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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敦子揉了揉眉心,不知是因为这些天每夜都睡的太晚过于劳累,还是因为逃亡的那段时间染了风寒,每日到了这个时辰,脑内都隐隐的一阵阵的作痛。

昏黄的烛光随着吹进室内的风慢慢摇曳,室外偶尔会有忙碌的婢女们压低了声响来回走动时衣服下摆摩擦的声音,前田的影子在身后的屏风上忽长忽短。+ B) n1 I7 U4 d$ A7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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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随声的侍女们小心的以不会打扰到前田的动静走到她的一旁,又往桌上堆了一大叠的奏折。还有的婢女体贴的走到灯前,拨亮了烛光。: r. x/ p. O7 ?% S9 a8 V( D$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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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这座宫殿最底层的下人自是不会在乎自己伺候的人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身份,都是究竟训练的侍女,从前田幼时开始便是伴着前田一起长大的佣人们,在前田玩笑般的登基称帝之后,也不过是稍稍的惊呼了一声,便不在多言。" O  Q2 o) ?" T6 B$ k

只是下人们的体贴全做了无用功,终归还是走了神。待到前田将目光从冉冉的烛光移回桌面之时,好不容易处理掉一些的奏折又重新堆的更高了起来。: y. t1 H3 B! V) M3 F9 c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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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感觉头更痛了。. ~( c: r2 P- A1 a8 R2 f- t/ N% |

新朝才建,虽只是一个只拥有一个城池的王朝,直到接触了这些事情开始才发现,需要自己处理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大到需要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应对由那个王城而来的一拨又一拨的冲击,小到看守城门的兵将今日又有几个扛不住压力逃离了荣城。, d; j8 l0 r% ?1 ^4 w+ H

和那个遥远的巨兽相比,荣城实在是过于弱小,以至于那边还没有正式开战的讯号,光是两个国家的交界之处渡辺王朝带来的若有若无的威压和摩擦,就能压的身处荣城中央的前田完全喘不过气来。

在黑夜中端坐着的前田望着如山般的奏折长长的叹了口气,竟然罕见的佩服了一瞬自己的那位生死大敌,私仇上先不论,将一个硕大的国家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有多于的精力去算计远在大陆另一端的自己的生死兄弟,实在是非一般常人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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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在胡思乱想的那位批阅者正准备重新动笔,抓紧在天色渐明前完成手上的工作,也好还能在上朝之前休息片刻,就被突如其来的禀报上打断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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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高桥总监督求见,有要事禀报。”3 G5 Y- Z$ L; Z6 r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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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的声音划破了夜色,前田望着门前愣了愣,竟然恍惚了一瞬才把总监督三个字和高桥对上了号。

是南啊。

是那个能让前田光是在脑海里出现了这个名字之后,一直紧绷的面部表情就终于放松下来的高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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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小的矮个子一身素衣走进,施施然的跪倒在前田的桌前,以头叩地。; N9 y3 U! s! |( \0 G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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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陛下。”% ~9 D2 `. Y( Q* H% ~$ D+ A

于是前田刚刚还露出了些许笑容的表情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

她顿了许久,才勉强看了看四周,压住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和不满,闷闷的回道。# L7 N! F/ u# b: L( c( q- Z

“平身。”3 s& t! m+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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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在前田的吩咐下全都退了下去。& Z, I3 O; k3 s2 r9 e

高桥这才站起了身子定定的看着不知坐在桌前闷不作声不知道在耍什么脾气的前田。/ l* `# j/ R+ e- ^$ z0 z, S" n#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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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深夜,下人又都不在,高桥和前田之间的相处模式又从来都是前田说的多,这下前田住了口的话,没人说话的室内便显得格外静谧。* ^' e, r! W$ a" w  `

和前田的目光交汇的高桥一下子便手足无措了起来。7 J$ }  c# ~! D* g. T6 Y$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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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她才犹犹豫豫的试探着喊道。  ^* P' l1 S* v6 Y+ i% p1 _

“陛下……?”

“哼。”  L4 z0 u) p* T$ \, B; R4 z9 @/ ~

“…………敦子。”0 ~8 A, O" W& [6 o. L

“嗯。”

大概也只有和高桥独处的时候,白日里坐于王座的这位少女,才能让人勉强再感受到一丝半缕独属于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的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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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称呼惹得她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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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那里的高桥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9 Y; w9 [  Y6 L; k

关于这些有关于规矩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和前田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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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坚持以下臣的标准规范自己,前田却总是希望高桥仍旧将自己当作是亲人一般对待。2 }& j  `& e# e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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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无论在其他的事情上如何对前田百依百顺,唯独这件事,即使两人甚至争吵过数次,高桥却也从来不肯让步半点。

【陛下是君主,属下是外臣,若属下不以下臣之礼相待,日后陛下面对他人又如何服众,更有甚者,又如何可以让荣城的大家相信这个国家的主人是陛下而不是我这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叛国之臣。】1 r; l) I! _+ b2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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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合情合理,竟是连前田都无法反驳半句。) s; R: g8 j; h: [! u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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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是到了需要背负的年纪,再没有任性的余裕,于是前田在大殿之上,看着高桥遥遥的向她行三跪九叩之礼之时,虽是百般滋味,却也还是忍耐住了最亲近之人,硬生生的向她行的大礼。: s: [( Z. K/ r3 O* ?

朕与你在人前,是君臣,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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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永远不会再是亲人。( T: v) p5 I/ U7 r# O5 r8 p

那么更深更深的那一层关系呢?

那些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国仇之上无大事。

前田想了想,坐在那个高高的王座上抿了抿嘴,挥手平身,便不再提。! Z9 H  F- D! n

“当初是这么约定没错的吧。”

独自在那哼哼了半天的前田狠狠的瞪了站在底下的高桥一眼。  L0 \5 P' g. v! U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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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我们之后是怎么说的!”

“…………私下里还是原来的关系。”

高桥垂下了头,有些委屈。( Q8 N9 Q" z  p2 o/ K

“可是……,我怕叫习惯了以后转变不过来嘛,而且刚刚还有下人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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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W& W2 W& U: f

谁管这些。9 r* c4 x3 i( R( C# p. U9 }3 B

“对不起啦,敦子,是我不对。”; P' D" X. i) ^# \

待到高桥好声好气的一声声敦子终于把坐在那的女子哄好了之后,她才终于肯继续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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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不在府里好好休息,来我这儿做什么?有什么紧要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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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被问的犹豫了半晌,才低低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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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谎了,其实就是听说这几个月你都是很晚才睡,有些不放心。”- u" w$ ]2 ]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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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一旁的桌上拿上了茶壶,走近前田桌前重新将她杯里的凉茶换成热茶,又取来毯子披在了前田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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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继续说道。# h- C9 ]/ k; {: F2 p1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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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凉了,你本来身体就弱,再不好好注意万一又染了风寒岂不是得不偿失。”/ m4 a/ ~9 c2 d. q

“要处理的政务再多,也要注意休息啊,这些东西一下也处理不好,留到明天再一并处理了就是。”

“局势再紧张,首先也不能勉强自己,不然还没有开始打你的身体就先垮了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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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无非都是些责备前田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这个人虽然平日里生性害羞又寡言,与前田的交流从来都是弱气的那一方,只是一打开开关之后却又变得啰嗦了起来。' K8 W5 v7 {4 ]

前田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等着她念叨完。% ]4 e4 P& p1 N* W) ^

过了很久,她才又叹了口气,没头没脑的回道。

“你也清楚的。”4 X- _; l3 z5 G7 E2 P! O7 i, l

清楚什么?$ u# V9 h& @( v# I; m

确实是没有比高桥再清楚不过的人存在了。% `1 p) J' u3 H$ C7 Q! p5 i$ g

清楚前田现在所经受的压力,清楚她所背负的重担和仇恨,清楚荣城到如今这一步所面临的是如何走到绝路的危机,清楚作为君主的前田除了勉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施展。/ I! A# t9 o* O' o7 K1 A

清楚那个遥远的王城的多么凶恶的庞然大物,所以才会在对方甚至没有亮出爪牙之前,周围依附于荣城的数座小城市就纷纷叛乱,已经让处于西部中央的这座城池孤立无援。6 W% {# X: e% t0 T4 A.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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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高桥才只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劝慰的话语,却同样对这样的局面无计可施。  Y- Z, e* Z; N# B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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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表情变得忧愁的前田,沉默无言,最后也只能随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有蜡烛燃烧的声音在两人的耳际划过,有窗外的风将奏折吹的翻动了一页。

这些天的两人按照敌我的兵力推演了四十八次,在不久的将来,渡边王朝的数十万大军就要兵临信浓川河的另一边,而无论任何打法,凭借着荣城的兵力都无法坚持住一月。5 p2 `7 N& L% {" Z

找不到破局之法。

“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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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城就应该死去的自己又多活了好几个月,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由高桥的一切所换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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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和感谢的话都说过了无数次。, |; j& r/ a( Y. J0 V% T: q

前田牵了牵嘴角,想要缓解现下紧张的气氛,却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N3 Y) L2 A3 b: @( M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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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的脚步声又一次在门外响起,这一下显得格外的杂乱和慌张。

“报————”! c! q1 ^* r; K3 M0 \/ L2 Q, I. j2 v

“王城急报!”3 J2 s& {9 j5 s* Z) q# |

“渡边天皇身死,渡边亮重伤昏迷,王城局势未清,暂不知道由谁执政。”8 e  z7 x$ N8 U. n!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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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带来的消息一句比一句来的惊人。

高桥和前田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一时间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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