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卡的部落格

「唔，たかみな好慢哦，」あっちゃん有些無聊的踢起路邊的小石子來，「再這樣下去，上學就要遲到了……」


但此時一道不算低沉的聲音，自あっちゃん背後傳來，聽上去極度的叛逆乖張，十足底氣，讓人總會不由得聯想到一些品行不怎麼優良的高中生……


「為什麼妳又在這邊等啊。」


「啊たかみな，早安。」あっちゃん聽見聲音，開心的回過身來。


「什麼早安……呼啊啊啊，」對方睡眼惺忪的抓了抓頭，繼續向前走去，「我在問妳，怎麼會在這裡啊。」


「等妳一起上學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各自去學校也可以啊……」


たかみな萬般無奈的止住腳步，停在平交道前等電車通過。


她一手插在口袋，另一手將根本沒裝幾本書的手提包晃在肩上，看上去就是個十足的不良少女，與身邊那帶著眼鏡，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文藝氣息的女孩，兩人一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遠。


「反正是同間學校嘛，」あっちゃん不服氣的嘟了嘟嘴，「不一起上學的話，たかみな一定又會遲到的吧。」


「我有不會遲到的辦法啦，可是あっちゃん妳一定學不來的。」たかみな像是想到了什麼，痞痞的壞笑了幾聲，「不過妳要是想學的話，我可以教妳哦。」


「一定不是什麼好辦法。」あっちゃん哼了一聲，「我才不想學呢。」


「是嗎，但挺有趣的啊。」如果是あっちゃん來做的話，肯定更有趣了。


兩人併肩走在往學校的道路上，就像平常那般。已然分出高下的身高差，看上去並未顯得不和諧，反倒有種意外的微妙感。而這樣的日子，也已經平靜的過了十年，誰也沒有去多想到底未來的日子到底會是怎生光景。


「才不呢，」あっちゃん不滿的回嘴著，並未注意到身旁竄過來的車子，「たかみな一定又想到……」


「あっちゃん！！」


たかみな猛力將あっちゃん拉回自己身後，惡狠狠地瞪著那揚長而去的小貨車。可惡，雖說あっちゃん是呆了點，沒注意過馬路還是要留意兩邊車子，但那開車的也不該闖紅燈吧！


「た…たかみな……」驚魂未定。


「沒事吧？」たかみな走到あっちゃん身邊，替她撿起從書包裡掉出的書本，「唔，這些是要練習用的鋼琴譜嗎？怎麼這麼多啊？不重嗎……」


「たかみな……」


「我幫妳拿一些吧，妳還是不要提這麼重的東西好了。」


「たかみな……」


あっちゃん一把抱住了還在收拾落了一地東西的那人，眼眶裡盡是說不出的話語。


「あっちゃん？」


或許是害怕，也或許是剛才的事情讓自己仍然有些回不過神，可是唯一確定的是，自己真的這幾天相當地心神不寧。尤其是當自己見到たかみな時，竟會覺得她的臉龐越來越模糊……彷彿就要從自己面前消失一樣……


那盡是櫻色的夢境，令自己極度的不安。


「……我也想保護妳……我也想保護たかみな啊……」


「哈？」


第一次見面時就是這樣，たかみな不似孩子般的俐落身手，輕輕鬆鬆地將欺負自己的那群男孩給打跑。


之後也一直是這樣，自己的四周，永遠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嗅到たかみな身上那獨特的淡香。


越來越耽溺了……是這樣的心情，才讓自己如此的不安嗎……








「あっちゃん，」たかみな輕輕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並頑皮地捏住了對方的鼻子，「別跟我說妳要哭了。」


「我……」たかみな這樣好過分啊！


あっちゃん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滿的輕推開對方的手，但卻也只是賭氣たかみな總愛在自己要哭出來的時候，捏住自己的鼻子。


「我也一直被あっちゃん保護著的哦，所以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啦。」


たかみな拉起了跌坐在人行道上的あっちゃん，完全沒有要反省自己行為的笑著。不過實際上，最怕あっちゃん哭鼻子的人，大概就非這個笑得一副玩世不恭的傢伙莫屬了。


「……我有做過什麼嗎？」


あっちゃん嘟著嘴，拿過了自己已然輕了九成的書包，像是忘卻了方才恐懼的事情，與たかみな並肩的繼續往學校走去。


「有哦有哦，哈哈。」做的可多了呢。たかみな心想。


あっちゃん雖然看起來總是那樣的沒幹勁，可是叨唸起自己卻是誰都比不上的強，可以說是比院長還強了數十倍。


比如，每當自己跟鄰近的高中生起衝突、打架之後，あっちゃん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派出所裡，弄得那群警察老頭總是說，會放過自己一馬可是因為あっちゃん的關係…之類的。但他們卻不會知道放過自己之後，あっちゃん可是會拉著自己碎碎念，灌輸自己良好公民觀念三個小時以上。


特別是あっちゃん說話時，那獨特的腔調跟語氣，永遠只能讓衝動過頭的自己投降……雖然說可能相較之下比起來，蹲在派出所裡一天還比較輕鬆……有的時候自己的確會這樣不長進的想。


不過，あっちゃん可是用她自己的方法在保護著自己的呢……讓自己在這樣環境下，性格行為不至於走偏太多，甚至最近還想說，為了あっちゃん，多少上點課之類的……呵，這不算保護了自己的話，那又算什麼呢？


「唔……」


哎呀哎呀，看來還在為剛剛捏她鼻子的事情不開心呢。


「吶あっちゃん。」


「幹嘛啦……」


「還有一點時間吧？上學。」


「……有是有。」


看たかみな一副心懷不軌，眼睛鼓溜溜轉來轉去的樣子，一定又在想什麼奇怪的點子了。哼，什麼都好，就是不准不去上學！


「嘿嘿，那我帶妳去個好地方！」


「……妳那口吻，像是在誘拐未成年少女诶，高橋みなみ。」


あっちゃん輕瞇起眼，故意很不信任的看著想逗自己開心的那人。


「哎呀哎呀~那可是比旅館更好的地方哦！妳去了就知道！」


たかみな拉起あっちゃん的手，話沒說完就跑了起來。而那表情是如此的自信而飛揚，是あっちゃん最喜歡見到的對方的神情。


只是這時候あっちゃん心中考慮的盡是……


「講…講這種話？！」什麼旅館，這笨蛋難道真的做過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妳到底做過些什麼……」


「沒有啦沒有……あっちゃん，小心腳邊不要踩空哦。」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高橋みなみ，已然帶著對方到了一處離她們學校不遠，有著破敗圍牆圍起的私人土地，並示意あっちゃん踩上自己的背，從圍牆缺口爬上去。


「這裡不是最好不要來嗎……」あっちゃん有些害怕的說著，但還是踩著對方的背，吃力地攀上了牆。


圍牆之後隆起的小山丘，是當地人都警告自己孩子們千萬不可去玩耍的地方。或許人們對森林就是總有著那樣的恐懼、崇敬之心吧，但誰也不曉得在穿越過森林之後，會看到怎樣的風景。


「是最好不要有太多人來……啊，白色的……」


「……妳這笨蛋在看哪裡！！」


本來在あっちゃん爬上了牆頭，緊接之後的某人，就在這麼一恍神的瞬間，被運動神經幾乎等於零的あっちゃん給一腳踢了下去。


「……嗚，就跟妳說過要多穿一件底褲的嘛……」


摀著自己被踢中的鼻樑，たかみな看著瞪了自己一眼的あっちゃん，緩緩下到牆的另一邊，並輕聲替自己說了一句沒用的辯解後，跟著身手矯健地躍上了牆。






※※※





「我……」


あっちゃん聽見由紀口中竟講出，那令自己難以忘記的幾字音節名字，內心竟不自覺的揪痛一下……但不會有人知道自己是多麼在克制，那自己以為自己已經忘了的思念……


「妳是たかみな曾經很親近的人吧！難道妳都不知道她……」


「由紀！好了！」才加也難得發了脾氣。


雖然知道由紀焦急的心情，但對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外人發怒，也不是應有的待客之道。只是看著一向以冷靜著稱的由紀情緒失控，才加也明白這是因為たかみな病情的緣故吧。


「抱歉……」由紀深吸了口氣，緩了緩自己的心情，「是我太過激動了。」


あっちゃん默默地注視著眼前兩人的表情變化，並儘可能讓自己說話不要顫抖，尤其是說到那會令自己不自覺揪心起來的名字。但看樣子是挺失敗的。


「……たかみな……是妳們的……」


「妹妹。」才加拉過由紀，要她坐回沙發上。


「妹妹……？！」


「我們三人是同父異母的姊妹，」才加像是如雕像般，似乎完全神色不變，「但為了集團前總裁……也就是我們父親的名譽，我們從的是各自母親的姓氏。」


「……」


「十年前，我們三人被全數找回來接受繼承集團的教育及訓練，因此想必たかみな與妳分別的時間，便是那時候吧？」


才加看著那臉色一變再變的あっちゃん，心中其實也感慨，怎麼一次訪談就弄出這麼多事情。


「原來……」


當初たかみな一聲不響的消失，原來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而是被帶走了。並且或許她不跟自己連絡，也不是她自己的本意吧……


「本來是都好好的，也沒什麼集團權力鬥爭，」才加一想到那總是把事情丟給自己兩人的たかみな，還真是有些好笑及頭疼，「只是三年前第一次回去我們家族本家時，就出事了。」


「たかみな她……」


あっちゃん抿著雙唇，握緊的雙手早已透露出來強烈的不安。


「在醫院三年了，」坐在沙發上的由紀輕聲的回答，像是不願提起般，「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


如被雷轟一般，あっちゃん傻愣在當場，腦袋裡只不斷重複播誦著『醫院』二字，完全沒有辦法再多加思考任何話語似的，看上去的表情，比起其他二人也好看不到哪去，甚至可以說是……


「前田小姐，」才加二人自然可以從あっちゃん表情，讀出對方看自己親人的極重程度，自然而然說話的語氣放得更輕了，「如果妳不介意方才我們的失禮，那麼，妳願意之後跟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她嗎？」


……能夠見到たかみな就足夠了，甚至如果可以……要自己照顧起她的一切也無所謂……


「嗯……當然。」


「那真是太好了，」才加笑了笑，其穩重的氣質，讓人不由得又對她產生可靠的安心感，「那麼之後……由紀？」


在あっちゃん與才加剛才在對話的同時，由紀接到了一通電話，因此早就走離兩人一段距離。只是才加明顯感受到由紀那表情，透露出來的事情絕對不是一般的嚴重，並且很可能是與たかみな有關……


「たかみな她……昏迷指數(註)下降到四了……」


由紀愣愣地切掉了手機，神色呆然的看著才加與あっちゃん。畢竟這三年來就算たかみな醒醒睡睡，那昏迷程度頂多也只到中度，但像這次由醫院緊急通知到如此嚴重程度，還是頭一遭。


「傻瓜！那還發什麼愣！馬上去醫院！！」


沒聽由紀把話說完，才加便一手拉住了由紀，另一手也不忘帶上了同樣傻住的あっちゃん。








「たかみな……たかみな……」


あっちゃん被拉著，邊不自覺的輕聲喚著那令自己掛念如此深、如此久的名字。


吶，為什麼會是這樣的見面方式呢……たかみな……








── Ch.4 完──




(以下節錄自維基百科)
註：

正常人的昏迷指數是滿分15分，昏迷程度越重者的昏迷指數越低分。

    * 輕度昏迷：13分到14分。
    * 中度昏迷：9分到12分。
    * 重度昏迷：3分到8分。
    * 低於3分：因插管氣切無法發聲的重度昏迷者會有 2 以下的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