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現在 很想見你% m0 W6 R$ s3 T# ~0 }) b3 r  J)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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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是剛剛好想要見你,所以就來見你一面而已。. n2 i' i+ N6 d



時序,剛進入初冬,日本的冬天今年來得特別早,才剛進入初冬,冰冷的天氣已經讓人不想離開暖烘烘的床舖。
高橋南瑟縮在被窩裡,輾轉反側像一條毛毛蟲不願起床。6 s6 s" X0 A8 K$ B, \+ E, X, [  e: t& c4 X
作為一個不會偷懶的人,張開眼睛看到外便枯燥的樹木和彷彿快要結霜的街道,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想著今天不要上班好了。
她突然打從心底感到當初年紀小,給優子游說了一陣子,便交出自己的印章和存摺開了樂器店當起了老板。' M0 [( B0 V# ~4 y/ \# b( s
從那天起已經過了六年有多,一開始什麼也不懂到工作慢慢進入軌道的滿足感是什麼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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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夏天到現在,已經橫跨兩個季節了,想到忙碌的練習室,更是打從心底會心一笑。# `' P. i! ^: J8 d7 m5 D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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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際關係有時候真的很像一個網,網住一群人。
本來只有廖廖可數的幾個人,好像有互相吸引力般,逐漸出現的人不自覺越來越多。
眨眼之間,從前的輕音部都快回復本來的樣貌。
唯一不一樣的是年紀增長了,即使流年怎麼改變,維繫在每個人之間名為緣份的線始終無形的連繫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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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一個穿著櫻木的校服說是校刊記者的小女孩,引來大家的討論。, ~% h7 u9 I5 R5 V' s2 ]: X8 ^; ?
她們都知道,當年的輕音部最主要解散的原因是流言蜚語,還有每個人心中的芥蒂。
當中以由紀的反應最大,擋在所有人的面前。
「對不起,我們不接受訪問。」% h' S8 R3 f' i0 L: ~: P
一臉無措的女孩被美優紀拉走。6 O2 e, a4 D" J* k1 Q  E
「對不起,她是來找我的。」美優紀也許也發現事態嚴重,向女孩打了眼色後兩人一起離開。
「渡辺學姐,為什麼不見前田學姐的?她是不是永遠不會來的」作為當年樂團的中心人物,卻不在此處,當然會引來裕子的好奇。
「裕子,快走吧,你看要回家的時間快到了」美優紀勸走對事件好奇的女生,其他人都是無奈的對望。
「優子什麼時候回來?」麻友似是看出她的出神,問著優子什麼時候會回來的問題,她離開已經一個多星期,連電話和信息也沒有。6 Y. h) h+ m' a: o% U+ ]' J
作為最理解她的朋友,高橋南也只是傳了一條信息跟她說,全部人都在等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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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子由於母親的事還沒有回來,整個樂器店都只有她一個人和工讀生在支撐。
她想到優子,再次悲慘的覺得只有自己一個在工作,等優子回來,她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交給她做,自己請長假去旅行,打定主意的南,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一揭開被子冷風又毫不留情的鑽進來。1 o( u' t  ^2 j6 x# \4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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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差點又縮回被子裡想要做睡公主一直睡下去。+ e8 e1 Z' ], j- M! S$ A

跑到浴室開水想要洗一個熱水澡讓自己精神好一點,剛一打開水龍頭,發現,不要說水,連沙也沒有。3 f: J2 |2 N+ B' }  W3 R
打到管理處問完後,高橋南抱著被子頹廢的坐在地上,原來早在一星期以前已經發出通知今天沒有供水。
最近都忙得沒有時間去顧及其他的事情。( J* A0 w, ]; O
她拿著放在冰箱裡的水刷牙洗臉,頭髮因為未能來得及洗,戴上了棒球帽和沒有度日,造型簡單的黑框眼鏡,懶散的裝扮從後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男孩。

她對著鏡子作了一個笑容,拍拍雙頰「打起精神,高橋南」扯起認真的笑容,再三對著鏡子決認以後,打開家門。( f; q: ?+ }; Y6 o! w' D
像勇氣的向前沖,她元氣的模樣似乎讓整條街度跟著朝氣起來。4 G; B# D& C& }, p( c9 L
在慢跑的老人家,對著這認真的孩子,搖搖頭,就像看著自己的孫子的微笑著。

看著巴士在她面前揚長而去,她只能失望的坐在巴士站的長椅上,長長的吐出一口白氣。
揉搓忘記帶手套的雙手,放進口袋裡。; M" T4 _. O5 @6 F* }
由於剛走了一班車的關係,整個巴士站變得異常安靜,似乎有點寂寥的感覺。
她看著空蕩蕩的巴士站,一下子好像失去精神了。
呼出一口長長的白霧,看著它消散在冷空氣當中,雀躍得跟初見雪一樣興奮的小孩子的再試了幾回。
終於回復了上班的心情。

高橋南,雖然在指導方面非常純熟,在內心其實是一個依然比任何人都容易滿足的孩子。( m/ {/ a5 s% P2 e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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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南那天以後真的認真回想,那天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呢?8 R5 s' J4 p& O( r. L* r
從今天一連串所發現的「意外」來看,高橋南這根本是一個預兆讓她不要去上班,或者是提示今天她的惡運將會來臨呢?2 [; a# N" C/ R4 i! [" N6 `& B, D; N
仔細動用一下自己不太靈光的腦海,每當看到她的時候都充滿著想要逃避的心理,看不見她的時候,又會偶然在各種地方找尋她的影子。

「南」她的聲音穿透記憶逐漸變得真實起來,當她拿著鑰匙要拉開樂器店的鐵閘的時候,差點因為這聲音而殺了自己,好不容易穩著打開門,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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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的開學天,經過櫻木學校獨有傳統的櫻花林子,微風吹過,掀起片片櫻花花瓣如同雨般落在小道上,為她鋪出一條道路。  n7 ~% R* v* z: c$ C+ L! z
沿著滿地的花瓣向前走著,白色、粉紅色、黃色捲起漫天櫻花,撥開層層讓人驚豔的櫻花以後,像是穿越到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世界。 5 f( p5 P5 L4 _2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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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櫻花開得燦爛漫天,櫻花在風中輕輕搖晃,片片花瓣隨風飄落,她獨自倚在櫻花樹下,手裡拿著木結他輕輕彈奏,嘴角始終擒著一抹笑意,輕哼出愉快的旋律,美得如此漫不經心……& s, v) x- m9 n3 y$ }" D/ A

太美麗的畫面,一時之間連呼吸都忘記了。屏息凝望動人的畫面,當她抬起頭,隔著距離與她對望的時候。
她聽到有什麼聲音,從什麼地方響起。
「怦」的一聲,又再次沈沒於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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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沉默的持久戰裡,她發覺自己好像打擾對方了,向對方鞠躬作為道歉後趕忙離開。
腳上卻不小心被什麼絆倒了,還沒來得及離開,已經在對方面對出醜了。8 M. k5 P4 G% g* Z1 ^" F% E
「你沒事嗎?」她應該是來到她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明明對方是用關心的語氣跟她說話,為什麼聽在她的耳邊,有一絲壓抑在之下的笑意呢?一定是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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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事」急忙站起來,用手拍掉在身上的塵埃,才第一天上學會弄得髒兮兮,一定被媽媽罵死了。
「給你」她仰著頭,這次她清楚看到她的樣子了。
黑色的短髮跟著風的方向的飄動,她有一雙大得晶亮的美麗眼睛,黑得猶如最貴重墨水,不見一絲混淆,定定凝視著她。
紅唇上不變的擒著一抹笑意,手中拿著一條手帕為她擦拭臉上的污垢。! e' G& o  J& `9 x/ ]2 q" K

「同學…」面對她關心的眼睛,高橋南真想殺了自己怎麼可以發呆的。
「是…」4 J# n  x6 F4 a3 @8 C) `. |9 O
「你叫什麼名字?」% Z0 ]3 f6 ~$ W2 e/ ~
「高橋南」她傻傻的回答。
「很好」當南疑問她說很好的意思以後。「還沒有跌壞腦子」" `9 `) o/ m# _7 n
一聽到她的答案,差點又跌回在地上。2 O1 ]- @& I9 D9 b& ]6 t
少女把手上的手帕放到她手中「給你擦傷口,我要走了」! n- b8 N: G; }/ a9 Q1 D3 g
她把結他背在背上,優閑的像是散步在林蔭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原來一早已經緊張得汗濕的手握緊手中的手帕。) c& J1 k! N! V0 M  W



她才記起,忘記問她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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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裡?」嚇一跳的高橋南指著在她面前的女子,她閃爍著戲謔的眼睛和從來不曾消失的微笑,在高橋南看來都是魔王出現的感覺。2 X7 y5 I( I# V9 `6 U# W* O& s  a
「南很討厭看到我嗎?我可是聽說你們一直在找我才出現的呢?」她繞過她,順道拿起她手中的鑰匙打開樂器店的門。「你要知道我可是在外面等了很久,作為老闆遲到是罪你知道嗎?」從剛才女子的指尖碰到她開始,她便知道她應該已經等了她一段時間,連手指都冰冷了。
「對不起」做錯事先道歉,在她與女子--前田敦子相處三年的同桌而言,即使明知是前田敦子的錯,自己先道歉一定沒有錯。: j% A% c5 M" c
「好孩子,我想要喝一杯熱騰騰的飲料,請問你有嗎?」她坐在靠近窗戶的椅子上托著腮。
意思就是你再不給我端過來,本小姐便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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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優子平日有喝咖啡的習慣,她拿出包裝咖啡。" K: l1 }5 R2 W% U& d
「這種可以嗎?」9 u5 z0 E+ [. z; _7 ?" R/ k
前田敦子皺了一下鼻頭,點點頭。
不到兩分鐘冒著煙的飲料端到前田敦子面前,只見她喝一口,然後,一如多年前並未改變的小動作。  q) F& }2 |5 X9 P+ L) S9 R2 E5 i8 O.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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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足的笑開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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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著杯底,依舊笑意盈盈,讓高橋感到背脊發寒。
杯中散發的熱水,讓她的笑臉蒙糊起來,這樣隔著距離,仍然沒有沖淡她的笑靨中的期待。
「南,明天帶我去旅行吧」她根本作出的不是詢問句,而是肯定句。

高橋南再次發現一個現實到不行的現實,對著前田敦子的請求,永遠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z! V& b" v  ^2 ~! D

TBC  N; y  M) U#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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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名為JOKE的咖啡店0 [) r5 N& Z6 E# V3 q/ ~

你有沒有曾經試過這樣?你很喜歡一件東西,每天都很渴望得到她,當這東西在你手上的時候你又覺得太多了。1 O- q) v6 d. N6 x5 }% P+ V! }
她從以前開始,都在想著自己有沒有不能得到的東西呢?) |: Z5 }# s. V- t, f& @" b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從出生以來,她得到別人想要擁有的一切,漂亮的樣子、雄厚的家勢、聰明的腦袋,在世界上輕易的得到又放棄好像是習慣。5 d& b1 z+ K6 x: t6 O*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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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陽菜在喝下手中咖啡的時候,久違的想起一段遙遠的記憶。她托著下頷,望著窗外的人流,經過的汽車在車道上規律的行車,人們也抱著東京人一貫的態度──冷漠,行走在街道上,看不出每個人的情緒。
她似是放棄的不再望著外面的風景,看久了,連自己都會變得更冷漠。- Y; x, W& u' s3 u* q/ a, A
她撫著咖啡杯邊沿,細心看著咖啡杯上的紋理。有人告訴過她,這間店的老闆曾經是旅歐一段長時間,每套咖啡杯都是她獨一無二帶回來的,回來以後,便在鬧市中開了這一間別出心裁的咖啡店,雖然面積不大,卻很受到附近一帶咖啡愛好者的喜歡。
進入咖啡店好像會穿越時空,連時間都會靜止起來。. S8 U0 R0 N, U' @2 E2 a( Q
一首一首的英文經典老歌,從放在角落的黑膠碟機流竄出來。; k8 ?0 b7 d. d) i
現在剛好播到一首她很熟悉的老歌,不知道為什麼在英國留學期間她愛上了那個年代的歌曲,當時男友也跟她說,陽菜的樣子還真是看不出來喜歡古老歌曲。

Headed for city lights . [) L' W9 d5 m9 B- ?" ^
Climbed the ladder up to fortune and fame # v+ t: ]2 I3 E$ V+ F* t7 [
I worked my fingers to the bone 
Made myself a name 
Funny, I seem to find that no matter how the years unwind % A5 q! ?; d1 G
Still I reminisce about the girl I miss ( h8 g; g6 k+ E; D% z& C% I
And the love I left behind...

店舖裡的人不多,除了店員以外只有陽菜一個人,記起那個名叫大島優子的女生。想起了她們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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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沙啞的聲線從背後喝著她,她轉頭只見女生淺色的眼眸裡滿溢著驚慌,陽菜看一眼她的樣子,搜尋腦裡的記憶自己那裡看過這個人,是今天來的新生,高一才插班進來的大島優子,難怪這麼多管閑事,再看一眼自己腳下的位置。
「我想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她故意壓抑著笑意,裝出冷酷的神態反問她。
「同學,這個世界很美好,你如果跳下去的話,知道有什麼效果嗎?你長得這麼美,你想要看到自己變成泥漿嗎?」她像是被她嚇急了,一步步走上前,想要拉回她。
「你不要再走過來,再走過來我就跳下去」她恐嚇著她,見她的臉色瞬間褪去血色,八字眉更加有往下垂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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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有趣,是陽菜對她下的評語,太久沒有遇到有趣的人了。0 V9 i0 l# ]6 \+ f( _: {

臉上卻擺出悲痛欲絕的表情,也想看一下她的反應到底會怎樣,陽菜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作弄人的細胞。- H; _  h9 k" }4 H) V3 ~, t7 V

「不要管我,我死了大家都會快樂一點,每個人都希望我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會在意的,如果你想有人聽你說話,那麼就由我聽你說話,你說的一切我都會聽,所以你不要跳下去。」她滿臉認真對她大哮對聲,握堅的拳頭在表示她的決心,陽菜驚訝得口腔都合不來,還是反應什麼事,已經被優子整個人緊緊抱著拉下來,一起摔在地上。" ~9 n& w: b& v9 d7 c- r+ I
「嘖……」她閉上眼睛聽到身下的優子喊痛,埋在她頸項上的自己不禁有一股想要笑出來的衝動,雖然這樣說,她卻其實真的已經笑出來了,笑得不能自己,努力也壓抑不了。; X3 Q6 d& F7 \
「我…你…你…我」優子發出幾個單音,陽菜從她身上慢慢爬起來,她笑得花枝亂顫,淚水都湧出來了,優子茫然著不明白她笑的意義。' Z# p' E7 D$ w0 g; c, V; l. \# ], [
笑卻很容易傳染的,好像慢慢她身上的歡樂傳到她的身上,被她感染了,所以她也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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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有人爬上了天台,一定會看到兩個瘋子在天台無端大笑。6 C5 T7 m& x1 c4 `3 t0 Y9 a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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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嶋陽菜,大島同學。你好」她伸出手,優子跟她的手交握,或許是剛才一連串的事情過於驚險的關係,優子的手心有些潮濕。) H7 a5 F% k+ H
驚訝於小嶋陽菜知道她的名字,優子錯愕的微張開口,又很快換上一張愉快的笑臉「我叫大島優子」她自我介紹完後,眉宇之間收攏起來「如果小嶋同學有任何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說,但請不要輕生」
她對剛才的事情緊緊於懷,看來要說服她自己不是自殺很難。( h2 v- R9 n+ f
只能唯唯諾諾的回答她說好。" [+ ^, n% S  Q) R5 v1 l; o
不過,陽菜回想過去的日子,或許她真的會有一天從天台上跳下來,如果沒有遇到大島優子的話。2 x: f; g" n1 p4 x4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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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同學」& e2 D2 q( y* G1 a% |- x  c/ f
「陽菜」  x/ ?8 O. Q6 \+ ?
「唉?」7 P) `9 u: x  C; F
「叫我陽菜,優醬」( P, g/ r1 G4 G8 M& U: @. y$ i
「小…陽菜」她發現自己差點叫錯了,對著陽菜生氣的臉道歉後,彷彿對自己下定決心「陽菜,要不要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從沒有見過的人,突然毫無預警獨特的方式闖進自己的生命裡,感覺就像有人強拿著一個鐵錘去敲碎某種東西一樣,出現一道裂痕。
「去什麼地方?」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過份的信任是好事還是壞事,陽菜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 c0 U. p) f  a9 q  H. F2 z
「跟我來吧」也沒有理會陽菜到底會不會真的跟著她,徑自走在前頭,跟在她身後,穿梭在一間又一間的商店,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到陽菜終於想說累的時候,才終於停下來。
「到了」她拉開木制的門,對她作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H4 s6 R/ x1 Z4 s, l
陽菜抬頭望著掛在半空的牌子,以一牌不大不小的木牌寫著【JOKE】。" m& e- i4 f- }" H# f& p
咖啡香從一進門從傾瀉出來,木做的色調,映入眼簾便是吧檯,員工在專心的制作香濃的咖啡,優子領著她住到位置上,她專心的留意店舖的設計,門的左手邊便是大書櫃,放滿零零落落的外文書藉,書櫃的對面放置了一個大鐘,鐘的旁邊放著黑膠唱碟機。
還在圍繞著店舖井然有序的擺著各式各樣的世界小玩意,一間看似平凡,實際充滿驚喜的咖啡店。- F- C+ e, M# R5 B

多年來不曾改變的怖置,陽菜覺得眼前的記憶和現實相互交織起來的感覺,其實她明白只是錯覺而已。! d! c3 u  l+ W5 F+ k! e) e

「結帳,謝謝」結帳後從店裡走出來,陽菜低下頭,數著自己的腳步慢慢離開。
她尋思著自己難道真的是思鄉情結嗎?突然想起久違的記憶,是一段自己在離開日本以後都不再想起的記憶。5 S7 r/ }. h+ P2 B0 e: L& W1 y
離開日本以後,她還是小嶋陽菜,沒有改變自己的生活,毫無掛念的她還是照常的上學,交男朋友,然後畢業,她只是多出了一項喜歡聽西洋樂的興趣,其他的…不曾改變。- B6 E* O. D0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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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小嶋陽菜。6 X: j  O3 w# M: j/ u$ l5 l3 Y* z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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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Rainy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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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叫了計程車決定要在最短時間內趕到目的地,她不曾想過要跟麻友說什麼?僅僅只是柏木由紀想要見渡辺麻友一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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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倚靠在窗邊,眼神望著車窗外倒後退的景象,就像是回憶跟著倒退一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愛上坐在窗邊的位置,一直凝望這種風景,好像會帶她進入時光的隧道,一直回到想要的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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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的願望,她垂下眼簾,這終究只是一個需要到現今為止人類也沒有辦法達成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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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的時候,計程車已經到達目的地,她剛步出車外,撲鼻而來讓人窒息的熱風讓人暈眩,由紀看著天氣,東京的天空總給人感覺寂寞的感覺,明快的節奏與寂寞的個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I8 A$ x4 x  t  W1 \8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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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由紀想,她…無論都那裡也好,都是一樣寂寞,那麼,東京的寂寞跟她有何關係呢?; e' h. \3 F2 S# i5 @; G% u# D

她皺眉頭的原因,不是因為東京的天空是怎樣,而是根據她身體傳來的某些信息而言,雖然看似烈日當空,可是快要下雨了,由紀知道自己的感覺一直很準確。

由紀沒有多加理會,穿越自動門,裡面傳來的外面相同的熱鬧氣氛,甜甜的食物味道與咖啡的香味充斥在整間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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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適合女孩子的一間商店,粉紅色的擺設和寧靜的環境。環顧四周,身高的優勢讓她找到了兩個女生的身影,踏出腳步,想要走去沒有注意到她的麻友身邊。$ y3 Z4 a; _! Q$ q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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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踏出兩步,她又蹉跎在原地,最後決定放棄似的,趁著還沒有引來多大注意時,坐到離她最接近的位置。5 f% G# V  e# B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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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隱藏自己的身影,她這六年來,一直在想,再見到她以後要說些什麼?她有很多話想告訴她,她想問,她還好嗎?這些年她愉快嗎?她好像變得開朗了,眉宇之間多了一抹自信。' \% K& f: U0 b6 O2 `3 @
沖沖一瞥,她已經把她現在的模樣緊緊的記憶在腦海裡。; @7 G& |;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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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她才是麻友在人生中唯一想要抹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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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由紀像是小偷怕被發現,又忍不住自己不去偷聽她們所說的話,她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得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響亮,她覺得好像快要跳出來了。
「盡快,雖然現在是暑假,可是我手頭上還有一幅畫還沒有完成」6 A% R3 `' P: i, M) p
「麻友,你就陪陪爺爺當是幫我賠罪吧」美優紀雙手十合,閉上眼睛,換來的是麻友的沈默,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去看麻友的模樣,麻友低下頭,嚼了一口她的飲料,陷入沈思的模樣。& T+ n3 [3 c: K9 {
「怎麼了嗎?」她不明所以的雙手托著下頷,一臉笑意的看著麻友困惑的神情。
「美優紀,你未婚夫」$ Y2 a0 k4 L, M9 D' F0 X
「前度」美優紀飛快的反駁。
麻友沒好氣的盯了她一眼後,吸了一口大氣「那你前度未婚夫的家人你了解嗎?」. d8 a9 m5 [/ h; T" @5 T
「怎麼了,好奇嗎?對涼介有興趣」她馬上一付興致盎然的表情對著麻友,這個堂妹一直沒有聽她對誰有過興趣,六年期間她的感情生活,就好像只有她心愛的畫室和畫紙。' R" s2 g1 t- e, X- b. U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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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美優紀如此想,可是她好像被近來幸福的生活沖昏頭腦,一早忘記了她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q$ x/ P0 j) n1 B7 h- x4 F

「不是,你快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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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嗎?不是很了解呢!到他的了解就是他是緒方家當家的長孫,我見過他爸爸的樣子,感覺涼介比起他父親有實力多了,不過,你也知道我當初是聽爺爺的話跟他相親結婚的」她吸吮了一下杯中的飲料,笑得一臉燦爛,白白的牙齒給人一副天真無邪的錯覺。

「嗯,那你知道他們家的事情嗎?」

「其實我不太清楚呢?」美優紀皺著眉,想在跟涼介相處的半年中找到一絲線索,可是…她真的想放棄了,她的生命裡除了滿滿的彩,都不願意裝進對其他人的回憶。

「不過我很不喜歡涼介的繼母,她總是很多話,一點也不看場面做人,感覺這個女人從頭到尾給人感覺非常古怪的,可是涼介的爸爸也由著她,聽說,他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她根據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說給麻友聽,一想到那個緒方家的夫人她就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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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想一下昨天看到的女人,那個樣貌跟由紀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她心裡不禁起了雞皮疙瘩,違和感從指尖傳來,雖然她昨天都很平常的語氣跟她說話,她就是感到不適感。

難道,就因為她跟由紀相像嗎?

由紀握緊拳頭,叫經過的侍應給她一杯冰水,她想也不想,把整杯冰水一股腦的倒進喉頭間,想要為自己的腦袋降溫。

她們討論到她的母親,勾勒出諷刺的笑容,她真的不希望讓麻友見到這種不堪的母親,打破了她對母親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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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總愛睡在她的大腿上,她以指尖為麻友梳理黑長的頭髮,像隻慵懶的貓咪享受的閉上眼睛。「由紀,我跟你說哦,我可是有剛出生時的記憶哦」% _/ m* l( J4 @: i1 Y0 p( ]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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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是怎麼辦的記憶」由紀輕笑著聽著她小孩子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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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她呢,抱著我在她的臂彎裡,然後在哼歌給我聽,哼著哼著歌聲就停了。可是麻友還是記得媽媽的聲音,媽媽的樣子,她的嘴邊一直都有著溫柔的笑容,感覺就像我第一次看見由紀的時候,由紀的笑容一樣,就像是一個烙印一直印在我的腦海裡」說到最後已經有點不好意思的麻友,整張臉都埋在她的腿上。# M8 r! |5 w7 x%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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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友的意思是,要我哼歌給你聽嗎?」她揶揄的聲音,換來麻友的瞪眼,她最後的後果是被她吻著了唇。  ?: k' O! E3 R"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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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的媽媽跟她的媽媽,應該是差天共地的人,她試著想像一下麻友的母親,給人的溫柔應該如同高雅的白玫瑰花。

「結帳」她聽到旁邊的兩人,從玻璃窗看出去,她看到麻友把美優紀送上計程車後,她沖忙把錢放到櫃檯上,也沒有等別人找續也跟著出去。7 `$ n3 h4 ~+ C- E' b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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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在麻友的身後,只差一點點,雙方如此貼近,又是如果遙遠的距離讓她不知所措。

應該開口叫她嗎?還是應該安靜的跟在她身後,她看著天空,不行了。

「麻友」她在街道上叫著她,那個身影一聽到她的叫聲,這次她明顯看到她的身軀全身一顫,然後…她頭也沒回的拔腿就跑。: e6 T+ n* U! G(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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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在街道上追出去,這段時間,剛好是下班時候,人群都擁擠在街道上每一個角落,無論怎麼跑也拉不近的距離讓她心急焦躁。/ n4 c! ^$ N& H6 |1 X( p% t2 T: _

可是,她慢慢離開人群的身影,跑進了轉彎位,麻友什麼時候的運動神經變得這麼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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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怎樣?」麻友跑進轉彎的便利店裡,隨便拿起個東西便往跟在她後頭的由紀砸下去,她本來應該已經平穩的心情,在昨天見到她的一刻,連她自己沒有察覺到已經被完全打亂了心神。

「麻友,我只想跟你說說話。」面對怒不可遏的麻友,由紀只是撫了撫淩亂的頭髮。她語調溫柔,像是頭頂空調般在夏日裏驅散熱意的平靜。可是對於麻友來說她就跟壞掉的風扇一樣毫無用處。2 B! j: L" L# Z4 H
「不要叫我的名字。」麻友倒吸一口涼氣,她挑起的眉毛下,眼裏是一種輕而易見的嫌惡。但是要說再真切一點,嫌惡還不如說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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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一步一步往後退,由紀步步進逼。

想要接近她的身影,想要好好的仔細看著她,想要像以前一樣,即使現在被她恨著也好,聽她叫她一聲由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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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自私的自己,讓麻友傷心的自己。

麻友在躲避她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貨架角,一聲低呼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由紀馬上想要扶起她,卻被麻友一把推開她,讓她也跟著重心不穩也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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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紀微乎其微的皺了眉,手小心撫著背。6 r2 J1 ?* s, y  E

麻友張了張口,最後卻只是揉了下自己略略發疼的腳踝,然後站了起來,快速離開便利店。" C8 k- L- L. o$ x6 V. \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由紀逼自己重新站起來,從袋裡掏出厚厚的鈔票放在櫃檯上,溫聲細語的說了句,「對不起,這些錢當是賠償。」她跟著離開便利店。

「麻友,聽我說一句好嗎?只是一句?」她喘息著,想要留下她的身影,麻友卻不想聽她任何說話,她只想遠遠的逃離她的追逐。

「你害怕嗎?麻友」無論怎麼輕聲細語也無法讓她停下來的麻友,在聽到一句刺激性的話,終於讓她乖乖放慢腳步,走進了前方的公園。- o$ J3 D2 V% [; K  v% e1 B

她要告訴她,她絕不害怕,現在再見的兩個人的關係只能有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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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是永不相見的陌生人,一種是她痛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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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住腳步,終於轉過身來,面對著柏木由紀。

「你在什麼話想說嗎?我應該叫你什麼?柏木由紀還是緒方由紀?」她雙手交叉,本能作出保護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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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利得如刀鋒的恨意穿過她的身體,由紀想要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只能舔著乾澀的唇,張開的口,幾次想要發出聲音。- ~: ?# V8 @/ g0 A

「不要浪費……」

「你過得好嗎?」她終於在麻友說出話以前,輕柔的問她一句。

麻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面對她的問題。* U" E, b( Y$ x1 g6 r7 C; Y( [2 C
她追著這麼久,就是為了一句你過得好嗎?
一股氣湧上心頭,她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生氣的表情,冷笑一聲「柏木由紀,你覺得我過得很好嗎?那麼我現在就告訴你我過得很好,非常好。我甚至現在想起,我曾經為你做的一切都覺得愚蠢呢!我只想,我的生命裡,再也不要柏木由紀的出現,那麼我就會更好」* D. }# c2 }/ _; @* S*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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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咆哮出這些話,傷害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跟著否認曾經擁有的過去,幸福、悲傷都隨著她的話語斷開成了玻璃的碎片,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感情,本來就應該預料到這一步。

滴答、滴答……
一滴、兩滴逐漸化開的水點,重重的落在地上,每一下都清晰可辨,落在她的心上。3 f9 B! U#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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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晴朗的天氣,驟然下起了暴雨,似是淚水的落在兩人的髮上,臉頰,肩膀,由紀聽著她激動的話語,她忽然湧起想要笑的衝動。# f2 A: a2 X; b' y. l: `- V

麻友不再是那個渴愛的女孩,不再是愛撤嬌,不再迷茫,不再害怕的女孩。
現在的她,長大了,獨立了,可以自行作很多事情。已經設想好自己的未來,唯獨她4 P% L6 s* T8 K# L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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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由紀是她生命裡最不需要的環節。6 H( T+ _) w5 u! ^

只有她,還停留在六年前,以為麻友還需要她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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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透了,她用了六年也想不透的話,六年來的一年答案,終於得到了。

她還她,高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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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笑了,麻友看著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她從沒有見過的笑容,隔著雨水的阻隔,這個笑朦朧得不真實,彷彿捉不住的笑靨,她莫名有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她讀不懂這次由紀在演著那場戲,或是她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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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再見了,我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身邊,我…對不起,煩著你,真對不起」柏木由紀的聲音隨著雨聲,也變成飄渺的句子。' m- I: d3 t  Q  K; {3 j7 o5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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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迫自己轉身離開,絕情的不要回來,冰冷的雨水打落顫抖的身軀,奇怪的害怕與冰冷漫延全身,好像有什麼東西真正的從她身體裡消失了。

她聽到有什麼倒下的聲音,強迫自己不可以回頭。可是,努力堆砌起來的沙堡,跟著這聲音一起,迅速的倒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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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著回頭望了一眼,柏木由紀始終在剛才的原位上,從站著的動作,忽然跪在地上。, M, d% i. w$ N/ ~8 j8 J4 X0 Z
「你…又在玩什么花樣?」嘴里一邊說著這樣傷人的話,腳下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慢的邁了過去。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應該向前走,這是柏木由紀的演技,卻還是不由自主的來到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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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整個人臉色泛青,在看到麻友的同時又再次揚起笑容,這次的笑容,蒼白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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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快點走吧,你看…雨越下越大了,再不回家就很容易生病了,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她咽下口水,趕渡辺麻友離開。她的聲音,極力的維持平靜柔和,曾經與她最親密的麻友卻知道她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你……」( C: c6 t' U0 N% s9 L5 `

「快走,麻友快走好不好?不要看我」她哀求著要麻友快點離開,這樣的自己太難看了,再不走的話,最不願被別人看到的一面就會完全的暴露,她只想維持她最後的自尊。

「由紀,你怎麼了?」她顧不得那些什麼情緒了,手足無措她越見青白的臉色,渾身瑟縮的身子,只知道現在眼前的人不是在跟她玩遊戲,她想要扶起她,她在整個人從剛才跪在地上的姿勢,整個人癱軟在地上。6 b8 v4 `( @! e, b5 e! W

「好……痛…好痛」由紀從來不曾喊痛的,起碼在麻友面前一次也沒有,她想要扶起由紀,半失去意識的她本能抓緊抱著她的人,即使被捏得生痛麻友相信自己也比不上她的痛。

可是,到底柏木由紀有什麼地方痛呢?麻友無論怎樣也想破頭也想不通,慌亂的想不出辦法。

「背好…痛……好痛……」+ I# q/ I8 K- R6 [% i! e% k

她的突發狀況讓麻友慌了手腳「由紀忍一下,我現在打醫院好嗎?」她從袋裡拿出手機,不聽話的手加上大雨的關係讓手機幾次差一點滑落在地。; C' F& X4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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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去醫院」倒在她身上的由紀痛苦的扭動,差點從她身下滑下來,想要舒解背上的痛,麻友幾乎捉她不住,一波波傳來的痛苦讓她發不出完整的句子,卻固執的堅持不要去醫院。

她整個腦袋亂哄哄,想不到可以為她做什麼?她只聽到,由紀說不想去醫院。她隨便撥了一個最接近名單裡第一個電話。$ F2 e" S; @4 w* }# w; m' u4 B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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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姐姐,快點來救我們……我……由紀她,你快點叫人過來」她語無倫次的在電話裡交待,眼睛發熱到底是怎麼回事?連她自己也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冰冷的雨水,還是熾熱的淚水。她只知道,自己緊緊握著由紀的手,半昏迷的由紀捲縮著身子,貼著唯一的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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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田敦子到達的時候,在大雨中看到的一幕是麻友全身顫抖,驚慌得像隻受驚的兔子,但在她要抬由紀起來的時候,她們的手始終緊緊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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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不了解對方的心意,所以不小心用言語來傷害對方,隨著時日的改變,人也會跟著作出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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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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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如果你記得我(一)- D" Y3 n/ @0 r( y+ r5 [5 W- w

她曾經想過,很多如果,如果有一天,她能與她有有一個同幻似夢的相遇,如果有一天,她愛她,她又愛她,如果有一天,她把她放在心裡。1 |4 \+ I5 m0 c: T! j8 Z$ `3 U. g/ z

太多的如果,人會變得不設實際。

所以,不要再期待如果了。5 m7 O# g; V& B! s% X$ X) {5 ?6 G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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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的代名詞,就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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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變大的蠶蛹,被妄想蠶絲裹緊的不切實際。
但是,如果這份本來虛幻的如果變得真實呢?現在的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問因由把你擁入懷裡?* b0 p6 o& u. u
+ P+ }9 V4 J- }- @. E7 g7 H7 s
她的哭聲,在空擴的場地裡變得特別響亮,它們像是某種鈍器刺入了松井珠理奈的胸口,然後又緩緩抽出鮮紅的淚水。
  A7 q& ?8 x. L% W9 P  y
翻開詞典可以找到的成語是
——感同身受。: ~' Y% K3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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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真能如她想像中的擁她入懷?擁抱這樣的事情或許是太過重大,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完成。所以……半空的手頹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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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李,對不起,對不起……」她捉著她的衣領,她不停說著道歉的話語。不帶焦距的眼睛直視著珠理奈,又或者她並沒有看她,珠理奈覺得她看見的一定不是自己。
8 k: \5 A# a, U+ K% d, V
「我……」
這七年,她以為她長大了,她以為她可以忘記那些事情,她以為,她以為的真多,卻發現,無論她以為的到底是什麼。

她都根本沒有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她們一直站在兩條平行的走廊上,即便費力的踮起腳尖去窺探磨砂玻璃的對面,可是什麼都沒看見。0 @- y  V+ i6 \, I$ P4 Y: `
9 m: f6 @+ j; t  l' c) {( h. L$ k
一直沒有交叉。, s( X; Z' a5 a" _  x
2 k. p, J! b5 A$ \& q

「你認錯人了。」艱難的擠出一句話,她終於看到玲奈的表情,從茫然之中漸漸清醒過來,「我不是那個人,只是……剛好遇到你了。你……」8 D8 {% Q4 `  \% d

你怎麼了?
你出什麼事了麼?. k5 B% e7 F& E4 ?: P1 a
為什麼要喝酒呢?
是心情不好麼?& u/ ]1 O) o) y) q8 I( N7 s0 F9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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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珠理奈哦。你還記得那個夏日被你帶回媽媽身旁的小孩兒麼?3 M4 V2 y/ Z. @$ k

……
她甚至連從踏出便利店起便一直想要追著她這些話,她也不敢說出來。她怕,被誤會什麼?/ m, I6 I7 \) p0 g. e) k  o
& G; r( a( g( e
可是,珠理奈,你怕被誤會什麼呢?
被人說你是變態嗎?還是害怕被她以奇怪的眼神看著?2 x) J" q* n9 b8 j  x
可是又能以怎樣的立場去詢問那些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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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頭來,說得最簡單一點,其實你就是一個膽小鬼。  C0 u2 P7 S! H  a+ i, L: @

7 ^0 ^% N. H* J) D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她聲音微小得幾不可聞。頹然坐到地面上,她的眼淚與空洞的眼睛構制的地圖已經找不到出路,不知道要怎麼回家。6 B$ u* z" K3 S* R7 g2 r; y! {5 g5 V" _
' E9 `" d& ?9 r
珠理奈蹲下來,為她的表情感到難過,心中有一股交纏成混亂的情緒的感情,快要躍出心口,跳躍出來。5 P8 n) u9 `2 @
想要告訴你。可以嗎?好想抱住你,告訴你我在那些在光陰的池水裏不斷翻駁的漣漪……那些壓得胸口沉重,苦澀得讓人吞嚥不下卻又不敢輕易的吐出來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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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送你回家嗎?」她扶起她,她感覺到自己心臟瞬間的加快,掌心滲出的細密汗珠。猛吸了口氣,帶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v7 r: q# q" O# s
( k; _1 u$ D- `5 k; F! a9 O
「不要回家。」
她坐在椅子上彎下腰,酒精導致的暈眩感還沒有散去,現在腦海一片空白,只是不想回家,不要回家,如果回家的話,家裡太黑暗了,家裡什麼人也沒有,連稀疏的空氣也會變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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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P9 S8 b. @# I; i
留在這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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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著唇,蒼白的臉色充滿堅決,珠理奈暗嘆一口氣,坐到她旁邊,眼看著她的表情從剛才的呆滯,一下子又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一下子卻又在傻笑。她的眼神,時而柔情溫和,時而又黯然失色,像是變幻的走馬燈,這樣悲戚的玲奈讓她的擔心不已。
3 W+ J; R' K# ]% `, C& w& N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珠理奈彷彿想起什麼,突然從她旁邊站起來,沈溺在自己傷感中的玲奈茫然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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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嗎?」她像是出言挑釁。* S( z2 P  p+ @0 M, _3 y) K3 e. \- `


不想再坐以待斃,或許,這是她人生……不……她們的人生,終於有了真正交叉點的時刻。% K( {) f3 z0 h$ P( T9 q( h7 _* W
她跟在她身後,跟著她上了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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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玲奈忽然想起當年十七歲的珠理奈那個笑容,微微皺起的眉,抿著嘴拉起弧度的唇線。可當時她是怎樣的眼神呢?每當想到這樣的畫面松井玲奈無論如何都無法在記憶的書本裡翻到那一頁。" E( v# V$ l# i) y

6 S; n6 M- M; C4 R, ^2 B

這個時間段車廂裡的人很少,很長一段路程都只有她們兩個人。沒有交談,只聽見玻璃窗外悶悶的喧嘩。安靜看著車窗外掠影而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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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珠理奈悄悄偏頭,她偷偷看著玲奈被黑髮遮蔽了一半的側臉。
此刻,她與她坐在了一起。
其實光是想到了這樣的事情松井珠理奈就覺得自己難以平靜。因為暗黑的外景和明亮的車內燈光使得兩人的影子映在了對面的玻璃上。是好近的距離。松井珠理奈咽了咽口水,她緊張地繃緊肌肉,並腿直背,連頭都緊緊埋在了制服的衣領裡。

每個人都在同一時間遇上的瞬間又再一次擦身而過,所以真正能遇到的人能有多少,而相識的人有多少?

不斷的自問,又不斷的逃避答案,如果可以,那麼她遇上她這麼多次,能否不再只是她擦身而過的一個想不起的回憶……

呐,玲奈。* i' L6 O+ Q, c' L
可以記得我麼?* g9 L' B0 Z( l" A

到站。

果不然,樂器店的燈光還亮著。& |% K- i. |4 |$ q7 [+ M1 b  c, {
「啊,果然還在呢。」% X7 ?+ A* _7 e' y
她面對玲奈疑惑的眼神,只是一笑,除了笑容以外,珠理奈其實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下她,唯一自豪的笑容。5 A' c  G1 X  Y: b

「珠理奈你來了麼!你快來幫手照顧這小鬼!」高橋南手裡抱著一個小孩子,優子也在她跟前拿拿著玩具哄孩子的樣子。南苦著臉朝珠理奈求救,懷中的那個小孩兒哭鬧不已,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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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麻……麻…麻」
她哭鬧著要找媽媽,南和優子都對她束手無策。

「怎麼帶她過來了?」珠理奈愣愣地跑上去卻也不知道幹什麼。8 q8 ~, `& r1 K+ G8 ?
玲奈的眼神更是愕然不已。她的中學同學現在站在她面前,抱著小孩,一副快要被打垮的樣子,而這正是她們的輕音部的團長,還有貝斯手。
「誒?你帶了人過來啊。唔,對不起,沒有時間招——」戛然而止。當看到眼前人的時候,兩人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玲奈!?」
優子只是眨了眨眼睛,下一刻便撲上去抱住了玲奈。
珠理奈皺了皺眉,這樣的畫面她覺得有些吃味。她問:「她媽媽呢?」. z" n, R% p! @: k
「不要說了,她們兩個又去約會了,本來說給美優紀她們照顧的,可是彩對小孩子完全苦手,小孩子看到她又害怕,最後就丟給我們了。」優子鬆開還在僵硬中的玲奈,她垮下八字眉,可憐委屈地叫囂不滿。

「水煮開了!」南大叫一聲,優子還來不及說問候語,便又跑去了茶水間。/ E" K: V+ `" Q! Y3 E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麼?」松井玲奈盯著這個帶她來的女生,今天受到的衝擊太大,很多事情都擊得她措手不及。
「我……」松井珠理奈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茶水間跑出來的優子就這麼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來來,你嘗嘗燙不燙。」這麼說著優子已經將擰開奶嘴塞進了珠理奈的嘴裡,後者就這麼被強迫地來驗定了溫度,她推開優子猛然咳嗽,「不、不燙……咳!咳咳!」* _8 k6 Z- F( U5 \9 \! P* c
優子笑嘻嘻地點頭,擰開奶嘴,終於把奶瓶放進剛才哭鬧著找媽媽的小孩嘴裡。
「紙巾。」
珠理奈抬起頭是玲奈遞給她的,她小心翼翼接過擦嘴。

那方已然安靜的苦惱小孩兒讓優子跟南無奈對視。這小孩兒,果然跟她的友美媽媽一樣,只要給她吃的,她便乖乖安靜下來了。0 _. Z/ Q' O" ?5 k: Q! l

坐下來後南看了看兩人,問:「珠理奈,你怎麼找到玲奈的?還把她帶過來?」7 q1 Q$ o5 O1 o8 o) c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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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理奈?9 D/ ^% O- m( P
玲奈愣愣地看了眼女生。流年的記憶被劃開一條口,眼前穿著高中制服的女生,她的臉與一張已經變成朦朧記憶的臉慢慢重疊起來。* J0 a% a) r/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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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黑瘦瘦的小女生和眼前白淨美麗的高中女生的影子,好像是清晨第一縷的陽光,穿透了七年記憶的晨霧。

「我、我叫珠理奈。」% `# a3 v# j( f( ^  B(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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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奈姐姐。」9 y: j9 r3 g$ c1 I! l: A( u8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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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一)  後來7 U4 X& `" A/ K# |# g4 l- j% d$ ]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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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其實初戀不過是一件讓人糾結的事情。懷著無限鬥志不顧一切向前衝,以為不害怕受傷,跌跌撞撞,特別的固執,特別容易偏執地追求。
結果往往是遍體鱗傷,獨自哭泣,往事一幕幕,從認識她的開始到不知不覺喜歡她,再到追求,換來滿身傷痕後。
然後,終於發現,原來自己需要長大了。% U. I2 Z( P' J0 X+ 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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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我阻礙你們了嗎?」病房的門此刻忽然被打開,柔軟呢喃感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

不敢置信,這是又在做一個夢嗎?在夢中她的聲音總跟她有著距離,聽得不真切,每當想捕捉聲音的時候,她又遠遠離開了,她迷路在聲音的迷宮裡,獨自迷茫的找尋出口。0 c! @9 x- }* t

她的雙手緊緊抓住蓋在身上的被子,不受控制的全身顫抖,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顫抖,是啊!其實她害怕,挪移被子的話,聲音便是消失於空氣中,所以才會選擇駝鳥的躲起來。 : P$ q  F, e( c8 k

「彩嗎?爸爸跟我說中學同學進醫院了,叫我來看一下,猜不到是你們,很久不見,高橋桑、大島桑還有板野桑,小孩好可愛呢!」她的聲音是真切存活,迴盪在病房裡,她的語氣平淡,少了年少時的開朗,多了一份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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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的她,還好嗎?有沒有曾經想起過她?/ ]7 d3 O: v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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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是在夢中,她真真實實的想起那天,夕陽很紅,染滿整遍天空,連她的臉頰都如同被紅豔的火所吞噬,淚中帶笑的跟她說,對,我就是喜歡你,就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才會笨得一直看不清你從來不喜歡我,我以為我終有一天可以感動你的,可是我太笨了,笨得現在才看得清楚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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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當時她每一個動作,她用手背抹去臉上落下來的淚珠,吸著通紅的鼻子,一邊深呼吸一邊斷斷續續發出哽咽的聲音。可是從今以後,你自由了,因為我決定離開以後不會再喜歡你了,我會跟別人在一起,我會愛上其他人,你看著吧,我一定會找到很愛很愛我的人。

那麼現在,她找到了嗎?

而她,得到自由了,卻發現空空蕩蕩,身體似乎有某部份的缺失。她用忙碌去彌補,去忘記這份缺失,卻變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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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千斤重量凝聚在指尖上,她顫顫驚驚拉開蓋在身上的披子,從床上坐起來轉過頭,剎那,兩人的視線終於交織在一起。4 w. y$ S& y7 C;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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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在四月花開之日,笑得開朗清澈的女孩,又在花落之日,哭得梨花帶雨的她,終於在相隔六年以後,回到她的生命。

不再是記憶中的女孩,她成熟了,眉宇之間的清澀經過歲月的洗鍊褪去不少,然而,始終沒變的是那雙匯集星光閃亮的眼睛,她看著看著,不禁在她的眼眸裡,失去了自我。7 r: N; e  v( f+ V- R9 k
「很久不見,你還好嗎?」運轉著亂糟糟的思想,擠出口的反而是平淡而如陌路人的問好,問完後,她真有一股衝動把自己的舌頭剪去,她的腦袋是真的打結了嗎?還是被她的出現重新迷惑了,連語言能力也跟著失去。; @/ [& ^. n- u
「很好,我過得很好」她笑著回答,連她的笑容都久違了,久違到現在才發覺自己到底有多懷念,懷念得讓她想擁有…對,想要擁有,有一剎她被自己心中突然湧出來的思想嚇倒,趕緊把湧出來的思想狠狠壓下,希望別人沒有發現她一刻的失態。+ q; x: G" @# ?6 F) S/ J! c

她注意到了,她的笑容裡少了年少時的愛戀,有的是久別重逢老朋友見面生疏而禮貌。0 p6 p/ f/ @" |0 o  }9 a0 e


「我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你們慢慢聊吧」抱著女兒的板野友美在兩人之間對望的剎那,她想起了,那年闖進病房的女生跟她說【我是一廂情願在說,不過我看到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喜歡她了,我呢,一直喜歡一個人,從來不曾也不會否認,喜歡就是喜歡】她記得,她提過的名字叫山本彩,她口氣中的執著與愛戀,眼神柔和得讓人融化的眼神,都讓她印象深刻,或許是她在愛情路上教會她要坦白這件事,才讓她有了現在的結局。
然而,兩人到現在為什麼會到了這個地步,不尋常的氣氛,圍繞在她們兩個之間,身為外人的她們看不清,理不透,只能留在地方靠她們才能解決的問題了。: `& o) S: Q! F. X
「可是……」高橋南還想說什麼,被優子和友美兩個人的眼睛一瞪,馬上嚇得像只不解世事的小狗睜著無辜的眼睛。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們,走吧」兩人一手拉一邊,把她拖出門外,南只隱約中看到伏在友美肩膀上的杏奈對著她「咯咯」的笑出聲,又羞紅著臉埋進媽媽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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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回復一室安靜,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似乎也能仔細聽見,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挪移半分,兩人相隔著距離對望。
「不認得我了嗎?」認得,怎麼可能會不認得,每一個你都早已烙在腦海裡,融入血液裡。
「美優紀」她終於輕輕念出她的名字,帶著連自己也不曾發覺的思念。
「bingo」她眨了一下眼睛,笑著坐在她床邊的椅上,雙手抵在下巴,撐在床架上「聽說你病倒了,可不要亂病到喔」她燦爛的笑容,終於讓她在她臉上找回了熟悉的輪廓。3 a$ \* H" O1 V. b$ s
「我……」3 F7 O* a( K  ~
「正好我也要找你呢,彩」她驚愕的望著她的容顏,那雙笑起來會變成半月的黑目,喜愛露出迷惑笑容的她,緩緩吐出的語句讓彩終於覺得處在冰窖裡,入骨的冰冷讓她覺得血液也在這刻凝固了,再也感受不到外來的溫度。+ p5 E/ v2 d; P9 ]$ t+ u  [
「彩,我要結婚了,可以成為我的伴娘嗎?」陽光似乎也把她左手中指上璀璨的鑽石戒指照耀得閃閃發光,同時……刺痛了她的眼。1 B9 P7 [4 ?& s.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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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痛得眼眶也跟著發熱,無意識間,不小心順著臉頰,流下晶瑩的淚水。

或許時間過去了,我們在歲月的過去裡追逐,失去,反省,後悔,兜兜轉轉,發現我們早已錯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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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我好喜歡你喔」她雙手放在身後,微微俯下身,頭往左邊一側,黑長的髮絲稍蓋在臉頰上,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跟她說。「我跟你交往好嗎?」& ?& |$ R6 @( N# G  E
「不要」她皺著眉頭,丟下她一個人在無人的走廊上轉過身離開。
她微熱的體溫從後面黏上來,隔著衣服她感受到美優紀柔軟的身驅和微熱的體溫。
「不要再黏上來了,熱死人了,難道你不覺得嗎?」她在走廊上走著,背後貼著巨大的無尾熊。
「不要,彩的身體香香的,感覺就像每天都塗了世界上最香的香水一樣」她的頭埋在她的髮梢,心滿意足的深吸一口氣,最喜歡的人,身上散發的味道,永遠是自己最喜歡的,無論如何都想跟她在一起,這種欲望在心底比任何事情都來得重要。
「快走啦,社團活動要開始了」她神經兮兮的想著今天完結後會有什麼便當吃,叫才加的學姐每次都會跟她分享便當的心得,很多時候,社團成員不會帶走的便當,她們都可以帶走回家,本來以為可以節省的只有一頓的晚餐,怎麼知道日子下來,連早午晚三餐一個星期都差不多全節省下來了。
「彩,我們認識多久了」她忽然嚴肅的問她,她停頓下來,用力想了一下,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快三年了,下一年,她們便會升上高中部。
「差不多三…年…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股時間過得不知不覺的感覺,明明昨天好像還是剛上中學的新鮮人,一轉眼便要結束國中的階段了。
「嗯,就是因為三年,我呢,喜歡上你快三年了,有沒有被我感動了,我相信你一定已經在心裡感動了,放心投入我的懷抱吧,我可是很喜歡彩的哦,無論是今天還是明天,一直都會喜歡下去」她又再度大方露出她的笑靨,露出潔白的牙齒,感覺沒有一絲煩惱的天然少女,這個奇特的少女都還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就一直在說自己喜歡她,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們兩個都是女生呢?最多只能是好朋友,不可能是情人。
還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們都喜歡這種奇特的癖好?這三年來,美優紀向她告白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一天一次,她每天回到學校都會聽見她的告白,認真的,玩笑的,各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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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一開始覺得是玩笑,到後來知道她的認真,所以她選擇逃避,畢竟她喜歡的是男生,她一直以來喜歡的也是男偶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喜歡上一個女性。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為什麼美優紀卻能如此的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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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為什麼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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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的原因很簡單,沒有太多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卻有一點點累積的小事,沒有電視上的偶然事件,卻更多貼心窩心的事件,我喜歡你,其實只是名為愛情巧合下的一場編排而已。( M( H! C3 s( y. W

TBC  e, J/ w0 h7 R4 L* g, ]5 Z: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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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消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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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歲月如歌,當我們長大了,還有多少事,多少人始終留在心中?( d; |3 w, d- z, B! e1 x" s. O  q
是否曾有一刻,當我們疲倦了,回望過去,我們笑著懷念過去,在那段最美麗的青蔥歲月,我們一起笑過,哭過,痛過,愛過了又失去了。4 W. s" }- u) I# W( x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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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各自走向各自的人生,然而,當有天我們再度聚首一堂的時候,可以嗎?給互相一個諒解的笑容,只把所有的好處記下,然後把所有的壞處放下。
重新擁抱,重新學習愛,重新學習原諒…' @: d  j- p; x2 G5 o# A& M- u! w
再度携手一起演繹這支在我們心中最美麗的歌曲" z$ ~4 |. C2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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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在有人問起,櫻木女校裡哪一件事情直到許多年後,依舊停留在每個人心中的話,所有人應該都會毫無疑問的回答,當年學校的傳奇樂隊【give me five】,帥氣的姿態,美麗的容顏,臉上的自信還有無可比擬的合作,都讓當年還是低年級的學妹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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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真的很帥,站在前方的前田學姐手拿著結他,彈奏起來的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比她更帥的人」同學A在被訪問的時候作出這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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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覺得柏木學姐比較帥,平日都溫柔得很,每當打鼓的時候,那份狂野自信讓人留下深刻印象」同學B作出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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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我覺得最最最帥氣的是她們的團長,高橋學姐,當年她拿著結他的樣子,雖然個子小小的,可是每次solo的時候感覺整個氣場的變了」同學C一臉花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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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當年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島學姐和小嶋學姐,兩人簡直就是學校有名的情侶,一個是彈bass一個彈keyboard,每次表演完畢的時候,大島學姐都會給小嶋學姐一個擁抱,當年簡直迷人極了」同學D一臉花癡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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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不說柏木學姐跟渡辺學姐,兩個人也是吧,而且聽說柏木學姐是為了渡辺學姐才進樂隊的」同學B一臉鄙視的跟同學D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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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每一個都很好,還有山本學姐還有松井也很帥,可惜了,現在所有人都不在,畢業的畢業了,離開的離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一次看到她們再聚首一堂演出」最後所有人只能搖頭嘆息,作為新聞社成員的菅本裕子因為她們的表情,對這件本來只是社團交給她做的事情,引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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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真的那麼帥氣嗎?」她不好意思的再問一回,剛才快要吵起來的幾位學姐馬上有志一同以驚奇的目光瞪著她,彷彿她是多麼的無知,然後,其中一個學姐說了一句跟我來,她便被四個人一同架到音樂教室。

她一臉不安的站在原地,見幾位學姐,這邊翻一下,那邊翻一下「找到了」
一位學姐發出興奮的尖叫,高舉手中的CD,在陽光折射之下,這張CD似乎也散發出讓人眩目的光彩。3 x* d% Y) A8 l5 s: ~
她們把CD放進播放器裡面,把教室的燈都關掉了,螢幕上只看到台下坐得滿場,每個人手裡都拿著螢光棒在揮動。似乎幾分鐘過去了,螢幕上突然從黑漆漆一片亮起了光彩,背景她認得是學校的禮堂,台上站著數不清的十幾個人,每個人都穿著學校的校服。. Z& N1 L7 Z# M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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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們是give me five」中間那個拿著銀白色結他的短髮女生對著麥克風作出樂隊介紹,看著台下觀眾,或許她太迷人的關係,感覺她溫暖得連陽光也比不上的笑容把台下的人都被迷惑了,發出一片喧嘩之聲,台上的十幾個女生互相凝視彼此片刻,再看著坐在架子鼓後的女生,女生轉動手上的鼓捧,帥氣的帶動起整個節奏。

最後拿著紅白色結他的主音結他手和一看就知道拿著當年很有名氣的動畫KON裡面的MIO那支貝斯的貝斯手把她們手上的撥片丟到給台下的觀眾作為完結。% a6 S* X! t8 c- F# [, F

直到完場的時候,裕子還是定睛看著已經完結的畫面群裡她被整個場景深深的震撼,激昂,充滿活力的歌聲,帥氣的結他手,活力的bass手,美麗的keyboard手,每個人的默契似乎還聯繫著一段非常特別的感情,像是……愛情。

她們之中,真的有混合愛情在裡面而奏起一首又一首讓人無法忽視的歌嗎?
她突然很想找到她們,真正聽她們在演場演奏出如此美麗的曲調。, K6 }  G9 T3 M, x*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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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南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裡,把背在背上的結他放下,正要去浴室洗澡的時候,電話傳來短信的消息,她好奇的皺眉,有人傳信息給她?她沒有聽錯吧,真是一個天大的奇蹟。' C( Z: _# q- P8 O5 ~; Y7 S( Y2 b
從她有電話那刻開始,便很少人會傳信息給她,除了…以前的…她…以外。
每當想起她的時候,南會覺得自己的呼吸窒息一下,腦海似乎閃過一絲影像,她撇過頭,揮去那份頓挫的感覺。
日子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想得再多也是無謂,雙手拍一下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上面的名字竟然是……。
她打開手機,裡面的內容震撼她一下,然後,在對著電話呆了快十分鐘後,高橋南那天晚上差點被鄰居報警告她騷擾他人作息,她的尖叫聲傳遍整個房子,當然曾經是學校band的團長跟主音之一,她的肺活量和聲音可想而知有多大,然後在這個尖叫過後的瞬間,她馬上接到一通電話。2 E+ T8 A2 X  l

「南,你也收到嗎?」優子劈頭就問下來,語氣裡的緊張程度看來受到的驚嚇並不比她少。* f; f/ U' i1 P0 s+ f7 S
「收到了,猜不到呢,這件事是我預想以外的事情,可是……優子,我們真的要答應她嗎?只有我們去不行嗎?」+ w2 O9 x4 ?( n( g" I
電話一方的優子良久沒有發出聲音,就當南以為她也會跟著放棄的時候「南,我們這樣做何嘗不可,你和我,不是也欠一個答案嗎?」
「可是……」
「南,不是答應了嗎?無論答案是怎樣,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南,我們去找她們所有人出來吧,順便看看已經幾年沒見過的其他人不也是一件好事嗎?」優子的聲音,作為多年的好友,她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中有著期待,緊張,甚至帶有一種賭博的決心。9 g# ^: H1 r1 E

「好吧,我們去把她們所有人都找出來」她的勇氣漸漸回來,這幾年一直在逃避,一直不聞不問,其實只是害怕心中的答案不是預期,寧願錯失也不願失敗,現在終於還是要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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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橋南,前櫻木女校樂團的團長,單身,現在跟大島優子二人開一個樂器店,順道教人樂器,晚上,與大島優子在酒吧裡作為酒吧歌手演出。( |/ t0 S& e2 u! L" \3 E4 Q

大島優子,前櫻木女校樂團的bass手,單身,現在跟高橋南二人開一間樂器店,由於口才了得,所以只要進店的客人在她的手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樂器都會賣出去,晚上,與高橋南在酒吧裡作為酒吧歌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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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同一個晚上,同一秒鐘,收到同一個信息,又在同一時間,發呆了十分鐘,差點被人報警告擾民後,終於向互相打了一通電話。

她們以前櫻木女校的團員裡,有一人要結婚了!!!!!!!!!!!而且還要在舊校舉辦婚禮!!!!!!!!!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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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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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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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树上摔下来还是付出了代价,左手手肘脱臼了。  M* |. l+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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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这和敦子有关,只以为我又和谁打架,以致挂了彩。不过能休息在家不用上学,光明正大地睡到自然醒,随便学校里面怎样传播我的恶名。3 z0 Z! W4 i8 E9 w) T

爸爸只是第一天请了假陪我去医院,但工作不能停下来,所以后面几天,就把我拜托给一放学就跑来我家的敦子。& R  n8 f( @% j) p) f' m

敦子请奶奶做了好吃的点心,然后亲自给我做了便当,一放学就带着大包小包来我家。喂我吃过点心,又问着我有没有按时吃消炎药,就把课堂上抄下的笔记在我面前展开,逐一给我讲解,意图让我把错过的课程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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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假期,怎么能被无聊透顶的课业给破坏?我收起笔记本,一伸手,揽过敦子,吻上她的唇。自从由后山回来,我和她的关系就不言而喻了。因为关系的改变,她之前被我嫌弃的东西,统统都变得喜欢。即便是现在亲吻时,牙套和牙齿不经意的磕磕碰碰,都让我觉得新鲜刺激。: d9 B3 B! m8 f

敦子总是顺从我,抱着我的脖子,任由我缠着她的唇舌不放。因为我们都不曾和谁亲吻过,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但敦子还是会用尽一切办法来取悦我,包括容许我把手探入她的衣服里面。) V- W( H6 X/ m0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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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只是限于在肌肤上的探索,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左手还有伤,偶尔触碰还是会痛得让我呲牙,我分不开神去想该做些什么。9 y5 {) s* f, a- S

“好希望能和たかみな这样子一辈子。”敦子窝在我怀里,抱着我的左手,用手指在绷带上写着什么。

“一辈子啊……”我想了想,到底一辈子有多远?我刚满十五岁,敦子还有两个月才十五岁,我们要走多远的路,才能把一辈子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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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たかみな不会忘记我的吧?”她抬起头来,因为没有戴眼镜,所以靠得很近,近得我又想再亲吻她。

“怎么可能忘记……”2 _' b3 S" R3 J6 W6 t$ {/ b8 {

“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不会忘记?”又靠近几分。0 W" S* \. x6 g. C' H(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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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没有细想她问的话,只顾亲吻她。我以为她之所以会这样问,只是小女生特有的悲观情绪,我以为只要我亲吻她,我喜欢她,她就会把这些淡去。9 P+ R6 S2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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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敦子告诉我,暑假过去之后,她要去英国读高中,我以为她在开玩笑。看见她眉间化不开的皱褶,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爸爸妈妈在几年前就已经计划着,只要等那边的身份落实了,就会把我接过去……”敦子垂着脸,长发束在脑后,露出让我十分喜欢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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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我们要分手了,是吗?”我直指重点,她吞吞吐吐,无非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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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的!”她慌忙抬起脸,见我冷着脸,急忙靠过来,握过我的手,“不是的!我不会和たかみな分手的,我要和たかみな一辈子!”

但是她要去英国,一辈子,谈何容易?2 A- h3 s( v'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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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在英国读高中,高中毕业之后,就会回来。你等我好不好?等我三年,我一定会回来。”她低声哀求着,用着我无法拒绝的声调。& {: C0 n. y/ u4 U5 q

比起留在千叶,她能到英国读书,肯定是最好的选择,我不能自私,不能为了把她留在我身边,要她放弃大好前程。再者,我并没有能力阻止她不去英国,敦子自己也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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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个暑假敦子都住在我家,不知道她怎么劝服她的爷爷奶奶,她带着小皮箱,把日用衣物、日常用品都带过来。爸爸对此只是怔了一下,随后就点头答应了。: R2 y$ h& ]0 E; Y

总觉得敦子是在用这个暑假来弥补往后的三年,我任由她吻着我的颈项、我的锁骨、我的胸口,感觉嘴唇带着金属的坚硬,若重若轻地落在我的肌肤上。不过三年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三年里,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好地成长,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迎接三年后的她。. V% W% v, m% X8 @%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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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她给我留下英国的联络电话,说等她到了那边,她会给我打电话,我想念她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

我如获至宝,把这串数字藏在抽屉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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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不在身边的日子很难挨,习惯性地看向旁边的位置,空落落。我还记得初见时,她向我借橡皮擦,然后回我笑容的样子。明明超级嫌弃她的牙套,最后却爱到不行。) @* l2 ~3 c% n) P2 n

晚上睡不着,会坐在电话机前面等电话,通常一等就是一个晚上,我不知道现在的英国是几点钟,也不知道敦子过得怎样,只知道我很想她,想见她,想听她的声音。才一个星期就难受到这样,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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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给敦子打电话,把号码拿出来,才发现纸条因为放在最里面靠近木框的位置,被木虫蛀了小半。2 ?; R. O* g) n, o/ l

一、二、三、四、五、六、七……缺了三个号码,我把整个抽屉拉出来,翻箱倒柜,抽屉里除了木屑和已经碎作粉末的纸屑,什么都没有。只能去找敦子的爷爷奶奶,不顾已经深夜,捉起衣服就跑去他们家。看见紧闭的前田家大门,我才想起自从敦子出国之后,两位老人家就搬到东京去,似乎那边有亲戚在,方便照顾已经年老的二人。$ B' _* L0 R$ K& ^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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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任何帮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打电话给优子,“如果电话号码没有了最后三位,我要一个个打过去,一共要打多少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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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是排列组合的问题,公式的话……”

“请直接告诉我答案!”我没有时间记录她的公式再慢慢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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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一千组。”优子一下子告诉我答案,“你最好一个个记录下来,然后每打一个就划掉一个,这样才能避免重复。”8 P. }8 G7 s( ^& M0 c/ n& a

听她所言,我把这一千个号码用小本子罗列出来,然后拨了国际区号,才发现家里的电话没有开通国际长途功能。6 `5 o7 B3 o6 I#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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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跑到外面公用电话去打,我把所有零钱都拿出来,在车站的公用电话亭,对照着清单上的号码拨过去。

我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也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当接通了第一个号码,对方一直跟我说hello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完全不会说英文。学校教的都只流于书面,对话我完全不行!- }* V$ n9 ^/ H/ s0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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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说出Maeda Atsuko这个读音,对方就挂断电话。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试下去,只要能打到敦子家中,他们一定会知道我找的是谁。这样坚持着,只要接通,就喊着Maeda Atsuko,然后对方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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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长途话费非常高,在打了四十通电话之后,零钱没有了,我把所有钱拿出来,换了零钱,也只打了九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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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向爸爸拿钱,只能省吃俭用,早饭不吃,中午只吃一个面包,牛奶也不喝。所以当打了四百五十通电话之后,我发现我身高停止了生长,一直处于148.5这个位置停滞不前,并且因为低血糖昏倒在教室内,我明白这件事终于要停止下来。8 N9 I4 M4 d. J0 x. |+ z

不是说好到了英国之后给我打电话的吗?为什么不打来?为什么?6 k0 z' s" c$ b3 c1 h9 C3 B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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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几个晚上,还是要放弃,我知道事情不是我哭哭啼啼就能改变的。: R  J# D2 V7 v& E" g9 x# Q6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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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过去,我国中毕业,成绩足够升读高中。爸爸的勤勉也算有了回报,得了一个主任位置,公司给他分了一套小公寓,我们终于可以搬离租住十几年的小矮房。- f% k) @9 r& I

新家换了新的电话号码,我看着新接上的电话线,忽然觉得,我和敦子,就此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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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我考上东京的外语学院,终于不用穿制服,穿着自己的运动服就搬进学校的宿舍。: O% O! Q3 @. j/ k4 J7 U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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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有很大的运动场,每天早上我会一边听英文广播,一边慢慢地晨跑。然后上一天的课,晚上到学校附近的小吃店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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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始至终,还是一个人,但性子已经不是以前的不爱搭理人,总算结识几个好友,她们偶尔会在外头买些小吃回来,躲在我的宿舍里面偷偷喝啤酒。* b0 ~  f0 r. P. p2 u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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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时候,她们会说起各自的感情史,五花百门,让我目不暇给。最后总是问我,但不待我开口说话,她们又会以,谁会喜欢一个不爱说话、稍稍逗一下就会脸红的小学生啊,这样的说辞免去我的尴尬。+ j  F' ~3 t0 h( S4 a* a4 ~: D

宿舍里面睡得横七竖八,剩下勉强还算清醒的我收拾残局。

谁会喜欢一个不爱说话、稍稍逗一下就会脸红的小学生?我冷冷瞥了她们一眼,那个人爱我爱得要死好吗?会抱着我哭到痛不欲生好吗?会给我做便当做巧克力蛋糕做牛油曲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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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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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我把当年罗列着一千个电话号码的小本子拿出来,勾画的痕迹只停留在第四百五十个号码上,后面还有五百五十个号码。这几年里,我想过再打过去,但是以我当时的水平,全然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假如对方确实是敦子的家,然后敦子没在,对方让我留下联系方式、留言等等,我就无从与之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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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期发了疯似的补习英文,每天看英文节目、听英文广播,最终,考上外语学院,也是为了更好地听懂英国人说什么。' J: A& ~* ^5 e9 M% d

在取得专业测评资格之后,我拒绝了大家一起去海边玩的邀约,一个人留在宿舍里面,握着手提电话,继续未完的五百五十个号码。英国人口音浓重,但我还是能勉强听清,并且勉强让对方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可惜,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L: t1 W5 u' L5 D' S) Y

我看着本子里面全被划掉的号码,咬了咬牙,由第一个号码重新拨过去。1 T, o5 j8 z( b!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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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觉得,是因为我以前完全听不懂对方说什么,所以才把敦子的号码给错过了。然而我这个猜测并没有错,在拨至第三百二十九个号码时,对方告诉我,确实有前田敦子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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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她在吗?”我欣喜若狂,想着等下敦子来接听的时候,我要跟她说什么,我清了清嗓子,不晓得她还认不认得我的声音。" S. X9 @( O9 `. n

“抱歉,她已经搬离这里了。”我还在模拟着开场白,对方给我泼了冷水。“她和她的父母已经在两年前搬离了布里斯托尔。”: i, T/ X3 g( s9 n'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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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请问,您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吗?您还有她的联络方式吗?”

“抱歉,这些我不便向你透露。”对方见我着急,语法开始出现错误,就有了警惕。% _9 Z, s/ B8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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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请问,您现在的地址是……”对方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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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向自己索取地址的陌生人,挂断电话是唯一选项。我握着手提电话,没有了任何想法。4 L9 J: Q6 t2 e( z& q. N  g

连着几天睡不下,趁着大家都睡着,一个人到运动场跑圈。感觉回到国中,我和敦子在河堤上奔跑,敦子追在我身后,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却没有理会她,一头闷向前冲。2 J1 V: q0 k+ u1 j9 Y! z3 X9 k9 a

之后病了一个月,暑假没法去打工,也没有回千叶,一个人留在宿舍,病得奄奄一息。+ C/ K/ P4 ~% e( G8 o0 Y4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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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该明白,什么一辈子都是不可靠的,我们都那么小,没有任何能力,怎么可能一辈子?而且她到了外面,那个花花世界一定让她大开眼界,有她父母在,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不需要我在身旁保护她。她不会想回来,不会想困在小小的千叶,不会再喜欢我。这些,我早该想明白,只是我不愿意相信,我以为她会像我一样,始终把她放在心上,至此爱着她。1 C; C: \1 [1 m: `) _) Y

大病痊愈,学校做了一次体检,发现身高缩了水,0.5不见了。

果然不能一直记挂着她。

大学毕业,因为成绩尚算优异,在导师的推荐之下,到了大学的附属高校当英文老师。本来就没有想过毕业之后能做什么,现在能有人给我安排好工作,我自是求之不得。" }- {, ~2 q* W# z: |  z

在东京安定下来,工作逐渐上手,收入也稳定,一直待在枥木帮爸爸经营寿司店的优子过来找我,同行的,还有她的恋人。5 u8 C* t4 T4 X' l; e. [5 t1 W

这是她第五任恋人,我知道优子没有问题,但每隔一段时间就告诉我分手了,然后再隔一段时间又告诉我交上新男友了,这让我对这个一同跟着来的恋人,不存厚望。: j+ \( J/ z% m6 a7 T4 I) k/ w

在约定的餐厅见面,看见她身旁坐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女生,我环顾一下餐厅,“那个,那个谁呢?”; A1 j$ S3 O. v  u+ U1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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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优子学着我环顾了一眼餐厅。

“你男友啊。”7 B7 V+ p9 M; J/ Z1 {( z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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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喷了我一身水。她身旁的女生忍着笑意,连忙把餐巾递给我,然后拿出纸巾,给优子拭着嘴角。

我无语地看着她,然后看了看她身边的女生,忽然明白过来,“她、她、她……”& b5 F. @/ X. Z( k"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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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惊讶吗?”优子白了我一眼,让侍应重新给自己端了一杯开水过来,指着旁边的女生,介绍道:“小嶋阳菜。”然后指尖一转,指向我,“高桥みな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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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我还在吃惊中,小嶋阳菜就把手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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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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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端雅,衣着得体,谈吐优雅,说话时会很认真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听说是某企业社长的千金,我支着脑袋,想了一顿饭时间,都没想明白,优子花了什么手段把这个大小姐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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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阳菜是我的初恋。”趁小嶋阳菜去洗手间的时候,优子向我答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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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我想了一下,“就是那个你在枥木的国中同学?”7 t3 F4 v4 H'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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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隔壁班的同学。”: a0 m. H% W; H1 a(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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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男生吗?”. Z6 G9 x9 k8 I' j8 c, ~7 D/ e

“谁告诉你是男生了啊。”0 D  H$ D(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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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优子确实没跟我说对方是什么人,只是告诉我恋爱了。“但是最后不是分手了吗,怎么现在又忽然复合了?”

“啊~这个,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她看着洗手间的方向,笑得温柔无限,我转过头去,洗手间没有任何人在,她干嘛对着洗手间露出这种表情?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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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みなみ还有联系那个人吗?”1 f/ L# h; F! ^5 L: y0 Q' J

我知道她问的是谁,但故作不知,只是低头吃着意粉,“谁?”( x/ p) K3 P4 O% S; @

“就是,那个前田同学啊。”. d$ Q9 `3 z3 l5 n

“拜托,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都快忘记她的样子了,怎么可能还会联系。”我笑着抬起头,喝了一口柠檬水,把快要涌上来的不适压下去。$ L9 I4 ~) n( F$ c0 P- _/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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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子吗?”优子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看见小嶋阳菜回来,又露出温柔到不行的表情。( S. E$ B7 X' Q# E7 o

把柠檬水喝光,让侍应生加满,又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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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着优子去坐新干线,小嶋阳菜为了我们能有更多的交流时间,就很体贴地一个人去买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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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间的话来枥木找我吧,在那边我有很多学弟学妹,各种漂亮、各种可爱,任君选择!”

我笑起来,“你胡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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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随我傻笑了一阵,“说认真的,如果真的放下了,就尝试去接触其他人,毕竟都过去快十年,你为她守护的那片心意,已经无愧于任何人,没有必要为了不存在的存在,浪费你的精力。”她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脸,“瘦成这个样子,我想她也不会再喜欢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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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的手打下来,“喂,不要借意调戏我啊!”

“切,我有手感比你好百倍的にゃんにゃん,才不会喜欢你这款呢!”8 k: T3 N$ B# Y5 {' O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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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这个混蛋!”两个成年人在车站追打,十足小孩子。" U- E  O9 R5 L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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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嶋阳菜买了车票回来,两个人向我挥手道别,检票进了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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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回租住的单身公寓,主任给我打来电话,“高桥老师这个周末有空吗?”主任一直很关心下属,对于适婚而未婚的下属就更是费尽心机。这通电话应该和以往一样,只有一个目的,让我去参加教师协会的联谊聚会。7 D" ?. F; Y( m- a;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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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高桥老师休息在家也是看书、打游戏,这样的生活虽然也很充实,但是如果有另外一个人加入,生活就肯定不一样了。”3 ~! E, o, Y/ L. t+ t

我明白她的好意,和敦子在一起的那两年多,确实很有趣,我不知道以后是否会出现另外一个让我觉得生命很有趣的人,但是一直固守,貌似已经行不通了。, e/ ^, c# n; j" M

“好吧。”不待她说完,我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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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去看看,除了敦子之外,还有谁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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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御洗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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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t1 o3 W& x# F- z0 v' t

敦子满心欢喜地等待成人式的到来,二十岁生日,如她十九岁生日所愿,我与她父母一同给她庆祝生辰。5 O2 Z* y7 ?8 K

第二天我申请了年休,和她一起去了北海道。

自从那年一个人在浓冬去了北海道之后,再没抽出时间重游。如今敦子也上大学了,学业并不繁重,于是就听从她的意思,申请了三天年休到北海道去。% u" w( M' S9 }) h% t( _. _

暑假的海边到处都是人,比起冬天,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敦子换了款式相当性感的比坚尼,拉扯着我欢快地往海里面奔去。但当碰到冰凉的海水,连忙跳到我身上,像八爪鱼一样,骑在我背后,要我背她回岸上。" Y8 K$ ~5 R, P' o4 O) n

难得来海边一次,自然不能让她就此放弃。我没有上岸,背着她,全速往海里面扑进去。噗通一下,两个人都摔到海浪里头,继而海浪一个推拍,两人才重新露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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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全身湿透,敦子由原来骑在我背后,变成如今骑在我身前,因为没想到我会扑到海浪里面,她一不留神喝了一口海水,腥咸的味道呛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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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拍着她的背,好让她回过气来。! r8 J0 k) }" t3 Z2 l9 H4 E1 a" e

“みなみ是大坏蛋!”好不容易回了气,敦子大声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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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是敦子要到海里玩的吗?这样不是很好玩嘛~”我笑着反驳她,抱着她又往海里面走去。" _8 B7 _% v1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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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急急抱死我,“我不是要这样子玩!みなみ欺负我,最讨厌了!”# @0 ]" {: m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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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欺负着我的敦子,因为惧怕远离海岸线而露出这样的表情,让我忍俊不住。我确实是存有小小恶作剧的心态来戏弄她,但见她真的害怕,就没再走下去,抱着她往回走,“好啦好啦,我们回去就是了,不要讨厌我好不好?”0 O* p# o' i3 C* v5 F' z+ L!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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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讨厌最讨厌みなみ了!以后不给你做猪扒饭了!不给你做巧克力蛋糕了!不给你……”9 x" ^% A5 U$ E4 S) A, ?7 \) c

听此,我立刻转过身,又再抱着她往大海里面走过去,“既然这样子,那么我们还是继续到大海里面去吧。”3 m8 h, J* A8 T5 t

“啊~不要不要!”着急的敦子已经有些小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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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那么还给不给我做猪扒饭?”. y! _1 S% k'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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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撇着嘴,极不情愿地哼了一下。9 ~; c" [& G+ D. g% W+ V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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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还给不给我做巧克力蛋糕?”6 u8 K% X4 u1 U1 J: p* B+ p(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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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看我,小嘴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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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觉得敦子使小性子时的样子很可爱,当然,满面愉悦皱鼻笑的样子、睡不醒犯迷糊的样子、居高临下冷目以对的样子、傲娇装不在乎的样子、撒娇粘人的样子都很可爱,但较之这些,她很少在我面前使小性子,因为少见,便生出了莫名的喜欢。% f6 x- i* |; z8 j' V1 C: l

“那么还讨不讨厌我?”脸微微靠过去,对上她的眼眸,只顾戏谑着她,却忘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敦子怔怔地看着我逐渐靠近,忽像想起什么,合上眼睛,凑了上来。' p# y& F6 s8 M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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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反应过来,她带着海水味道的唇就印在我唇上。: b4 {' a- f/ @- w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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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人,刚才因为和敦子一番玩闹,已经引了众人注目。当中不乏觊觎敦子的人,有几个分明是由岸上一直跟到这里,估计等我们回到岸上,就会上前搭讪。就在这些人面前,敦子吻了我。/ U0 c$ N9 V' i- C$ O8 h" H- n

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敦子便已自行结束这个不算长的吻。看着我渐渐红透的脸,她终于得意起来,刚才被我戏弄的郁闷全消,一副反败为胜的姿态。& H/ m' `% _+ q5 M

“我们回去吧,我要吃冰~”敦子摇着我的脖子,撒着娇说道。

我匆匆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眼,有惊诧的也有艳羡的,连忙垂下眼,抱着敦子回岸上。离开水面,没有海水浮力的支撑,完全抱不动敦子,唯有把她放下来。敦子笑我没用,拖着我上岸。给她裹了大毛巾,两个人买了一杯七彩水果冰,一边吃一边走回去。! z  Z; e" @9 Y  u' R

“啊~”途径马路边的车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8 l# u) c) |0 {

敦子见我停住脚步,“怎么了?”# q( P7 b1 B" ]

我指着车站旁的巨石,“你看,这是这里的标致物。”

敦子看见巨石上面写满字,骂了一句,“大家都好没公德心呢。”说着,走到巨石前,细细看了一会,“你有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 b& X* G, ~3 X9 H5 f/ a; A9 a

“这样说的话……”' |+ t& v, s. Y

“就是有了?”敦子瞪了我一眼,“留了什么?”3 f$ |- ~7 ^( m9 G! @; r9 b* p$ f

我挠着头,有些尴尬,“不过是随便写了一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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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没有坦白相告,敦子把水果冰递给我,又走近一些,一字一句地认真看着巨石上的字,须臾,忽然兴奋地回过头来,“找到了找到了!”) [% Y# x( ]* `9 u2 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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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这么快就找到?”连忙过去,便见敦子指着我上次写的“愛”字,“诶~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写的?”- r& }. g( M; x6 L. C

敦子白我一眼,“因为这个愛字中间少了一点,这个字你一直写错,想认不出来也难。”她拿出红色的唇膏,在痕迹已经很淡的“愛”字中间加了一点,然后又加了红心圈着。退去一步看了看,觉得不够,又在旁边加了箭头,写上“敦子注入”。+ T3 o% X! T8 A, g0 s

“みなみ想要的爱,我给你注入哦~”她做了一个注入的动作,笑得鼻子轻微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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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好一会,忽然觉得巨石果然灵验。我请求的事情,真的给我实现了。只是,我能拥有这份爱的时间有限,敦子给我注入的爱意,恐怕要浪费了。6 u. K! g* X! Q  R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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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吃烤肉,然后在海边看了烟火,最后买了牛乳才回旅店。敦子把牛乳放进冰箱里面,便先去洗澡。我坐在地板上,摇着扇子,看着窗外面还在燃放的烟火。元旦的时候,也一样会有这样的烟火吧,然后烟火过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成人式。想象着敦子穿着和服出席成人式,心中一阵莫名。

听见浴室的门打开,然后关上,脚步声来到我身后,继而跪坐下来。沐浴露的香味扑到我脑门上,然后敦子由后搂住了我。因为穿着单薄的T恤,敦子贴上来的触感明显,没有任何衣衫的阻隔。0 S0 R1 c" m3 u8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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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回过头来,我知道只要回过头来,我就一定会食言,然后做出伤害敦子的事情来。0 _) ~" N) l/ A6 n( x6 _+ c, ^: T*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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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好漂亮呢。”敦子的话语就呢喃于耳边。$ B- J2 @! t% M5 H" B" c1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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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

“在庆祝我已经成年呢。”' c. g! J! w+ Z#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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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下,“好自恋的家伙。”) K2 M& w/ S"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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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管我,继续呢喃道:“みなみ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嗯?”) a9 x# i- v0 y8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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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成年了……”: A- l$ a  |6 T& J# G4 K

“是等过了成人式。”我纠正她的话。  w$ ~7 u% S7 A& I% a4 m$ I

“过了二十岁,我就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要去等成人式?”敦子话里面尽是埋怨。0 `/ Z1 x: t/ }8 T1 y"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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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年时间而已,敦子为什么就不能等?”! W9 ], y3 E7 H9 M( y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纠结在成人式这个位置上。”搂着我的手紧了紧,“我好担心。”! w! K+ w  b2 b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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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什么?”9 S  q3 r# t& Z1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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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和みなみ的关系不能更进一步,你就会离开我。”4 x0 h, T- p7 L: r$ ^( B.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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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握过她的手,“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_+ J$ w3 R# X5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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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乱想,最近我总是心绪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她握紧我的手,“总觉得你会离开我,即便现在你就在我身边,爸爸妈妈也答应我们交往,但还是会有一种感觉,你会离开我。”$ u# m( @! b! H7 f. i

想来是我太过在意最后离开的事情,所以在敦子面前下意识地透露了一些情绪,以致她接收之后有了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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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就是爱胡思乱想呢。”' r1 C3 k7 ]- C( V! U2 }9 [

“因为みなみ总是不安抚我的心。”说这话时,敦子的唇已经贴在我耳朵上,暖暖的气息灌入我的耳朵里,一下子触动我心底最细微的神经。3 p* O. m# G9 P( M/ ]% W4 I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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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轻微的反应,敦子看在眼内,便又再贴上来,“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气息顺着耳朵动摇着我的心,“我已经成年了哦。”

顺着她的力度躺在地板上,抬眼就能看见敦子。她的黑发湿漉漉的,果真赤裸着身子,脸上虽泛着红晕,却满眼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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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让我说话,俯下身来,细细吻着我的脸与眉眼。生怕我会拒绝,每一个吻都极尽讨好。见我并无抗拒,便壮着胆,骑坐在我胯间,吻随之落在我的项间。% M6 J. U2 r; T. M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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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敦子贴在我背后的时候,欲望就已悄然升起了,待敦子来到我面前,所有东西都直白地出现在我眼前,欲望就更加不能抑制。任由她将我的T恤脱下,短裤解开,温暖湿滑的吻细致地落在胸前。只是这一切都是敦子来做主导,我一动没动。如果这样子能让她的心得到安稳,那么仅此一次,也就无所谓了。  q& i& G! J2 g1 V2 J8 r

不过,敦子要的,并非如此。: W4 f2 W% Q5 a+ o0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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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吻一直往下,在最后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以为她在考虑要如何做,想着是否需要指引一下之际,她哭出声来。6 |7 e4 r8 k9 c8 B8 Y! A+ i

先是小声啜泣,然后哽哽咽咽,泣不成声。

我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把她揽入怀内。她要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不是单一的情欲,不是单向的付出。我虽然没有拒绝她,却冷了她的心。1 B6 g! C. L4 h- C& M, A( k

“敦子,可能有些事情你并不相信,也不认同,但是我真的有我必须坚持的原因。我希望能和敦子一生一世,每年能和敦子来北海道玩水看烟火,去敦子想去的地方,做敦子想做的事情。所有都是真心真意的,没有半分虚假的。我知道敦子待我的心意,知道敦子所用的苦心,明白我要用十二分努力才能回报的,所以,我才会坚守,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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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窝在我怀内,哭泣已经止住,静静地听着我说话。! g  z# F: J0 p" W8 s7 s

“可能敦子会觉得我迂腐,会觉得我多此一举,会觉得我没把你放于心上,但是,我真的不能纵容自己去做这件事情,敦子想要什么都可以,敦子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我真的不能放任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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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吗?”安静了片刻,敦子才开口问道。0 ]7 V  h& ?5 {! z

“不是。”

“不会因为我勉强你不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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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她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我知道她在忍让,也明白她在包容。为了弥补,这三日假期里面,我尽可能地取悦着她。每每被敦子问及我在坚持什么的时候,我只是笑,吻着她唇,分散她的注意力。日子快将进入倒计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敦子知道真相之后,又会否真如我所想那般,能放下关于我的一切?# ^6 p1 S; f5 [" b: O! h: F% `

假若放不下,她能求助于何人?世上已经没有了魔鬼代理人,她不可能寻得解脱。想到此,我便会心生悔恨,假如没有遇见我,假如没有爱上我,那她的人生,就不至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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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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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性扣减十五年生命时间之后,麻里子有几个月没出现,也没有请求者找上门。这种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故上班、下班、做饭、看书,生活平静如水。/ t  K- ^" ^4 G* U  p& F3 w

敦子在之后没再来找我,想来她母亲身体也康复了,她的请求得到实现,自然就不会再来找我。以前的请求者在请求实现之后,也是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并没任何感觉。但这个在我面前尽显悲痛,又企图把身体献给我的敦子,却让我生出了怀念。

我看着平底锅里的蛋包饭,想到她吃饭时的样子,自嘲地笑了一下,这样的结果不是最好的吗?

申请了年休,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去了北海道。整个海边只得我一个人,我捂着一瓶热牛乳,蹲在海边食店的门口,看着海浪扑腾。果然来错了时间。

“小姐还是赶快回去吧,今天大雪,班车可能会缩减,趁现在时间还早,尽早回去吧。”食店的老板好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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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样子的大海也着实无趣,我把牛乳喝完,把瓶子还给老板,顶着风雪走回马路边上。因为风雪太猛,我躲在车站旁边的巨石后面避风雪,发现这块作为海滩标致物的巨石,被到访的游客留了字。想来起初只是纪念性的留言,尔后被各地游客效仿,巨石几乎被写满。

上面的字句,多是祈愿,有祈望升职的,有祈望学业进步的,有祈望恋情开花结果的。我看着种种祈愿,摸了摸挎包,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两用油性笔,在不显眼的位置写了一个“愛”字。如果这是一块可以实现愿望的巨石,那么就请实现我的愿望吧,给予我爱吧。

回到东京是晚上十点,我除了在海边喝了一瓶热牛乳之外,就没吃任何东西。如今饿得饥肠辘辘,在家附近的便利店买了速食食品,想着家里面还有昨天晚上剩下的鲜带子炒菜,晚饭就能对付过去了。* h- O4 {: M3 }6 x6 i$ H; t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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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也一直下着雪,我小跑回家,一边跺着脚,一边掏钥匙开门。打开门,亮了灯,正要回身关门,一条人影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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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反应是去拿放在门后的长雨伞,但还没摸到雨伞,就看清闪进来的人到底是谁。敦子,那位消失快将半年的小女生,前田敦子。

她看着我惊讶到下巴快掉地上的样子,牵起嘴角笑开来,“赶快关门,好冷啊!”. c* m  {  \+ n- x  W%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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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点着头,把门关上,然后上下打量着她。半年没见,她似乎长高了一些,看她的目光由原来的平视,变成现在的微仰。她穿着带有毛绒帽子的白色羽绒外套,下身是绒质百折短裙,里面套了加厚黑色绒袜,以及过膝长靴,这个样子应该不至很冷。身上背着一个小挎包,一手提着保温袋,鼻头红红的,看来在外面待了有一段时间。

我把暖气打开,解开围巾,脱下鞋子,又把沾有雪花的外套脱下,挂在大门后。5 T: x4 j) N% U2 F

敦子学着我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我的外套旁边,然后脱下长靴,熟门熟路地在鞋柜里面找了客用的居家拖鞋穿上,把保温袋放在桌子上。1 Z# R2 M  `& J9 D" O+ b

我看了一眼保温袋,“怎会忽然过来了?”她母亲应该已经康复了,她没有道理再来找我才是。& D, Z! t( q0 c$ R, _9 T

“做了蛋包饭和巧克力蛋糕,特意拿过来给你尝一下。”一边说,一边打开保温袋,蛋包饭和巧克力蛋糕分别用保鲜盒盛着,打开盖子的时候,蛋包饭还腾升着热气。

她忽然带着慰问物上门,让我心中有了防备,这个人无事绝对不会登门造访。我吞了一下口水,把刚才在便利店买的速食食品拿出来,“不用了,我也买了东西。”说着,就要拿到厨房里面加热。3 x4 e! h  K0 m  u3 G

她快步走到我身前,把速食食品一手拿走,“当然是吃现做的,这个先放回冰箱里吧。”不待我反对,她将速食食品丢进冰箱里,然后推着我到桌子前坐下,把勺子塞到我手里,又到厨房给我倒开水。

不知道她今天特意过来是有什么目的,反正我能帮她的已经帮了,再有任何请求都不可能再答应她的。此前的请求,我都没收过她任何交换物,这顿饭,就权当交换好了。这么想着,肚子当即认同地作响附和,我也不管她有何用意,大口扒起饭来。$ d, b) F: ^- P( c7 v( S)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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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包饭做得相当对我口味,炒饭与配菜的比例适中,味道可口,鸡蛋本来煎得刚刚好,可惜一直放在保温袋里面,以致微微过了火。不过饿到不行的我,并无挑剔,很快把饭吃完,意犹未尽地喝了一杯开水,再把巧克力蛋糕吃下。

敦子坐在我对面,支着下巴看着我狼吞虎咽,嘴角始终漾着一抹笑意。) |  P; Z( D8 z( z' i" s7 o

把巧克力蛋糕解决掉,饥饿感才完全消褪。我打了一个饱嗝,低头拭着嘴巴,眼尾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她依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o; T1 `9 X9 ~( H9 P- h7 i: @  F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我尽可能用工作化的腔调与她说话,那日分别的难堪,偶然还会撞入我的胸口,如今再见,不可能当作没事发生过。

“只是想来谢谢你而已。”她坐直身子,向我一躬身,“妈妈得以康复,谢谢你的帮助。”, X7 G( h9 H( {) C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果然只是来酬谢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无需放在心上。”我尽量淡化这件事的严重性,既然我的生命时间已经减少了,事情得到完满解决,便无需告知她真相,让她为此而生出内疚。& e* k% J' v0 Y/ z

她轻轻摇了一下头,“所以,我今天过来,是要向你支付交换物的。”

“哦,蛋包饭和巧克力蛋糕都做得很不错,谢谢你了。”

听此,她如受到嘉奖般,笑得鼻子微皱,“那么以后都做这个可以吗?”9 [. i  e. a% ^/ B5 i: Q

“嗯嗯。”我点了一下头,忽然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对,“什么以后?”' ^" z" m6 a! N& P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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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尽力去学习其他料理,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每天中午的便当都会给你准备好,一周内绝对不会有重复。你下班回来大概是几点?”她低头数着手指头,“我由学校过来,约莫是下午五点左右,你到家的时候,应该能做好晚饭了。如果你有应酬的话,提前给我电话,我会做另外的东西留给你做夜宵……”; ^) E! Y8 Q* H9 F1 ?* I  }2 V

“等、等一下!”我急忙打断她的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兑现我的交换物啊。”她一脸天真无邪。' I! ^& ^4 Q. a2 R* _0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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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交换物?我和你交换什么了?”给她母亲延长寿命明明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什么时候变成交换了。

“嗯,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能救我妈妈,你要什么都给你,你要我做什么事情都行。”7 f; t" M/ o8 R8 K* c: J: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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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额,“但是我没有需要你做的事情啊!”

“那是因为你还没想到,所以先由照顾你日常起居饮食开始,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她一副了然的样子,把我用过的餐具拿进厨房,然后听见洗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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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追过去,“真的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今天你给我做的蛋包饭和巧克力蛋糕,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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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她关掉自来水开关,一直背着我,“一份蛋包饭和巧克力蛋糕,怎能可能让妈妈活过来?我知道的,如果我不兑现交换物的话,哪天妈妈就又会再病发,就会离开我了。”

原来她担心自己不兑现交换物,我就会借此反口,再次夺去她母亲的性命。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双手扶在洗碗台上,肩头轻微颤动的样子,心中便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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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请放心,未来十五年里,你母亲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她能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毕业,看着你结婚、生孩子。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出尔反尔,魔鬼已经实现了你的请求,你母亲不会有事的。”8 z, \# ?( w  A/ n7 l4 D/ j.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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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来,眼眶微红,“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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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的。”7 j& N: G$ j% N3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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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非常谢谢你!”她向我深深一鞠躬。3 A7 |( P: _( t. o, f

“所以说,你不需要再做什么兑现,刚才的蛋包饭和巧克力蛋糕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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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没说话。

我以为她明白我说的话,所以送她回家之后,这件事就彻底放下来了。第二天与同事说着在北海道看到的种种失望,决定夏天的时候再去一次。同事笑言着要是碰上台风怎么办,我扑过去敲她的头,不能这样子诅咒我。

桌面电话响起,前台小姐告知我有访客找我。我狐疑了一下,做着文职工作的我,怎么会有访客前来找我?但亦不敢怠慢,连忙出去相见。8 E' H9 Z/ k; i2 U. e7 P: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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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坐在接待室的人,是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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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冬日制服,双肩书包放在地上,手里捧着保温袋,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上,一下一下地轻轻踢着脚尖。: {0 _/ N/ ~* @" I# P' T

“敦子?”

听见我的声音,她连忙别过头来,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当即泛起欢快的笑意。她站起来,把保温袋交到我手里面,“早上去你家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上班了,所以只能中午赶过来。今天做的是牛油杂菌和免治牛肉,看喜不喜欢?”! a- I# W  `- a" L' i% e

我蹙起眉头,“我不是说了……”' @8 i" _$ k$ i1 u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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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等我说完,把书包背上,“晚上想吃什么?”见我还要拒绝,又再打断,“我做主好了,我先回学校,晚上见。”说罢,快步走出接待室,与前台小姐道了别,坐电梯下楼。/ x; {& I: ^5 ]* \- [7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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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一阵风似地离开,我捧着保温袋,无可奈何。; _, S  s* y2 F7 ?9 t" R0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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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可爱的便当啊~”同事十分八卦地围上来,纷纷在各自抽屉里拿出筷子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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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手,看着便当不晓得该给出怎样的表情。昨天晚上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她怎么就没放心上?2 B# \* c& g# i) f/ s

“高桥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妹妹,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已经开动的众人,满足口福之余,继续挖我的八卦。& |) G4 g/ R& p( F$ C: U) i

“就是就是,”另外一人也点着头,“一副国民美少女的样子,和高桥一点都不像呢。”

“喂喂,这样子说未免太失礼了吧。”我斜着眼睛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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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这么可爱,料理水平又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啊~”她们没管我,继续羡慕着,并纷纷要求我把敦子介绍给她们认识。8 H( c: W0 \" N3 D: a.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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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着眉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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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a6 M6 k  d) e5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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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到家,敦子真的就坐在我家门口的石阶上,旁边放着在超市里面购置回来的食物。1 Z" v( C9 `+ f- b+ I+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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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真的不需要你这样子做。”我没去开门,也不想让她进来。9 U) y; s9 v+ h; a3 z% H4 C! |

她没想到我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话,有些回不过神来,仰起脸,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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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早就结束了,你母亲不会再有危险,我也不需要你兑现些什么,你快回家吧。”我抬头看了看天际,看似要下大雪了,“你每天跑来我这里,你母亲会担心的,而且她正在康复中,你不是更应该守在她身边,照顾她吗?”7 U, L" @, Z% w.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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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看着我,始终没说话。, e7 G+ h6 _5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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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还要工作,我还要接待其他人,你在这里只会妨碍我……”3 n' z0 U; e  ]7 ~- t

“那个……”话还没说完,身后有人在说话,“打搅一下,请问,您是魔鬼代理人吗?”& g' O. q5 Y* S% {, K1 M0 u

我转过身来,只见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戴着金丝眼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敦子一眼。看来是请求者,我点了一下头,“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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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有事想请求您帮助。”

我打开门,“请到屋里说吧。”没待我们进去,敦子先行进屋,换了居家拖鞋,抱着食材到厨房里面去。- U1 Q& L$ y# b; v8 S5 u& Q

在请求者面前不好与她计较什么,请着老妇人在桌子前坐下,然后敦子沏了茶出来,给我与老妇人端上。我拧着眉头,这样子做太过喧宾夺主了吧,但又不好开口责备,唯有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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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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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摘下眼镜,想了一下,向我讲述了她的请求。她的丈夫离世之后,留下了大量的遗产,本来已经立好遗嘱,房子归老妇人,基金与公司股权由两个儿子平分。但是儿子们都觉得不公平,长子觉得自己是家中长子,理应分得大份。而次子又以自己对家里贡献最大为由,极力要求自己分得大份。若只是普通吵闹,老妇人也就罢了,没想两个儿子各出手段,罔顾亲情,这让她既心寒又失望。解决不下,唯有求助于魔鬼。: N4 m( K' c3 X) K$ W' f9 j

我点着头,拿出卡片,让她在卡片上写上请求。

老妇人万分感激,拿出公司的有价股份作为交换。% X! X+ X2 J8 O$ X3 t) [9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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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这么贵重的交换物。”

“我知道交换物必须要与我请求的事情等值,儿子是我的全部,我却只拿出部分有价股份作为交换,这样已经是很惭愧了。所以您千万不要推托,这是您应得的。”老妇人向我一躬身,然后探头向站在厨房门口的敦子点了点头,离开了我的家。0 c+ n  w) l. _: t" A5 X

“为什么别人给你的交换物,你一下都不推却?”敦子看着我收拾着茶杯,在我背后问道。

“这是我应得的报酬。”我没看她,拿着茶杯走进厨房。她带来的食材都洗切干净,锅里做着杂菜汤,米饭还有十五分钟就做好,看了看已经打好的蛋浆与鳕鱼碎末,知道她要做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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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就不接受我给你的交换物?”她依然执着。, u# ^  H' S0 `( a

“我说过了,那份蛋包饭和巧克力蛋糕就是交换物,你为什么就不相信?”

“因为妈妈的性命不是一份蛋包饭和一件巧克力蛋糕就能换回来的。”她直视着我,一如那天晚上那般死死地盯着我,似乎这样做,我就能退让。

“价值的多少,是我来衡量的,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你快回去,不要再来了。”

她一动没动,盯了我许久,忽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在害怕?”; E/ f% n: c# _

“我怕什么?”/ T- s& L3 Z1 ^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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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会做出像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说的那天晚上,自然就是她向我坦露身体的那个晚上。& o7 c1 U" ]' l/ u$ M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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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瞬间一热,我像被她看穿心事一般,怔在那里,哑口无言。的确,我是在害怕,我害怕那天晚上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并不是害怕她会对我做些什么,而是害怕自己会对她做些什么。

她见我如此,有些得意地走到我面前,因为靠得很近,我几乎能看见她眼眸里,呆若木鸡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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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哦,你救了妈妈,对我做些什么,都没关系哦。”

我再次把她赶出家门。不管外面正下着雪,不管天色已晚她一个女孩子回去会很危险,把大门锁死,将窗帘全部拉上,一个人瘫坐在沙发里。

有些东西总是会在我不为意间趁虚而入,就如麻里子所言,我心里面隐藏极深的欲望一直在膨胀,如今膨胀到一个临界点,急需找一个人作为出口得到宣泄。为什么会看中敦子,我并不知道,按理说,我不可能喜欢女孩子,但回想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没有哪位男生入过我的法眼,那么喜欢女生,可能是天性使然。然而此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事实,想必是还没出现那个我想要的人。6 ~' I1 q" d) \$ g: {) `+ ]! x

而现在,敦子的出现,打开我心里的开关,让我那些欲望无从隐藏。

有些人在见过一面之后,便会萌生出为之付诸一切的念头。我之所以肯将十五年生命时间交换给敦子的母亲,根本原因,都是因为敦子。然而作为交换物,我一直有所期待的,不是照顾我的日常,不是给我做饭,而是暖和我的心,给予我无尽的爱。: Z- K8 w3 v! [1 N) s* S  ?. h7 }) j

只是我清楚明白,这些是不可能如愿的。敦子这般低微地伺候着我,全是因为我救了她母亲的性命,她希望通过各种弥补,对我作出偿还,然后换取良心的安稳。为了偿还,她能把自己的身体献出。是否说,如果挽救她母亲性命的人不是我,换作是其他人,她也能笑着把自己献出去呢?我不要这样子,我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地轻贱自己,如此地糟蹋自己。" s) h4 }) W) _# p- }

这一夜睡不安稳,勉强睡下便遭梦靥,彻夜辗转,疲惫不堪。

到公司的时候,前台小姐笑着唤我过去。她由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袋,交到我手里面,“这是你妹妹一大早拿过来的,高桥你没和她一起住吗?没住在一起都还给你准备便当,真是难得的好妹妹呢。”

我苦笑一下,把保温袋拿回座位上,要怎么做她才能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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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遇见麻里子,她看着我手里面的保温袋,满目笑意,“唷,竟然发展到这种关系了。”3 Q5 L$ u4 I/ m: Q& p

“麻里子大人,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苦着脸,把苦恼尽诉于她。

“みなみ真的没想过接受她的好意吗?”麻里子侧过脸来。- X7 K$ P6 L+ C0 G*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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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交换怎么可能接受……”$ Z& m% t, ]9 p

“坦白说,能换回一个人的性命,她拿任何东西来作为交换,你都接受得心安理得。要知道,你舍弃了十五年生命时间,这个人给你补偿照顾、补偿寂寞,甚至补偿身体,又算得了什么?”! C8 h' |* k+ k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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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一红,“麻里子大人,我帮助她并不是想要这些啊!”  Q9 `- |1 s6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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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戳着我的额头,“真的没想要吗?みなみ不能说谎啊。”

我垂下头,没回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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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那么的寂寞,心里面明明就想着要是有一个人能陪伴自己就好了,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你却故作正人君子,把人家推开。みなみ这样做,简直就是伪君子。”麻里子走在我前面,回过头来,“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呢?一味地质疑她的用心,一味把自己想当然的事情套在她身上,为什么就不单纯点,接受她给予你的好意?”3 b4 g/ m& Z. }" U: U;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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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视着她,满腔的想法,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X! H6 y8 j% }& Y$ j8 |' Q) \

“不要去在意心里面的欲望,坦然去面对,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你想要的,你今日所抑制的,便是你以后所遗憾的。能在世上遇到想要的人,是一种幸运,许多人到死也没能遇见,你遇见了,而她又肯陪伴于你,是多少人用十五年生命时间也换不来的。”" t+ T/ M- H3 m/ e( Z/ p

麻里子的话,让我豁然开朗。我一直拘泥于这个人是否如我那般喜欢着我,却忘记了,我生命是如此的有限,在这有限时间里,放弃了她,那么我就再不可能遇见另外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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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大人有遇见过想要的人吗?”我小跑地追着她,却总是被她抛在身后。( B# [7 r) A( d, W4 ]

“有啊。”声音愉悦,看来是她相当喜欢的人。( [6 I0 S( n: h7 Z" s: `# e

“得到了吗?”好不容易追至与她并行。

她停下脚步,我始料不及,故而超过了她,才匆匆停下来。/ {2 C6 c* ]7 o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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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生命耗尽,或许就能得到了。”

这时我才渐渐明白,她不取分文地实现人类的请求,到底为了什么。2 F, m% W3 h7 b# T6 L3 F/ h

敦子如故坐在我家门前的石阶上,抱着膝头,有些无聊地看着自己的皮鞋尖。夕阳橘红的霞光透过光秃的梧桐树,洒在她的身上,然后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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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内莫名地一软,眼中便泛上湿润。不一定要和这个人开展怎样的关系,不一定要和这个人有怎样的结果,我只要这个人在我回归的地方,守候着我,给我做一份蛋包饭,给我做一件巧克力蛋糕,给我沏一杯热茶,如此就足够。% k) C0 c! Q- E/ }

我踩着雪走过去,她抬头看着我,撇了撇嘴巴,又急忙咬住下唇死命强忍,挤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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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下身,与之平视,“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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