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卡的部落格

章三十六

 

“这样会很冷……”

 

高桥南和前田敦子的大衣都被丢在了玄关，钥匙也扔在那里。刚才，一打开门，南连灯都来不及开，就把敦子带到沙发旁边，这当然是敦子喜闻乐见的。

 

敦子把大腿和腰部的重心都靠在沙发的背部，低下头环住高桥的脖子，顺势拉开系着高马尾的发带。此时此刻的高桥南表现出了强烈的征服欲。

 

晚餐的时候南就已经没办法把视线从敦子唇上移开了，上帝赐予她如此迷人的红唇皓齿难道不是为了亲吻吗？

 

这种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想，现在高桥南正忙着跟前田敦子交流吻技。

 

屋子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此前优子担心晚上起身喝水的阳菜看不清，装了智能灯，主灯关掉以后就会亮起来，是刚好能看得清家具轮廓的亮度。

 

“所以我刚刚说……”

“呼……什么？”

“应该把酒喝完。我去开暖气……”

 

暖气还没有开两个人就缠在了一起，接吻可没办法使身体其他部位暖和起来，脱下了外套敦子身上就只有一件单衣，不冷才怪。说了要把暖气打开，于是敦子就离开了那炙热如火的怀抱。

 

一瞬间，落寞感就袭来了。也许是因为她渴望回到高桥的身边渴望得太久了，现在的前田敦子完全不能忍受这个人离开自己。

 

刚才的姿势让敦子觉得不太舒服，这个问题可比室温要重要。不让高桥南松开自己就没办法换体位，可是高桥南大概没空听敦子的埋怨，于是敦子只好说冷。

 

从前高桥南最关心的就是前田敦子的感受，现在也一样。

 

敦子坐到沙发上，把上衣的纽扣慢慢解开，双手有些发抖。敦子知道，不是因为冷。——对于高桥要跟她做爱这件事情，她很兴奋，兴奋地发抖。

 

“啊酱……”

 

扣子解到一半，高桥南的气息就靠近了，她直接把敦子推倒，然后压上去。两个人的心跳都很快，体温都是一样的炙热，热得晚餐时摄入的酒精几乎已经燃烧殆尽。

 

“这里，是优子家……”

 

敦子扶住南的肩膀让自己和她对视，眼底透着欲望和狡黠，双唇因为适才疯狂的吻闪烁着妖冶的色泽。即便自己体内的欲火也很旺盛，敦子还是改不了爱调戏别人的习惯。

 

“那下一次就去你家做。”

 

说完南就把敦子的衣服扯开扔在地上，真是扯开的，剩下的扣子扯坏了两颗，但没人会去在意，值得让南在意的是敦子胸衣下的风光。

 

双手上下抚摸着敦子纤细的腰肢，其间南时不时地用拇指摩挲敦子的小腹。敦子一直用膝盖在蹭南的腰，但这对她来说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敦子觉得胸前涨涨的，几乎要把内衣给撑开了，南解开了这碍事的布料，凑了上来，用温热的舌头包裹住右边胸前的凸起。那触感完美地可以让高桥南抓狂。

 

“啊……”前田敦子离抓狂已经不远了。

 

南感觉得到被她含在嘴里的乳尖慢慢开始肿胀，身下的人也忍不住在颤抖，并且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敏感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敦子抓着南肩上的衣料，任她的吻在胸前肆虐，任她的掌心搓揉左边的胸房，下身似乎已经急不可待，她说不出话，只有呻吟的力气。

 

前戏不再需要了。敦子这么想着，希望高桥快点进入主题。“南……”

 

左右分开的膝盖貌似已经扣不住南的腰，大腿也开始发软了，前田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急切，用力地拉着南的衣服。

 

南用左手支撑着自己把身体往上移，伸出右手抚摸敦子的脸颊，灯光很暗，但是南看得见敦子的脸，看得见她的眼睛。水汪汪的，透着欲望和乞求。

 

“呐，快点……”敦子把南的右手引到腰间，随后让南把指尖放在裤子的拉链上，高桥君自然是很配合地把纽扣解开，拉链拉下来。“快做……”

 

话音刚落，南就把敦子的长裤连带着最私密的布料褪下了一半，前田敦子用双手揪住脑后的靠枕，张开腿，任人宰割。

 

“啊酱，你知道的，不会那么快就结束……”

 

打出了持久战的信号后，南的右手顺着大腿内侧向最后的据点进攻。指尖刚触到私处，南就明白了，前戏似乎做得太多，那里已是一片泥泞。

 

带着些微歉意，南把食指跟中指一并探入，直至终点，一路畅通无阻。

 

刹那间，前田敦子的体内有如电流贯穿，强烈的快感凶猛地袭来。她相信，也许南只要轻轻动几下就能让她登上顶点。

 

“你只要、啊……保证我明天、还可以去开会……”

 

显然，大岛优子为此二人创造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大岛麻衣的复式公寓。

 

优子今天晚上似乎打算睡沙发，她从卧室里拿来一张毛毯放在靠枕旁边，还拆开了一盒饼干，超大宽屏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放优子早些时候找来的光碟。

 

“优子，这样吃会胖的吧？”

“你怎么不说这样能长高呢？”

 

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优子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好做，干脆就在姐姐家里蹭点零食到深夜，第二天再回去上班。筱田看起来也很无聊的样子，看来聊天不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麻里子拿出自己的手机，浏览这几天大岛麻衣给自己发过的邮件，心里计算着大岛麻衣回家的时间。优子说的没错，是想她了。

 

正在麻里子准备开始忧伤的时候，麻里子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几乎是以光速在铃声响起之前划开触摸屏解锁接听。筱田桑真该拍手庆祝，大岛社长提前回来了。

 

“不是明天早上回来开会吗？”

“我想在家里睡的话明天会比较有精神。”

“在楼下吧？”

 

虽然开着电视，但优子还是听见了麻里子讲电话的声音，突然感到有些郁闷，今晚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避免成为高桥他们的电灯泡，可现在，自己变成了姐姐跟筱田的电灯泡。

 

——运气还真是差呢……

 

麻里子飞快地跑下楼冲到玄关，没有把外套披上，优子看着她这样的姿态，渐渐开始沉思，开始回忆一直待在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以及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这么一直沉浸在对已经不在身边的人的回忆中，实在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优子很早以前就认为自己的感情应该就此打住，清理头绪，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生活不只有爱情。何况自己跟那个人似乎根本就没有爱情。如此踟蹰不前的作为，决然已经不适合自己了。Move on才是正确的做法。

 

但是啊，但是，大岛优子已经把心全都抛出去了，抛得一点也不剩，一点也捡不回来。以这样的状态想要面向新生活实在是难，很难。

 

“优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岛麻衣的声音把优子从沉思里推了出来。

 

一进门，麻衣就看见优子在发呆，下意识地想到优子是不是破产了，或者是失恋了。除了这两件事，还有什么能让积极向上的优子同学跑到姐姐家里避难呢？

 

不知从何时起，大岛麻衣悟出了一个道理：虽然人类这种生物的长处在于思考，但是，人啊，想得越多，就越容易变得懦弱。人类的进化，是劳动在起主要作用。

 

——所以，发呆能解决的问题是一个也没有的！

 

“下午，今晚要住这里呢……”

 

虽然现在看来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但优子已经不想花力气去找别的地方待着了。反正麻衣跟麻里子看起来也还没有完全复合，赖在这里，无伤大雅。

 

“嗯，你等我收拾一下。”

“？干嘛？”

“直觉告诉我，你需要谈谈。”

 

是单刀直入地谈谈，不打哑谜。

 

显然，筱田麻里子如果想享受到二人（一犬）世界的温馨快乐，仍还需要一点点的耐心。毕竟，人们都是难以挣脱过去的。

 

麻里子把睡着的小狗小心地放在自己房间的被窝里，确定没有惊醒她后，麻里子轻手轻脚地再下楼，泡两杯暖身的红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大岛麻衣是个好姐姐，作为恋人，嗯，前恋人，麻里子不应该阻止她履行姐姐的职责。没有再跟麻衣说什么，麻里子回到房间里，关灯睡觉。

 

次日

 

小嶋阳菜眉头紧锁，她从来没这么焦虑过，应该说，小嶋阳菜从来没感受过真正的焦虑。这种焦虑强烈得连在她身边的小嶋辽都能感觉得到。

 

“上个班而已，不用这么激动……”

 

——弟弟我就姑且认为这是星期一焦虑综合症候群吧。

 

“你要是再皱着眉头，就不漂亮了。”女人都受不了被这么说吧。

“……”

 

神奇地，阳菜的眉头开始慢慢舒展，直到恢复成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的状态。女人都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尤其是某些特定的人。

 

辽已经习惯姐姐的神速变脸了，在长达四周的生活里，小嶋辽见识了女人心思的复杂程度。辽自认还算聪明，但这么久了，对姐姐还是看不出个子丑寅卯。

 

唯一看出来的，是大岛优子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大岛君一定是每天都在小嶋阳菜的心里翻江倒海吧，小嶋辽如是断定。

 

阳菜默默地看着车窗外，本来想发呆，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去上班的路上，跟大岛优子是同一个目的地，窗外，说不定能看到她。或者是她的车。

 

——她好像说过，找个时间教我开车。

 

在辽把阳菜送到目的地之前，高桥南就已经陪同前田敦子来到了公司下层的停车场，一路上两个人是步行过来的，为了避免行人的注意力，可费了不少功夫。

 

“小心点，妆会花掉……”

 

高桥南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隐蔽的角落，把敦子带过去，随后开始一些娱乐杂志喜闻乐见的行为。南轻轻扯住敦子的衣襟让敦子低下头，然后温柔地亲吻对方的嘴唇。

 

一夜激情似乎没有因为天气而被冷却，高桥南完全燃烧起来了。不管是心还是身体。

 

“会很忙，对吧？”

“嗯……”

“没事的，我不会再抱怨了……”

 

距离二人不远处，通往电梯的走廊内，优子带着浅浅的笑，按下电梯的按键。心中暗忖，你们是幸福了，我可是被姐姐教训到大半夜呢。

 

叮——

 

电梯门一开一合，优子按下顶楼的数字，刚在想促成一对恋人能够积攒多少功德，电梯叮的一声又响了，停在一楼。在附带地下停车场的大厦里，这种现象非常正常。

 

大岛优子非常正常地跟小嶋阳菜在电梯里，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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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七

 

——能在这么冷的早上遇见漂亮迷人的小嶋小姐，这还真是功德无量。大岛优子如是想。

 

经过几乎一晚上与大岛麻衣的促膝长谈，优子纠结复杂的频繁心理活动已经消停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遇见她呢？优子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优子不会否认自己想念阳菜，此刻阳菜就站在她的面前，走进了电梯里，但优子不知道要怎么对上她的眼睛。显然，优子已经接受了现实，自己跟这个人再无可能。

 

想念是一回事，但真见了面，优子却说不出话。说什么好呢？该不该说话呢？如果打招呼要用什么语气。人类实在是太复杂了。

 

小嶋阳菜在优子之后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顶层，会议室的所在，跟优子的目的地不是同一个地方。阳菜不禁疑惑，不开会的话，优子来做什么。

 

阳菜的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呼吸很困难，心口紧紧的，怎么也松不开。大岛优子的身影和梦里她所见到的别无二致，无论是好梦还是噩梦。

 

没来由地，忽然想起前田敦子。大岛，她到底是你的谁啊……

 

——好讨厌这样……

 

心里升起一丝无奈，加重了原本就存在的落寞感，这感觉持续了好久，真不舒服。阳菜说不清楚这种不适究竟是什么，还没跟优子决裂的时候，这疼痛但不致命的感触从来没有过。

 

电梯缓缓上升，带来了加速感，无论是优子还是阳菜都一言不发，就像不认识的陌生人。

 

优子好不容易丢掉的那些感觉又回来了，疯狂的爱和深刻的思念，它们像猛兽一样，嘶吼着回到优子的身体里。

 

可是，还有一种感觉也跟着它们一起回来了。——无法抵挡的疲惫。

 

——优子，你爱她没错，可你不能让爱变成痛苦的事情。

 

优子对麻衣的话表示了赞同，在早晨起床的时候，在脑海里构思自我改变的方法，优子想变得轻松一些。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总不能老那样任性。

 

所以，现在，大岛优子想轻松一点，慢慢地把心里那个深爱的人存起来，不是不爱，只是想换个轻松一点的方式。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小嶋阳菜会忘记，大岛优子会释然。

 

——小嶋桑，我爱你，可是，我有点累了。所以，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电梯门开了，优子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走了出去。这一瞬间，小嶋阳菜本来貌似不太坚固的心墙崩塌了，完美地支离破碎。

 

看哪，小嶋桑，还在原地踏步的人，只剩你一个了。

 

须臾几秒，在阳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门专业地合上了，把优子的声音和气息完全阻隔。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预期的黑暗。

 

这应该是小嶋阳菜在这世上最害怕的事情了。困梯。

 

“这、这算什么啊……”

 

阳菜吓得抓不住手里的包，它掉在了地上。电梯确确实实是停下来了，在阳菜的心跳突破安全数值之前，灯光稍微回复了一些，但还是很暗。暗得阳菜开始发抖。

 

“大岛……”

 

小嶋小姐，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如果在几十秒之前喊出来的话，或许就不会遭遇这么可怕的事情了。

 

电梯的异样没有让优子发现，反而倒是让身处大厦电控设备控制室的大岛麻衣产生了一些困惑。她淡然地看着屏幕里显示的图像，对阳菜的惊慌不为所动。

 

除了阳菜所处的那个空间，大厦其他三部电梯不久之后也停下来了。

 

“这些按钮到底是怎么弄啊……我果然不适合操作这些东西……”

 

喃喃自语后，麻衣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屏幕，是走出电梯一段距离的优子。前夜优子曾提及她约了人在大厦里见面，然后再开会。

 

优子来到距离电梯不太近的大厅，四处张望，看见了一个高挑的身影，于是加快脚步，上前打了声招呼：

 

“由纪？”

“优子桑。”

 

这位小姐名叫柏木由纪，今天原本是要跟她的母亲一同前来，但优子只看见由纪一个人。

 

“真是好久不见呢。”

“是一个人来的？”

“是，母亲的行程突然有变化，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优子想办一次久违的摄影展，转换一下心情，随后想起这位仅有点头之交的大学同学，柏木由纪。柏木的母亲在艺术领域有着很高的名望，常在东京举办艺术会展。

 

“优子桑想办影展了？”

“嗯。”

“看来光影艺术家大岛要复出了，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听你的口气很期待呢。”

 

柏木的确很期待大岛优子即将在展览上展出的作品，早在大学时期，柏木就对大岛优子的才华报以肯定，并屡次向自己的母亲和挚友们提及。这也是优子年纪轻轻就在摄影界小有名气的原因之一。

 

优子大学时曾拍过一组上流名门宴会的照片，那是柏木第一次看见优子的作品，柏木一家人在其中也有出镜。优子的名气和她的家庭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反而是优子使大岛家受到更多的关注。

 

“家母也同样期待这次会展。”

“突然来找你帮忙真是麻烦你了。”

 

两人准备仔细讨论会展事宜，刚把场地明细的文件夹交到优子手里，柏木就突然转移了目光，向走廊远处看。她注意到了电梯急停的警示灯，并露出困惑和略微惊讶的表情。

 

“呐，电梯那里的警示灯亮了……”

“什么？”

“你上来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吗？”柏木记得自己坐电梯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她暗自为优子捏了把汗。

 

顺着由纪的目光回头，优子看到了亮着的红灯，心里猛地一凛。自己才刚出来，阳菜要去的是顶层……实在是不好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优子快速跑到电梯门前，边跑边拿出手机给阳菜打电话，但拨了两次都没有打通。大概是因为电梯里信号太弱吧。

 

发现电梯门怎么都打不开后，优子马上爬楼梯上楼，用高中时跑八百米的速度奔向会议室，她看到门口写着会议开始的时间，十点。

 

现在才九点一刻，小嶋小姐还真是难得地早到了，优子事后必然会这么想。会议室里只有寥寥几个职员在预演幻灯片的播放，阳菜不在，当然，社长什么的也不在。

 

优子再次跑到电梯门前，然后给大岛麻衣打电话。

 

“姐……你到了吧？”

“没呢，怎么了？”

“电梯打不开，出了故障，快想想办法……”

 

麻衣回了句‘我马上处理’就让优子挂断了电话。

 

慌乱中，阳菜好不容易终于摸到了那个紧急呼叫的按钮，然后按下去，再然后，靠在墙上，狠狠地做了个深呼吸。“真是讨厌……”

 

过了一会儿，阳菜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害怕，反而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大岛优子曾经说过的话。优子说过好多好多的事情，但她能想起来的，实在不多。

 

关于电梯，阳菜还是想起了些事情。

 

在某个悠闲的早上，阳菜要出门，当时她心里完全没有要知会大岛的意思。出门没多久优子就跟了出来，阳菜忘了带钥匙。

 

接过钥匙，阳菜没有说话，等着电梯，优子就站在身边。那个时候，阳菜打心底里不习惯大岛优子的存在。

 

“小嶋桑怕黑吧……”

“嗯。”所以？

“要是电梯突然停了，小嶋桑会怎么办呢？

”

话音刚落，阳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困梯这样的事情阳菜连想象都没办法做到。密闭的空间，有限的空气，可能打不通电话……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后来，电梯来了，阳菜在关上电梯门之前，问了优子一句：“要是待会儿电梯不动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马上找人把门撬开，带你出来，不耽误小嶋桑逛街。

 

优子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么说着。从那以后，优子好像就再也没有开过玩笑，至少，阳菜能记得的，一次也没有。

 

“真倒霉啊……”

 

阳菜笑了笑，拿出手机，找到优子的号码，这一串动作没有丝毫停滞。阳菜想问她：“电梯真的不动了……你在不在外面……”

 

凌乱的记忆开始自动重组，这些碎片最后变成了一串小嶋阳菜其实已经可以背下来的数字。电话还没打出去就响了，大岛。

 

“小嶋桑……在电梯里？”

“嗯。”

“没事吧？”

“你……”

“我就在外面。”

 

大岛麻衣动作很迅速，电梯几分钟以后就恢复了正常运作，其他电梯里的职员都吓坏了。这个小插曲不会影响到会议的正常进行。

 

阳菜慢慢地从电梯里出来，脸色有点苍白。今天总算是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了，小嶋阳菜静静地跟优子对视，眼里闪烁着快要忍回去的泪光。

 

优子松了一口气，牵起阳菜的手，把她带到大厅的长椅边坐下。“电梯没有晃吧？”

“没有……”

 

确认阳菜安好后，优子突然感觉不对，于是立马松开了阳菜的手，还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下阳菜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明白，对方要放弃自己。

 

不久之前，小嶋辽把阳菜送到门口的时候，他操着漫不经心的口气，对姐姐说了一句话。此时此刻，这句话在阳菜的脑袋里不断地回响。

 

“呐，打个电话跟她说你喜欢她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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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八

 

在会议开始之前，小嶋阳菜一直靠着落地窗边的扶手，双眼透过玻璃望向远处。看起来的确是在远眺，实际上，阳菜在盯着面前这块会反光的大玻璃。

 

阳菜用她那视力绝对不太好的眼睛观察大岛优子，正在跟柏木由纪闲聊的那个大岛。电梯骚动过去后没多久，阳菜就渐渐地开始失去优子的注意力，直到那个漂亮的黑长直把她叫走。

 

优子微笑着跟柏木交谈，言语间时不时作出一些惊讶的表情，柏木似乎也非常愉快。不少提前进入会议室的男职员路过她们时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过了不久，柏木和大岛都打算要离开，大岛收拾好手里的文件夹和随身物品，随后又靠近柏木耳边说了些什么。阳菜缓缓转身，看着优子的一举一动。

 

优子和柏木一前一后地走过通往电梯的过道，再往后，就是阳菜看不见的地方。两人的身影消失以后，阳菜重重地叹了口气，像在嘲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意。

 

不习惯，阳菜很不习惯，不习惯大岛优子不黏在自己身边，不习惯没有大岛优子二十四小时用爱意笼罩自己。真是可笑，小嶋阳菜什么都没给，却理直气壮地要求很多。

 

——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仗着她喜欢我罢了……

 

应该是感觉到了大岛对自己不一般的喜欢，所以当初阳菜的态度是要多差有多差，优子只要一靠近阳菜就会甩脸子，即便是正常的言语交谈，优子也得小心翼翼。

 

潜意识里，小嶋阳菜对于这种主控权感到非常庆幸，并且渐渐地放下了起初隐藏在心里对大岛优子的恐惧。可时间一长，阳菜的心境变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阳菜发现，在两人的关系之间，这种呼风唤雨的主权完全没有价值。

 

大岛优子还是喜欢她，但不会贴上来，她还是喜欢给自己拍照，但只要不表现出兴趣，她会躲得远远的。再后来，优子正正经经地说‘我爱你’。

 

但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优子照顾自己。这个时候的优子似乎已经不执着于与阳菜有更多的发展和未来。

 

——从很久以前，她就打算过一天算一天了吧……

 

因为优子知道迟早会结束，所以就算纠结也没用，小嶋阳菜终究会离开。

 

有时候阳菜会想，她和优子的关系其实可以很简单，甚至对此抱有一些期待，但最终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大岛优子以为小嶋阳菜不希望发生任何结果。

 

想多了会很累。

 

疲惫不只是优子一个人的感受，阳菜也很累，但她似乎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心脏好像被一点点地摩擦碰撞，可为了呼吸，它还是在不停地跳动。

 

一闭上眼，小嶋阳菜就控制不住地去想关于大岛优子的事情，一开始想她，心脏就会超负荷运行，随后，用强有力的疼痛感来抗议主人的自戕行为。

 

——小嶋阳菜，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喜欢你嘛，就那样松手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阳菜都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三魂七魄大概全跑散了，但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异状，盛大的会议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们围观核心人物会谈的活动罢了。

 

最近小嶋阳菜不是核心人物。

 

“今天真不该来呢……”

 

阳菜坐在会议桌旁的某张椅子上，眼神放空，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纸上划来划去，阳菜身边的人都在认真地做笔记。就算再怎么认真地聆听会议，工资也不会涨半毛钱的。

 

优子没有再出现，前田敦子只在会议里出现了几分钟就离开了，时间短得不足以让阳菜对她评头论足。不过今天前田和大岛没有在同一视野里实在是件好事。

 

在小嶋阳菜涂鸦完第五张纸后，会议就结束了，大岛社长本人似乎非常不擅长长时间的全神贯注，早早地让大家该干嘛干嘛。

这对阳菜来说，非常值得高兴，会议是她众多难以忍受的事物之一，能躲多远躲多远。抱着快点回到办公室等着收工下班的心情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午餐时间已到，可阳菜貌似没有要去吃的意思，近来她的饮食和作息都不太规律。比起午餐，那个刚故障过的电梯更加让小嶋桑注意，不止是小嶋，其他困过梯的同事们也是战战兢兢的。

 

一回到办公室，阳菜就把自己的东西都扔到沙发上，随后自己坐到椅子上，靠着靠背仰头望天花板，心情极度的不悦。脑袋里全部是大岛优子。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正在沉思的阳菜。阳菜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了句请进，随后猜测来人是谁。这阵子没有什么任务，阳菜清闲得很。

 

“筱田桑……”

 

麻里子进了办公室，手里拎着一盒寿司，她笑眯眯地把盒子放在桌上，对阳菜表现出来的惊讶毫不在意。“阳菜应该还没吃午餐吧？”

 

“这……”

“下班以后社长请今天开会的人吃饭，阳菜要到哦。”

“为什么？”

“早上电梯不是故障来着？社长说给大家压压惊。”

 

一说到电梯，阳菜的脸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这着实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跟不太熟的人群一起聚餐，这也是阳菜不喜欢的，融不进人群里。

 

再说，阳菜也没心情吃饭，大岛优子搅得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去吗？”

“我不是太想……”

“到时候我会把优子给叫上的。”

“欸？”阳菜猛地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麻里子就带着富有深意的笑容离开了办公室。

 

今天吹得是什么风啊，遇到的净是奇怪的事情，阳菜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体力思考了，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筱田送来的寿司上。不吃白不吃。

 

到了下班时间，大岛优子依然在跟柏木闲逛，老同学之间的气氛显得格外和谐。关于大岛的影展，柏木其实有权力直接拍板，优子不需要花什么力气。

 

两人用几个小时的时间讨论了影展的细则，当年同学聚会的趣事，隔壁历史教授的女朋友，还有校花到底换过几个男朋友之类的八卦。优子放松得几乎已经忘记小嶋了。

 

“优子桑，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什么？哪里不一样了？”

“一脸的忧伤，没什么活力。”

 

柏木走到一个金属雕像旁边，伸手触到雕刻的图案上，拨开一小块凝结的雪花，捏了一下就扔开，然后很快把手收回来，转过身看着优子。“今天的优子桑很安静，说话很温柔。”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以前不温柔，而是你今天柔和得过头了。

 

“我自己不怎么觉得呢，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啊……”

 

优子一边思考着柏木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一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放到柏木刚摸过雕像的手里。“擦一下吧。”

 

“谢谢……别在意，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这个人变得比以前大家所认识的大岛更温柔了，但悲伤的气息太强烈，这种气息以前从未有过。

 

“说到没有活力，由纪你不也是吗？”

“哈？我吗？”轻轻地把沾水的指尖擦干以后，由纪想把手帕递还，优子说不用。“我好像本来就不是很有活力的那种类型的。”

“不，你是，以前不是还当过剑道部的经理吗。”

“这跟活力没什么关系吧……”

 

就活力这个主题，优子跟柏木这样和谐地争论了很久，双方都在否认自己的变化，直到优子的手机铃声响起，争论才告一段落。柏木站在优子身边，静静地看着优子打电话，她似乎透过优子看到了其他的事物，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优子身上的负能量使得柏木小姐开始想一些不愉快的事。

 

“由纪？”

“嗯？”

“在想什么呢？”

“没有，发一下呆……”

 

打来电话的是筱田，她告知了优子关于聚餐的事，让她马上一块儿去吃饭，如果身边有朋友也一并带过去，末了还说是麻衣的意思。

 

于是优子不得不说服由纪一同前去，在这世上除了小嶋阳菜以外，只有大岛麻衣在优子这里的面子最大，姐姐说去，就不准放鸽子。

 

麻里子用麻衣的名义在公司附近的一家日式高级料理餐厅订了大包间，装下了接近三十人，除了公司职员，还有些像优子这样不明真相的群众。

 

优子让经理把旁边的小包间的纸门拉开，跟由纪坐到那里面去，刚准备告诉服务员要喝什么东西，房间里就来了不少熟面孔。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麻衣桑那么喜欢热闹吗？”

“好像不是吧……”

 

服务员端上两壶温热的日本烧酒，据说是友情赠送。

 

此时，洗手间内——

 

大岛麻衣解开了围巾，对着镜子整理额前的刘海，时不时用略带愤恨的眼神瞪一瞪身旁的麻里子。“今天什么日子啊，为什么我得请那么多人吃饭？”

 

麻里子温柔地笑了笑，走到麻衣身后，轻轻地搂住麻衣的腰，低头把下巴靠在麻衣的肩上，然后说：“因为今天早上，社长害得好多人被困在电梯里出不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

 

麻衣的声音比起刚才弱了不少，麻里子这一抱，令麻衣心中烦躁之意大减，还生出一点心虚，电梯事件的确是自己笨手笨脚导致的。

 

见麻衣没再继续生气，麻里子抬了抬眼，看着镜子里的麻衣，眼神渐渐柔和起来，搂着麻衣的手也加大了一些力度。

 

“如果我们回不去的话……”

“……”

“可以重新开始吗？”

 

这时候，最最烦躁的大概就是小嶋小姐了吧，待在一个嘈杂又有些拥挤的房间里吃饭真不舒服，让她在意的大岛优子跟某个漂亮姑娘坐在房间的另外一头，这种气氛非常适合借酒消愁。

 

面前的食物完全没有引起阳菜的注意力，反倒是各种价位的烧酒都让阳菜点了一壶，身边的同事没有感觉到阳菜的烦躁，一个劲地跟她对喝。

 

要是以前，大岛优子见到自己这么喝酒，哪会坐视不管。阳菜这么想着，一口热酒又入了口，其间阳菜只随便吃了点鱼肉。

 

——烦死了……

 

小嶋阳菜的烦躁已经上升到了一个足够的高度，她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但这个场所还是让她有所顾忌。那个关键人物明明就在附近，问题却似乎难以解决。

 

曾经，阳菜不喜欢跟优子说话，有一天当屋子里变得彻底安静以后，阳菜反而觉得奇怪。随后阳菜才开始寻找优子的身影，然后会发现其实她就在附近，只是不说话了。

 

最近真是安静得可怕。

 

不久前小嶋辽发来邮件，说今晚要晚一点才能来接阳菜下班，得知阳菜要去聚餐以后，辽就说一定准时来接。阳菜已经打算回家了，就算待在这儿，也不会发生什么。

 

“由纪。”

“嗯？”

“你跟我说话可以不用敬语的。”

“嘛，习惯了……”

“我会觉得奇怪啊，明明都那么熟了。”

 

优子挺喜欢跟柏木聊天的，因为柏木总是可以看到问题的关键，然后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说出你最需要的答案，随即豁然开朗。

 

在场没有看见麻衣，优子询问柏木要不要出去走走，得到同意以后立马就离开了，两人都认为这种环境不适合聊天。正巧，阳菜看见了，看见优子带着柏木消失在眼前。第二次。

 

阳菜扶着桌沿慢慢起身，有点头晕，酒精已经发挥作用了，导致阳菜的视线开始模糊，脚步不稳。身后有人要扶，却被阳菜挡开了。

 

长时间积攒的郁闷烦躁让阳菜急于往前走，找到那个郁闷源头，让她好好地说清楚。阳菜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跟那个人说清楚什么，但再这样跟那个人保持距离，她知道，一定的，自己一定会崩溃。

 

就快走到优子刚坐过的那个位置，阳菜就站不住了，只好扶着墙壁，慢慢坐在榻榻米上。头很痛，偏偏这时候手机又响了。是辽。

 

“是我。”

“我知道，干嘛……”

“你喝酒了？我要去接你了，你随时可以叫我。”

“嗯……知道了……”

 

辽还没有把话说完，阳菜就挂了电话，背靠着墙，不愿意继续思考。

 

——大岛优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有些事情真的非要我说你才知道吗……

 

“优子桑……不，优子。”

“嗯？”

“你是不是失恋了？”

 

优子跟由纪走到店外，找到了这层楼的露台，由纪看着城市远处的霓虹灯，好久都没有说话，突然的问句，像一支利箭，向优子飞来。

 

由纪的眼神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酝酿出了那种叫背上的情绪，也许是被酒意带出来的，这眼神让优子觉得自己不可以说谎。

 

“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破产，只有失恋能让大岛优子失去活力吧。”

“那你呢？是什么让柏木由纪的表情不夸张了？”

 

四目相交后，柏木和大岛都不打算再继续打哑谜了，同时看着对方笑了笑。优子嘴里说着‘好吧好吧，大家都说实话’，然后看了看手机。

 

优子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变化，但要跟他人解释自己的状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或许对方不会理解这种不太大众的爱情。失恋不代表要把伤口揭给别人看。

 

“对，我是失恋了……心痛得惨惨的呢。”

“今天好像不太适合继续谈下去了……”

“嗯，同意。”

“几点了？”

“九点。我送由纪回去？”

 

得到由纪的应允后，优子在口袋里找自己的钥匙，车钥匙在，钱包和家里的备份钥匙还在餐厅里。早晨的时候前田已经还回了钥匙，并且得知高桥君好好地把客厅收拾干净了。

 

由纪让优子在餐厅门口稍等一阵，自己去拿优子的东西和自己的挎包。

 

阳菜大概是真的醉了，眼前看到的一切时不时合着灯光搅在一起，她用力捏住手机，屏幕上的字基本上看不清楚。她知道自己看不清楚，但就是控制不住。

 

翻开收件箱，大岛优子曾经发过的邮件阳菜一条都没有删，幸好，一条都没有删。阳菜在自己身边已经找不到别的留有优子痕迹的东西了，除了邮件，什么都没有。

 

做了几次深呼吸，阳菜极力试图让视野变得清晰，这样下去可能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她抬头看了看周围，有人正准备退席回家，拉开左侧的纸门，碰巧，柏木由纪进来了。

 

优子不在她身后。

 

柏木由纪回到适才的那个位置，拿回了自己的包，接着在桌子周围找优子的钥匙。阳菜看着由纪把优子的钱包拿起来，钥匙就在阳菜看得见的地方。

 

酒精不知道在阳菜体内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让她鼓起劲往前走，在由纪找到之前把那串钥匙抢到手里。阳菜定睛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确认是自己用过的。

 

“那个……你没事吧？”

 

阳菜把柏木吓了一跳，但柏木认出来了，这是上午被困在电梯里，出来以后优子照看过的人。

 

“这串钥匙是我朋友的……”

“不对……”

“什么？”

“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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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九

 

柏木由纪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涣散，连站稳都困难的女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钥匙在对方手上，要怎么拿过来呢？问题在于对方的精神状况，醉了，大概怎么说也说不明白，无法对话。

 

 

 

而小嶋阳菜的情况则是天旋地转，她看不清柏木的表情，也没法听清周围的声音，接收到的影像和声音都搅成一团绕不开。没多久阳菜就没力气了，慢慢坐了下来，但手里依然紧紧捏着钥匙。

 

 

 

见阳菜的杀气已消，由纪松了口气，她可从来没应付过喝醉酒的人。定了定神，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优子打了个电话，由纪猜测，优子一定能搞定这位小姐。

 

 

 

与此同时，小嶋辽正从电梯里走出来，寻找阳菜所在的餐厅的位置，刚好，优子就站在电梯附近。她把手机放在耳边，表情复杂。

 

 

 

辽见了这个曾经攻击过自己的小矮子，并不觉得生气，径直向优子走过去，优子也注意到了他，随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大岛桑……是吧？”

 

 

 

“是……”

“你知道我姐姐在哪里吗？”辽刻意强调了‘姐姐’这个词。

“在餐厅里面，你是来接她的？”

“嗯。”

 

 

 

见到小嶋辽的优子忽然觉得心里发虚，不久前自己曾往这位小兄弟的脸上招呼过一拳，缘于自己的冲动。那一拳似乎导致了大岛优子与小嶋阳菜的关系不得善终。

 

 

 

——话说回来啊……这孩子长得真高……

 

 

 

优子走在辽的右前方，辽刻意走慢半步，他认为这样的话比较好场面。从刚刚的电话里他能听得到，姐姐喝多了。失个恋怎么就这么纠结呢？

 

 

 

如果阳菜继续保持现在的状况，父母二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很有可能会带阳菜去看心理医生，到时候阳菜心里的伤口又要揭开一次。辽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姐姐大人把事情说清楚，除此之外辽想不到什么方法可以让这位大岛桑回心转意。人的情绪是很容易从脸上表现出来的，看起来，大岛已经不会再对姐姐主动示好了。

 

 

 

辽仔细回想，猛然意识到：让这两个人闹僵的导火线，好像……就是跟姐姐得瑟订婚戒指的自己……

 

 

 

“那个，大岛桑……”

“是？”

 

 

 

到了餐厅门口，辽突然停下了脚步，想跟优子确认几件事情。优子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辽，心想这孩子是不是要为那一拳讨个说法。

 

 

 

“你知道我是她弟弟吧？”刚刚也强调了。

“是，我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嗯、我的意思是……”

“我跟她不合适，所以分手了。”

 

 

 

辽想问什么并不难猜到，于是优子就很直接地回答了，关于自己和阳菜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嶋家的人呢。所以这段对话还是尽早结束的好。

 

 

——不合适？大岛桑，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我找不到第二个人让我姐姐这么要死要活的了。

 

 

 

听到如此简洁明了的回答，辽感觉到了对方不愿多说的想法，随即把适才心里想好的话说了出来。他直接地问优子，待会儿谁来把醉倒的阳菜扶到车上，还有，扶到谁的车上。

 

 

 

优子一听，立马就愣住了。的确，这真是个问题。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想好进去以后用什么样的目光来看小嶋阳菜，要怎么从她的手里拿回那串钥匙。

 

 

 

“大岛桑，你无所谓吗？”

 

 

 

此时辽真的非常想更加直接地说里面那个小嶋有多喜欢你，但还是忍住了，这是阳菜和优子之间的事情，有多纠结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外界的任何干扰都有可能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我总不能……让我的朋友自己回家吧？”

 

优子没怎么想就又作出了回答，她早就下定决心了，不再招惹小嶋阳菜。她把感情放得太深了，会拉不回来的。在小嶋阳菜的人生里，大岛优子自认掀不起大浪。

 

 

 

最终辽放弃了这样无意义的对话，跟着优子走到餐厅里，寻找阳菜所在的包间。刚要进去，柏木由纪就出来了，把钱包拿给优子。

 

 

 

“对于一个喝醉的人来说，这位小嶋小姐算得上很安静了。”由纪表示出了些许无奈，让优子自己想办法，她是没辙了。

 

 

 

包间里还是很热闹，但阳菜的醉态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因为夜间聚会醉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优子站在门口，给辽让了道，但自己没有进去。

 

 

 

麻里子和麻衣也在，麻衣淡定地看着麻里子蹲下身去稳住快要倒下的阳菜，看到优子后显得更加淡定了，并且用眼神告诉优子：“没事，这里很和谐。”

 

 

 

见优子似乎没有要上前的打算，辽叹了口气，走到阳菜身边，把姐姐从麻里子手中接到自己怀里。这时麻里子也注意到了优子的到来。

 

 

 

“你不送她回去吗？”麻里子问道。

“……”

 

 

 

优子摇了摇头，转过身把纸门完全拉开，方便辽扶着阳菜出去。优子看得到，阳菜手里一直捏着那串钥匙，优子也听得到，阳菜嘴里嘟囔着的只字片语。

 

 

 

“这次轮到你进不了门了……”

“姐……有你弟弟我在，你随时可以回家……”

 

 

 

阳菜这句话狠狠地砸中了优子的心，狠狠地把优子砸进回忆里。失恋本身不是最伤人的刀，伤人的是可怕的回忆，回忆里爱的人多么好，失恋这把刀就有多锋利。

 

 

 

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优子让柏木跟自己乘另一部电梯离开，要是跟这两个小嶋桑一起搭电梯的话，优子没法保证到家的时候自己的心还是完整的。

 

 

 

由纪清楚地感受到了优子身上所携带的负能量，在坐上优子的车之前，由纪什么都没说，内心斟酌着措辞，希望不会说出让优子的心情变得更糟的话。

 

 

 

“优子。”

“嗯？”

“不把钥匙从小嶋桑那里拿回来没关系吗？”

 

 

 

搭上话以后由纪发现，优子的心情其实也不是非常差，这个人只是在重复着心碎和自我修复，只要拿捏好时机，就不会冷场。大岛优子不是会让朋友觉得尴尬的人。

 

 

 

“我有备份钥匙。”

“欸？小嶋桑手里的才是备份吧？”优子此前说的的确是备份。

“嗯……我手里的才是。”

 

 

 

简单地解释了两串钥匙的关系后，路口的绿灯就亮了，转弯时优子的钱包掉在了由纪脚边，钥匙也掉了出来。上车后由纪一直把钱包放在座椅旁。

 

 

 

由纪弯下腰把钥匙和钱包都拾起来。“我可以打开吗？把钥匙放进去。”

 

 

 

“嗯，谢谢。”

 

 

打开钱包的夹层，由纪看到了一张照片，把钥匙别进去以后由纪就没再继续看了，个人隐私不可冒犯。尽管由纪此刻充满了好奇心。

 

 

 

照片里没有优子，是小嶋阳菜和一只雪纳瑞的合照，阳菜的眼神没有对着镜头，而是专注于怀里可爱的小狗狗。不得不说，真是个美女。

 

 

 

“小嶋桑是优子的前女友吧？”

“嗯……”

“怎么不送她回家？”

“呵呵……”优子又笑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个不太冷的笑话，“我总不能让柏木小姐一个人寂寞地回家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觉得寂寞？对于由纪的提问，优子耸了耸肩。直觉。

 

今晚柏木由纪获得了大量的信息，这些信息使她更加充分地了解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并且使柏木由纪明白，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比你还伤心。

 

 

 

“就在前面停下吧。”

“我还是开到门口好了。”

 

 

 

优子下了车，替由纪打开车门，这纠结的一天就要结束了。抛开今晚那个有点尴尬的场面，还算是过得愉快，比窝在家里看电视要好得多。

 

 

 

靠在车门边，优子看着由纪前行的背影，觉得有点累，心里默念了一次由纪的名字，随后，雪花就落了下来。须臾几秒，由纪抬头看了看天空，接着转身向优子挥挥手。

 

 

 

回应了由纪今夜最后的致意，优子回到车里，确认柏木家的大门打开以后，发动车子离开。很快地，小嶋阳菜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优子极力地想要忘记阳菜的醉态，可事与愿违。优子忽然很想去滑雪。

 

 

 

饭局早已结束，筱田麻里子开车用不慢的速度把自己和大岛麻衣都带回家，麻衣的家。从停车场开始麻里子和麻衣就开始不能

自已地接吻。该庆幸的是，在这个时间，公寓的电梯里没有人。

 

 

 

打开玄关大门的时候，两人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这显然惊动了原本在二楼独自玩耍的Misa，小宠物兴奋地冲下楼，但她的主人……很忙。

 

 

 

麻衣靠在墙上，扶着麻里子的肩膀，激烈地与对方进行舌尖的角逐，根本忘记了家里等同于孩子的存在的小狗。她很紧张，但麻里子比她更紧张，因为这个吻和上一次相隔得太久。

 

 

 

麻里子搂着麻衣的腰，刚要更进一步，麻衣就松开了唇，但没有把手从自己肩上撤走，反而把手臂环了上来。

 

 

 

“怎么了……”

“今天不要……我好累……”没等麻里子反应过来，麻衣就在她的唇上补了一个吻。“但是今晚，你可以到我房里睡……”

 

 

 

 

 

小嶋家——

 

 

 

阳菜醉醺醺地回家的时候，着实把父母二人吓了一跳，辽把姐姐扶回房间后，把情况和母亲简单地说了一下。在幸子夫人来照看女儿之前，辽偷偷地从神志不清的阳菜手里把钥匙拿走。

 

 

 

现在阳菜躺在自己的床上，刚睡了一小会儿，幸子让辽留下，吩咐他阳菜醒来以后喂她喝点热茶，自己好去煮点醒酒汤。

 

辽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他看着阳菜难受的样子，十分地不解。原来爱情可以这样让人心痛，害人不浅。这时，阳菜睁开了眼。

 

 

 

“呼……醒了吗？姐？认得我不？”

 

 

阳菜看着床边坐姿不雅的弟弟发了好久的呆，最后点了点头，她的头很痛，不想说话。辽准备起身去拿茶壶，但被阳菜一把扯了回来。喝醉酒的人力气好像很大。

 

“钥匙呢……在哪里？”阳菜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辽重重地叹气，然后慢慢坐到床边，再把从口袋里把钥匙拿出来，放在阳菜手里，接着用异于大岛优子但同样沙哑的声音说：

 

“就在这里，别再弄丢了。”

 

终于，小嶋阳菜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眶里滑出，怎么也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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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小嶋辽压低腰板，左手拇指架住长长的球杆，以右肘为支点，将白球用力击出，球和杆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黑球应声入袋。阳菜对于又一局的失败表示淡定，运动神经在桌球室里也还是不给她面子。

 

 

 

这又是一个周末，时过正午，辽把有气无力的姐姐从家里拖出来说要吃个饭，阳菜知道弟弟是想调动自己的情绪，但她本人也无能为力。鞭炮湿了水，是怎么也点不着的。

 

 

 

辽喝掉侍者刚端上来的红茶，把球杆放回架子上，无奈地看着省电模式的阳菜。那天晚上醉酒回家以后，阳菜好好地哭了一场，辽原本以为她的情绪可以得到平复，但现实令人感到失望。

 

 

 

“姐，你就不能试着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吗。”

“……”

“好吧……”

 

 

 

走到阳菜身边的桌前，辽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车钥匙，然后示意侍者准备结账：“不想说话那就不说了，我不逼你。”

 

 

 

这么些天来，因为阳菜的心情不好，父母的脸上也少了笑容，家里的气氛显得有些阴沉沉的，辽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也就没把女朋友带回家。连准备订婚的事情也拖着不提，目前女友对此表示理解。

 

 

 

为了全家的幸福生活，小嶋辽为长姐鞍前马后狗腿了一月有余，可惜天不从人愿。

 

 

 

见辽已经结账，阳菜站起身，把手机放进包里。今天是周末，辽跟女朋友不会没有约会，阳菜以为辽要送她回家，但辽接下来带她去了一个离家更远的地方。

 

 

 

貌似是个展会大楼，阳菜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产生了久违的好奇心，于是打开车窗往外观察大楼的设计。辽似乎是来过，熟练地把车开到这栋大楼的后方，进入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看这些吗？”

 

 

 

阳菜慢悠悠地下了车，并向弟弟道出了疑问，阳菜知道弟弟不是个热爱艺术的人，即便是为了安抚自己，想来也不会花时间来逛这么大的展会，而且是在不知道当前展览的主题的情况下。

 

 

 

“我们来找人啊。”辽边说边指出电梯的方向，“电梯在那里……”

“找谁？”

“你最想见的人。”

 

 

 

辽把阳菜带上了一楼，进入大厅。

 

 

 

在阳菜依旧不明所以的时候，眼前的几块广告幕布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她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那四个字，大岛优子。这个地方即将开办大岛优子的摄影作品展览。

 

 

 

——好像很隆重呢……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会展中心从二楼到顶层仍在进行美术展，阳菜抬了抬头，一层又一层的灯光让她的视野变得模糊。阳菜忽然想起优子家的沙发。

 

 

 

“辽……要怎么找？”找到了又怎么样……“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女朋友是大岛桑的粉丝，她要我下个周末带她来这里，还要拿大岛桑的签名……”

 

 

 

阳菜握紧了手中挎包的带子，看着辽，不知所措，在弟弟的眼睛里，阳菜看到了无奈和失望。

没错，的确该感到失望，大岛优子的钥匙就在包包里，大岛优子很有可能就在这里，打个电话就什么都知道了，还在犹豫什么呢？

 

 

 

有生以来，小嶋辽第一次有想掐死姐姐的冲动——我亲爱的姐姐啊，你直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代表了什么，你还能再欠揍一点吗？

 

 

 

“算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我不管了。”

“……”

“既然已经来了，就看看吧。”

 

 

 

辽把双手插进口袋，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阳菜慢他几步，缓缓跟上。

 

 

 

大岛优子的确就在这里的某一层，与柏木由纪讨论着场地的灯光效果。她早在午饭前就来到了这里，从二楼开始感受每一盏灯的效果。柏木深深地感受到了大岛在工作方面的认真。

 

 

 

这几天，柏木在大岛脸上完全看不见当年的稚气和轻浮，看到的只是认真执着和那万年不变的温柔。虽然柏木很喜欢以前那个带来欢笑的大岛优子，但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这个大岛更有魅力。

 

 

 

“灯光方面我前天就已经请人调试好了，你还是不放心吗？”

“不是不放心，我相信由纪你的效率。我只是喜欢自己切身地来感受一下……”

 

 

 

优子站在一幅油画前静静地看着，随后把手伸到画前，在碰到橱窗玻璃之前又把手收了回来。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玻璃上柏木由纪的倒影也带着相同的表情。

 

 

 

“效果真不错……”

“优子，不累吗？”

“嗯……一点点。”

 

 

 

人类都是充满好奇心的，柏木跟在优子身后，她一直在思考，能让优子产生如此转变的小嶋小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故事。柏木很好奇，爱情这两个字，大岛优子是如何诠释的。

 

 

 

跟优子还是同学的时候，柏木记得她有过两次恋情，当然，这是她本人记得的那两次。柏木自认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不知道这跟在学校里没听到什么关于优子的传言有关系。大岛优子式的爱情大概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当年优子和某位系花安静地在一起，后来安静地分开，在柏木听说的故事里，就是这么简单。那时候的大岛同学每日都很开心快活。

 

 

 

“呐……”

“怎么了？”

 

 

 

优子感觉得到，柏木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即便只是一个字，大约也代表了一段心灵交流的开场白。于是走到一张椅子旁边，并且示意柏木一同坐下。

 

 

 

“从初恋到现在的经历来看……优子，你觉得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哇哦，柏木小姐的这个问题好深刻啊。”优子的脸上终于展开了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对于这个问题优子似乎觉得非常有趣。

 

 

 

靠着椅背，优子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有时候柏木会觉得优子太认真了，她只是随便问了一句，优子就陷入了思考。

 

 

 

沉默了好久，优子的眼里才重新出现了焦点，她偏过头看着柏木，又弯起了嘴角。那一瞬间，柏木觉得胸口紧了一下，但下一秒就被无限的好奇所填充，大岛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

 

 

 

“我这个人啊……”

“……”

 

 

 

——仔细想想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呢，还有点幼稚，不……很幼稚，总是为了一点小事瞎折腾。不止是幼稚吧……任性？对……就是任性……

 

 

 

“任性？”柏木笑着重复这个词，就好像在听一个笑话似的。

“嗯，任性啊……”

 

 

 

优子同样以一个微笑来回应由纪。

 

 

柏木真想直接点告诉她：大岛啊大岛，你是我见过性格最柔和的人，我想象不到你偏执任性或是幼稚的样子，如果你是个幼稚的人，那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算得上成熟呢？

 

 

 

她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好像忘记了测试灯光效果的事情。过了许久，两人才站起来，然后再走上一层楼。

在新的对话刚刚开始的时候，由纪突然打断了优子的思路：

 

 

 

“优子，我说句题外话。”

“嗯？什么？”

“你不打算跟小嶋桑谈一谈吗？”

 

 

 

一听到柏木提起小嶋，优子的肩膀颤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优子疑惑地看着柏木，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么不着边际的题外话。柏木把视线向优子身后放，让优子再度移开脚步。

 

 

 

终于，如小嶋辽所愿，阳菜和优子碰到了面。

 

 

 

比起小大岛来说，社长大岛的好心情与其显然不是处在同一个次元的，筱田麻里子对此也必须表示赞同。周末本就应该是清闲愉快地渡过的。

 

 

 

麻里子把公寓里的暖气开得比前一晚大，好保证横跨在她大腿上并且衣衫不整的大岛社长不会着凉。今天麻里子学聪明了，早就把可爱的小宠物送到了优子的哥哥大岛实的手里，免除后顾之忧。

 

 

 

“就快了……”

 

 

 

大岛麻衣用双臂环住筱田的脖子，在深吻自然暂停的时候提醒恋人自身畅快的感受，随后又把唇贴了上去。麻里子一手扶着麻衣紧绷的腰，另一只手隐藏在麻衣身下的阴影里，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就像预料中一般，大岛麻衣赤裸着上身紧贴筱田，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感受高潮所带来的快感，全身都以某种微妙的频率痉挛着。筱田稳稳地扶住她，没有说话。

 

 

 

这种痉挛持续了一分钟左右，麻衣的身体慢慢开始放松，麻里子轻轻地把她松开，让她躺在沙发上。把指尖抽出来的时候，又引来了一阵颤抖，社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恋人的肩膀躺好。

 

 

 

“累吗？”

“还好……”

 

 

 

麻衣躺在麻里子的怀里，大口地喘着气，麻里子用另外一只手扣住麻衣的掌心。看到麻衣半眯着的双眼，麻里子的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暖流，于是她低下头，温柔地亲吻麻衣的眼睑。

 

 

 

“麻衣……”

“嗯。”

“我们和好了吗？”

“不然呢……刚刚我跟你在干什么……”

 

 

 

大岛麻衣对于筱田桑的提问不以为然，用非常正常的语气告诉麻里子，我是你女朋友啊，上一次吵架就当作没有发生过，我们刚刚不是痛痛快快地在做爱吗？你在害怕什么呢？

 

 

 

麻里子换了个姿势，紧紧地抱住麻衣，就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麻衣并不是麻里子的初恋，但确是唯一一个让麻里子体验到失恋有多痛的人。

 

 

 

“麻里子，别抱那么紧……”

“别再吵架了好吗……”

“嗯。”

 

 

 

麻衣伸手往背后摸索了一下，想把不久之前脱下来的上衣找到，麻里子看出了她的目的，先她一步拿来自己的外套，盖在麻衣身上。“暖气还不够吗？”

 

 

 

“不是，出汗了，觉得有点冷。”

“要回房间吗？”

“不要……沙发挺舒服的……”

 

 

 

轻轻推开麻里子，麻衣从沙发上坐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然后伸了个懒腰。这个动作让她胸前的曲线变得更加撩人，然而麻衣却不以为意，她权当这是送给破镜重圆的恋人的福利。

 

 

 

麻里子也想换个姿势，她躺下来枕着麻衣的大腿，“今天想不想出门？”大概是因为刚才激烈的情事，大岛麻衣雪白的胸房仍是涨涨的，看得麻里子心跳加速。

 

 

 

“晚上出去吃饭好了……”

 

 

 

就在两人絮絮叨叨地聊着晚餐该如何解决的时候，麻衣和麻里子的手机同时传来了邮件的提示音。麻里子用长手的优势起身把茶几上的两部手机都拿了过来。

 

 

 

公司里发来的邮件，说是消防系统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故障，几个楼层的花洒不断地在运行，室内下起了倾盆大雨。所幸都只是办公室或是茶水间等等没有重要文件存放的地方。

 

 

 

麻衣把邮件看完以后随手就把手机扔在一边，扣住麻里子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拉，理所当然地开始深吻。此时麻里子自然不好打搅社长的雅兴，非常识相地扶住麻衣的腰反压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的默契，体位姿势什么的很快就配合好了。

 

 

 

“麻衣……”

“干嘛？”

“喜欢我吗？”

“……”大岛麻衣微微打开双腿让筱田正在摩挲大腿的手更进一步。

 

 

 

麻里子在等着对方的回答，同时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在她的指尖再一次没入恋人体内的时候，对方给予了她回应：“喜欢，喜欢得我快窒息了……”

 

 

 

翻云覆雨固然令人喜闻乐见，但麻里子依稀记得，自己刚才，好像想要提醒麻衣：优子用过的那个办公室里东西还没带走，现在估计已经泡在水里了，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算了，应该不重要吧？

 

 

 

大岛优子的手里紧紧捏着车钥匙，小嶋阳菜就跟在她的身后，大概只隔着半步吧。抬眼一望，小嶋辽的车子已经从出口离开了，车尾的灯光让人觉得有点刺眼。

 

 

 

呐，大岛桑，你揍我的那一拳还记得吗？小嶋辽笑着这么问她，就像那一拳只是在他脸上挠了一下，不痛不痒。

 

 

 

优子帮阳菜打开副驾驶席的车门，确认她坐好了，然后自己再坐好该坐的位置，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她还没想好呢，要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身边那个人。

 

 

 

大岛桑，你不觉得你跟我姐姐非常非常需要好好谈一谈吗？如果真的结束了，就请你给她个了断吧。说这话的时候，小嶋辽的笑容就消失了。

 

 

 

——谈一谈？谈什么呢？

 

 

 

随便哪里，带她去转转吧，不管是哪里我都不会再去接她了，就算喝醉了也不去。今天晚上你送她回家好吗？小嶋辽的态度很强硬。

 

 

 

在柏木由纪和小嶋辽的眼神示意下，大岛优子知道这是在劫难逃了，于是她终于走到了小嶋阳菜面前，对准眼神的焦距。

 

 

 

——小嶋桑，我该不该说好久不见呢？

 

 

 

“那……走吧……”

 

 

 

——这样的开场白真是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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