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4 `) k( B/ |% z5 i,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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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在不多久后的某个假日,摔烂了我珍藏许久的美国签名系列的限量版吉他。1 W* H: ]9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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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看到措手无及的敦子和断成两边的电吉他,突然做不出什么反应来。敦子听见我惯例的开门关门声,想说什么却又只抿着嘴,当时我根本没心思去多理会她,靠近着吉他的同时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敌昂贵的吉他一摔就成粉碎了,犹如我的那辆前车一撞就成炮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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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着捡起断掉的琴颈和琴身,转身就拿着回房,关上门后当晚就没再出过房门一步。说不心疼是假的,心里说一点都不怨怒敦子也是假的,但无论再如何生气,我知道我不能当着面发敦子的脾气,不过当下,我却真的没有办法假装若无其事继续面对敦子。所以当晚就一个人和吉他呆着,想办法去补救它,只是摔成两边的吉他,再动几次手术,就算复原,也不完整了。9 [" [9 O; B. g; S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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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时分,我知道当晚如果不马上带吉他去修理,自己将会整晚失眠,于是决定带着吉他到麻里子开的酒吧去碰碰运气,搞不好遇上那边的吉他老手,他们也许会有办法可以修一修。有些让我意外的,是敦子居然跟我进房前的姿态一样,还愣在客厅沙发上发呆,听见我从房里出来,才突然间从白日梦里醒来,下意识的把头扭向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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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一会,你早点睡。” 我已经尽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和语气,此时此刻责怪敦子并不会让吉他复原,更何况,我没有资格去责怪她犯下的任何错。& L6 }! ? V& A% {! A3 H6 _
没多回头,拿起外套就往酒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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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里子不常去酒吧里打点,那是她跟弟弟合资开的酒吧,所以常碰见的,倒是麻里子的弟弟拓石。酒吧里设有小舞台,每逢假日便是小型乐团大展身手的时候,在工作量还没上升之前,我倒是在酒吧里担任过拓石乐团的副吉他手。当时候一直都缺着一位贝斯手,结果就导致拓石乐团解散的其中一个原因,现在再光临酒吧,也许算算已经是隔了半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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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再次光临的这个时候,就遇见了拓石新招的贝斯手,而且就是大岛优子。
错愕了半秒,匆忙的跟优子打过招呼,便拿着需要急救的吉他交到拓石手上,他认识店里的前辈多,吉他的生命垂危,一切就只得交到他手上了。- F$ P/ u2 Q2 U: _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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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石接过我的吉他,把我安置到角落的位置去,远处的优子刚演奏完毕一曲,见我一个人喝着闷酒,就直接拿着杯酒坐到我的座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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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出事了?” 优子见我从进店开始的表情就是绷着一张脸,不多不少也猜得出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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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啤酒灌下一大口,”嗯。摔地上,断成两半了。” 这句话,说出来是何等心疼啊,我见优子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瞬间也觉得找到知音人,知道我摔吉他有多心痛了。 j- O7 L" @' V: [8 Q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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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皱了眉,”敦子摔的?”
“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我在意的却是这一点,有些不合逻辑,不过优子也有些料事如神了。我继续说道,”嗯,回家的时候,见到断了两半的吉他,就在敦子面前。”6 A' h$ @) ?/ u! {& V! b3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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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见我脸色越变越差,整个人都快情绪爆发的压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放松些,有那些前辈在,大概可以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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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为勉强的点点头,又灌了几口啤酒,优子见下场演奏也差不多要开始,没再多说什么就回到岗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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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敦子无论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她的,毕竟她落得现在的地步,也全是因我而起,再说,当初先开口要留她在我家的,也是我,所以即使她摔烂我整个家,我也没有权利去责备她。不过说到底,那毕竟是我收藏多年的吉他,价值连城,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价值不凡,被摔烂了,自然心情是旁人难以体会的。我全然没有心思去顾及家里现在的敦子时怎么样想,自责还是内疚,反正吉他烂了就是烂了。: u3 ^- R3 C6 k/ h+ V- z$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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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吧接近打烊的时候,拓石交代我把吉他留在酒吧修理,成功率不多,但勉强可以一试,我极为感激的向那班老前辈道谢,才拖着带几分酒气的身子回家去。5 }, |: j. C9 y$ N1 [# r1 l9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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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依然跟我出门前一样,呆在客厅沙发上,只不过也许等了太久太累,已经自顾睡倒在沙发上。
我没有力气可以把敦子弄回房里去,加上喝了酒也是有几分醉意,只好硬生生把敦子摇醒,吩咐她回房里去睡。敦子睡眠不深,被我摇了两下便醒来,然后就是一脸委屈,紧掐着我的衣袖没放。
“敦子,回房睡吧。” 我把还剩下的几分清醒和精力,都用在这几句话上,再说下去,也许我也会睡倒沙发也说不定。
敦子大概嗅到了我身上略重的酒气,皱了皱眉,”对不起。。。”
这时候理智告诉我应该要回应敦子一句”没关系”,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三字,心里在搞鬼,我又是醉意冲脑子里去,听见敦子无辜的道歉,心里的怒火却是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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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用力,扳开了敦子握着我衣袖的手,”我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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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责骂她,也没有接受她的道歉,我只能保持沉默,以勉强来维持自己仅剩的理智。3 m9 r& ~5 v% D; U,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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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过得十分漫长,我才刚进入梦乡里,就被房外传来的声音弄醒了。起初以为是贼进屋,结果打开门看,却又见到敦子仍然还是呆在沙发上,手脚抱膝,低声在哭泣。若不是我酒意已清,这时分醒来,可能还会误以为是夜鬼作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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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瞄了一眼时钟,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她却还在客厅里坐着,我明白那是因为我而引起的缘故,心就跟着软下来,再听见她若隐若现的哭泣声,想责备的心情就消失得无隐无踪,敦子现在这幅摸样,我怎么还忍心去怪她。8 Q) I% P. v h6 q; |+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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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房里的被子,从后盖到敦子身上,她身子震了震,抬手急忙擦拭脸上源源不绝的泪水。
见她像是一幅被我抓包的模样,心里就更是彻底软了下来,蹲下身子,轻轻拉开她的手,换由自己动手来替她擦眼泪。3 G: o. ~- t. {4 @0 z
“别哭了。” 听我这么一劝,她刚止住的泪水又再变成瀑布般的流下,嘴里一直压抑着的声音更是再也忍不下,呼吸也开始变得不顺畅,开始喘起气来。
我困意缠身,工作完毕一天以后得不到休息便往酒吧跑,喝了一身酒才睡不过不多又被吵醒,当下顾不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敦子,拉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屁股坐上沙发由后拥着她,才拉开被子用来包囊我们俩,一瞬间客厅的寒气就被驱走,我用了少许力气把敦子往怀里拉,双双倒在沙发上,一手抚着她的被替她顺气,另边厢自己就再也抵不住睡意,待敦子气息稳住后就再度进入梦乡去了。
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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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微光穿过了薄纱的窗帘照在我和敦子的身上,一时间没能回神,我被敦子身上所散发的淡淡幽香完全吸引着,导致迟迟不舍得松开还在睡眠中的她。敦子全身压在我身上,背靠着我,小脑袋沉稳的靠在右肩上,双手像是刚出世的婴儿一般有些无防备的摆在胸前,我完全忘记了为何我们俩会突然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宿醉导致的轻微头疼才让我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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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样拥着敦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她突然间醒来的话搞不好会怪我趁醉行事,天色也渐渐亮起来,便小心翼翼的扳开敦子的手,怎知才刚碰到她的手,她就突然醒了过来。
敦子意识到我想起来,却突然使力把我继续压在沙发上,刚刚还闲着在胸前的双手穿过我的下腹圈到后腰,全身紧贴在我身上,近得连她的心跳声我都快听见了。只觉得她是起床气过重,所以才突然撒起娇来,并未觉得彼此的贴近有排斥感,尤其是对敦子的主动,有点受宠若惊。
胸口感觉到微微的震荡,是敦子的嗓子。”高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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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迷迷糊糊的应了敦子,双手像似着魔般的不自觉抚上敦子的背,不敢再进一步,只停留在同一个位置,扶着她的背。) k6 B& H1 }) g+ R) ~" y" r9 B3 W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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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几乎是忍着哭腔对我说的话,敦子手中收紧了力度,贴得我更近。& }2 I" H4 h% a3 X& R% k* M- C& v
还来不及反应,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被敦子打断了。”我。。。我。。昨天。。。昨天我。。。我。。。” 敦子“我”了老半天,却还是没能把句子接下去,我听得又是心里彻底软了下去,只想安慰她情绪,而把吉他摔坏一事全抛在脑后。! t7 h" M n)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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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关敦子的事。是吉他自己闹脾气摔坏了。” 才说出口,就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明明昨天还怒火上心,恨不得把家里全砸烂来发泄,现在只是因为敦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可以把情绪完全转变,话才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真的十分善变。. @* G5 f8 L& l(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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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听我轻声安慰,见我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比起昨天种种冷漠和无视,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似乎是得了宽恕而放开怀,敦子接着便更松懈的躺在我怀里,没有要起身的迹象。待彼此的情绪都稳定下来,沉稳的呼吸声就显得更响亮,敦子压在我胸口上,却是让我不好呼吸,但她身上的幽香和软若无骨的身子在怀里就像是即将融化的棉花糖,依依不舍,甚至让自己不舒服,也不想把她推开。
过了许久,敦子才打破了难得的沉默。" r9 {9 e6 M8 v! d6 Z/ U
“吉他,可以修好吗?” 终于推开我的怀抱,只见她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询问,凌乱的头发丝毫没有掩饰她刚起床的痕迹,只是觉得她一股孩子气,完全没有像个成人的模样,也罢,她才十八。
整理了一下沙发上凌乱的被子和褥单,便起身要去洗漱。”没问题的,麻里子那里有办法。”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麻里子是我公司的同事。”4 Y% Z( S, Q l. H2 M$ \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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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站在原地愣着,点了点头。! |2 m* Q+ j% \4 T( a
傍晚去协会接敦子的时候,我刻意进去找优子打了声招呼。她们俩感情日飞猛进,我在远处见优子在敦子耳朵轻轻说了不知道什么,敦子便大笑起来捶打优子肩膀,两人有说有笑,若不是优子见我出现,想必她们还会有一大堆还没说完的有趣话题。想到这里,自己就羡慕起优子来,跟敦子之间若隐若现的总是存在着种种隔膜,我不可能有机会在她耳边开小玩笑,她也很少在我面前开怀大笑,更多的,是流泪不止,又或则伤心欲绝,有时候甚至是不理不睬的态度,越想就越低落了。+ m% B8 C1 a9 l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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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自尊心作祟,我快步走到她们身边,牵起了敦子的手。' P# e9 j. V* [! Q4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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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礼貌性的打了招呼,对我说:”吉他还在酒吧修着哦,过几天再去看看,也许能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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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提起这件事真的不是时候,我偷偷看了眼敦子,见她神情虽然始终淡定,手心里的手掌却因为优子一句话而下意识的握紧了我,但我还是假装冷静,对优子点点头,道谢后就牵着敦子离开了协会。1 l* @ G& M$ j) b, g: w
离开时,敦子似乎还很在意优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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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吉他修不好的话,怎么办?” 敦子向我直言,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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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不好,就扔了吧。再买过就可以了。” 随口脱出这个答案。但也许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我非常,十分的希望吉他能够修好,它是我珍藏许久的宝贝,有多少钱也买不回一样的。但我知道要是向敦子直言我的心中想法,她会自责,会内疚,那么我跟她之间的距离,似乎又再拉远了些。我们之间总是不能单纯的相处,我愧对她,她愧对我,如此的徘徊,让我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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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我叹气,敦子就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U8 m7 z$ D& o1 B5 a
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之举,连忙敷衍了几下掩饰了过去,敦子看不出我有异样,也只好默不出声。; m- Q$ n: { D: D
过了几日,我趁着假日去酒吧把吉他接回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吉他虽然是从断了的两半接了回去,但毕竟摔地上杀伤力大,琴板已经严重歪曲,琴身则是能见到被处处敲崩的面积,基本上,吉他算是面目全非了。我请了酒吧里的前辈一些啤酒,加上诚恳的道谢后才抱着残伤的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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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不知道我把吉他带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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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修理还要一段日子,前辈说要留下拿来进行内部结构研究。所以我让给他们了。” 我是真的在欺负敦子看不见,我必须承认。我明明手中就抱着吉他,却口中说没有吉他,此刻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但不想敦子因为这件事对我再起隔膜,见敦子没说什么,就鬼祟的把吉他抱回房,放在比较隐秘的地方藏着,这一来她不会找到,也不会发现吉他的下落和情况,然后我又可以继续收着自己虽然破烂但还是爱惜的吉他,想着也没什么不好,就打起了隐瞒敦子的想法。. j+ O/ m& [2 C; x% k' A+ D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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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敦子应了我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向电话里的人谈话,听她的语气,我也大概可以猜得出是谁。* @' r" X0 F- j% c8 C
把吉他藏在隐蔽的橱子里,大功告成,就接到了阳菜的电话。
“南,你还记得我家在哪里吗?” 阳菜带着略紧张的语气问我,其实我是忘记了,但听得出她十分不安,努力回想着,终于让我想起她以前住的地方,我去过一两次。8 a) q1 ^/ e6 H( }8 b2 _
“记得,记得。” 快速说出了答复,就听见阳菜在电话的另一端喘起气来。1 R3 ?$ x) S c( j8 }4 a+ P5 L Y
“兔子,兔子。。。突然间没反应,好像是。。。” 没把话给说完,阳菜就说不下去,接下来我听到的就是微微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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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谁是兔子?哦,想起来是阳菜养了几年的小狗,好像还有一只作伴的叫耳朵。回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3 y1 L& R# \# C9 `* Q: L
“阳菜,阳菜,别急,我现在过去。” 几乎是同时间进行,我关上橱子,拿着外套手里还讲着电话就冲电梯跑去。小嶋阳菜总是有一种魔力,一种可以让我无条件,无利益,甚至无怨无悔地替她办事,每每见到她因我献勤而展露的笑容,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也许是我可悲的劳碌命,也可能是我注定被长得漂亮的姐姐迷惑着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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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嶋家,出来替我开门的阳菜已经是哭得鼻眼红肿,我也大概猜得出是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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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它走了。” 阳菜愣在门口,带着放弃的语气对我说。* P# T8 ^2 ?/ }%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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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立即也许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又或则用抱抱来安慰她,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她就蹲在门口,涛声大哭起来。我有些被吓到,见到如此失控的阳菜,从认识她到现在,是第一次。虽然我知道那两只小狗对她来说就如亲人般重要,只是没想到阳菜会崩溃到这个程度。
“她走了。。。她为什么都不想想她的伴!就这样走了。。。怎么办。。。南,怎么办?” 阳菜埋头在膝盖间,问着我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我走进屋子里,把门锁上,才敢轻轻扶起阳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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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为什么我老是需要安慰哭泣中的女人呢?手才刚碰得到阳菜肩膀,就被她整个人圈在怀中,继续刚才的情绪爆发。. z. V+ v4 l6 u' L
“以后耳朵没有兔子,要怎么办?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怎么可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怎么可以!” 听着阳菜的哭诉,我唯有乖乖抚拍她的后背,让她别哭得那么伤心。+ _' ]! N# m( R3 e+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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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认识阳菜的时候,耳朵和兔子还没加入她生活里。是大学毕业后,大约两三年后我被邀请到阳菜的新家里做客,才第一次见到那两只小狗。虽然听说阳菜以前很喜欢养宠物,但之后担心一个人照顾不来所以没再想过,后来买了新家,就直接养了两只小狗,取的名字还有点奇怪。只是知道两只小狗对她而言意义甚大,今天其中一只走了,对阳菜的打击,也许比我想像中的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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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连续几天,放工后我会把敦子按时接回家,然后就直奔阳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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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的离世使阳菜的情绪降至冰点,她本来就不多话说,这样一个刺激使她变得更是沉默寡言,我始终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家,担心她对着剩下一只的小狗胡思乱想,也希望她能够赶快恢复以前的模样,于是出于一片热心和看在多年的交情的份上,这几天都留在阳菜家至晚上,有时候甚至深夜。
直到大约整个星期后,阳菜见我每晚都老远跑到她家陪着她,觉得耽误了我的日常,在百般勉强下硬是挤出了一些笑容给我,最后一次的那个星期天,她送了我下楼,吩咐我不用再去陪她了。( V9 @0 c5 b3 u+ `! e1 N" J2 Z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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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敦子会不高兴吧?” 阳菜把保温瓶交到我手上,里面的汤料一早被我们俩消灭了。 s8 C' t: P- p*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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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拿着包,右手接过保温瓶,阳菜见我左右手都忙着,便自动帮我披上那件穿了多年的黑色外套,顺手紧了紧。) Z. h' O+ ~) ?
我没想过自己常常跑阳菜家会导致谁不高兴,基于之前敦子摔吉他的事情,我跟她碰面偶尔提起那个话题,也是会陷入尴尬的气氛,一边要瞒着她吉他的所在位置,一边又要假装若无其事的过日子,想起来伪装的也挺辛苦的。逃来阳菜家,也许也是一种舒缓精神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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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敦子很懂事的。” 我只是随口说说。每晚接了敦子回家,没多说几句,我就往阳菜家去了,深夜回到家,敦子不会等我的门,一早已经呼噜睡大觉,我便轻手轻脚回房,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了整个星期,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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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阳菜看了看远方的公寓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继续说:“我已经没事了。南这几天陪着我已经很足够了!找天我请你看戏吃饭补偿一下。” 随即又挤出了勉强性的笑容,我绝对看得出来,只是在她面前,也不好点破,只是点点头,当作应允。* W& V9 W& n! | S3 W
没让阳菜送我到停车场,我拿着包包和保温瓶穿过大门小跑到停车位,晚风吹得我鸡皮疙瘩,视线也略模糊,不过居然让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靠在我车门上。: a# q1 \/ ], n0 X' {-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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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子?” 有些不确定,夜里街灯不大亮,只能靠她的身高和影子来判断。) j. E+ {- ]" A$ O2 Q' V
优子听见我的喊声,双手插进外套的袋子里,朝我笑了笑。一瞬间,我觉得跟阳菜那种僵硬的笑容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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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问了同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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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对于彼此的默契,又觉得好笑的笑了一下。
“我住这里啊,看见你车子停这里,也不知道你往哪楼哪家跑,就在这里等你了。” 优子从袋子里抽出手,标志性的摸了摸鼻子,然后朝我又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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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也没打算瞒着她。”我朋友,A楼的小嶋桑。她的宠物最近死了一只,情绪有点受影响,所以我来陪陪她。” 上一次没来得及介绍她们俩认识,阳菜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既然她们住同一栋公寓,左邻右舍,也许认识的也说不定。既然如此,阳菜也就多了个照应了,优子人看起来虽然不怎么踏实,但从盲人协会里看得出,她其实也是挺有责任感的。
晚上不怎么看得清优子的脸色,只是知道她沉默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接我的话。”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神通广大到来找我呢。呵呵。” 优子说着,然后帮忙我把车门打开,随即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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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请你上来我家坐坐。” 优子说道。”也可以带敦子来哦。” 她想了想,才补充这句。
从她口里提到敦子,我就觉得不是滋味,她们俩感情一日千里,我跟敦子反倒日渐疏远,为此我只能叹命运的作弄,优子像是天使般的存在去协助敦子失明后的日子,而我就想恶魔般的在敦子失明之后不断给她添麻烦。道了别,目送优子身影离开了停车场,我才缓慢的启动车子,只见优子进了跟阳菜一样的A楼。4 I) A& @* F0 E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不知道敦子睡了没,以往的每一天,敦子都是在我回到家之前就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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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响了五六次,我几乎要挂线的时候,敦子就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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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高桥家。” 这开头,让我觉得莫名的好笑,牵起了嘴角,就掩盖不了一丝丝的笑意。) g% [/ B! f3 ?$ t: E( z& I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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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着来了,想吃什么宵夜吗?” 高桥家的敦子,我心里默默念了一遍。9 ?1 p5 z1 o&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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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另一头似乎是高兴了起来,声量就提高了些。”真的吗?我想吃。。。” 然后迷迷糊糊的声音,我听不见她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想吃的难道就有那么多吗?
出于好心,提醒了一下她:”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清淡一点的就好了,甜品?” 语毕,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嘿嘿的笑声,告诉了我她宵夜的决定。. I8 h2 b/ x; E+ g5 c1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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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一家比较出名的甜品店去打算打包,却没想到那家甜品店刚好就打烊了,买不到甜品,就会让在家里充满期待的敦子又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想到这里,我就整个脸都酸了起来。老板见我苦不堪言的表情,也知道我是从老远开车到这里来,便好心的把卖剩的一些甜品都打包给我。* m) l3 |6 N0 L0 w) K- X!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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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就有点勉强了。巧克力奶酪蛋糕卖剩一片,杂水果蛋糕一片,一些烘焙曲奇,少量芋头干冰沙,还有。。。” 老板真的太好人了,把卖剩的都扫了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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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两个人吃,很够了。” 我接过大包小包的甜品,按分量交了钱,道谢后就往家奔。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开到回家,也凌晨十二点了吧,敦子等也等困了。6 q6 N1 U( [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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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果然已经十二点凌晨,还过了十五分钟,不过敦子仍然坐得笔挺的在客厅等我归来。以往每一次敦子几乎是十一点就去睡了,甚少有呆至凌晨的时候。& l# \/ M9 Z5 D% J/ h' X9 z
“宵夜来了,各种各类,什么味道都有啊,我觉得可以吃到明天的早餐去了。” 我打趣的说道,把手中的甜品放到餐桌上打开包装,敦子从客厅里慢慢摸索到我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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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敦子一个人在吃,偶尔听我说话会皱鼻笑笑,简直就是沉溺在甜品世界的小妞了。我抬着脸在一旁观察她吃,睡意全然已消。我们的话题不多,缠绕的就是阳菜最近如何,阳菜的狗又如何,优子在协会里又怎样,偶尔我会提提公司里的情况,还有麻里子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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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吃下去,会变胖的哦。” 我见她一脸幸福的模样,根本不像一般女孩子会介意晚上吃甜品的禁忌,之后才想到,她都看不见了,也看不见到底自己胖了没。心底里为自己说错话而内疚,也心疼了一下,才刚想转移话题,她就回话了。- A. A' d" V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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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胖了的话,南会不喜欢吗?” 她似乎没考虑到什么,直接的反应就回答了我这句。7 U0 Q; |5 `+ t8 F,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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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摇摇头说:”喜欢。”
章十九
七月的夏末,我和敦子挑了某个空闲的周日,一同前往敦子向往已久的蛋糕店,特意去试试之前优子向她所介绍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夏天还去吃巧克力蛋糕啊,还真不怕热,我是这样想的,不过见敦子兴致勃勃丝毫不畏惧热气的样子,我也笑着答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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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气温特高,我们出发时还正是下午,太阳高挂,即使把车子里的冷气开大了,也还能感受到从窗外传来的太阳热能。敦子点了期待已久的巧克力蛋糕,而我实在没办法在热天下还吃高卡路里的甜品,于是点了店里的冰淇淋蛋糕。5 w; |: {. j( p1 z ?/ [, @9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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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刚送到桌上,外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有点吓傻了眼,前一秒还热得恨不得脱衣服去,下一秒就下起大雨来,然后看了眼冰淇淋和巧克力蛋糕,为自己的多虑苦笑起来。3 [$ U5 @/ K' A; u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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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敦子已经开动品尝蛋糕,听见雨滴打在玻璃窗上,似乎也是有点预料之外的向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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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含含糊糊的应了敦子一句,有些迷离的看着窗外街上正驱赶人群的大雨,居然是太阳雨。3 f. v: X* V-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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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寿命似乎不长,开始下的时候有些急躁,中间的过渡期有些短,我都还没把蛋糕吃完,外面的雨就已经下完了,迎接太阳雨结束的是挺温暖的阳光,虽然少许乌云逐渐浮现,但借此遮着夏天的阳光,我想正是个散步逛街的好时机。+ p8 o R! B+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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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U! A' r$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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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很好吃?” 我想,能让敦子心情好的原因,也只能是眼前的甜品吧。蛋糕虽然已见底,但敦子仍然把玩着手中的小汤匙,嘴角微微上扬,显示出让我有些不解的愉快。. t$ G3 i k4 q* _/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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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敦子貌似还沉醉在让自己高兴的事情里,对于我的提问,反应还迟了半拍。她眼神始终漂浮,望着奇怪的方向,对我说,”嗯。最近,似乎渐渐能适应这样的日常了。”7 Y8 w' a" q( z: P0 O: ~5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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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这么说,我心里的某颗大石的渐渐消失,感叹和庆幸她去协会那么久后,终于稍微见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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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音来分辨事物,好像慢慢上手了。之前觉得有些难用声音来分辨距离,不过之后也习惯了,就能知道车子离我多远,还是在讲话的是谁。雨声,风声,甚至你睡觉的鼻鼾声,都熟悉无比了。” 她笑着皱了鼻,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心觉得好呢,还是感慨自己在这困境里终于看得见光明了。4 H4 |7 W. l7 C2 o" |' l& b1 l
我只觉得心疼,替她高兴,也替她欣慰。 G4 l/ w: q- R5 G
“那敦子还有什么想听的?” 我想起之前优子送她很多的CD,她爱不释手,也许里头是这些能帮助她成长的声音,我给予她吉他旋律的声音,最后却不欢而终,这次,我却仍然不死心的想给她更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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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撑着下巴想着我的问题,我见时间还早,点了一杯冷巧克力。) d- G, U8 _+ l0 U; X; {
“秋天也快来了吧?秋天的时候,要去听落叶飘散的声音,还要趁天气还不太冷的时候去听海。然后,冬天的时候,我们去爬雪山,上山听风的声音。” 敦子又停下来,好像又在想春天的时候听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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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有些不解的说道:”为什么就只听爱大自然的声音呢?”6 M5 ?& L' s/ t
“谁说的,我最爱听的是——才不告诉你。” 敦子自己笑起来,见她乐得开怀,我心里像是浮起阵阵波浪,她这分明就是在撒娇不是吗?多少年,都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了,我回想起来,身边的人,都没有一个是像敦子一般难拿捏的,多数环绕我的,是上了社会里,成熟稳重,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成不变,无趣乏味的成年人。( i+ O& w) N( ?; O8 b
等雨真正停下后,我和敦子绕到附近的露天广场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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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的太阳不猛烈,我没有打开一早预防好的雨伞,敦子挽着我一边胳膊,速度有多慢就多慢的在路边逛着。" ?- e8 n6 D# q! z; k4 }2 F,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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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少情侣也像我们这一般挨着身体走,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叫情趣,而我跟敦子的则是需要。我并不知道这一段路为什么会跟敦子走了那么久,也许是第一次,那条我走过无数遍的街道,让我觉得如此温馨。2 {+ t, \$ G0 j" S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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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忘了,这段路虽然是两个人一起走,却只有一个人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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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说:”你怎么走这么慢,这里风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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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敦子问题的出发点并不止是我们行走的速度,想必她也听见了附近的情侣传来的各种打情骂俏的娇声,因而触发了她的好奇心,也不奇怪。听她这么一问,我才留意到自己步伐的确奇慢,但是观察四周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或趣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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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差点没留意到自己走得原来这么慢,呵呵。” 边说,我留意了四周,想尽可能替敦子描述一番。我把脚步停了下来,继续说:”这里,左边一排过是露天广场的商店,卖的大部分是穿着衣物,或则化妆店之类的。右手边,隔了几条马路,又是广场,卖什么的,太远看不清。。。”7 q% b9 D6 ?' z1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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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抽出手作式轻轻拍打了我的肩膀:“你的描述怎么一点都不生动,我肯定这里一定比你描述的要热闹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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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看不出有什么热闹的,不就是多了很多情侣因为太阳雨后的晴天而出来散步嘛?还是说,敦子其实很向往拥有这样的生活呢?我几乎没想起,她从来没提起过除了她家人以外的人。我知道敦子是独生女,不过朋友呢?又或则是,男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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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见我想着什么入了神,轻轻推了我一把,再挽回我的胳膊,催促我继续走。
章二十' y- T$ d& J" B& a# _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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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天气逐渐转冷的时候,我才发觉家里比以往来得更静,更冷清了些。敦子在外头通过优子交了朋友,居然说久不久,几天后就混熟了起来,每当她唤我“南,今天我不回家了。”的时候,我总是一脸淡然,直到连家里都静得可怕的时候,才懂得开始想念那个以前一步都不能离开我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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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敦子不在家,我打开衣橱把吉他拿出来好好的清理了一番,平时碍着她在家,我不好拿出吉他勾起不开心的事,所以一天过一天就几乎要忘了被我藏在衣橱里的宝贝,现在它重见天日,我倒是欣慰了不少,其实拿坏了的吉他做家里的装饰,也很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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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里少了敦子,我哪里都不想去。看见冰箱,就想起敦子拉着我衣袖求要吃甜点的模样,看见一桌子的玩具,就想起敦子一脸认真进行练习的侧脸,看见外头暗淡的天色,就开始挂念敦子需要我时候的表情,虽无神,不过却是一脸真挚,我喜欢这样的她。不过虽然失明,敦子还是会长大的,会习惯的,会逐渐不需要我的,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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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有意外自己居然越来越在意敦子的存在,开始的时候觉得是个包袱,然后是责任,不过最近这种感觉,随着她的适应能力增长,也越来越淡去了。5 J( r' N+ u! L* Q, s, u5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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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时分,我从午睡刚起来,门铃巧合的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敦子忘记带钥匙,赶紧小跑门口去开门。门外的不是敦子,我平视望过去,只见到了那人的胸口,再抬头,才看得清楚他的样子。
约十九八岁的少年,样子一脸稚气,不像踏入社会的男人,明显比我年轻多了,但个子却长得好高,我抬眼望清楚他的样子,毫无印象,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按我家门铃。见他看着我也愣了几秒,我才开口问,“你是?”
对方似乎恍然大悟,伸过手来想跟我握手,听见他说:“你好,我叫岸本,请问你是高桥小姐吗?”+ _ d$ T+ u6 N w/ |9 `; D
我礼貌性的握了握他的手,有些奇怪,我的社交圈子里怎么会有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男孩呢?以为只是来递外快的,还是来收楼费的,结果居然都不是,他推了推眼眶,说:“请问,敦子是住在你这里吗?”4 f! E9 N, T1 G4 w6 C( A
我才恍然大悟,随即也释怀,终究是有敦子的相熟老朋友来找她了啊。2 Z2 t/ S0 \# \4 {/ b9 a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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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错过让敦子见回她老相识的机会,只怕他走掉,敦子回来又会责备我。我赶紧点头,招呼岸本进来家里坐,然后才打电话通知还在外头朋友家的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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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朋友?” 敦子听了我解释,在电话另一头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回答我,或许,应该还夹着一些惊讶和高兴的分量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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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再解释多,吩咐她早些回来,就挂了电话。' @, c- w2 I+ N. t/ R" ~+ ]
回到客厅,给岸本倒了杯红茶,见他十分有礼貌的敬语和笑容,我才在他对面的沙发也坐下,盘算着从何开始跟他对话,顺便能更详细的了解敦子的过去,这是个好机会啊。只见对面的岸本还在盯着玻璃桌上的小玩具,一脸说不清的神色。, q6 y2 @# D3 \9 d( |% e
“敦子,在这里过得还好吗?”岸本放下茶杯,抬头向我问道。/ K6 F5 a, l( k& S. c+ w3 u2 O9 K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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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质疑的表情,反问他,“恕我冒昧,请问你是敦子的?老朋友吗?”1 G, X. Q# B3 I- R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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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本听了苦笑一番,我见他其实长得不错,轮廓线条明显,眉间透出英气,唇齿红白分明,虽然样子长得不成熟,不过现下年代的女孩就是喜欢这款有着小白脸的小帅哥了吧。只凭第一直觉,就感觉这人跟敦子关系非比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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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岸本有些尴尬,这样回答我。6 F, ^/ z#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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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然的点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敦子一家出车祸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本来从老家老远搭了长途车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怎知去到她给我的地址,才发觉都已经无人居住,邻居说是车祸,之后我才从医院那边,得知敦子和高桥小姐的下落。”岸本继续解释。
我想了想,觉得奇怪,便问道:“可是,有没有迟点了呢?车祸过去都好几个月了啊。我会以为你都不记得敦子了呢。”此言一出,我不过是想释放心头里的不满,怎么不一出事就来关心敦子,拖拖拉拉了这么久,才说要来给惊喜人家?居然这样想着,心里就替敦子气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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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岸本尴尬的低下头,说道:“其实,几月前我还在北海道做事,回到老家去时,敦子便已离开来东京了。我拨她手机,没人接,发信息也没回复。她一家,搬得很急。”
听了岸本孤苦的解释,我才消了消心头的怒气,抬头看时钟,等了敦子几乎都半小时了,都不见她回来。岸本似乎对桌子上的玩具十分好奇,我才发觉,他似乎对敦子车祸以后的事,还搞不清楚,甚至,他应该连我为什么会收留敦子,都还不知道当中的原因。. ~0 p8 ?, u, `# o! k8 ]- e-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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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沉默寡言,也不便再问下去,扭开电视,漠然的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两人都在等着敦子归来。
第二个电视节目结束时,靠近七点钟,门铃才再次响起,这次必然是敦子回家了,我心想。不知之后他们相见,又会是多感人的场面,到时我这个中间人就不知该回避去哪里好了。我几乎忘了,岸本得知我是车祸的罪魁祸首之后,会不会对我大发雷霆,想着想着就一脸铁青的去替敦子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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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进门,敦子就举起了手中的带囊,语气还十分兴奋的说:“南,我给你带甜点回来了!”我转头望了望后面也跟着站起身的岸本,看来敦子是把我在电话里说的事都给忘记去了。5 K. p: k3 o0 i) L3 f/ J7 U* P8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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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你朋友来了。” 我接过敦子手中的指引棒,想牵她去客厅。
我没有来得及观察敦子是什么表情,只见岸本一脸世界末日降临的样子盯着那支指引棒,然后抬头难以置信的问道:“敦子,你你,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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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替敦子解释些什么,却被她突然握紧了手腕,转眼看她的神色,却见她咬着下唇一脸说不清的表情,客厅气氛就瞬间降落到冰点。2 T) G! {" M2 I
我夹在他俩中间,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