笑，“我的事，你也是知根知底，虽是参议一职，却从无需我忧心之处，留我在京，不过是囚于眼前，傲游天下之日，只怕是遥遥无期。”
优子岂有不知，不过是想劝她放开心胸，没想触她心事，眉间不禁拧起，“是优子多言了。”
高桥南笑着摆摆手，“幸得你自由自在，倒是替我如愿了。”4 U# D* q9 [1 z" Y2 E
眉拧更深，两条好看的眉毛耷拉下来，优子满脸苦笑，“这自由自在也是殿下拼力相救的，优子这闲身，自当替殿下分担。”+ s+ m8 ^9 @5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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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到此，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麻里子微抬起了头，看了外头一眼，轻声道：“快到府中了，优子公主有话还是留待府中再说吧。”3 {: ?* i( x# X
优子点了一下头，眉间稍松，但眉毛始终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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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样子去见阳菜，只怕会惹她不悦呢。”高桥南伸过手来，如孩童时那般给她抚平眉毛，“难得回来一聚，莫说丧气话，一切，有我替你们担着。”3 W: c2 h; S/ q+ Y% a/ s- T- ?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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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优子眼眶微微泛红，高桥南当即打了她肩膀一下，便又说起胡闹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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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让由依传话回来，所以在牛车停泊的前院看见悉心打扮的阳菜，高桥南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没让优子下车，走到阳菜身前，笑道：“阳菜竟然有如此雅兴，特意前来接我？”9 c/ [; Q( z' E. K c8 k
阳菜没管她的笑话，往她身后看着那辆竹披牛车，只见麻里子在侍女搀扶之下行出，便再无人跟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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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要去问，但见高桥南满脸戏谑笑意，又不甘心被她戏弄，便忍下话来，“殿下就一人回来？”- }" ]/ f7 W+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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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一人。”高桥南看了走到自己身后的麻里子一眼，“还有麻里子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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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不由着急，“不是说好……说好有贵客到访吗？”
麻里子见阳菜着急至此，不好让高桥南继续胡闹下去，便握过她的手，笑道：“莫听殿下戏言，人就在牛车里面，我让人都退去，你亲自去接。”说罢，松开她的手，支退众人，又牵过高桥南的手，拉扯着她离去，不许她扰人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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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侍从躬身退下，前院之内只剩下灯火轻燃的声响。阳菜怔怔看着竹披牛车，一步也没有走过去。牛车里面的人似等不及，撩起车门竹帘，探出头来，一眼就看见了庭廊之下的阳菜，当即牵起嘴角笑起来。一如记忆中的样子，连带笑起来显出的梨涡也没有变过，阳菜抿了抿嘴角，忍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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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优子咧嘴笑着，有如灿花，由牛车上跳下来，身上细长还拖在牛车内，便一边拉起细长，一边小跑着过来，“阳菜！”
阳菜，阳菜，这人小的时候也是这般唤着阳菜的名字，即便是被阳菜置之不顾，被拒之千里，被阳菜说着狠话伤了心，依然还会笑着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唤着，阳菜，阳菜。/ ~3 e% w* C6 b: Y* g8 V
到底由何时开始练就这种寡廉鲜耻的秉性？3 Y2 ~, ^" c# _2 x( a% o
看着她拖拉着细长、单衣，几分狼狈地奔到自己身前，悬着的心，终是落下。好了，这个人还是回来了，回到她身边，不用等待梦回，不用费心想念，不用捧着她寄回的信件珍而重之。9 `( V8 q* D1 {
将这个人拥入怀中，或者投入这个人怀中，那些思念，那些忍耐，才能得以宣泄，才得以释放。( @# \1 A" k z" x$ u% F0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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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拥着她一直笑嘻嘻，任由她将全身之重压在自己身上，“阳菜比之去年要轻了些许呢。”轻轻抚着她的秀发，依旧乌黑柔顺，缠在自己耳际，带着柔化心窝的凉意，“可是念着我，没好好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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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阳菜小声地反驳，抱优子的力度又紧两分，这人只顾说自己，她亦比去年消瘦了一些，可是政务繁重，累了身子？
优子没管阳菜的反驳，始终笑着说道：“我不在你身旁，你定须好好照料自己才是，若是损了身子，伤了精神，你一人在此，那该如何是好？虽说有殿下与诸位夫人看照……”2 P$ B/ O; w: z! x" V+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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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优。”阳菜打断她的话。2 c& G! O" ?# z$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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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不许啰嗦。”- \3 F; C1 j" b$ A& e- Q: G
“是……”优子果真没再说话，满脸笑意地拥着阳菜，还能回来，还能这样子拥着她，当真是幸。
高桥南让人设了点心小酌在晴院，洗漱过后换了衣衫，还没见优子与阳菜过来。想着二人一年没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也不着急，坐在一旁，吃着麻里子煮的茶，与友美说起许久没看白拍子，难得今日优子也在，却可惜河西巫女今日回了松尾神社为天皇诞辰守夜祭祀，不然定要请她来此一舞。. y. f' T# f9 z,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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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美脸颊绯红，垂下眼不去看高桥南，但口中还是应允待人回来，就给高桥南一舞。
待优子牵着阳菜行入晴院殿内，高桥南已吃茶吃得有些饿意，见二人进来，便调侃起来，“留京日子漫漫长，你二人何至这般难舍难离。”4 f N( n, y. u# Q! N"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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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菜颊上微红，随着优子，坐在高桥南下手。高桥南给优子斟了酒，“今夜在自家府中，就无需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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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急忙跪坐起来，双手接过酒碟，“殿下在宫中已饮了甚多，今夜我等酌量便是。”+ D9 W! N2 q1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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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笑起来，“优子是小看于我吗？难得你回来，自是一醉方休。”. m" a$ v3 U'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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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也本有畅饮之意，见高桥南兴致甚高，也就随她意思，二人互敬豪饮。麻里子与阳菜在旁伺候着，见二人都喝得脸红耳热，便想劝她们且缓一缓，怎料高桥南不依，拉着优子又是说笑话，又是轮流斟酒。. _1 w* Q2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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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殿下新近纳了侧室，今夜为何不见？”优子给她斟了酒，又给她布置了点心，看了殿内众人一眼，没看见那位新入门的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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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起敦子，高桥南脸上笑意不由淡去几分，“她体有不适，今夜就不来落大家兴致，你留在府中，往后自有相见之日。”, \/ Q o0 |+ k6 H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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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也是善观颜察言之辈，高桥南这话多少听出些别样意思，只是用眼尾余光看了阳菜一眼，阳菜当即使了一个眼色，她便不再细问，“也是，一切还需保重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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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兴致甚高，优子无故说起敦子，倒是让高桥南心中泛起牵挂。自那日与敦子置气，她二人没见已一月有余。虽每日由依都会向她回禀敦子的日常大小，但看不见这人，心中总是不安稳。有时牵挂甚深，便会随兴到竹院去，不过念到敦子那句话，心中傲气就难平，几乎行到寝殿还是会转身折返。
如今看着碟中酒，牵挂又不可止。. @; L6 j7 x4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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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见她脸上没了愉悦之色，知道优子刚才所提，扰了她的心，便拿过她的酒碟，“今夜已是够了，佳酿留待明日吧，优子公主长途跋涉赶回京中，也是劳累，殿下就体谅于她，让她回去歇息吧。”% q& k7 L% ^' n" Q# i
高桥南点点头，“那今夜就此，尔等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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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躬了身，麻里子与友美先行出去，优子看着殿中众人散去，便往高桥南身前跪行一步，“可是有教殿下忧心之事？”高桥南忽来反常，优子怎会没看在眼内，只是当着麻里子与友美面前不好细问，如今只得阳菜在旁，便想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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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是与高桥南自幼长大的人，心中郁闷亦不想隐瞒于她，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她只得微微牵着嘴角，“不过闲事，只是一时三刻未能理清头绪，才至心中郁闷。”/ v, _2 j3 n% }, w& T' [8 r
“殿下不若与优子道之，优子好为殿下分忧。”能要高桥南郁闷的事，想来并不简单，优子亦是情真，想着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为之分忧。4 l2 [+ x5 s. l8 [1 |7 C- V& U
高桥南笑着摇头，“当真是闲事，你今日也是累了，且回去歇息，待有闲心，我再与你细说。”' Z" f5 N( z% M7 y/ ?
优子岂会不知这不过推托之词，但高桥南这般说道，也不好强问，与阳菜向她行了礼，退出去了。+ d; z+ m* r$ y( D- s" T/ O$ c+ F
殿内复回寂静，高桥南一个人坐在那，叹息一声。既然牵挂于敦子，去见她一面亦未无不可，只是高桥南也是心高气傲，想到自己过去也是遭她冷落，便硬是压下要去见她的心思。0 k) D) Z* o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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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自地斟了酒，又自顾自地饮下，酒入喉，尽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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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知道府中来了贵客，高桥南在晴院设了小酌，并让三位侧室出席相陪，想着应该会来唤自己出去作陪，便让侍女给自己穿好衣衫，施了淡妆，在寝殿里面候着。没想等了一夜，门庭冷清，没有谁人来邀。
自那日不欢而散，敦子并无奢望高桥南还会如此前那般关怀备至，但知高桥南牵挂于自己，总是让由依前来探问，补给之物从不见少，滋补药材更是一日一进，衣料饰物亦不比另外三院少。敦子看着这些东西，便又以为，待高桥南火气淡下，终是会来看自己一眼。只是这一别，便是一月有余。2 S% Y# Z; c1 T0 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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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不见，自是不能将敦子心中的恨意消去，毕竟她落到这等田地，都是皆因秀仁与高桥南。只是二人比较之下，虽然都是费尽心思讨自己欢心，但高桥南种种举动，倒是入了敦子的心。敦子对她虽有所怨恨，但是非黑白总算分清，这人有待自己极差的时候，可待自己极好的时候也是不少。想想自己不过畿外官家女儿，性子倔强执着且不说，还常有让人吃力不讨好的行径，她堂堂南宫殿下，何曾受过这种冷遇，发火发难也是常理。
敦子初遭波折，自然没有细想这种种，待高桥南没再前来相见，一人静下心来，便就想得清楚明白了。况且，在高桥府中这两个多月，关于高桥南的传闻也听了不少。初听一惊一乍，先是不信，尔后细究，便觉高桥南也是苦命人。后得麻里子亲自来慰问，旁敲侧击之下，高桥南的身世，也就一清二楚了。( \7 I4 b& l; r- o( ]# S @
想到这个人有着这等坎坷遭遇，心中便有了不忍。虽说她身份始终尊贵，又备受众臣尊敬，没想这不过是天皇与众臣惺惺作态、虚情假意。这人本该坐在储君位置，本该高高在上，本该独享帝王之尊，却因众臣逼宫，才落到此等地步，莫不教人叹息。; Z5 x S w5 C$ u& D0 a4 b7 o
然而因为敦子的事，与君相争相斗亦是在所难免。敦子不由得暗暗猜测，自己之所以入高桥府，其实是高桥南与秀仁争斗的后果。若果敦子是一心入宫的人，那对高桥南必是怨恨多几分，可惜敦子并无入宫之意，高桥南此举倒是救她于难了。6 ^ U2 }5 X; |7 D* G$ `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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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心中恨意便退了几分，既然已经身处此地，又有了祭司之言、朝廷命书，她便只能是高桥南的侧室。想到自己与另外三人同等地位，莫名地庆幸了一下，转念想到高桥南握着阳菜与友美纤手的神态，心内竟又失落几分。看着自己的手，想到那夜她握着自己的手是何等温暖，心头便是一软。
在这京畿，敦子无亲无故，唯一倚靠便是高桥南。得她关怀，得她呵护，敦子也非木头人，又怎会全不领情？无奈她生性内敛，不善表达，高桥南多番示好都得不到欢容，自是心灰意冷，不欲再讨好了。
敦子自省了一下，明白事到如今都不能尽怪高桥南，想着若是她再来，就给她好脸面，却没料，这人再也没来过。% B# x, I) X1 q* R H% p
“小气。”敦子嘀咕一句。4 C' M2 W) h! A ^
侍女端上滋补药汤，敦子看了一眼，便别过眼去。这些日子一直被宫泽尽心疗养，敦子早就少了妊娠之症，偶有呕吐，也是轻微，稍稍吃些甘口物就能缓减。但高桥南一再交待宫泽要好生伺候，那么再是安稳无恙，这些滋补药汤也不能减下，宫泽每日一早熬好，亲自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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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示意，宫泽知她不愿喝，当即开口劝道：“夫人身子还虚着，这药汤再是苦口，亦是非吃不可。”9 T1 q/ q6 |. A/ N; S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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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回话，拿着衵扇，看着上面的仕女画像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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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再劝，主理尚侍由殿外进来，向敦子行了礼，就与宫泽小声说着话，宫泽蹙了一下眉头，尔后点点首，说道：“殿下怎能这般贪杯呢？我现下就过去。”' W& ?2 D* D3 J" w" O! q" c: e
听见宫泽此言，敦子连忙抬起脸来。7 M1 {) k* i4 ]3 L( r6 Y9 F
主理尚侍亦是忧心，“昨夜有众位夫人伺候，我等没有在旁，想着再怎么胡闹殿下也会听众位夫人劝。没想后来众位夫人都回院休息，殿下一人自斟自饮，没了量度，就落了不适了。”% g8 P5 A2 _6 x& Y" m" i(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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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昨夜便该与我速速道来。”宫泽一边说一边起身出去，也顾不得给敦子行礼，急步行出寝殿，“熬这一夜，损了身子你我皆担当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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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理尚侍也跟着出去，“你也知殿下秉性，一直忍着不说，伺候的人再是眼利也不能察觉。”这般说着，二人就出了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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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话，敦子听得真真切切，虽不知高桥南生何事故了，但知道她身子不适，连忙问身旁侍女，“适才主理尚侍前来与宫泽医师道了些什么？”& X! W* E$ y5 u* i8 v
侍女也一同在旁听着，亦是不清不楚，见敦子问，就着人去探，然后回报，“殿下昨夜吃了酒，过了量度，以致腹中不适，故而尚侍大人特意来请宫泽医师前去诊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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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蹙起眉，“那殿下如今如何？”
“宫泽医师才过去诊疗，尚未知殿下安康。”侍女见敦子着紧，想了想，“不若小人前去候着，待有消息，便给夫人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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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想想也好，便点首让她过去。# Z+ h: ^4 h3 _) H5 u2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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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刻，侍女依然没有回报，敦子不由得着急起来，起了身，便要出门去。侍女见敦子忽然起身出门，慌忙追在她身旁，“夫人这是要往何处去？”4 J% `: `0 v' X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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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抿了抿嘴角，“晴院。”3 B; p7 \ D2 t$ n
高桥南就是知道坦言不适，必然劳师动众，扰她心烦，故才忍着不说。辗转了一夜终究还是敌不过腹中痛楚，才让人去请宫泽过来。这一唤，府中自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侧室忧心不已，纷纷到晴院探望。
这手随宫泽把着脉，另外一手被麻里子握着，而友美、阳菜、优子都跪坐床榻之旁，忧心忡忡地看着她。8 T; g1 u# j H6 G- O2 e
她笑了一下，脸上气色见虚，“又非重症，不过是贪杯累事，且歇息片刻便好了。你们何至这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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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如此说，麻里子眉间拧得更深，“是麻里子不该，昨夜应该陪着殿下，殿下便不至落此症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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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才言罢，一旁的优子亦说道：“是优子不该，昨夜就不应与殿下吃酒，殿下胃虚，此事优子一直记在心上，都是一时欢喜忘了形，才置殿下身子于不顾。”
高桥南笑着轻摇一下头，“尔等如此说，可是要我往后都不再吃酒？断我心头好，可是重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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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怎会不知她是故作轻松，不愿众人自责，对此，众人更是内疚了。这须臾间，殿外有人行入，起初以为是侍女，但见来人穿着描花素纹小袿、淡紫单衣，由几名侍女相随之下行入，才投过目去，见是向来不出院门的敦子，都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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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敦子在殿外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否该进去，与高桥南见着了又能说些什么。但既然来了，不去见她一面，心中终难安稳，当下提了一口气，步入寝殿。
只见高桥南半卧半依地躺在床榻里，一月没见，似乎清减了不少，轻微发白的小脸，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让她看起来娇小且可怜。身上只穿着单衣，垂发披着，一手被宫泽把着脉，一手由麻里子握着，与众侧室始终谈笑风生，神态倒一如往日的潇洒。
以为她生何怪病，以为她会难受到何种境地，没想风流不减，是自己多虑了。敦子急忙垂下眼，并无发现高桥南因为她出现而明亮起来的眼眸。她想退出去，但人已入了寝殿，再退回去就是无礼了，当下唯有硬着头皮与众人行了一礼，跪坐在门前不说话。
高桥南万没料到敦子会前来探望，那欣喜之色跃然脸上，想开口说话，但环顾殿内众人，又不知道能与敦子说些什么。旁边的优子看了看高桥南，又看了看门前的敦子，稍直起身子，往后探究地看了阳菜一眼。+ l0 a! u0 r& l
阳菜明她眼中意思，当即点了一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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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必定就是殿下的新夫人了？”优子跪行前一步，向着敦子行了一礼，“在下乃陆奥国大岛家之女优子，见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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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这人便是昨夜高桥南携众侧室相陪的贵客了，既然是客，敦子也不好无礼，连忙回了一礼。+ _7 _/ e) h, G: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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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若非为了给优子接风洗尘，殿下就不会落此症状了，失礼之处，还望夫人见谅。”说罢，优子又是一礼。& E9 ?! t, A$ V'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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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又说混账话了，敦子莫信她胡言。”高桥南嗔道。
听高桥南唤着自己的名字，敦子微抬眼，见高桥南正看着自己，思索一下，想问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阳菜见敦子迟迟没有回话，不愿见高桥南尴尬，连忙接过话来，“大家先别争谁罪谁过了，当务之急，就是先治好殿下的症状。”说罢，转脸向宫泽，“宫泽医师可诊好脉？”
宫泽将高桥南的手放回床榻上，垂首回道：“已诊好。”+ E+ H+ e% k; f2 {4 c
“那殿下是何缘故引此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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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向来胃中虚寒，这暖酒下肚，本不应至此，但无奈昨日宫宴已是一番畅饮，又少用膳食，回到府中再来一场，便到尽处了。及后继续贪杯，就过了量度，引了寒症，才至胃中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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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了然地点点首，麻里子忙问：“那需如何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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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暖炉外敷，驱去寒气，再用米浆煮药，有些米气，那胃寒症便能消除。”4 H* D" z9 U0 b$ q; f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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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泽你就快快下去熬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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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泽点头应是，看了高桥南一眼，轻叹一声，劝道：“殿下尊贵，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此事是我冒失，宫泽教训的是。”高桥南这般说着，目光微转，看向敦子，只见她亦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让敦子回过神来，与退出去的宫泽施了一礼权当道谢，又偷偷看了看一直注视着自己不曾别开目的高桥南。于心叹了一口气，提起衣摆，跪行到她床榻之前。
未待她行至，高桥南就伸出手来，握过她的手。敦子想挣开，但见高桥南有些惨白的脸上，因为愉悦而有了些许气色，况且手中温暖柔软又这般教她依恋，就没了要挣开的意思，当下随她握住。
“怎会过来了？”高桥南眼波在她脸上细细流转，见她较之那日红润了许多才作罢。+ K, N* Q o: b8 ^
敦子轻咬着下唇，垂下眼，看着高桥南握她的手。这人虽比敦子矮小，但手掌却与她大小相若，敦子的手能被她好好地拢住，丝毫不见突兀。目光稍移，便见她另外一只手始终握着麻里子。/ o5 x. Y3 a8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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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回话，高桥南也不以之为逆，这人肯来见她，她便是莫大欢喜了。侍女把燃了艾草的暖手炉子端上来，用绒布裹着，放在高桥南的腹腔位置。因为两手都纤手在握，这暖手炉子亦无暇照顾，麻里子见此，知趣地松开高桥的手，让她好空出一手扶着暖手炉子。眼尾余光瞥了敦子一眼，退到一旁。( C% [ X+ F, N2 H5 C#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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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可好？”也不管敦子会否回话，高桥南又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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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点了一下头，当即换来高桥南满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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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来见她一面，她何须高兴至此？敦子不解，但心中那些不安定，在看见高桥南之后，统统悄然退去。
章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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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一直握着敦子的手，并没有松开。侍女将药汤端上来，伺候她吃下。敦子拿出随身袖巾，待她吃罢药汤，便给她拭了拭嘴角。( _* O- a: t) v8 _0 b O
如此举动，又再博得高桥南一阵欢笑。敦子没去看她的眉眼，只是觉得这人古怪，此前她尽心伺候过自己，如今她身体抱恙，自己服侍于她，也不过礼尚往来，她何至这般高兴。5 B ~& S/ M7 ^* J3 @1 A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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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桥南吃过药汤，气色渐渐恢复，得敦子在旁伺候，更是满心愉悦的样子，全然不是适才咬牙强忍的模样，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优子与阳菜、麻里子、友美交换了一个眼神，四人均了然心意，麻里子便说道：“殿下昨夜不曾好好休息，如今吃过药汤，便好生歇息，我等就不多作打搅了。”如此说罢，与阳菜三人行了礼，便要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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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也不留她们，点了首，随她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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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见众人要走，想着自己在此亦会打搅高桥南休息，想着松开她的手，也一同退下，怎料高桥南死死握着她的手，没许她离开。 Y/ E. F4 H3 I$ P- K#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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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众人都下去，敦子微微蹙着眉，“我在此可是会扰你睡意的。”
“被她们折腾了一昼，睡意早就消了。”$ l' h& t! u5 E" W% t; H' e
“那更要好好歇息。”敦子见她眼圈微红，里面有轻微血丝，心中便生出不舍，“宫泽医师早有交待，吃过药汤就必须休息，再是没有睡意，也要合目养神。”
高桥南摇了一下头，只是看着敦子。只觉眼前人并非那个与自己生气，与自己闹事的敦子，一时间，高桥南以为是因病生出幻觉，但手中纤柔软若无骨、握之若棉，便知眼前人是为真实。
“这些日子，身子可见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念到她身子，高桥南便问道。4 E$ }$ ]: w* K' A, S+ T& a _
“嗯。”敦子点了点头。7 N5 q5 D" o- C
“药汤、膳食可都有好好吃下？”
“嗯。”又再点首。2 Q( D2 Z: @3 a: E* U) W
见她如此听话，高桥南不禁又牵起嘴角，“待身子好些，我们就回一趟伊贺，可好？”
敦子没想她还记着当日应允自己的话，本想着与她闹得不欢，她定然会生怒，继而反悔应允过的事。如今她身有不适，却始终牵挂着自己，念念不忘与自己回伊贺的事，心中又是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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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更是要好好歇息，只有我身子见好，又怎能成行？”说着，摸了摸她怀中的暖手炉子，里面的艾草早已燃尽，炉子亦已散去暖意，只剩微温，便将暖手炉子拿开。$ g2 n. ^. b; B) j3 m; s3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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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高桥南早已累了，只是难得与敦子一见，她又对自己卸去敌意，话语举止尽皆关切，便舍不得睡去，“我并非那般弱不禁风，这胃寒只不过是偶尔之事，有宫泽调理，不出三日便能复原。”+ d$ Y- @" e7 [$ |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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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倒是轻巧，这酒终是伤身之物，多饮实在无益，再是高兴，亦不可贪杯至此……”还想再教训些什么，忽想到自己身份低微，凭何与她说教，便收下话来。7 A" ^* X% R- b; U6 K" W3 R
“好了好了，此事是我不该，我早已知错了，也尝了苦果，敦子公主就原谅我此回吧。”高桥南将她的手收到怀中，让敦子借着她的力度，微俯下身，靠到她眼前。
“你身子是好是坏与我何干，我只是替诸位夫人不值，你只图口腹之乐，教诸位夫人为你劳心劳神。”说罢，撇了撇嘴角，甚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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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让她们与我置气便好了，敦子可怜于我，不要恼我了，可好？”高桥南手中微微使力，又将敦子带前几分，敦子几乎偎到她怀中。
这人说的软话从来都是拒绝不得的，再者如此靠近，她身上芳香便洋溢于四周，让敦子有说不出的想念，那些责怪她的话，再也说不上来。过来之前，敦子还想着，若是这人再与自己生气，那要如何应对。却没想，自己数落了几句，这人都毫不以此为逆，还一脸讨好，紧紧拢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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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还与自己置气来着，明明狠心不曾见自己一个月来着，敦子以为她定然是不愿再看见自己，也以为自己还怨恨着她，怎想这一见面，这一牵手，怨恨就统统退得无边。
见她没再说话，高桥南知她是原谅自己，便伸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那些见不得、念不得的牵挂，在香玉入怀刹那，烟消云散。+ k9 I5 I/ l) E' R C
敦子偎在她怀中，一动不愿动，也不愿去探究心中正在翻滚的悸动是为了什么，只是念到她如今身子不适，便说道：“这样子还怎能安睡？”
高桥南没回话，将她搂得更紧，合上目去。' ? w8 q7 P1 X7 i
这一觉，一睡便至午后。主理尚侍过来看了二人一眼，见还睡着，便让伺候在旁的侍女都退下，留她二人清静，又让人将午膳热着，等二人醒来再端上来。高桥南睡得很沉，敦子一直念着她胃中不适，只是浅睡一个时辰便醒来。# L& y( I% Z* a#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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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抬起眼，看着高桥南的脸，愣了好一会。看了片刻，才由她怀里抽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抚着高桥南的脸，那温度、那气息，一如心中所忆。
眉毛因为入睡而少了些许英气挺拔，睫毛弯长，阴影落在白皙细嫩的肌肤上，也带着微翘。粉嫩的唇瓣微张，可见她睡得很沉，脸颊上不见酒涡，敦子想象着她笑起时的模样，酒涡出现的地方，便情不禁地抚上了这个位置。
原来这个人，还有这等模样。' x+ o9 G7 }% P6 m2 v,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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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动作很轻，一直轻抚着高桥南的脸颊，稍不留神，轻碰了一下她的嘴角，让高桥南不甚愉悦地抿了抿，那酒涡当即现了出来。" G4 N/ N1 M0 u% L) U
敦子笑了起来，酒涡果然就是在自己认定的位置出现，手指顺着酒涡边沿，轻轻画着圈，又轻轻地戳着酒涡，而这酒涡不但没消，反而更深。连忙抬眼，只见高桥南已经醒来，漾着笑脸，任由敦子在自己脸上作恶。7 {: j3 s: t; B6 p0 w" T5 x
敦子想收回手，却被高桥南握住，“为何不睡？”
敦子偏过脸不去看她，但脸上已微微发热，想来是二人贴得太近。当下，便想推离高桥南。7 ?8 o; C; l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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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怎容她推开自己，揽在她背后的手往自己怀中收紧，“扰我睡意，你可知罪？”敦子无力可抗，只能偎在她的颈窝内，听着她带着轻微沙哑的声音落在耳旁，气息暖着她的颈项，心中一阵莫名，那些推却她的意思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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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也非初尝，当日天皇临幸，也是如此亲密，但偏偏由心抗拒，每每与自己亲近一分，便恶心一分。如今高桥南也如此搂自己在怀，也这等耳鬓厮磨，自己身上裸露的肌肤能感觉她传递过来的热烫，胸口位置也能感受衣衫阻隔下的柔软与律动。如此贴近，却毫无反感。假若当日天皇临幸也是这般教人沉溺，那么何至于身携胁差，抱死之心入宫？想到此，眉间不禁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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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见她不语，眉间又无辜拧起，以为她不悦。想到她主动过来探望自己已是难得，又肯顺从自己意思与自己同床，便不好再得寸进尺勉强于她，当下松开她。1 N# p& N$ D4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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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还想着要如何迎合她的意思，没料一直搂紧自己的手就松开了。她慌忙抬起脸，只见高桥南一脸意兴阑珊，知道自己败了她的兴致，想开口劝慰，但又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 K, F4 m* B! c" a8 _0 H! ?5 e' y" J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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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要睡？”高桥南已没了睡意，但若敦子还要继续睡下去，陪她也是无妨。
敦子轻摇首，看着高桥南起了身，然后唤了侍女进来。虽然适才已洗漱，现在补了一眠，又要再洗漱一番。一拨侍女伺候着高桥南，另外一拨则伺候着敦子，待洗漱过后又上了午饭，伺候二人用罢，又端着安胎药汤上来，给敦子服下。
药汤苦涩，敦子分了三遍才勉强吃下。高桥南见她苦得小脸皱起，便拿温水给她漱了口，“这苦口良药，于你有益，莫因畏苦，费了苦心。”说罢拿了冰糖梅子，喂她吃下。这冰糖梅子入口酸酸甜甜，丝毫不像是往日尝到的梅子滋味。敦子不曾食过这等佳物，脸上不由泛上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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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由宋国运来的唐果子，你若喜欢，我就让人给你多备一些。”说着，高桥南向主理尚侍示意，主理尚侍便明了她的心意。
宋国佳物，又怎是敦子一个外地小官女儿所能见过，她点了点首，又看了看那暖手炉子，金铜所制，想必也是由宋国而来。这长留京中的南宫殿下，怎会有如此矜贵的宋国佳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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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无多加探究，只是看了高桥南一眼，“今日教诸位费神于你，你当须谨记教训，莫费了诸位苦心。” 5 |+ T7 O+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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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大笑起来，“这借力打力的招式，倒是学得很快。”
敦子没接话，只是再细细看她的脸，只见她脸上病色全消，想来她胃中不适已经褪去，才安下心来，“今日，可是不用上朝了？” V' h! g: Q. j$ _2 m
“嗯，天皇诞辰，朝休七日。”! H& W! z+ h, @& u" J1 E
敦子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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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说起天皇诞辰，高桥南只道她是念起秀仁，脸上稍稍有些漠然。
“有这七日，你倒也能歇一下。”
原是念着自己，高桥南不由得笑开花，“之前吃了一副药，胃寒早就褪去，你无需挂心了。倒是竹院我已多日没去，如今入秋，想来湖边秋色正好，这几日，也正好过去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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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敦子又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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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陪我一同赏秋，可好？”高桥南握过她的手，问道。5 e. U8 B1 i- `2 P! q4 C
“嗯。”: ]' j' B4 a, W J
竹院静湖边植着蛙掌树，因叶形同蛙掌，故得此名。每逢入秋，蛙叶便被秋风染得通红，倒影在静湖之上，与湖内红鲤相映，满目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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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让人设了软座在临湖的亭廊内，虽才入秋，但秋风飒爽，稍不留神还是会冷着身子，便又燃了火盘子在旁边，煮着梅子汤，好暖身子。
敦子穿着密纹袿衣，套了素净外袍，但高桥南还是生怕她冷着，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敦子皱着眉头，“何至如此，若真冷了，着人再去取衣衫过来便是。”摸了摸高桥南的手，有微微凉意，眉蹙更深，“你若着凉，我可担当不起。”说罢，便要把身上披风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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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没让她乱动，握过她的手收到自己阔袖之内，“你给我暖着就好。”如此说着，袖内四手相握，方才那凉意尽消。+ y1 f; M2 B6 N- ~
“让人回去取衣又有何难？”敦子嘀咕一声，但见高桥南靠在软座内，看着湖面景色出了神，而握自己的手又暖和起来，便没让侍女过来打搅，随着她的姿势，轻轻靠在她身上。
自那日去晴院之后，高桥南当日就来了竹院，拉着敦子在静湖边坐了一下午，然后留在敦子寝殿用晚膳。优子本还想与高桥南一同用膳，知她在竹院，也不好过来打搅，只让人送了陆奥特产前来，权当心意。- d0 z4 t5 I! N3 Q8 F" T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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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见人送入陆奥特产，又知是优子的好意，看着一心饭菜之内的高桥南，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不若请优子公主前来一同用膳？毕竟是客，总不能怠慢。”, Q6 ^, d1 v' O5 y4 C: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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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抬起脸来，嘴角还有汤汁痕迹，敦子想了想，拿袖巾给她拭去。
“她在我家中便等同自家，哪里是客？”高桥南不以为然地喝了一口汤，“再者无需应酬于我，想必她也乐得自在，敦子就无需在意，容我在此安静一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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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怎知她与优子情谊深厚至此，但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劝，便与她用罢晚膳，想着她要回晴院，却没料她让人去晴院取换洗的衣衫过来，这夜要留宿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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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吗？”敦子小心翼翼地问，与此同时，伸出手来，迟疑了一下覆在高桥南手背上。昨夜才伤了身子，她心中始终牵挂，想贴身看照着她，但怕遭高桥南拒绝落了面子，便没有直言。如今高桥南肯留宿竹院，倒是如她所愿。问这话不过纯为确认，为怕高桥南疑她用心，便主动抚上她的手，用以安慰。
高桥南自是明白，握过她的手，笑得愉悦，“我留在此处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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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脸上一红，没再回话。
自这一夜留宿起，高桥南就没再回晴院。休日闲来无事，就与敦子到湖边赏红叶，往往一坐便是一日。
敦子伏在高桥南胸前，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没想过会与一个人亲密至此，亦没想过会如此牵挂着一个人。这人是强抢自己入府的歹人，她毁了自己母子后路，又曾对自己动手生怒，但同是这个人，自己对她却生出了依恋。若全然归到寂寞难耐之上，多少有失公允，敦子并非耐不得寂寞的人，只是较之要恨这个人，要怨这个人，依赖于她、信任于她，更让敦子身心舒坦。既然事已至此，那何苦终日记挂着怨恨，与她怒目相向，损耗自己精力，苦苦挣扎呢？
她微抬眼，看着打了一个呵欠，正昏昏欲睡的高桥南，忽然觉得，与这人在一起，或许未必是坏事。
章二十、! r: H# S8 X, H& f
玲奈到访高桥府，是最后一个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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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高桥南还在睡梦中，敦子枕着她一只臂膀，也睡得正香。若是其他人来访，由依定然会将之打发回去，但知玲奈甚得高桥南心意，又是难得来此一趟，思前想后一番，便先禀了麻里子，征得麻里子意见，再到竹院禀告于高桥南。 E2 s' O- m% m5 r" H
敦子听见外面有细微声响，醒了一下，再细听，听见侍女在窃语，偶有可不可打搅殿下的话句，知道外面是有要事禀报。
睁开眼睛，高桥南就在眼前，对于外面的声响并无在意，始终付之酣睡。这几日留宿竹院，高桥南并无另辟住处，自作主张地与敦子睡在一起，初时敦子离她约有一臂之遥，但不过一瞬，高桥南翻了个身，就贴在敦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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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间再是亲昵尚能觅个其他事情稍稍分神，不至全神贯注于此，但夜深人静，二人独处床榻之内，这身躯紧贴，柔软与温暖互相传递，那些暧昧的气息便让敦子生出羞涩。: l; t" W. |( i+ K0 z; a5 F* H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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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动不动，亦不敢去看高桥南，贴在高桥南怀内，听着她的心跳声。想着若是高桥南会有何举动，自己到底要迎合她还是推开她之际，就传来平缓且沉稳的呼吸声。高桥南就这样搂着敦子，沉沉睡去。( Z/ C* L9 U- @4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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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并非未尝人事，在嫁予高桥南，又得见她满堂侧室之后，心中就隐约知道，有些事，再是不愿，自己也应尽这家室之责。只是因此想到与秀仁相处的那几日，胸口就压抑得慌，再者她出身畿外不比京中，这女风之事她从未见过，故而高桥南与她亲近，她多少有些推搪。; X3 O9 P( K0 @$ y v: {$ j" ?! b4 r$ @) ]
对于高桥南留宿竹院，她惴惴不安，却知这夫妻之事，又是不得不为。对高桥南虽不至含恨，亦不至如秀仁那般抗拒，但当真要与她行夫妻之事，敦子心中始终有些莫名。
所以高桥南贴上来的时候，自己只得认命，以为她会有进一步举动之际，竟睡了过去，如此倒出乎敦子意料之外。起初只以为是此前抱恙，身子见累才早早睡去，怎想之后数日亦是如是，每每自己在她怀中因不安与慌乱而进退维谷之际，这人便会伸手过来，轻拍自己背后以此安抚，继而抱着自己沉沉睡去，不再有其他动作。敦子当即明白，高桥南并不愿意勉强自己。明明自己就被她攥在手心里，自己于她根本就是唾手可得，她却体谅自己的身子，体察自己的不愿，没有丝毫放肆，心头不由得一软。" g( t( F1 S P3 j1 r- {* {/ h
假如当初去伊贺的，是这人，那么自己就不会落到此等田地了。, u( Q* ], Y" V- ]+ Y
心头既是感叹又是感激，既是庆幸又是安心，对于高桥南，她已是全然信任，依偎在她怀中，消了梦魇，又得了安然。- k, x# K' ^$ K* B' v1 s4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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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外面声响细碎，想来是有着急之事，不然绝不会来此打扰。当下，由高桥南怀中抽出手来，摇了摇她的手臂。, k1 ~2 d# `, O0 ^0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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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微微动了一下眉毛，只道敦子在怀中乱动，朦胧中伸出手拍了拍敦子的背，试图哄她睡去。对此，敦子哭笑不得，又摇了一下她的手臂，贴在她耳边轻声唤道：“殿下，且醒醒，殿下……”
如此被人轻声唤着，高桥南再是不情愿也要睁开眼睛，看见敦子安然无恙，并无任何不适，便放下心来，想再次合目睡去。# l: d# K0 U0 l$ j*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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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醒醒，”敦子见此连忙唤道，“外面一直有声响，想来是有要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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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南听此，已醒了大半，往外看了一眼，一脸不悦，“若非要事，扰人清梦者必定重罚。”
敦子笑了起来，“是我扰你清梦，可是要罚？”6 L$ X4 h2 s8 R: M" D e+ r8 M" s
“这自然。”高桥南也笑起来，一手握住敦子的手，“要如何罚才好呢？”这般说着，被敦子枕着的手臂微收紧，敦子整个人就落入高桥南的气息中。
看着几乎近至眼前的高桥南，那些乱人心神的气息，就打在自己的唇上，让敦子胸口没来由一窒，心跳瞬间紊乱无边。这人到底要做些什么？情不自禁地回握高桥南的手，又觉得这样有失矜持，急忙想挣开，但高桥南又怎容她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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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力度又再收紧一分，敦子的一切全在高桥南的掌控之内。本来并没想做些什么，高桥南也不过一时起了玩意，看着敦子双颊绯红的样子，心中就甚是得意，再见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变得娇媚万分，心内的玩意全消，取而代之，是从未有过的欲望。
她想要触碰这个人，她想要得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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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三房侧室，但高桥南并不觉得自己就如外人所言，是个好女风之辈。与侧室之间的牵手、相握，嬉笑、玩闹，倚靠、依偎，均是姐妹情分，绝无任何别样想法。也正因如此，阳菜心系优子，友美念着松尾神社的白拍子，甚至为麻里子日后觅好门户，她统统放在心上，并为她们排去万难。
做至此，当真只是姐妹情分。4 S5 T4 c3 s% q
但面对敦子，高桥南知道，自己待她没有丝毫姐妹情分。在那个百鬼夜行的晚上，在她第一次目及敦子的时候，她便清清楚楚，这个人异于她以往所见之人，这个人在初见就被她安置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旁人不可比，旁人不可碰。故而即便知道她是秀仁的嫔御，知道她身怀皇嗣，知道她并无把心意放在自己身上，高桥南还是希望得到这人的青睐，得到这个人的另眼相看。
总是想得她注视，总是想接近于她靠近于她，总是想握她纤手，总是想揽她入怀，总是想……品她薄唇。这张总是说着冷她心意话语的小嘴，这个总是紧紧抿着，倔强无比的嘴角，以及偶然弯起，给予自己无尽灿烂的微笑，她都想细细品尝。
不过但见敦子在她怀中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心，便知这人对自己始终怀有心结，未能悉数坦然，心中叹息之际也不忍强求于她。可是如今动了情，脑袋发着热，所有坚持都置诸不顾了。头微探，压抑多时的渴望，成了真。0 ` p- ^; N @! S3 \&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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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看着高桥南渐渐靠近，近得看不清她的神色，近得能感觉她唇瓣的温度，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便慌忙合上目。/ Z% c) v" s. b S F5 R( L
这几日亲密相处，比之往日，敦子仿似置身于另一境地，高桥南百般宠爱，让她淡忘此前所受的苦难。即便偶然午夜梦回，还会因为念着母亲偷偷哭泣，还会怨高桥南此前种种恶劣，却已舍不得推开身后这人。敦子不敢透露丝毫情愫，总是趁高桥南熟睡后偷偷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会放开自己。到底是因为无依无靠才对这人生出依赖，还是说自己当真迷醉于这人的宠爱？, Z6 W$ L- R8 g- d8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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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高桥南的温度，让她无法去辨析自己的心意，也无法去猜测高桥南做这事的真诚，只知自己是她的侧室，无论她要做些什么都是不可拒绝的。0 ]: ~: B: B3 y) G0 ^
从未与人如此亲密，亲密到可以用唇相碰。高桥南只是初尝，只知贴着敦子的唇，若轻若重地细细品着。敦子则一动不敢动，一手被高桥南握着，一手则死死拽着高桥南的衣襟，感觉那些火热在唇上游走。/ l e) L- w: \% S5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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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火热，燃着她的唇，燃着她的脸，燃着她的身，燃着她的心。敦子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这火热燃得她意志全消，只能随着高桥南的温度，或重或轻地触碰着。一开始的矜持早就因为高桥南的柔软消失无踪，借着喘息之机，朱唇微启，早已有些着急的高桥南当即得了入门之法，纠缠着敦子的唇舌，吻得更深。, t5 @8 _5 A( V8 i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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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深入，却怎料外面一直踌躇的众人有了定论，又见日上三竿，想来寝殿内二人定然睡足，为首之人便壮起胆，扣了扣门。
敲门声扰了二人，敦子急忙睁开眼睛，想到一门之隔便是一众侍女，小脸当即红透，连忙推了推还在沉溺的高桥南。. A/ h" \5 {; ]( b7 m, x9 J
高桥南依依不舍地松开敦子，看着敦子唇瓣红润，眼眸含着秋水，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心思不可止，没管外面，又要靠过去。4 L5 `$ B#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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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敦子知她心思，若是无人打扰，随她做任何事情，敦子亦是不会推却半分，无奈外面的人候了半天，想来事关紧要，就不好贪恋这片刻缠绵，坏了正事。当下又轻轻推了她一下，“殿下……”! `# J6 Z" `% P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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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扰了睡意，高桥南本有不悦，如今又扰了她与敦子的好事，对外面的人，不由得生怒。5 v I Y% @5 u( a6 g% Q9 q$ @% ]
敦子再轻轻推了她一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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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奈何，高桥南唯有松开敦子，敦子先起来，唤人进来伺候二人梳洗。外面的人见二人终于醒来，不由得大喜，急忙进来伺候。只见敦子双颊漾着红晕，而高桥南却冷着脸，都不由得一怔。以为是敦子又惹高桥南不快，却见这梳洗换衣，都是敦子亲自伺候，高桥南一动不动，只顾抿着嘴，说是不快，更似是撒娇。
由依待二人梳洗完毕，才跪行进来，禀道：“殿下，松井少纳言正在偏殿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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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是玲奈求见，那一直冷着的脸才稍稍松下，“既是玲奈过来，那我就去一见吧。”才与敦子得一刻欢愉，高桥南其实不舍得放开，但玲奈难得旬休来此，去见一面亦是应该。当下不待侍女送上早膳，便要穿上鼻高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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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见她穿上鼻高履，只道那位松井少纳言是贵客，又以为事关紧要，不得不出去相见。于是跪行一步，给她整着领巾，“可要将早膳送到偏殿去？”+ S: m+ f) L7 J& y9 K; f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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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问，倒让高桥南醒起敦子向来重视早膳，少食不得，便回头吩咐侍女速送早膳进来，“你先用早膳，那些药汤也要好好吃下，待我见罢玲奈，再回来与你用午膳。” ! ?6 l0 Q,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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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交待，敦子再是不愿也只得点首，高桥南弯着嘴角，握了握她的手，又再说道：“若是闲着无事，到静湖赏秋也是惬意，不过定须多加衣物，不可凉了身子。”& u% z1 h9 B5 N" I( ?0 R
“今日你不一同过去了？”听此言，敦子以为高桥南今日不再到湖边赏红叶。% X) V e7 h J+ B, b9 y6 X9 V/ n
“只是怕你一人无聊。”高桥南想了想，让敦子陪着去见玲奈也不是不可，只是玲奈由宫中而来，难免会谈及宫中种种，再者她又是知道敦子与秀仁之间的牵连，怕会扯出别样事端，便将到嘴边的话忍下，“或是等我回来，我再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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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保证，敦子便笑开来。5 u4 Q- ^1 b1 a0 E0 r; v2 l
玲奈在偏殿等了一个时辰，主理尚侍亲自给她煮茶，又笑着说道，这两日有大岛家的公主来访，二人一年未见，自是相谈甚多，便没了时日，乱了作息，故才迟迟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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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奈本无责怪之意，但见主理尚侍这般解释，倒像自己不解风情了。不过想到往日来高桥府，只需通传，不消片刻高桥南就会风火前来，不曾怠慢过一分，那些侍女侍从看在眼里，自然明白玲奈也是自家主人的得心人，所以每次来访，均是伺候有加。像今日这般空等一个时辰仍不见人，当真不曾有过。* V% }2 t1 b' p+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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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地应了一声，想着若是高桥南再不出来相见，就会回去之际，这个人就匆忙奔来了。, T/ Q/ |& Q! M#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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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高桥南眉目带笑，因为长时间等待已有小小失落的心，才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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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了许久？”高桥南坐到她身前，侍女便上了清茶，待她吃罢，又上了早膳。& C. m$ p- x; Y7 U* |+ V1 d% M- n
玲奈轻轻摇了一下头，见她现在才吃早膳，“若是没有空闲，殿下无需接见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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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清清淡淡，高桥南能听出半分委屈，便笑着握过她的手，“见别个人家定然没有空闲，但是玲奈，只怕见得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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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么一句，玲奈那本来慢慢堆积上来的埋怨全消，撇了一下嘴，宽下心来。* E) A9 p7 Q4 b ]2 r9 w; o
玲奈虽然吃过早膳才过来，但当高桥南亲自将碗筷递到她面前，又说着这样好吃那样美味，便听从她的意思，陪她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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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柿子丰收的季节，畿内和泉国昨日送了当造柿子入京，宫中得了好物便分派各院，高桥府亦是一早送来。早膳里有了此等佳物，高桥南便问主理尚侍，“可有给诸位夫人送去？”1 z9 N: m$ `& t7 r4 v
“都送去了。”主理尚侍垂首回道。
高桥南想了想，“敦子那里，把柿子暖了再送过去，莫让她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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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主理尚侍应了，就下去交待。
玲奈听着，不动声色地把早膳吃罢，将柿子拿在手中，用袖巾拭干净，“殿下是要吃暖的，还是吃冷的？”& I% w/ E4 a' b9 J( n* |: [
高桥南抿嘴一笑，“玲奈这是取笑我吗？此物我就听玲奈意思，吃暖吃冷都可。” i" y- k% {1 U4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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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如此调侃，高桥南亦毫无介意，可见她如今何等春风得意，这位敦子夫人，又是何等得她心意。玲奈心中无辜一沉，用热茶暖着柿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那位敦子夫人，可好？”# @( R5 l; n3 g3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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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高桥南拭罢嘴角，不知玲奈说的可好，是指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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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夫人如今在殿下府中，可好？”玲奈见她并无回答，便又问了一句。, h) Z& w0 l5 x( @4 M b
这一问，高桥南当即明她心中意思，“既然入了我高桥家，自然是好的。”6 \) q% `6 t4 ^! R
玲奈一怔，后面的话没再说出来。本来是担心这位敦子夫人会否因下嫁高桥南之事，与高桥南生出不快，又担心因为这位敦子夫人，教高桥南与秀仁加深怨怼，但见高桥南说起这人嘴角含笑，并无半分顾虑，便知是自己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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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任何难处，只要放置到高桥南面前，就能迎刃而解。不过玲奈只当这位敦子夫人一如麻里子众人一般，便没再多想，拿起已经热好的柿子，掰开，喂到高桥南嘴边。
高桥南看了她一眼，想伸手接过来，但玲奈笑着摇摇头，“既已污了我的手，就不要污殿下的手了。”说着，柿子又递近一分。: `- p# ^' i0 N. i7 y
高桥南没了法子，唯有端坐在软垫内，任由玲奈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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