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小嶋阳菜一直在哭，侧躺在床上，枕着大岛优子的右手手臂，额头抵着她的右肩，双手揪住对方的衣襟，呼吸沉重，嘴里念念有词。大岛没有阻止小嶋桑的哭泣，理由很简单，可怜的小嶋小姐这口气已经憋的太久了，即便是会一直咳嗽也要吐出来。
于是就这样，优子让阳菜枕着渐渐发酸的手臂，忍受着偶尔从肩膀传来的刺痛。发酸的手臂微微动了动，作出好像要环住怀中人的动作，指尖触及阳菜的耳垂，轻轻捏住，摩挲了一会儿，然后把掌心附在阳菜的后脑勺。
“呐。”另一只手原本在阳菜背后顺气，最后停在了腰间。
“我……咳、我还没说完，不准走……哪里都别去……”
发现在自己背后来回抚摸的手没了动静，以为优子想离开，阳菜攥紧了拳头，发力敲打优子的左肩，没用什么力气，但一次又一次地敲击，强烈地表达内心的不满，直到优子收紧了怀抱才停下。
“我没说完……你这让人火大的家伙，讨厌死了……”话语里一直掺杂着呜咽的声音。
“并不是要走啊，小嶋桑……我要去拿药箱。”
“为什么……”
没有回应对方的解释，阳菜抱住了优子的腰，说了好几个为什么以后，顺了顺呼吸，依稀可以嗅到优子的气息。感觉到优子一时之间并不会离开，手顺着背往上，勾住优子的肩膀。然后，继续滔滔不绝。
这到底是在控诉，还是在宣泄委屈，已经不重要了——
一直道歉、认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这早就不是在做是非题了。我连问题在哪里都搞不清楚。大岛优子……为什么你就不能比我先搞清楚状况，在你心里我究竟my pace到了什么地步，你才会想撒手不管我？
为什么在电梯门口的时候要那么快松开我……
“电梯那次，我……”
“不要说话，让我先说完。”
“好……那，把所有生气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我知道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一切结束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可是……就是很生气……不止是电梯，那天晚上我喝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啊……载着那个姓柏木的去哪里了？我弟弟看见她上了你的车。后来也不把钥匙要回去，搞得像躲瘟神似地无视我。
还有，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家钥匙会在前田的手上，还有你的外套，你跟她是不是也上过床？为什么要跟前田敦子说我是你前女友，话说回来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在外面腻歪成那个样子盼着狗仔拍你们吗？
那束花也给她了，真是的……音乐剧也没看成，还很凶地把票撕了……叫你不要迟到结果没想到你一直在乱想，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力气还能让我弟弟挨那么重一拳，明明礼物是给你的也没见你很高兴……
“小嶋桑……”
在怀中颤抖的小嶋桑再一次，成功地捏住了大岛优子的心脏，毫不留情，死死地捏住。此刻冲刷着优子神经的，是小嶋阳菜逐渐攀升的体温，是小嶋阳菜抱住自己的力度，还有小嶋阳菜带着哭腔的声音。
这种迷死人的声音实在是要命。
“明明就都、是我的。”
“……”
“明明说了喜欢我……”
一瞬间，阳菜喘不过气，不断地咳嗽，然后沉重地呼吸，泪水在枕边沁湿了一大片痕迹。优子的胸口发紧，受到阳菜的影响，自己似乎也缺氧了起来，眼前有点模糊，着急地想要捋顺阳菜的气息，结果右肩突然被阳菜给咬了一下。
“那么干脆、就赶我出去了……”
——想当个金主，还一直那么温柔。大岛优子，你拿错剧本了吧？
小嶋阳菜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努力地想要好好把话说完，却还是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酸涩发胀。完全不敢看大岛的表情，只能用力地抱住她。想到被优子请出家里的那个下雪的晚上，头更疼了，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往优子的肩膀上咬。
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优子没有丝毫反抗，待阳菜松口以后，优子扶着阳菜的肩膀和腰让她坐起来。这时候两个人的视线才又对到了一起，阳菜看清了优子的脸，还有眼神。
大岛优子也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再这样躺着哭，不怕窒息吗……”
“你不准哭。”说着，阳菜又揪着优子的衣角不放。
“……”语塞。
“也不准道歉。”
露出一个苦笑，优子握住阳菜的双手让她松开自己的衣角，往阳菜的方向坐得更近了些。阳菜顺势把手放在优子的肩上，吸吸鼻涕，然后开始回忆上一次和大岛优子接吻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话。
阳菜的肩膀因为啜泣仍在抽动，优子左手抚着阳菜的腰侧，随即摸到背后，右手指尖拂去残留在阳菜双颊的几滴眼泪。鼻尖触碰到一起，一种久违感同时在二人心中升腾，一边怀念这种触感和气息，阳菜环住优子的脖颈，把额头往优子的前额上靠。
“我一直害怕，你不再喜欢我了……”
小嶋阳菜正竭尽全力，强迫自己停止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
“害怕其实你已经在哪一个我没发现的瞬间，对我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和耐心。”
“小嶋桑，说真的，我现在，要去拿退烧药，还有退烧贴，可以吗？”听着阳菜的自白，优子的呼吸也不稳了，
“不要……”
“你额头很烫，身上也是……”
眼前这具美好的胴体的温度让大岛优子克制住内心想跟小嶋阳菜深吻的欲望，看着眼前的人因为不安而用牙齿咬住好看的嘴唇，心跳无法控制地在加速，左手也渐渐往大腿上摸。
——上一次碰她是什么时候呢……真是糟糕啊，呼吸都乱了……
“我不会再逃避小嶋桑的任何问题了，也不会逃跑。”优子向地上看了看，把滑落在地毯上的手机捡起来。“看，我的手机，拿着……”
大岛优子放过了一个完美的接吻的时机，小嶋桑难以避免地感受到了失落，接过优子往自己手里放的手机，刚握住，发现闪烁着未读邮件的微弱灯光。
“好像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跟小嶋桑好好解释呢，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帮我查看收件箱……”
“……”
“我去拿药，马上就回来。”
阳菜咬着下唇，低头看着优子的手机，然后眼角余光瞥了一下优子离开卧室的身影，然后闭上眼睛，听着优子的脚步声。双肩还没有停止抽动，眼睛越发的酸涩，优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好像走到了客厅旁边的书架前。
身体后靠，温暖的气流已经充斥着整个房间，阳菜仍旧有点冷。打开优子手机的盖子，看到了几封未读邮件，都是不同的人发来的，没有点开，只是在看发件人的名字：玲奈，珠理奈，笨蛋实，啊酱，叔叔，麻衣。
忽然间，松井玲奈和前田敦子的脸浮现在眼前，还有前田跳到大岛背上的那个场景，随后又想起松井玲奈伸出手戳大岛嘴角的画面。这时候优子回来了，手里拿了杯水，冒着热气，另一只手里是还没开封的药和退烧贴。
又坐回了床边，优子让阳菜拿好玻璃杯，顺便再探了探阳菜的体温，掌心轻轻放在阳菜的额头上。
“水会烫吗？”
“刚刚好。”直起身，放下手机，把药片放进嘴里，再把热水喝掉半杯。
沉默了几秒，见阳菜没有要把剩下的水喝掉的意思，优子把水杯拿走，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旁边。视线转回小嶋桑身上，优子握住这个就算带着病气也漂亮得过分的女人的双手，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挂着浅笑。
“干嘛……”
“脸色不太好呢……”
阳菜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句话，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优子的眼神，那种专注的眼神里掺杂着愧疚，还有一些阳菜不能形容的情绪。舌根有药片残留的苦涩，胃里暖暖的。
诚然，即便害羞，也是高兴的。小嶋阳菜感觉到了那眼神里的炽热爱意。
——被大岛优子这样看着的时候，到底要怎么办呢……
看出了小嶋眼神里的无措，嘴角弯起的幅度更大了些，脑袋往前凑，单手扶着阳菜一边脸颊，吻了上去。
嘴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小嶋阳菜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瞬，每一根神经都毫不留情地让她在脑海中的幕布上上演回忆杀。大岛优子又在用那种熟悉的力度啃咬她的下唇，这种啮咬，总是发生在几次带有声音的亲吻后。
也许接吻是解决尴尬或者害羞的最好方法，心尖颤抖的同时，阳菜没忘记回握优子的手。十指相扣和交换唾液，虽然并无自觉，但这几乎是小嶋阳菜在这个家里，这张床上，最喜欢的行为。
跟大岛优子之间发生的行为。
第一个接吻的人是大岛，大岛的吻技很好。可既然是第一个接吻对象，为什么会觉得她吻技好呢？小嶋桑完全不明白，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
四片唇瓣相接，舌尖从半张的嘴里微微伸出，先是和对方的舌尖触碰，接着仅仅是凭借着本能来行动，凭着天知道要怎么形容的本能来决定舌头要怎么缠到一起去。
——好像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吻的……
优子轻抚阳菜脸颊的指尖无意识地后移，无意识地开始摸阳菜的耳垂，然后下移到脖颈。随即，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优子把手贴到阳菜腰侧，一路往下摸到大腿。闭着眼睛，阳菜毫不反抗地让优子在自己身上吃豆腐，头又有点疼，但是她不在意，彻底投入在这个吻里。
掌心移动到大腿的时候，阳菜的腰不知道为什么使不上力气，同时优子靠得更近了。扣紧的手松开，阳菜的双臂攀到优子背上以后，才感觉自己找到了支点。
阳菜的舌头很温暖，在接吻的途中总是带着迟疑，压抑在心底的一把欲火烧得优子愈发用力地加深亲吻，另一只手伸到被子底下，拨开阳菜睡裙的边缘探入，单纯地摩挲着。
同样的反应也发生在了阳菜的身上，几乎无法思考，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惬意的，抵赖不得。在优子被掀开被子接着把小嶋阳菜按倒的这个想法占据思想之前，阳菜咬了咬优子的舌尖。
温柔地松开唇，同时睁开眼睛，两个人没有分开距离，优子的眼神更加透着深情：
“小嶋桑，为什么咬我呢？”
“以前接吻的时候，你也有咬我……”
话音刚落，优子的眼底笑意更深，大约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阳菜用沙哑的声音问为什么，对方却只是摇摇头，没得到回答。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也会让我觉得害怕……”
“是吗……那我还真是个难以原谅的家伙呢。我只是在想，我这人实在是过分，惹小嶋桑生气，还在小嶋桑生病的时候……”
一边说着，右手又摸到了那张漂亮脸蛋上。
“在你生病的时候，还想要，对你做很多很糟糕的事情……”
又是一长串的亲吻让阳菜没有时间思考怎么回应，只能在换气的间隙里继续对话着。
“现在做的，还不算糟糕吧……”比起某些事情。
“小嶋桑……喜欢接吻吗？”
“你明明知道……”
对，优子知道的，这个问题很久以前就问过了。
“接吻的时候，就不会害羞了。”
“原来小嶋桑那种不知所措的样子……”大岛优子眼角的笑意一下就荡漾开了，差点失声笑了出来，话没说完就把吻欺了上去。
从下腹到胸前再往上到整个脑子都不再处于常态，优子吻得越深，阳菜的心跳就越快。那颗退烧药应该是哪来的假药吧，小嶋阳菜这么想着，没注意到睡裙一边的肩带滑了下来。
“小嶋桑讨厌我道歉……那能给我个机会补偿吗？”
“嗯……”仰起头，方便大岛用嘴唇磨蹭颈边的肌肤。
“晚上要睡这里吗……”
“要……”亲吻落到了锁骨上。
把Misa从麻衣家里偷出来，我跟狗狗一起陪你逛街好吗？小嶋桑说‘嗯’。
音乐剧，有机会一起去看吧，虽然不一定是一样的剧情……小嶋桑点了点头。
上次那个花，每周都送你好吗？小嶋桑说‘好’，接着鼻头一酸，又要哭出来了。
“阳菜……只是接吻的话，是不是没办法让你忘记想哭的感觉？”
＝＝＝＝＝＝＝＝＝＝＝＝＝＝＝＝＝＝＝＝＝＝＝＝＝
章四十七
天阴沉沉的，大岛麻衣买了杯热咖啡，坐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把陶瓷制的杯子贴到嘴边，慢慢抿着。一个下午都没等到堂妹回覆邮件，麻衣忍不住在幻想大岛优子的现状，并暗忖堂妹的情况必定比曾经的自己要轻松得多。
上午上班的时候在众多员工面前发了一场充满笑容的邪火，事情发生以后连麻里子敲自己办公室的门都显得有点小心翼翼，那种膈应的感觉麻衣到现在才缓过来。咖啡里加了重糖。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麻衣所在的角落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捏了捏鼻梁，麻衣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内侧杯底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砂糖颗粒，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传来了脚步和风铃的声音，店员热情地跟来人说欢迎光临，麻衣只是听见了动静，没有在意，皱着眉头查看电脑里的文件。重糖的咖啡没能起到足够的镇静效果，大岛麻衣如是想。
“麻衣。”
筱田麻里子带着宠物狗，坐到恋人的身边。麻衣依旧没有抬头，没有阻止misa跳上座位然后趴在自己的腿上，盖上电脑，接着温柔地抚摸小狗的脑袋。在几秒的沉默以后，麻衣自然地往麻里子身上靠过去，叹了一大口气。
“怎么跑这里来了呢，把我跟小朋友都扔在公司……”
“再在办公室里多待一分钟我都做不到了。”
“晚上我做饭。”
“好……”
发现咖啡厅里根本就没几个客人，自己周围也都是空桌子，麻衣侧过身子，一手扶着misa，一手抚上麻里子的脸，盯着看了看。
“我想开除那个松本，你帮我去凶他吧。”
“好啊……要是他肯辞职，社长就不用做这个坏人了。”
“麻里子的头发长得好慢。”麻衣不小心把身侧的钱包弄掉了。
“这也没有办法啊chérie……”
雪纳瑞听见地上掉了东西，脱离主人的怀抱跳到地上，然后，麻里子和麻衣就开始没羞没臊地接吻。大岛社长不能控制接吻的欲望，紧紧贴在麻里子身上，让对方搂住自己的腰，只能尽力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影响周围。
两人缠绵的画面被落地窗外的一个高挑男子盯了良久。停止亲吻以后，麻衣靠着麻里子的肩膀。
“优子啊，又收到了以前一些前女友寄的明信片，我今天在信箱里看到了。”
“嗯哼？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麻里子收到的这种东西比优子要多得多呢……”
“那……我们家大岛社长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呢……”
——筱田麻里子现在是我的，有本事就来抢吧。
“麻衣，你在这里干什么？”
目击了两人接吻的男子是优子的兄长，大岛实。他用疑惑的眼神盯着麻衣和麻里子。Misa嗅到熟悉的气味，凑到实的脚边。
麻里子看见大岛实以后，眼底闪过了一丝尴尬，这种情绪转瞬即逝，立即变成了扑克脸。麻衣见堂兄似乎有点生气，软言软语喊了声哥哥，然后询问实的来意。
“我一直觉得奇怪，订婚的时候小优不来也就算了……”
“啊……哥，又不是结婚……”
“原来……你又被这家伙拐跑了，还没吃够苦头吗？”
对大岛实来说，从小到大，比起大岛优子，大岛麻衣更像是自己的妹妹。优子在小学以后画风就变成了一起撒野的弟弟，只有麻衣，永远娇滴滴傻乎乎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喊哥哥。
“筱田桑，说好的不再靠近我妹妹呢。”
“まことさん……”
“是大岛桑。”
麻衣今天本来就不在状态，不想在历史遗留问题这方面再做纠缠。
“哥，今天先不说这个好吗，很快就到misa 的生日了，那天到我那里去吧……”
麻衣起身揪着堂兄的衣袖，撒了半天娇，总算是让他放弃继续为难筱田了。
“那就晚点再谈吧，今天也不是特地来找你的……”叹了叹气，实摸了摸麻衣的头，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瞥筱田几眼。
Misa和麻衣都看着实的背影直至他的脚步声被挡在门外。
“麻里子，回家吧。”
“好。”
“晚餐我要吃关东煮。”
“那社长要来厨房帮忙哦。”
＝＝＝＝＝＝分割线＝＝＝＝＝
小嶋阳菜沉沉地睡了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做梦，慢悠悠地直起身子，然后揉了揉太阳穴，完全睁开双眼以后，看了下枕边，大岛优子不在，优子的手机也不在。床头柜上那个水杯优子没有拿出去，剩下的半杯水早已凉透，阳菜觉得口渴，把水一口喝掉。
入睡之前，优子给阳菜贴上了退烧贴，现在阳菜一边把它撕下来，一边盯着身边的位置，一大片褶皱让阳菜想起自己是被大岛搂着入睡的。衣柜旁边多了个行李箱，阳菜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
起身走到浴室，睡着的时候出了身汗，此刻颈间有黏腻的感觉，忍住了要咳嗽的冲动，阳菜洗了把脸，然后拿了湿毛巾，慢慢擦拭。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是脸色不好，但阳菜没有因此怀疑这张脸对大岛的吸引力。或者说，已经不会再怀疑了。
——小嶋桑，你要知道，我对你……可是迷恋至深呢，我从来没有过一刻对你失去兴趣。
说这话的时候，大岛吻着阳菜的鼻尖，脸颊，然后是耳垂。
头疼减轻不少，脑袋上隐隐作痛的范围缩减了，只是咽喉的疼痛还没有消失，阳菜从镜子后面的柜子里拿出眼药水，干涩的双眼随之得到舒缓。闭着眼睛，阳菜长吁一口气，呼吸间透着一股子失望：
没有做。
大岛优子有时实在是认真得令人难受，在接吻接得两个人都要发疯连床榻都好像在发烫的时候，居然愣是停了下来，那种想做下去又有点慌张的表情真让人不知道是该笑还是生气。阳菜记得当时自己身上很烫，而且，那种炽热并不完全是因为发烧。
“大岛笨蛋……”
出了浴室，阳菜拿起空水杯和手机，边走出房门，边查看弟弟发来的邮件：
不要夸我聪明，我收拾了一些你的东西，已经交给大岛桑了。爸妈说要回趟老家，今晚就走。
到了客厅，阳菜闻到了味增汤的味道，往窗外一看，天快黑透了。大岛优子在玄关旁边，身边是一堆杂物，身后有一大沓整理好的纸张。慢慢靠近优子的背后，还差两步，优子就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
“刚醒？”
“嗯……”
“睡得好吗？”
“嗯……肚子饿了。”
优子闻言站起来，拿出抽屉里常备的湿巾擦了擦手里的灰尘，打算到厨房里把剩下的事情忙完。把阳菜手里的空杯子拿走，站在阳菜面前，感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嶋桑有话想说。没有再移动脚步，优子抬头伸手探阳菜的额头，几秒后才发现这样其实根本不能知道小嶋桑有没有退烧。
“我去拿温度计。”
走到桌边，把水杯放在托盘上，优子抬头沉思了一会儿，想起了温度计早就从药箱里拿出来了，快步走回卧室把耳温枪拿出来。这时候阳菜坐到了餐桌旁边，应该说，是坐在餐桌的桌沿上，又倒了半杯水。
“口渴？”
“一点点。”阳菜的声音很沙哑
在阳菜把水喝完以后，优子才给她量了温度，电子屏幕上的示数优子也给阳菜看了一眼，还是有轻微的发烧。把耳温枪放在一边，优子双手搂住阳菜的腰，阳菜坐在桌子上，视线下移看着这个矮子，自然地把手放在她肩上。
优子忍不住又开始抚摸阳菜的腰，隔着薄薄的睡裙，然后又腾出一只手去摸阳菜的大腿，从外侧摩挲到内侧。
“之前就想说了，小嶋桑，瘦了呢……”
听完优子的话，阳菜不知为何笑了起来，阳菜一笑，优子就愣住了，而优子这一愣，阳菜脸上的笑意更深，低下头去咬优子的唇。优子的手一往大腿内侧摸阳菜就觉得腰肢发软，小嶋桑一边跟大岛优子接吻，一边后悔为什么要坐到桌子上。
这一次的亲吻比早前在床上的那一次要温柔得多，阳菜换气换得很舒服 ，桌子没有乱晃，不会像床垫一样发出声音，只是大岛的手把她撩得胸口发胀，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两边的膝盖，把大岛夹在了中间。
“对不起呢……你还在生病。”
“狡猾的家伙……是我先吻的吧，再说……”
“什么？”
“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干嘛还一直乱摸？”
出此一问，优子的眼底忽然生出一丝狡黠，搂着阳菜腰肢的那只手移到阳菜的小腹，指尖沿着柔顺的布料往上爬。
“小嶋桑，刚刚那样，怎么能算是乱摸呢？这样才是啊……”
话音一落，优子的手就跑到了小嶋桑挺拔的胸房下，掌心轻轻托起那片柔软，接着一把抓住，小嶋桑的呼吸当下就漏了一拍，喉间不小心流露出沙哑的呻吟。小嶋阳菜不记得上一次情动身热是什么时候，大岛优子也忘记了上一次让这个漂亮女人发出呻吟是几月几号。
“讨厌、突然这样，吓我一跳……”
身体贴在一起，抓住阳菜右胸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开始顺时针揉捏，动作虽然很轻，但阳菜似乎是火药被点燃了引线一般，一直闷哼着，脸上烫烫的。一边被大岛挑逗，一边跟大岛对视，下半身应该是忘记了小嶋本人是容易害羞的，双腿真正地把大岛卡在自己面前，哪儿也去不了。
稍微把身体后倾，阳菜的双手不敢松开优子的肩膀，紧紧抓住，总有会撑不住腰的幻觉。优子吻上阳菜的锁骨，然后左手的拇指，找到那个突起，接着用比揉捏胸房更加轻柔的力道，一下一下地按着。另一只手也从睡裙下摆窜进去，用力抓住阳菜的臀。
小嶋阳菜倒吸了一口气，抬头任由优子啃咬自己的脖子，双腿把大岛优子的腰夹得更紧，到底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还是想要掩饰腿间的异样呢？呼吸被打乱，小嶋桑没有多余的精力发出呻吟，只能胡乱呼吸着，全身像在被微弱的电流持续电击。
大岛要这样撩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呢，小嶋阳菜的心底，如此期待着，耳垂就被含住了。熟悉的快感胀满了每一个敏感点，除了某个被忽略的地方，几乎每个毛孔都在扩张。
拇指隔着布料对乳尖的进攻没有停下来，小嶋阳菜的身体向大脑传输了不满的情绪，大岛优子现在做的事情，身体绝对是感到惬意的，只是还不能满足。阳菜尽力思考了一下，应该是远远没到满足的那条线上。
——为什么只是让她摸了几下，就这样控制不了呢……
——这里可不是能脱衣服的地方啊。
——大岛要是敢在这里把我脱光……
要是就在这里变成一丝不挂的样子，要怎么样呢？阳菜想不到答案是什么，也没有力气想，腰酸得厉害。低下头，双眼已经难以聚焦，喘着气，好不容易看清了优子的脸，却又开始耳根发烫。
“很累吗……”优子听得出来小嶋桑呼吸紊乱。
“这个姿势……”
“这样吗，那我们换个地方？”
没有等到回答，优子就扶着阳菜的腰和大腿，打算发力，阳菜也下意识地紧紧环住优子的脖子，下巴靠在优子肩上，腿也紧紧扣住。本以为优子要抱自己回到卧室，结果，大岛小姐走到沙发旁边就把她放了下来，还拿了抱枕让阳菜枕着。
“冷吗……”
“不、啊……”小嶋阳菜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沙哑的声线里，优子听得见愉悦和急切。
跪坐在阳菜的两腿间，优子扶着阳菜在沙发外侧的腿，顺着膝盖往上游弋着，弯下身刚问了句冷不冷，就含住阳菜胸前适才被忽视的突起，隔着衣料，先用舌尖上挑，然后用牙齿不断磨擦。阳菜没来得及告诉优子，她一点也不冷反而兴奋得要死，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要在客厅做卧室又不远。
还有，为什么前戏要做这么久。
仰着头，阳菜一手抓住优子的右肩，另一只手扶在优子的脑后，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最后阳菜抬起手，死死抓住抱枕。腿间无耻的大岛桑用膝盖顶着私处，只是顶着。优子的手似乎特别偏爱胸和腿，然后是臀，从躺下来开始就没有改变过挑逗的节奏。
睡裙裙摆被撩到小腹，此时此刻，那个秘密地带还没有被触碰过。最后一次让乳尖在齿间被拉扯以后，终于，优子有了要进入正题的意思，直起身，伸手扯下阳菜下身唯一一块布料。
知道接下来要承受的是什么，阳菜调整了一下呼吸，双手都抓住垫在脑后的抱枕。把脱下来的内裤扔在地毯上，优子右手放在阳菜腰侧，膝盖顶着阳菜大腿根部，左手的食指中指顺着小腹往下。
阳菜的呼吸渐渐平稳，优子的指尖也走到了枝繁叶茂之下的那片柔软，已然湿热不堪。指腹滑入温热的褶皱时，滑过了某个肿胀的点，阳菜闭着眼睛，深深吸气，表情里，满是欲望和愉悦。这样的表情让优子难以把持。
中指和食指并进，缓缓送入。
已经等得快要生气了，在阳菜蹙眉之前的一瞬间，优子进入了身体，久违的快感从下身窜到大脑皮层，几乎要盖过内心的不满。优子的指尖在狭窄的甬道里慢慢深入，再出去，以为那种饱胀的快感要离开的时候，又往更深的地方推进。
“呐……”
手指被翕动的小穴紧紧吸住，阳菜的大腿摩擦着优子的腰，听见小嶋桑娇滴滴喊了一声，优子没有停止指尖缓慢的运动，然后弯下身，右手支在阳菜颈侧。脸靠得很近的时候，阳菜空出揪着抱枕的一只手，想抱住侵犯自己的人。
“小嶋桑？”
“为什么今天、那么久……”
“因为，怕弄疼你……”
说着，手指的动作更大了些，阳菜也忍不住因为舒服发出惬意的呻吟。听见大岛的回答以后，在呻吟的间隙间笑出了声。本来，是想生气的，只是大岛把她弄得太过兴奋，身体已经完全忘记了愠怒。
“笑什么？”
“啊……你就算偶尔，弄疼我，我也不会生气……”
“……”
“你这笨蛋。”
腰肢一直朝着优子的方向紧绷，阳菜骂了句笨蛋，接着勾出优子的脖颈下拉，本来想接吻，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口优子的耳朵。随后，在大岛的耳边又呢喃着那句笨蛋。
“笨蛋……早就可以进来了……”
突然，优子非常庆幸，小嶋阳菜这种妖冶的笑容，从来就只有自己见过。回应了小嶋桑一个温柔的笑脸，身下的指尖开始加强攻势，找到了某个角度，还加大了力度。
这下，小嶋阳菜彻底陷入了疯狂，胸脯不断地上下起伏，腰背紧绷。优子吻着阳菜的颈子，时不时去啃咬耳垂。阳菜一边喘息，一边松开优子，又开始抓着身后的抱枕，眼神里没有焦距。
“再用力一点……也没关系吧？”
“这种问题、你，你要我怎么回答……”
“会害羞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
说到害羞这个词，优子突然旋转了指尖，在阳菜的体内微微弯曲，还用拇指挤压着发胀的某个小点，湿漉漉的，弄得啪嗒作响。就在这一个瞬间，阳菜的呻吟开始刹不住车，根本不知道优子在下身做了什么，只知道大岛永远会让她很舒服。
就在阳菜把双手盖在自己眼前和额头上的时候，优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在茶几上，兹兹振动。优子往旁边看了一眼，但是没有停止在阳菜两腿之间的动作。虽然没有停下来，阳菜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优子有一丝分心。
——这种时候，你为什么要在意别的事情？
“你、不准去接，也不准想是谁……”
“我没想去接啊。”
“大岛桑……”
优子吓了一跳，胸口被一种异样的情绪充满，回想起上一次阳菜这样叫她的那天，阳菜的表情。那个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嶋阳菜。
阳菜伸手环住优子的脖子，然后往下拉，手机还在振动，优子明白了阳菜的意图，任由对方扣住自己，右手伸到阳菜背后，把她扶起来。当然，另一只手上不可以停止动作。
“大岛桑……”鼻尖对着鼻尖。
——大岛桑，你不只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自己做的事情，也要负责到底啊。
用诱惑的声线说出这句话以后，不等优子说话，阳菜就堵住了她的嘴。
大岛桑能怎么办呢，除了把小嶋阳菜送上高潮，还能怎么办？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小嶋阳菜跟大岛优子挤在沙发上，盖着一张毯子，室内除了靠近玄关的灯光，几乎是一片黑暗。阳菜没有在意，任大岛从身后搂着自己，亲吻自己的肩膀。
“不是说肚子饿吗？”
“嗯。”
“我去做饭？”
“不要，先别走，再躺一下……”
欲望刚刚得到宣泄，阳菜觉得很累，也饿了，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大岛的亲吻和在毯子下的抚摸让她觉得晚一点吃饭也没关系。两腿之间依旧潮湿发热。
“还没完全退烧，吃完晚餐，回卧室睡吧。”
“去医院。”
“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叫医生到家里……”
“是你要看医生。”
优子没弄清楚阳菜的意思，感冒发烧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要去看医生。没有发出疑问，看着阳菜回抱自己。
“肩膀不是一直很痛吗？咬你和打你的时候……”
＝＝＝＝＝＝＝＝＝＝＝＝＝＝＝＝＝＝＝＝＝＝＝＝＝＝＝＝
章四十八
家里很安静，大岛优子准备回到厨房料理剩下的配菜和处理好的鱼肉的时候，小嶋阳菜伸着懒腰慢慢悠悠走回卧室，想换个衣服。蓦然想起还没有询问小嶋桑对晚餐的想法，优子走向通往卧室的走廊，停在入口，右手摸到墙边的旋钮，打开走廊的柔光灯。
“半熟还是全熟？”
这时阳菜刚刚走到卧室门口，被优子叫住以后回头，柔和的灯光下，小嶋桑漂亮的厚嘴唇又在挑逗大岛君的神经。阳菜把手放在自己耳边，随后五指埋入发丝，轻轻滑至发尾，另一只手里，用指尖勾着不久之前，被大岛君扯下来的某块布料。
歪着脑袋，阳菜像是真的在思考要吃半熟还是全熟的煎鱼，眼神在天花板上的几盏灯之间游移。优子盯着阳菜的脸，然后忍不住看锁骨，橘黄色的光线打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多久没拍照了呢？
“半熟吧，那个……”
“嗯？”
已经打开了卧室的门，阳菜保持着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勉强回答了优子的问题以后，亮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然后，空着的那只手扶住门框，边踏进卧室，边说：“多亏了你和暖气，刚刚出了好多汗……”
“所以？”优子提高了音量，没来由地，挪动了脚步。
“还在发烧，不太想淋浴……”
“然后呢？”
问完这句‘然后’，小嶋阳菜把脑袋探出来，刚好遇上往卧室走去的优子的视线。
“大岛桑不打算帮我擦擦背吗？”
听着对方带着病气有点沙哑，但仍旧迷人的嗓音，大岛优子打算跟着小嶋桑的脚步一起走进浴室，同时还陷入了沉思，今天的晚餐要什么时候开始吃，什么时候结束。从医院回家以后，要怎么样自然地跟心上人躺到一张床上去。
磨蹭了许久，总算是好好面对面在餐厅吃晚餐了。感冒发烧并没有完全剥夺阳菜的胃口，阳菜慢慢咀嚼嘴里的食物，时不时抬眼看看优子，意料之中，视线总能撞在一起。而在阳菜意料之外的是，再一次在这个家里一起吃饭的时候，会是这般平静，毫无波澜。
就好像自己只是在恰好在大岛优子没有接送的下雪天里，在公司开了一个很长的会，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里挣扎结束回到家，迎接大岛优子充满想念的亲吻。
接着在沙发上或者卧室里，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最后，收拾好自己坐到餐厅里，看着那个小个子放下在厨房里盘起的头发，把晚餐端到自己面前。
从浴室里出来以后，优子就没怎么说过话，到了眼神相遇的时候，就只是温柔地笑，那种几乎可以贴上‘大岛’字样的标签的温柔。起初阳菜以为优子的脑回路又进入了奇怪的运转过程，才会突然不说话。
一言不发的大岛优子，偶尔会让阳菜产生焦虑。
——你不说话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即便优子总是温柔的，并且早就被对方的情意包裹得难以呼吸，那双眼睛里，也难免会有阳菜读不懂的情绪。
走廊餐厅厨房都开着灯，身旁弥漫着晚餐的香气，客厅里正在播放玉置浩二的专辑，酒红色的心。小嶋阳菜把汤碗端到嘴边，看着大岛优子，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优子吃饭一向比阳菜快一点点，吃完饭以后，她会等着收拾好碗筷，弄干净厨房，接着，带着自己出门去医院。
（对没错我很喜欢玉置浩二）
正想着从医院回家以后是不是要早点睡觉，大岛家的座机响了，阳菜和优子同时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优子放下筷子，起身以后不急不忙给阳菜续上杯子里的茶水，慢慢走到播放器旁，指尖摸到音量旋钮左转，这才接了电话。
阳菜看着优子的背影，背景音乐里，玉置浩二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是阳菜知道音量调小之后的那句歌词。
あなたはただ恥じらうより 手立てが無くて
心底里默念这句歌词，阳菜开始发呆，想起前一天晚上做了有优子在的梦，跟梦里一样小小的身影此刻就在眼前。优子接电话之后叫了句妈妈，后来说了什么，阳菜没有仔细听，只是看着优子打电话的侧脸。
交谈中，优子只是不断地在回答母亲的问题，说到一半，优子的手机响了，在阳菜的眼前。印象中，大岛优子的日常似乎并没有这么繁忙，阳菜被手机的振动打断了沉思，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不远处的大岛。
正巧，大岛也在往自己的方向看。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阳菜向优子投去一个眼神，优子一边回应电话里母亲的唠叨，一边笑着点头。随即，阳菜翻开盖子，接了松井珠理奈的电话，喉咙不太舒服，没来得及开口，电话的另一头就炸开了。
“你最近可是贵人事忙啊，怎么不回邮件。”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很小，阳菜陷入了疑惑，就这样把电话放在耳边，然后看着优子。
“被你故意曝光的照片里拍到了什么我不问了，只是呢，有一件事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
松井珠理奈这段话的语速非常快，语气里听得出烦躁。
“你对我姐姐，从来没有过一点点想法吗？最近全世界都觉得松井大岛有一腿啊！”
说完，小松井喘了口气，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回应。
“优子桑？”
“那个……”
“诶？！”
“我是她女朋友，请稍等一下……”
听完松井珠理奈充满歉意的すいません，阳菜回了几句没有关系后，筷子伸进配菜的小碗，夹起一块萝卜送到嘴里。走到优子面前，优子拿着座机，温和的视线上移。
“知道了，我现在有别的电话要接、会去的，吃完饭就去，是、是……和阳菜一起……”接过自己的手机，优子挂断了和母亲的电话，大岛时子最近总是絮絮叨叨，原因也许在于优子老拒绝去医院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得了肩周炎。
看了下屏幕，优子把手机听筒放在耳边，喊了小松井的名字，像想起了什么。
“嘴角有酱汁……”说这话时，握了一下阳菜的掌心。然后快步走到卧室旁的暗房里。
结束晚餐后，趁着优子在厨房里洗碗，阳菜回到卧室收拾辽不知何时送来的行李箱。说实在的，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弟弟实在太有眼力见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和锁骨上很干净，优子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阳菜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了，想着松井珠理奈口中说的‘有一腿’。
出门之前，优子扣着阳菜的双手，问了阳菜很多次会不会觉得冷，阳菜一直摇头，最后笑了出来，骂了句笨蛋。等电梯的时候，优子牵着阳菜，想着阳菜曾经因为困梯惊吓不浅的表情，心里发酸。
停车场里很暗，可今天小嶋阳菜完全忘记了自己怕黑，配合着大岛优子的脚步走到那辆熟悉的小车子旁。坐在副驾驶座，阳菜在优子发动车子以后自己打开了暖气，随后，优子给她系安全带。
大岛优子当司机的时候，小嶋阳菜自己系过安全带吗？
系好安全带的一瞬间，阳菜揪住优子的外套，优子一抬头，小嶋桑的亲吻就落了下来。蜻蜓点水式的亲吻。上一次在这辆车里亲吻大岛优子，是那个让小嶋阳菜至今后怕的圣诞前夕。
“小嶋桑？”
“我该感谢一下一直帮我系安全带的大岛桑，不是吗？”
＝＝＝＝＝＝＝这条支线其实原本想用来开个麻油鸡坑的分割线＝＝＝＝＝＝＝
柏木由纪推掉了母亲安排的一场饭局，非常干脆地推掉了，在母亲的惊愕中挂掉电话，没有任何解释，然后关机。明显是相亲的局子，有何意趣？
把车开到一个自己偷偷摸摸来过无数次的的校园后门，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绞着一缕发丝，眼神里充满焦躁。
——你也从来没有假设过，内心那个腹黑的柏木由纪，才是真的自己。
“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假设……”
街道上人来人往，行人里偶尔有几个人会盯着车子注视很久，由纪发现以后，才反应过来，下班以后，自己是直接开着家里最充场面的那辆车来的。仔细回想，最近半年，来这里的时候，总是跟朋友借车。
因为，认识自己家里所有事物的那个人，极其敏感。
麻友，渡边麻友。
等了一会儿，街道上出现了由纪一直等待的身影，怕是看错，一如往常地，让视线聚焦了好久，才让内心的疲惫和喜悦全部释放。
轻点油门，由纪跟了上去，亮着车灯，那个纤细的女孩听见了身后的引擎声，车里的引擎像在忍耐咆哮一样闷闷地响着。那人回头一看，灯光让她眯了眼睛，仔细看清了车的样子和车牌号，表情瞬间冻结，
——果然，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由纪快速下车，大步往前走，几乎要跑了起来，而渡边麻友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麻友……”
渡边麻友看着眼前这个有点憔悴的人，捏紧画板的背带，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最后，居然是露出了个近乎完美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不怕被看见吗？”
“每次你有晚课我都在。”
“真不像你呢，不……应该说这才是你啊……”
“每次……你拎着便当回家的路上，在这条街……回头的时候，我都在……”
维持不住那个CG式的笑容，渡边麻友想哭，柏木小姐心下立即动了怒，气的不是眼前这个漂亮的瓷娃娃，是曾经虚伪得无可救药的自己。
“上车。”
“去哪里……”
“找个地方搂着你睡一个好觉。”
“可是……”
没有给渡边犹豫的时间，由纪扯着她上了车，习惯性地把定位地址选在柏木家最常用的酒店。今天的柏木由纪，把什么顾虑都丢到了脑后，想让渡边麻友从她视线里消失的人，此刻开始，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两个小时之后，柏木由纪给大岛优子发送了一封表示感谢的邮件。
感谢大岛优子做了最后的那根稻草。
＝＝＝＝＝＝＝＝作者其实本命麻油鸡的分割线＝＝＝＝＝＝＝＝
优子带着阳菜从医院回到家里以后去洗了个澡，阳菜故意躲着优子的眼神换上另一条睡裙，然后窝在沙发里，抓着抱枕看电视。去浴室之前，优子笑着盯着阳菜的表情看了很久，害羞的小嶋桑真真可爱至极。
“下次再在车里那样我会生气……”
“はい、はい……”
洗了澡，在浴室里把贴布贴在肩膀上，肩膀的不适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今天在医院还受到了熟识的医生的训斥。
在客厅倒了杯水，拿了个小碟子，上面放着医生顺便替阳菜开的药，在医院里的时候阳菜已经退烧了，但还是有点虚弱。回到卧室里，阳菜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不吃药吗？”
“困了，还有点头疼。。”
“那吃了药应该能睡得舒服点。”
听话地起来，把药吃下去，咽下那口水后，阳菜看着优子不说话。见状，优子把水杯放到一边，爬到床上，认真地对上阳菜的眼神：
“怎么了？”
“那个珠理奈，是松井玲奈的妹妹吗？”
“嗯。”
“今天在电话里，她很生气的样子，问你到底对她姐姐到底有没有过想法。”
——你对她，还有前田、柏木，到底有没有动过心思？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优子反而笑了，笑得阳菜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皱个眉头吓唬一下优子，对方却吻了上来。阳菜没办法生气了，她拒绝不了这个矮子的亲吻。
这一次，优子直接把手摸到了阳菜的胸上，另一只手搂着腰。不知哪来的默契，阳菜环住优子的脖子，跨坐在优子腿上。大岛桑也顺势用搂腰的手托住阳菜的大腿，然后开始恣意抚摸。
当优子想动一下腿把阳菜托高一点的时候，大腿传来的触感给了她一个惊喜，小嶋桑的睡裙下，是完全真空的。原本在摸大腿的手在阳菜身后从睡裙下摆直接探了进去，指尖在臀部画圈，接着附上掌心，揉捏了起来。
阳菜的体温已经在正常数值上了，优子原本不想再对小嶋桑做太费气力的事情，只是今天不知为何，没办法管住手。也许肩周炎是某个看不见的撒旦为了阻止自己占有这个女人而下的诅咒。
“为什么呢……”
一边问，优子的右手一边在臀部大腿之间来回扫，偶尔捏几下，放在胸房上的手更加没有闲着。肩膀上的贴布在发挥作用，热热的。
“啊……”
“回答我嘛，小嶋桑……”
“想知道你的反应、嗯……”
事实上阳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把自己送到这只色狼嘴边，胡乱回答着，脑子里开始就一直被一些琐事占据，跟大岛暧昧不清的那些女人，和玉置浩二的那首歌。而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想太多事情，大岛放在胸上的那只手，老是突然用拇指指尖在乳尖上刮。
“那……现在知道我的反应了吗？”说着，气息吐到了阳菜颈边，后来，温暖的舌尖就舔到了耳边，阳菜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冷吗？”
“不冷……”
优子的动作让阳菜觉得很舒服，仰起头一直闷哼着，几个敏感的地方都在发热，也不知道是生病带来的错觉，还是优子对自己的身体太过了解，抑或是这个姿势有点陌生，这样想着，突然有点害羞。
努力地让眼神聚焦，然后低头看着优子，而优子正好想吻上去，触碰到嘴唇之前，狠狠吸了口气。幸好吸了这口氧气，舌尖缠起来的瞬间，大岛优子的左手窜到了身下，直接触及了那个敏感的小突起。
想喊出来，但是嘴巴被堵住了，阳菜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优子在身下放肆。私处湿润得厉害，优子的指尖边探索边发出下流的声音。优子没有在多玩花样，中指挤进阳菜下身的小径。
“嗯、好深……”阳菜一下子推开了优子的深吻，绷紧了腰身，不知道要怎么承受阵阵袭来的快感。
“这一次，小嶋桑反应很快呢。”湿得太快了，“也不是第一次用这个姿势……”
指尖只是埋在阳菜身体里，没有继续动作，阳菜绷着腰，有点喘不过气，低下头，终于想起不久前在车上有件事想说。要是不趁现在，等一下就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印象里没有这样做过……”
“有啊小嶋桑，你喝醉那次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姿势。”
“不记得了。”关于那一次的情事，阳菜几乎完全没有记忆。
“呐，动了哦……”
“等等……”
——ワインレッドの心……
——这首歌怎么了吗？
——あなたはただ恥じらうより 手立てが無くて
“小嶋桑？”不知道为什么阳菜要呢喃这首歌的名字和那句歌词，优子只能等着阳菜好好顺完这口气。
“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我会害羞……”抱住优子脖颈的手换成了捏紧肩膀的姿势，阳菜盯着优子的瞳仁，脸上挂着微笑，双唇微微张开：
“做吧……今天晚上不可以弄疼我，头有点痛……”
“好……”
——就是因为发现自己会害羞，才老是那样……那样不知所措。
＝＝＝＝＝＝＝＝＝＝＝＝＝＝＝＝＝＝＝＝＝＝＝＝＝＝＝＝＝＝＝＝＝
章四十九
“不疼吧……”
“嗯……不会……”
这个姿势让小嶋阳菜充满了新鲜感，实在是没办法相信已经这样做过了，否则怎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
仰头绷直腰身跪坐在优子身上，一手捏着优子的几缕头发，另一只手揪住对方身上的布料。身体里依旧只有优子中指的指尖在蠕动，速度很慢，除了第一次的深入，都只是浅浅地在入口处进出。
透明滑腻的液体一直从小嶋桑的私处缓缓渗出来，优子中指的动作让大量的液体沾到了左手其他的手指上。中指在入口的试探性进出持续了很久，就因为小嶋桑一句‘不可以弄疼我’，优子迟迟没有开始大的动作。
“啊、再轻一点……”
进入小嶋身体的那条通道已经敞开，优子不再试探，随后用拇指往上移动了一点，找到那个已经极其亢奋的小点，接着体液轻轻揉搓，声音很大。其他四指在两腿之间难免局促，一只手，在小嶋身下捣弄出一片洪泽。
“大腿上都是……差不多了吧……”
阳菜用撒娇的声音催促优子，优子没有弄疼自己，也不是不舒服，阳菜舒服得一直在低声呻吟，只是这种快感维持在一个很尴尬的维度，让阳菜不断地感到空虚，优子空出来的那只手像在偷懒，在后腰和背脊之间来回抚摸。
“阳菜，动真格之前……可以麻烦你自己脱吗？”睡裙的丝结早就被拉开了。
“快点……”
几乎是带着哭腔，阳菜再次催促抱着自己的人，嘴里又骂了几句讨厌，双手捶打了几下优子的肩膀，然后干脆地把睡裙脱掉，甩到床边。就在小嶋阳菜凹凸有致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这个瞬间，优子右手扣住阳菜已经纤细得过分的腰，左手停止了观望的行为，两指钻入正在翕动的穴口。
“啊……”
充盈的饱胀感让此前积累的所有快感成倍增加，下身的炽热跟着一股电流直接冲上了大脑，每个传递情绪的细胞都在颤栗。进入的一瞬间，阳菜发出一声娇嗔后陷入了沉默，似乎已经没有发出声音的余力了。
幸好优子扣住了阳菜的腰，不然很难保证阳菜不会往后倒。中指和食指在温暖的褶皱的包裹下慢慢进行进出的动作，阳菜扶着优子的肩膀，腰身用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幅度上下晃动。
“感觉怎么样？”一边问，优子一边啃咬阳菜胸前的肌肤。
“胀胀的……”
“舒服吗？”
“不要问这种废话、嗯……”
两指埋得更深了，阳菜觉得下肢快要陷入瘫痪，开始烦恼要怎么用这个姿势继续，呼吸越来越急促，再过一会儿，也许就没办法回应大岛说的话了。
“别乱动，我来就好……”
刚说完，优子就把指尖换了一个角度在阳菜身体里抽动，指腹在小径里不是很深的位置触到了一小块特别的地方，优子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特别，大约是这个地方的触感不一样吧。
“啊……”阳菜的呻吟在紊乱的呼吸间渐渐高亢起来。
“怎么了、弄疼你了？”
“不是、啊、不是……”
害怕这种直线攀升的快感被夺去，阳菜硬是拉回一丝理智好好地回答优子的问题，这种时候，不管是停下来还是换一种刺激，阳菜坚信，自己都会进入深度的郁闷状态。
“你怎么知道是那里……”
“哪里？”
这是今夜最后一次的对话，这句话以后，小嶋阳菜再也不想花任何力气去做别的事情，只想好好地感受大岛优子送上来的快感，令她陷入疯狂的快感。
此刻，优子在这个房间里能听见的，除了小嶋桑高低起伏的呻吟，小嶋桑乱七八糟的喘息，小嶋桑身下泥泞的水声，就剩下了自己胸口里，难以平复的心跳。
手指的攻势越来越快，优子还含住了阳菜一边发胀的乳尖，在嘴里用舌头和牙齿不断逗弄。包裹着手指的通道开始收缩，时机已经到了。
指尖用力蹂躏了几下阳菜体内的敏感点，突然，阳菜感觉身体像被异于先前的电流的某种力量击中，眼神瞬间失去焦距。阳菜的呻吟像是引擎熄了火，身体也松软下来，抓住优子的手也没了力气。
阳菜知道优子还埋在自己胸前，于是身体前倾，意料之中，对方稳稳地扶住了自己。感觉到阳菜已经没力气了，优子松开嘴里的乳尖，把阳菜平放在床上，随后用右手把被子扯上来。
左手的指尖还没有拿出来，阳菜身下的通道完全没有停下那种轻微的痉挛，手指被紧紧吸住。阳菜身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样的运动也许有助于痊愈。
阳菜喘着气侧躺在床上，眼神涣散了好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优子的左手被夹在自己湿滑的两腿间，手指没有拿出去，那种饱胀感也没有消失。定了定神，阳菜看着优子，对方伸出右手摸自己的脸，眼神很温柔。
“小嶋桑……想接吻吗？”
“嗯……”
对视之后的亲吻持续了很久以后，优子终于把指尖拔出来了，动作很慢，阳菜感觉很舒服，忍不住闷哼了两声。抬眼，见优子起身，抽了纸巾擦手，阳菜像是吓了一跳，用沙哑无力的声音把她叫住。
“你去哪里？”
“去洗个手，还要拿条热毛巾帮小嶋桑弄干净啊。”
“等一下……”
闻言，优子坐回床边，纸巾精准地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俯下身，让伸出手的小嶋桑能碰得到自己。
“怎么了？”
“大岛桑……”
优子的心尖颤抖了一下，阳菜用这种撒娇的声音喊她‘大岛桑’的行为，让她非常想再往阳菜身上扑过去。
“再来一次……”
小嶋阳菜的顶头上司松本先生离职了，原因不明，其实也不是原因不明，只是阳菜从来没有在意过高层对松本先生的看法。这几天这件事情在部门里掀起了新的话题。八卦的弄潮儿们每天都勤恳团结地用半天的时间把工作交差，然后挤在茶水间里碎嘴。
多亏了松本先生的离职，没有什么人注意到阳菜每天只是象征性地在公司出现，有几个稍微熟稔的同事看到她眼底散发的病气，也就当作看不见了。
这大大方便了阳菜感冒痊愈。
痊愈以后的小嶋桑，变得比生病之前更有活力。
对，活力。
大岛优子家的客厅里——
阳菜和优子都知道今天是星期天，但是都忘记了今天是几号，然而，谁也没有往手机或者是墙上的挂历看一眼，两台手机都放在一边，从早餐后的散步开始就没再碰过。
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在商量着要一起换手机。
上身只穿着一件长袖毛衫的小嶋桑跨坐在大岛的腿上，双手一如往常，在情事的途中抓住优子的肩膀或者勾住优子的脖颈。下身的布料好好地放在手机旁边，对于这种半裸的状态，小嶋桑估计要过一阵子以后才会想起害羞。
或许会忘记也说不定。
数分钟前，刚吃完午饭，收拾好家务和客厅的大岛桑坐在沙发上，把毛毯叠好以后在喝红茶，刚把茶杯放回茶几上，阳菜就走到她面前，扔下披肩，脱掉长裙和那一块遮掩的布料，在优子直勾勾的注视之下，坐到了她腿上。
除了发烧的那天，优子没有再说过表白的话，其实这样的话语已经不需要了，阳菜从优子的眼神、声音和触摸里，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情感。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会期待她再说一次那样的话呢？
这种故意的挑逗除了欲望的驱使还剩下什么，优子无从考虑，指尖卖力地取悦小嶋桑的身体，想要去亲吻阳菜的锁骨，却不忍心结束和小嶋桑的对视。今天的阳菜，眼神里又多出了其他的情绪，像在期待着什么。
“这么喜欢这个姿势吗？”
“也不是……”
“可是这几天，基本都是这样做的……”
“这样……嗯、你好像能轻松点。”
调整好呼吸，阳菜腰身一沉，同时优子的指尖也找到了更舒服的角度，往阳菜身体里顶进去，钻到了更深的地方。
“那个，小嶋桑……”
双眼弯起微笑的弧度，优子唤了阳菜一声，还没说是什么事情，阳菜就把脑袋凑到优子耳边，呢喃了一句‘大岛桑’。
“你怎么知道我想听这个？”声音里听得出笑意。
“我以前就说过了，你这家伙，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慢吞吞地说完这句话，阳菜靠着优子的额头，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连呼吸都搅在一起，优子仍是想不出来，阳菜到底在期待什么。
“再一根？”
“嗯。”
往阳菜的身体里又增加了一重刺激，优子感觉不久以后自己的背上又要多上几道抓痕。没有太过在意，吻上阳菜的唇瓣，然后找到舌头的位置攫住，轻轻吮吸着。嘴里的空气几乎被抽离干净之前，阳菜推开了这个深吻，倒吸了好几口气。
“小嶋桑总是能知道我在期待什么吗？”
“不确定……”
“我呢……就没办法清楚地知道，小嶋桑想要什么。”
“……”
看着优子，阳菜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有很多事情，阳菜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而知道要怎么说出来的话，却更加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明明大岛优子是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就是没办法说出来呢？
——难道要一直等着她猜到吗……
体内的手指还在活动着，阳菜知道优子刻意避开了最敏感的地方，也没有很用力，这种情况下，维持对话没有问题。
莫名地，小嶋阳菜又开始害怕了。
不安的情绪在目光里一闪而逝，却仍旧被优子察觉到了，阳菜的这种不安优子已经十分地熟悉，出现这种眼神的时候，一定是在怕什么。假如别扭的小嶋桑不想说，就只能自己猜了。
“是不是，又在怕什么？”
“……”
“嗯？”
问完以后嘴唇又触碰了一下，疑问句的尾音居然让阳菜心口开始疼痛。
“说不出来吗？”
话音一落，阳菜的眼睛就红了，眼前一片雾霭，优子知道不是因为被弄痛了，可依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盯着阳菜的眼睛，在阳菜腰后的右手也停止了抚摸。
“是不是……说出来了，会觉得害羞？”优子知道的，阳菜讨厌狼狈的感觉。
“……”
“说不出来的话，我猜？好吗？”
这下阳菜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然而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优子看着阳菜的眼泪，一下就慌了神，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要怎么做，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阳菜的心里充斥着满足感。
大岛优子在意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事情，在意自己的每一种情绪。
小嶋阳菜对这样别扭的自己感到非常生气，说不定某一天，这个温柔的小个子会因为疲惫放弃这样的自己。
再一次放弃。
优子露出一个苦笑，接着去亲吻阳菜的脸颊，还有发红的耳朵，然后靠在阳菜耳边轻轻说了句：“小嶋桑，至少也要在我猜错以后再生气啊。”
“我没有生你的气……”
“嗯。”
“你会不会……对我失去耐心？”
“小嶋桑……”
停留在阳菜身体里的指尖又开始进进出出了，优子一边做着会让小嶋桑呼吸紊乱的事，一边郑重地向小嶋桑告白：
对不起呢，老是让你觉得害怕。这件事情小嶋桑可以不必担心，之前，不是说过吗，请你相信我……
——只有我爱你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
“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小嶋桑还是没办法相信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
“知道的话，为什么要这样问呢？我喜欢你啊……”
阳菜的哭腔里散发着情欲，已经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了，想要再听优子说一次那句话，更想要优子把手里的事情认真做完。而事实上，做爱和告白这两件事，是可以完美地放在一起的。
“要快一点吗？”
“……”
“还是深一点？”
“都要。”
加上morning sex，今天优子到底让自己高潮了几次，阳菜数不清楚，懒懒地枕着优子的腿，赤裸的下身盖着毛毯。阳菜的视线往上，优子的视线往下，也不知道盯了多久，阳菜伸出手想要摸优子的脸。
“再说一遍。”
“什么？”
“……”
见阳菜不说话了，优子笑了笑，最近的小嶋桑动不动就害羞，然后伸手扶着阳菜的掌心和肩膀让她坐起身来，接着搂进怀里，凑到耳边啮咬耳垂。背靠在优子的怀抱里，阳菜的耳边和脖子都被弄得痒痒的，但是阳菜没有阻止优子继续这样做。
“晚上出去吃饭？”
“不要。”
“我做饭？”
“嗯。”
“那想吃什么？”
“都好。”
优子刚想说这样的回答太敷衍了，阳菜就侧过身，勾住优子的脖子，凑上去咬优子的嘴唇。不再继续考虑下一顿饭，优子抱好阳菜的腰，含住阳菜的唇瓣，咬回去。接吻接得正开心，大岛优子的手机响了。
今天是休息日，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让大岛现在去做不可，阳菜又咬了一下优子的舌尖，双手也搂得更紧。优子也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非做不可，被阳菜咬了一下以后猛然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摄影展首日，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始了。
用力吮吸了一下阳菜的舌头以后，优子知道阳菜下一个动作一定是换气，双唇松开的瞬间，优子补了一个小小的吻然后拿起还在振动的手机。果然，是柏木由纪打来的。仍旧搂着阳菜，把电话接了。
“由纪？”
“我还以为你会提前两个小时到呢。”
“那个……我要是说我忘记了你信吗？”
“哈？！”
电话那边的柏木由纪像是被解开了某种神秘的封印，优子光是听声音就知道由纪已经在脑海里开启了疯狂的吐槽模式。
“只剩一个小时了，你先赶过来再说吧。”
“我立刻赶过去。”
“等会儿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好，知道了。”
被优子松开亲吻之后阳菜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优子急忙接起电话，接着喊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失落感在心里开始膨胀。说到‘立刻赶过去’的时候，阳菜才想起来要生气，狠狠咬了一下优子的肩膀，然后站起来，拿走自己的衣物和手机打算回卧室。
刚站起来的时候阳菜的脚步还有点不稳，优子想伸手去扶着，却被阳菜打开，刚挂了电话，没来得及追上去，就听见门锁锁芯转动的声音。
——小嶋桑把卧室的门锁上了。
阳菜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床单和枕头上都有两个人的气息。躺了一会儿，阳菜更生气了，优子没有来敲门，也没有听见走廊外有优子的脚步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卧室的房门，小嶋桑的心情越来越差。
没多久，门居然被优子打开了，猝不及防地，阳菜对上了优子的视线，急忙转过身。想知道优子的反应，又不想跟她对视。
“傻瓜，我有钥匙啊。”
＝＝＝＝＝＝＝＝分割线＝＝＝＝＝＝＝＝
渡边麻友坐在会展中心的长椅上低头玩手机，脚边摆着画板，周围来来往往的安保人员有不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会小心地瞟一眼，看看这个被柏木由纪从私人通道带进来的女孩长什么样子，并揣测她们之间的关系。
放下手机，渡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柏木正在朝自己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罐热咖啡。向由纪问好的一个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有点惊讶，会场内向来禁烟禁食，一向刻板的大小姐居然带头坏了规矩。
由纪在麻友身边坐下之前，麻友迅速拿起了画板和炭笔，等由纪替她打开罐装饮料并且坐下来的时候，停下了笔尖和画纸间的摩擦。放下炭笔，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胃里暖暖的。
由纪偏了偏头，看着画板上的那张纸：背景用一些线条构建了空间透视，除此之外，只有自己的剪影。
“麻友，画画比以前更快了。”
“由纪不在的时候，已经画过无数次了……”
没有继续说话，柏木和渡边只是对望着，两人脸上都挂着微笑，眼神的交流似乎能够代替话语，须臾之间，就能够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由纪都想好了吗？不，你其实是今天早上才开始想的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啊……”
一根发丝挂在了麻友的睫毛上，看着那双眼睛，听着熟悉的声音，由纪陷入了几秒的失神，回魂以后，伸手拂去那根头发。
“抛开姓氏，我可能会是你的累赘……”呢喃着，指尖没入渡边的发丝里，然后用掌心右侧摩挲渡边的脸颊。
“你明知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由纪……会被看见哦，好多人呢。”
“我要是真的在意的话，那天晚上怎么会开着家里的车去绑你。”
“老是这样……把事情弄得……就好像都是你一个人的错。”
“差点忘了这是你最讨厌我的一点呢。”
捋顺麻友的头发，由纪把手收回来，支着椅子，肩膀往麻友的方向倾斜。
“不，其实后来才发现……就是这一点……”
——让我喜欢到无法自拔。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大岛优子出现了，神色匆匆，找到由纪的位置以后喊了一声。
“看来路上没有堵车嘛。”
“还好我家住得不远。”
由纪离开了座位，没有跟麻友交代什么，看了一眼就跟优子走到长廊边上，麻友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不满，相视一笑，就安静地继续坐着。由纪转身之后，麻友和优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同样是从私人通道进来的优子身后其实还跟着正在生闷气的小嶋桑，还在家里的时候，优子没有时间好好地哄哄脾气不好的心上人，只能求着她跟自己一起来，至少不要离开视线范围。
——不准道歉。
——暂时不想听你解释。
——不准碰我。
＝＝＝＝＝＝＝＝＝＝＝＝＝＝＝＝＝＝＝＝＝＝＝＝＝＝＝＝＝＝＝
章五十
“其实你就算迟到了也没什么，只是有几个大买家的车已经到了，你人不在可能会有点麻烦。”
“反正我已经到了，都能解决。你在电话里说要拜托我的是什么？”
“这个啊……”
优子问起了柏木由纪最烦心的事情，回头向渡边麻友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复杂的神色，沉吟了一会儿，看着优子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让优子陷入迷茫的一句话。
“优子，借点钱给我吧。”
“哈？”
由纪知道优子这不是不想借钱而是无法相信，只是匆忙间，除了大岛优子，由纪找不到第二个能开的了口的借钱对象。优子的脑回路骤停了一秒，就恢复了日常运转，心里盘算着能借出去的数目。
“就算今天来个富商把我所有的作品都买下来我都不一定比你有钱呢由纪，你认真的吗？”
“嘛……一言难尽，忙完这一阵子再细说吧。”
“最近刚选好新房子，我得算算开支，尽快给你答复，急吗？”
“不出意外，下周就会出事了。”
没有再多问细节，优子和由纪约定好晚间用电话或者邮件联系。最后，两个人的脑海里都响起了五日元硬币和万元钞票的声音，尤其是由纪，盯着连接贵宾入口的走廊，眼底像要燃起一把火，希望那几个大客户能创造可观的成交额，同时也希望拿着普通入场券的观众里能有几个富有的大岛优子的死忠粉。
优子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叠了起来，慢慢走回阳菜的身边，阳菜没戴隐形眼镜就出门了，看不清优子的表情，只看到她跟柏木由纪凑在一起没说几句话就回来了，松了口气，却还是一副‘你又要过来干什么’的样子。
优子的步伐快要走到自己身侧的时候，阳菜移开了目光，看到身边隔着两个身位的少女手里，拿着画板，渡边麻友又拿起炭笔在纸上来回移动了。待优子到了身边，阳菜还是转过头看着她了，看着蹲下身抬眼温柔地望着自己的大岛桑。
“还生气吗？”
“嗯。”
“道歉的话是不是会更生气？”
“是。”
听着充满大岛式魅力的疑问句，小嶋桑实在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矮子每说一句话，自己的怒火就势弱一分。即便心里承认了这一点，阳菜却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来，但总觉得，就这样消气的话，太便宜优子了。
“那我还有补偿的机会吧……可以等我忙完吗？”
“嗯……”
“外面下雪了，别跑出去，我怕找不到你。”
“好。”
——我不在你能找到我，你要是不见了，我该怎么找你？
因为阳菜说过‘不准碰我’，优子忍住了没去摸阳菜的耳朵，也忍住了没去握阳菜的手心，把围巾放在阳菜推上，轻轻说了句‘いてきます’，然后，小跑到电梯前，按下标识箭头向上的按钮。
“刚刚那是大岛优子桑吧？”渡边麻友没有改变姿势，手里的炭笔也挥动得更快，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渡边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
阳菜并没有觉得这个少女问题很突兀，挺起背，看着渡边麻友的画板，仔细端详了很久，发现她正在画的是柏木由纪，身边已经有两张画纸画满了不同神色的柏木小姐。背景里，除了挂在墙上的相框框架和构建空间的线条，几乎什么都没有，偶尔会有一两个没有画上五官的路人。
纸上的线条画得快而精准，看着着熟稔的动作，阳菜不禁暗忖后生可畏，自己即便是在deadline之前的赶稿，手也没有这么快。“功底很深呢。”
“谢谢。那位大岛桑，真是温柔呢……”
“嗯，一直都是……”
听见阳菜像是呢喃一般的回答，麻友笑出了声，然后转过头，用带着笑意声线调侃初次见面甚至不知姓名的小嶋桑——“听这语气，大姐姐你应该是大岛桑唯一的女朋友吧，啊啦，再看这表情，一脸自豪呢。”
“听起来很有经验嘛……”看起来明明那么小。
心里想着什么叫做‘唯一的女朋友’，阳菜的眼睛盯着麻友手里的炭笔，勾勒出柏木由纪快步行走时略微飘起的长发。收笔以后，渡边麻友抬起头，会场里已经开始人来人往。
——我所有的经验，都只在那一个人身上。
“跟那位大岛桑在一起，生活应该很有格调吧。”
“格调？你怎么知道？”
“看她拍的照片就知道了，整个上午我都在这里，感觉不只是构图很棒。”
阳菜除了自己还有跟大岛家的雪纳瑞的合照，大岛优子拍的作品，只看过松井玲奈和前田敦子写真集里的一些照片。忽然想起那些照片的细节，阳菜的胃有点泛酸，前田和松井，都有好看的锁骨和肩膀。
接下来的时间里，渡边和小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对眼前看到的几张大尺寸的照片的构图进行讨论，到后来，渡边收起了画板，背起来，跟小嶋阳菜走到一面墙边从头到尾欣赏大岛创造的光影艺术。
途中，小嶋阳菜无数次抬头往二楼看，大岛优子把头发扎高，发尾微卷，领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士站在一面照片墙前，时不时还有几个高个子的女人围上去要签名，看不清她的表情。渡边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偶尔也顺着小嶋的视线往上看。
“那几个大叔的西服版型真好。”
最后，突然地，小嶋和渡边开始一起吐槽会场里的长椅设计非常奇葩，令人无法理解。
快要结束的时候，阳菜跟麻友交换了姓名邮件，然后跑到会场入口附近，自己掏了钱包，买下一本大岛优子的纪念版影集，刚放进包里，就回头寻找小个子摄影师的踪影。远远望见柏木由纪牵着渡边麻友，在跟大岛说话，大岛的双手放在皮质外套的口袋里。
过了一会儿，柏木带着渡边钻进了员工专用通道的走廊，没了踪迹，大岛四处张望，一边应付舍不得离开的粉丝，一边从口袋里掏手机。把手机拿出来，才要打电话，就发现了阳菜，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回家？”
“嗯。”
跟在优子身后，两个人慢慢走到了停车场，优子替阳菜打开车门，阳菜坐进去以后，看着优子坐回驾驶席，发动引擎，系好自己的安全带，接着凑到自己身边。优子帮阳菜系安全带以后，想帮阳菜把包放到后座。
“等一下。”
“嗯？”
阳菜把包里的摄影集拿出来，才让优子把包拿走，优子看到阳菜手里的东西，心里升起一丝微妙的情绪。没有说话，把车开出去，刚到了大路上，优子突然开口：
“回家之前，在周围转转？”
“好。”
阳菜平静地答应，慢慢翻动书页。
车子开到曾经一起带着misa一起散步过的街道附近，优子停下车，阳菜自己打开门，下车之前，望着外面的景色，失神了几秒。把影集留在车上，阳菜顺手拿了驾驶座座椅靠背上优子的围巾，径自走开，优子锁上车子，跟上她的脚步。
阳菜感觉得到优子就紧跟在身后，说过不准道歉不准解释，还有不准触碰，这个人就真的一下都没碰自己，认真得不行。此刻即便怒气全消，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怎么问她，为什么这么较真。
不久，优子开始在自己身后打电话，竖起耳朵听着，应该是柏木由纪。对话进行到一半，阳菜听出来是跟钱有关的事情，金额上了千万。大岛最近是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居然不能爽快地借钱出去了。
走到一片空地，阳菜看到了两个秋千，秋千上有积雪，回头一看，优子把手机放在耳边，看着自己，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情款款。刚想要走到优子面前，阳菜的手机也振动起来。
是自己聪明的弟弟。
“在约会吗？”
“跟大岛散步……不算约会吧。”
“笨蛋姐姐啊，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去倒个垃圾都是约会知道吗？”
“再说一次笨蛋试试看。”
回骂了一句，阳菜回身走到空地上，把围巾简单挂在脖子上，踩着积雪，偶尔踢两脚，背对着大岛，想着什么时候她会来扯住自己，然后说要牵着手走。
“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呢。”
“早就退烧了。”
“我说的活力不是健康。”
“说吧，什么事情？”
小嶋辽先是提起了摄影展的事情，尽管当时那是逼迫阳菜行动的一个理由，但他的女朋友木本小姐是货真价实的大岛脑残粉，也是真心想要大岛优子摄影展的贵宾入场券，阳菜居然完全遗忘了这件事情。
然而阳菜的内心并没有任何愧疚感，摄影展不是只开一天，今年也不一定是只办一次。
“大岛桑是什么反应？”
“关于什么？”
“我姐姐喜欢她喜欢得或许哪天能治好傲娇别扭的毛病也说不定。”
“闭嘴。什么傲娇。”
听了辽的话，阳菜瞬间觉得脸上和脖子发热，急忙喝住了弟弟接下来要说的话，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十几米外刚刚挂断电话的大岛。忽然意识到，隔得这么远，大岛根本不可能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反应……”
“哈？”
“我什么都没说，要她有什么反应”
“……”
——姐，这样真的就够了吗？
拿着手机，沉默了好久，阳菜一言不发，听着辽不紧不慢地说话，左手在口袋里攒成拳头，捏着大岛家里的钥匙，指尖微微发凉。辽听出了阳菜的迷茫，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不痛不痒地激励了姐姐几句话。在激励小嶋阳菜这件事上，小嶋辽几乎从来没有成功过。
电话打了有十分钟，阳菜不知不觉走回了优子之前站的地方，电话一挂，猛然间发现大岛优子不在身后，空地上是自己踢踩出来的脚印，往前一望过去，也没有优子的身影。
心下立即慌张了起来，内心的恐惧渐渐渗出，阳菜实在是害怕大岛优子生气的样子。迈开步子往另一个方向走，阳菜又打开手机，想给优子打电话，手里又抓住了那串钥匙，这一次攥得更紧。
电话还没接通，就被切断了，切断的提示音像一根刺扎进了阳菜的心里，刚想骂大岛一句，身后就传来了频率熟悉的脚步声。
“小嶋桑。”
回过头，阳菜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去哪里了？”
刚说完，阳菜就看到优子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玫瑰花，只有一枝，用牛皮纸简单地包着，跟上一次在花店橱窗里见到的品种有点不一样，花心泛着淡淡的嫩黄色，枝干上布满了尖刺。
“对不起呢，之前那一种不知道为什么谢光了……”并且，家里适合插一束花那个的花瓶已经碎了。
“干嘛要为了这种事情道歉。”
“收下吗？”
“嗯。”
“出门忘了关暖气，明晚吃完饭再散步吧。”
“嗯。”
——为什么？只是一朵花而已……
优子一直盯着阳菜的表情看，阳菜的慌张完全消失不见以后，眼底浮现出的是饱满的喜悦，玫瑰花拿在手里左右转动。阳菜不知道在心里嘟囔了多久，才把视线对到优子温柔的眼神里。
“喜欢？”
“嗯。”
听到阳菜的回答，优子试探性地伸出手。
“那看在花的份上，我能牵着小嶋桑回家吗？”
笑了笑，阳菜打了一下优子的掌心，然后优子借着打过来的力，拉动阳菜的步伐，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就被阳菜拉了回去。优子没问为什么，阳菜把围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围起来，掰过自己的肩膀。
仍是没有询问原因，优子任由阳菜摆弄自己，站在自己的身后。阳菜的手放在优子肩上停顿了两秒，接着，阳菜从身后搂住优子的脖子，手里拿着花。
“背我。”
“好。”依旧没有问为什么，优子把阳菜背了起来，脸上挂着阳菜看不见的微笑，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
回到车上，再一次系好安全带后，阳菜问优子车上有没有笔，随后优子真的在车上翻出了两支笔。阳菜拿走其中一支记号笔，又拿起了优子的影集，一脸天然无害地对优子说——
“大岛桑，能帮我签个名吗？”
“……”
优子愣了一下，不知道阳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接过本子和笔，郑重其事地签了名字，然后，双手递回去。结束动作以后两个人同时都向对方规规矩矩说了一句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接着优子就这样一直看着阳菜的脸，没一会儿，两个人都抽动起肩膀，不能自已地笑了起来。优子一边笑，一边转动车钥匙，转动方向盘的时候，阳菜因为忍着笑而颤抖的声音说，晚餐想吃冷荞麦面和天妇罗。
晚餐后，阳菜趁着优子在收拾厨房，在浴室里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见优子换了浴袍，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茶几上有很多纸张和一个计算器，地毯上也是。优子在另一个浴室里洗了澡以后，还没有把头发吹干，就这么湿答答地批在背后。很认真地，在算着什么。
去拿了一条毛巾，阳菜悄悄走到优子身后跪坐，撩起优子的头发，轻轻擦拭，这时候优子才反应过来阳菜在身后。
“谢谢……”
“在干嘛？”
“算一下借多少钱给柏木桑才能不影响接下一段时间的悠闲无业生活。”
“无业？”
“肩膀都这样了，举不起相机，不如放个长假。”
阳菜擦拭了一会儿以后，把毛巾挂在优子脖子上，阻止潮湿的头发继续浸湿优子背后的布料。然后把下巴靠在优子运转正常的左肩上，双手环住优子的腰。这个姿势，能让阳菜看清楚优子身边的纸上写着什么。
各种中介费的收据，买桌子和沙发的发票，安装地板的价格明细，全都是让阳菜觉得不明就里的东西。为什么要买新家具，这是在哪个房子里装的地板和灯具。阳菜空出一只手来，翻开所有的发票，看到一份不动产的购买合同。
“这是什么……”
“去年拖拖拉拉挑的房子，前段时间装修好了……”
“要搬家吗？”
“嗯。”
莫名地，两人陷入了沉默，优子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把地毯上所有的纸都收到茶几上，转过身，握住阳菜的双手。小嶋桑此时此刻充满了迷茫，极其地不知所措。
怪不得屋子里好像有很多东西的摆设有异样，都是为了更方便地搬走，大岛优子想要什么时候搬家，要搬到哪里去，要是在自己回到这个家里之前，大岛不见了踪影，要去哪里找她。
假如是近期更换住址，那自己要怎么办。
“小嶋桑？”
“你要借多少钱给柏木桑，搬家是早就决定好的吗？”
“是想搬家来着……大概借个六千万吧……”
阳菜不说话了，想要挣脱优子的手，但是优子紧抓着不放，知道自己肯定挣不开，于是阳菜放弃了这个想法。就是不说话，不回应优子的话，也不看优子的眼睛，尽管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慌张，阳菜却依然坚持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嶋桑要让我猜吗？”
“算了……”
“这次连猜的机会都不给我啊……”
“借钱和搬家，你都没想过要跟我说一声是么？”
——还是说，你要再赶我回家一次？
小嶋桑一脸的气恼和委屈，优子不知道是该犯花痴还是要马上哄，即便是要哄，也要知道小嶋桑生气的关键在哪里。
——小嶋桑……我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让你跟我住到新家里去……
优子说完这句话，阳菜更生气了，趁优子没有防备，甩开她的手，回到卧室里，再一次，把门锁上。没来得及把‘敢用钥匙开门我就生气’这句话喊出来，优子的脚步声和钥匙的声音就到了门前。
“那个，小嶋桑，现在我是可以碰你的对吧？”
＝＝＝＝＝＝＝＝＝＝＝＝＝＝＝＝＝＝＝＝＝＝＝＝＝＝＝＝＝＝＝＝
章五十一
大岛优子这一觉睡得很浅，没有做梦，或者说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梦，几个小时的睡眠没能让身体的疲惫感全部散去。这些天，晚上入睡的时候都没把习惯彻夜打开的暖光台灯留着，但枕边的小嶋桑并没有表现出不满。
前一天晚上，在小嶋桑终于没有继续生气的力气以后，优子才到浴室里给肩膀上药贴布，然后把客厅里乱七八糟的纸张文件整理好。后来泡了一杯安神茶，拿回卧室的时候，阳菜侧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看见优子拿着杯子，用可爱的声线呢喃了一句杯子里是什么。
慢慢坐到床边，优子自己探了一下杯中茶水的温度，然后说里面是薰衣草，问阳菜要不要喝。没有回答，阳菜只是慢慢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也没想着要把浴袍披上，坐好以后，自然地让优子端着杯子凑到自己嘴边喝了几口。
尽管没有力气生气了，阳菜依旧瘪着嘴巴，看着优子把剩下的茶水喝完，杯子放在一边。优子笑着吻了她一下，阳菜也没有拒绝，嘴里嘟囔着，问优子为什么还不去把头发吹干。
捡起地上阳菜的浴袍给她披上，优子说着‘现在就去吹头发’，刚起身，阳菜就把她拦住了，自己穿好了浴袍，也打算下床。
“我帮你吹，顺便洗漱……”
叼着牙刷的时候，阳菜的眼神里也还是藏着愠怒，优子看着觉得可爱得不得了，却不知道该不该明目张胆地笑出来。最后回到了床上躺着，优子一手半搂着阳菜的腰，脸埋进阳菜的颈窝，慢条斯理地说：“找个时间，带你去看新房子。”
“嗯。”
第二天早上，睁开双眼那一刻，优子的第一感觉是肚子饿，花了两分钟让自己真正清醒过来，阳菜从身后抱住自己，呼吸平稳，睡得香甜。忽然想起来，快到午夜的时候，来了个大岛麻衣打来的电话，没来得及摸手机就被阳菜接了。
过几天是大岛家最有地位的宠物misa 的生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麻衣在那个时间打电话通知要开一个小型的家宴，大岛实也会到。挂电话的时候，阳菜实在困得不行，却仍是说了句要一起去给小狗买生日礼物才睡下。
优子尽量轻轻地拿开阳菜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刚换好了衣服，阳菜就醒了，慢悠悠睁开眼，看见枕边没有人。
“去哪里……”
“吵醒你了？”
“没有……你去哪里？”
“收拾一下，做早餐，小嶋桑再睡一下吧。”
回到床边，优子抚摸着阳菜的发丝，怕阳菜没睡够，想着让她再睡一会儿，脑子里盘算着做多大分量的早餐。坐了一会儿，阳菜握住优子的掌心，说起了前一天晚上大岛麻衣在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紧张。
“昨晚我跟麻衣桑说你睡了，她就说算了，让我们那天去吃饭。”
“听起来很紧张？”
“嗯。”
“到时候见面就知道了吧。”
在电话里，为了掩饰略显不安的情绪，麻衣对阳菜说了些题外话，比如把松本弄走了以后，让阳菜来接任。说完这些，阳菜用指尖在优子的掌心胡乱地划着，时不时抬眼看一看优子，眼神对上了又移开，没有要让优子离开的意思。
“钥匙呢。”
“不是放在玄关了？”
“不是。”
“我昨晚看见你放在玄关了啊。”
突然地，阳菜坐起来，不知道是不高兴还是起床气，抿着嘴唇，那架势像是要把优子摁在地毯上揍一顿。
“怎么了？”
“新家的钥匙。”
“只有一串啊小嶋桑。”
“不管，给我。”
早餐优子煎了吐司，单面焦，切了几根芦笋，压了些牛油果泥和坚果碎放进盛了自制酸奶的碗里，做饭这件事情其实没有进入正在运转的脑回路中，只是把看到的食材拿到手中开始处理，用适当的方式组合在一起。
往煎好的吐司旁边铺上煎蛋和培根的时候，优子听着阳菜拉开椅子坐下来的声音，脑海里小嶋桑半裸着身体坐在床上的样子挥之不去。她说想要钥匙，优子自然愿意给，爽快地答应她的那个瞬间，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完成了什么特定的仪式。
而小嶋桑的表情更是看得优子心神荡漾，迷离的眼神，脖子的线条，白齿红唇。听到了自己肯定的答案以后，小嶋桑似乎非常满意。
阳菜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哼着小调用刀子切开半熟的鸡蛋，蛋黄粘到了吐司和培根，她特别喜欢那碗撒了坚果的酸奶果泥和新鲜的芦笋。
到了要上班的时候，阳菜步子很轻快，优子没有刻意去追逐她的脚步，笑着问她为什么那么高兴，酸奶有那么好吃吗，接着按下了车钥匙上面的按钮。阳菜也在笑，笑得一脸调皮，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否认自己心情很好。
坐进车里，阳菜盯着优子，没有说话，优子转动车钥匙，从后座上拿来一个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串崭新的钥匙。把钥匙放在阳菜手里以后，优子才动手给她系安全带。
看着手里的钥匙，阳菜开始发呆，嘴角挂着残留的笑意。
车子开到了公司门口，优子把车停下来以后看见了走在路上的麻衣和筱田，大岛麻衣也是步履轻快。单手扶着方向盘，优子转过身子，想问问阳菜下午什么时候来接。
意外的是，小嶋桑此时心里想的和大岛是同一件事情。把新的钥匙放在包里，阳菜也往优子身旁凑过去，优子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阳菜的脸，吻到那双漂亮的唇瓣之前，阳菜说：“不管你今天要忙什么，下午早点来接我，不想站在门口等你，会冷。”
“好。”
结束了今天的第一个亲吻，阳菜解开安全带后，发现优子在舔嘴唇上沾到的自己的口红，才反应过来刚刚不应该吻上去，于是打开车上的镜子，打算检查一下自己的妆容。
“小嶋桑，我看看能不能买到音乐剧的票，晚上去看？”
“嗯。”
“这次，我去楼上接你。”
“好。”
＝＝＝＝＝＝＝＝＝时间场景分割线＝＝＝＝＝＝＝＝＝
大岛麻衣上午和筱田麻里子一起慢悠悠地逛超市，第一件放进购物车里的商品是可乐。家里只有自己跟麻里子和一只小狗，没有人喝碳酸饮料，今晚的家宴大岛优子会出席，所以可乐也该出现在餐桌上。以前优子每次到家里来吃饭的时候，都自己买，这一次大岛实提前发了邮件，说要记得买可乐。
麻衣不理解优子为什么喜欢在大冷天喝可乐，也不理解筱田麻里子为何钟情于辣辣的咖喱，也不怎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再一次选择那个瘦得简直挤不出油水的麻里子。
“最近你堂妹是不是忙得很？”
“是啊，忙得我都不知道该几点打电话给她。”
“这种重大的事情你只会找优子商量啊。”
“装什么傻，这件事情跟阿实哥提的话，他就只会在电话里骂你。”
最近优子的确很忙，麻衣曾经试过不忙的时候在不同的时段打电话给她，大多数情况下，接电话的会是小嶋阳菜。
午餐时间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优子一般在忙影楼的交接，麻衣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午饭，一次午餐电话和邮件，说的都是大岛则之退休后大部分股份要转让给优子而不是大岛实的事情。
晚餐之前，麻衣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一定会是阳菜，寒暄几句以后，阳菜会拿着手机去厨房，两个人的语气里都透着日常的温馨。最后麻衣发现，深夜一定不能打电话，因为几乎不会有人接，接了，也不是能谈话的场合。
“不过这次，昨晚我跟哥哥说了这件事以后，他居然没说什么。”
“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misa今天的心情很好，不管窜到家里的哪个角落，厨房或者是仓库，麻衣和麻里子都不会斥责。尤其是麻衣和麻里子从外面回来以后，就算在一二楼之间窜来窜去发出吵闹的声音，麻衣也只是温柔地抱着自己，然后说一些对于宠物而言，难以理解的话语。
“麻里子在家的时候你开心吗……”
这一句话，misa是听得懂的，雪纳瑞小小的脑袋里不知道能装得下多少记忆，麻衣的味道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麻里子身上总是有疲惫的气息。大岛实身上的烟味很重，不过misa并不讨厌被这个巨大的人类举起来。
“以后麻里子会一直在家里哦。”
misa卧在麻衣腿上享受了一会儿按摩以后，家里的门铃响了，麻里子刚好在厨房忙得差不多了，跑去开门，来的是大岛实，手里拿着一打啤酒和宠物的生日蛋糕，很小，刚好够misa自己吃完。大岛实看着麻里子，把蛋糕递过去，眼神复杂。
麻衣抱着小狗站起来走到堂兄身边，抬头卖了个萌，实一脸无奈地摸摸麻衣的头，然后抱过在麻衣怀里的misa，高高举起来，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misa～几天不见了，还认识舅舅吗？”
麻里子正要关门就被实阻止了，一边摸着小狗的下巴，一边说去坐电梯之前看见了优子的车正在找车位。于是麻里子到厨房里拿了四个茶杯，然后准备烧水泡茶，麻衣见状也去了厨房，让实自己随便坐下。
几分钟后门外就传来了意料之中的动静，优子轻轻拉开玄关的大门，刚走进门就问麻衣怎么没有锁门，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逗狗狗的自家哥哥。说了句‘啊你先到了啊’，接着拿过阳菜手里的包和礼品袋，让她先进门。
“小优，我们也有一阵子没见了，见到我居然这么冷淡……”
misa感觉到了阳菜身上的气息，立即从实的怀里挣脱，不断发出清脆的犬吠，跳到地上，飞似的窜到阳菜的脚边。阳菜许久没有见到这只可爱的小狗，心里登时乐开了，随后把小狗抱起来。
阳菜不记得上一次见到优子的哥哥是什么时候，只记得，跟大岛实交谈的那一次，自己非常心虚。此刻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坐在她眼前，阳菜又觉得有点不安，抱着雪纳瑞，紧张地跟对方寒暄。
优子一下就察觉到了阳菜情绪的变化，牵着她到实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交握了一会儿掌心，强调在这个地方没有必要拘谨，才松开手去安置手里的东西。
大岛实看见阳菜以后的心情就好多了，看了看妹妹和小嶋的组合，再回头看那个据他所知从来没靠谱过的筱田，眼前这一对，显然让实深感欣慰。
misa四足朝天地躺在阳菜的腿上，任由阳菜挠自己的肚皮，揉捏前爪。阳菜的到来让这只两周岁的小狗稍微安静了一下，而所谓的安静，只不过是缩小了胡闹的范围而已。
红茶刚泡好，优子走到厨房里，打算看看晚餐能不能帮上忙。麻里子把托盘递到优子手里，然后说要上楼，离开了厨房。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商量？”
“啊……都怪优子你太忙了，我前两天，好像决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在优子走进厨房的那一刻，实捡起了misa的玩具球，拿在手里摆弄着，接着看着被阳菜抱着的宠物狗的反应。小球似乎激起了misa 的注意力，但小狗只是跟着实的动作转动脖子，没有打算离开原本的位置。
“早些时候我发邮件给优子想问她要不要去她家接你们，她没有回，你们出去约会了吗？”
“不、也不算是吧。”
“这种事也有中间地带吗？小嶋桑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实看到阳菜略带羞赧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下午去看家具了，挑了新的床……”
阳菜把手放在misa肚子上，没了动作，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大岛实那一脸和蔼亲切，暗忖现在居然连谈及大岛优子这件事情就足以让她害羞。脑海里回忆着不久之前在家具城的时候，优子脸上竟是略带孩子气的喜悦。
“新家是在品川吗？”
“嗯。”
麻里子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优子和麻衣也从厨房里出来了。把托盘放在茶几上以后，优子看着麻衣在阳菜身边坐下，把misa抱过去，小狗没有挣扎，顺从地钻进麻衣的怀里蹭来蹭去。
“以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是筱田？！话说、你真的想好了？”优子问了麻衣一句，又抬眼看着麻里子，“你是认真的吗？”
与此同时，大岛实叹了口气，身边放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一边掏烟，一边告诉优子木已成舟。阳菜听不懂眼前这几个人在说什么，优子一脸的怀疑，实的表情很无奈。
阳菜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麻里子走到沙发后面，弯下身搂住麻衣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银色的戒指。麻衣手往后一伸，麻里子轻轻捏住，然后拿出其中一个戒指，套在麻衣的无名指上。
“就是这么草率……”大岛实如是告诉妹妹。
麻衣也接着做着同样的事情的时候，优子慢慢走到阳菜身旁坐下，她看得出来，阳菜一直在盯着那对闪闪发亮的戒指。优子刚坐下来，阳菜的右手就下意识地往优子的方向移过去，优子也顺势扣住阳菜的掌心。
大岛实找到了放在西装外套里的万宝路，大步走到阳台门口，拿出一根放到嘴边叼着，喊了麻衣一声，问她要不要，吹破了她跟麻里子身边笼罩着的粉色气泡。麻里子松开手，告诉麻衣和优子要去把晚餐直接端到客厅里。
麻衣看了看戒指，露出满意的神色，应了实一句，然后走到堂兄身边接过那根烟，又顺带问了优子要不要一起边吹冷风边抽饭前烟。misa离开了麻衣的怀抱，跑到麻里子脚边蹭了蹭，就又坐回阳菜身边，蜷缩成一团。
优子跟麻衣说了句‘早戒了’，然后唤了一下正在发呆的小嶋桑。
“呐……”
“嗯？”阳菜转过头，优子凑到了自己耳边。
“あいしてます”
话音刚落，阳菜就忍不住扬起了笑容，优子也看着她笑。筱田在厨房里，另外两个大岛在阳台，两个人身边只有一只宠物，阳菜主动前倾身体，向只属于她的温柔的大岛索取一个亲吻。
除了可乐，麻衣在逛超市的时候没有买任何饮料，麻里子则是在几天之前就买了两支粉色的起泡酒，也不知道是为了庆祝misa小朋友的生日，还是为了庆祝互相戴上戒指的这件事情。晚餐开始时，还没把酒拿出来，misa就扑进了那个蛋糕里。阳菜给她挂上了新的铃铛以后，misa一直不肯停止奔跑，边跑边听着新铃铛的声音。
大岛兄妹满屋子追着身上沾满了蛋糕碎屑和奶油的misa，想要阻止这只宠物继续弄脏家具，而这个家的两个主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麻里子开了其中一支酒，其他人的存在像是被淡化了，一次又一次地跟麻衣碰杯，可是半天才喝了不到半瓶。
大岛实的酒量不知道算不算好，香槟只喝了一杯，桌上大部分的啤酒罐都空了，脸色却没有变化，喝着喝着，突然跟把misa拎起来的麻里子说了一句：“我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对我妹妹好一点知道吗！”
——“喂喂，你妹妹在这里。”
麻衣的心情看似不错，优子不想扫她的兴，扔了一罐啤酒到大岛实的怀里，啤酒罐嗑到了桌子，实另外拿了一罐啤酒打开，一口喝了半瓶。啤酒罐子里的碳酸从呼吸道里全部排出以后，实突然问了一个或许会让阳菜不知道该害羞还是害怕的问题：
“小嶋桑，对小优有什么昵称吗？你们一起那么久我一直很好奇啊。”
麻里子和麻衣没有插嘴，专心地在清理misa身上的奶油痕迹，而优子就吓了一跳，然后开始担心大岛实突如其来的玩笑话会不会让阳菜觉得困扰。意外的是，阳菜完全没有感觉到尴尬。
舌尖还残留着起泡酒的甜味，阳菜听完实的问题，笑了，瞬间想起优子那种让她觉得很有趣的表情，朝着优子的方向举起几乎滴酒不剩的高脚杯，没有看着大岛实，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大岛桑？”
顿时优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小嶋桑说的是大大的实话。大岛实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
——呐吶，今天在座有三个大岛桑呢！哈哈哈，平时一直这么叫吗？
优子去厨房从酒柜里拿出剩下的那支酒，回到客厅里，在兄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用不算太礼貌的语气说，这样的事情，你自己想象就好了。实没有理会妹妹的抗议，紧追不舍，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阳菜。没想到，阳菜用跟优子一样的语气，挡回了实充满玩笑意味的问题。
“まことさん，这种私人问题的答案还是自己想像比较有趣吧。”
“诶……小优你刚刚要是不说话小嶋桑说不定就告诉我了。”
无视实的抱怨，优子慢慢把酒倒进阳菜的杯子里，倒了半杯，阳菜没有收手，于是优子几乎把酒杯给满上了。实也喝完了新开的一罐酒，今天在这个家里只有自己光喝可乐，免不了要开车送兄长回家了。
“筱田，小优都给小嶋桑买房子了，你不会只给我妹妹买个戒指就算了吧？”
“再说一次你妹妹在这里，还有，麻衣一直比筱田有钱。”
——“是呢，我比较有能力给麻里子买房子。”
冰凉的酒水滑过喉间，阳菜还想继续喝，温和的甜香和漂亮的颜色混着碳酸气泡，让阳菜忘记了这是酒。优子坐在阳菜身边，地毯的触感很柔软，她想阻止阳菜的行为，小嶋桑却凑到耳边，正如优子做过的一样：
“有什么关系？大岛桑会带我回家的……”
“那你喝慢点。”
“喝完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累了？”
“嗯。”
“好。”
大岛实一身烟酒的气味，优子实在是不想把他弄到自己车上，在被亲妹妹嫌弃了一百遍以后，实才走到马路边上，自己拦了出租车。阳菜没有喝醉，但是步伐非常不稳，上车以后，倚着车窗发呆。
优子在前方显示红灯之前轻轻踩了刹车，然后偏过头，看着发呆的阳菜，而阳菜也像是感觉到了优子的视线，没有转过头，但是脸上扬起了笑容。一句话也没有，阳菜在笑，优子也跟着弯起嘴角。
回到家里，阳菜没让优子扶着，哼着小调，自己慢悠悠在玄关脱了鞋，把包递给优子，一边走一边脱外套，好好放在衣帽架上，回到卧室里。阳菜的脚步有点飘，优子在她身后紧跟着，生怕她摔跤。
“你担心什么？我也没喝多少……”
“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是好累，我去卸妆……”
阳菜进入浴室之前，扯着优子的指尖，用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撒娇的声线呢喃着说下次想去什么地方游车河，找一个夜空清朗日子把曾经没看成的星星看了。优子牵起阳菜的手吻了一下 ，依稀闻到了酒精和香水的气息，松开手之前，优子摩挲了几下阳菜的无名指。
直到从浴室里出来，换好睡裙，侧躺在床上半掖着被子的时候，阳菜依然哼着那段优子很喜欢的旋律。优子坐在床边，一直看着阳菜的笑脸，也不说话，两个人对望了没多久，突然开始一起小声地唱起那首曲子。
［不知道说这个有什么用还是告诉大家这首歌是‘ゆびきり’］
忽然，阳菜忘记了歌词，优子也发现了。阳菜没有觉得尴尬，也没有继续哼歌，伸出双手勾住大岛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拉。没有接吻，鼻尖贴着鼻尖。
“那天的音乐剧，小嶋桑喜欢吗？”
“嗯。”
尽管听不懂到底在唱些什么，但是当时的小嶋桑很开心，尤其是谢幕之前，侧过脑袋看着大岛，对上眼神的时候。
“逛家具的时候开心吗？”
“嗯……”
“花比较喜欢什么颜色？”
“都好。”
不管做什么事情，送什么礼物，只要看到了大岛优子的眼神，听见了大岛优子的生意，感觉到了大岛优子的温度，小嶋阳菜就觉得都好。
“小嶋桑说过不准我道歉，可还是好想说对不起……”
“为什么？”
“一开始，那样欺负你啊，有好多事情，不知道要怎么重新开始。”
莫名地，阳菜的心底升起一小股悲伤。然而眼角一弯，笑了出来，示意优子让自己坐起来，接着一下又一下地用鼻尖摩擦优子的鼻翼和嘴唇。优子吻了阳菜一下，用沙哑的嗓音说着——要怎么办才好呢？
“谁知道怎么办……”
阳菜轻轻送上自己的唇瓣，优子也自然地搂住阳菜的腰，唇舌交缠之间，阳菜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原本想说的话：
“能怎么办呢？我们已经这样了……”
含着阳菜的嘴唇，优子又把手放到了阳菜的大腿上，顺着光滑的肌肤往上摸，快要摸到臀部的时候，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扶着阳菜的腰慢慢把她压回枕边。换气的时候，优子凑到了阳菜耳边。
“用房子来赔好像不太够呢……我把自己也赔给小嶋桑好了……”
今天阳菜觉得优子不需要再做那么长的前戏了，优子的话刚说完，阳菜就打开腿，用膝盖去蹭优子的腰，手抓住优子的衣襟，双颊透着粉色，眼底眉间都满是笑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END
留言列表
主果醬 + 其中CP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