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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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消失了,就如她的出现一般让由纪始料不及。短暂得让由纪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她的幻想,而渡边麻友,根本不曾存在过。5 W$ K4 f: ?0 I1 ^6 U4 I4 H y( M
回过神来时,已是沧海桑田。
就像她最初的时候说的那样。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注定不会长久。
跌跌撞撞,固执落魄,发疯似的找了她好久好久。由纪终于开始慢慢接受她已经不在的事实。% @$ Q* B+ u3 w$ V) g
不会再在。! I1 |7 r6 c- F4 K" q2 z( p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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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由纪只是遗憾最后她唤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的回应她。$ K! s9 ^) g5 R1 @$ q5 @1 {+ K# s
没有说出再见,只因为,不会有再见之日。
日子终于回到了从前。遇到渡边麻友之前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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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朋友和亲人会为由纪介绍男友,由纪却都笑而不语,委婉的拒绝了。
曾经想让全世界知道的你。现在,却成了我心里不能说的秘密。. r( e9 R- z, \9 c( G- D
眼睛轻轻闭上的话,浮上脑海的是你那温柔的笑脸。时间的沙漏簌簌而下,无论季节往复多少次。明明如此深爱着你,却自始自终无法伸手触碰。时间又能告诉我什么呢?难道是总有一天我定会忘记一切?所有的悲伤,终究会褪色。( l: c" l2 `. |/ P1 O
那么我最爱的你呢?我在这里,你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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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悲伤,时光也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下步伐。对于由纪来说,日子还是平静如水的度过了。
神光荏苒,又到了一年圣诞节的前夕。
由纪一个人踏着从前的脚步,走在热闹繁华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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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不照电视或小说里写的俗套桥段,由纪假设再次见到麻友时会怎么样。那个边缘已经渐渐融化在记忆里的形象开始在她的视线里不断锐化,直到她的轮廓边角再次清晰——渡边麻友应该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吧,穿着她的白色戎服,挑着眉毛似笑非笑地话,语气偏又很温和。她也许会说“由纪更成熟了呢”。那由纪自己呢,自然要竭尽全力地流露出最多的成熟质感,用所有年长女性那样骄傲的态度说“是有一点”。最后两人心平气和地对话:
“你总算回来了。”
“是啊。”
如果是这样一副场景的话。
在一派祥和的街道上,远处不知为何却传来了淡淡忧伤的曲子:' f4 f1 D3 q- c0 Q' i$ Y! K$ R y
跋涉千里来向你道别
在最初和最后的雪野% P& N2 k( U* t8 v( k# ^
冰冷寂静的荒原上5 ~& {" k, y' A$ B
并肩走过的我们
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唇边) A6 b. l& C4 l
一起抬头仰望你可曾看见
冬季的雪花盛放了又枯萎! }# W" \, ~, X' ^5 c
宛如短暂的相聚和永久的离别
请原谅于此刻转身离去的我+ ?- t% I* U" j# I! i1 O& \
为那荒芜的岁月 c5 h$ i3 Q6 k6 O
为我的最终无法坚持' m7 K8 }8 Q" K/ |1 N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
却抵不过时间
……
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却抵不过时间。3 O: e+ M& G8 `% t6 y m/ G5 v; }
由纪听着听着不觉呆了,竟不小心撞了人。
满怀歉意,正准备开口道歉的由纪意外的发现,被她撞着的正是去年和麻友牵手一起走在街道上遇到的小女孩。
小女孩对由纪的冲撞也是不以为意,在由纪发怔的空档,看了看由纪的身侧。
“大姐姐,那个曾经和你一起手牵手的小姐姐到哪里去了?”
话语刚落,就被急着赶去赴会的母亲拽走了。8 m& R( E1 {8 H7 k&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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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的爱情,终是有人知道的。* m% E4 p4 _# O& V- c/ X0 X
原来,我终是没能逃得过。% a2 W* q8 W4 W! t1 G
以为的坚强,在心底压抑已久、猝及不防的巨大悲伤面前,不堪一击。# I' t5 f4 |6 f7 J1 L# Y
喧闹的广场、快乐的人群在由纪眼中绽化成了虚无,她站在那里,慢慢得蹲下身,捂住脸哭了起来。5 m! K/ A. O3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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嚎啕大哭。+ n0 T. l# @' Y5 D" h'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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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雪。火车转弯时能看见铅灰色的云压在车头上。火车好象钻进雪里。然后沿着铁轨推进,直到窗外飞扬起白色的雪片。外面的世界慢慢融成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地伸展。0 n. i; X H$ ]8 s+ L: _
给人的错觉是,天和地中间,只有这列火车,要载着她,去她那里。
只是偏偏不巧,在临近长泉的时候,由于大雪导致车头脱轨,整列车不得不停下来。温柔而充满歉意的声音在喇叭里广播个不停:“请乘客们耐心等候,不久我们就将重新出发”。车厢里没什么人,也就听不到抱怨声。
反正,马上就要抵达了。" @6 v/ }. ~; G0 `4 n
由纪站起来走到这节车厢的尽头,车门不知怎么开着。也许是列车员疏忽,总之由纪左右张望了一下,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很大。2 S" C" P4 o; |) g9 Q
充斥在空气的每个角落。
好像要把自己完全掩埋一样。/ E- Y2 d6 ~+ P: V, O1 ]
冰凉的触点,遍布在脸上。须臾消逝,却又在不断地重复中,变成了一种固定的感觉。反复着唯一的情绪,在视野里无尽的白皙中肆无忌惮地膨胀着。沿着一条铅灰的线条,渐渐变化扭曲,直到充盈成世界里寂静而铺天的呐喊——
以前就认为,雪融化在脸上的感觉,像是被麻友触碰到。
现在它们沾染了眼睛、睫毛、脸、鼻尖、嘴角、头发和肩。4 ^( B3 X- i) A" U2 _4 C: @& X
像要把自己整个地拥抱覆盖掉。$ `' C' t2 E, e5 W n'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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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像要把自己整个地拥抱覆盖掉。
火车到达长泉。镇子在雪制的外壳下像个软毛的小生物,懒懒地蛰伏着一动不动。即便到了总站,下车的人也不多。最后一班列车,拉了个长长的笛声后就结束了又一年的奔驰。
由纪行李简单,向老站长打了个招呼就出了站。4 m L% K, d/ V9 C8 Q/ }1 c
四周的路都不陌生。在那头的小店拐弯再朝南走,应该就是当初投宿的客栈。风急雪大的缘故,一段路走得有点辛苦,耳朵冻红了就最明显,而相对突出的鼻子也没能幸免。于是由纪几乎是一头扎进店门里。
里面热气腾腾。
“……好狼狈哪。”柜台里传来了声音。
“啊啊,是啊。”由纪喊着,“老板!请给我一间单人房!哦,再来一瓶清酒!”" ^% ^' H) s( O6 x* d
“你——是柏木小姐吗。”
由纪抬起头。2 E! D8 r0 p" b2 k( \1 S
是他,山口武居。; R2 R3 g! S3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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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泉这个小镇,它的温泉,它的客栈,它的弯曲小道,它的暮色校园,它的在冬天的火车……对于由纪来说,那是又怀念又温暖,又着柔软边角的东西。但那时她还太年轻,完全体会不到麻友的感受。美好的东西,在麻友的世界里是缓慢行进的刀,嘶嘶地把原本就微弱的连线切断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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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居的带领下,她来到了麻友当年失事后被埋葬的地方。
墓碑相片里的麻友,对她笑着,仿佛在说:
“由纪,你终是来了。”
时光的错位,谁会记得谁。谁消失离开。谁停在原地。
又或者你一直都在,只是我们的视线不再会有交集。* l3 f" t: \% s, M8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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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轻柔的抚摸着墓碑,就仿佛触摸着麻友的脸颊。& ^5 }2 |: x6 V/ n. d
由纪在墓碑前跟麻友说了好多好多话,说起她们的过往,说起她现在的生活,说起偶然发生的感动,说起心中的烦恼……
说了很久很久,由纪疲惫地靠在墓碑上睡着了。7 ^5 w; W. e* n- M* U3 x' F! c
空中忽然飘起了漫天雪花,却不猛烈。那温柔的样子,就像山谷里一阵风后飘扬起的蒲公英,又似夏日被孩子惊扰的萤火虫。
飘落在由纪的脸上、身上。就像情人温柔抚摸的手。
远远望去,就如同两个相依偎的少女。
渡边麻友你知道吗?$ H0 R J9 y8 `; P }
我多想一辈子,不是只要片刻地相依。- }, _( M7 R: j3 L$ H7 B" I3 y
我会在下一世等你。
一起看那温暖晨曦。( C3 R R) d, A; y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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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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