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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小木屋中多呆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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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前田的祈求发挥了作用的关系,又可能只是高桥南的生命力真的十分顽强,随着那天的第一次清醒之后,高桥的伤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

终于摆脱了每日都需要前田帮自己洗脸,喂自己吃饭,帮自己清洗身体的日子,虽说同是女性本不该在意,小时候在家也有过侍女服侍更衣的经验,只是换作是前田的话,高桥却总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体验。
每每从前田拿着打湿的毛巾走过来开始,她就开始脸红心跳说不出话,视线的焦点也只敢停留在床前的地面之上,数着临时搭起来的小木屋地板上究竟有几道裂口。

第一次抬起手来示意自己已经可以做到这些小事时,高桥长长的舒了口气。却没有发现正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前田也偷偷的在那一副放下了重担的表情。

太尴尬了。$ l( o+ a$ K! ^. n! `1 U" M

半个月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地行走,高桥撑着前田给她找来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跟在前田的后面,前田走出门她就跟着走出门,前田在那做饭她就担忧的倚在门口担心她伤了手,前田去喂小黑马的时候她就站在一旁盯着小黑马发呆。* z# O! [! a% c

美名其曰要通过锻炼让自己的身体早日复原,被看的恼羞成怒的前田瞪回去的时候,这位拄着木棍结果显得更加矮小的矮个子也只是不好意思的用她没有拄拐杖的那只手挠着脸,嘿嘿嘿的笑。+ K7 ^, [) c4 J' P7 J: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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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已经在这儿呆了大半个月了,不会遇到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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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前田和高桥在小木屋的日子过的很是平淡,每日除了顾好一日三餐之外,也就是闲聊散步,前田某一日甚至还故技重施的又去山下的村庄偷了几件衣服,躲避视线的手法比起惯偷来说也不多让。4 `; H6 X; g4 A( N) m!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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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好意思。

盯着手上的衣服许久才和高桥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把钱财都还回去。”

猎人临时建的木屋自是没有任何用于娱乐的东西,没有小嶋府里的围棋,没有高桥府里的羽子板,更没有用于消磨时间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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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来天的时间前田也只学会了煮米饭,于是两人每日吃的也总是没有任何味道的白饭。' A7 z' B& \: R

日子平淡的像是一碗静置的水般没有半点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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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日后的前田君主回忆起来的时候,却总是说————、( x' P2 r, a1 t. F# ]3 z+ ]2 A

那是她人生之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K7 W+ Q3 z8 A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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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在过往的岁月中聊过千百次了,却总还是觉得有说不够的话,久别重逢的两人终于有了时间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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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给高桥说了分别快两年的时间里几人爱去的那家店的老板添了孙子,青楼的老鸨生意越做越大开了分店,还有给高桥准备了蝴蝶结状的舶来品做礼物。7 V8 Q+ R. e3 [* s  |1 I
高桥也给她说博多有一样吃食特别好吃,说他们都叫自己高桥小将军,还不好意思的说回来的路上还有个大个子想去自己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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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换前田不高兴了。# O) E+ G" W2 x8 Z+ k

瞪大了眼说南你不能这么随便的嫁出去。8 I" Z9 p5 N0 x: [2 g1 c/ _

高桥一下子涨红了脸,立刻站直了大声的反驳。% c4 |5 Y$ y8 v1 P4 @
“才不会啦……!”


没有谈王城的那场腥风血雨,没有谈与两人渐行渐远的同伴,没有谈今后将要面对的甚至无法抵抗的风暴,也没有谈选择了前田的高桥究竟失去了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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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战争也没有阴谋。/ t$ `! {6 ^. ?& H* B
两人只是默契的避开了这些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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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粗麻做的衣服,前田抱着莫名不开心便开始哭泣的幼弟正手忙脚乱的在那里哄,高桥束手无策的在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小黑马站在树荫之下一边懒洋洋的吃草一边有些不屑的看着平日里还算优秀的两位小主人被个孩子就搞得兵荒马乱,打了个喷嚏。! T. G  n  c5 l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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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每一日像极了普通的农家常会看到的情景,温暖的仿佛不该属于正在那哄着孩子入睡的两人。

就在这儿待下去是不是也挺好的?2 Z) G8 R- H7 `$ f

曾经有那么一瞬,恍恍惚惚的,前田有了这样的天真想法。1 O% a& G1 t3 g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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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也是未满20岁的孩子,却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心态已经破碎的像一个纯粹的老人样疲惫。# b5 y# J5 Z2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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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看着在那哼着不成调的歌,笨拙的拍着婴儿的背的高桥。/ b% X! ~. o# U6 A  D

笑的虚弱。

宛若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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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路有高桥在一旁的话,显得轻松了许多。

一两年的军旅生活让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如何辨别自己的方位,如何在罕无人迹的地方轻松的找到食物,如何在寒冷的深夜取暖。& b& O8 e4 [" M5 S, o( s

前田收拾好了包袱,将幼弟用布绑在背上,然后跨上了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小黑马背上。: O$ K8 |; Q9 s" |

她回头深深的看了小木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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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未透过云层而出,晨光点点的洒在木屋和周遭的树荫之上,像是给它们披上了一层轻薄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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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把这里的一切都记在心中。4 t! C0 R* X  i8 m0 I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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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的在高桥的耳边说道。& u  C  s5 i1 `2 l5 m/ a! i

然后在这闷了一个多月的小黑马发出了兴奋的嘶鸣声,扬长而去。

他们向着荣城奔去,离开了小屋,带起了尘土,放弃了戳手可得的平静。4 q7 b' v+ p3 J! E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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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离开了这里,便不再只是前田敦子和高桥南。

是父母双亡的乱臣之子,是背负一城血海深仇的复仇人。1 j6 Y3 [9 B: k" C" Z

是违背了自幼誓言的叛臣,是让祖辈用鲜血铸就而来的姓氏坠入泥泞之中不肖子孙。" N# \/ G8 S8 {1 k4 c

小黑马穿过了山下的村庄,绕过了前方的城市,顺着将荣城和王城一分为二的四百里信浓川一路往上。

巨石堆砌成的城墙承载着历史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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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大门缓缓的打开。$ f% E  z# n& }7 U" Z; V, D,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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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高桥军骑于马上,已在城外待命数日。7 [) w2 ^2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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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王城温暖如春的天气般的风沙击打在面上。

远处的黑点逐渐放大,小黑马由远及近的往鲜红色的城门冲来,就仿佛是一头栽入无尽的血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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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城门两侧的有很多荣城的大人物。9 k5 S9 H/ |1 ]2 j

率领数万精兵的家将,在前田家主离去之时负责处理一切荣城事物的近臣,小时候总是板着脸抱着前田玩乐的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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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等候了许久。/ F3 b# N" X& ]4 B+ @6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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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黑马的走近,全数静默无言的跪下。- f. u  Q  F9 K2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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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没有一人说话。

只因为马上的那个女人和她背上的孩子,将是前田家族最后的血脉。1 ]6 o. j, j. k, @) v) o.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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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伏击前田家主的刺杀死了太多的人,不仅是王城的人,更多的却是荣城的一些将领。( G9 ]2 Z*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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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留下的妻女在哭泣,留下亲友也在恸哭。) Z1 s3 [; ~! Y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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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尸骨未寒,亲人尸体流连在外。

这便是举城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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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复仇吧。$ I( F% S0 ?- |1 K  T1 Z1 ^(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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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在太多人的注视下仍旧有些怯弱,高桥轻轻的握住了她藏于衣袖下的手安抚。( w; c3 f8 n1 I  l3 r( i4 {

所有人都看着前田。' G- J8 S$ t' t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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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抽出了高桥腰间的刀。

刀指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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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的指向那座看不见的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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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复仇。

为了逝去的亲人。" c2 k6 V! O$ t4 U& C* p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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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I: B: V0 B1 h  B' q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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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九年,荣城从王城独立,因前田家主幼子前田明仁年纪尚幼,由其姐前田敦子暂代帝位。

同年,王城叛臣高桥南宣誓臣服于前田天皇,前田欣喜,赐其三军总监督之位,勉其功劳。8 ~3 d4 [3 n5 K1 M3 |9 \/ C. J

这是史书上有记载以来的第一次女子称帝。

在当时那个已然被仇恨逼迫的只能被称作是疯狂的荣城大背景之下,却显得格外寻常。  [, H9 |5 k2 h9 r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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