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雾山庄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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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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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未来的一周会有暴风雪,复仇者微微眯起眼睛,告诉自己,时机已经成熟。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一切都像演出剧目一样明明细细地列在了剧单上,现在就等着观众坐满,幕布拉开。这出名为“血债”的杀人剧很快就能把这座富丽堂皇的别墅染色成地狱的血色吧?

想到这里,复仇者胃又开始绞动,这不是因为紧张而引起的生理反应,这是兴奋所致。畅快感随着血液流走全身,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过,就连双手都好像欢天喜地忍不住要庆祝接下来要上演的惨剧,不,复仇者告诉自己必须得要镇定,因为等一下要像外科医生那样稳妥办事,精密到一毫米的尺度将那个该死的家伙了结。虽然这是第一次杀人,但复仇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觉悟。1 ]3 ]0 C2 @: u8 U/ e& p6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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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该说,当得知妃女死亡的真相,复仇者就已经定下把灵魂卖给恶魔的契约。恶魔并没有教给动动手指便能达成心愿的杀人魔法。因为世上没有任何午餐可以免费,恶魔给了复仇者一个计划,这也是对复仇者的一个考验,复仇者不得不付出极大的代价来换取每一个机会。复仇者知道自己必须亲手完成这项巨大的挑战,而当挑战完成的时候,那些个害死了亚纪却依然逍遥法外的家伙就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仅仅是偿命那可远远不够,他们必须好好体会一次比亚纪死去时候更残酷百倍千倍的痛苦与绝望。而且,只要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复仇者不会为此受到任何的法律惩罚,甚至不会有人怀疑一切会和自己有关。

那么现在——复仇者自导自演的这出血腥剧本的第一幕就要开始。调整好呼吸,站在这座别墅的冰库前,这曾经是别墅主人引以为豪的设施。不过现在,别墅的主人想必无比后悔为一时的炫耀而给自己挖下的这口绝命棺材。

“你一定想不到是我吧,冰室怜也。”复仇者因为兴奋而略显干涩的嗓音如尖刀一般抵在那个可恨又可怜的男人的咽喉上,为那世上绝无仅有的临死前的惨烈哀号而发出愉悦的笑声来。/ z  j0 _: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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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被称为冰室怜也的男子,赤身裸体跪伏在冰库内皮肤已经因为低温而呈现出病态的青色,明明什么禁制都没有,他却无法动弹半分,哪怕动动手指都不行,仅仅能转动眼珠,用充满恐惧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位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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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举起手里的小瓶子在冰室面前晃荡着,里头那透明色的液体似乎暗示着什么。

“这毒液,是从南美一种毒蛇身上取出来的,只要小小的几滴就能让人全身麻痹十几个小时,但意识却又是清新的。要搞这么一瓶可是得花很多钱呢。不过为了让你这畜牲下地狱,别的都已经无所谓了。”# S/ ^9 R5 x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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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舌头被麻痹,冰室说不出话来,他清楚地感觉到生命正一点一点随着体温被带走,这清醒着被冻死的滋味究竟是多么叫人绝望他也无法对人诉说,他颤抖的嘴唇非常用力才能做出一个形状,似乎在向复仇者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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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为了给于冰室最彻底的一击,特地俯身到他耳边,用带着快意和曲扭的情绪对这个将死之人说出了他之所以要被杀害的理由:- W4 |3 \9 O  q8 v! e6 I; s

“柏木亚纪。”* L8 ]/ k, d;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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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一个名字,然而复仇者的目的达到了,冰室听到这名字后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惊恐和后悔,在复仇者眼里那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精彩。他只能用最惨烈的哭喊来表示自己的情绪,组织不了言语的嘴哆嗦着想要发表忏悔,可现在才想到这些,不是已经太晚了吗?

“想要道歉的话,就留到地狱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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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最后看了一眼冰室那痛苦地几乎扭曲的面容,心满意足地锁上了冰库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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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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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很期待这一次的旅行,前往长野县的志贺高原三天两宿的滑雪之旅,况且这也是她和敦子第一次不是出于工作的理由而是真正出于玩的目的出的远门。因为解决了咖啡馆的杀人事件后那位被洗脱了凶手罪嫌的店老板因为感谢而送给她们的滑雪场招待券更是天大的优惠。不管是哪一条都十分让她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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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愉悦仅仅保持到了半路。之后心情之所以大打折扣完全是因为坐在驾驶坐的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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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里的滑雪场因为举办过 1998 年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而名声大振呢。”8 D( s  V5 b$ L: Y- ?2 m+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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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而且这附近还有挺多有名的温泉,像是汤田中温泉啊、涩温泉啊、奥志贺温泉疗养地啊,地下咕嘟咕嘟冒出来的饱含矿物质的温热泉水可是让皮肤变得闪亮闪亮的宝贝呢。”

“是啊……”, O. U$ U7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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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县可是是荞麦面之发祥地哦,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吃看全日本最地道的荞麦面是什么味道了呢。”# n! F5 ]1 B/ l& k5 z6 {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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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马肉刺身据说在当地也相当出名呢。”, K. u0 H# F( C/ \2 h8 I/ U9 b: k% I

“只有板野友美那家伙会吃这种料理……”. C# H! s0 B6 s+ n+ L4 j4 D

“所•以•说——你到底开对路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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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我不是很努力在找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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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敦子出发前一意孤行非要自己租车从东京开到长野,南就不至于干坐在副驾座上一直看山头上的雪景数个小时并且饿着肚子接受迷路这个残忍的现实。

而之所欲敦子会一意孤行要自己开车过去,完全是因为她最近刚刚拿到了驾照对于这种铁包肉的现代交通工具充满了类似新婚妻子之于料理以及新婚丈夫之于性事的那种打了鸡血似的热情。. B& X9 H3 @9 @2 }

“我们自己开车去吧!”

这句话虽然是用疑问的方式陈述,但敦子在做法上显然不曾考虑过南是否愿意坐她这个驾驶初心者的车然后从东京到长野,事实上,敦子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正晃荡着从租车行拿到的钥匙。. t3 r) Z( }%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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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简直像是被赶上奴隶船的黑奴一般委屈地被敦子推上车。六个小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要对摆弄不来GPS又把地图拿反了的敦子咆哮了。2 L- C  R  L# n  M+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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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是这种情况。$ T* m5 N8 M# H8 c8 u;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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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雪是要往山上去没错,但两人目前所开的这条山道,就算退一百步讲也不像是要通往滑雪胜地或者旅游景区的样子,似乎在高速公路拐错弯跑到松本市开始,再从松本到志贺的路上走岔了,总而言之她们现在既滑不成雪,甚至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像只没头的苍蝇在山里瞎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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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一定能找到人家的。”敦子一贯的乐天性格倒是让她有十足的勇气来面对迷路这件事,谁让她把着方向盘呢?南就算不依也不能跳出车子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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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开下去真的会开到罗马的啦!”南回嘴道。

“这不可能,隔着太平洋,加勒比海和大西洋呢。”敦子很严肃地说。6 C4 V- f2 _: Q. ?' i2 n6 z

南好想把手上那些宣传地挑花乱坠的旅游手册甩敦子一脸,她说:“你别再用一本正经的解释来对应我的吐槽了啦!要被你气疯了!”

敦子用好像摆弄花盆时随口拉家常的语气说道:“不知道指原现在过得怎么样。”

指原莉乃在丧钟馆那件惨案中和敦子她们相识,这个一心向往着大城市的小村警打定主意跟着两个人跑来东京生活,一开始借住在敦子和南在贝壳街的公寓,后来终于找到了份工作才依依不舍地搬了出去。当然,惠姐是巴不得这个老以“我借住在这里又没交房租怎么好意思当然要用身体来偿还就帮你洗盘子打扫吧”这样的理由弄坏东西的废柴少女早点出去祸害别的房东,所以这个“恋恋不舍”也只是指原单方面的感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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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露出可奈何的表情说:“小指啊……说是要上东京闯荡结果却因为工作的关系又被派去了福冈,根本就在大分隔壁嘛——喂,不准给我转移话题!”/ A: h+ m9 c& t+ t% |5 y0 d" j

“我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洗过温泉哦,好期待呢……”- \' |- p" g3 b# r* }. O(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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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才不想和你一起洗呢……喂,不要理所当然继续转移话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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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下雪了哦!”敦子完全不理会南在副驾座上的抱怨,乐呵呵地享受这趟自驾游,就好像她压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迷失在这白皑皑的雪山上变成报纸上茶余饭后的谈资。% D& b3 a5 c  F2 f9 n; m& \

“是呢——”南也安静下来,看着车窗外,山里头纷纷扬扬飘落的鹅毛大雪,把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妆点地仿佛童话一般,这些是在东京那种钢筋丛林里看不到的自然奇景,有那么一瞬间,就连南也觉得,要是时间静止在这一刻,那将是多么美好的永恒。生命中能有一个一起看雪景的同伴是多难能可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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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

“给我看前面啊——”南突然尖叫起来,她看雪看地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前面那条岔路,敦子的车既不往左开也不往右开而是直挺挺朝着路牌撞过去——显然她也是看雪看的太专注而忘记方向盘在自己手里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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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镇定自若的大侦探前田敦子这时候也失态尖叫起来,脚底下一慌竟然踩到了油门上。+ w  r6 y4 g3 ^0 `' C, C( e7 j

碰——失控的汽车撞在路牌上头,车头顿时发出悲鸣。

于是,少女福尔摩斯前田敦子和她的助手前偶像高桥南的惊心动魄的系列推理故事在本回终于要画下句号了,感谢各位支持和阅读。新连载《板野友美警部补华丽事件簿》将不日展开,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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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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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们没事吧!?要不要紧?需要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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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急切的声音将南和敦子拉回了现实,惊魂未定的两个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完好无损坐在座位上,安全带和气囊可是她们最大的救命恩人,当然还有祈祷缓冲作用的厚厚的积雪。两人压根没有受伤,最多是被吓飞了半条魂。9 W8 X- n( t' {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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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在她们撞得惨不忍睹的车子旁边,有一个人正趴在驾驶座外的窗玻璃上敲打,敦子木木地转过头和那人眼神对上,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清新过来,尽管脑袋还在嗡嗡作响,视线也模糊不清,但敦子还是好好地回答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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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事。”敦子说,接着她又转头看身边的南,“南,你有没有哪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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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同样也是木木地转过头看着敦子,那苦逼的表情敦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就这样一秒、两秒,到第三秒的时候她脸一拉,嘴角一撇竟然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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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天国的奶奶在朝我招手呜呜呜呜呜呜呜——混蛋敦子,再也不要坐你的车了呜呜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没事就好——

外头那个人似乎是偶然路过的登山者,身上带了不少登山用具,谢天谢地在这种非常事情能给予救援。那人用冰镐撬开变形的车门,把敦子和南从车里头拖出来,好在只是损害到车体的撞击,并没有漏油起火。要不然真的是天神下凡都救不了她们两个。, Y; |$ ~; n7 d

意外之后,两个人用了老半天才让情绪镇定下来,同时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尽管不算悲惨——在敦子看来只要性命还在,就不是什么悲惨的事情——但目前情况也确实棘手。好在有这样一个第三者在场,再不济总能求得一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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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前田敦子,这是我朋友高桥南,我们从东京过来滑雪的……”敦子首先自我介绍。, d* G% ?- l+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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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云响。”那人礼貌地报出自己的姓名,然后继续说,“你们这样怕是没法在山里头待太久,这里没有信号,手机也不能求救,如果不介意的话,前面有座朋友的别墅,你们可以到那里借电话,顺便等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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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敦子露出喜悦的表情来。# Q! O; {- l-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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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哭过之后也冷静下来,尽管她心里千百个埋怨,但她始终没有对敦子摆臭脸,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依赖这个对食物两眼放光又自我步调但关键时刻意外地可靠的大侦探。她小声在敦子耳边说:“敦子……这样随便跟着不认识的人走真的好吗?”5 a1 q& t0 T9 z2 Q5 G8 ~

“美味,我觉得这人不是坏人。”敦子回答说。

“你怎么知道啊?”南继续问。  M. ]: t$ z% V# J! O) w5 P  H/ f

“忘记我们刚见面时的情景吗?有没有问题看一眼就有数了。”

又是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明察秋毫的推理绝技吗……南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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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证据吗?”南学着友美会在凶案现场咄咄逼人的语气问敦子。

敦子停下来,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南,然后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这个人救了我们,我觉得不是坏人。”& W- g2 Z, ^  i3 W0 m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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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根本不是推理吧喂!

“呐,就是那里了,朋友的别墅。”东城这时候也停下来,和敦子她们一道,三个人站在那条除了车祸的岔路的左边那条的拐弯处。东条伸手指向前方山顶一座动火通明的三层建筑,说:“沿着车道,从这里到山顶大概还要走半个小时,那里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了——冰雾山庄。”

敦子和南抬头仰望那座屹立山顶上的现代建筑,尽管那是她们可以休息躲避风雪并等待救援的避风港,可是没来由的,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安。这个叫冰雾山庄的地方,在落着雪的阴云下,仿佛是一只面目狰狞的雪妖,指引着着那些背负罪孽的人走向无底深渊。

 

 

第二章        冰雾山庄% u8 O8 d( h+ E( C1 v2 W  T

敦子和南站在那座别墅前面的时候,身心已经极端疲惫,这座山虽然谈不上条件恶劣,上山的道路也并非崎岖不平,但是从她们撞车的地方走到山顶上的别墅却异常的远,远到两个人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要再参与远足之类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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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头充当临时向导的东城倒是显得轻松惬意,先前由于带着登山镜的关系敦子并没有看清这人的容貌,谈话间才发觉东城其实还只是个大学生,该说和她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吧。南中学时候就积极投身了演艺事业,敦子压根看不起所谓的高等教育,所有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学科都是自学完成的。所以两个人虽然才二十岁但都在社会上翻滚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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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看东城这个在校人士的多多多少少有些“现在的年轻人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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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非是恶意,她们只是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体力真好……1 A' j5 P' N, Y1 y8 u( C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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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学参加了登山社的关系,所以像这样的山路都是徒步的,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是非常棒的体验。顺带一提,如果不是因为两位没什么经验的关系,一定会走那些更有风险一些的捷径,会节省很多的时间。”东城这么对敦子和南说。, G( Q3 h; u# V; |&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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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啊……

“那座冰雾山庄是登山队前辈的,虽然是自作主张,不过应该没有问题。”东城又把话题转到正经事上来。似乎为了让敦子和南不至于太在意路途遥远这件事,一路上这个人始终和敦子她们说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分散她们的注意力。这个举措的效果确实不错,既打消了敦子和南心头的疑虑,同时也迅速和她们熟络起来。

南想,东城在学校里估计是个相当有人气的人,朋友众多到哪都吃得开那种。1 w- @. S5 E$ T1 ?7 |

这里稍微介绍一下那座山顶上的冰雾山庄究竟是何人所有。东城在路上告诉敦子和南,别墅的主人名叫冰室怜也,是东城所读的大学的登山社的前辈,尽管已经毕业工作,但是一直和社团的后辈们有交往。冰室是本地市内颇有名声的剧团“爱丽丝”的继承人,也就是所谓的富二代。一般提到这样从小衣食无忧的小开,人们往往会联想到品性恶劣的纨绔子弟。但东城说,冰室是个挺好相处的人,要用什么来比喻的话,就像偶像电视剧里头那种会被穷鬼男主角抢了心爱之人的悲情男二号,有钱有势有样貌也有能力,不会到处显摆和惹是生非,说话挺平易近人。所以东城才唐突邀请敦子和南一起上山,想必也是料定冰室不会拒绝两位“遇难”的漂亮女孩。

至于那座叫做冰雾山庄的别墅,是冰室家的财产,尽管不是立在冰室名下的房产,不过一直都是冰室本人在使用。冰室还在大学的时候,社团除了惯例的登山活动便没再办过其他活动,于是冰室便提议每年的夏季和冬季各举办一次合宿,增进大家的感情。当然为了体现登山社团活动的精神,从山脚到山顶的别墅是禁止借助任何交通工具,只能徒步上山的。

这也是为什么东城会在岔路口和敦子她们相遇的原因了。总而言之,实在是机缘巧合。+ \, g# ~; g# S! x: {

总而言之,她们两个终于站到了这座别墅前头,用了生平最大的努力爬上这座山。敦子和南可没有什么征服了一座山的豪气万千,更没有站在山顶上高喊豪言壮语的心情,她们上来的时候远远地就已经看到这座别墅耸立的烟囱,所以现在想要的就是冲进去躺在壁炉前什么也别管先把冻僵的脚烤暖和了,如果有一碗热汤那就更棒了。, j/ O+ ]$ O7 c( Q' o' v3 h*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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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没抱到壁炉没喝到汤之前,先迎接她们到来的却不是这座别墅的主人冰室怜也,而是别墅里头的女仆。, n8 R  m# _3 F1 v7 c7 g6 v; _

经过上一回丧钟馆可怖的杀人事件之后,敦子和南对于拥有年轻女仆和管家的别墅可以说满是阴影。这一回开门的这个女仆照面给人感觉就跟高中生玩cosplay似的,尤其还是这种脸生的年轻样子长得可爱的,十有八九会让人觉得这别墅的主人有恶趣味。8 X5 G: L! N2 Q# d( A, M- \-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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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是……?”女仆不认得敦子和南是正常,但东城和别墅的主人明明认识却不在这位女仆的记忆里头就有些奇怪了。不过很快客厅里头兴高采烈的声音便解除了这个年轻女仆的疑惑。* K- r( C6 k" I8 B- |/ X,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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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云响啊,你是最后一个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哦。”说话的是一位打扮颇时尚的女性,虽然不至于像友美那样如同走出杂志的时装模特,但第一眼绝对能引起人注意。齐耳短发给人一种干练的印象,佩戴的首饰看上去也价值不菲的样子。是那种在联谊会上所有男性都会找机会跟她搭话的漂亮女人。

“各位前辈抱歉,在下来晚了!”东城很规矩地对聚集在别墅客厅里的几个人鞠躬,言辞间相当恭敬。只是“在下”这个称呼,似乎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虽然是一年级的新人,不过也不用这样认真啦,。”4 f) b( P9 ]" K2 |3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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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这么说啊,道重学姐,礼貌还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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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觉得这样的女人就算没有好工作但绝对不愁找不到好老公,而敦子的判断则更加直接,如果这间别墅的主人冰室怜也还没结婚的话,这个叫道重的女人该是他的女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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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见得?" Q  e& c% M#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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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的首饰,以项链为例,虽然珠光宝气很抢眼的样子,但似乎并不适合这种相熟很久的朋友间的聚会,好像是在故意彰显自己的特殊性。再着这些首饰光泽黯淡要么是假货要么就是长时间没擦拭了。前者并不符合她一身名牌的装扮,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这些首饰应该是别人赠送,而且戴腻了还能再得到新的,所以才没有刻意去保养。敦子和南刚刚进门这群人还坐在沙发上聊天,每个人面前摆着茶杯,茶盘里头的茶壶是靠近这道重自己的,而且茶壶的握手正对着她。这表示茶端上来之后并不是由女仆负责倒茶给在座的人而是由道重亲自进行——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呐。但她左手无名指并没有戒指,所以应该还是在交往当中。另外她正在减肥,也许再不久就要穿上礼服了。! C# g5 U. m. Y' M: h0 }, @7 f

“连减肥你都推理得出来?”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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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女人,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我才觉得你很不可思议。”敦子吐槽她。

“云响,这两个是你朋友?”道重看向东城身后的敦子还有南,话题终于转到她们身上。

“她们在山下的岔路上撞坏了车子,雪天里在那种地方不安全,所以就带上来了。”东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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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不得了。”道重并没有不欢迎的意思,对以敦子和南两位陌生人,她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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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让在场的其他也人露出在意的神色,对于遇到困难的人他们真的是相当的热心。他们请敦子和南到壁炉边坐下,又给她们端上热茶。道重还关切问道:“联络救援了没?人有没有受伤?我让麻友去拿药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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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是那个女仆的名字,虽然年轻但做事情却很麻利,没等吩咐已经抱着药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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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吩咐mayuyu来作吧。”说话的声音十足的可爱,这个女仆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好像要抱回家养着”的气息。南甚至觉得她要是别做女仆去做偶像,一定能大红大紫,其实她最近确实因为重回演艺圈磨难重重而生出“干脆当经纪人算了”的心思,培养几个知名的偶像接着自己再出个书什么的。她自然不想一直做敦子的助手,整天围着尸体转悠将来会嫁不出去的。敦子似乎从来不会忧虑这样的问题,该是说他对男性最有兴趣的时候,是那个人正处于躺在血泊里胸前被刺穿早已经死透的悲惨境地。南有时候不住会想,敦子难道不寂寞吗?正是这个谈恋爱最合适的年纪。

思绪再回到当下,其实两个人都没受伤,只不过撞车受了不少惊吓。一杯热茶下肚,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那种瑟瑟发抖的感觉就像阳光下的露出一般蒸发不见了。南这才开口向好心关照她们的人道谢。' i2 H4 s6 K' I5 `/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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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能得到帮助真是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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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客气,大家都会有困难的时候。”道重很亲切地说:“我们几个都是大学登山社团的,虽然我和我男友都已经是毕业许久的老家伙了,不过每年合宿的时候后辈们也都乐意我们参加。登山尤其讲究团队互助,一个人无法征服大自然,但是一群人相互帮忙,再高的山也能爬上去的不是吗。”; @3 \' s6 E( b2 l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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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本以为道重只是个利用自己美丽外表攀富的肤浅女人。但她的这番话意外情真意切让人顿生好感。南对道重的话也相当感动,总觉得心中有一腔热血跟着沸腾,眼泪都快出来了,世界上果然有很多好人。) q9 a& s6 ~  Q9 [6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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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放松下来,很多情绪便无法隐藏,这是放下了戒心的一种表现。一个小小的关怀,或者一个温柔的举动,都很容易会让人放下戒心。南和敦子受到了热情的款待,那种原本小心翼翼的态度一下子被打消了,在温暖的壁炉前头,手中捧着热饮料,在这群陌生却又热情的人们面前慢慢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敦子毫不掩饰的肚子咕咕咕的叫唤。, C3 |' Q4 s* ]

这也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F+ C" S2 a# R9 L

敦子到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反倒是南红了脸。压着声音叫敦子收敛点,她觉得自己这位同伴实在是失礼。0 D8 E0 r% B2 I4 A; L9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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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两位迷路在山里,一直都没吃东西吧。我们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不过饭是可以吃饱的。”道重说道,然后转向那个叫麻友的女仆说:“麻友,麻烦你去准备一下晚餐吧。食材要是不够,冷库里头有备用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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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马上去准备。”女仆麻友点点头,便走去厨房。走出去两步又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转身问道重说,“请问,需要去把二楼的柏木小姐叫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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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太弱了,一上山就发起烧来,大概是累坏了吧,让她再休息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要是没有起来,你就送些吃的到她房间去。”道重说。9 Q: b% ]# q" J+ I1 E+ w0 H: Q  ?$ S) f

“是。”麻友点点头。便不再多话。道重真的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不管是使唤别墅里的女仆也好,或者安排各种工作也好。让南有些在意的是,这间别墅从里到外都是非常现代化的设计,到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别墅里头会有一间冰库。一想到之前那间丧钟馆莫名其妙设计安装了一架老旧电梯,还被作为杀人的工具就不寒而栗。但愿这别墅里头的冰库别出现什么尸体才好。% n: w9 H, @& ^3 N

这时候,敦子突然说:“在这里能得到大家的帮助真的是非常感谢,我听说这间别墅的主人是冰室先生,非常想要当面谢谢他。请问他不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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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说“不在这里”而不是说“哪位是”,也许在别人听来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有南明白,敦子一眼扫过就已经对在场的几个人是什么情况有所了解,这里头并没有那个叫冰室怜也的别墅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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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重果然没有南想那么深,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非常抱歉,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以后,一直没看到他人,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我们正商量着要报警呢,刚好你们到来。”  o7 P/ a! h# O( o$ r$ g; O

“冰室学长没来?!”东城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怎么会这样?今早明明接到了他的电话啊。”3 d) v1 S6 ]+ G3 k& u  p! ^

“这事情真的很蹊跷。”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说道,他方才有过自我介绍,南记得他叫久山诚,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爱说话的人,带着圆边的眼镜,眼神总是游移不定。“以前冰室总会在聚会前一晚亲自打电话给大家确认的,但这次是玛利亚给大家打的电话对吧?”6 j' J; S- e3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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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是道重的名字。4 k9 x; n( R7 G1 z, @8 V6 G

道重皱着眉头,她解释道:“怜也前一晚打电话给我,声音怪怪的,他说他感冒了,于是拜托我来通知大家聚会的事情。老实说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啊。”" [4 S4 s6 ^# `( Y5 i; ~0 M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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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恶作剧啊?比方说突然的惊吓游戏什么的?以前在社团里冰室学长很喜欢和大家开这样的玩笑啊。”接话的是一个胖胖的男人,他自我介绍叫川岛德实,这里的人都叫他“阿德”,老实忠厚是他给人的印象,或者该说好欺负也并不是什么偏颇的猜测吧。他这么说的时候一副“应该是这样的”表情,相比过去吃过不少所谓“恶作剧”的苦。) Q0 k' `$ P  s2 o& w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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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家伙绝对不会这么无聊,要是真要恶作剧,那不至于连道重也一起耍啊,除非——道重你也在跟着演戏对不对?”虽然说话语气让人有些厌烦,但也并不是信口雌黄的态度,这个人自我介绍叫浅仓恭介,看上去挺轻浮的样子,是那种很爱玩的男生的代表人。他应该是道重和冰室的后辈,但完全不用敬语言。

敦子仔细想了想,也许这些人的关系,并非想象地那么和睦。: }" I) N+ M+ x1 O) R; P

“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吧,还是先想办法连络上冰室前辈啊。”东城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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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晚饭后,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就真的要报警了。”道重坚持说。

于是气氛由方才的和乐融融一下子陷入了僵硬的局面。好像这一切的导火索,是敦子的提问开始的。作为一切破坏气氛活动的始作俑者,敦子可没有半点反省的意图。她心里头那种不安越发浓烈了,在上山前就盘踞在心头的那朵阴云,如今正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快压地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突然一声惊人的尖叫撕裂这层不安的气氛,敦子心里头那不安如同定时炸弹一般被引爆了。

“出事了!”敦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直奔向发出尖叫的所在。, g& X7 `  Y/ t! @; I1 r

南后脚跟着敦子跑过去,随后才是其他的人。那是一种怎样的情形?用语言不太好形容,只是敦子从别墅的客厅跑到后边厨房的所在,在通往厨房的过道,和厨房的出入门正相对着的应该是所谓的冷库的地方,这时候地板上趴着瑟瑟发抖的女仆麻友,她一边哭一边吐地稀里哗啦,完全是被什么超级恐怖的东西吓没了魂。敦子在那金属门大开着的冷酷前站定的时候也愣住了,好像看到了从来没有看过的东西。

是什么?# P$ W5 ~5 t& O* @: _.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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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能让面对任何惨状的尸体都面不改色的大侦探敦子都脸色发白?2 D- N# S, P3 `0 u4 F) z

到底是什么?& C$ z$ |$ Y, {2 J'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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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想走近点看个究竟,却被敦子大声喝止说:“不要过来!不要看里头!”

人类就是这般不可理喻,越叫你不能看的东西,越会被好奇心驱使去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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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不顾敦子的劝阻当真探头看了个清楚,随后她也被那巨大的恐怖击晕过去。- \! h8 |: y0 ~% m

在失去意识之前,南记得好清楚,那是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地狱景象,乃至自己将来的整个人生,都必定会被着挥子不去的可怕梦魇纠缠着,不停在漆黑夜里惊醒。% O3 l( J% ~4 X7 }.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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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的,是在那冰库里头,被像垃圾一样随意弃置的肉块,那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而是人类的被肢解的尸体。整个冰库里头,除了尸体和食用的食材之外,还有一眼便终生难忘的那惨烈的血色,大片大片被冻成冰渣的发黑的血液,喷溅满整个冰库。就如同——这不是在人间,不是在生者壁炉有一群血气方刚的恩正度假的山间别墅中,而是在腐臭肮脏生满驱虫以及怨恨的恶魔的屠宰场里头。

“暴风雪,快要来了……”敦子喃喃道。

 

 

前情提要:
敦子和南原本期待的滑雪胜地三天两夜的旅行却因为新手上路的敦子开错路而误入了大雪山,更是因为一时大意而撞毁了车子。正当没有办法的时候,一位叫做东城云响的登山者和她们相遇了。在东城的帮助下,敦子和南来到位于雪山山顶的别墅“冰雾山庄”。这间豪华别墅的主人是东城大学登山社团的前辈冰室怜也家的财产,每年会举办合宿活动让社员们多加交流。这一次到来别墅的人除了东城之外还有冰室的女友道重玛利亚,沉默寡言的久山诚,憨厚的川岛德实,看起来有点轻浮的浅仓恭介,还有一个叫做麻友的女仆。此外,尚有一个叫柏木由纪的女性因为病倒而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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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敦子和南到来之前,别墅的主人冰室怜也已经失踪,正当他行踪成迷的时候,因为要做晚饭而打开了别墅冰库的麻友,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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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暴风雪# Q& O" ]! X$ F$ s' Z( y1 `

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概是别墅客房的地方,透过房门,能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大概是在楼下。南又看了看窗外,外头呼呼地刮着大风,雪花好像要淹没这个世界一般不遗余力地砸下来。这天气已经异常到叫人心里不安。0 [$ P7 _% l0 P# v& x- M7 T$ I

南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这样可怕的事情,哪怕认识敦子一来,经历了一连串血腥恐怖的事件,都从来不曾有这样深入骨髓的痛苦经历。她强烈地想要把印在脑子里的这幅画面赶出记忆,但越是抗拒,画面就越发清晰。红黑色的,残忍的,并且连十足的变态都会大惊失色的地狱一般的景象,竟然就这样活生生摆在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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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就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结冰了似的。冰库里头那超越了血腥的恐怖画面冲击力实在太强大,害她直接被吓晕了过去。就算到了现在,还是觉得双腿发软胃里头翻腾。果然跟着敦子这辈子都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她简直就是个会呼吸的死神,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悲惨的事件。2 d: ?/ t9 X7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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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南依然还是试着从床上下来,摇摇摆摆走到桌边倒杯子水喝。等脑子完全清醒过来的之后才试着走到楼梯边。沿着梯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去,这是纯木制的楼梯,用了昂贵的木料,踩在脚下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但又不会有硬邦邦的感觉。手扶着扶手,南能清楚感觉到双腿的虚弱。她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期,小时候有一次,被附近一条大狗吓到,哭了一天一夜都站不起来的程度。之后一直被人嘲笑“胆小的高桥”。南一直认为自己长不高和这个是有直接联系,她觉得要是别人也亲身经历一次直面死亡的机会,谁都不会发出那种轻视人的笑声的。

所以等一下要是见到了敦子,她也用轻松的语气笑话自己胆小的话,南一定会生气给敦子看。并且在事件解决平安回到东京后,毫不犹豫吃掉冰箱里头敦子买回来的全部点心。哪怕自己胖死也绝对要这么报复给她看。# Z- f% G( n8 G/ C

走下楼梯,就看到一条通往客厅的走廊,南刚到别墅的时候并没有观察过,但现在看来,并做客厅使用别墅的大厅应该连接着两条走廊。一边是连接着厨房和发生了凶案的冰库,另一边的走廊则是通向上二楼的楼梯以及书房的。别墅设计当初应该是参考了许多国外的酒店设计,所以很洋气,客房里都是落地大窗户,再在落地窗户上开出一扇能打开60°的小透气窗。在客房里头就能直接透过窗户俯瞰山下的景色。别墅进门的地方也没有玄关。6 @: ]* s% E' ~) {! z. J1 u* L

南通过走廊,走到客厅来,看到了敦子。1 z1 H0 i3 P( O# C

“哦!南,你醒啦?”敦子见到南好像松了口气。这点小动作虽然微不足道,却也超出了平时的敦子的反应。这个就算天塌下来都会淡定吃着东西的粗神经侦探居然还会为自己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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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吓坏了才会产生错觉,对,一定是错觉。' p! [. ]*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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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勉勉强强算是没事了......”南有气无力地说,“倒是......目前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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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的问题其实不需要谁来为她解答,一眼放去,看客厅里头的人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就知道了。% V2 a4 y$ a2 Q3 J# X5 y) l% |

“一定是你对不对!没错的!每次都是你被捉弄,所以怀恨在心了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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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你一直跟他借钱才是关键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家伙赌钱被放高利贷的人逼债!冰室不再借钱给你你就下手了对吧!”( h! X3 L6 M6 y5 u/ p1 V5 u5 y. ?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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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眼中出现的,是正扭打在一起,互相指责的两个人——浅仓恭介和川岛德实。之前给南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滑头一个老实,不过有句老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南和他们都是第一次见面,仅仅凭借外表也不能断定什么。现在出了杀人事件,这两个人跳出来互相指责对方还大打出手,显然和方才热心帮自己的形象相去甚远。! u5 V- c' w$ h

不过这种情形真是似曾相识啊......之前的案子也发生过嫌疑人咬来咬去的事情,简直就像是过去的惨剧又重现了一般。客厅里的家具翻到在一边,瓷器也打碎了不少,似乎发生了一场非常精彩的好戏。4 b$ c/ B: q0 `2 C!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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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再看看旁边,冰室的女友道重玛利亚哭地脸都白了,同样脸色发白的还有女仆麻友。倒是那个叫久山诚的人,既不出来劝架,也没有安慰道重,而是一直在打电话。他脸色同样不好看,但和悲伤的道重还有吓坏了的麻友不同,他似乎在担心别的事情——比这里发生了杀人案更可怕的事情。* i7 N: B; R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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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一个人之前南没有见过,一个很安静的女性,全身裹在毯子里脸色红得不正常,一言不发地由女仆陪同,在对道重说着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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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之前提到过的一来山上就发烧病倒的柏木由纪吧?

还有,和她们一起来的东城没有在。还在房间里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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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南知道敦子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她是不会告诉南任何东西的。但作为大侦探的聪明助手,在事件发生的时候很不上道地直接问真相也是应尽的义务,所以南完全放弃自己来推理来龙去脉而是跳过过程去追求那个终极答案。( f) O" p1 h  l6 h0 ?; x

“呐,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杀死冰室......嗯是叫冰室怜也对吧?杀死他的人的凶手......”南悄悄地问敦子。& x2 e; Y8 N/ b;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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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白了南一眼,像是训斥看电影时不停追问情节的麻烦精一样对她说:“你怎么知道死的是冰室怜也?人都被切成一块一块了。”

“不是说他失踪了吗?现在冰库里头有尸体,不是他还能是谁?而且......不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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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实在不想说那个字眼,但犹豫了挺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好像要对暧昧了七年的挚友告白似地说——: V! F& ?3 Y  g$ |% u2 m& k

“不是......还有头吗......”  T6 K, m8 Q$ U9 I6 ^9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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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是有的,他们不敢看,我自己拿了照片比对,应该是冰室怜也的头。”敦子平静说道,用了如同在谈论路口便利店的薯片正在半价促销的语气。% P. _3 G8 C1 |0 }8 p%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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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杀人案,没有法医的鉴定我们都不能断定死的那个人的身份。我见过太多拿别的尸体偷天换日的案子了。现在也只能认为,这姑且是冰室被肢解了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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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不得不对敦子重新审视,能面不改色地摸过人头后还冷静分析事件,这到底是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明明是个会因为买不到限量抢购的芝士蛋糕而闷闷不乐一整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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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一直靠在门廊看客厅里头吵吵闹闹,她嘴里含着一颗糖,漫不经心地在舌尖和齿间翻滚,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思考,有一个巨大的谜团摆在她的面前,同时已经有个至关重要的线索已经在她的手里,只是,这把钥匙她目前还不知道要插进哪个锁眼里头。: x" @4 `( T, t&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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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敦子并没有急要参与进来,而是把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仔仔细细过滤一遍再一遍。这并不像平时的她,平时她总是第一时间参与到案情中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迫不及待检查现场然后把每个人叫过来盘问了。! r( R) l+ C+ o7 b" S% g( T' L) j

“敦子,你怎么了?今天不太对劲......”南的细心也超乎寻常,这到不是因为和敦子在一起久了而学会了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她只是从自己身为女性的敏感出发,发现了身边这个朝夕相处的人的不寻常。尽管南不想面对这一点,那就是敦子对于她来说已经变成了生活中的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看在自己眼里,不,就算不用看,南也能感觉得到敦子。如果是恋人的话,这显然已经是所谓的“老夫老妻”模式,但南坚决只承认自己和敦子不过是室友关系。哪怕敦子会因为天气冷而跑到南的房间来和她挤一张床,或者从浴室出来一丝不挂在她面前晃荡,甚至完全不在意南咬过一口的饼干和喝过一口的饮料抢过来就往嘴里送。南也从来不会说“别乱摸啊”“害不害臊”“你嫌不嫌脏啊”这种话。她早就习惯了。" o2 `9 O- Z  c' j" `

要是以前的敦子,听到南说她不对劲,多半反驳说“你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然后长篇大论一大段推理或者直接不解释让南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去。但这一次敦子却非常郑重,非常严肃地按住南的肩膀,对南一字一句地说:“南,这一次你必须要听我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我身边,明白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南不是笨蛋,一看敦子的脸色就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这样的敦子她从来没见过,好像两个人此时不是在雪山上的温暖别墅,而是风暴中马上要沉没的轮船上。就算求婚都不会用这种认真方式说话的敦子,实在叫南心里不安。

“喂喂,你到是给个说明啊?”南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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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别墅的正大门被人推开,一身雪花的东城狼狈地走客厅里说:“糟透了,下山的路被堵住了,虽然可以从陡峭的地方爬过去,但暴风雪已经来了贸然行动会把命搭进去的。这下我们真的要被困在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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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南大为震惊,被困在山上是什么意思?. P$ p0 m: Q7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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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和川岛停止了互相攻击,转而对东城大声呵斥道:“别开玩笑了,你看清楚了没有?怎么可能就下不了山!?”

道重也被吓得突然停止哭声,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东城。至于由纪和麻友,两个人脸上却是另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手机也打不通了,暴风雪影响了信号。”久山失落地说。- N6 B! n  E% ^0 Z2 s

面对灾难,一千种人会有一千种表现,但不外乎都是为了自己。当这种求生意志大于所有念头的时候,哪怕是前一分钟和自己势不两立的杀父仇人,下一秒也会放下情绪好好说话。当然,也会让一个从来不敢捏死虫子的人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这些把登山当中生命中一项很愿意付出的爱好的人,似乎要比普通人更有强烈的求生本能。无法断言这种想法究竟是好还是坏,从生存角度来看,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放弃掉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生命高于一切。但从道德角度出发呢?" e/ f0 p* i! M

“敦子,到底怎么了?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再次拉拉敦子的袖子,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结果。' M, [- A5 y8 [5 i" g. P# n%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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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尸体以后,我们马上就报警了,警方说因为天气的原因可能需要数小时才能赶来。但没过几分钟,外头却传来爆炸声,我们出去查看,看到唯一通往这间别墅的山路被崩塌的石块和雪堆掩埋了,道路打通要到明天早上。现在暴风雪来了,据说会持续到明早,也就是说救援要更晚才能来。所有不利的情形把这间山顶上的别墅孤立了。”6 [( {3 ^; E2 R/ Q$ L2 K

“爆炸!?怎么会有爆炸的?”南听得毛骨悚然。& W% a7 [# g# [; |'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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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明白吗?”敦子对南说,“虽然暴风雪是天气原因,但也完全是可以被预测到的,也就是说包括这一点都算在内,炸掉山路也好,制造恐怖气氛也好,有人想利用这种情形把我们困在山上。”

“为什么?!”南明明知道答案的,却还是本能地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就算敦子不说,她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个结果真的异常地恐怖,她强烈地不愿承认这一点罢了。6 q0 {# D) y5 E5 j: E)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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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敦子叹口气,然后环顾现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把答案说了出来,“当然是有人不希望我们逃出去,在他把这里的人杀光之前......”

敦子顿了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a, Z) z0 R  W: h/ L& I(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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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明白敦子想说的事情,她太清楚敦子的说话方式了。那句现在还不方便对所有人说的,但是已经成为事实的话,那个关于这起事件的无比可怕的事实——+ w  o# D8 q4 N5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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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个心怀强烈恶意的人,就在我们几个人当中。”5 F# X$ U: ~: \- B* d& z

敦子一定是想这么说。

 

 

第四章 晚餐  {( h& A& I' k2 Q

第一步非常地顺利,在别墅的人被冰库里头那血腥的一幕吓得魂不附体了。复仇者心情好得不能再好,就连外头呼号着的暴风雪都仿佛在为这场残忍的杀人剧鼓掌。复仇者痛快地期待这那些罪孽深重的家伙们快点想起来,想起他们对亚纪所做的事情,深刻的明白眼下所面对的困境是现世的报应。既然法律无法惩罚他们所犯的罪,复仇者只能亲手将他们审判。让他们会明白亚纪所遭受的磨难。不管是求饶也好,忏悔也好,赎罪也好,在他们下地狱之前,一定要统统想起来,再带着绝望死去。  |& x  L. ?+ [) h6 D0 f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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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复仇者也没有料到,这本该没有观众的演出,竟然会有两个意外的人到来。和计划稍微有些不同,但这并不影响复仇者的表演,反而会有更多人证明复仇者的清白。既然舞台已经布置妥当,那么第二幕就开始上演吧。想到这里,复仇者紧紧捏住了口袋里头的小瓶子,里头是碾碎的安眠药,只等他们吃下,等到了深夜,就能够为亚纪献上第二个祭品了。% M/ Z, T7 V* Z, J( D, l-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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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那么血腥的杀人事件,本是抱着度假的心态前来的青年男女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种轻松写意的心情。而期盼这温泉和滑雪的南也陷入了深深的烦闷中。尽管死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一条生命终结方式竟血淋淋地以尸块的形式呈现在她眼前。叫她怎么能安心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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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安心,现在唯一能用这个词形容的大概也只有敦子了。在看过那种场面之后,还能心平气和东西的,在场只有她一个。

“敦子......你真吃得下去啊......”南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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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土豆沙拉虽然淡了些,洒些盐就可以了。配菜虽然生了些,但也挺健康。用的沙拉酱虽然不是低脂的,但我反正吃不胖。没有什么不可以吃的嘛。”敦子的脸上好像写着“马马虎虎”四个字对晚饭做出了评价。8 q  {3 p+ e5 y( t& T

“我不是说味道啦!”南翻着白眼,对敦子跳出常人逻辑的思维感到万分无奈,“你看过杀人现场还摸了切碎的尸体......怎么还吃得下去啊......”

敦子停下手,然后理所当然地回答南:/ _& z% w2 h1 k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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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晚上八点了,要等救援起码得是后天早上。要是不吃些东西,等警察到的时候找到的可就不只有冰库里头一具尸体而已哦。”敦子说完把盘子里最后一口沙拉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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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觉得敦子说得有道理,虽然自己真的没有食欲,但人始终战胜不了生理反映,肚子饿到不行的话,这盘吃起来淡而无味的土豆沙拉也觉得十分美味。就像敦子说的,洒点盐就能吃了......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南在这沉闷的气氛当中抬头环顾,每一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2 M4 f7 u4 _" V1 _' u9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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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和川岛两个人之前还打过一架,现在居然还能坐在一起吃饭,看上去关系似乎也并非那么差。浅仓拿过桌上盐瓶往自己的沙拉里撒盐的时候,尽管川岛也想要盐瓶却并没有有开口,而是等他把盐瓶放回原处才拿过来用。似乎为了故意激怒浅仓一样,川岛还拿餐巾前前后后擦了一遍盐瓶才用,浅仓看在眼里头,嘴里的食物咽不下去,只是憋红了脸却没有发作。最后他丢下手里的餐具走去沙发那里抽烟了。川岛的身材比浅仓壮很多,真的动手的话,没人会认为浅仓能保护自己。这就是南想不通的地方,看起来两人并不是真的有仇,而纯粹只是因为对方的一些小缺点而互看不顺眼罢了。虽然南确实没有看到两个人是如何打起来的,仅仅看到一个可笑的收尾而已。但始终觉得这种小学生一般的互相挑衅的方式,更像是刻意做出来给人看的一般。0 d: u# C) U# D5 C* E5 S

而始终沉默寡言久山,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眼镜却遮不住他游动的视线,南好几次注意到他在偷偷打量做对面的由纪,尤其是当由纪去拿盐瓶的时候,他好像故意的一般伸手去碰柏木。这行为与要说是偷偷喜欢人家,做的未免也太龌龊了些......' k( ^6 ]4 i9 }% A7 c1 N3 K) L' ?+ r

但南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吗?她的行为模式越来越像敦子那样,暗中观察周围的变化,把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都记下。& G& h, _. A1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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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在这样有一口没一口吃着盘子里头的东西,好像他们吃东西只是出于本能,而不是在享受一顿难能可贵的晚餐。8 j) u' }6 j) y! t9 |

为什么要说难能可贵?5 [. O. F( ]! g& v2 b8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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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该负责做饭的女仆麻友被吓得魂不附体,看见冰箱里的肉就失去了力气。只好由自告奋勇的东城来做。而事实证明,这顿味道极其惨淡的饭也只不过比饿着肚子强一些罢了。东城似乎只会做沙拉这样的简单料理。不过就算把冰箱里头的肉拿出来料理,估计也不会有人吃得下去吧。

“真的十分抱歉,在下做饭的能力只有这么点,让大家笑话了......”东城这话并不是谦虚,因为深知自己手艺,所以也只能求大家凑合。不过也不会有人和东城计较这些事情,这样的情况能勉强自己张口吃东西已经很努力了,一想到冰库里那地狱一般的情景,谁还不一阵阵反胃?哦,敦子不会。倒是东城自己,吃得挺香的样子,那种淡而无味的土豆沙拉不撒盐都能吃两盘。

难道还在长身体?南没来由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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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你不吃吗?”在所有人当中,还没动盘子里头的东西的,就只有女仆麻友了。说也奇怪,这里的人似乎并没有认真把她当女仆那样,让她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也许是因为她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女孩,又是被吓地最严重的,再加上长得可爱......总之,是受到了特别的照顾。6 Y) ^% X9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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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听到由纪喊她才从走神的状态回神过来,接着摆摆手为难地说:“蔬菜什么的......我不太在行......”  E: J  t( g5 [/ x9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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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会饿的。”由纪劝了她一句,好像妈妈在安慰挑食的女儿似的,尽管,由纪自己也把盘子里头的芹菜挑了出去。- Y* w( M" V+ l0 w- a/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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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都什么时候你到是搞清楚,没人逼你吃这些。你要是想吃肉的话,冰库里头有很多哦。”久山终于说话了,但是这话内容尖酸刻薄实在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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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一听到“冰库”这两个字,脑海里就挡不住那冲击性的画面,差一点又哭出来。- g, L* A- q7 K" H6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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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够了。”道重严肃地提醒道,然后转而对麻友安慰道:“麻友,等一下你早点去休息,这里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你还是高中生吧?出来打工遇到这种事情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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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大好人——南想。好像道重身后散发出了圣母的光辉那样。

麻友点点头,听了这样温柔的话她也稍微振作起精神,开始一点一点吃盘子里的沙拉。% A; C# \% `& _- `* u

“真是听话啊——要盐吗?”道重把桌上的盐瓶推向麻友。1 F! X7 m# x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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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道重小姐......”麻友很礼貌地道谢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重小姐,你不吃了吗?你才吃了两口......”; M+ }$ r, u  U

“我......吃不下。”道重欲言又止,摇摇头之后淡淡笑起来,这带着悲伤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无比可怜。也难怪,这边是被人切成了一块块的男友,那边又被暴风雪困在了山上的别墅,还要负责安抚大家的情绪,她大概是累坏了。( Q( j' E& C; P3 n

这时候敦子似乎要宣布什么事情站了起来,在场唯一一个吃饱了的人用中气十足的嗓音说:“各位请听我说一句,冰室先生的事情确实很让人难过,但你们应该也明白,如是普通的杀人事件,根本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他,而且我们被困在山上也和这起事件脱不了关系。虽然这么说会引起恐慌,但我还是想要提醒各位这案子的受害人应该不只人。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所以接下来请不要擅自行动,以免遭到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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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两个两个一起就可以了吧。”浅仓无所谓的态度叫人奇怪,明明身边每一个人都虚实莫测,但他好像知道自己不会成为受害者一样。" B; F4 Z7 c, ~

“你确定和你一起的人不会是凶手?”敦子反问他。% K4 O) w' S(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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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当然听不住这样的话,但他也无法反驳。只好故作生气地激敦子:“小姐,你不过是上来借地方求助的,这么讲话也太嚣张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大侦探福尔摩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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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确实是一个侦探。”敦子毫不犹豫地承认。

如果前一秒钟中,大家还因为敦子那令人不愉快的发言而带着怪罪的眼神的话,从敦子坦言自己是个侦探的时候,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那分明是,各怀鬼胎的眼神——有惊恐,有深思,还有惴惴不安。- A" t* a' }! Y% x4 [(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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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南叹口气,刚到别墅的时候,这里的人的热情让她感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画在面具上的另一张脸罢了。

川岛也咋呼起来:“喂喂......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个人是凶手咯?”; c# L  d0 o, X* V

“我可没这么说过。”敦子没有承认,态度却也不像是在否认,“我只是提醒大家,在我把真想查清楚以前,我们每个人都不安全。”" E) j4 O/ j2 {!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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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鬼话~其实你和你身边这个矮子才是凶手吧。说自己是侦探,呵呵,我还说我是首相呢。突然跑到深山里的陌生人怎么都比我们可疑哩~还有你,东城,是你把她们带上山的,这事你也脱不了关系。”说出这种阴毒的话的是久山,南觉得他的沉默是有原因的,这么一张臭嘴要是不闭上,早就众叛亲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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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东城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也受到波及,一脸哑巴吃黄连的表情。5 M4 x3 w% ?1 J6 V! e2 |

“太令人气愤了!敦子,我们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让他们自己和凶手一起过夜吧!”南站起来气呼呼说道。虽然不知道她生气是因为有人说敦子坏话还是单纯地因为被人称为“矮子”。

但敦子显然不想和南一个鼻孔出气——- S) g4 i2 o# H! d,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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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哪里?不是说过下山的路被堵了吗?你想在雪地里头过夜不要拉着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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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可是在帮你耶!”南觉得自己无故被敦子从身后补了一刀,十分恼火。# B" r9 p( a  U9 v

敦子示意她暂时别出声,让自己把话说完。6 y- M  z7 A, o2 p+ I$ r! S7 O

“久山先生,你说的没错,我和我的朋友确实不能说没有嫌疑。同样,在场的每个人也都脱不了嫌疑。现在不是我们互咬的时候,我想那个凶手现在一定正躲在暗处高兴地看着我们互掐吧?”敦子和方才判若两人,目光锐利地如同手术刀,把每一个人都瞪了一遍。

“我现在只能提醒大家,今晚早点回房间,先检查一下房间里有没有安装了什么摄像头或者别的机关。睡觉前务必锁好门,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等明天早上看看天气有没有好转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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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再确认一件事,这里的电话只能打内线吗?”7 S; t/ m)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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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点点头:“对的,别墅里的电话是内线电话,方便各个房间之间的联络。但是我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电话线被割断了。打外线的话都是用手机,不过现在也没有信号了。”

敦子明白了,她接着问麻友:“这别墅的钥匙都在你那吗?”1 @2 C' F7 M, ]" T

“在。”麻友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卡片,因为是酒店式的房间设计,所以每间房间也都是用磁卡来开启。麻友接着说,“我手里的是备用钥匙。可以开这里每一个房间。而每个人各自的房间钥匙我都已经交出去了,因为没有料到会有意外的客人,所以没有准备房间给你们十分抱歉。如果不嫌弃请睡我的房间好了。我去柏木小姐的房间,也方便照顾她。”# l5 W5 G+ W7 |) _8 V9 I$ `. w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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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谢谢你了。可以把这把备用钥匙给我看看吗?”敦子问。3 X  n& o% |6 p( C- {. K% V

麻友于是把磁卡交到敦子手里。接过钥匙,敦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q0 {4 r, \0 l

她转身把备用钥匙投机了壁炉!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她说:“现在备用钥匙已经毁掉了,你们保管好自己的钥匙,这样才不会给凶手机会进你们的房间。最后,务必记住我的话,不管是谁敲门,千万不要打开!”) H/ ~5 w" A8 {6 [  ]1 ^
入夜,外头暴风雪依然呼啸,一点减弱的趋势都没有。被恐怖和不安所笼罩的山顶别墅在漆黑的夜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孤立无助的孩子,在皑皑白雪掩埋中瑟瑟发抖着。

别墅里头,虽然有暖气供暖,但异常安静的空气还有辨不清道不明的肃杀的气氛还是叫人忍不住打哆嗦。听从敦子的忠告,所有人都紧紧反锁了自己的房门,早早躲到床上,等着这场该死的暴风雪过去,就像敦子说的,只要不开门,凶手无论如何都进不来的不是么?

不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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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

就这样心烦意乱地过了一夜,到第二天,真的就像预料的,暴风雪停止了,但大雪依然不止。人们对于救援来到的希望又多了几份,但同时,恐惧却加倍地深了。

因为他们发现了道重的尸体,死在别墅后头的雪地里,如同被邪恶的东西诅咒了一般,穿着单薄的睡衣,张大着眼睛,浑身发青。她的周围,除了白雪没有任何东西,连个脚印都没有。就好像,她是凭空落到这雪地上的那样。绝对不是以人类的力量能够做到的可怕杀人事件,在无法逃离的冰雾山庄里,再次上演!

 

 

第五章 雪地" d, w2 L: C2 ?

稍稍把时间往前两个小时,在道重的尸体被发现前,大约是早晨7时,女仆麻友开始一个个房间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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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她这么说。因为内线电话不能使用的关系,她只能一个个房间走过来。但为了不打扰客人休息,她也仅仅只是每个房间提醒了一次。虽然她脸上满是疲惫和不安,但该做的工作依旧好好地在做。, L8 i' O+ y, t* i( T# ?9 _!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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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敬业又可爱的女仆到底上哪里找,如果可以的话,倾家荡产也要请回家来,当公主一般养着也成。) ?0 k, l7 }. S- f

敦子前一晚睡地非常死,听到麻友的声音才昏昏沉沉地醒来。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如果说是经理了车祸,爬山路再加上一连串惊悚事件,也不至于让自己疲惫成这样,除非是......3 A) J+ w/ C: z4 {9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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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你醒醒。”敦子推推睡在身边的南,因为麻友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她们也就将就睡一起了。南起初很扭捏,坚持要打地铺,但最后也算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前一晚的种种敦子暂且不去管,只不过南的状态和敦子的也差不多,惺忪地睁开眼睛,好像还没睡够。& ?! L5 |  e# R- Z( o

敦子一看时间是早上七点过十分,再看看窗户,因为室内外温差的关系,窗上雾蒙蒙地什么也看不见。她便去推开落地窗中间的气窗,费了些力气推开结了冰的窗户,看见外头天气已经转好,虽然雪还在下,但已经没有前一晚那种寸步难行的地步。

“救援应该能够行动了吧。”敦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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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饿了。”南软绵绵地说道。她醒来第一句竟然不是“早安”,实在稀奇。换了过去,早上一睁眼说肚子饿的,一般都是敦子。

“洗一洗,下楼吃早饭了。”敦子对南说,接着又像是想要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认真地语气问南,“昨晚,你有么有听到什么声音?”  U2 W6 n9 f. y' ~# t1 |; D5 E

“恩?你有打呼噜吗?”南变穿衣服边随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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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的这句话换来了敦子掐她腰肉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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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好吧,我什么都没听到,昨天真的太困呢,好像一爬到床上就睡着的样子。”$ I. {0 f0 a) }; S6 K5 l1 ^( D

“我也是......这不正常。”敦子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h$ |3 E4 q! }4 X

“喂喂,那要按正常的情况该怎么样?”南斜着看敦子,脸上显露出不放心的神色。

“当然是......”敦子这个侦探做得实在敬业,对于南的疑问,她不惜亲身示范给予解答。她爬到床上,好像一只企图偷腥的猫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南,直到两人的脸近地快要贴在一起。她看着南的眼睛,从后者的眼神里读到了慌张的情绪。于是敦子带着几分挑衅,又带着一些强势,伸手开始解南刚刚扣好的扣子,一颗一颗,从上往下,霸道的同时又不失女性的温柔。直到所有扣子被解开,露出了可爱的粉色内衣,南依旧傻乎乎地僵硬在那,既没有阻止敦子,也没发出声音,只有暗暗地咽口水的声音,伴随着她越来越快的心跳。+ \' \' Q( c6 m1 E7 R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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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等敦子下一步的动作吗?还是想不好要怎么拒绝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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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敦子盯着南的眼睛好一会儿,从她羞红的脸上读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信息。接着才坏笑着说,“你扣子扣错位了,我帮你扣好。”) f' |8 q0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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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南眨眨眼,敦子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南的上衣重新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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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笑眯眯地问南:“你刚刚在期待什么啊?”

枕头大甩脸——这就是南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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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和南从二楼走到餐厅的时候,正看到麻友把早餐端上桌,“你好些了吗?”敦子问麻友。5 a. `  ^& x% D- E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麻友点点头。然后把敦子的早餐端到她面前,盘子里头是很简单的土司煎蛋沙拉还有牛奶。依旧没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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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心理阴影不是说忘掉就能忘掉的呢——”南小声对敦子说道。" i3 @* O' V0 {1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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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救援会到吗?我们能吃的东西不多了呢......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冷库里头......”麻友说到后面声音戛然而止,实在不想再去碰那扇冰冷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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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尸体以后,除了勘察现场敦子进去过一次之外,没有人再去过冷库,因为本来就已经冻成冰坨了也不用再担心尸体放太久会怎么样,所以敦子关上了冷库的门再在门外象征性地拉上警戒线而已。但也因此,别墅里头的人只能吃冰箱里头的仅存的食物。一天两天到没关系,雪再下个不停的话可就要断粮了。到时候会演变成什么悲惨局面可真不能想象。

“会的,我们昨天不是联络过吗?等天雪小一些的时候再试试能不能打通电话好了。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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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一边安慰着,盯着麻友看了一阵,才问,“其他人呢?”她见餐厅里在吃着早餐的上只有浅仓、东城和川岛,却没看到道重、由纪还有久山。

“可能还在睡吧。”浅仓咕哝着,嘴里头含着食物,也不计较在场的女性会露出不愉快的神色。9 ^3 F9 ^- v' {+ p4 d: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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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小姐还在房间里,我等下把早餐送她房间去。道重小姐和久山先生我就不清楚了。敲门的时候并没有回应......”$ y, V+ X. |3 D/ R9 w1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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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问题吧......”浅仓虽然这么说,却并非是在担心他们两个,反而有种不出所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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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看在眼里,却故意不去追问缘故,而是问他:“昨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浅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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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睡很死的,侦探小姐。”浅仓在“侦探小姐”四个字上刻意加重,很有挑衅的情绪。8 Z4 h4 i& w. O7 O/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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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城你呢?”敦子又转向东城。  r) z: B: F; {7 l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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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听到啊。”东城表情不像浅仓那么讨厌,但因为不知道敦子这么问的意图,还是多嘴回了一句,“这个和之前的杀人案有关?”* \$ W. a$ R2 i; C& M

“不,”敦子摇摇头,“倒不是这样子,就是有一些在意罢了。我认为凶手不会就这么简单就收手。否则,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把我们困在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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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家伙就是个变态,想要玩弄我们呢?杀人犯的心思我们普通人哪里会猜得到?”

东城说的并没有错。但敦子认为,凶手绝对不是疯子或者心理变态,他把每一步都安排妥当甚至考虑到了天气的情况,然后实行杀人计划,唯一的意外却只有她们两个不速之客而已。这样的家伙,做每一件事都一定有他的理由,不可能这么随便。

“川岛先生,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敦子转而问川岛。2 K+ }, b- j* h+ [$ J  k

“睡得很死,要是有发出声音我估计也听不到吧。说也奇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居然还能睡得着,真对自己的适应能力佩服呢。”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老实憨厚,但还没吃早饭就已经抽了两根烟,显得非常焦虑。他和浅仓两个人刻意坐得疏远,但是眼神从来没有停止过交流。

这顿早餐气氛并不愉快,外头的鹅毛大雪就好像是众人的心情一般,完全看不到放晴的迹象。- A( D, H3 S  H% Q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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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墅二楼最里头朝南的房间,由纪坐吃过早餐正在床前发愣,手机屏幕的亮光笼着她的脸,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可由纪还是看得出神。说不出她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心烦,总之脸上的神色不停闪烁,心事重重的。

“烧倒是退了,不过还需要多休息啊,rukirin”之前还在用“柏木小姐”来称呼她的麻友,现在却突然改口喊起了昵称。, p4 \" J1 D+ ?

“mayuyu,你......害怕吗?”由纪问麻友。

“看到那家伙的尸体的时候确实被吓到了。不过......”麻友轻松地笑着,和之前被吓坏的小女仆楚楚可怜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我又不是没见过尸体,这种程度,还能接受啦。”; p( @9 E, \+ _# a/ {, ?

由纪不怀疑,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转而又问:“那个前田敦子,你怎么看?”9 [: o9 K4 O& p( U# b  o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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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麻烦呢......没想到竟然是个侦探。不过不用担心,她应该看不出来我是乔装成女仆混进来的。”% F, U& I/ u6 }* P7 u

“麻友,我们还是收手吧......我怕......”由纪不安地说,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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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kirin!”麻友突然正色起来,“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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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想你为我这么冒险......”* ~9 Y9 \+ N- D

“那亚纪姐的仇就不用报了?”麻友突然提起让由纪不愿去回忆的事情,“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由纪想要解释,最后发现任何解释无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懦弱。终于她放弃了劝说,而是坚定地点点头。

“你说的对。那些害死姐姐的人,我不会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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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脸上的严肃退去,又转变成那个人见人爱的美少女。她走到由纪床边,轻轻揽住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枕这心跳,一下一下,把自己心里头那些想法一点一点传达给对方。

“是的,我们说好的,绝不会放过他们......”7 _! B* W5 K( r0 K*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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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一直到早上九点才见到久山下楼,看他疲惫异常的样子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5 R' C5 H$ ^  x% A

“你一夜没睡吗?”敦子问他。& e( T% K' w%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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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是睡得太沉了呢。昨天这样的事情真是折磨人的神经,我连安眠药都不敢吃,可真怕那个凶手趁我睡觉的时候溜进来杀我。”  t' c8 }1 v: N$ q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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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不是睡过去了,还一睡睡到这么晚。”南暗暗想。1 X. K& @; A0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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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锁好门,凶手不一定有机会的。”敦子告诉久山.! E( i3 `& u& e: {; u- R

“不一定有机会就是还有机会咯。”久山又挑着刺蔑笑着看向敦子,这种挑衅诚心是想给这位大侦探难堪。从敦子表明自己的身份以来,久山始终就没给过敦子好态度,好像他对侦探这种存在天生就有排斥体质似的,又或者,他是在害怕敦子,所以才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豪猪愚蠢地对她露出可怖的刺。, b8 p& P, ?+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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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确实没错。”敦子点点头,她没有气也没有恼,完全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对久山说,“我遇到过很多案子,凶手总是有各种办法让自己可以通过反锁的房门将里头的被害者杀死,事后又大摇大摆离开。这些人把自己的聪明用在这么可怕的事情上实在是悲哀。但世上不存在着完美犯罪,凶手再怎么精密计划都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也都是凭借对这些线索的紧追不舍最终才能把一个又一个真相解读出来。其中有不少非常经典的案子,通过不在场证明来为自己开脱的案子尤其多,吃早饭的时候我和大家分享了一些,久山先生一个人睡到现在是错过了不少好故事,如果有兴趣,等救援来之前我们可以再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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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在“一个人”和“睡到现在”两个字上加强了语气。% f8 {+ z- u( s1 L( s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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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不是笨蛋,什么不在场证明,什么一个人,他一听就明白敦子是在反击。要是这时候真的再死个人,显然一直在房间里头的他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偏偏,他又无法发作,只能装听不懂。( F* D( C2 K. c7 |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久山摆摆手,早餐也没兴致再吃,转身又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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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先生。”敦子又叫住他,“你有看到道重小姐吗?”, d* ~) N  J4 C8 i( v: ]; p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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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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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觉得久山这时候的表情并不自然,和先前同敦子打嘴仗的神情稍微有些不同,每次提到道重的话,久山总有些厌恶的情绪在里头,就好像,那种追求未果于是怀恨在心不断诅咒人家一对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G$ s, X0 O* S4 \8 x- l,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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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我们去看看道重吧。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敦子说罢也站起来。饭厅里就这么几个人,东城,浅仓和川岛也纷纷站起来,生怕自己落单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似的,他们却没想过大清早是谁一个人穿过走廊叫他们起床又是谁最早起来做早饭的,胆子连个小女孩都不如。6 U4 X, _* g  [3 E)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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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走上二楼,房间整齐地分部在走廊的两侧,一边是朝南,一边是朝北。敦子和南前一晚睡在朝南的第一间,也就是女仆的卧房,对面则是储物间。道重的房间是单独设在走廊尽头的主卧,和由纪的房间是相邻的。这点大家并不奇怪,既然处处是女主人的姿态,睡在主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冰室已经死了,她一个人睡在那房间里难道还能安稳吗?; U2 E0 z$ M" V( s. O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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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走到门前,仔仔细细检查了门锁,确定是锁上的并且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她才敲门喊着:“道重小姐,你起来了吗?”

回答敦子的,只有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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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重小姐?”敦子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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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无人应门。9 X' j) S! r1 U1 @) ?' Q3 \

这时候麻友从由纪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端着餐盘,看到主卧前面聚集着的人脸色微变。& Y. }0 M6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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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吗?”麻友怯生生问道。+ t" ], k) T' [! `7 ?

“麻友,你早上来叫门的时候,玛利亚起来了吗?”东城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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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思索了一阵,微微皱眉告诉大家:“不,道重小姐没有回答我。我不知道她起来了没有。”

“那昨晚呢?你睡在柏木小姐房间里头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南跟着问。. M: U+ \7 |. o& l;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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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脸稍稍红了一下,但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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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无论如何都要确认一下。”敦子面色凝重起来,转身对身后的浅仓和川岛说,“能不能请两位把门强行撞开?”0 B9 ^* L& u3 u6 y" u; _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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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门?”浅仓和川岛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毕竟这是人家的别墅,这么做实在不妥当,更何况说不定道重其实安然无恙,只是刚好在洗澡才无法应答。总之,是不是需要先等等看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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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等了,要真的是个误会,所有后果我来承担,现在请你们把门撞开,要知道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一分钟都不能大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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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严肃地说。. M& ^/ T. x& j2 U& ~% R5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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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看看川岛,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都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这两个大男人也不想被困死在这别墅里头,就像敦子说的那样,现在真的是每一个风吹草动都叫人提心吊胆的,冰室被人残忍地杀害,做为他女友的道重也并非就安全了。虽然他们两个平时为人不错,可曾经发生过的某件事,他们双双都被牵连进去的。要是这次的杀人事件起因真的是因为过去的那次惨剧,那道重可真的是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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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的木板门当然承受不起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的撞击,浅仓和川岛把门撞开以后,敦子第一个冲进了房间。而听到这么大动静,一直在自己房里的由纪还有久山也不禁走出来看个究竟了。

总之当这间别墅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卧门前的时候,站在卧室里头的敦子脸色可以说非常的难看。

“道重,不在房间里!”1 a7 }! s+ };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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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有人躺过的痕迹,但是床铺根本是冰冷的。浴室有使用过的迹象,但显然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房间内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搏斗挣扎的情形,房门也完全没有问题地从内侧锁上。而道重却不在自己的房间。明明前一夜发生了杀人事件,在敦子的警告下所有人都不能走出自己房间。除非道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半夜走了出去,不然实在无法解释这样的现象。总不能说她在自己房间里头平白无故消失了吧?

“快!马上分头找人!”敦子声音未落,人已经行动了。他第一个目标是楼梯口那间储物室。而其他人也意识到道重无辜失踪是多么严重的事态,一时间也加入了搜寻。然而所有人把别墅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道重的身影。这事情别提有多蹊跷。: D0 o+ I7 y" `!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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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地下室吗?”敦子问麻友。2 N( D, o1 X$ D9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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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有一间冰库。”麻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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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头找!”敦子立即决定。虽然听起来挺不合理的,但在这种非常时期,不把这个山头搜个遍,别说是敦子,其他人心里也不会舒服。: p; v3 V" X! V- y9 U

最后他们终于在屋后的雪地,发现了道重。她穿着丝质的睡衣,静静地躺在雪里,眼睛张大着,瞳孔却早已散开。那表情像是绝望中的恐惧,又像是懊悔的挣扎,可她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无法将心里头所想的告诉在场的人们。+ A6 ?; P' m,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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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死了一个......”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川岛一屁股坐在了雪里,脑子里嗡嗡直响,他甚至不敢上去查看,而是大声叫来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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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过冰库里那惨烈的景象之后,又见到道重这样诡异地躺在雪地,任谁都会想这一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麻友紧紧靠在由纪身边,浅仓眉头紧锁,久山更是焦虑地胃部抽搐,东城喊着道重的名字想要上去救,却被敦子拦了下来。, a0 d; |3 ~! ~, {. N

“你们不要乱动,这里让我来。”敦子说。4 Z" t# `& [3 D8 {4 ?! N

她小心翼翼地尽量沿一条直线走到道重身边,心里头的疑问比身后所有人加起来好多。那些人,包括南在内,这时候想的无非是凶手是谁。可敦子更加明白,这里头的问题简直能堆成山了。道重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她确实是死了,可是既不是被人打死,也不是被人勒死,而是活活冻死的。敦子没有告诉这里的人,她甚至连南都没有告诉,她在给冰库里的尸块做初步检验的时候已经发现,冰室怜也是死后遭到肢解。而他的死因,同样是冻死。, @) B( v2 {! }+ [- ?-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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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死于一样的方式,这显然只可能是早就预谋好的,带有某种极端目的谋杀。$ Q7 \: C/ i7 ^$ e; a( Z# @

而更让敦子头疼的是,道重身边没有任何脚印。她陈尸的地方距离房子有七八米的距离,就算从二楼抛下也抛不到这么远。而这别墅位于平整的山顶,周围没有树也没有围墙,想要借助绳索把尸体吊过去显然也不可能。凶手到底是怎么让她的尸体出现在这雪地上的呢?凶手既没有留下移动尸体的痕迹,同时在把她的尸体放在雪地里以后也没有留下离开的痕迹。好像这尸体是从天而降的那样。出了鬼神,人类根本不可能办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凶手是怎么将道重从上锁的房间带走的,又是怎么让她的尸体诡异地出现在没有任何脚印的雪地上的,这个谜,如同一个巨大的雪球向敦子轰隆隆地压过来。3 L6 @4 V$ s8 R" F0 z9 q" z. x  u2 o

这是双重密室——敦子回头望着自己走过来的那道孤零零的脚印,在这落雪的山顶上,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骨冰寒,那是凶手那丧心病狂的扭曲恶意。

 

 

第六章 绳索& q6 J2 D( C' l" h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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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冰室怜也的死是一起对死者抱有极大仇恨的蓄意谋杀的话,道重的死和冰室相比同样谜团重重,她特别的陈尸方式以及为什么会走出房间的缘由都让敦子一筹莫展,而更重要的,在这座被暴风雪封闭了的山庄内,那六个房客当中,有一个便是这两起血腥事件的罪魁祸首。不,现在就下断言认为凶手只有一个人还为时过早了些。0 S! C, K0 Q, p5 ]0 d3 K6 P

在发现了道重的尸体后,敦子把南叫过来仔仔细细对现场拍了照片,然后自己负责对尸体做初步的检查,虽然目前掌握到了几个线索,但要从中推理出真相的难度等同于将一面纯白的拼图拼完整,敦子对着完全没有头绪的一堆散片只能皱眉头。( ~# B1 a+ w+ b: |0 P9 Q' @

“道重死于十二点以后,尸体呈自然体位,表情安详,尸斑呈鲜红色,四肢也有鲜红的色斑,,体表没有伤痕,推测是冻死。尸体上的积雪厚度,以及今早的降雪量来判断,凶手把尸体移到现场最多不超过两个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左右,所以雪地上才没有脚印。可这个案子最让人搞不懂的地方就在于,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搬来这个地方......南你有没有在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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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坐在别墅的客厅沙发上,对南放空的行为表示抱怨。可南不是不想放空,任何一个人身处在这种连续发生两起杀人事件的别墅当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只有敦子这种怪胎越到危机越会冷静,还能一边思考一边往嘴里倒零食。南有时候甚至怀疑敦子对于那些活着的人到底有没有报以感情,如果真的有,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感受过呢?“我好喜欢谁谁”这种话她是从来没有说过的。

也许对敦子来说,表达感情的方式并不一定要用语言。比方替睡着的南盖上毛毯,或着把热好的牛奶递到南面前,还有南从浴室出来时趴到她背上说着“南身上真好闻呐”这种不着边际的话,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敦子倒没少干。再比方她在分析事件的时候总希望南能配合她的步调。否则就会像吃纳豆没放葱一样不自在。南不解,明明在她没有遇到敦子之前,敦子都是一个人调查的。没有听众的敦子不也破了不少案子么。

时间长了,南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敦子其实挺怕寂寞的。就像离开了毛毯的猫一样。$ i: ]- f/ C0 z; D" y5 @. W) ^

“敦子,我们继续待在这里,真的安全吗?”南并没有心思听敦子的分析,也不像猜谁是凶手。连续两期诡异至极的命案摆在面前,换了谁都要坐立不安。所以南和其他人一样,首先开始担忧的理所当然还是自己的安全。, I* g5 o- p- w2 `$ @7 C& J9 Q

“对啊!不是你说待在房间里就没事的吗,结果玛利亚还是死了......我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川岛抱着头痛苦地说出这番话,他是第一个发现道重尸体的人,受到的打击也比其他人大,甚至有点超过了冰室的死对他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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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川岛大打出手的浅仓到也没有再指责他,看来道重的死对他也有相当大的冲击,但和川岛不同,浅仓的情绪里头更多的是身边人的恐惧,就好像预感到那个凶手正手持着滴血的刀子站在他身后一样。在他的眼神里,已经不单单只把川岛锁定为嫌疑人,甚至连久山和由纪以及东城也同样保持了距离,这个行为真的太容易看穿,简直是在白纸上写了黑字告诉敦子,发生这两起杀人事件的缘由百分百和他们的登山社有关。9 g5 @& W2 k% V% d  @- j% Z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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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想办法下山吧,这里一秒钟都不能待下去了。”浅仓看向敦子,好像在向她求救一样。

敦子想的事情显然不是川岛能够理解的,但她也并不想解释,目前想要通过讲道理分析问题的方式来说服他们几个显然不太可能。4 `% j9 T3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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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要说了。比起玩幼稚的侦探游戏找出谁是凶手,安全下山才是最首要的事情,何况食物也所剩无几。”静观其变的久山终于说了句中肯的话,南对此也十分认同,她看向敦子,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她。

敦子又看看站在一边不一直没有表态的由纪和麻友,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不想参与讨论,而是这里的人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关她们的事情似的,这种暧昧的态度不得不叫人在意。把这个暂时放在心里,敦子问了最后一个人的意见,那就是带她们上山来的东城。8 J% M  w9 P* R3 _% G+ n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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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大家的。”东城说。

这个大家其实也只有南、川岛、浅仓以及久山。

敦子其实希望坚持到救援和警察到来,这样方便调查取证,也可以避免凶手将关键证据抹去。但她再怎么坚持,毕竟只有一个人,就连南也认为应该先下山才好,那她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反对的话。# g3 F% \0 o, w) I# B1 ]6 L$ n* Z9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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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敦子站起来看向窗外说,“外头的雪已经停了,我们试试看能不能从被炸断的山路那边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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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急着收拾东西,我们所有人都要在一起。”敦子又补充了一句。

这间被孤立的冰雾山庄因为修建在山顶上,只有一条山路能通往山腰的岔路,敦子和南也是在那个岔路上撞毁了车子然后遇到东城的。而在别墅的另外三面,都是峭壁,别说这些人只是大学的登山社成员,哪怕是专业级别的攀岩高手,在这种恶劣的雪天要从山顶爬下去也够呛。所以敦子才决定从被炸毁的山路那边爬过去比较安全。! j- f2 ^) d7 ?: ~' A

尽管大雪已经停歇,但天气依旧阴沉,尤其是在一片厚重的白色包裹下的山顶,感觉就像整个世界都将他们放逐了一般。这种空旷而又纯白的恐惧没有经历过的人也许不会明白,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潜伏在雪地里的杀人鬼什么时候会突然从脚底下钻出来,对准下一个受害者的心脏残忍地刺下去。, E5 X7 z8 y6 U)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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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岩的装备都放在哪里?”敦子站在别墅的门口,观察着皑皑的雪地,心情无比沉重。可到了这一步,除了步步小心,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既然决定要下山,那首先需要的就是绳索这类东西。敦子知道的事情远超过南的预料,虽然她并不会爬山,但很清楚要沿山壁翻过炸毁的山路需要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被问到这个问题,众人却又面面相觑,虽然都是登山社的成员,但因为来这间别墅聚会也并不是真的要爬山,最多只是从山脚下走上来,所以他们并没有带齐全装备。说道要从炸断的山路上爬过去,没个万全的装备那还不如和凶手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讨论哲学。

“有个放东西的工具间,在别墅后头,我来别墅的时候有去看过。有看到绳索这样的东西。”麻友第一个反应过来。

众人结伴走到麻友所指的地方,那就像远离本州岛的冲绳群岛一般被远远划到别墅院子尽头的一间小房子。也就五六坪的大小。道重陈尸的地方就在工具间和别墅之间。敦子早上检查尸体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搜查这地方。. J) Q# \% U.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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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来的别墅?”走向工具间的时候敦子稍微问了麻友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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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定是比大家早一天来布置的,但临时有事就给冰室先生打了电话,他说自己已经布置好了,让我第二天早点来就行。”麻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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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么上山来?”敦子看麻友无论如何也不像一个人能爬到山顶的样子。( K! W* B/ `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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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应该冰室先生开车来接我上山,但既然推迟了一天,我就坐柏木小姐的车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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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柏木小姐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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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介绍我来工作的。”/ o$ {3 |6 Z: y+ n

“你在这里做女仆多久了?”1 ~+ t: ?& b: Y# }7 V

“就这几天,我临时来打工的......”

走到工具间,敦子看到那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门闩挂住,以防止风雪把门吹开。$ }) f) l% N9 F4 E. ~) `0 M* [

“这里不锁的吗?”敦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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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有没有锁......不知道呢。”麻友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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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也不锁的,因为不会有人来偷东西。只是插个门闩而已。而且要是上了锁,锁芯被冻住那可真的会很麻烦的。”负责解释的是久山。道重死了以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情绪低落,没有心思再和敦子针锋相对,安静了不少。对南来说,麻烦的家伙变乖了,自然是件好事。) b- E6 c& A1 H3 W: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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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头阵的久山拉开工具间的门,敦子在他身后打起手电来照明,其他人则站在外头,工具间最多也就进三个人,再多进去一个就成下班高峰的山手线那样了。不过也只有敦子和久山进去了里头,其他人只是在外头等。摸索了一阵,敦子和久山各自抱了一堆东西出来,敦子手里的是一套攀岩工具,而久山手里头则是绳索。& N1 B9 V4 Y6 K;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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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事半功倍,只是......

敦子说:“久山先生,我们要不现在就决定下来由谁第一个爬过去?”3 n! O( y2 r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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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从工具间出来时脸色却和方才完全不同,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绳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他紧闭着嘴唇,只有眼神中时而顿悟时而阴狠的神色透露着内心一丝丝情绪。这非常细微的变化被敦子捕捉到,她马上遍追问久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K1 y  f- P% A1 Y2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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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想到,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6 `2 h" p7 ?! U

“你想说什么?”敦子不解。* ?; }, k9 l" N6 A$ k( L

久山把绳索背到身后,做出一个“谁也别动这绳子”的动作继续说:“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不管是下山求救还是帮后面的人接过去都成为可行的方案了。这个计划必须要所有人都在一起,在不确定谁是凶手的情况下,把谁单独留在别墅里都十分危险。这个提议大家都能认可对吧。但这时候我们又不得不需要面对新的问题,谁第一个去爬?因为那个选出来人万一是凶手的话......丢下大家逃之夭夭了怎么办?更何况,就算我说一千次那两个人的死和我无关这种话,但我始终还是在嫌疑人的名单上的对吧。我也不想背上无端的罪名,所以侦探小姐如果你叫我去爬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谁要爬谁爬。”/ ^6 v! ~' i( M& L  y! \3 Y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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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这一番话并不是信口开河,起先敦子也担心过这件事,所以她才一次又一次征询所有人的意见,但包括南在内,这些人显然都被求生欲冲昏头脑,没有想过这个相当致命的细节。4 n, _: ^* a: I+ z, E9 \6 l" g: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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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谁都不能保证那个爬出求救的人不是凶手,不管抽签还是推选。退一万年步讲,如果不是凶手的人爬过去了,那留下来和自己在一起的不就是凶手了吗?在这种没有退路又无法躲藏的雪山山顶上。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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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让在下来?”东城举了举手,但马上觉得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相当不友善。聪明人马上就能明白,在发生了两起凶杀的别墅,要说最想从这地方逃走的,那显然不是余下的幸存者,而应该是想要脱罪的凶手啊。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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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嘴角微微上扬,内心的邪恶想法正在不断膨胀。9 _. L- ^: `  w

“久山先生,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初衷,本来刚才说要下山的,你也是其中之一。但突然变卦不能不叫人起怀疑。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明哲保身,这个道理谁都懂的不是吗?我只是不想警察找上门。”久山说着转过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手里头的绳索用力扔了出去,往前十步就是山崖,往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久山就在所有人注视下把能救命的绳索扔下了山,到这一步,算是彻底断送了大家下山的念头。* H! `7 J8 Z- n) E8 [) T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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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哀嚎一声跪在了雪地里,嘴里不停说着“你怎么能这样”“我们都会死的”“一定是那家伙来寻仇了一定是......”

“谁?”敦子很敏锐地抓到了川岛话里头的关键,“那家伙”代表的是凶手吗?

“是......”川岛差一点要说出来的时候,却见久山气势汹汹地扑到他身上,挥舞起拳头把川岛的胖脸打地青肿不堪。( \0 T' K3 b0 y) s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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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久山嘴里头骂的却是“你这个懦弱的家伙”“想死自己就从山崖跳下去好了”“别在这里让人看你的丑样子”! F, T; P* r' z! L  j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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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浅仓则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既没有幸灾乐祸,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为此解释什么。当他注意到敦子对自己的行为起疑的时候,索性白了她一眼,然后怏怏地走回了别墅。留下几个人,东城正试图要将久山和川岛分开。, e# b( A  U& y+ g7 j4 Y1 i

敦子最后注意到由纪和麻友,两个人的眼神里都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这些人完全不是最初她看到的那样融洽,不管是谁,心里头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每个人为了守住那个秘密而拼命在做着和心里想法截然相反的表情,但在敦子眼里,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可笑把戏而已。# W% `6 d) z5 H( x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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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转过身,看着这孤立在雪山顶上的别墅,从来没觉得这房子有这般冷酷阴郁。! _0 T5 _( M$ Y/ V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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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一定还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暗暗嘲笑一筹莫展的侦探吧......

 

 

第七章  十字架7 N- a5 q# z# M1 |7 l

恐慌的情绪包围着整个冰雾山庄,虽然人们坐在客厅舒适的沙发上享用着香醇的红茶,又有温暖的壁炉温热着身体,可内心依旧被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所侵袭。就好像死神正举着滴血的镰刀在身后徘徊着,就等着一个走神便要收取性命。7 Q/ l. m1 ]$ c1 }* \- C

人与人之间变得不再信任,互相注视对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怀疑的情绪,唯独久山,他在把绳子扔下山之后,反而更如释重负了。似乎隐藏在山庄中的恐怖杀人鬼已经赦免了他的死罪。也只有他一个人敢独自在山庄内走来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救援却像遗忘了这山中的遇难者一样迟迟不到来。夜幕降临的时候所有人也没心情吃东西,早早躲进了房间,把房门锁死,抱着被子瑟瑟发抖。他们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用力掐自己的脸就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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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久山把绳子扔下山到大家各自回房的这段时间里,敦子和南并没有闲着,她们再一次调查了道重的尸体。- |: l3 L  a' z9 m% J

在那皑皑白雪当中,道重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双脚并拢,双手打开,如同一个摆在雪地里的十字架,与房子平行。她的尸体离房子远,更靠近悬崖这一边,敦子第一次看到这尸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尽管她暂时察觉不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显然凶手让尸体以这样的姿势呈现并非是偶然。

“这其中一定有用意。”敦子说。

“会不会是死者留言什么的?”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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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死者留言,是在凶手行凶后离开,死者断气之前为了把重要讯息留给发现他的人所留下的一种暗示。如果道重真要留什么讯息,她应该把什么东西紧紧抓手里,或者在附近刻下什么东西,摆出这个显眼姿势凶手显然不会不管不顾的。”

“所以说这是凶手做的?”南有些难以想象,她不认为凶手会是个信教的人,她所认识的所有拥有信仰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情。但凶手把死者摆成十字架的姿势宗教意味也太浓了。+ L" j6 P& |! f2 t$ ^( w6 m0 w' B! ~, `

“简直就像受难的耶稣......怎么会有人这么做?”

“南,你这句话很有意思。”敦子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夸奖她时常会从嘴里冒出来,往往在南一句无心的话之后,这总弄得南摸不着头脑。好像自己是个大傻瓜一样,但她也知道,一定是自己无心的话,让敦子有了灵感。

“刚才那句话让你想到什么事情?”南追问。

“看看道重的头,你不觉得很不自然吗?”敦子诶有直接回答南说,她用一个疑问代替了另一个疑问,把这个答案抛回去给南,而她自己却蹲下去盯着道重的脚仔仔细细地查看,一寸皮肤都没有放过。- _7 ?6 o# K7 t! Y! m

“她的头怎啦?”南其实不太敢看死人,好在道重的尸体既不是面目全非也不是鲜血淋漓,冻死的人很安静,甚至不会有扭曲的表情,南才敢带着一种敬畏的态度凑过去。

道重的尸体实际上并非是完全仰躺着,她身体平躺,但是头却很倔强地抬起。好像身体无法动弹,但又极力要爬起来的样子。躺着的人想要坐起来的话,是要从头开始动的,道重就是这种头已经起来了,身体却起不来的状态。, |% ?- [6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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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被活活冻死,这样看起来实在诡异。' o: [+ `# M+ S% ^8 |& R: ^

“果然是这样呢。”敦子终于站了起来,她对南说:“道重的死因已经弄明白了,现在还剩下两个问题,她为什么要从房间里出来,还有她这个姿势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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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悬崖边,南没有制止她,仅仅提醒敦子小心点。虽然山顶上并没建起围墙,但悬崖边还是砌了一圈石墩用来防护,以免真有人从悬崖边跌下去,石墩不高,只到敦子胸口的位置。如果是夏天的话,在这个位置,趴在石墩上,俯瞰底下的郁郁葱葱,一定相当的美丽。不过冬天也不差,就是积雪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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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发现吗?”南不喜欢单独和尸体在一起,在敦子走开之后,她也迅速起来跟到敦子身后。

敦子转过身摇摇头。4 D" U2 O2 z;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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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川岛那句‘那家伙回来找我们了’会是关键线索吗?”她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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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川岛喊了那句话之后,和登山社有关的人全体陷入了不明所以的情绪当中。别说敦子,就连南也知道,这次的恐怖杀人剧百分百是和“那个家伙”脱不了关系的。只是,南希望在整个惨剧的背后别又是一个催人泪下又怨气冲天的悲惨故事。  ]$ @. l8 c5 i" ^5 a; R+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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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线索虽然已经很明确地浮出水面,但想要问个清楚却非常困难,因为不论是久山还是浅仓,这两个目前在登山社资历最老的成员对这件事全都保持回避的态度,好像已经通过气了一样,对敦子的说辞都是很模棱两可的“川岛这家伙在吓坏了胡说八道”。而川岛自己也坚持是在“胡扯”。敦子绝对不相信他这样一个人会在那种情况下胡扯。% n$ I8 m4 q5 \$ d9 l4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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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这时候是一艘划到了湖中央的小船,突然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靠岸了。这种感觉带着恐惧,同时又懊恼的情绪让她很不舒服。她剥了颗糖放到嘴里头,也只有吃东西能让她感到安心,当然,时不时挖苦一下南也有同样的效果。$ R: R- t/ K$ a2 O! L8 \

她们从雪地回来,走进山庄,火炉还有地热带来的温暖让她们冰冷的手脚得到更大的安慰。感觉毫无进展的调查也不至于那么一筹莫展。敦子之后问了东城和由纪,这两个人虽然是登山社的新人,但或许也能知道一些事情。尤其是由纪,敦子之前就察觉到川岛对由纪有意无意地警戒态度,而在川岛精神一度奔溃喊出“那家伙”的时候,他眼睛所注视的,也是由纪。虽然这些并没有明确证据指出由纪和杀人案有直接关系,但她身上同样也隐藏着秘密的不是吗?偏偏是她介绍来的女仆成了第一个尸体发现者,偏偏在第一具尸体和第二具尸体被发现前,她都不在场。难道都只是巧合?1 D3 G7 f$ o' s: B

而且敦子对久山的那番说辞并不满意,久山一定是在工具间发现了什么线索才改变了主意,不,更大胆地猜测,久山说不定已经知道谁是凶手。然而他选择了沉默,那只有两种情况了,也许是为了保护凶手,又或者,是想要以此作为威胁从凶手身上得到好处。显然两种做法都可恶至极,尤其是后一种。% {# k! E( j3 N/ Q&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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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的突破点都集中到了久山身上。但敦子偏偏拿他没有办法,这男人城府太深,威胁未必奏效,利诱倒是可以试试。但要拿什么去交换呢?1 ~) j: K. O1 C  i

回到房间后,敦子一边思考着盘问久山对策一边上上下下打量南,从头到脚然后视线在胸口和腰上又扫了许多遍,最后叹了口气。0 g. G7 N$ A8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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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能指望你了。”% u9 [# ?3 u" v8 {1 f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敦子把视线移开,不想对南说伤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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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没有追问下去,她的脑袋里也有一堆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像一个侦探那样把自己手上的线索一点点拼凑起来,虽然她凭借的都是所谓“女人的直觉”而非真正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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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早上道重小姐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躺在雪地里,那时候还是下着雪的,如果尸体在雪地里太久那一定会被积雪掩埋的对吧。也就是说——她是在天亮以后才被凶手搬来雪地上的。如果是那样,依照现在的降雪量,两个小时之内足够把地上的迹掩埋了。能做到这件事的人——是在我们醒来后,也就是早上七点到现在这两个多小时内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久山是最有嫌疑的,然后是由纪。其他人都比我们更早已经在餐厅里头了,嫌疑最小。这个先放一边,你说道重是冻死的,凶手这么做不是很奇怪吗?既然要冻死她,直接扔在雪地上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把人放在冰库里冻死再搬到雪地上呢?万一被人看见了......”

“看不到的。”她觉得南的想法并不奇怪,一般人都会沿着这个方向做推断,这也是凶手希望看到的结果,但南有时候很特别,她的错误想法总能给敦子新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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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她是死在冰库里头的?”4 N- H/ }: ~/ b$ B* _9 w) |

南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不是吗?这别墅里唯一能冻死人的地方就只有冰库了吧。要是在外头冻死的,干嘛还要费神搬来搬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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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有直接回答南的问题,而是迂回着问:“你觉得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安安静静被冻死?”! q$ l- m! D/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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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说用麻药?身体不能动弹了的话,活活冻死也能做到的吧......但这样真的好残忍。凶手到底抱着多大的怨恨要这么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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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南在推测的同时,敦子又剥了一颗糖丢进嘴里细细地回味:“对啊......凶手是为了复仇。
我检查过道重的双脚,发现她右脚脚底有一个很小的伤口,很新,是她出房门的时候踩到尖锐的东西留下的,比方图钉之类的。那上头八成有麻药,道重之后便浑身麻痹不能动弹,然后凶手便把她放在雪地里让她活活冻死,那个地方是第一现场,凶手压根没有移动过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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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反驳道:“可不对啊,你说她死亡时间在十二点之后,要是道重一直被放在那里,一夜的雪早就把她埋了才是。”

“这就是凶手的诡计,一定是用了某种方法让道重没有被学掩埋,让我们通过‘地上没有脚印,而道重身上只有薄薄一层雪’这一点来推测,凶手是七点到九点这两个小时之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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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只有柏木和久山两个......”南不安起来,“这样说的话,凶手想要把嫌疑转嫁到别人身上,实际上,那个人当时就和我们在一起?”

“南,我们七点下楼的时候,餐厅里只有女仆麻友、浅仓、东城和川岛,但是你记得他们当中谁走出过我们视线的?”- t6 p, d- T1 H& }: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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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试着回忆了早上的情景:“他们都离开过啊,但每个人都不超过五分钟。”

“五分钟能做很多事情了。”敦子点点头,看似整个事件脉络已经很清晰,但实际上本来因为不在场证明而没了嫌疑的人,现在又变得疑点重重起来,“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冰室同样是被冻死后肢解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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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死了还要把人切开......”南突然一怔,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而说:“等等!这样一来,冰库里头就不可能会变成那样啊。”

敦子欣慰一笑:“你可算明白了,被冻死的人肢解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血喷地整个地方全是呢。那些血应该是凶手事后弄上去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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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想让我们走进去。”/ g: h/ w, h2 `7 l6 s+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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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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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一般人的话,看到那样子的冰库,绝对不会想要踏进去的。甚至,心理阴影更重一些会连冰箱都不敢开了吧......凶手这么做的原因也就是在这里了,把我们挡在外头。显然凶手并没有计算到我们两个侦探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会计算到我敢摸那些尸块。虽然回头警方会仔细查看那个地方,不过那一定是在凶手销毁了所有证据之后的事情了。只要瞒住我们就行了,那个冰库会传达某个线索,糊弄大家的所见所闻,然后让我们给那个恶魔作证,证明它的清白。”* Y  ?- Q( {* {- o8 D" g

敦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单纯地在陈述观点,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对凶手的痛骂,南感觉得到她的愤怒,并且看到敦子扯着床单,差点要把这些棉制品撕烂。" V8 `) b. G7 s8 V! I5 H

南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怒气冲冲的敦子,在过去的事件中,她面对每一个凶手的时候,都会带着这种怒火,哪怕她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地再好南也会察觉到,又或者,只有南能够察觉到。可是南又不住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自说自话自我步调侦探的代言人了呢?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在意敦子的情绪,会去观察她,分析她,并且才去某些措施安抚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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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其实只是室友罢了。

但南没有被“只是室友”这个观念所左右,她要做的也很简单,紧握住敦子的双手,把那岌岌可危的床单从粉身碎骨的危机中解救出来。她把敦子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用掌心的温暖提醒敦子——你该放松一些。

“不要急,敦子,那家伙逃不过你的眼睛的。”

这样做的确有效果。敦子看南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8 b5 y" d  l0 C%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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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南竟然以为敦子会拥抱她,不过敦子没有,那种柔软只持续了相当短的时间,比老鼠溜过墙角还要迅速,敦子很快又恢复到几分钟前的样子,她再一次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变成无所不知的大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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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南说:“我查看过冰库里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所以是你猜错了?”

“并不是。”敦子把双手从南的掌握中挣脱开,然后右手举起在南的面前,“你看,当魔术师说‘注意我的手,现在什么都没有哦’时候,他的另一只手一定在玩什么把戏。”" \% n7 F2 Z; r2 c: k$ [# ~

对,就是这样。南的注意力仅仅稍微注意了敦子的右手——换成是谁都会这么做——敦子的左手便恶作剧地掐了南的腰。

“是这样吗?”南嫌弃地打断敦子的恶作剧,“问题不是在冰库里,而是在别的地方吗”' Y& z- a$ x. n

她想到那个叫麻友的女仆,作为第一目击者直面冰库里那恐怖的惨状,以至于连饭都吃不下,那样的遭遇恐怕会给她一生都带去影响。

敦子继续说:“另外,还有久山。”! F, c7 J& {8 n

南马上便知道了:“你说他突然变卦,还把绳子扔下山,是不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敦子摇摇头:“不,说不定是他通过绳子这东西猜到了凶手,然后为了掩盖证据故意把绳子丢下山的......

南迫不及待便问:“你说他知道凶手?!然后还要袒护那个家伙?怎么有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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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贪得无厌想要同魔鬼做交易的人。”敦子轻蔑地说——“等等!把绳子丢下山......说不定道重那时候也是因为这样才......南!”% H3 c4 _/ q) i" W+ X$ N

敦子突然从像是屁股上点了鞭炮似的跳起来,她对南说:“我们必须要撬开久山的嘴了,他知道的东西不止有凶手的身份,还有道重死在雪地里的真相,以及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咦?现在?大家都睡了啊。”南表示这个时机有些不妥当。: w0 G+ }. ~/ o(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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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的话——”

敦子话音未落,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这声音铛铛敲击着敦子的心,是山庄内的火灾警报器!$ Z( H3 V2 S0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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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了!?”南也跳起来。她和敦子两人慌张冲出门,走廊上已经浓烟滚滚,在她们房间对斜对面,一间经闭方面的房间正往外不住地冒烟,火就是从那个房间燃起的。

那是——久山诚的房间。

 

 

第八章  亚纪. x. r+ J# W* u8 Y) {% ]

复仇者万万没有想到,计划如此周全居然也会露出马脚,久山当着大家把绳子扔下山的时候,复仇者就意识到这个举动是一种暗示,随后久山对自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的就已经很明显了——这家伙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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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久山没有当众说出来,而是大摇大摆回到山庄内,在房间里闭门不出,这个阴险的家伙。他是想要和自己好好谈谈,然后做一笔交易吗?他想要的东西能是什么?无止境的敲诈吗?被这种家伙纠缠上,就像把吸血蛭吞下肚一样恶心。, G3 ~5 U8 z% Q0 H7 Q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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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复仇者能用什么和久山做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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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手里装着蛇毒的药瓶,复仇者心想,唯独能慷慨赠予他的,就只有一次痛苦的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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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准备妥当,趁晚上所有人都回房了以后,悄声来到久山的房间。

“有话要和你谈谈。”凶手没有敲门,直接隔着门和久山这么说。

久山打开门锁,叫复仇者数到十再进去。4 u, l9 h3 \1 L) n" J7 g+ Q: y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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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复仇者进门的时候,看到久山退到窗前的沙发前,只穿着别墅内的睡袍,站在和自己隔着好几步距离的地方,如果复仇者手里有刀,这个距离想要冲过去刺杀他必然会引起打斗,那隔壁的人就会在自己逃走前堵到门口了,想要无声无息从正面解决他,似乎只有电影里那种世界顶尖杀手才做得到吧?0 w* P9 E+ \0 r( v( G  Q

久山的房间被好好地整理过,所有可以随手拿起并给予致命一击的东西都被他收起来。没有烟灰缸,没有蜡烛台,甚至连玻璃杯都没有——招待地真是周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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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脱了。”久山警惕地说,“我可不知道你会不会在衣服底下藏着什么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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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不说话,脸色铁青。

“喂,我可是知道是你杀了冰室和道重哦,嘿嘿嘿,我还知道你是利用了某种现象把道重吊起来才弄出雪地里没有脚印的假象,而且那个时候也只有你能做到。对我们这些登山的来说,这太简单了,但那个侦探却没有发觉发现。也幸好她没有发现,你现在能安然站在这里,可我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当然不管怎么调查,我始终是清白的。但还是很不爽啊,被你嫁祸这种事情,你这家伙,是不是应该赔偿我才对?”" B* \+ w: t; C( l0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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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真想立刻把刀子插进这个男人的胸口,但目前只好先做忍耐,很快,这个可恶的混蛋就会被送上西天。: c2 s1 m2 d: ^, |# a/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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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把衣服脱了啊,你绷着脸我可是相当害怕呢,你用了什么办法才冻死了冰室和道重呢?安眠药吗?哦,第一天晚上你给我们所有人都下了安眠药对吧?我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可从来没有睡这么深呢。”久山笑起来,他其实对复仇者的诡计一知半解,只是运气好蒙对了人,这也让复仇者稍稍松一口气——久山知道的并不多。% W+ }& Q* B1 B

这个傻瓜——复仇者心想,安眠药只是让碍事的人不要乱动,真正致命的,等一下可要让久山这混蛋好好见识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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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不想说第三遍,把衣服脱了!内衣也要脱,脱光!”久山语气严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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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复仇者内心无比羞耻和愤怒,但只能依照久山的命令行事,想要杀死久山的话,现在必须听他的话。自从亚纪死后,自己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鬼,所以无论受多大屈辱都无关紧要了,为了复仇,赤身裸体面对别人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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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程十分艰难,但复仇者知道时间比什么都重要,不快点的话,之后恐怕就不那么好办了。山庄内的暖气充足,所以哪怕外头风雪交加,光着身子也不会觉得寒冷。但复仇者还是微微颤抖着,因为久山看自己的眼神相当令人不舒服。- B1 O+ O; ~/ ^9 L  s! v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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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这时候眼神十分贪婪,他说:“看不出来,你身材还真是丰满呐。”这种淫秽的语气让复仇者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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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头发也放下来,让我看看你长发的样子。”久山又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从他色急攻心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理智正在被欲望取代。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男人就不知道欲望是引来死神的诱饵吗?& z( K1 t% T, ]4 S2 M

“你知道要怎么做吧?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心的。”久山舔舔嘴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卑劣,无耻,全世界最恶心的笑容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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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现在慢慢走近久山,这也是久山期待的,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身上最锐利的不过是指甲而已,想要伤到久山这个大男人,几乎不可能了。, @) a) H  `; l, K+ V1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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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迫不及待把复仇者抱住,双手贪婪地在复仇者身上索取。

“这身体真是可口啊,啧啧。”久山发出赞叹来,“你也是这么勾引冰室的吧?我可是撞见你们两个在一起哦。冰室那家伙,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地很哩,风流成性的家伙,道重也是看上他的钱才一直忍气吞声。他还纠缠过柏木亚纪。那女孩看起来一脸清纯的样子,手段可真是高明呢,搞得道重气急败坏的。说不定就是道重一气之下才把她推下山的,对我们说却是意外。就是这些人啊,表面上装作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都和我一样肮脏下流。”

“这些我都知道。”复仇者说,她的声音听上去接近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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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总算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你知道?你不是为了冰室的钱才......”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久山发现自己舌头麻痹了,别说吐字,他甚至发不出声音来。复仇者把什么东西刺入他的脖子,当痛觉传到他大脑并作出反应的时候,久山已经没法说话。他瞪着眼睛,想要抓住复仇者,可是,麻痹感比他的动作更快,想要掐人家的脖子,手却已经不听使唤,甚至往前迈了两部便站不稳摔倒在地。接着身体再不能动弹。( D! Q* Q" {: ^: @! j/ l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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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者捡起自己的衣服裹住身体,然后蹲下来扳过久山的脸,让他看清楚自己手里的东西。

“你从来就不知道,这样一根发卡,只要把头磨尖了,也是会要你命的。”

久山现在知道已经迟了,他无法发声,只能用愤怒,懊悔还有恐惧的眼神代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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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迟了,他本来不用死,他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还能用自己的发现好好羞辱那个自以为是的侦探,说不定还能从警方那得到荣誉市民的奖励。但他太贪心,亲手毁了这一切,顺便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本来应该让你试试和那两个人一样,不过可惜我现在没时间,就让你死痛苦一点吧。你也只配这种死法了。”

复仇者说完,抽出久山睡袍上的系带,环绕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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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内墙使用了防火的建筑材料,房门也是隔热门,所以久山房间内的大火并没有蔓延开去。这是这起惨剧不幸中的万幸。可即便如此,他们把火扑灭的时候,也已经后半夜。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山庄内连续两起杀人事件已经让大家绷紧了神经,现在久山也死了,这个犯下三起残忍罪行的凶手,内心究竟扭曲变态到什么程度?6 p" g, n6 B; {(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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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一夜没有合眼,查勘现场,检验尸体,分析所有的线索,这些消耗了她所有的精力,天亮的时候,所有人裹着毯子在睡得乱七八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像太精密机器一般运转着。( T2 v5 M, j+ z  H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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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连同他的尸体一起。地毯和床单还有窗帘被烧毁,发出棉织物和纤维制品烧焦后那刺鼻的气温,家具和电器也惨不忍睹。久山房间的钥匙有没有在敦子无法确定,火灾烧毁了大部分证据。凶手真是个精明的家伙啊。

久山的尸体就在靠近床的地方,头朝着房门向下趴着,身体奇怪地扭曲,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敦子掰开他的嘴巴,却发现嘴里头并没有吸入烟灰。这表示他在着火前就已经死了。# [3 L2 t, a4 q* p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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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致他于死地的凶器应该是睡袍的系带,脖子上有棉织物烧焦的残留物,和附着在身体上的是一样的东西。前两个是被冻死,而这一个却要弄成是烧死的样子,为什么要这样呢?

另外一点让敦子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房间里所有重的和尖锐的东西都被收到了柜子里,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 C6 l, x) R' @# r0 R* y6 i2 h

敦子回忆起火警响时的情景,她和南冲出房间,隔壁的东城已经跑去拿灭火器,由纪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口,而对门的川岛逃命似地奔下楼跑到雪地里避难,浅仓这时候正从自己房间的洗手间接了水往冒烟的久山房间的门上浇。后来敦子用消防斧劈开门大家才进到着火的房间里把火扑灭。那时候,地上的久山已经烧焦了。

冰室怜也死亡的谜团,加上道重玛利亚死亡的谜团,现在又多了久山诚死亡的谜团,敦子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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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开始,在救援到来之前,我们都不可以单独行动,去洗手间也要至少两个人结伴。不能再给凶手任何机会了!”1 ~  S8 i) L$ `

当大家醒来以后,敦子对他们厉声吩咐道。外头正晴朗,照这个情况,或许到下午救援就能到来。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她不能再让受害者增加了。

可是,并非所有人愿意听从敦子的意见。

“都死了三个人了!你到底算什么侦探?”说这话的人是川岛,这群人中身材最壮实的是他,胆子最小的也是他。发现冰室的尸体后,他就因为焦虑而不停抽烟,被困山上让他的焦虑更加严重了,现在烟早就抽完,神经紧张,又加上烟瘾的折磨,让他的情绪接近崩溃,整个人看起来颓败无比。/ D* k* J* s#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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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大家只要关紧门就没事的,但玛利亚从自己的房间里消失,久山也死在房里头,我们差点都要葬身火海!对啦,凶手是幽灵吧?是亚纪变成鬼来寻仇了对吧!她想我们所有的人都死在这里!”- `: f6 R# \' E  f3 M# M* S$ D" G# f

他嘴里喊的是亚纪的名字,眼睛却看着由纪——那个死去之人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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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脸色苍白,她没有辩驳,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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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先生。”敦子喊川岛,“你对‘寻仇’这件事,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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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知道!”川岛突然改口,并且坚持说“那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 N# y/ O& H$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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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岛看起来老实巴交,但情绪总是大起大落,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敦子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却也相当困难。倒不是说他守口如瓶,或许是因为那个叫“亚纪”的人的事情,或多或少和他有些关系,为了保身,他宁可咬牙不透露半个字。和久山那种看不出心思的人不同,川岛简直就是站在透明玻璃后头换衣服似的。- s* l# x, ~- p  M6 t- f  C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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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川岛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就像川岛说的,久山已经死了,而且被害的原因似乎和“亚纪”有关。再保守这个秘密下去,恐怕自己也会死的不明不白,索性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就当洗脱自己的嫌疑也行。2 d: a0 d# J1 ]% p% o4 k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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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木亚纪,是那个柏木由纪的姐姐。”川岛垂头丧气地坐下之后,浅仓终于开口了,他脸上的表情疲惫不堪,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不愿和别人坐太近,即便是敦子要求所有人都在一起的现在,他也是尽量远离每一个人,哪怕多半米的距离也让他更好受一些。

“我们几个是同期加入登山社的,关系都还不错。不过也只限在社团内,平时是怎么样子我并不清楚。两年前,那时候冰室和道重还没有毕业,我们几个也不过是一年级的社员。那一次我们在一座雪山集训,结果发生意外,亚纪摔下山崖,那天晚些时候起了风雪阻碍了救援,我们在山崖底下找到她的时候,已经......”- l: `6 I. G! Y: R5 }8 h

浅仓说到这里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由纪,他知道在妹妹面前说这种事情并不妥当。但现在也只能由他把真相讲出来,显然由纪本人也不愿意说这些。# [+ W' ?5 i' m. J/ H5 P4 B

“然后呢?”敦子问,她看得出来由纪的脸色越来越差,想要极力控制自己的愤怒以及悲伤,敦子甚至怀疑如果由纪手里头有把刀的话,说不定已经扑向浅仓了。

浅仓叹口气,继续说:“后来听说,亚纪身上好几处骨折,并没有当场死亡,要是即时发现并送医院的话,她能救得过来......但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还有川岛,听到尖叫才从帐篷里出来,看到道重和冰室在外头,说亚纪摔掉下山了......”

“他们两个威胁你们了吗?”' P% C9 f# Y3 h5 Y( m

“威胁?”浅仓一愣,“你说是他们两个合谋杀了亚纪然后让我们做假证吗?绝对不是这样!和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啊!而且......”/ y) A. l( \0 @1 c+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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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而且,冰室对亚纪喜欢得不得了。”. t( |7 t4 J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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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道重已经是是冰室的女友了吗?”& Y2 _: S/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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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点点头,又觉得必须说清楚一样,对敦子说:“只是一些闲言碎语,说冰室想甩了道重,道重醋意大发。”: z' w5 d- \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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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久山呢?当时他也在场吗?”4 h. b6 P; q0 g- v9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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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也在,不过没和我们在一起,他在另一个帐篷。还有!久山当初也追过亚纪的。”% s3 G& N7 g' s6 j; g

“是不是说,可能在两年前,因为亚纪的插足,使得冰室和道重的感情危机,并导致了那场可能是谋杀的意外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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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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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说法并非任何人都接受,比方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的柏木由纪,她抄起手边的茶杯,把一整杯茶水泼在敦子脸上。! _7 A5 Z& a: ]

“姐姐绝对不是那种人!你这种外人怎么会知道,她那时候是被那个叫冰室纠缠的,她明明是最困扰的啊!是冰室和道重合伙害死她的才对!我考进大学加入登山社就是要弄清楚姐姐死的真相,你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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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纪恶狠狠地指着川岛和浅仓。

“一个个都装作自己是好人一样对我百般关照,难道不是因为是自己心虚?说得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样,姐姐的死,登山社所有人都有责任啊!”

南一看也急了,不管怎么说,用茶泼人是相当失礼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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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就算敦子说的不对你也不用这样啊,衣服弄湿了冰天雪地的凉不干的好吗!”- d: ^4 d1 ~9 ~& Q- Q4 v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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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理论的重点似乎走错了方向。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不过这确实是“护短”的做法。6 F; Y5 j' @' f2 N3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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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了啊!”东城也忍不住喊出来,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像一个被填满的火药桶,稍微有一点刺激就会爆发,“现在最开心的是那个凶手好吗?那家伙一定笑着看着我们在这儿吵架,杀了冰室,杀了道重,最后还杀了久山,现在那人的目的达到了,看着大家乱成一团,互相撕咬,逍遥法外的凶手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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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大家冷静了下来,当然其中最冷静的还是敦子,毕竟她被人拿茶水泼了一身,冷得很彻底。1 N( G/ K8 U9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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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南抱怨了句,拉起敦子的手说,“我们上楼去换衣服。”- ^! I. C+ S; p* r&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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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敦子没有听南的,她像一个木桩一样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好像在想非常不得了的事情,过了许久,她才露出笑容。

“敦子,你怎么了?”南对敦子的举动不明所以,但她猜得到,敦子会突然像停电的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就表示她这会儿脑内的推理机器正在全速运转。7 U2 k, \9 r, E$ H2 w  ~#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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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肢解的冰室怜也,地狱一般的冰库,躺在雪地里姿势奇特的道重玛利亚,没有脚印的雪地,被扔下山的绳索,着火的房间,柏木亚纪的意外死亡,以及那个人说过的某句话,这些断裂的片段因为某个关键要素的加入一下子拼合到一起,组成了完整的画面,那是一个非常可怕并且需要冒极大风险的计划,那也是一个带着巨大仇恨才能实行的残忍犯罪,而做出这一切事情的凶手,只能是那个人了——不,还有一事需要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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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我问你,山庄里房间安排是谁的主意?”麻友想也没想便说,“是冰室先生安排的,男女各一边。”

“他亲口告诉你的?”敦子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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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来别墅的时候,他留了封信在桌上,交代了每一项事情,包括房间怎么安排。”

“果然是这样。”敦子笑得更自信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开放进嘴里,糖分让她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3 h! d: {! s; s2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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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原来是这样——所有谜题都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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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出这句宣言的却不是敦子本人,而是刚才被问房间安排的女仆麻友,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亮晶晶地像发现了所罗门的宝藏。

“哎?”——敦子和南都没想到这位女仆说出这样话来,不约而同看向麻友。! X7 t* n0 |7 ~: T: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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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传说中的侦探前田敦子也不过如此哦。这次我比你先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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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啊——南想吐槽这位突然跳出来的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女仆。

“你不是冰室雇来的女仆。”敦子不像南那样转不过脑子,不过几秒钟她便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并且已经得出结论。: W4 s: l9 M; i, P9 q3 i5 u

麻友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站到了敦子面前,她身后的由纪扶着额头表情十分难为情,显然也是知道情况的,倒是川岛、浅仓和东城三人完全陷入了混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其实是受柏木由纪之托,来这里调查冰室怜也和道重玛利亚杀害她姐姐犯罪事实,不过没想到被卷入了奇异的连续杀人事件。嘛,名侦探的宿命就是如此啦。”0 m" g( B3 s2 ^, ?$ b- M

说的没错——南非常想要对麻友这个“宿命论”竖起大拇指,不过显然这个时机并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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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自我介绍——聚集了大家视线的,我就是人称‘如偶像般无敌可爱的美少女’高中生名侦探渡边麻友友~”真是相当可爱的自我介绍,如果她真的考虑出道的话,不论如何都会笼络一大帮粉丝的。

也许这间山庄接连发生恐怖的杀人事件人心惶惶之际,确实需要什么来调节一下气氛,但假扮女仆然后自称名侦探登场的麻友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在场的人笑出来。让南感到尴尬的是,这年头侦探称号和是爱马仕或者路易威登这种品牌并驾齐驱的东西吗?每个人都想拥有。; p) O( U  B* n/ o( [" J

“名侦探?没听过渡边麻友这名字啊。”敦子直截了当地说。2 k% l1 r7 R) U$ H/ x' {

“将来一定会出名的!”麻友坚持道,她像个任性的孩子,急于像大人证明她的成就。然后她转过身,小手一伸,指着川岛、浅仓和东城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人宣布——+ }; _# I7 \7 D6 B5 G  [

“凶手,就是你!”

 

 

第九章  麻友) q$ X; K( N, G

“那个以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冰室怜也、道重玛利亚和久山诚三人,并且放火烧房子的凶手就是……”. X/ Q( P% X& E$ W"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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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高中生侦探的少女渡边麻友,身上依旧穿着可爱款式的女仆装,但侦探指认凶手的那股子正气却没减分毫,南觉得麻友至少在架势上已经和敦子不相上下了,也许她真的是一个相当强势的对手。至少,她比敦子要年轻很多,还有个安产型的屁股,这就已经赢了。- c* m* X8 v) Z* L

然而当南顺着麻友所指出的方向看清她嘴里说的个凶手的时候,心里头那份认可马上转变为巨大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这声惊呼脱口而出。

“麻友,你是不是弄错了啊……”麻友的身后,由纪也表示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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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这家伙做的吗?!”川岛高叫着跳得远远的,生怕凶手身上有能够让人变得嗜血的传染病似的。

“怎么会是你……我一直还以为……”而同时,浅苍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连连后退数步,重心不稳倒坐在地上。. _" d9 G7 k& C# ^9 ~: l

是的,麻友所指的那个凶手,是东城。

“凶手就是你!东城云响。”; q8 _! G* i2 n1 y

东城脸色由白转红又转变为猪肝色,这个最开始在山脚下帮助了遭遇车祸的敦子和南,又自作主张把她们两个带来山庄,在这群人当中也仅仅是说话没什么分量的一年级新人,甚至还自告奋勇为大家做饭,帮忙劝架,并且时时刻刻保持谦虚和冷静的年轻人,现在却被麻友指为以残酷手段谋杀了三个人的杀人凶手,换作是谁都无法泰然自若。东城身体紧绷,微微发抖,不停地重复着——不是我。9 }, e; l" V2 b: D' n1 E

“敦子,你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凶手了吧?快点帮帮东城吧。”南小声地对敦子说,但敦子却对南眨眨眼,意思是——不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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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不急呢?眼看着一个好人被冤枉?南内心的正义感对敦子吼叫着。' o4 m* b. h;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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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哦。”敦子开口了,她对麻友的结论并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而是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你说东城是凶手,那我想问问看,你有什么证据呢?”

这种说话的语气与其是在发问,倒不如说是在挑衅,南在另一个人嘴里倒是常常听到这种话,那个漂亮地和模特一般又把敦子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的板野友美警部补。不过南能够区分出当中细微的差别,板野友美那种说话的调调是真的和敦子过不去,而敦子倒像是在有意模仿那个老是闹别扭的警部补。看她一脸正享乐的表情就知道,敦子要是真的在想问题,嘴里头的棒棒糖可要被咬得喀喇喀喇响。8 y- v9 `6 J* K9 l- p

麻友胸有成竹,丝毫不惧怕敦子的有意刁难,她已经知道了那个答案,所以泰然自若地对敦子咄咄逼人的架势给予回击。7 K" W0 c/ p. b4 ^9 E9 @0 G

“证据自然是东城刚才说的那句话咯。”$ X; E/ q6 c& E* q3 T9 s2 L& ]

东城刚才说了什么?南试着回忆,就在几分钟之前东城很勇敢地阻止了一场愈演愈烈的争吵,那时候脱口而出的话是“现在最开心的是那个凶手,那家伙杀了冰室,杀了道重,最后还杀了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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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最后杀了久山难道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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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看着南一惊一乍的表情,心知她已经猜到了答案。正如一名聪明能干的学徒,南在敦子的身边无师自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但麻友也察觉得到,南和敦子之间,并非单纯的助手和侦探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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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已经明白了,东城说‘最后杀了久山’这句话,很奇怪不是吗?当久山房间起火的时候,我们第一反应其实是凶手想要放火烧房子,把我们都烧死在里头。我们谁都不知道凶手的目标到底有哪些人,川岛和浅苍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下一个死者会是自己,但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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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指着东城斩钉截铁地说:: i; A; C! f9 G1 Z& B# e'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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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云响,你却明确说出了久山诚是最后一个死者。这种事情除非是凶手本人,不然还有谁会知道呢?”

“这只是说错话而已啊……”东城无奈解释道。& M0 N6 y; E, L- G" J" c

“这么巧你就错说了凶手要说的话?这种话你觉得警(和谐)察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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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无从辩解,反倒是敦子站出来说:“如果非要抓到警局审问才招供,那还要我们侦探做什么?”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哼!”麻友鼓起脸颊对敦子表现出反抗的态度,就像漫画里经常描绘的那种吃男友飞醋又下不了台阶的别扭女主角。

敦子问麻友:“东城这句话确实引人怀疑,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你看过久山的尸体吗?”2 N, I$ @3 Y7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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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看过了!”麻友很信誓旦旦地说,“是被勒死的,推测凶器是睡袍的腰带。”6 U4 l; P3 V+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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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表情不太自然,是害怕看到尸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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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麻友立即否定了敦子的推测,随后又嘟囔了一句,“只是暂时还不太习惯……”# s7 I% B* d' x8 Z

南觉得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表现,像敦子那样嘴里吃着糖把面目全非的尸体翻来翻去跟翻商场换季打折的旧衣服一样,应该算是怪胎一类。4 b) N$ X5 W$ r+ Y) c( V) ?6 h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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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没有打算嘲笑麻友对尸体的恐惧,即便是自己,最开始接触尸体的时候,哪怕仅仅是实验标本,也消耗掉了大部分勇气。经验和历练是在这种情况下获得的,每个人都是从菜鸟开始,然后才能成长起来。麻友能知道久山的真正死因并推测出凶器,已经表明她对尸体做过非常细致的检查,哪怕还无法坦然面对那烧地焦黑散发着怪味的躯体,但也足够让敦子对她产生好感。

这孩子并没有把侦探当做是彰显个性的游戏,而是相当认真在做。只是尚显稚嫩。

于是敦子继续引导麻友的思路,她说:“既然你知道久山是被勒死的,那凶手为什么还要放火,那不是很多余吗?火警惊动了我们所有人,凶手要是没有及时逃离的话,可是会被逮个正着呢。”

“是为了形成一种规律。”麻友有模有样地解释道,“要知道,山庄的主人冰室是死在冰库内的,死因是冻死,他的女友道重是死在雪地里的,死因也是冻死。这两起谋杀都用了非常极端的手段,让死者感受到非同寻常的痛苦,这也表明凶手对死者拥有那巨大的恨意。但久山的死却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他原先并非是凶手计划要杀死的人。凶手应该只是想要向冰室和道重复仇,但后来不得不改变计划杀了久山灭口,因为久山发现了凶手的身份。但又无法让他和冻死结合在一起,索性放一把火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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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的推论,你怎么知道久山已经发现了凶手的?”" R, `. H; W0 S+ _

麻友完全不知道敦子是在刻意引导她,实际上,她甚至不觉得她的思路正在被敦子的意志所左右,她只是用干脆利落的方式回答敦子提出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其实不用明确回答,在场的人也能自己想到。但麻友还是没有掌握到节奏,不小心便成了替敦子解释诡计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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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山的在和我们一起去工具间找到绳索以后,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把绳子抛下了山,这个奇怪的举动就是证明,他从绳索上推测出了凶手是怎么杀死道重并把尸体放置在雪地。但他断了我们下山的后路,一来显然不想让别人也发现这个秘密,二来肯定是想用这个来勒索凶手。可惜他太贪心,好处没要成反而被凶手灭口。如果明白了这里头的原理,凶手是谁自然很清楚了,因为只有凶手有条件做得到。我说的是不是呢?东城云响?”  W) z8 B' Y' n( k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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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懂你说什么啊!”东城不知道要怎么辩解,转而向敦子投去求助的目光。敦子于是问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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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已经知道道重的尸体出现在没有脚印的雪地里的诡计咯?要知道道重的尸体昨天上午九点被发现,从身上覆盖的雪量推断,她被移到雪地里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东城可是七点之前就在餐厅里,并且那之后也只是去一下洗手间根本没有离开过山庄,你自己就是不在场证明的证人。而且道重的尸体被发现时,周围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如果东城是凶手,要怎么在不离开山庄的情况下搬运尸体,又是怎么让雪地里头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o( H+ W4 u: S

麻友等待多时了,关于这三起凶杀案中最匪夷所思的谜题,她像个迫不及待要把答案告诉老师以得到夸奖的学生,对敦子的提问马上给予回应。/ d' m5 t; u8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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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吧,前田名侦探,尸体一开始就在雪地里头,根本没有被移动过。而凶手用了某种办法让尸体不被雪覆盖,因为所有的操作都在房间内完成的,地上当然不会留下脚印。这个诡计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便是雪地里的脚印之谜,但我们都被这条线索误导,想要从密室的角度去破解它。可实际上,造成这种结果却不是因为凶手刻意为之,恰恰是逼不得已才这样。这诡计的关键就是那条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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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并不惊讶,她甚至不用对麻友表现出任何做作的成分,麻友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并不是看过几本推理小说,学了一点侦查知识就自命不凡的东西。这点敦子看得出来,她到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不成熟仅仅是推断不够准确罢了。

可即便如此,敦子还是很想听听她对于道重死亡之谜的推断,所以她继续把表演的舞台让给麻友,让她做最大的发挥。7 z& z4 C, B5 o% l$ d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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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绳子吧人吊起来吗?等时间到了把绳子解开让尸体落到雪地上?这样做也许不用离开山庄,东城的房间窗户朝南也确实能办到。但是道重尸体可是在雪地中间,远离房子靠近工具间的一边啊。山庄后边只有石墩和悬崖,连颗树都没有呢。要怎么把尸体吊起来?”敦子问麻友。1 J1 ?5 r9 W4 M+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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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伸出一根手指像节拍器那样左右摇摆,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暗示敦子那些推测全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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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用吊起来啊。”麻友说,“看到绳子就想到把人吊起来,这也太理所当然了吧。这里头的关键并不是怎么把人吊起来,而是怎么让雪不掩盖住尸体。”* ]/ ?% h3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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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做?”

“当然是——”麻友快步走到南的跟前,指着南手里那件东西说,“高桥小姐,这个借用一下。”  O2 a) r1 M. U: r2 k;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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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帕?”南刚才因为由纪泼敦子一身茶水才拿出手帕替敦子擦,在麻友和敦子展开推理的角力的时候很认真地观察着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戏码,手帕还紧紧攥在手里头。她把手帕递给麻友,却不明白她要拿去做什么。”

“就像这样。”麻友从茶盘上拿起一根汤匙,把南的手帕盖上去。“凶手只需要用一块防水布盖住尸体,然后在布的一端绑上绳子,从窗口拉到房间内就可以。这种东西登山的人都会有,从帐篷上剪一块下来就能用。用白色防水布的话,在雪地里头根本看不到的吧,所以也不用担心住在南侧的你或者由纪从窗口看见。然后东城在七点之后,悄悄溜到楼上,把尸体上的防水布扯掉。通过房间里的小窗回收之后藏好,只要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就能处理好。”

原来是这样吗?看似如同魔法一般的杀人手法,真相居然如此简单吗?

“所以大家都该明白了,要做到这一点,只有房间朝南人才可以。而房间朝南的只有由纪,敦子和东城三个人。凶手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么?”5 p; U, I) r  ?, C  W-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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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快要崩溃了,从冷静到歇斯底里,就差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而已。

“这样的话不能只是我有嫌疑啊,你们不也一样吗?其实是装作侦探混进来杀人的疯子也说不定吧!刚才说的这些都仅仅是推测,连证据都没有就一口认定在下是凶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接受。一定是这样没错,是那个凶手的诡计,是想要嫁祸人使的障眼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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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拍拍东城的肩,给予安慰。“不用着急。”敦子说,“刚才麻友的推理有一个漏洞,所以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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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东城稍微冷静一些,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但依旧焦虑,这种情形换了谁都无法保持镇定,如果东城表现地更有攻击性一些,恐怕麻友也没法好好地站在这里讲话了。& K+ p( o; G' Y" q# ?

麻友听见敦子安慰东城的话,本来自信满满的笑容瞬时蒙上一层冰霜。, o8 _$ ?0 r  c: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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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的推理有漏洞?怎么可能!”. c, O. p% _! A7 C; I0 z6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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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侦探,你应该自信,但是不能自负。你显然从一开始就把我和南排除在嫌疑人名单外了,这样的推理是站不住脚的。如果我是假扮成前田敦子的别的什么人你该怎么办?伟大的侦探福尔摩斯本人就是个易容高手,他的对手莫里亚蒂教授同样精通如何掩藏自己,你所看到的你认为是‘好人’的人,有时候往往才是最危险的人。你必须要做好这样的觉悟,连至亲的人都不能完全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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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你的亲人都不相信?”麻友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在她看来,至亲的人不外乎兄弟姐妹父母以及身边的好朋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有一天柏木由纪能做出犯罪行为,她当然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对由纪怀疑什么。所以她问敦子的这句话,哪怕再怎么斟酌,依然带着一股子嘲讽的味道。好像在说,“连最亲的人都不能信,你真是个冷血的家伙啊,号称名侦探的就是这样的人么?”

敦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南在敦子的身边,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这种变故——敦子在发抖。

这种情绪耐人寻味,敦子很明显是生气了,只是极力压制自己不让情绪显露出来。但南又觉得这很怪异,敦子看麻友的眼神并没有包含任何谴责或是怨恨,可她手紧紧攥着,指甲甚至陷进肉里,这种痛处还不足以让她从这情绪当中释放出来,敦子一动不动地,喉咙连连震颤,甚至眼角泛起了雾气。她是在责怪自己吗?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不去怨恨别人的口无遮拦反而来怪自己呢?. w5 V) a$ q- v3 J

“敦子?”% q8 h  k0 r9 Q$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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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最终还是轻轻地拉拉敦子衣袖,如同碰触到一个肥皂泡似的,敦子刚才那愤怒突然便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 v( Y# Y& k4 d7 `, Z) t- W2 x* ?

“没事的,小南,我没事。”敦子同样轻声回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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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才转向麻友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理解这些东西,但莫里亚蒂并不是只存在在小说里。如果你了解‘莱辛巴赫剧院杀人事件’这个案子你就该知道,莫里亚蒂这种人是确实存在的。”, @( L3 G- K% R7 y1 H

麻友这次没有和敦子作对,她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那是你解决的第一个事件,凶手以及幕后策划了杀人计划的主谋一并落网。同时那个事件这也是一系列让警方谈之色变的犯罪事件的终结。所有的事件都是一人策划的,那个非常著名的数学教授,同时也是可怕的犯罪大师。解决事件的时候你才十八岁,尽管警方并没有公开案子的细节,包括到底是什么人解决了那个事件,反正说了也只会让他们颜面扫地而已。但在侦探圈子里,很多人是知道前田敦子这个名字的。”9 I' q, a2 I! P0 q1 z2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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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敦子还有这样的过去。南这才发现,自己对敦子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在什么地方上学,有哪些朋友,她的父母现在又在哪里。敦子从来没有对南说过这些。敦子只说过自己没有念完高中,也没有好好体验过校园生活,难道和那个事件有关?

南看着敦子,突然觉得这张熟悉的脸上多了几分神秘。好像一首用古文写就的诗词,想要猜测其中的意思,却总是不得要领。

同时南又不住在想,虽然麻友是以一个挑战者的姿态站在敦子面前的,但对这些隐秘的事情了如指掌是不是意味着麻友实际上也是敦子的追随者呢?就好像自己在演艺圈也有非常崇敬的大前辈那样。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千方百计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Y( w3 u! h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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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话说远了。”敦子示意关于过去的话题可以搁置一边,眼下这个案子更加重要,“我认为你的推论有漏洞,并不是故意要和你作对。如果像你说的,东城把道重杀害后,用防水布盖住尸体。那么在防水布和绳子回收后,这些东西藏在哪里呢?

“当然是在房间里头了!”

“那我们去搜搜看好了,东城你愿意让我们搜房间吗?”6 j: t- C# t; }% Y9 h; F

东城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很大方地打开房门让大家进去搜。! k3 i# Z8 H9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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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结果是,麻友几乎把地毯整个都掀起来,床也差点被拆掉,但就是找不到她说的那件防水布。

“对了!一定是和久山的尸体一起烧掉了。放火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个!”麻友在搜查证据失败后,又迅速找到了新的突破点。

敦子叹口气,她知道这样下去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意义,她决定把破案的主导权重新夺回自己手里。

她对麻友说:“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就会明白你的漏洞出在哪里。第一个问题,道重是怎么死的?”$ C+ o+ Q5 s5 \) A2 V" n

“道重怎么死的?”麻友一愣,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人都知道,她实在不明白敦子这么问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但麻友依然回答了敦子。

“当然是冻死的。”

“第二个问题,怎么被冻死?”

“毒药让她浑身麻痹,然后放置在室外,活生生地冻死。道重的脚底有一个很小的伤口,恐怕是凶手把毒药涂在图钉上然后放在她房门外,道重从房间里走出去踩到图钉,然后很快就被麻痹了。拥有这种效力的东西,据我所知,南美丛林里头有几种蛇的毒液是可以办到的。而且冰室的死因和道重应该相同,而且他死后还遭到肢解。”

敦子点点头,继续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关进冰库冻死来得省事呢?”' n8 x. E. z0 A

“都说了凶手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明才把道重放在雪地上,然后让雪尽量少地盖在她身上这样就成了‘七点以后才被搬来雪地’的假象。于是嫌疑就落到了迟迟不下楼的久山和一直在房间里的由纪身上。”+ `/ L: [) o8 k5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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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后一个问题。”敦子打出了她的王牌,“如果久山没那么聪明,没有发现凶手制造不在场证明的诡计,那么他也不会被凶手灭口,自然也不会被勒死后烧尸。那么请问,凶手在没有预见到久山识破自己的诡计的前提下,要如何处理盖在道重身上的防水布和绳子?收在自己房里头可不太安全。要丢下山的话,还要想办法避开山庄内所有人,更何况道重的尸体被发现后,除了我和小南,就没有人离开过屋子。当然你什么时候偷偷跑出来检查道重尸体我确实没有注意到。”4 L- T+ Z# A# v3 Y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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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终于明白了她推理当中一个很致命的因素,那就是久山这第三名死者实际上是计划外的杀人。而凶手原本没有计划杀久山,自然不会有处理犯罪证据的考虑,那么,按照她的推论,在事后如何处理覆盖在道重身上的防水布的问题,确实是个麻烦。0 f  B( M$ B1 F& y%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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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如果道重从夜里就一直躺在雪地里头,哪怕身上盖着防水布,但她身边的积雪依会增厚,那么到了早上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一具陷入雪地的尸体,而不是躺在雪地上身上仅有少部分陷入雪地。更不会有头往胸口的方向抬起双手张开呈十字架一般造型。最后一点,用绳子从尸体身上拉走防水布,多多少少会在尸体周围留下拖拽的痕迹。到我们所看到的道重的尸体,周围是平整的雪地,没有脚印也没有别的什么奇特的痕迹不是吗?”# h6 i/ g0 F/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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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麻友说不出话来。懊恼和不甘的神情交替出现在她的脸上,本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的推理,居然变得这般错误百出。而前田敦子,只用了一个问题就推翻了她全部的推理。麻友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坚信自己能够打败敦子,让这个未成年时就已经成名的侦探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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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全部都错。”敦子拍拍麻友的肩膀,“你已经推测出了大部分结果,你很聪明,有足够成为侦探的素质,只是缺少经验。”! l  W% a. Y7 W  t/ Q+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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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真的吗?”1 f- W* @$ N6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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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望向麻友身后的由纪,这个女孩脸上也带着万分期待的表情等敦子回答,好像她对麻友的肯定也是对由纪自己的肯定那样。敦子不禁对她们的关系好奇起来,但眼下比起麻友和由纪关系的谜题来,发生在山庄内这恐怖的杀人惨剧才更是迫在眉睫。好在敦子已经有足够的把握来解开谜团。3 \1 b4 u- n; x

“当然是真的,我说过,侦探应该有自信,但不能自负。”' H% |* ~7 _, f% d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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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由我来说明这次杀人事件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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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福尔摩斯自居的侦探少女现在要亲手拉开这神秘诡异事件最终幕的布帘。

 

 

第十章  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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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内的气氛格外地肃静,在这个连续发生了三起凶杀案并且每一个死者都是被超越常识的手段杀害的山庄,里头的人因为下山的道路被阻断甚至无法逃离这地狱。阴云笼罩着的这座山庄内,一群登山社的社员,和误入这里的侦探,不但要展开智力与勇气的较量,还必须要时刻被恐惧纠缠,以及和凶狠的杀人凶手为伴。何况还要时刻提防着凶手准备刺向自己的屠刀,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在场的人没有发疯就已经是心理素质优秀了。这里头唯一还能保持绝对冷静的,只有侦探前田敦子,和同样是侦探自居但资历尚浅的高中生渡边麻友。6 F$ P, M!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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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本的几位访客都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可怕变故而变得相当敏感,同样,他们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关系也因为凶手的诡计而不可收拾,纷纷露出真面目的众人,在敦子看来就像鱼缸底下的卵石那样一目了然。' b8 M# w% m5 l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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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几个人当中,坐在最外侧,同时也最容易一惊一乍的家伙是浅仓恭介,他是个内心和外表都很轻浮的人,不精明,易冲动很像是会为了自己利益作出蠢事来;而和他显瘦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的川岛德实,人虽然高大壮实,要说杀人,不论是肢解冰室,还是杀死道重,以他的体格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胆量却如同老鼠一般,最怕事的同时也最怕死,实在无法把他和杀人不眨眼的凶犯联系在一起,但若一切是伪装,那今年的奥斯卡请务必也给他一座小金人。至于东城云响,这个人真的十分低调,谦虚和温柔这些特质都让人充满好感,但并不能因此就断定东城毫无作案的可能。还有渡边麻友和柏木由纪两个人,单论动机,应该是由纪最具备杀人的理由,而麻友成为其帮凶甚至主谋的机会也非常大,但敦子已经把她们两个从嫌疑人名单中剔除。敦子有理由相信,她们无法成为凶手。; ~$ g+ @9 X6 B/ s/ f* _) [

那么凶手只能在那三个人当中了。2 g$ J1 M/ Q9 i

敦子目光扫过那三个人的脸,同是登山社成员的三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和睦到现在的相互猜疑,关系如同在结冰的河面上行走一般岌岌可危,越和他们接触就越容易发现伪善面具下那冰冷的面容,也许其中两个人还保留有善良的灵魂,但那个对所有人撒谎的凶手没有,不论出于什么理由,谋杀便是恶行,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因为麻友的指控,众人来到东城的房间搜查所谓的防水布,结果当然是无果而终,面临麻友缺乏证据的指控,东城并没有咄咄逼人,相信敦子能有更好的解答,但是否真的破案,东城也表示疑虑说不定这又是一场闹剧而已。但只要洗脱罪名,那么不管最后怎么样都不必在意了。

所以东城十分期待敦子的答案,把全部希望都寄托给敦子。

敦子对东城的关切并没多少回应,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事件当中,她所看的真相掩藏在层层叠叠的谎言当中,那条线不分明,犹如地板上的木纹,甚至当你找到其源头沿着脉络去追逐的时候,很容易因为无端的干扰而失去方向,只得从头开始。敦子之前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理清这些线索,不眠不休,直到刚才,由纪泼了她一身的茶水之后,某个突然而至的灵感穿过她的脑延,如同一把锋利的斧子,劈开遮挡视线的荆棘,她又重新抓住了那根线,并沿着它到达了真相所在。, [* K% d" v$ ]8 F) d

现在敦子脑子里的拼图已经完整了,清晰地指示出每一个事件和全部细节,当然还有那个凶手的名字。但这并没有让敦子狂喜,她始终抱有愧疚,如果她比久山更早察觉到绳索的用意,那么久山就不会死。尽管久山不招人喜欢,但他不该死。有千万种方式可以让他受到惩罚,但唯独被杀害这条不应该出现在选项当中。0 |- n! N* ~: K: b

这不就是侦探的使命吗?发现那些被埋藏的真相并挽救那些迷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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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有人犯下了三起杀人案,冰室是最早遇害的,凶手比我们更早来到这间山庄用毒药麻痹了冰室然后把他光进冰库活活冻死,之后再肢解了他。凶手在杀害冰室后假装感冒的样子打电话给道重,叫她通知所有人聚会的事情。然后给将来来到这里的女仆留下便条,并且亲自分配好房间,女的住南侧房间男的住北侧房间,目的是让凶手能够杀害道重完成布局。让大家以为冰室这个时候还活着。之后下山,第二天再假装刚到的一样和大家汇合。这是冰室死亡的真相,并没有太多悬念。只不过凶手没有料到我和南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起先凶手应该挺高兴,有越多的第三者在场便能得到越多的对自己有利的证词。但只能说凶手很不幸遇到了我这个侦探。当然,我也没有料到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名侦探。”

敦子冲麻友一笑,麻友倒是不怎么乐意领情。

“接着我要说明的是,道重死亡的真相。”敦子看着每一个人的脸,缓缓地说道。“道重的死因刚才麻友已经解释过了,同样是被毒药麻痹,之后放置到雪地中冻死。道重的尸体一直都在雪地里没有被搬动过,所以我们早上赶到的时候才看到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但这里有一个矛盾的地方,那就是雪会盖住尸体。麻友认为凶手在道重的尸体上覆盖了防水布并在之后移走以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但我也说过,如果在尸体上覆盖防水布,随着时间推移,尸体周围的雪会积厚,最后在拿掉防水布后,尸体会呈现出陷入积雪中的样子。但我们看到的尸体并没有陷进去,仅仅只是脚的一部分在积雪中罢了。麻友在她的推理中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就是尸体的姿势也非常的奇怪,道重在雪地里双手打开双腿并拢呈十字架的样子,而头又抬起往胸口靠。如果只是把尸体平放在雪地上,被麻痹的道重是无法抬起头的,而随着死后僵硬的作用,凶手在事后也无法把她的头抬起来。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8 s) p7 Q; [' B$ x

南像个好好学生,马上接过敦子的提问:“是不是,凶手在道重脑袋底下垫了东西?”' U, D5 F+ i& r2 ^9 P

“很合理的解释!”敦子对南的配合给了个大大的表扬,接着便说,“不过是错误的。”

“错的你说那么认真干嘛……”南没好气地说。% _5 S2 J7 z  l* z5 u( l) h

“南,你做过晴天娃娃吗?”敦子突然问了个和案件不相关的问题。  p1 x% a; ^9 g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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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啊,拿块白布然后放个乒乓球进去用线绳扎进,画上脸挂起来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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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据说遇上下雨晴天娃娃的头会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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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没什么科学根据嘛……咦?”% l5 z# T/ Z6 J8 @+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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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显然是想到了非常关键的东西,脸上表情僵住了。敦子很满意南的反应,既不会笨到完全不懂自己的话,又没聪明到自己才说一个字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想到了对吧?”敦子视线从南的脸上移开,然后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个凶手的脸上。然后说:“是的,和晴天娃娃一样,道重的头之所以那个样子是因为她当时被垂直吊了起来,头自然下垂。所以死后尸体一僵硬,平放在雪地上就看起来像是往上抬一样。正因为她是被吊起来的,雪只会落在她的肩膀和头顶上,放平后身上当然不会盖着雪,而且也不会深陷在雪地里头。”

“等等!”麻友打断道,“这不合理啊,那地方连棵树都没有,怎么把道重垂直吊起来?; Q' O6 D& t9 b; f- `! t

敦子笑着说:“把一个人吊起,并不一定要竖向上,想想道重为什么会双手打开再想想妈妈们是怎么凉床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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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这样!”麻友恍然大悟。; N5 U& [2 }) r' t3 y  O

“起初我也没有想到,直到由纪泼我一身茶水,当时南说‘衣服凉不干’这句话才给了我启发。最开始看到冰室的尸体的时候我在想,凶手脱了冰室的衣服让他赤身裸体冻死在冰库里头,一定是和他有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给他羞辱再给他痛苦,折磨他。但道重却穿得好好的,睡衣整齐死得干干净净,前后风格不一致让我一度怀疑凶手是两个人。”- H; [' N) D: ~5 f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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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怀疑我和由纪了吧?”麻友有些生气。

“是的。”敦子毫不避讳麻友的眼神,两人视线交集处甚至能感受到电光火石。  u+ N! V' p: U" W7 u  |

敦子和麻友通过空气的较量最后谁也没有占上风,对敦子来说逗弄麻友似乎是相当有趣的事情,也许麻友可爱的长相也是一部分原因,看她脸颊因为生气而一鼓一鼓的样子,南也觉得实在太可爱了。! w: |( B0 _! X9 z# V$ C

“后来我认识到你们两个不可能是凶手,这个等一下会解释。”敦子继续说,“凶手把登山用的绳子从道重的睡衣袖子穿进去,再从另一头拉出来,这样道重便被串在绳子上了。然后把绳子抛过后面那间工具间的顶棚,工具间后面越过石墩就是悬崖,绳索的一头绑上重物,另一头接到二楼的房间里,绑在床脚或者窗梢上。这样一来,工具间的顶棚就可以看成是一个简易滑轮,只要绳子那头的重量比道重的体重大,就能让她垂直吊在雪地上方。道重身上穿的丝质睡衣在浇上水冻住之后会非常结实,足够支撑她的体重,这一点你们登山社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为了让道重落地的时候不至于摔成骨折而让人看出异状,凶手也不能把她吊起太高。并且吊太高落下来的话,还是会陷近雪地里头的。凶手考虑到了这两点所以让她的尸体尽量靠近地面,即使双脚触地也没问题——说不定整个晚上道重都是‘站在’雪地里头的。但因为二楼和工具间的顶棚有高度差,绳子是倾向下的,所以道重会因为惯性滑向靠工具间的这一边。前半夜道重还清醒,能看到凶手的面容,能听到凶手的声音,却无法动弹。在这冰天雪地里她只能抱着悔恨一点一点被抽走体温,用这种方式杀害一个人内心简直比魔鬼还要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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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停下,敦子再一次扫过在场的众人,他们一定也在想象那情景,那种漆黑中的绝望感让人不寒而栗。但他们连道重万分之一的痛苦都不可能体会到,还活着的人是无法明白道重那种心情的,正如他们无法体会当年摔落悬崖的柏木亚纪,在悬崖底下因为骨折而无法行动,求救又无人应答,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很难过,她从道重的死亡当中察觉到凶手那令人窒息的恨意,也能明白这仇恨的由来,可她无法原谅这一切,在凶手受到法律制裁并且在狱中真正悔过之前,她都无法原谅做出这种的那个人,所以她已经准备好了舞台,必定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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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道重吊在雪地里是个非常冒险的做法,但因为室外气温低,屋内有暖气,内外的温差让落地窗上全是雾根本看不清外头。而我们的窗户又是窗口朝下仅仅能开启60度的气窗,视野极小。所以道重在外头一整夜也没有人发现。但天亮以后就不好说了,所以凶手在早上七点以后趁有人走到屋外之前回房间解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吊着重物,一松开自然会掉下山,而道重也就躺在雪地上了,因为尸体僵硬的关系不用担心她躺不平,但唯一无能为力的是她双手张开这件事,但对于被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看起来好像密室一般的手法误导,一般人也不会去深究她这个姿势的含义,甚至会产生十字架的联想而往错误的方向上调查。”1 t& u( u2 r8 s-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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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的这番发言,内容听上去几乎异想天开,把死者用绳子穿过袖子吊起立于雪地中,并借助工具间的顶棚做为滑轮这样的手法,真的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能够构想出来的吗?但敦子的话又让人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因为每一条线索都合情合理地证明了这一结果。如果他们现在去检查工具间的顶棚,一定能够发现绳索从上面拖过的新刮痕。这一切是真的,而结果也只有一个,凶手不但是个冷酷残忍的杀手并且是个极端聪明的高智商罪犯。这样的人竟然在他们中间?简直难以置信。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麻友对敦子的陈述存有怀疑,就像敦子质疑她的推断一样,麻友发现了这个诡计中最大的矛盾。“用绳子把道重吊起来确实能够办到,但你说的重物要怎么办?道重就算苗条,但少说也有四十多公斤,上哪里找等重量的东西吊在绳子另一头啊?山庄的院子里连块石头都没有,工具间里更没有这样的东西了,要是别墅里头的东西,不翼而飞的话我早就发现了。你说的重物到底是什么?”

敦子嘴角微微一勾,然后问麻友:“这山庄里有一个地方丢了东西是绝对不会被注意到的。”$ _. j4 Z3 D* L4 Z& _8 i(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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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嘛!”3 z% E, o& T4 J* `7 n; j

“当然有可能,因为在我们发现冰室被肢解的尸体之后,就再没有进去过了。”

“你说冰库!?”1 V  T' m9 Q' [* A;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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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露出“你很聪明”的笑容来,对麻友点点头。  k3 \8 H" O* c' G! N' H, T"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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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记得冰库里头有多少冷冻肉吗?”" `) d3 _+ x8 S% Z# l1 v( Y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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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当然不可能记得,她打做侦探以来(虽然只有几个月)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她打开冰库的那瞬间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之后重回冰库检查冰室尸体可以说是她做的人生中最大一次冒险。那之后她估计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碰肉类,别说吃了,看到也会发毛。  c. p$ N7 q# G, q

“我们都不知道冰库里头有多少冻肉。冰室和道重都是被冻死,但冰室死后却还遭到肢解,冰库里头喷满了血。其实这一点就很不合理,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切得再碎也不能让血溅上天花板,凶手显然是事后泼其他动物的血上去的,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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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这回不用再问下去,事实上连南也懂得凶手欲盖弥彰的伎俩。$ j) @' I; E2 o5 Z

“这么做是让我们不敢进去,也不敢再碰冰库里的东西吧?”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由纪幽幽地插了一句,她是在场唯一没有看过冰库当时那情景的人,不过她可以想象那画面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她从麻友的脸上读到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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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冰库里少了什么我们也不可能会发现,除非......”南看着敦子,对她的胆量佩服地五体投地。* }2 n+ W7 ~- \( S+ a0 j

“是啊,除非像我这样可以面不改色地进去搜。”敦子说,“这冰库造这么大,里头储藏的各类肉品足够山庄里的人度过整个冬天。少四十公斤的肉真的没人会知道。凶手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正是为了布置杀害道重的舞台,才要在我们到来之前先来到山庄杀死冰室并将他肢解。在看过冰库里头那种血腥场景后,心理正常的人都不会再有食欲,就是吃得下肉,冰库里头那些被溅了血的冻肉也无法食用。凶手当然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肉少了的事情。凶手只要多准备一个空背包,把这四十多公斤肉装上,吊在绳子另一头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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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比这更可怕的计策吗?南相信自己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能把杀人策划地如同一场配合完美的演出那般,简直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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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的游戏”

敦子嘴里说出那个可怕的词来,南不知道,敦子在她的生涯当中所遇到的所有诡异神秘的案件,或者错综复杂,或者凶险非常。但能精细地把每一个环节都精密计算并完美利用的,却只有一个,不,现在出现第二个了。第一个是让她下决心走上侦探这条路的“莱辛巴赫剧院杀人事件”。那个事件的主谋——自称“莫里亚蒂教授”的数学家——那个人最喜欢把犯罪计划称作魔鬼的游戏,操纵那些被仇恨或者欲望所迷惑的人犯下血案,对于失败者还会亲手设下陷阱灭口。但那个人直到老死都不可能被假释出狱。难道世上真的还有和那绝顶聪明又冷酷无情的杀人犯不相上下的家伙?并且现在正等着敦子一步一步揭穿自己的杀人诡计?4 V: P; b* w1 k& H  D

想到这里敦子变得有些坐立不安,真要有这么一个人的话,想要抓住可并非那么容易。

“敦子,”南推了推敦子,“你的表情有点可怕。”

不仅仅是南,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比麻友说出“你连亲人都不信?”这话时更加怒火中烧的表情出现在敦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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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侦探不应该这样,被内心那些黑暗的念头所左右,变得不再冷静,也变得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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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敦子轻声致歉,但脸上依旧流露着不安,与其说她是在向身边的人道歉,到不如说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她必须重新审视自己作为侦探的职责,还要向心灵上的神明,她唯一的偶像,伟大的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保证,不再意气用事。

敦子清了清嗓子,把注意力投降欲言又止的麻友,从刚才她就察觉到麻友有问题想要发问,但却被自己的表情吓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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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道重的死你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敦子给了麻友发言的机会。4 s! @7 e6 q* e. K0 |0 a

“是的。”麻友马上回应了她,“道重的死还有一个疑点,你没有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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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为什么她在自己房间里头好好的,却还是被杀了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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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久山的死是因为他给凶手开了门让凶手进了屋子,给凶手可乘之机。但道重却说不通,你把我手里的备用钥匙烧了,所有人手里只拿着自己的钥匙。你也吩咐过大家晚上一定要锁房门,不管谁在外头不可以开门。道重的房间里头,床是躺过的,浴室也使用过,说明道重洗过澡躺床上准备睡觉,但后来却打开门走了出去,这个行为难以让人理解。”

“你既然知道道重是自己走出去的,而非是凶手闯入把她绑走,说明你其实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不是吗?你之所以锁定凶手不也是因为这个吗?”# ~* R5 ]-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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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推翻了我的推理,所以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结论了。”麻友实话实说。

敦子有点想要拥抱麻友,她的可爱和她的诚实,以及她的聪明都让敦子忍不住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告诉她“侦探应该自信”。不过她想要把这个奖励留在凶手俯首认罪之后。: P; s" Z8 I1 E/ W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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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答案和你的答案是一样的。”敦子肯定地回答。# q( h  K2 J/ I7 e)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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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麻友这时一愣,有些不太肯定:“真的是这样?”! |7 d6 O. k9 N; c; o

“是啊,道重是被凶手设计骗出房间,然后踩上了撒在房门外的涂了毒的图钉,被麻痹之后搬到雪地里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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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怎么骗啊?”南问敦子。# Q' c9 R# o1 K5 S) u* g7 d+ t- B

“当然不是用花言巧语咯。”敦子朝南眨眨眼,好像南很容易被花言巧语拐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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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发现冰室的尸体之后,我提醒过大家,凶手在我们当中。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不能相信,那么不管是谁在道重房门外说什么话,道重都不会傻到开门出去。只有一种情况能把她从房间里骗出来。”

稍作停顿,无声的鼓点击打在所有人的心头,急促而又紧张的节奏越来越接近,所有人都等着敦子把谜底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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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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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真正把道重骗出房间的方法原来这个。4 V4 u. l! l  f6 H8 c

“你说在她门口放火?!太蠢了吧,走廊里没有被烧过啊。”浅仓跳起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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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回想一下吧。”敦子说,“久山死的时候我们都在自己房间里,最开始是看到火了吗?并不是,而是听到走廊里的火警响了,大家才从房间里跑出来,情急之下甚至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别墅里到处都有装烟雾报警器,拿壁炉里的木柴就能触发它,之后整间山庄就会吵翻天,道重听到火警警报当然会以为山庄失火,于是就跑出了房间,中了凶手设下的陷阱。不过凶手应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道重太慌张没穿拖鞋就跑出去,那么自然就踩上了洒在房门口的图钉。如果她穿了拖鞋,或者警觉性很高没有中那个陷阱,早就埋伏在外头的凶手也会自己动手。反正只要道重出了房间,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8 H- W  h; O, G+ i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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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说的通,在发生了杀人案的山庄内,每个人都神经紧绷,这时候要是听到火警警报,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凶手企图放火烧死大家吧。这种时候任凭谁也不会心安理得再在房间里头窝着。敦子这个解释虽然合理,但其中有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

“要是第一天晚上有火警我们怎么听不到?难道是见鬼吗?”川岛又在说不着边际的话。3 X" |& H2 G  }: X* a8 b! [4 @) G

“那是因为我们在第一天晚上被下了安眠药——就在我们吃的晚餐里。”+ I5 k4 \1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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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鸦雀无声,他们多多少少对于第一天晚上睡得过于深沉而感到不对劲,但一想到可能是因为发生了凶杀案而受惊过度才感到疲惫也就不去深究这件事,包括敦子在内也是一样。: I' m5 G( h, k- J* \4 J) \

“我们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吃了安眠药,只觉得肢解的尸体让给我们刺激太大,所以才会特别累,第一天我们吃过晚饭早早就回房睡了,甚至怎么睡过去的都没有印象。那正是凶手的把戏。另外凶手还要切断山庄的内线电话,确保第二天早上麻友不用电话来叫醒大家。因为要是用到电话的话会直接吵醒人,而让麻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敲门过去,那么对于昨晚吃得比较多受安眠药作用比较强的人,就不那么容易被叫醒。利用雪地来制造不在场证明能够以成立,需要一两个确实不在场的人才行。否则七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楼下,连个嫌疑人都不存在,不在场证明反而会让刻意布局的痕迹暴露出来。”

“那天的晚饭,是你做的!”浅仓指着东城喊道,“果然还是你杀了那三个人吗!”7 B& r, u8 |5 q5 d/ Q9 F#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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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东城又一次被戴上凶手的帽子,连连摆手否认,“在下也和你们一起吃了晚饭啊,而且还吃了很多,一直睡到天亮怎么可能出来杀人?没有吃晚饭的只有道重而已啊。”

一旁的川岛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抱着头差地要哭起来。“这么说是道重自己下的药?可又是谁把她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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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重确实没有吃,所以她才可以听到火警警报,这都是凶手计划好的。除了道重之外,凶手自己也不能吃,这样才能够在半夜把道重骗出来杀死。也只有我们都熟睡了,凶手才能大咧咧地在山庄里进进出出,完成一些列工作,把道重吊在雪地里头。”, h% k( ?. G( S) U: b% ?

南觉得恍惚,敦子越解释反而越觉得混乱,这说法当中最大的矛盾不就是:第一天晚上吃饭时的时候,只有道重一个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餐具,其他人都吃了东西。可敦子却说凶手没有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2 N& c; S! d5 ]7 w% W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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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质疑道:“这说不通吧?我们所有人都吃了土豆沙拉,难道说凶手不在我们中间?”$ g# o% @  d7 T8 I2 X4 ]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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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确都吃了土豆沙拉。”敦子没有反驳南的提问,但她又转回头看了一眼麻友,麻友眼神中的坚决已经告诉敦子那个答案,两个人就像考试中偷偷报告答案的同桌学生,只用对视便完成了对话。

然后敦子面对浅仓、川岛还有东城说:“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冰室的尸体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想那之后大家应该也没有胃口再吃肉,肢解的冰室的另一个目的就在这里。凶手让我们对肉食产生抵触心理,并且让女仆受到最大的惊吓,不管事后女仆有没有力气去做饭,打开冰箱看到各种肉类、水果蔬菜还有沙拉酱,理所当然地只能避开肉食做土豆沙拉了。凶手利用了我们的心理弱点安排了这顿晚餐,让我们吃下安眠药。你们难道不觉得那天的晚餐之所以难以下咽,除了凶杀案的因素之外,和味道实在太淡也有关系吗?, I7 E5 e! ]% g( x" I. {9 B

因为东西太淡而吃不下,但不吃东西又会饿,这种时候能指望的就只有桌上放着的调料了。敦子提示到这个地步,再笨的人也明白凶手是如何下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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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安眠药并不是下在沙拉里,而是下在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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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道霹雳打在那三个人背脊上,隐藏在这三人当中的,那个被复仇之心蛊惑了灵魂的残忍的凶手,此时后背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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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的声音既遗憾又痛苦,指认出凶手并没有让她觉得愉悦,因为她对那个人原本相当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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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自告奋勇去做饭,而且没有往沙拉上撒盐的人就只有你了,东城云响。”

 

 

第十一章  由纪

敦子所指的凶手和麻友所指的凶手,都是东城。现在想来,敦子对麻友说的“你推理并不完全是错的”意思其实挺明显,麻友知道盐里下了安眠药的诡计,所以她认定凶手是东城。而久山比其他人更早察觉到这个秘密,直接导致他被灭口。敦子之前并没有打算帮东城辩护,她只是想要纠正麻友推理中的错误而已,这种有些偏执的做法多多少少不够人情味。, t% }" q4 p! I%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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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是被人陷害的!只不过是凑巧喜欢吃清淡的东西而已,怎么也成了杀人的证据呢?而且道重吃不吃东西谁能知道啊,在下可没这种预知能力。如果道重和我们一样吃了晚饭,撒了盐上去,那她夜里也会睡死过去了啊。计划不就泡汤了吗?”东城尽管还是坚持这个观点,但在敦子眼里,这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你当然能让她不吃饭。”敦子说,“你做饭用的全脂沙拉酱根本是女孩子的天敌啊!虽然我吃不胖小南不在乎油,但一看道重那身材就肯定是那种吃肉要挑肥瘦,喝水都要算卡路里的人,刚来的时候看她红茶都不往里头多放糖,全脂沙拉这种罪恶的东西她怎么吃得下去。”

这种事情身为男人的浅仓和川岛是无法明白的——所谓女人的斤斤计较。但从敦子嘴里说出来,南却有些生气——吃不胖就算了什么叫做不在乎油?

“难怪冰箱里头明明有低脂沙拉却没见用过,我还以为东城口味特殊……”麻友喃喃道,而由纪也露出苦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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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巧合罢了啊!无脂沙拉也好,全脂沙拉也好,这些都无所谓的吧?说到底,杀了冰室和杀了道重的那个人也许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让在下一再遭到怀疑。那个人真是太可恶了!”/ C: F$ f5 L- ^7 M) x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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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恶的是执迷不悟的你啊。”敦子厉声说道,“久山为什么会死后被烧尸,并不是因为他必须要和前面两个冻死行程一种死亡规则,也不是凶手想要放火烧毁这山庄烧死我们所有人,而是为了毁灭房间里头的证据,而那些证据会明确地指出你是凶手。”

“什么证据?”这次是麻友和南同时发问,她们都没有想到久山的死还有这一层意思在。

“那就是头发和皮屑。”敦子这个结论如同一把利剑,哪怕东城举着全世界最坚固的盾牌也无济于事。毫不留情地贯穿,直接刺在东城咽喉,叫人哑口无言。4 f2 m- U/ n4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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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不明白久山为什么要把房间收拾那么干净,那些显然不是凶手做的,因为凶手没机会再给我们下一次安眠药,不可能有整个晚上的时间慢悠悠布置杀人现场。凶手在杀久山的事后必须分秒必争,免得被谁撞见。就像麻友推断的那样,久山被杀是计划外的,凶手在情急之下才想到一个办法让自己不至于被怀疑。但久山显然比凶手更精明,发现凶手后没有告发而是隐瞒再把凶手叫来房间显然是为了谈交易,那么这种情况下他肯定要提防凶手把他灭口。他收拾好屋子是为了让凶手拿不到能置他于死地的凶器。但换做我们自己是久山的话,我们会怎么做呢?凶手来到我们的房间,两手空空,但说不定身上还藏着匕首什么的吧?那就必须要脱光衣服才能好好交谈了,而且还不能离得太近。凶手脱个精光在久山的房间里,就算不触摸任何东西不留下指纹,但身上的皮屑还有毛发这些东西必定会掉落在地毯上的。要是凶手的头发和久山的头发有明显的不同之处,警方来调查取证必定会发现蛛丝马迹,按理说除了女仆之外就没有人进过的过久山房间,却在他命案现场发现了久山和麻友之外的第三个人的头发,这就跟久山的房间是写满了凶手的名字一样。哪怕给凶手一整晚的时间,也没办法找到并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所有头发。更何况时间紧迫?这样的话只能一把火烧干净。每个人的床头柜里都有火柴,点火是最容易也最快捷的毁灭证据的方式。就算到时候警方在现场提取了凶手的头发,那也可以说是自己灭火时留下的,毕竟着火以后,每个人都进过久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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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凶手也许考虑过自己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谎称自己走进久山的房间看到了尸体好让现场留下的证据变得合理。但这样做反而会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嫌疑人,要撒一大堆的谎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久山的房间以及如何进入久山的房间。何况这里的门的设计和酒店是相同的,打开后自动关闭然后从内部上锁。凶手出了久山房间,门就关上了,要重新打开只能跟道重那时候一样破门而入,但凶手显然没有这资格。同样和道重那时候一样,浅仓和川岛才是破门的最佳人选。而有我这个侦探在场,强行打开大门之后所有人都会被我拦在外头不准进入。那对凶手将会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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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东城,但是东城没有辩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敦子对抗。所以敦子又说:6 C0 x: k3 R( a; h) `$ f

“如果久山只是想要钱,大不必让凶手走进房间,他只要把自己银行账号写纸条上塞到凶手房门底下就行了。有什么交易必须要冒着被杀的风险让凶手进自己房间还站自己面前呢?”/ @- x  w. W2 S+ ~. b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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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这下听懂了?她红着脸说出了自己这二十多年人身中极少提及的一个词:“你是说……SEX?”3 }, D: Z4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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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久山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发现自己可以要挟的人是个女人,提那种要求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退一万步讲,哪怕久山是个同性恋,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吧,当然,除非久山的口味真的很特别,否则也不会对长得一点也不帅的浅仓或者一身肥膘的川岛提性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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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讲法挺伤人,不过是事实。

“我想你们几个应该比我了解久山,首先他不是同性恋,那么让他如此有性质的凶手会是个女人。除了已经死去的道重之外,在山庄里头的女性还有麻友、由纪、我跟小南。当然还有东城,你是唯一没有在沙拉里加盐的人,并且是女性。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一样是朝南,有足够的条件把道重的尸体吊起来。如果你还觉得证据不足,那就请打开你的窗户。室外气温在零下,还经历过长时间的暴风雪,我们的窗轴其实都冻住了,非常难开启。唯独你房间的窗户因为杀道重的那一晚一直开着,所以现在能非常轻松的打开。你要是认为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那就打开窗户证明给我们看好了。”# q% M1 A8 D: Q" r(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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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不相同,或者迷惘,或者期待,或者愤怒,只有敦子一个人是在惋惜,她不知道东城和亚纪究竟是什么关系,但那巨大的仇恨竟然能让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做下如此血腥的罪案,人类心底里的魔鬼究竟是多可怕的存在?3 l6 Q8 o# w% G  a

东城走到窗前,手放在窗梢上,脸色因为过于痛苦而显得苍白,极力想要控制自己情绪,结果便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快到爆发边缘几乎要崩溃的可怜人。她这时的内心一定经历了千百回争斗,乱地可怕吧。最后,东城像是放下了一切包袱重重吁了一口气,按在窗梢上的手轻轻一推,窗户便开了。室外刺骨的寒风涌进屋子,屋里头身着单薄衣物的人们本能地缩起了脖子。

“是恋人。”东城背对着大家,颓败地说出这个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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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和亚纪,是恋人……很奇怪吧,我们明明都是女性。念中学时,她是在下的家庭教师,虽然她没有年长多少,但她聪明漂亮开朗还有对身边一切事物的热爱都很吸引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她,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发展成了恋爱关系。”5 M7 q! w( X: b; Z! _# P& u

东城娓娓诉讼说着关于她和亚纪的秘密,这个埋藏在她心里头非常久非常久,根本不能和别人讲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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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定志愿的时候,在下决定要去和亚纪一样的大学,甚至也打算过将来毕业和她去国外结婚。可是,当这个梦想还在描绘的时候,却……”. E* t6 B% G8 j: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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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得到了亚纪遇难的噩耗。* R0 f# T$ u5 S%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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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东城来说,这应该是她最痛苦的回忆了,多少次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如果世界上有能让人马上失忆的药的话,东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把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从此不再痛,不再悲伤。由纪也同样浑身发抖,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居然有个同性的恋人。但比这更重要的是,她和东城一样,同样无法平静面对亚纪的死。对于所谓遇难的怀疑还有对于姐姐的执著让她做了和东城一样的事情,进入亚纪所在的大学,加入登山社,偷偷查明真相。- z( V7 G6 _7 X& e6 z6 Y

“那时候无法相信亚纪的死是个意外。因为亚纪曾说过,登山社的学长在追求她。但亚纪并没有提太多登山社的事情。她死后,在下调查了登山社的人,觉得冰室的嫌疑最大。越接近冰室,就越觉得他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那种人渣对送上门的女孩可随便得不得了。为了从他那里知道亚纪死亡的真相,在下甚至做他的情人。这间山庄来过好多次了,冰室带好多女孩来这幽会,在下不是第一个,但很荣幸却是最后一个。”" `* ^& }; N( J9 y

东城这时候露出笑容来,刚认识她的时候,南觉得她笑得很让人舒服很有好感,可现在她的笑容看起来是活得了解脱之后的满足,但非常令人毛骨悚然。她的那些话话让人着实不忍,为了发掘所爱的人死亡的真相,哪怕牺牲肉体也在所不惜。东城这种执著太过可怕,也难怪她会为了报仇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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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妒火中烧的道重过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4 z2 u9 D) B; {2 x6 M%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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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也和你不过玩玩的,他对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对每一个来这里的女人都说过,他会的花招多得很呢。你如果只是喜欢他的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就是。不过你要妄想有一天怜也会甩了我和你在一起——最好别动这种心思。登山遇难,我们也不是没有过。】

“一定是道重做的,居然把遇难的事件当做威胁的话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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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跟你说过这种话?这个贱人!那次也是一样跑去找人家吵架,我还去劝架咧,那女人也真是自己没有站稳滑下去结果把我们都拖下水。.喂,柏木亚纪的事情你是哪里听来的?我可什么错都没有啊,我当时都拉住她了,要不是玛利亚那个疯子突然咬我的手......别问下去了,知道多了对你不好。玛利亚既然把话讲到这地步了,我也没办法,家里已经决定好我们的婚事,老头子想借助她家在政界的力量,我可是没法甩了她的啊。不过反正你也是看中我的钱不是吗,要我包养你的话可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多少钱都没有问题哦!要是道重那家伙死了就好咯,再弄一次遇难的事故说不定可行......】

东城转过身,讲述过去的事让她内心一直在撕扯,她的面容扭曲了,那根本不是心智正常的人应该有的表情,邪恶的,苦难的,并且无比疯狂。- S1 E9 W, L/ U% {; L* |

“不能原谅!呵呵呵呵呵呵,绝对不能原谅这样的人啊!把感情当做是交易,把人命看成是无所谓的东西,好人的嘴脸全是伪装出来的,笼络人心把人当成是棋子一般对待的伪君子!这种人怎么配活在世界上?!从那一刻起在下就把灵魂卖给魔鬼了。发誓,一定要让这两个人渣尝尝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要让他们体验到和亚纪一样的痛苦,不,还要更加绝望更加生不如死!看这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死去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

“这人已经疯了......”南很想哭,并不是因为听到了整个事件的真相,还有东城内心的那种痛苦。她想哭是因为不忍心东城被仇恨折磨成这样,那两个人本来可以受到惩罚的,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终结。东城明明是个很礼貌很温柔的人,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毁灭别人也毁灭自己的道路呢?

“当他们把亚纪夺走以后,这个世界已经毁了!为了给她报仇,杀多少人都不会后悔的,冰室和道重该死,想趁机敲诈的久山同样该死!”+ `- n* U; }0 m/ z

“简直......”听到这种话的敦子怒不可遏,这是她最痛恨的辩解,为了报仇而去杀人,却还精心布局逃脱嫌疑,到头来还是不想受到惩罚不想赎罪,这种所谓的报仇,不过是对自己自私和卑劣的掩饰罢了。

可敦子甚至还来不及骂出口,由纪先爆发了:“人渣!姐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你和冰室还有道重是一样的人,你欺骗了姐姐的感情!你这个人渣!”

如果不是麻友拉住由纪,这个看起来病弱的女孩绝对会冲上去扇东城的耳光。

“绝对不可能!对亚纪,只可能是爱她啊。”

“你的爱是病态的!连真正的爱的万分之一都算不上!你要真的爱她,就该让那两个人活着!让他们在大牢里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让他们被人看不起,被人唾骂,最后明白害死别人的可怕后果是什么!你以为你是正义使者吗?你就是个杀人犯,你灵魂堕落,双手沾满血腥,姐姐不可能爱你的!她最恨的就是道貌岸然的家伙!如果她看得到你做出来的事,就算是在天堂,她一定会永世地恨你!”由纪说到这里自己反而倒在麻友怀里泣不成声,她那些眼泪是为了自己的姐姐,同时也为执迷不悟的东城。跟着由纪一道,南也嘤嘤嘤哭起来。+ |5 A' C( H( M% L. z" ^' b2 D7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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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纪不会的,她不会恨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6 p  W: U4 b'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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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什么都不懂才对啊!你自己看!”由纪用最后的力气把把一个小本子砸出去,那东西突如其来击中东城的脸,让她一个趔趄退了几步。

“趁现在!”敦子这时候也突然发难,冲上去抱住东城。她先前担心东城身上还藏着凶器,随时准备自杀或者伤害打算抓捕她的人,直到由纪让东城分了心她才有机会擒住她。敦子和她崇拜的福尔摩斯不同,擒拿武术只学了一点皮毛,这种情况还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浅仓也算有一点点良心,看到敦子冲上去抱住东城,自己也勇敢地上去抓住她的双手,川岛这种胆小鬼是不能指望了,麻友也自告奋勇上去抱东城的脚。这下不管东城怎么叫喊挣扎,可也无能为力了。

数个小时后,众人苦苦等待两天的救援终于到达,敦子把东城交给当地警方的时候,放晴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泛着白的反光非常刺眼,如同刺破黑暗的曙光,敦子和南这才意识到,她们这趟一直通到地狱的温泉旅行总算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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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5 W" w* Z/ g7 j;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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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云响因多项谋杀罪名成立,被判入狱。发生在冰雾山庄内这起诡异的杀人案,并没有被大肆报导。可能是因为死者那有钱有势的家族暗中操作,总之在新闻中被当成一般事件一笔带过而已。( Q4 \! g/ z. ^- C/ B' V) k# a

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敦子特地去了监狱。在接待室她见到了久违的东城,这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长发,放下来的时候非常抚媚动人。她在山庄里头一直都把头发束起盘成髻子,后来敦子才意识到东城这是为了隐藏涂了毒的发卡,原本为了袭击跑出房间的道重而准备的,没想到在精虫上脑的久山身上派上了用场。' w1 v. E% P  X& J

尽管这个案子已经过尘埃落定,刺骨的冬天也早就过去。但敦子对整个案子依然存在疑心,那个谜团盘旋在她心头久久不能散去,所以她必须要向东城问清楚。* G. b$ x+ s& C) A, Z* e

“那个杀人计划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你虽然聪明,但还不至于能做这样的布局。这种计划除非是异常冷血并且病态的人,否则不可能计算周全。到底是什么人教你的?”3 V* O" c+ g4 Z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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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笑笑,对此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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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我亲手杀了那三个人,报了亚纪的仇。等刑期结束,你我都变成老太婆了。不再会有人记得这件案子了。”+ q/ \- N)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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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后悔吗?犯下这样的罪行,你心里头痛快的结果就是让三个家庭陷入巨大的悲痛当中。”

“他们就是该死。”东城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连无辜冤死的久山在内,东城现在提起他们的名字依然不解恨,“我当然不后悔,给亚纪报了仇现在浑身自在轻松,这世界上少了两个人渣,空气都好闻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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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皱了皱眉头,对于东城自始至终没有反省她犯的错这一表现,她相当火大。但这怒气并没有出在东城身上。敦子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从隔离窗的小置物口递过去。这是那天由纪要你看的东西,现在给你也不晚,希望你看过之后,能好好想清楚。- ]$ ?* W, o6 C; @; e5 X; o. q

东城接过敦子给她的本子,那是一个不起眼的笔记本,封面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那是亚纪喜欢的熏香的味道。摸索着封皮,似乎能看到她们两个当初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多么讽刺呢,现在一个不在人世,另一个被隔离开人世。. B1 V: X" K, n  O2 H

她打开那本子,映入眼帘的同样是她熟悉的亚纪的字,娟秀,柔和,个别字还带着小女孩顽皮的上挑。东城细细读着每一个字,意识到那些是亚纪的日记,记录的内容,每一页都是关于亚纪的生活和梦想,还有她的恋人东城云响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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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读着读着,不知道何时竟已经泪流满面。其中一些内容让她露出甜蜜的笑容,但越往后,她的表情就越惊讶,这惊讶随后又转变为懊悔,最后变成了自责,于是她呜呜呜哭起来,先是低声的啜泣,最后实在控制不住那悲伤,东城的泪水像洪水一样决堤开来。她哭声非常沉重,好像整个世界都压在她背上,可她不是宣称过,自从亚纪死后,她的世界已经毁灭了吗?

敦子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说什么,于是站起来离开。

“对不起!”敦子听到背后东城的模糊的声音,尽管隔离罩的另一边,声音很难清晰地被传达,但敦子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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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子对不起......”) F% U7 K# |6 o6 [. m; t" B. I

“你应该好好道歉的,是那些被你杀害的人,还有一直爱着那个善良的你的亚纪。”敦子留下这句话,快步走了出去。) Q7 ]4 c: c, p: E+ h. b/ L/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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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出门的那一刻,东城突然对敦子喊了一句话,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并且从今往后的整个人生当中,也不会忘记这句话——0 Q8 I5 V* N6 y4 ]

“是一个自称是‘Joker’的人,教给了我这个计划......”

“Joker吗......”

在外头,阳光明媚,和监狱里头的阴冷压抑相比恍若隔世。敦子走出监狱大门,看到南真在外头等她。

“讲完了?”南问敦子。

“嗯,讲完了。我想她应该会赎罪的。”+ M& N, p. a$ p6 k* t$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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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南高兴起来,“敦子你真的很厉害,对犯罪的人会穷追不舍,又能轻易原谅那些赎罪的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东城,之前明明很喜欢她,可她却做出那样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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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沿着马路悠哉地往前走,天气这么好,小小地散个步似乎也不错,敦子很顽皮地挽起南的手,像个粘人的女朋友。! w+ ?2 e- s8 ~: E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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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我说过的,做侦探无法完全信任一个人,哪怕是身边至亲的人也做不到。但,我知道有些人可以依靠,也知道他们的悔过可以让他们找回善良。”

“可还是很不可思议呢。呐,跟我说说你破的第一个案子吧,麻友说的那个什么莱什么的歌剧院杀人事件。”2 \7 i+ x* u4 J7 y1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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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知道?”# L) ~7 S8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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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啊,那是你成名的一战。”; c; _+ y0 `& S9 L

“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9 ^1 Z8 l7 `+ Z& t6 o$ ]5 N) N" z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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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难道对我不信任?我不会到处去说的啦。”5 e. q$ s% g1 \. G% H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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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以你的脑子说了也不会懂其中的原理。”* g/ {9 z% q! H2 V, s"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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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看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C7 X" {' V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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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作为补偿我告诉你柏木亚纪那本日记的内容好了,也能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4 W& f) ^" y6 s* l' h3 P9 b7 S) v

“日记那是别人的隐私我才不想知道呢!”; K" i3 Y; v6 v, x! Q) U5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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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想知道?”1 H& y; v6 h4 @& F' ]7 w7 E& _* G

“好吧,说一点点给我听。”; r$ t) d& m" v( b/ F* B) V

“既然你都表示没兴趣了,勉强告诉你也没意思。”' ]3 q5 |- v' q! y( O9 A- O& H)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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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可是已经做好准备洗耳恭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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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已经没有心情咯。”

“真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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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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