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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大堀總是針對柏木?

為什麼大堀總是那麼在乎『真相』?

如果據渡邊麻友猜測的、『暗衛』是為了守護學院,並抵禦政府『入侵』的存在──那麼,那時身為『暗衛』的指揮、卻看著學院的戰力一次次受損,看著能力者們一次次在戰鬥中死亡的大堀,是什麼想法?

 

與戶島花關係要好的駒谷仁美,不在意大堀與野呂去挖掘大島麻衣隱私的那兩人,K院中似乎地位很高、在文獻上卻沒被實質記載的戶島,以及、身為那兩人的好友,可死於『意外』的川崎。

麻友開始相信早年的學院根本非鐵板一塊的事實了。

 

大腦快速的運轉,渡邊麻友攙扶著大島優子,同著不顧滿身傷勢的會長大人一齊跟在副會長前田的後方──望著,前田敦子的背影。

補捉著片段的腦袋將快速播放的畫面停格,停在折井步那看似稚齡卻滿是惡意的戲謔,面龐的扭曲、在談論到戶島花時的緩和,折井步曾說過,『小花…的記憶,如果真的困惑的話…』當時麻友以為,那應該是錯覺…感覺到折井步的身體在顫抖什麼的,『麻里子,去找小嶋談談吧。』

 

如果她願意說的話。

 

關上門,背著身的關係讓所有人都無法看見折井當時的臉色,但那時留下的情報太過刺激、就算有人發現折井的不對,也不會太過在意。

戶島花明明是野呂的黑石,折井卻讓篠田去問小嶋──為什麼?

 

因為小嶋與戶島的關係很親暱?折井要是和戶島是不同陣營,又為什麼會放任篠田麻里子去接觸小嶋?戶島身為一隨時有可能因為能量消耗過多而『消亡』的黑石,隱藏起來的領導型能力者──又是為什麼要與小嶋陽菜接觸?

一但將其中一人的名字前方冠上『領導型能力者』這六個大字,戶島花在渡邊麻友眼中的一舉一止,就全都帶上了意義。領導型能力者、更別說是像戶島花這種,在殘酷的時代中穎脫而出的女性,渡邊麻友很難想像出那人會憑著單純的看對眼、或是有好感,就與另一名不知是敵是友的能力者成為『朋友』。

 

麻里子的黑石是中西里菜,中西里菜曾『害死』過篠田與大島的好友星野、並在那之後『失去蹤跡』,應該是身為學院方的戶島放任野呂與大堀同大島接觸,但那兩人卻能存活到30年前那場大戰才死亡──彷彿如被作為取代品的,是那兩位黑石曾經的好友,川崎希的死亡。

 

為什麼讓篠田去問小嶋?

為什麼小嶋會清楚戶島花的事情?

又是為什麼──「…、」麻友停下腳步,伴隨著她的止步、是大島優子好奇的輕喚,以及前田敦子靜靜地回身。

對上那雙眼睛,沒有任何感情,彷彿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使前田敦子心情出現起伏…除了峯岸南這位已經逝去的存在外,什麼也不在乎。被這雙黝黑的雙瞳直視著,渡邊麻友的瞳孔緊縮。

 

那個、該不會…

「小嶋陽菜的黑石是誰?」

把困惑給壓下,麻友嚥了嚥口水,她的思考繞了一整圈、整整的一大圈,才想起──似乎從頭到尾,無論是誰、無論是哪位存在,無論是能力者還是黑石們。

都沒有,提起過小嶋的黑石。

彷彿『她』不存在過。

 

聽了她的詢問,敦子露出一玩味的笑容,她稍稍側過頭、把視線放在大島優子的身上,似乎是要讓後者來回答。「…小麻友,下次要是在陽菜醒著的時候問這個。」

過輕的、過輕的音量,自耳邊傳來。

「…我會讓妳永遠說不出話來。」

 

就像是一股刺寒的涼意自頭頂灌下、麻友的身體瞬間僵硬,她感覺到優子這話並不是在說笑、因為那毫無掩飾的殺意已經將她包圍,背部被汗水給透了些,麻友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去壓抑、才暫且壓制住想要丟下優子逃跑的想法──「…增山,是一位很可愛的小女孩呦。」優子顯然也感覺到了麻友的侷促不安,她笑了笑、將摟過麻友肩頭的手再一收,即是勾著比自己高上一些地後輩往前,「不過其他人都對她認識不深妳沒聽黑石或能力者聊起,也是當然的。」

大島優子身上略燙、呼吸有些亂,麻友甚至是能夠清楚地聞到血腥的氣味,「因為那位前輩在成為陽菜的黑石沒多久,就被陽菜給吃下去啦。」

 

…、」吃、下去?

麻友愣愣的看往優子的方向,大島仍是保持著笑容的望著前方,她的瞳中可以倒映出前田敦子的背影,這人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痛處的行走著,就像沒有受傷一樣。

那上揚的弧度,讓人感到恐懼,「沒有見過吧?陽菜直接吸收『記憶』的模樣我也是透過陽菜的記憶才見識到的呢」大大的笑著、露出底下的小虎牙,隨著她的笑容越深、眼底的溫度便是越冰涼,「就像是在抽神經一樣一點一點的,從增山前輩的身上剝離那時候啊…增山前輩的臉全都模糊起來了呀。」根本就看不到表情嘛到底是長什麼樣子。

 

會讓黑石『模糊』的,不外乎就是情緒的激烈起伏導致能量不受控制,無法維持。

「增山,是『上面』送給陽菜的禮物呦。」放輕了放輕了的嗓音,同著三個人的腳步聲回盪在廊壁,麻友不清楚前田等人的目的地是哪,她只感覺自己有些後悔太過急著邁進──「多虧了增山前輩的能力『遲緩』,陽菜已經可以學著自己整理她的那些『記憶』,不用再怕哪天一覺不醒的被哪份記憶給取替,很棒不是嗎?」笑的太過開懷,麻友已經不清楚優子到底是真的開心、還是憤怒過頭的一景,「我啊…可是真心的認為『緩速』的這個能力,能被陽菜吸收…真的是太好了呢。」

優子笑笑的鬆開麻友的脖子,她沒有理會麻友的逕自向前,右手在空中擺了擺。

 

「比較遺憾的大概只有陽菜在吸收增山的時候,不小心讓戶島看到的這件事吧

因為增山和戶島,可是同一個陣營的呀──看著優子與敦子拐入一間室內,麻友發現自己很難行動。

 

她腦袋空空的一片、耳邊出現嗡鳴,『、!』突地、頸脖處感覺到刺痛,但雙手卻在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慣用手較快的執行起抬起的動作,渡邊視線往下落,身子失衡的向前傾。

耶、?

外界的音量以緩慢的速度回歸到她的身上,緊接而來的、是出自於頸脖的「────、」身體拼命的欲求著氧氣,麻友的呼吸很粗亂,直到優子等人離開、才感覺到的,喉嚨被狠狠掐過的窒息感席捲而來。

 

腦部缺氧過久導致的暈眩讓她跪坐在地上,本該正常的呼息突然亂了起來,隨著一口冰涼入喉、麻友重重的咳了出來,她左手撐著地面、右手死死的捂著脖子,掌心這才後知後覺的摸到了一片濕滑。

「什、麼?」乾澀的嘶啞、如被玻璃碎片刮過喉面,火辣辣的刺人。

渡邊麻友腦袋發出嗡嗡聲、根本難以思考,她只在掌心放到眼前、看見那鮮紅的一片,才意識到自己受傷的事實──什麼時候?被誰?怎麼做的?

 

她發現自己連細想眼前的是左手還是右手都沒辦法。

傷口並不深、可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麻友看了眼左方,用兩指互相搓了下指腹、直到有『感覺』後,才小心翼翼的碰上發疼的部位。

四道淺淺的爪痕,在頸側。

 

『放緩大腦處理速度』這種能力,沒有爭議的是為特殊型能力者的範疇了吧?

待倉持明日香的痛吟聲自房內傳來,那清晰的刺耳襲往麻友的瞬間、所有被減緩了的感受一齊被解放開,有如潰堤的洪水重壓,強大的力道直往胸口抽來,麻友只來得及咳出卡在喉間的緋色,視野便被黑暗吞噬乾淨。

倒在冰涼的地面,膝蓋才感受到跪坐下時的痛處,麻友似是聽見了誰的嗤笑,很是愉悅。

 

待眼瞳能捕捉到光芒時渡邊麻友猛然一怔,她用力地睜開眼的坐起身,「、…」即是聽見自己的抽氣聲。

 

在她的『記憶』中,應該是與前田敦子一起去『叫醒』大島優子,然後在後者清醒後又是又馬上移步去大堀惠的所在──熟悉的房間、完全沒有變化的擺設,麻友愣愣的看著被自己隨處亂放的文獻,一疊一疊的安放在床尾處的地面,軍事用的地圖還保持著攤開來的樣子。

是夢?

 

腦袋才這麼想著、便立即感覺到頸處的刺痛感,麻友剛放鬆的身子又緊繃起。

耳邊一鳴一鳴的響著,她發現僅僅只是意識到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背部就是浸了一身冷汗,沾著黏膩。

 

麻友一把掀開蓋在她身上的棉被、跌跌撞撞的跑到個人衛浴間,『碰、!』的一聲重重推開門板,不需要開燈、因為外邊透來的光線恰好能讓麻友看清楚自己的狼狽,「…大島、」開口後的嘶啞,乾澀的痛人。

安在牆上的鏡面倒映出渡邊麻友如今的模樣,披頭散髮、眼帶血絲,臉色略顯蒼白的很是難看。「能力、者,到底是什麼?」第一次的,對『能力者』的存在,出現疑問。

 

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異常現象,無法用簡單的言語去說明的不自然,渡邊麻友望見鏡中的自己表情整個扭曲,她抬起手、沒有『那時』的沉重,沒有不聽命。

 

手很乖巧的聽從著大腦的指示,輕輕的碰觸著帶上傷痕的頸側…人的爪痕,瘀青,只有在這時才感覺的到的痛處,麻友無法想像當時的自己到底是怎麼蠢傻的跟在那人的身邊──麻友想起了折井步的話,她們、的確是生活在『幸福』之中,「…誰都不能相信、誰也無法信任,處處都是敵人的時代…到底是什麼樣子?」

『吃』了增山的小嶋陽菜,與和增山是為同一陣線的戶島關係最為要好──渡邊麻友不可能沒有發現,應該說、她早就察覺出來了,折井步『這邊』與浦野『那方』的人,從來就都沒有靠近過小嶋陽菜的事實。

 

 

為什麼?

是因為害怕記憶被竊取嗎?

但是如果是小嶋陽菜這等能力稀有的存在,照理說作法比較強硬的鷹派應該不可能置之不理,甚至是將小嶋給推向戶島的那邊,況且,「大堀惠是、暗衛的指揮…」她的黑石是駒谷,駒谷與戶島幾乎是形影不離。

 

小嶋陽菜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生存』下來的?在沒有任何一方能夠完全的接受她、且所有人都警戒著她的特殊能力的情勢下…

那位看似溫吞的前輩又是以什麼樣的想法,去面對自己人被她給『殺』了的戶島?

 

「妳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以前的情勢太混亂、太複雜,每一次取得的情報幾乎都能讓渡邊麻友將她自己列出來的人物關係圖推倒重算,折井真的是代表著鷹派嗎?前田敦子呢?

浦野、柏木,甚至是大堀,又是哪裡的人?

 

如果大堀的黑石駒谷真是代表著學院的存在,那麼大堀惠能夠『存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卻沒有遭受『意外』,的確也說的通。

「川崎希是學院的人,所以在大堀和野呂有所動作的時候,大島麻衣那邊的人才會選擇殺雞儆猴嗎?」但是,中西里菜『害死』星野滿,又是怎麼回事?

 

中西里菜不該是『牆頭草』嗎?

中西里菜、是『無法被掌握』的立場的話,那麼篠田麻里子又是為什麼會和大島麻衣在一起?

如果黑石能影響能力者的感受與心情,是不是代表,篠田麻里子也和松井玲奈一樣──

 

 

 

──麻友不適的細起眼睛,她單手轉開水龍頭、聽著水流聲,深深的吸一口氣。

 

兩手捧起的水拍打上不再細膩的肌膚,冰涼的寒意使運轉過熱的腦袋清醒,沾上頸邊的刺痛不斷的在提醒著自己大島優子很危險,而這份痛處,也讓麻友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走回房間,麻友隨意地替自己處理著傷口,簡單的包紮後捉起一件外套,即是往外頭走去。

 

披散的髮、與一般學生沒有兩樣的黑色制服外套,渡邊麻友並沒有被認出來,她想、大概也和現在的時間點是凌晨,沒什麼人在外閑晃有關。

踏出學院、並沒有被阻攔,街上巡邏的士兵減少許多,就連人的氣息也較往常還要稀薄。渡邊麻友沒有遲疑的踏上一對她陌生、卻又甚是熟悉的街道,站在兩旁房屋的正中央、往遠處的城牆望──「變化,好大…」拐角的零食店改為普通人家、替人縫補衣物的裁縫店被移到了斜對角,老闆更是換了個人。

 

這時間點早該擺著攤子出現在街上準備著的婦人,現在應該已經死亡了吧?

 

城外隱隱約約聽見乾淨的哨音,那是代表著發現獵物的訊號。一般的學院生與士兵、或是身體『強壯』點的平民,或多或少都會接下政府派來的『任務』,出城去狩獵。

現在已經不是30多年前、亦或是更早更早之前的時光,不再會有異化獸會於清晨或夜晚爬上城牆,不需要再黑暗到來時提心吊膽,城牆的作用不是禁錮著人們的牢籠、而是起到了保護的作用──環境破壞過後的關係變的很複雜,鄰里之間彼此都不願關心對方的事情,就怕放下了感情的隔天就聽見對方死亡的消息。

渡邊麻友很清楚,人們為什麼『脆弱』了起來。

也很了解,能力者慢慢『減少』的主因。

 

那全都是因為,她們現在的生活,是『幸福』的。

 

 

「我們是幸福的人…嗎。」

麻友好笑的輕咳了幾聲,放下視野,「…如果能力者的『強弱』取決於人體本身『傷害』的多寡,那麼30年前的大量犧牲…還有城外異化獸的減少,都是讓人類脆弱起來的原故吧?」

因為人民的數量減少、所以不再有糧食不足的情況,因為敵人的減少、所以讓人們得到安全而幸福的休息時光,不需要再和人爭奪著稀少的資源、人們逐漸『飽滿』了起來,除了生命的安全外、開始追求著更舒適的生活的人民們,這樣『充實』而『健康』的生活環境,讓誕生下來的嬰兒也不再是如需小心翼翼呵護的玻璃製品──渡邊麻友,是『健康』的誕生出來的。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麻友自嘲著,有時候、並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沒有辦法再誕生出『強大』的能力者的城市,距離毀滅也不遠了吧?」前田,有察覺到這些嗎?

察覺到人類的身體都很頑強,人類有著所謂適應性的特質,就如抵抗力一般──固定的幾道血脈在同樣的城市中,一年年、一年年的,參染。

畢竟要是換在環境尚未被破壞的時代中,近親是不被允許的吧?

 

 

也不在乎地面的乾淨與否,渡邊麻友坐了下來,雙手抱著膝、將額枕著,『要是血緣上關係越近,生下來的孩子就越可能會發生『問題』…人類在還沒適應這樣的『問題』時的確會變的很強大,但在身體適應這般『問題』後又會弱小起來…這座城市,已經要到極限了嗎?』

能量源的逐漸靠近,如果趁這機會把她們這城市的人往後調,後面城市的人們就會『強盛』起來吧。

渡邊麻友能想像,後面城市人民的身體好不容易適應了『近親』的問題,就被新來的血緣衝擊,過多的人、又開始不安定的身體因素,因為人民的轉移而帶來的大量異化獸,以及資源的稀少化…一城的犧牲,可以換來一城的使用年限延續,只是受惠的並不是人民。

 

 

人民在政府的眼中,只是能夠交換的數據──「…妳在這裡做什麼。」

「因為想來所以就來了。」沒有訝異沒有吃驚,麻友悶悶的回應著對方,沒有抬頭。

她感覺到有誰站到了她的身邊,但是感覺不到熱量,「…多田桑呢?」

 

「…想到以前的人,所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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