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卡的部落格

單元二十三、　小南的小實驗

小南偷偷做過一個小實驗。
　
曾經有一次被爸爸牽着走在街上時，小南抑起頭看向爸爸。至於為甚麼走着路會忽然想看爸爸，大概是基於孩子依賴父母的本能，對小南本人而言只是一個潛意識的動作。反正她只記得，當自己盯着爸爸的側臉線條才一兩秒，本來一直看着前方的爸爸像感應似的低頭跟自己的視線對上。而一個微笑在爸爸的臉上溫柔地綻放開來，蔓延至兩個深深的酒窩裏。

掛着微笑的爸爸當時雖然本能反應地“嗯？”了一聲，卻沒有具體地追問小南些甚麼，彷彿那個“嗯？”只是順口發出的語助詞。小南也沒有回答甚麼，只是咧嘴向爸爸回以一笑。

小南其實不知道爸爸為何甚麼也不問就朝自己露出微笑。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似乎也沒有要探究原因的心思。小南只知道，自己很喜歡當時爸爸的笑容。

不久後小南又在無意中試了一遍。某天在等紅綠燈過馬路時，她因為無聊而仰頭看向正專注地盯着燈號和路況的爸爸。同樣地，爸爸很快便低頭跟小南對上視線。同樣地，小南看到爸爸臉上那溫柔暖和的微笑。這次爸爸還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小南的鼻頭，讓小南皺了皺鼻子。

於是小南偷偷地進行一個小實驗：是不是只要跟爸爸牽着手走路時仰起頭看爸爸，就能看到爸爸那個很溫暖、讓自己覺得很安心的笑容。

回家的路上、去公園的路上、等電梯時、在超市排隊結賬時……跟爸爸兩個人一起出門的時候很多，小南總是隔三差五就仰頭看向爸爸，而爸爸真的每次都會很快低頭對上小南的目光，回以一笑。就算爸爸原本皺着眉頭在思考甚麼，或者臉無表情看起來心情鬱悶，又或是剛被媽媽嫌棄地鹽了一臉而垂頭喪氣，小南還是只要一仰頭盯着爸爸看，無論甚麼狀況，爸爸只要低頭接上小南的上目線，原本緊繃的臉一定會馬上變得柔和。

這就像有個神奇的開關，能讓太陽從層層烏雲後冒出來。小南只覺得很好玩，像魔法一樣，只要仰起頭看爸爸，就隨時都能看到自己喜歡的爸爸的笑容。

當然，小南從沒欠揍地在自己惹怒爸爸後做這個實驗。在那些時候，她根本不敢跟爸爸對上視線。

爸爸很少真的對小南生氣，但只要一動怒就會很可怕。就像小南為了買爸爸的生日蛋糕而一個人去商店街、過馬路差點被車子撞到被路過的爸爸發現時，爸爸生氣大吼的樣子比黑化的媽媽更可怕；又像有一次在百貨公司小南為了看玩具而沒有牽好爸爸的手，跟爸爸在人潮中走散了後，透過廣播找回自己的爸爸表情也很恐怖。這跟平時小南向媽媽撒嬌、抱媽媽時爸爸因為不爽而大吵大鬧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當自己惹得爸爸生氣的時候，小南感覺那張臉永遠都不會再有笑容，而小南很怕再也看不到爸爸的笑容。只要想到這裏，小南就會癟起嘴哭起來。

小南從很小的時候就覺得，只要看到爸爸的笑容，就像每天起床時看到最喜歡抱着睡覺的玩偶仍在自己懷裏，或是當自己在刷牙時就能聽見媽媽在廚房弄早餐時乒乒乓乓的聲音：一切依舊，一切如常，一切安好。

所以如果哪天再也看不到爸爸的笑容，小南光用想像的，就足以刺激淚腺開始淚眼汪汪了。偶爾因為突然陷入這種奇怪的妄想中而紅了眼眶時，爸爸都會被小南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胡亂安慰她。

就算氣在頭上時，爸爸總是敵不過小南的眼淚。一慌起來就連生氣都顧不了，只懂要馬上安撫自己的女兒。

有一次在細問之下，聽着小南嗚咽抽搭着把哭的理由講出來後，爸爸愣了一下，然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用力抱着小南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被爸爸放開後，吸了一下鼻子的小南看到爸爸的眼睛竟也是紅紅的。

小南對媽媽、麻里子大人和幼兒園班主任也做過同樣的實驗。當仰頭看媽媽時，媽媽也會像爸爸一樣懂得感應，很快就低頭看向小南。然而媽媽卻是微微嘟起嘴，露出困惑的表情，歪了歪頭“嗯？”一聲。反倒是小南這小痴漢覺得媽媽困惑的臉也很漂亮，而先朝媽媽咧嘴傻笑，而在看到小南的笑臉後，媽媽才會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至於麻里子大人，她會沖小南燦爛一笑，然後用力搓一搓小南的頭頂，把頭髮都搓亂。小南覺得麻里子大人其實是把自己當成求摸頭的小狗般。而仰起頭看班主任時，她只會溫柔地彎下腰問“小南怎麼了”，就像平時別的同學有事找她時一樣的反應。

跟身邊的大人都試過後，小南甚至試過沒事忽然看着敦子和友美，結果一個臉紅起來，一個兇兇地啐了一聲“幹嘛”然後回瞪自己。

似乎唯有爸爸才會在小南仰起頭看她時，不問“怎麼了”，不疑惑小南為甚麼會突然看她，也不覺得奇怪突兀，只安靜地回以溫暖的微笑。

當小南再長大一點，跟爸爸的身高差拉近了一點，在街上也越來越不需要被爸爸牽着走時，才無意之間跟爸爸提起小時候做的小實驗。爸爸聽見後呆了一呆，接着臉上便綻開那個小南最喜歡看的溫暖笑容，輕輕笑了起來。

─　爸爸呢，很喜歡、很喜歡小南喔。

聽到爸爸忽然冒出來的話，小南微微抬起頭，滾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爸爸。她依然不解為何當自己看向爸爸、爸爸一跟自己的視線交匯時，便會沒理由、無條件地朝自己微笑。

可是爸爸沒有再解釋下去，只說小南以後就會懂得。

小南還慢慢觀察到，有時候爸爸沒說話只仰起頭看媽媽時，媽媽的反應並不像對着小南看她時的困惑，而是像爸爸對小南一樣，安靜地交換視線，然後向爸爸露出溫柔的微笑。

在這些安靜無聲的小動作之間，交換了一些只讓彼此感覺到的默契和語言，只是年紀尚小的小南仍未讀懂。

直到又過了一些年，已經是中學生的小南挽着爸爸的手臂在街上走着時，爸爸忽然無意地轉頭看向小南，而小南下意識地朝爸爸露出微笑、兩人相視一笑時，她才再次想起自己小時候的那個小實驗，也驀然懂了。

因為爸爸在走路時除了看路，還會不時注意被自己牽着的女兒的狀況，才能隨時感覺到小南仰起頭的視線；她能分辨小南有事要說的時候、跟純粹看着自己時的眼神差別，所以不會多問；而跟小南的視線對上時，那不管心情好懷、每次都不由自主無條件露出的笑容，名為“寵溺”。

其實也許小南自己也曾經無數遍下意識地、沒有理由地向爸爸露出微笑，只是自己從沒察覺，也沒有意識到原因。

─　爸爸。

小南清了一下有點噎住的喉嚨，對上爸爸詢問的眼神。

─　小南也很喜歡、很喜歡爸爸喔。

說完後小南感到自己的臉在發燙。隔了這些年才回應當初爸爸的那句話，也不知道爸爸對那時候關於小實驗的對話還有沒有印象。

─　幹嘛啊，都中學生了還突然這樣。還甚麼“也”啦，我又沒說很喜歡你。

爸爸雖然誇張地打了一個冷顫吐槽，臉卻是和小南的一樣紅。而眼裏的笑意，跟她當時雙頰的酒窩一樣深。

單元二十二、爸爸變小了（下）

“爸！爸～～～～＂

“爸爸！爸爸～！＂

現在的大島家裏，有兩個小孩喊着爸。

不知道甚麼時候把衣服脫光光、只穿着尿布的小小優單音節、單音節地喊着爸，奮力地在客廳的地板爬向正在廚房洗菜的麻里子。而小南則一邊沿路拾起小小優脫掉的衣服，一邊喊着爸爸追在小小優後面，拼命阻止她爬進廚房，又試圖替她把衣服穿回。

開放式廚房沒有門，麻里子想把小小優關在外面也不行。而因為現在小小優只有幾顆小牙齒，所以陽菜出了門去超級市場買適合給她吃的食物，剩下麻里子一個人手忙腳亂地顧着兩個小孩。

“幸好小南很乖，不單不會吵鬧還會幫忙阻止優P的危險行為……那個臭優P就算變了小屁孩都那麼難搞那麼喜歡全裸啊……”

喃喃自語的麻里子頓了一下，轉身看向雖然正被小南拽着、卻像隻想撲向主人的小狗狗般熱切地看着自己的小小優。

“嘛……很可愛就是了。＂

麻里子甚至覺得現在的小小優在背後長了條小狗尾巴，拼命的搖着。當對上那雙圓溜溜的眼睛時，其實麻里子有一種想把她抱起蹭她臉的衝動。

［不行啊……這是優P……這是笨優P啊嗚……］

心裏在猛烈動搖但手上還在洗菜的麻里子，完全沒察覺自己快要把高麗菜葉掐成小碎片。

“爸～～～～爸～＂

［嗚……不要再用這種牙牙語萌音叫我啊臭優P……］

不知覺地高麗菜被掐得都不用吃了。麻里子沮喪地嘆一口氣，用手巾把手擦乾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向正在和小南糾纏的小小優。

果然，麻里子一蹲下身，本來在掐小南的臉的小小優馬上換了一副乖乖小狗的樣子，爬向麻里子，把兩隻小手搭在她的膝上，拼命想借力爬上麻里子的大腿。麻里子先看兩邊臉頰都被小小優掐紅了的小南，一臉歉意地用口型向她講了句“抱歉”，才抱着小小優的腰，把她提起放到自己大腿上。

麻里子接過小南手上的衣服替小小優笠回去，剛剛在激烈抵抗小南的小小優，現在竟溫馴地任由麻里子擺佈，果然是因為爸爸的權威感？

“聽着喔，我…咳，爸爸呢，要繼續洗菜沒空陪你玩……＂

麻里子擺出嚴肅的臉，但話還沒說完，便見小小優竟然也懂得立起八字眉、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讓麻里子趕緊再補上一句。

“呃、不過──你可以玩騎高高，在爸爸洗菜時坐在爸爸肩上。＂

小小優立即雙眼放光，已經開始動手動腳要自行爬上麻里子的肩上了。

“喂，條件是要聽話乖乖的不能亂動，不然我會馬上把你放下去喔。＂

麻里子把話重複了兩遍，見小小優認真地點頭答應後，才雙手架起她的腋下，“嘿咻”一聲便把她放到自己肩上。

在帶着肩上的小小優走回廚房之前，麻里子微微蹲低了身子，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小南的頭和依然紅着的臉。

“對不起啊小南……臉會不會很痛？”

優子爸爸忽然變成幼齒狀不認得自己也不會溝通，而陽菜和麻里子又要顧着少看一眼都不行的小小優，沒空照顧自己的不安心情，會覺得不開心吧？

即使是平日再乖巧再善解人意的小南，終究也只是個四歲的小孩子。她抬頭癟着嘴看着麻里子，淚水就在眼眶打轉，快要哭出來了。

麻里子心中一緊，於是再蹲低了一點，往小南的紅紅的小臉上輕輕親了一下。

忽然，肩上的小小優拍了拍、又按了按麻里子的頭。麻里子猜她在指示自己再蹲低一點，於是疑惑地蹲到最低時，小小優抓住她的頭頂，攀身傾向小南，依樣畫葫蘆地往她臉上親了一下。

麻里子一愣，小南也一愣，只有小小優一臉傻呼呼地嘿嘿笑着。

小南遲疑地向小小優伸出了手，又猶疑了幾秒，才輕輕把手放在那個小小的腦袋上摸了摸。

被摸頭的小小優開心地張着嘴巴發出哈氣般的笑聲，小南看着她露出了微笑。

見小南的心情似乎好轉了，麻里子心裏暗呼一口氣。果然還是得讓大島優子出手才能讓小南露出笑容啊。即使是幼齒的大島優子。

把小小優帶進廚房後，這隻搗蛋鬼也真的很聽話沒有亂動……才剛天真地這麼想時，麻里子便聽到小小優歡快地咿呀了幾聲，然後自己的短髮被兩隻小手抓起了兩撮辮子。

“優P你不要亂搖我的頭！我頭暈了！＂

“嘿嘿嘿嘿～暈～＂

“你以為你在操作巨型機械人嗎！快轉回中間！＂

“機械人～！＂

“大島優子。＂

“(‘-∀-)。”

麻里子發現，把自己認了作爸爸的小小優異常的黏自己，也很聽自己的話。稍微拿出一點“爸爸的威嚴＂，本來揪住兩撮小辮子當作控制杆左拉右扯的小小優也馬上乖乖地安靜下來了……暫時。

肩上坐着隨時會做出危險行為小小優，頭髮又被揪住，麻里子也沒辦法做些動作大的事情，只能匆匆洗好剩下的菜，再把需要用的材料整齊排出來方便陽菜回來煮後，便回到客廳跟小小優和小南玩。

陽菜從超市回家時，看到的是小南乖乖地獨個兒坐在地板堆積木，而累翻了的麻里子坐在沙發上打盹，同樣玩累了睡着的小小優正舒服地窩在她懷裏。小南抬起了頭，向陽菜咧開嘴笑了。而大概是聽見了開門的聲音，淺眠的麻里子睜開了眼睛，朝陽菜微微一笑。

“抱歉啊麻里ちゃん，麻煩你了。＂

在麻里子輕手輕腳地把小小優安置在沙發上、然後走進廚房幫陽菜準備晚飯時，陽菜一臉歉意地說。

“沒事啦。雖然是個搗蛋鬼，但小優P還蠻聽我的話，叫她不要拿紙來吃她馬上把紙吐出來嗯……小南更加不用擔心，她很懂事。＂

陽菜看向客廳的方向，輕輕嘆了一口氣，麻里子握了握她的手。

“現在見一步算一步吧。＂

“嗯。”

陽菜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在優P變回來為止，就讓篠田暫時做她的爸爸吧！＂

麻里子自信地拍了拍胸口，圓圓的臉露出認真的表情，讓陽菜終於笑了。麻里子也咧嘴一笑，伸手用力攬了一下陽菜的肩。

吃晚飯時小小優倒是沒有吵鬧，大概是因為剛睡醒又真的玩累了，所以一直乖巧溫馴地坐在麻里子大腿上，由得麻里子一口一口地餵她。有麻里子照顧小小優，陽菜也得以把注意力放回被自己稍微冷落了的小南身上，多給她夾幾塊炸豬排。

因為小小優一直黏着麻里子，麻里子只要離她遠幾步她也要爬着跟在後面，麻里子本來想替她洗完澡哄她睡覺後就回自己家的，可是連哄睡覺時小小優都抱住她的手臂、拼命往她的懷裏蹭，陽菜便讓麻里子陪小小優睡在主人房，而她去小南的房間睡。

“真奇怪啊……為甚麼你會黏我的啊，不是應該黏陽菜的嗎？現在你變成小孩子，要怎麼吃陽菜的豆腐也會被默許的吧。＂

在自己懷裏的小小優半瞇着眼，看來快要入睡了。麻里子輕輕摸着她的頭，看着那個小小的腦袋在自己的胸口蹭了蹭。

“優P……你還是趕緊變回來，去蹭陽菜的胸吧。＂

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麻里子的話，小小優只打了個呵欠，惺鬆着眼朝麻里子笑了一笑。

“喂，你該不會是當爸當久了，想找個爸撒一下嬌吧？＂

麻里子點了一下小小優的鼻子，把小小優逗得咭地笑了一聲。

不記得是自己先睡着還是小小優先睡着，反正麻里子醒來時，是聽見自己的手機在響。

迷迷糊糊地接聽了，手機那端便傳來陽菜的聲音。

“麻里ちゃん？你在哪了？你不是說今晚來吃飯的嗎？＂

“嗯………嗯？？？＂

腦袋有點混亂，麻里子坐起了身，才發現眼前所見，是自己的辦公室。

窗外黑漆漆的，麻里子在看一下辦公桌上的時鐘，已經快八點了。

“麻里ちゃん？喂喂～？＂

“臭麻里，你再不過來我就要把你的咖喱飯吃光囉～＂

手機那端忽然換成了優子精神奕奕的聲音，讓麻里子瞬間醒了過來。

“優…P？＂

“誒？麻里ちゃん你沒事吧？該不是剛睡醒吧？＂

沒有回答優子的問題，麻里子只馬上掛掉手機離開辦公室，開車往大島家。

開門的是陽菜和優子。麻里子死死地盯着面前跟平日無異的優子，好像生怕她下一秒會變成夢裏幼齒版的優子。

對，是夢。幸好只是夢。麻里子在心裏暗暗呼了一口氣，恨不得馬上抱住面前這個“變回來”的優子。

“麻里…ちゃん…？＂

看到麻里子像要把自己吃掉的眼神，優子怯怯地揮了揮手，讓麻里子回過神來。見陽菜也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才告訴她們夢見優子變成一兩歲的小孩、又把自己認了作爸。

“不要！為甚麼我要叫臭麻里作爸爸啊！？我有陽菜媽媽就好了，不用麻里爸爸！”

優子說着便作勢要抱向陽菜，卻被陽菜一個轉身避開了。

“誒～～NYAN NYAN～＂

陽菜大步走向廚房，優子立着八字眉巴巴地追在後面。麻里子看着優子的背影，搖頭笑了。

這時，優子忽然停下來，由得陽菜走進廚房，然後轉身看向麻里子。

“幹嘛？＂

看到優子認真的表情，麻里子挑起眉疑惑地問。

“麻里ちゃん，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優子恭恭敬敬地給麻里子鞠躬，反而讓麻里子慌了神。

“變成小孩子的我……應該很麻煩很調皮的吧？在夢裏辛苦你了。＂

麻里子愣住了好一會兒，倒是沒想到優子會這麼認真看待這個夢。到回神過看着面前那隻垂着耳朵一臉歉意的栗鼠時，才笑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

“不過啊，我覺得麻里子在夢裏是個好爸爸。＂

“誒？為甚麼？＂

“不知道呢，就覺得。不然…我怎麼會把你認作爸爸呢？＂

優子一臉無害地沖麻里子一笑，讓麻里子一瞬間以為看到了小小優。

撇除了頑皮和活躍過度症，麻里子是打從心底裏覺得，小小優很可愛的。

嗯，既然曾經是這麼可愛的小孩子，也難怪自己會喜歡長大後的大島優子。

“麻里ちゃん……你用平時看小南的笑容盯着我看，我的手臂都起雞皮疙瘩了。”

看向用誇張的表情搓着手臂的優子，麻里子瞇起眼睛，然後抬手往她的頭用力拍了一下。

無視了在後面摸着頭哇哇叫呼痛的優子，麻里子走向客廳，迎上了剛好從浴室洗完澡跑出來撲向自己的小南，溫柔地笑着她把抱起坐在自己肩上，開始跟她聊起天。

麻里子沒有留意，優子不知甚麼時候停止了哇哇叫，而是安靜地看她和小南，嘴角揚起着好看的弧度。

單元二十一、爸爸變小了（上）

下班前開完例會的篠田麻里子，回到辦公室慣性地打開非工作用手機時，發現一封來自“NYAROさま”的未讀郵件。

咦，難道是煮了咖喱飯，想叫篠田去蹭飯吃？又可以見到小南了，誒嘿～

然而，當腦袋滿滿都是“咖喱飯”和“小南”的麻里子打開郵件時，內容卻完全是她意料之外。

［麻里ちゃんHELP！］

［HELP！嗡嗡！ ( *｀ω′)］

因為不知道陽菜到底要HELP甚麼，麻里子依然用一貫的坑爹風來回覆。

［別賣萌了！優ちゃん，優ちゃん她……］

知道是與優子有關，而一向淡定的陽菜又遲遲不講清楚發生了甚麼事，麻里子升起了一股不祥預感，馬上便從辦公椅上站起來，一手抓起包包，一手繼續打字回覆陽菜。

［笨優P怎麼了？我現在過來。］

把這封郵件發出去後，麻里子便跑出辦公室，到停車場準備開車。

陽菜沒有再回覆，這樣令麻里子更加不安地發動車子，用力踩油門駛向大島家。

“NYARO，優P呢？優P怎麼了？＂

當大島家門被一臉慌張失措的陽菜打開時，麻里子就馬上抓住她的肩膀緊張地問。

“啊！爸爸別亂爬！那裏很髒的不能爬！媽媽～爸爸要爬進沙發底啦！＂

陽菜還沒回答麻里子，麻里子便聽見客廳傳來小南的呼喊聲。

亂爬？優子在亂爬？

跟在陽菜後面急步進客廳時，麻里子只見小南半跪在沙發前，正用力地拉住些甚麼。

待麻里子彎下身湊近看時，小南拉住的那個物體，是一個小孩子，看樣子大概才一歲左右。

等等。

麻里子猛然想起了甚麼。

小南說，爸爸在亂爬，要爬進沙發底。

麻里子看了看這個房子的周圍，優子不在。

優子不在，可是多了一隻不明來歷的小傢伙。

當陽菜和小南合力把那個死命往沙發底爬的孩子拉出來時，麻里子覺得，那孩子的臉和酒窩，還有那副無賴又調皮的笑容，似乎帶着優子的神韻。

“誒，NYARO，你說優P她……就是……”

麻里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地板上瞪着圓滾滾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的小孩子，再看了看一臉無奈和不知所措的陽菜。

“咿呀～～”

陽菜還沒回答，本來坐在地板上的小孩子一邊用娃娃音叫着一邊爬到麻里子腳下，抱住了麻里子的腳。麻里子呆了一呆，有點不知所措地一蹲下身，小孩子便起勁地抓住麻里子的雙膝，借力爬上麻里子的大腿，雙手搭在麻里子的胸前，借力扶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麻里子低頭看着因為無法自己站着而雙手一直按住自己胸部的小孩子，對上那雙閃爍着一點狡黠無賴光芒的眼睛。

不用向陽菜確認了。毫無疑問，這個那麼“紳士”的小孩子，絕對是幼齒化的大島優子。

“到底怎麼回事？”

麻里子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小優扯下來，然後把一被自己扯下來就“哇”地大哭的小小優交給小南安撫後，才終於有機會向陽菜了解狀況。

“我也不知道。本來我跟優ちゃん在家時還好端端的，之後我去學校接小南放學，回來時就看見一個小嬰孩光着身子在地上開心地爬來爬去……一眼就知道那是優ちゃん了。”

幸好小南嬰孩時期的衣服優子一直捨不得丟，所以現在小小優才有衣服穿。

況且，經過陽菜旁敲側擊，發現了優子不只是身體變成小孩子，連記憶心智都回到一兩歲。所以她不認識陽菜和小南，也不知道麻里子。在那個小小的腦袋裏，沒有關於她們的記憶。這個小孩子，只有性格氣質和容貌仍帶着優子的影子。

陽菜說着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看向小南和優子那邊一眼，又嘆了一口氣。麻里子順着陽菜的視線也看向小南那邊。小小優已經沒有再哭了，因為顯然她懷裏的面紙盒成功轉移了她的視線。小小優正在歡快地一邊咯咯笑着一邊不斷把面紙抽出來亂丟，而小南只好不斷把面紙撿回來疊好。

“那……不知道優P變成這樣原因，要怎麼把她變回去啊？不，她到底能不能變回去也是個問題……”

似乎因為亂丟面紙總是被小南收拾好而不滿，小小優咿咿呀呀地張牙舞爪撲向小南。小南一開始還會像大姐姐一樣讓着小小優，由得她亂打亂抓，但到後來被小小優整隻撲過去、一個後仰跌倒在地上後，也生氣地反攻了。

發現那邊的兩個小孩子不知何時起扭打成一團，麻里子和陽菜趕忙跑過去一人揪起一隻硬把她們分開。把她們分開之前，小小優正騎在小南身上，雙手掐着她的臉，小南也用雙手回掐小小優的臉，所以兩人的臉現在都是紅通通的。

即使小南被陽菜拉住，還是死盯着小小優；而被麻里子提起來的小小優也不服氣地盯住小南。陽菜剛想出聲安撫小南，卻見對面的麻里子愣住，連本來氣勢滿滿的小小優也忽然發呆起來，兩人的視線都看着小南。陽菜困惑地蹲下身看小南，赫然看見那張小臉皺了起來，淚珠正斗大地從眼睛湧出。

“媽媽……爸爸在哪裏……？小南要爸爸……＂

小南抽抽答答地看着愣住的陽菜，麻里子低頭看向似乎不知道發甚麼事的小小優，又再看向正緊緊抓住陽菜衣袖、一臉徬徨的小南。

陽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連任何安撫的話也想不出，只能把小南納進懷裏，一手輕輕掃着她的背。

“小南……知道她是…爸爸……可是…她現在不是爸爸啊……”

小南口中所指的“她”，自然是小小優。而小南這樣一哭，剛剛一直像小魔怪般搗亂又哇哇亂叫的小小優，不知是起了反應還是怎樣，竟安靜地一直沒有再作聲。

麻里子低頭注視了小小優一會兒，又看了看小南，便把被自己提着的小小優放回到地上。坐在地上小小優呆了一呆，抬頭茫然地看向麻里子，然後伸出小手指了指還在哭的小南，小聲地問：“哭？我？”。麻里子蹲下身，微笑着點點頭，雖然不確定她能不能聽懂、但仍慢慢地說：“嗯～是你把她弄哭了啊，那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小小優重複着麻里子的話，歪着頭用大大的眼睛看着麻里子。

麻里子輕輕在小小優的臉蛋親了一下，小小優馬上便開心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啊，去吧。＂

麻里子輕輕拍了拍小小優的背，小小優“嗯”的一聲用力點頭後，便慢慢爬向小南。沒留意麻里子跟小小優之前的互動，陽菜疑惑地看着努力地爬過來的小小優，放開了窩在自己懷裏哭的小南。而小南也轉身，擦了擦眼淚，紅着眼睛看着小小優。

小小優一爬到小南面前，小南便一臉困惑地蹲下身。小小優搭着小南的肩站起來，咧起嘴笑了一笑，然後在小南尚有淚痕的臉上用力親了一下。

“不、哭。＂

帶着模糊的口音，小小優笑着對被親完後呆住的小南說。

“爸爸……＂

差點再一次淚崩的小南癟着嘴看着小小優。

“爸？＂

不明所以的小小優模仿着小南口中說的話，睜着圓滾滾的眼睛、求助似的回頭看後面的向麻里子。

麻里子還來不及反應，小小優竟忽然愉悅地爬向她，笑着衝她叫了聲“爸”。

“誒！！！？？優P！？？＂

麻里子瞪大了眼睛，陽菜愣住了，小南也呆了一呆。

“爸！＂

似是在確定甚麼似的，小小優再次用堅定的語氣，咧嘴笑着向麻里子喊了聲爸。

看着面前那個咧着只看到幾隻小牙的嘴巴和燦爛如太陽的笑容，麻里子只想起當初小南第一次向着優子喊“爸爸”而不是“媽媽”時，自己曾對優子說，小孩子的直覺都很準。

莫名奇怪地變成幼齒化優子的爸爸的麻里子，第一次後悔當初這樣吐槽優子。

單元二十一、 兒童十五題(14,15題)

14.        抱抱我

這天，陽菜到幼兒園接小南放學時，小南比平時更熱情地一邊喊着“媽媽”一邊從教室飛奔出來，然後一個起跳像樹熊一樣掛在陽菜身上，緊緊抱住。

像誰呢？像她爸。陽菜彷彿看見一隻幼齒化的優子。

雖然是九十五歲的身體、但對於這種飛撲早就身經百戰的陽菜穩穩地接住小南，一臉訝異地笑着問她怎麼了。

小南“嘻嘻”一笑，卻害羞地搖了搖頭，把頭埋進媽媽胸前。

雖然感到莫名奇妙，陽菜還是溫柔地摸了摸小南的頭。此時她注意到，敦子從教室出來走向她的媽媽時，也羞澀地張開手抱住媽媽。其他小朋友在看見來接放學的爸爸媽媽時，也給他們一個抱抱。

─　老師今天講了關於抱抱的故事，然後要我們放學看到爸爸媽媽時，給他們一個抱抱。

這是樹熊小南從腰開始痠的陽菜身上跳下來後，開心地笑着說的。

─　媽媽、媽媽，原來抱抱可以飛的喔～可以飛啊飛，就算見不到一個人，也可以傳一個抱抱。

陽菜牽着小南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南雀躍地述說着老師講的故事，偶爾仰起頭沖陽菜一笑；陽菜安靜地聽着，在小南仰起頭看自己時也低頭回以微笑。

小南說，抱抱故事的主角小豬阿文想寄一個抱抱，給住在很遠的奶奶當生日禮物。因為阿文想寄一個真正的抱抱，所以他想抱抱郵差，再請郵差抱抱他的奶奶。

─　阿文想寄的抱抱，是個很大很大的抱抱喔，所以他給了郵局的櫃枱先生一個很大很大的抱抱。

依然牽着陽菜的手，小南把手臂張得很大很大，想讓媽媽知道是個多大的抱抱。

─　然後呢，櫃枱先生給了分類信件的小姐一個抱抱，之後是開車送信到機場的司機、負責開載着信的飛機的機師，一直抱一直抱一直抱，到阿文的奶奶家鎮上郵差，給奶奶一個很大很大的抱抱。

小南說着便撒嬌般抱住陽菜的手臂，抬起頭向陽菜咧嘴笑了。陽菜也笑起來，搓了搓小南的頭。

─　媽媽，抱抱真的可以這樣傳的嗎？

回到家後，當陽菜把茶點和果汁放到正在寫功課的小南的桌上時，小南一臉認真地問。

陽菜想都沒想便點點頭，微笑着對小南說，可以的喔。

聽見媽媽的回答，小南開心地笑了，然後站起身，再一次用力抱住媽媽。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抱抱。

─　媽媽，可以替小南把這個抱抱傳給爸爸嗎？

聽着小南低聲說着，仍被那雙短短的手臂抱住的陽菜愣住了。心臟揪緊着，她也抱緊了小南。

優子這幾天連續加班，晚上回家時小南已經睡了，小南早上出門時優子又還沒起床。優子晚上會偷偷進小南房間看小南，但小南卻一直沒機會看到爸爸。

雖然只有幾天，雖然知道爸爸在家，但一直沒看見爸爸還是會想念的吧。大概還曾經試着晚上窩在床上不睡覺等爸爸回來，但優子回家的時間始終還是太晚了。

─　吶，媽媽，可以嗎？要像這個抱抱那麼大，那麼用力，抱那麼久的喔。

陽菜覺得喉頭有甚麼噎着，咽了一下口水，才能出聲對小南說，可以喔，媽媽今晚會把小南這個抱抱傳給爸爸的。

當天晚上，優子仍是半夜才回家，打開門便看見平時通常在房間的陽菜坐在客廳沙發。面對着一臉困惑的優子，陽菜甚麼都沒說，只是走上前，張開手臂用力抱住優子，抱了很久。

─　お帰り、優ちゃん。

─　た、ただいま……陽菜，怎、怎麼了？發生了甚麼事嗎？

受寵若驚、不知道陽菜突然主動的原因，優子有點慌神。

當陽菜下午的事複述一遍後，優子呆了，眼眶也紅了。

洗完澡後的優子捧着陽菜給她的被子，悄悄走進小南的房間，坐到小南床邊。小南沒有醒過來，依然睡的安穩。

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挪到小南旁邊，優子掀開小南原本蓋着的被子，用陽菜給的大被子蓋住小南，自己再鑽進被子裏，雙手輕輕環住小南。沒多久，優子便感到小南往自己懷裏鑽。窩進爸爸懷裏，似乎已經是一種本能。

─　晚安小南，對不起吶。

收緊了手臂，優子低頭親了小南的額頭一下，然後用氣音說着。小南暖呼呼的一團在自己懷裏，抱着抱着加上倦意來襲，優子很快就熟睡了。

第二天早上小南起床梳洗完畢後，走到餐桌前，抱住了剛把放着早餐的碟子放到餐桌上的媽媽，說了聲早安。

─　早安小南。怎麼了？今天也要媽媽傳抱抱給爸爸嗎？

陽菜自然地回抱着小南，低頭微笑着問。

小南抬頭看着媽媽，笑着搖了搖頭，繼續靠在媽媽懷裏。

─　只是想抱抱媽媽。謝謝，媽媽。

─　謝謝甚麼？早餐？

─　全部～

陽菜仍在發呆的時候，小南已經放開了她，愉悅地坐到餐桌前，喝一大口牛奶，像大叔般發出愉悅的嘆氣聲，然後吃着媽媽煮的早餐。

15.        等我長大

爸爸帶着小南去櫪木的老家，探望爸爸的爸爸，還有爸爸的媽媽。

雖然爸爸的爸爸和媽媽不是第一次見小南了，卻是小南自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他們。之前的幾次小南都還是個連話都不會說、還在爬地的嬰兒，對自己的爺爺奶奶也沒有印象。

當小南向她覺得是初次見面的老爺爺老奶奶恭敬地鞠了躬，叫了“爺爺”、“奶奶”後，她看見他們笑得很開心，眼睛瞇得快要看不見，臉上一條一條皺起來的紋好深好深。

他們溫柔地摸了摸小南的頭，像平時爸爸媽媽摸的一樣。然後小南聽見爸爸叫了聲“爸爸”和“媽媽”，他們也像剛剛一樣笑着摸了摸爸爸的頭。小南抬頭看了爸爸的側臉一眼，爸爸看起來很開心，臉上的酒窩很深。

大家坐在屋內的茶几前，爺爺奶奶和爸爸喝着奶奶泡的茶，小南喝着果汁，乖巧地回答着爺爺奶奶的問題，例如喜歡玩甚麼，在學校都學了甚麼，然後帶着害羞在爸爸的鼓勵下唱了一首小兒歌給爺爺奶奶聽。

爺爺奶奶很喜歡跟小南聊天，拿了很多爸爸小時候的玩具給小南玩，還有把一本又一本相簿捧出來，翻開全都是爸爸，從小嬰兒到像小南那麼大，再到小學、中學，雖然爸爸的樣子似乎沒怎麼變，但小南還是知道這些照片的爸爸在“長大”。爸爸看着自己的照片似乎有點害羞，尤其聽着爺爺奶奶指着一些照片談起她小時候的糗事時，總會大喊着“ちょっと待って！”或者是“やめて！”，然後捂着小南的耳朵不讓她聽。

爺爺說，爸爸小時候總愛把奶奶的胸罩翻出來，蓋在眼睛上然後說自己是奧特曼。

奶奶說，爸爸小時候骨關節脫臼，要戴着助行器走路。在家裏時就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戴着助行器跑來跑去，所以被叫作“怪獸”。

所以到底爸爸是奧特曼還是怪獸呢。小南側起頭想了想，嗯，覺得爸爸是奧特曼，雖然小小隻卻是會保護小南和媽媽的奧特曼。

爺爺說，給爸爸取名字叫“優子”，是希望她成為一個又優秀，又溫柔（優しい）的人。

（怪獸和起名是優子在雜誌採訪說的, 翻譯：http://www.yuko-oshima.com/thread-17475-1-1.html）

晚飯要用的食材爸爸堅持替奶奶買，小南也氣勢滿滿地拍着胸口說“奶奶，交給爸爸和小南吧！”，然後提着奶奶親手遞給她的購物用小籃子，牽着提大籃子的爸爸的手，愉悅地向站在門前目送她們的爺爺奶奶揮手。

因為大型的菜市場在假日休息了，買食材的店比較分散，所以爸爸借用了相熟的鄰居的腳踏車，載着小南不徐不疾地在少人的街道上穿梭。有時爸爸會告訴小南，這是她小時候愛去的店，愛跟玩伴玩的地方。偶爾遇到爸爸的朋友時，爸爸總會把車煞停一下，開心地對他們說，“這孩子叫小南喔，是我的女兒”。然後小南會乖巧地，向那些笑着說“好可愛啊，跟優子很像嘛”的人們打招呼。

街道平坦少彎，而腳踏車很穩，小南在後座抱住爸爸的腰，頭靠着爸爸的背。雖然爸爸曾擔心地問小南坐後面會不會害怕，但小南一點也不害怕啊，因為抱住了爸爸。

小南跟着爸爸走進一家又一家的店，買了魚、菜、肉，還有一些水果。爸爸每次都把一些輕的放進小南的籃子裏，然後自己拿一堆重的。到最後大籃子和小籃子都裝得滿滿的，提着走出水果店，慢慢走向停腳踏車的地方，因為籃子很沉，小南要用雙手提着，搖搖晃晃地走路。但爸爸的籃子明明也很沉，而且裝着都是最重的東西，但爸爸卻能單手提着。果然爸爸是奧特曼吶。

爸爸把兩個籃子掛在腳踏車的兩邊扶手，載着小南回爺爺奶奶的家。

爸爸忽然說，以前啊，爺爺替奶奶買菜時，也是這樣騎腳踏車載着爸爸。

小南問，那小南長大了，就可以騎腳踏車戴人了嗎？

爸爸回頭笑着看了小南一眼，點了點頭說，可以喔。

─　那小南長大了，就換小南載着爸爸。爸爸在後面抱住小南，小南也會很安全很穩的喔，爸爸不用害怕。

─　小南長大了，要提着大籃子，裝重的東西，爸爸提小籃子，裝輕的東西。

─　小南長大了，要是有了女兒，也會帶着她找爸爸媽媽，告訴她，這是她的爺爺和奶奶，讓她唱在幼稚園學到的兒歌給你們聽。不過爸爸不能告訴她我睡覺不小心在床上尿尿，也不能告訴她我運動會前在家練起跑撞到玻璃門喔，絕對不能！

─　小南長大了，跟爸爸逛街時，遇到爸爸不認識的朋友，要跟他們說，這是我的爸爸喔，是像奧特曼的爸爸。又優秀又溫柔的爸爸。

─　爸爸，要等小南長大喔。

小南一直靠着爸爸的背，自己說着說着，沒注意到爸爸很安靜。到了爺爺奶奶門前，下了腳踏車後，爸爸蹲下身用力地抱住小南，隔了好久才放開，然後站起身拍了拍小南的頭。

─　就算小南長大了，爸爸也會比小南高的！

爸爸俯視着小南，揚起燦爛的勝利笑容，眼睛一閃一閃，水汪汪的像有甚麼快要溢出來。

單元十九、 兒童十五題 (11-13題)
11.        倔強的仰視

小南討厭爸爸。

爸爸很討厭，真的很討厭。最討厭爸爸了。

小南氣鼓鼓地窩在床的角落用被子笠住自己，懷裏抱住自己最喜歡的花栗鼠CHIP毛毛玩偶。

爸爸每次都全力阻止小南黏媽媽，可是媽媽被爸爸黏的時候分明就一臉不情願。

爸爸洗澡時總是盯着小南脫衣服，明明就知道小南不喜歡被爸爸看自己脫光光的樣子。

小南在看有趣的卡通片時爸爸會搶走遙控器，轉台看無聊的足球賽，還會對小南擺出得意洋洋的醜醜的鬼臉。

爸爸不准小南在家裏玩氣球，運動會跟媽媽一起贏回來的氣球也被藏起來了。

吃焗烤飯時爸爸總是一開始就把大半塊起司皮挖走，只剩下一丁點給小南。

爸爸總是說不能挑食而逼小南吃蕃茄，可是自己卻在吃小南的生日蛋糕時把草莓全部挑出來不肯吃。

爸爸經常突然單方面說着要玩摔跤，就把小南放倒在地板上再滾幾圈。

你看，爸爸有這麼多討厭的地方。

爸爸還說，小南不能跟爸爸結婚。小南說長大了要跟爸爸結婚時，爸爸說長大了也不可以。小南問，如果長得比爸爸更高更大呢。爸爸說，小南怎麼也不可能長得比爸爸高。當小南問為甚麼時，爸爸說，因為小南在嬰兒時爸爸經常偷偷把小南搓啊搓按啊按，按扁了，所以小南長不高。

要像媽媽那麼高、比爸爸高好大的一截才能和爸爸結婚啊，小南是這樣想的。長不高就不能跟爸爸結婚了。爸爸把小南按扁了害小南長不高。爸爸一定是不想跟小南結婚才會把小南按扁的。

爸爸不想跟小南結婚。爸爸最討厭了。

就是這樣小南便生氣地跑進房間，窩在被子裏，心裏說了十幾遍討厭爸爸。

老師說，結婚的話，要找一個對自己很好很好、很喜歡自己、自己也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小南很討厭爸爸，不喜歡爸爸，所以小南才不要和爸爸結婚。哼！

就這樣心思轉來轉去，一個人在被子裏糾結的小南完全沒有留意爸爸甚麼時候進來房間、甚麼時候坐在自己床上。

爸爸隔着被子拍了拍小南的頭，然後把被子掀開。

小南撅起嘴轉身背着爸爸，沒有理會爸爸的八字眉。

─　還沒生完爸爸的氣嗎？……小南不要爸爸了嗎？

爸爸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小南隔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然後轉回身認真地看着爸爸。

─　就算小南不跟爸爸結婚，小南也不會不要爸爸的。

爸爸呆了一下，然後一臉蠢相地笑了起來。

─　謝謝啦，小南。

爸爸微笑着用力揉了揉小南的頭頂。小南想，爸爸肯定就是一直這樣揉着搓着，把自己搓扁的。

就算爸爸按扁了小南，小南還是要比爸爸高。被爸爸揉着頭的小南，抬起頭仰視着爸爸，露出倔強堅決的視線。

小南把爸爸也按扁就好了，按得比小南更扁。這樣想着的小南，飛撲向爸爸，伸手用力揉爸爸的頭頂。

不知道小南打了甚麼算盤，爸爸只是咯咯地笑起來，愉快地跟小南在床上扭打成一團。

後記：小孩子的“討厭＂背後，有更多的喜歡。－－BY HEY君的老師

12.        握住的小小手

曾經，優子無法分辨，自己對小南那過份的溺愛和在意，是單純作為爸爸對女兒的愛，還是滲雜了補償和愧疚。

可是麻里子和陽菜都很確定地告訴她，她對小南的愛是很純粹的。

理由是，優子完全一副笨蛋爸爸的模範。笨蛋都是一根筋的，單純的，哪有這麼複雜。

對於這樣的理由，優子都不知道該不該被說服。

當小南堅定地仰視着自己，說“就算小南不跟爸爸結婚，小南也不會不要爸爸的＂時，優子是欣慰感動的；然而隔了一陣子，小南無心地反問了一句，“那爸爸會不會不要小南？”時，優子愣住，感到心臟被重重一擊。

因為她再次記起，自己確實曾經有想過，不要小南。

回想起往事，發着呆的優子沒有即時給予答案。

優子在把小南撿回家的第一天便意識到照顧嬰兒並非易事，要把一個嬰兒養大成人，未來的數十年將有更多無法預計的艱難。

而且，養活一個嬰兒，牽涉的不只是一個人生，而是三個人的人生，都會有翻天覆地的改變。

於是優子猶豫了。二十四歲，跟陽菜結婚了兩年，事業也剛穩定下來。憑心而言，雖然這個嬰兒很可憐，但優子並非百分百甘心為了她而犧牲自己的人生。

把她交給社會福利機構吧，優子不只一次有這樣的想法。

除了有意避開與這個小嬰兒接觸、把她交給陽菜照顧而自己包辦一切家務以外，優子還一直拖延為她命名。因為她深知一旦取了名字，感情的線就連起來了，再也不能扯掉了。因此當陽菜積極地想出各種名字時，她都總是想出理由，說這些名字不好，讓陽菜再想過。

當陽菜察覺到優子的不正常，逼她老實地把心中所想講出來時，陽菜低頭注視着懷中瞇着眼快要入睡的小嬰兒，既沒有向優子表示認同也沒有反對。

優子隨着陽菜的視線，也看向那個自己親手從行李箱抱起來的嬰兒。此時那雙本來瞇着的眼睛睜開了，眨了眨，迷糊的看着優子，“咿呀”的一聲，向着她的方向張開了兩條短小的肉肉的手臂。

優子覺得心臟在那瞬間被甚麼輕輕撞了一下，忽然覺得想把這個小嬰兒交去社會福利機構的自己很邪惡。

優子沒有發現陽菜的視線早就落在自己身上，直至聽見陽菜忽然出聲。

─　優ちゃん要抱一下嗎？她好像想你抱。

愣住的優子還沒開口回應，陽菜已經把懷中的小嬰兒遞向她了。優子有點僵硬地用生疏的手勢接過正向她咧嘴笑着的嬰兒，第一次覺得這個小傢伙好重。

明明已經抱住了她，但小傢伙的短短小手還在拼命向優子伸出，讓優子搞不清她想幹嘛。求助地看向陽菜時，陽菜卻聳了聳肩。

一邊用娃娃音“啊啊”地叫着的小嬰兒一邊意義不明地揮着手，也許是因為優子沒有作出她預期的回應，小嬰兒的臉皺了起來，似乎是快要哭了。

─　誒誒誒別哭啊…別哭……噓…

優子握住了小嬰兒在半空揮的小手，不自覺地把小嬰兒捧近自己的臉，小聲溫柔地哄着，一邊輕輕搖着那隻在自己手掌內的小手。小嬰兒很快便咭地笑了，沒有被握住的另一隻小手伸向優子的手，似是試圖學着優子握手的動作，但顯然手指的肌肉還沒發育，所以變成輕輕的拍啊拍，拍着優子的手背。

優子被小嬰兒逗得笑了，用手指輕輕按了一下她扁扁的小鼻子。小嬰兒笑得更歡，那隻本來拍着優子手背的小手伸到優子臉前，輕輕拍了她的鼻子一下。優子瞪起眼睛看着她時，她也把眼睛睜得圓滾滾的看着優子。總言之優子做甚麼，她也學着做。

─　這小傢伙看起來就是優ちゃん的女兒嘛。

一直旁觀着的陽菜淡淡地插一句，讓優子怔住，呆呆地看着懷裏的小嬰兒。剛好跟優子對上了視線，小嬰兒“嘻嘻”地笑出聲，那隻一直被優子輕輕握住的小手往優子的手掌心鑽了鑽。軟軟的，溫暖的小手。優子在那一瞬間覺得，那隻小手的溫暖對自己而言，如同一個小太陽。

回憶驀然在此結束，優子彷彿感到自己的手掌內依然存留着當時的溫熱。不，那是真實的。小南不知在甚麼時候，把她的小小手伸進自己的手掌裏，而自己不自覺地握住了。

因為小南沒有追問也沒有吵鬧，所以優子的思緒一直沒有被打斷。直至現在她看向小南時，小南也只是睜着圓滾滾的眼睛，仰着頭等待爸爸的回答。那雙單純的眼睛裏，似乎有着不安。

─　不會的喔，絕對不會不要小南的。爸爸答應小南。

─　勾勾手指？

優子揚起笑臉點點頭，伸出右手尾指，勾住小南短短的尾指，然後用左手把小南整隻小手包住，握緊。

軟軟的，暖暖的，小小的手。爸爸的小太陽。

13.        太大的衣服

小南發現爸爸最近每天都在玩毛線球。

爸爸在家一有空的時候，就會拿着兩根像筷子的東西，把毛線繞來繞去。

小南記得貓咪愛玩毛線球，可是爸爸是栗鼠啊。栗鼠也喜歡玩毛線球的嗎？

在爸爸連續玩了兩個禮拜毛線球後，突然有一天，爸爸一臉興致勃勃地走進小南的房間，把一件毛衣遞給小南，叫小南試穿。

白色的毛衣中間，有一大個醒目的黃色香蕉圖案。雖然香蕉的形狀有點歪掉變得像芒果，但小南還是興奮地指着圖案、小蹦跳着說“BANANA！＂

其實優子想過毛衣上要織上紅色大字“I ♥ DAD”的，但被陽菜“嗯？＂一聲加一記冷眼就弱氣地打消念頭。後來根據麻里子“小南對香蕉圖案有可怕的執念＂的情報而決定織香蕉。

看來聽麻里子的話是對的，因為接過毛衣的小南只顧着捧着毛衣蹭香蕉圖案，完全忘了毛衣是用來穿的。

─　領口好像太大了……

大得鬆垮垮的快要滑下小南的肩膀。露肩太SEXY了會被奇怪的叔叔例如篠田麻里子盯上的，不行不行。

─　吶，是爸爸織的嗎？

─　啊啊兩邊袖子怎麼看起來好像長度不一樣？而且太長了啊……

─　真的是爸爸織的嗎？

─　香蕉還變形了根本不像香蕉……

─　是爸爸織給小南的嗎？

─　整件衣服就像大了一兩個碼啊怎麼辦……

優子緊皺着眉喃喃自語地打量着小南身上的毛衣有哪些問題，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南一直追問的問題，直至小南踮高腳伸長了手扯了扯優子的衣袖。

─　嗯？小南怎麼了？

─　這件毛衣，是爸爸織給小南的嗎？

放開了優子衣袖，把手垂下的小南仰着頭，眼睛閃閃亮亮地問。因為右手剛剛舉起過，毛衣過大的領口往左方下滑，讓小南小小的左邊肩膀露了出來。

─　呃、是啊，當然是爸爸織給小南的，雖然好像不合身香蕉還很醜……小南是不是不喜……

優子一邊說着一邊緊張地把小南的毛衣領口拉回去，只是她還沒把話說完，小南就走前一步，張開手抱住優子的腰，整個人埋在優子懷裏。

─　喜歡，小南很喜歡。

因為爸爸“玩毛線球”時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所以小南好奇轉而問媽媽，爸爸為甚麼在玩毛線球。媽媽回答，爸爸在“織”東西。

然後媽媽解釋說，小南身上的圍巾、毛衣、毛線帽子，都是用毛線“織”出來的，不過是用機器。機器織就是在衣服店買的，一條圍巾有很多條其他一模一樣的。可是人織出來的，每一件都不一樣，全世界只有一件。

小南身上的這件太大不合身的、香蕉不像香蕉的毛衣，是爸爸這兩個禮拜每天下班後在家一點一點地織出來。爸爸打着哈欠眼睛瞇成一條線還堅持織的時候、織着織着在一堆毛線裏睡着的時候、毛線繞成一團而苦惱地豎起八字眉的時候，小南偷偷的看在眼內。

─　謝謝爸爸。

這是全世界只有一個的小南爸爸，織出來的全世界只有一件的香蕉毛衣。

毛衣穿在身上很溫暖，像被爸爸抱住時那樣的溫暖。

貼上FuD醬的配圖
我對優子爸爸起妒忌心了

單元十八、沒有爸爸的五天

爸爸不在家。

當爸爸在一星期前告訴小南，因為工作要去澳洲出差，所以爸爸會有五天不在家時，只接收到 “爸爸會有五天不在家”的小南呆了一會兒後，小臉皺起來、嘴巴癟起來、眼睛紅起來，最後哇的一聲哭起來。

不瞭解“澳洲”和“出差”是甚麼，小南一邊像隻小樹熊一樣死抱住爸爸，一邊哭着問為甚麼爸爸會不在家，哭得整張小臉都漲紅起來了。

爸爸說，爸爸只是像路飛一樣，要從一個地方去另一個地方冒險幾天，冒險完就會回家了。

爸爸的船會不會被其他海賊襲擊？爸爸的船上有沒有山治給爸爸煮飯？有沒有娜美給船導航？爸爸會不會迷路，回不了家？

小小的眉頭皺成一團、焦慮地吐出一大串問題的小南更加用力鉗住爸爸，就差點沒說要跟着爸爸一起去。爸爸苦惱地豎起八字眉向媽媽求救。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的媽媽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南的頭，溫柔地安撫着說，爸爸比路飛還要厲害喔，爸爸的船上甚麼都有，爸爸不會迷路。

眼淚汪汪的小南吸了一下鼻子，抬起頭看向微笑着不像在敷衍自己的媽媽，然後看向堅定自信地猛點頭表示沒問題的爸爸。

小南輕輕點點頭，然後小聲地說，可是爸爸沒有路飛的草帽。

爸爸露出暖暖的笑容，拍了拍小南的頭問，那小南能把草帽借給爸爸嗎？

因為爸爸是中午出發的，小南還在學校，所以出發當天的早上小南出門上學時，就要跟爸爸道別了。

小南把爸爸送給自己的路飛草帽從房間拿出來，爸爸微笑着蹲下身後，小南用雙手慎重地把顯得有點小帽子戴到爸爸頭上。

─　謝謝喔，小南。

頂着草帽的爸爸抱了抱小南，跟往常送小南出門前一樣，在小南臉上親了一下。只是頓了一下後，爸爸又再輕輕親了五下，然後笑着跟小南說，這五下是接下來那五天的。

小南紅着臉笑起來，也在爸爸臉上親了一下後，又再親五下。爸爸笑了，是眼睛瞇得看不見、酒窩好深好深的那種笑。

爸爸說，小南每天數數手指，把一隻手的手指數完了，爸爸就回家了。

每天小南都會和爸爸用LINE聊天。別小看小南喔，雖然不懂打字也不太會寫，可是跟機器白痴爸爸不一樣，小南在媽媽的薰陶和麻里子大人的教導下，傳表情貼圖、照片、語音訊息、通話和視訊都運用自如了。

爸爸有時候馬上就會傳來回覆，有時會隔很久。爸爸也拍了很多照片給小南看，有袋鼠有樹熊還有一些小南不知道名字的動物。

如果爸爸的工作做完了，就會和已經放學回了家的小南開通話聊天。媽媽偶爾會插一兩句話，但通常只有在晚上開視訊時才會在一起。

('A`)：喂喂？爸爸聽到小南的聲音嗎？

(′-∀-)：聽到！小南呢？

('A`)：聽到！爸爸～媽媽今天弄的晚餐很豐富！小南拍照張片給爸爸看好嗎？

(′-∀-)：不看！我又沒得吃！哼！

('A`)：誒……爸爸～麻里子大人今晚來我們家吃飯，她叫你帶隻熊貓回來給她。原來澳洲有熊貓的嗎？小南也要一隻～

(′-∀-)：沒有熊貓！別聽你麻里子大人亂講，只有袋鼠樹熊啦。今天爸爸在市集看到有好多玩偶喔，小南喜歡袋鼠還是樹熊？

('A`)：那小南要大袋鼠袋子裏的小袋鼠！

(′-∀-)：…………誒？

( *｀ω′)：麻里要小南～

(′-∀-)：……臭麻里！！別礙着我和小南聊天！小南把手機拿回來，躲進房間關上門。

( *｀ω′)：誒～～優P不愛我了～～嗚嗚嗚……

(бвб)：篠田麻里子我把你的咖喱倒掉好嗎～♫

( *｀ω′)：啊……小南手機還給你～和爸爸慢慢聊吧～

('A`)：小南躲進房間了。爸爸，爸爸，今天老師教了一首新兒歌，小南唱給你聽好嗎？

(′-∀-)：好啊～

('A`)：咳嗯……きらきら光る～お空の星よ～

小南翻開音樂課本，有點緊張但認真地把歌咬字清晰音調準確地唱出來。因為想唱給爸爸聽，所以小南放學後在媽媽面前練習了很多遍。唱到一半，爸爸也輕聲跟着一起唱。

(′-∀-)：小南唱得很好聽呢～告訴爸爸這首歌叫甚麼名字？

('A`)：小星星！

(′-∀-)：一閃一閃的星星啊～說起來，晚上的時候啊，爸爸這邊能看見南十字星呢。

('A`)：みなみ……じゅじせ……？

這是一個小南沒聽過的詞，除了辨認出開頭是跟自己名字一樣的みなみ外，後面只能勉強模仿着爸爸的發音，卻也不知道意思。

(′-∀-)：みなみ（南）、じゅう（十）、じ（字）、せい（星）。是星星喔。

('A`)：跟小南名字一樣的星星？

(′-∀-)：嗯！是很像小南的星星喔。很光，很亮。

('A`)：小南會像星星一樣發光的嗎？

(′-∀-)：會的喔。會像星星一樣發光。

('A`)：像星星那麼光？

(′-∀-)：比星星還要光。

('A`)：比星星還要光？那不是很光很光很光很～～～光嗎？

LINE另一端的爸爸輕笑起來。爸爸說，小南星星比其他星星都要光，小南星星還可以給爸爸的船指路，這樣爸爸回家時就不會迷路了。
(小補充:南十字星在南半球是可以用來判別方位的。另外第三回總選舉時德光和夫給小高橋的川柳就是--メンバ─も　君こそ　南十字星）

這時，媽媽在客廳叫小南出去吃晚飯，於是小南要跟爸爸結束通話。掛線前，爸爸說，明天爸爸就會戴着路飛草帽回家了。

雖然即使爸爸不在家，小南也能聽見爸爸的聲音，跟爸爸聊天，看到爸爸的臉，可是小南還是覺得不開心。爸爸不在，小南還可以肆無忌憚地向媽媽撒嬌、抱抱親親都不會有爸爸阻撓……

可是小南想抱爸爸和被爸爸抱；小南不習慣黏媽媽時，沒有一臉不爽的爸爸把自己拉開；跟小南洗澡的人換成媽媽，小南覺得更害羞；睡覺前少了爸爸的晚安 kiss，小南在床上翻滾了很久才睡得着；雖然LINE裏爸爸傳來的照片都是跟往常一樣的笑臉，可是小南戳不到那個酒窩；小南想等爸爸回來，再親口唱一遍小星星，然後聽着爸爸在自己旁邊一起唱。

如果爸爸是一隻大袋鼠，小南就是袋子裏的小袋鼠，小南在爸爸的袋子裏，爸爸去哪裏，小南就能跟到哪裏。

這是頭上戴着路飛草帽、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捧着小南要求的袋鼠玩偶的爸爸回到家時，小南接過袋鼠玩偶時說的話。

─　可是啊，小袋鼠只有很小很小的時候才會窩在大袋鼠的袋子裏啊。小袋鼠長大了，袋子就裝不下。小袋鼠會自己走路，認識新朋友跟他們玩，會繼續長大，變成大袋鼠喔。

蹲下身跟小南平視的爸爸，雙手搭着小南的肩，微笑着解釋。可是小南依然癟着嘴巴，緊緊抱住袋鼠玩偶，走前一小步，一頭鑽進爸爸的懷裏。

─　小南就像小袋鼠一樣啊，小南懂得走路，運動會的時候跑得很快很快。小南還認識了很多小朋友，像敦子跟友美那樣的好朋友呢。小南以後也會慢慢長大，可以自己一個人做很多事的喔，不用爸爸媽媽陪在身邊。

爸爸溫柔地掃着一邊猛搖頭一邊開始飆淚的小南的背，然後把頭上的草帽拿下來笠到小南頭上。

─　小南是路飛喔。小南試過靠着朋友的幫忙，一個人去買蛋糕給爸爸不是嗎？以後啊，小南也會一個人去冒險，還要冒很多很多的險喔。不過小南會像路飛一樣，在冒險時有很多朋友幫助的。

小南抬起頭看着爸爸，用力把鼻涕吸回鼻子裏。

─　那……媽媽，和爸爸呢？爸爸一個人冒險…有小南星星，如果小南冒險時迷路了，有……爸爸星星和媽媽星星指路嗎？

本來微笑着的爸爸聽着小南斷斷續續帶着濃濃鼻音的問題，咧起嘴笑得更深，把眼淚汪汪的小南重新按回懷裏，緊緊抱住。

那天晚上，小南臨睡前，爸爸如常地爬上小南的床抱住小南。抱住袋鼠玩偶的小南再唱了一遍“小星星”，爸爸輕聲跟着一起唱。唱完後爸爸笑了，酒窩很深。小南伸手戳了戳爸爸的酒窩，在爸爸臉上親了一下。爸爸也在小南臉上親了一下，跟小南說晚安。小南在閉上眼前看到，昏暗的燈光下，爸爸的大眼睛在那時候一閃一閃的，像星星一樣。

單元十七、　兒童十五題　（６－１０題）

6.        在奇怪的地方睡着了


當秋意漸濃時，大島家便會來個換季大行動，把夏天的衣服收起來，換上冬裝，順便大掃除。

小南還是小嬰兒的時候，在優子疊衣服時嗚哇一聲哭了起來，然後在優子手忙腳亂地解開她的尿布時把尿撒在那疊衣服上；小南一歲時，咿咿呀呀興高采烈地在滿地雜物的屋子裏到處爬，爬上了正探身出窗外抹玻璃的優子身上，把優子嚇得差點掉下去；小南兩歲時，一頭栽進了優子放滿拖地水的桶子裏；小南三歲時，好奇地玩着抹布時，把一條髒兮兮濕漉漉的抹布糊到優子臉上。

這一年，小南四歲，眨着閃閃亮亮的眼睛，說要幫忙打掃。

小南把自己的衣服一小堆一小堆地從房間捧到客廳，小臉兒因為跑來跑去而變得紅噗噗。優子掐了掐小南的臉，說小南好乖。

小南在房間裏爬來爬去，拿着黏塵滾輪在地板和地毯上滾着，抬起頭看見進來巡視的優子時，頑皮地笑着舉起黏滿灰塵的滾輪要往優子身上滾。

小南鑽進衣櫃裏，用抹布把衣櫃內部擦乾淨。當小南滿頭大汗地從衣櫃爬出來時，不知甚麼時候走到衣櫃前的優子微笑着蹲下身替小南把汗擦乾，用手指輕輕梳理着小南稍微亂了的頭髮。

小南坐在客廳優子已經洗乾淨的地板上，疊着爸爸媽媽和自己的衣服。疊着疊着，小南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有點睏。

在後院清理雜草完畢回到客廳的優子，遠遠便越過一疊疊的衣服，看見因為累極而睡在地板上的小南。

─　真是的，在哪裏都能睡着。

擔心這樣睡着涼，優子皺起眉走向小南想把她抱回房間，卻忽然定了格。

走近看清了，優子才發現，準確一定來說，小南是睡在自己的一件外套上。

小南身旁是一堆疊好的衣服，唯一沒疊的一件，就是她半抱着半壓着的那件屬於優子的外套。

那是一件棉質的白色連帽外套，卻是優子穿了至少四年、已經看起來有點殘舊仍不願丟的一件外套。

優子把小南抱到房間的床舖上時，小南動了動，把那件白色外套當被子般包住自己，舒服又一臉安心地把小腦袋往帽子那裏蹭了蹭，輕輕地夢囈了一聲爸爸。

優子笑了，又有點想哭了。

四年前的那個晚上，優子從垃圾堆裏的行李箱把身上只裹着一條薄毛巾的一個小嬰兒抱出來後，便脫下了身上的白色連帽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小嬰兒包住，用外套的帽子笠住小嬰兒才只有稀疏毛髮的小腦袋。

那時候被白色外套包住的小嬰兒，還是很小很小的一隻。現在雖然依然是很小的一隻，卻已經會跟爸爸媽媽說要幫忙，懂得打掃房間疊衣服吶。

真的，在成長着呢。這個從某一天起，忽然懂得爸爸、爸爸地叫着自己的小嬰兒。

視線被一層水氣模糊掉的優子彎起微笑，替用外套包住自己縮成一團的小南輕輕蓋上被子，然後低下頭，往她的額頭親了一下。

四年前，優子也是如此低頭親了一下小嬰兒的小小額頭，然後柔聲地對她說，“我們回家吧”。

用黏滾輪打掃中的小南((長大了甚麼的就別計較了(炸#


7.        膝蓋上的創可貼

很多父母，都希望成為自己孩子心目中的英雄。

大島優子這個嚴重溺愛女兒的笨蛋家長自然也不例外。

─　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爸爸你被月冕飛擊打中要裝死啊！

可惜在她家女兒眼中，似乎維護正義拯救地球的美少女戰士才是大英雄。

甚麼嘛，明明自己比起那個笨頭笨腦笨手笨腳攻擊力弱的Sailor Moon帥多了。還有為甚麼自己是妖怪的角色…… （BY翻着白眼裝死的大島優子）

─ 哇啊禮服蒙面俠啊～～

哼，不就是整天裝模作樣明明不帥又要耍帥亂丟玫瑰花嗎？優子厭惡地看了正在播放美少女戰士DVD的電視螢幕一眼，又不爽地看了看挨着自己、雙眼發亮、身穿Sailor Moon服裝的小南。

說起來，那件Sailor Moon水手服，是優子一邊滿臉嫌棄一邊掏錢包買下來送給小南的。

那時候，小南還嚷着要麻里子大人穿禮服蒙面俠的服裝。

優子當時問，為甚麼不找爸爸扮禮服蒙面俠，要找麻里子大人時，小南說了一句話，讓優子斷定自己在小南心目中是不可能建立起英雄形象的。

─　因為爸爸是皮卡丘啊！

在小南眼中，如果爸爸是一個卡通角色的話，也不會是人類的角色。大概是小動物，尤其是鼠類。

─　那為甚麼不是哈姆太郎？

─　因為皮卡丘臉上有紅色的圓圓，像爸爸的酒窩。

小南說着便嘿嘿嘿地燦笑起來，露出小小的酒溝，讓本想反駁幾句的優子忽然又不知道該說甚麼了。

於是，過份溺愛女兒的優子就任由小南把自己設定成皮卡丘。

─　爸爸，爸爸，小南房間的燈泡不亮了，是不是沒電了？快發電讓它亮起來吧，房間好黑……

─　爸爸的酒窩不會發電啦，又不是真的皮卡丘！

─　可是……房間好黑……小南怕……

─　雖然酒窩不會發電，但是爸爸懂得把燈泡重新亮起來喔！

看到因為怕黑而抓住自己手的小南臉都癟起來快要哭了，優子馬上拍拍胸口自信地對小南說。

讓房間重新亮起來的話，小南一定會崇拜地說爸爸好厲害好帥吧，絕對比禮服蒙面俠和Sailor Moon更厲害，嗯哼。

帶着這樣的腦內幻想，優子手中拿着新的燈泡，站在兩張疊在一起的椅子上。

順帶一提，雖然陽菜長得比較高，但由於優子顧着愛妻那副九十五歲的身板，平時家中換燈泡的工作，都是由優子負責的。

雖然勉強了點，但對於習慣了換燈泡的優子而言，很快就把小南房間的燈泡換好了。

當房間重新亮起來時，小南仰起頭，開心地看着她的爸爸。

─　爸爸好厲害！！好帥！！

─　帥吧～～比禮服蒙面俠更帥對吧～

得意起來的優子模仿着禮服蒙面俠每次出場站在高處丟玫瑰花，伸手便往外一揮。只是她忘了，自己正站在兩張疊在一起的椅子上。

─　哇啊啊啊啊！爸爸！！

看見自家爸爸在耍帥途中像笨蛋一樣失去重心從椅子上摔下來，小南嚇得叫起來。

雖然跌向地面時優子即時反應懂得護住身體減輕衝擊，卻被隨着她掉下來的椅子撞到腿，膝蓋擦到椅腳的角位而破了一點皮。

擦傷並不嚴重，只滲了一點血，小南聽着優子指示找到急救箱和清洗傷口。

─　對不起吶，小南，爸爸嚇倒你了。

當自從捧着急救箱回來後就一直沒作聲的小南替自己貼創可貼時，優子歉疚地摸摸她的頭。小南抬起頭用紅紅的眼睛注視着優子，再搖搖頭。

耍甚麼帥呢，現在遜斃了，換個燈泡都會掉下來，還把女兒嚇倒了。

當優子在生着自己悶氣時，忽然懷中一暖，只見小南鑽向自己懷裏，短短的小手抱住自己的腰，小小的腦袋埋在自己胸前。

─　爸爸好帥喔。真的。爸爸最帥了。

隔了好一會兒，小南把頭從優子懷裏抬起，一臉認真地說。

優子不知道該說甚麼，只摟緊了小南，嗯了一聲。

─　爸爸膝蓋會很痛嗎？

─　不會很痛，只有一點點。

優子才剛說完，本來趴在她懷裏的小南便轉了個身，然後傾下身往優子膝蓋上的創可貼親了一下。

因為小南記得，在運動會前一天練起跑撞傷頭後，被爸爸一親，頭就沒那麼痛了。

聽了小南這樣解釋後，優子笑着重新把小南摟進懷裏，然後才注意到，自己膝蓋上創可貼的圖案。

皮卡丘。

可是優子記得，自己當初挑放在急救箱的創可貼款式時，明明是選了小南最喜歡的美少女戰士。

─　小南覺得皮卡丘比Sailor Moon和禮服蒙面俠都要帥喔。

不知是否看穿優子的疑惑，小南忽然紅着臉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cos Sailor Moon的小小南~胖胖的好可愛(掐臉(住手

1.        鼓出來的臉頰

爸爸笑起來時，兩邊臉頰會有深深的酒窩。

小南笑起來時，兩邊臉頰也會有深深的酒窩。

小南跟爸爸真像呢。每次有人這樣說着時，小南會莫名的覺得好開心好開心。就像被爸爸稱讚着小南很乖時一樣那麼開心。

不不不，小南那個是酒槽，跟我的不一樣。某一天，當又有人說着小南跟爸爸連有酒窩這點也長得很像時，爸爸這樣反駁着說。

酒槽？酒槽是甚麼？

小南對“酒槽”的定義毫無概念，只是當她站上浴室的小凳子，在洗手枱的鏡子前咧起嘴笑時，仔細的看看，自己臉頰上的深痕，似乎確實跟爸爸不一樣。

小南不斷努力地擠着臉，試圖擠出和爸爸一樣的酒窩，但臉頰出現的，總是兩條小坑。

在鏡子前的小南，扁起了嘴，低下了頭，有點想哭。

抬起頭時，小南從鏡子裏看見爸爸站在自己後面。

爸爸鼓起了臉頰，活像嘴巴塞滿葵花籽的栗鼠。眼睛笑瞇瞇的，看着鏡子裏的小南，戳了戳小南的臉，又指了指自己鼓起了、酒窩不見了的臉。

明白爸爸的指示，小南也鼓起了臉頰。

臉頰的小坑不見了，鏡子裏的小南和爸爸，像金魚般腮子鼓鼓的。

爸爸說，鼓起臉，沒有酒窩，沒有酒槽，小南和爸爸都一樣了。

鼓着臉的小南笑了起來，眼睛笑瞇瞇的，看着鏡子裏的爸爸和自己。

嗯，一樣的。

2.        毫無羞耻感的赤裸

優子很生氣。

當某天敦子來大島家找小南玩，優子建議去後園玩吹氣游泳池，然後看着小南和敦子毫不在意地在對方面前脫衣服換泳衣時，優子生氣了。

和優子洗澡時，小南總要背着優子脫衣服，脫光光後還忸忸怩怩不會光明正大地讓優子看她的裸體。

明明只是個小小小孩子，為甚麼會對全裸害羞呢。即使優子不斷向小南灌輸“全裸＝紳士”是大島家訓最精粹的一條，小南就是害羞。

但是小南強調過，和麻里子大人一起洗澡時不會害羞。

優子以為麻里子也許是特例，想不到連在敦子面前，小南也不會害羞。

這樣看起來，自家女兒可以毫不害羞地在其他人面前全裸，偏偏在自己面前會害羞。

優子瞪了在泳池和敦子玩得很開心的小南一眼，一屁股坐在後園的草地上，別開頭不看泳池的方向。

優子知道那刻自己心裏的情緒名為吃醋。

─　爸爸。

不知放空了多久，聽見小南的喚聲，優子才回過神來，發現小南一身濕漉漉的站在自己面前。想必是在泳池玩完了。

敦子正在不遠處脫掉泳衣自己擦乾身子，準備換回衣服。

小南的泳衣也脫掉了，手中捧着大浴巾，臉紅紅地看着優子。

─　要爸爸替小南擦乾身子嗎？

優子微笑着問。小南輕輕點了點頭。

優子先把浴巾用力裹住小南、再放開、然後輕柔地擦着小南的頭髮，最後才仔細地把身體擦乾。

─　謝謝爸爸。

小南依舊紅着臉，披着浴巾背着優子拿起乾爽的衣服換上。

對裸體害羞的小南，似乎比不害羞更可愛一點。

雖然，優子覺得，小南甚麼時候都很可愛。

優子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變成像麻里子一樣的變態蘿莉控。

3.        抬起一隻腳提鞋跟

小孩子有一種遊戲叫過家家。

就是打扮成爸爸媽媽，裝成大人的樣子，角色扮演起來。

某一天，小南拉着優子，要跟優子玩這遊戲。

小南說，自己要裝成爸爸，爸爸要裝成媽媽。

於是優子翻找出陽菜的衣服穿上，小南在優子的衣櫃翻找着，穿了件雖然被麻里子吐槽是童裝尺寸、但小南這幼童穿起來還是非常寬鬆的Ｔ恤，還有一條小南穿起來變長褲的短褲。

要連鞋子也換上才像。小南這樣說着時，便跑向玄關，埋頭挑着優子的球鞋。

優子很快隨便選了一雙陽菜的鞋子穿上後，卻發現小南坐在玄關台階上，苦惱地用抬着腳，腳尖掛着優子的球鞋盪來盪去。

─　NYAN NYAN，不懂繫鞋帶。

苦着小臉的小南，說着便把挑着鞋子的腳遞到優子面前。臉上笑得有點像無賴，顯然還不忘自己仍扮演着 “優子”的角色。

沒好氣地叉着腰笑了笑，優子蹲下了身，把自己的球鞋套好在小南的小小腳丫，再仔細地把鞋帶拉到最緊繫好。

─　謝謝，NYAN NYAN～

專業地扮演着優子的小南，飛撲向目前身為陽菜的優子，像樹熊一樣抱住優子，往她的臉頰和耳朵用力親了一下。

優子終於發現自己在小南心目中的形象有多糟糕。

─　NYAN NYAN～

繼續陶醉在吃豆腐的情節，“優子”在“陽菜”的胸前蹭起來。

─　喂！大島優子！

優子笑了起來，學着陽菜平時對付自己那樣，伸手要扭小南的耳朵。

小南咯咯咯地笑起來，掙扎着躲開優子的手，敏捷地像猴子一樣爬到優子胳膊上騎着，懸空的兩條小小短腿踢啊踢，雖然繫好鞋帶卻仍很寬鬆的球鞋像快要掉下來般晃來晃去。

─　小心把鞋子踢飛啊。

優子提醒着小南時，剛好小南用力一踢，剛好那一踢鞋子飛了出去，剛好家門被打開，剛好飛出去的鞋子砸在進家門的陽菜身上。

剛好那天陽菜心情不太好，想找人S一下。

4.        吃冰棍

大島家的兩父女很怕熱。

在炎炎夏日，大島家冰箱的必備品除了冰飲料和西瓜，就是冰棍。

爸爸告誡小南，冰棍一開始不能用舔的，不然太冰的話會把舌頭黏住，要待冰棍上那層薄薄的白色冰沒了，才能舔。

小南和爸爸最愛比賽誰先把冰棍吃完。兩父女起勁地咬着冰棍，喀嚓喀嚓，吃得滿嘴滿手都是。

父女倆吃完後伸出舌頭給對方看，很多時候會染上冰棍的顏色。芒果味的黃色、藍莓味的藍色、蜜瓜味的綠色、葡萄味的紫色……

小南的牙齒還不太夠力，吃冰棍總要很努力地一點一點刨；爸爸雖然有着栗鼠一樣的牙，卻吃冰苦手，不能咬太急。

因為吃得慢，吃到一半時，冰棍就開始融化了。總算吃完時，兩人滿手滿臉都是融化了的冰水。看着對方如自己一樣的狼狽，兩父女會開心起大笑起來，嘻嘻哈哈地把又黏又濕的手抹向對方的臉。

有時還會父女聯合，用黏黏的手一起攻擊陽菜。雖然明知最後結果肯定是被黑化的陽菜丟進浴室把手和臉洗乾淨。

至於為甚麼要挑冰棍這種兩人都苦手的東西來吃，還要比賽鬥快，爸爸和小南都表示，看着對方苦惱又努力地咬冰棍的樣子好好玩。

總是一邊艱辛地吃着自己手上的冰棍，一邊看着對方同樣糾結的臉，笑起來。爸爸會掐掐小南皺着的臉，小南會搓搓爸爸立起了的八字眉，然後一起哈哈地笑着自己和對方的狼狽。

在一旁優雅地吃着杯裝冰淇淋的陽菜，微笑着看傻笑着的兩父女。

5.        打哈欠/揉眼睛

有一個禮拜天，陽菜因為工作上有急事要趕回公司，匆匆忙忙地煮好早餐給小南，告訴小南午飯和爸爸一起吃，媽媽可能要晚上才回家。

小南經常聽老師說，爸爸媽媽為了賺錢給孩子們生活讀書，上班都很辛苦。

這週優子也一直在忙，上班前在家吃早餐時頂着熊貓眼，下班回家精神不振地吃飯後，又躲進書房一直工作。即使仍然抽時間跟小南說睡前故事，小南也聽得出爸爸的聲音不太精神。

爸爸很累需要休息，小南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把早餐吃完後，便靜悄悄地回自己房間寫功課。

回房間前，小南偷偷地走進主人房，確認爸爸仍安穩地睡着，把房間內的電話線拔掉，再輕輕關上房門。

所以，當快到中午、陽菜打電話回家時，優子沒有被電話響聲吵醒。

待會兒就會叫醒爸爸外出吃飯的了。雖然在電話裏小南是這樣跟陽菜說，但掛掉電話後，小南並沒有去叫優子，而是走進廚房。

小南不能靠近更不能碰爐子，很危險的喔。爸爸和媽媽經常這樣告誡小南。所以小南沒有走向爐子，徑直走到冰箱前。她記得經常吃沙拉當午飯的媽媽，在冰箱總會放着弄沙拉的材料。

努力地思索着平時看着媽媽弄沙拉的步驟，小南從冰箱翻出生菜、雜果仁包、葡萄乾、小蕃茄、火腿、煙燻鮭魚和美乃滋。

捧出爸爸用的大碗和自己用的小碗，小南把生菜撕成小片，其他材料每樣都加一點，自己最討厭的小蕃茄全倒進爸爸的碗子裏，最後淋上美乃滋。

然後是翻出兩包玉米濃湯沖包，用電熱水壺把兩碗湯份量的水加熱。小心翼翼雙手提着水壺把湯沖好攪拌，小南才滿意地笑了笑，把沙拉、湯和餐具都拿到飯桌。

走進主人房，小南爬上床空着的另一側，再趴到側卧着的優子身上，輕輕喚了聲爸爸。

優子並不難叫醒，馬上就惺忪地睜開了眼睛。

吃飯了，爸爸。當優子揉了揉因為睡太久而泛腫的眼睛後，看見的是小南大大的笑臉。

─　嗯？

仍在半醒狀態的優子沒把小南的話聽進去，只眨了眨眼睛，又舒服地重新閉上，順手把小南當抱枕般一手攬進懷裏。

─　爸～爸～吃飯了～

在優子懷裏的小南撒着嬌地一邊喚一邊蹭來蹭去，想再次把爸爸弄醒。

優子連續打了幾個呵欠，擦了擦呵欠後眼角的淚水，才再次半睜開眼睛。

小南從優子懷裏抬起頭，看着優子睡眼惺忪頭髮亂，好像一隻剛起床的栗鼠。

讓優子完全醒來的，是在小南往她的眼角輕輕親了一下之後。

─　工作辛苦了，爸爸。

小小的手環着優子的脖子，在說完這句後，小南往優子的臉上再親了一下。

優子的眼睛忽然熱熱的，咧起嘴巴笑起來，在小南微紅的臉上也親了一下。

優子知道那時自己一定笑得像傻子。因為小南也傻呼呼地笑起來。

那天晚上當陽菜回到家時，飯桌上擺着一大碟蛋包飯，蛋包上用蕃茄汁歪歪斜斜地畫着“NYAN NYAN/媽媽，工作辛苦了＂。

優子和小南記得，當時的陽菜，眼圈有點紅，笑得有點傻。

單元十五、 亂糟糟的沒西瓜的夏天一日

這是夏天的尾巴，八月的盡頭。

只是炎熱的天氣，似乎還沒到盡頭的樣子。在正午的時候，簡直像要把人燒熟。

大島家的客廳中央，趴着一大一小、兩灘慵懶的物體。像在鐵板燒上的兩塊肉一樣，在陽菜經過客廳、因為這兩灘物體堵塞通道，而嫌棄地踢了踢其中比較大的一灘時，才會一起180度翻個身，從趴着變成仰躺。

待陽菜走後不久，這兩灘又會緩緩地從仰躺變回趴着。

─ 好熱啊……爸爸，冷氣甚麼時候才修好……

─ 再等一天……如果有冰涼的西瓜就好了……為甚麼沒西瓜……

─ 明明是爸爸昨天偷偷把冰箱裏最後的半個西瓜吃掉了。

─ 明明昨天小南也偷吃了一口。

─ 那是因為爸爸聽見媽媽回家的聲音才硬塞到小南手中，騙媽媽說是小南吵着要吃！

─ 嘖嘖嘖小孩子不要說謊，我是看見你一副很想吃要撲過來的樣子，才仁慈地忍痛割愛給你吃的。

─ 爸爸才說謊！小南都沒說想吃！

吵起來的兩父女差點就動手打起來，但最後還是敵不過動一根手指都會大汗淋漓的暑熱天氣，繼續不動地趴着。

─ 爸爸……你不是說媽媽看見我們這樣就會心軟，然後上街買西瓜給我們的嗎……

─ 呃……再堅持一會兒吧，溫柔的媽媽很快就會像女神一樣變出一個西瓜，然後微笑着遞給我們消暑的了……

─ 但是…我們這樣一個多小時了誒……小南的腰好痠…

─ 噓！腳步聲！媽媽來了！

聽見陽菜從後而來的腳步聲，地板上趴着小聲在聊天的父女馬上噤聲。

第十六次經過這兩灘物體的陽菜，再次踢了踢大島優子形狀的那灘以確認生命值，待一大一小的兩灘都翻過了身後，便沒好氣地叉着腰，盯着她們。

─ 你們打算賴死到甚麼時候？我要拖地，別礙着。

─ NYAN NYAN～～好熱啊～～～

此刻大字型躺着的優子彎起八字眉，眼淚汪汪地看着陽菜，然後挪了挪身體，用頭頂蹭着陽菜的腳背。

─ 媽媽～～熱～～～

看見爸爸的小南也依樣畫葫蘆，用小小的頭頂蹭向陽菜的另一隻腳背。

─ 再喊熱我馬上買個特大冰箱，把你們兩個一起塞進去。

對兩父女的撒嬌視若無賭的陽菜把腳抽回來，徑直走向廚房。

─ 小南覺不覺得媽媽就像那些故事書裏的巫婆一樣兇殘……

優子還沒把這小聲的碎碎唸說完，陽菜又從廚房拿着菜刀探身出來。

─ 大島優子你再這樣教壞小南，我會把你先烤熟再塞進冰箱。

─ 嗚哇哇哇哇哇哇NYAN NYAN我不敢了你別別別拿着菜刀冷靜地說這種話啊啊啊！！！我烤熟了不好吃的！

─ 嗯？那爸爸要生吃才好吃的嗎？

─ 小南快住口！！

生怕陽菜又會說自己教壞小南亂說話，優子急忙用力捂着小南的嘴巴。小南嗚嗚唔唔地反抗，伸手抓優子的手，於是兩父女在地上吵鬧着扭打起來，最後還是熱得出了一身臭汗，被對這兩個活寶忍無可忍的陽菜一手一隻揪進浴室。

─ 大島優子不准再鬧！給我好好地替小南洗好澡，不然你今晚別想爬上我的床，房門也不能進！

黑着臉說完後，陽菜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留下打完架火氣未消的優子和小南大眼瞪小眼。

優子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俯盯着小南，小南也不甘示弱地叉着腰眼睛眨也不眨地仰視着優子。

一個大齡兒童和一個兒童就這樣在浴室進行着瞪眼比賽。

過了兩分鐘，餘裕地瞪着眼睛的優子卻看見小南那張小臉略扭曲起來，顯然是眼睛開始發痠，淚都快飆出來但仍然不服輸地不肯眨眼。

看着小南皺成一團的小臉，優子終於忍不住“噗”的笑了出來，伸手用力搓了搓小南的頭頂。

─ 好了，爸爸認輸。媽媽說了爸爸要替小南洗澡的，再不去洗就被巫婆罵了～～

優子威脅着擺出巴里島面具變顏來嚇小南。

─ 爸爸好壞！媽媽那麼漂亮才不是巫婆！爸爸才是醜醜的怪獸！

因為愛慕着的美麗媽媽被說成巫婆而不爽，小南生氣地撅起嘴嫌棄優子的變顏。

─ 甚麼怪獸！那是神獸的面具！！神！獸！

─ 栗鼠獸？

─ 大島南！！

─ 大島優子你又和小南在吵甚麼～～～？

當優子被小南氣得跺着腳又要吵起來時，陽菜從浴室外傳來那軟綿綿又極富危險氣息的聲音讓她馬上乖乖地把話全都吞回肚子裏。

─ 沒、沒有吵啊～～我在替小南脫衣服，她害羞不肯而已。

─ 那你就讓她自己脫嘛，你又不是第一天和她一起洗澡。

陽菜似乎是相信了優子的解釋。聽着她的腳步聲從浴室門前逐漸遠去，優子才鬆一口氣，回頭瞪了正鼓着腮的小南一眼。

─ 小南聽話，脫衣服洗澡，不然媽媽又來罵了。

知道再鬧下去會沒完沒了，優子總算擺回父親的架勢，一臉正色地說着，然後伸手準備替小南脫衣服。

─ 呃……！？不用爸爸幫忙，小南自己會脫的！

優子的手一伸到小南衣服前，小南的臉便刷地紅起來，連忙轉身背着優子。

雖然一直和小南洗澡的都是優子，但是自從懂得自己脫衣服後，小南都因為害羞而不肯讓優子替她脫。

﹝才這麼小就害羞全裸，沒有我大島家孩子的氣魄啊，唉～﹞優子經常這樣跟陽菜感嘆，然後耳朵隨即招來陽菜的用力一扭。

優子好笑起看着小南紅起來的耳根和脖子和笨拙慌亂的脫衣動作，才自己也飛快地脫衣服。

─ 小南啊～全裸是很紳士的行為來的啊～這樣兩個人坦誠相對，不是很好嗎？

牽着脫光光後扭扭怩怩的小南進浴室時，優子再次開始了她不知第幾次的裸體理論教育。

─ 上次跟麻里子大人洗澡脫光光也沒甚麼的……不知為甚麼跟爸爸一起就怪怪的……

小南小聲地嘟噥着，不經意地將把那句話理解為 “自家女兒喜歡麻里子大人並嫌棄自己＂的優子擊沉。

─ 爸爸？

小南疑惑地回頭看向本來替自己淋着身卻突然悲傷地停下動作的優子。

─ 爸爸真的怪怪的嗎……小南不喜歡和爸爸洗澡了嗎……小南果然自從去麻里醬那邊住過後就被麻里醬拐走了嗚嗚嗚嗚………

越想越悲涼的優子便哇地大哭着跪下抱住小南，把臉在她小小的後背上蹭來蹭去。

單元十四、幸福在這裏：迪士尼一日遊－下

('A`)：旋轉木馬！旋轉木馬！有馬車和馬誒！小南要跟媽媽一起坐馬車～

( *｀ω′)：嗚……優P……小南又顧着和NYARO一起，拋棄我們了……我跟優P坐另一架馬車吧……

(′-∀-)：才不要跟麻里ちゃん坐，我騎馬～

( *｀ω′)：臭優P！！！！

(′-∀-)：咦？咖啡杯只能坐三個人誒……怎麼辦？

( *｀ω′)：兩個兩個坐吧～我跟小南坐～

(′-∀-)：等等為甚麼！？小南應該跟我和陽菜其中一個吧？

(бвб)：優ちゃん不想跟我坐嗎？

(′-∀-)：！！誒誒誒……想！！！

( *｀ω′)：等等等等等……小南你真的要玩這個＂幽靈公館＂！？

('A`)：對啊～～看起來很好玩！

( *｀ω′)：這這這這這恐怖的東西沒有限制小孩子不能玩嗎？

(′-∀-)：麻里ちゃん別那麼膽小啦～這個是給小孩子玩的鬼屋啊～肯定不恐怖的～

( *｀ω′)：不要！！死都不要進去看幽靈！

(бвб)：麻里ちゃん死了也就變幽靈啊～～

〔(′-∀-)( *｀ω′)OS：好冷………〕

('A`)：誒？那麻里子大人的幽靈會不會在這裏面？

( *｀ω′)(бвб) (′-∀-)：…………小南………

〔(′-∀-)( *｀ω′)OS：跟陽菜果然是兩母女一樣冷…………〕

優子她們三個大人幾乎都順着小南說要玩甚麼。才四歲的小孩子基本上都是玩些不激烈轉來轉去的設施或是坐小火車啊坐小船啊動感影院的，除了有一次小南嚷着要進一個給小朋友玩的鬼屋而麻里子死活都不肯進去外，都是四人在一起的行動。

四個人通常是兩個兩個一前一後的走着，很多時候，都是麻里子主動拉着小南走在前面，雖然優子開玩笑地表達過對麻里子霸佔着小南的不滿，但見後來小南像習慣般也下意識地牽着麻里子，一大一小玩得很歡的樣子，優子和陽菜便也樂於走在後面，讓麻里子帶着小南。

自從小南那次去過麻里子家留宿後，小南和她變得更親近。優子和陽菜看見最好的親友跟自家女兒相處融洽，自然也很高興。即使沒有正式說，但小南應該早就視麻里子為第二個媽媽了。

不，是爸爸。還是姐姐？

［( *｀ω′)：是妹妹！］

下午的花車巡遊前，雖然她們已經提早去找位置，但始終還是人很多，擠不到前排。見小南拼命踮高腳跳啊跳，優子正想抱起小南讓她騎在自己肩上時，麻里子卻先一步穿過小南的腋下把她提起來。

─　誒誒？麻里ちゃん！？

─　獅子王～～～～

優子和陽菜瞪大了眼睛，看着麻里子一邊喊着獅子王一邊把小南抱高放到自己肩上。而小南也毫不抗拒，反而也開心地跟着麻里子喊獅子王。

─　優P自己都不夠高，當然這種事要交給這裏最高的篠田我去做。

麻里子向優子展示勝利的笑容，還WINK了一眼。

─　喂！我夠高的啦！踮高腳就夠了！

雖然優子就算踮高腳也遠遠追不上麻里子的身高。

─　爸爸！坐在麻里大人肩上看得好清楚喔～～爸爸看起來更小隻了！

從麻里子肩上俯視着優子的小南笑着說。

嗚嗚……明明要讓小南感受父愛騎肩膀的是我才對…跟我搶女兒的臭麻里！

還有還有還有這臭女兒！一天說我兩次小隻這點一定是跟臭麻里學的！我才是你爸爸啊！

優子無比幽怨地盯着正無視自己笑談着的麻里子和小南時，手卻傳來一陣柔軟的溫暖。

認得那是誰的手，優子一愣，看向忽然牽住自己的陽菜。

陽菜沒說甚麼，只微微一笑，從剛剛的輕輕握住、到五指與優子的交錯扣住。

花車上，米奇和米妮也手牽着手向遊客揮手，後面的CHIP ‘N’ DALE在展示活力般蹦蹦跳跳，唐老鴨在笨拙地搖擺着身體，高飛和布魯圖搭着肩跳舞。

小南在麻里子肩上開心地向卡通人物們揮手，臉上燦爛的笑容從沒減退過；麻里子聽着小南的笑聲，跟小南聊着天，酸酸的肩膀也並不算甚麼。

優子和陽菜十指相扣，陽菜看着前面的花車和小南，優子看着陽菜。

優子曾經說過，絕不會跟陽菜去迪士尼。（注：優子在08年向日葵公演的MC說過）

因為不知是哪裏聽來的傳說，和戀人去了迪士尼後，會分手。

但是，五年前，也就是把小南撿回家的一年前，優子與陽菜的婚禮，在迪士尼舉辦。第一次與陽菜去迪士尼，就是結婚當天。

─　在迪士尼結婚，就不再是戀人了吧？如果和戀人去了迪士尼會分手，那麼我們來創造一個在迪士尼結婚，就永遠不會分開的新傳說吧。

這是優子在婚禮上的宣言。

作為親友的麻里子，是她們的主婚人。那兩隻DUFFY熊，也是她送的。而DUFFY熊上的衣服，也在麻里子的指導下，陽菜和優子為代表對方那隻親手縫製的。

優子造的是婚紗，陽菜造的是西裝。這兩隻DUFFY熊，既包含着麻里子的友情，也有對方的愛情。

從交往到結婚，優子和陽菜的戀情自然曾受到親人朋友和社會的不理解，但麻里子一直在她們身邊給予最大的支持呢。

哼，那女兒就暫時讓給你吧。

想到這裏，看着剛好獅子王花車經過而用力舉起了小南的麻里子，優子微微一笑，又看回陽菜，緊了緊兩人扣住的手。本來在專注地看花車的陽菜因為優子的動作而下意識看向她。

優子咧嘴笑了笑，踮高了腳飛快地在陽菜唇上親了一下。

─　優ちゃん笨蛋。

─　嘻嘻。陽菜耳朵紅了。

─　只是因為很熱啦。

─　這個謊話太爛了～～一定是害羞了！

─　優ちゃん好吵，閉嘴。

─　是……唔……！？

優子才剛立起八字眉弱氣地閉上嘴，陽菜卻主動低下頭吻向優子。

─　優ちゃん，五周年快樂。

愣住的優子在聽到這句和看到陽菜暖暖的微笑後，隨即咧起嘴展開陽光般的笑容，抱住了陽菜。

─　五周年快樂，陽菜。

麻里子側頭向後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繼續跟小南聊着把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花車上，讓她不會看到後面閃瞎了人的爸爸媽媽。

巡遊的這半小時，就讓你們閃一下吧。

作為優子和陽菜的主婚人，麻里子也不會忘記今天是她們的結婚紀念日。

自從有了小南後，這四年來她們自然多是三人一起，紀念日情人節這些也沒有特別的兩個人單獨慶祝，只會互送禮物晚餐吃豐富一點。

麻里子不知道優子是否有意挑今天來迪士尼，但她就擅自地說要加入。之前兩人兩人走着時一直黏住小南，也是故意的。這樣多了個人跟小南玩，優子和陽菜才能在這個充滿着兩人回憶的地方，有一點點的二人世界。

─　麻里子大人，結婚……就是爸爸媽媽那樣吧？

差不多到黃昏，要玩的都玩遍了，於是她們便到禮品店逛逛。而在巡遊後也繼續黏住麻里子的小南忽然說。

─　誒？

麻里子一愣，低頭看向小南，又順着小南的視線看向正牽着手在玩偶部挑DUFFY熊的優子和陽菜。

─　之前問了好多人，結婚是甚麼，可是答案都很奇怪……今天看着爸爸和媽媽時，忽然覺得，這就是結婚呢。不過好像這樣還是不太清楚是甚麼啦。

小南搔着頭笑了起來，又繼續看着正舉着一隻小DUFFY熊向自己揮了揮手的優子。

麻里子還在發愣不知要怎麼回答這人小鬼大的一番話，小南便興致沖沖地跑向優子看那隻DUFFY熊。

─ 麻里子大人～～

見麻里子遲遲沒有跟着來，小南便向她招了招手。

─　爸爸和媽媽說這隻小DUFFY熊是小南！

小南開心地舉起手上的DUFFY熊，大小比優子和陽菜結婚時用的那兩隻小一碼。

─　喲西～既然這是小南的話，麻里子大人替這隻小南DUFFY造衣服好嗎？

─　真的嗎？好啊好啊～要之前小南看過的香蕉衣服！

想不到這小孩對香蕉衣服的執念有那麼深………

雖然麻里子怎麼也無法承認香蕉衣服的時尚感，但也無法抵擋小南閃閃發亮的上目線，只好扯起僵硬的笑容答應。

離開禮品店，入夜在園內吃過晚飯後，精力充沛的小南便累了。三個大人們跑來跑去玩了一天也筋疲力盡，見小南在等夜間巡遊開始前已昏昏欲睡的樣子，麻里子便提議回去。

─　小南，我們回去吧，好嗎？

優子輕輕拍了拍靠在自己懷裏半睡狀態小南，小南似乎是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半睜着惺忪的眼睛點點頭。

─　想趴在爸爸背上睡嗎？

優子摸了摸小南的頭，低頭輕聲問她。小南雖然沒有回答，卻以鑽向優子懷裏的動作表示同意。

看見小南沒電時撒嬌的樣子，陽菜和麻里子忍不住笑了，然後幫着抱起小南讓她伏在優子背上。

一黏到優子背上，小南的頭便舒服地蹭了蹭，雙手環住優子的脖子。優子側起頭看向小南的睡臉，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　吶，麻里ちゃん，今天謝謝了。

走向出口途中，優子忽然向麻里子說。

─　沒甚麼啦，我也乘機能跟小南一起玩嘛。

知道優子在道謝甚麼，麻里子便不在意地笑了笑回答。

─　兩個人結婚，可是結婚周年紀念日能四個人一起慶祝，太好了。

看着優子笑得酒窩深陷，又看向微笑着的陽菜，麻里子在愣住一秒後，也笑了起來。

趴在優子背上安穩地熟睡中的小南，再次用頭蹭了蹭優子，也彎起了微笑。

單元十三、幸福在這裏：迪士尼一日遊（上）

優子和陽菜的主人房裏，有兩隻DUFFY熊端端正正地放在床邊小桌上。家裏雖然還有不少玩偶是給小南玩的，但就像有不成文規定似的，因為優子和陽菜從沒用過這兩隻DUFFY熊來逗小南玩，所以小南也沒有擅自把它們拿來玩。

小南覺得這兩隻DUFFY熊應該是代表爸爸和媽媽。因為兩隻DUFFY熊身上的服裝，小南聽麻里子大人說，叫婚紗和西裝。然後麻里子大人說，是結婚的人穿的。

不過“結婚”是甚麼，四歲的小南也不懂。

─　結婚啊……就是不管媽媽吃爸爸多少次，爸爸也會繼續讓媽媽吃。反過來爸爸吃媽媽一樣。

這是優子一臉正色地告訴小南的答案。

─　結婚啊……甚麼？你爸爸這樣回答！？

後來陽菜扭着優子耳朵把她拖進主人房，就忘記要回答小南了。小南也發現她的爸爸媽媽在回答某些問題時的奇特作風，於是沒有再追問。

小南轉而問她的朋友們意見時，友美說結婚是以後有人陪她吃一輩子納豆，而敦子說，是可以一直陪着小南看＜海賊王＞。

到頭來，小南還是搞不懂結婚是甚麼。就算老師解釋了一大堆，她也半懂不懂的。於是沒多久，小南就把這個問題擱置了。

─　吶，爸爸，DUFFY是從哪裏來的？

這天，剛好優子說DUFFY很久沒洗澡要把它們洗一洗時，小南好奇地問。

─　嗯？DUFFY是從迪士尼樂園來的喔！

一手各捧着一隻Duffy熊的優子提起迪士尼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　是米奇和米妮的朋友嗎？

─　嗯……這個嘛……

雖然優子喜歡DUFFY熊，卻沒有深究過他的來源，於是被難倒了的她眉頭皺成一團。

─　DUFFY熊是米奇有一次坐船去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旅行時，米妮造給米奇的喔。這樣米奇一個人就不會寂寞了。

在客廳熨着衣服的陽菜忽然悠悠地把DUFFY熊的淵源說出來，讓優子訝異地看着她。

─　原來是這樣啊……那米奇一定很～～喜歡DUFFY吧？因為是米妮送的。

─　對啊，很喜歡呢。

陽菜的視線飄向優子手上穿着西裝的那隻DUFFY熊，再看了優子一眼。剛好正在低頭看着另一隻婚紗DUFFY熊的優子在接收到陽菜目光後，馬上咧嘴向她一笑。

─　話說優ちゃん，我們還沒帶過小南去迪士尼玩呢。

平時睡前說了很多迪士尼故事給小南聽，動畫也給她看過不少，家裏還有好幾隻CHIP ‘N’ DALE玩偶，卻沒帶她去過迪士尼玩。

以前小南還小，就算帶她去遊樂園也不會玩到甚麼。現在已經四歲了，差不多可以試着帶她出遊了。

─　嗯......那就這個週日吧！好嗎小南？

看見小南聽媽媽提起去迪士尼玩便發亮了的眼睛，優子很爽快地下了決定。陽菜愣了一下，又低頭繼續熨衣服，嘴角卻微微上揚。

─　好啊！！爸爸媽媽萬歲～～迪士尼！迪士尼！

因為陽菜拿着熨斗，小南便只飛撲向優子，像無尾熊一樣掛在優子背上。

看着優子有點狼狽地捧着DUFFY熊又要顧着小南別摔下來，陽菜忍不住笑了出聲。她總覺得，小南動不動就飛撲別人的習慣是跟優子學的。

─　爸爸，小南要在迪士尼買一隻小DUFFY熊回家！

─　嗯？為甚麼？

─　湊成三隻啊～

小南笑瞇瞇地指着優子手上的兩隻DUFFY熊。

找一隻小的代表小南，就湊滿一家三口了。聽懂了小南的意思，優子便笑着說“好啊”，順勢看了陽菜一眼。陽菜也向小南笑了笑點點頭。

本來預想着是一家三口的迪士尼一日遊，出發前幾天吃飯時聽小南提起會去迪士尼時，麻里子卻異常主動地說加入。

雖然平時除了去她們家蹭飯吃，假日時麻里子也會加入她們的家庭活動，去遊樂場玩啊，運動會陪着練習啊，算是半屬於她們一家的了，但實際上多數都是小南主動問“麻里子大人會一起嗎？”，優子才聯絡麻里子。麻里子雖然很喜歡黏小南，卻也懂得留空間給她們三口子。

雖然麻里子是大齡兒童，對迪士尼動畫“獅子王”也情有獨鍾，不過這次對於去迪士尼的反應有點太熱烈，就像恐防她們會拒絕一樣，還連忙提出她可以負責當司機載她們去。當下陽菜和優子都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既然有免費司機，麻里子一起去小南也很開心，所以優子和陽菜也沒再問甚麼。

由於票是預先在網上買了的，她們一行四人到了迪士尼，便徑直進去。

─　幾年沒來這裏還是一樣的感覺呢……嘛，雖然有新設施。

剛走進入口，優子便笑着轉頭跟陽菜說。

─　嗯。不過人不同了呢。

看着前面被拿着照相機的麻里子拉住向一個米奇小雕像狂奔的小南，陽菜也彎起了微笑。順着陽菜的目光看向小南蹦蹦跳跳的背影，優子也不自禁地笑了。

─　吶，優ちゃん，去那邊買個米妮頭飾給小南吧。

─　對喔！有那麼大的蝴蝶結小南一定很喜歡？陽菜也要買個嗎？我買米奇的湊成一對喔～

─　不要。

─　誒……那時候陽菜也戴了嘛。一家人都戴小南會很開心的啊～也替麻里ちゃん挑一個吧～～～

最後抵受不住優子像推銷員一樣的熱情和聳起的八字眉，陽菜還是由她擺佈戴上了跟小南一樣的米妮頭飾。

─　喂，麻里ちゃん，拿我們家小南當模特兒拍照要收費的啊～小南，這個是媽媽給你的，麻里ちゃん這是你的。

優子走向正指示小南做出各種動作拍照的麻里子，一邊說笑一邊把兩個頭飾遞給麻里子和小南。

─　那以後優P問我拿小南這些照片時我也收費好了。誒等等……為甚麼我的頭飾是高飛？

─　高飛跟麻里子大人很搭啊！

發現自己跟媽媽一樣是米妮後，高興地戴着頭飾變成小米妮的小南仰起頭對麻里子說。

說跟高飛很搭到底是哪來的根據……只是高這點像吧？不過既然得到小南的認可，麻里子就默默地接受這個頭飾了。

─　小南小南～～CHIP ‘N’ DALE在那邊喔～

此時，不遠處也戴着米妮頭飾的陽菜對小南招招手，指向城堡旁邊廣場。

─　啊！爸爸我們去拍照吧！

順着媽媽指住的方向看見CHIP ‘N’ DALE的人扮布偶在不遠處出現跟遊客拍照，小南便興奮地拉住優子的手臂左右搖擺。

說起來，在迪士尼的人物中，小南最喜歡就是這兩隻花栗鼠。

─　絕對是因為像我，小南才那麼喜歡他們吧～～～

當優子第一次自信地代替小南回答為甚麼會喜歡他們時，小南卻果斷地否定了，說CHIP ‘N’ DALE不像爸爸。心碎了的優子從此鬧着小孩子脾氣般敵視這兩隻花栗鼠。

所以被小南拉住去跟CHIP ‘N’ DALE拍照、看着小南對他們各種黏還半掛在他們身上時，優子便一臉吃醋的表情。尤其CHIP ‘N’ DALE的性格是頑皮的，於是扮着他們的工作人員也專業地逗着小南玩，而小南也高興地跟他們抱成一團。

要不是後來麻里子和陽菜也來陪小南一起拍照，優子的眼神應該能穿過照相機殺死穿着CHIP ‘N’ DALE裝的那兩個工作人員。

─　爸爸也來一起拍吧！

小南笑着把本來拿着相機的優子招過去，優子便僵硬地笑了笑把相機交給陽菜走向小南。那時小南正抱住CHIP ‘N’ DALE的CHIP，而DALE在調皮地掐着小南頭上米妮的蝴蝶結。

─　爸爸很熱嗎？精神好像不太好……

─　啊，有一點點啦，今天是很熱，不過沒事～

見因為自己臉癱而令小南有點擔心，優子連忙展開大大的笑容，拍了拍小南的頭。優子一笑，小南便也馬上笑了。

─　爸爸再笑一個！

跟CHIP ‘N’ DALE拍完照後，小南牽着優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而麻里子和陽菜走在後。這時小南忽然仰起頭對優子說。

─　誒？笑一個？

─　嗯！像剛剛拍照時的笑容那麼大的！

─　為甚麼？

─　小南想看爸爸的門牙。

─　甚麼啦！

優子失笑地看着小南，不能理解她說的這個理由。

─　好嘛～～爸爸笑一個～

小南扁起嘴搖着優子的手，優子才沒好氣地活動了一下顏面神經，再向小南展開大得能把門牙露出來的笑容。

─　嗯！可以了！

看見優子的笑容後，小南開心地一笑。

─　到底是怎麼啦？

─　果然最喜歡爸爸栗鼠。

─　哈？

優子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南。

─　比起CHIP ‘N’ DALE，小南還是最喜歡爸爸栗鼠～

小南從牽着優子的手變成抱住的她的手臂，撒着嬌說。

在小南心中，確實優子不像CHIP ‘N’ DALE，因為優子是和CHIP ‘N’ DALE不一樣的“爸爸栗鼠”，全世界的栗鼠都不能與之相比。

─　是啦，知道了。

優子笑着敲了敲小南的頭，小南“嘻嘻”地傻笑起來。

─　而且，CHIP ‘N’ DALE也不會跟小南玩，晚上不會講故事給小南聽。嗯……剛剛抱起來也太大隻了，爸爸栗鼠小小隻的才好抱。

嗯嗯？小小隻？

本來滿心感動地聽着的優子，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忽然感到“砰”的一聲中槍了。

─　明明小南比爸爸更小隻！！

優子不服氣地掐了掐小南的臉。

─　但是小南還小嘛還會長高的，爸爸跟媽媽和麻里子大人站在一起時不是很小隻嗎？

光用說的不夠，小南還兩隻手比劃了平時優子站在麻里子和陽菜中間時的身高差。

臭小南你以後別長得比我小隻……我一定會天天向你的身高開槍……

在後面完全聽見她們對話的陽菜和麻里子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隨即被優子轉頭瞪了一眼，小南則不解地看着爸爸幽怨的臉。


PS：不知是否因為那天優子對於身高的怨念太強大，小南長大後真的比優子更小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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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小南吐槽優子小隻的那一幕,是因為剛好想起這個↓↓↓(From 週刊AKB大島優子100問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U0NTg3NjQw.html)

單元十二、　和媽媽的親子運動會（下）

運動會前一晚，小南出了一點小意外。

其實也不知道算不算“小”意外，因為對於她爸爸媽媽而言這是重傷。嘛，反正她就是一頭撞到陽台的玻璃門上。

玻璃沒被撞碎，可是小南的頭腫起了一大個包，額頭也看得見瘀青。

至於為甚麼這笨小孩會無緣無故一頭撞過去，是因為在練起跑。

親子比賽和陽菜一起的練習在第一次之後漸入佳境，習慣了跑步的陽菜不管在速度和耐力上都有稍微提高，二人三足練了幾次後和小南配合度很高，擠破氣球……速度也越來越快。快得優子還來不及害怕就爆掉了。

不過親子比賽以外，小南還有其他單項比賽，其中接力賽由於負責第一棒，老師說起跑時很重要，所以小南不斷就起跑的動作練習。

運動會前一晚臨睡前，也最後練一次。

別人練起跑時跑一兩步就算，但小南偏偏要一條直線的衝到陽台前。

剛好那一晚陽台的玻璃門被陽菜關上了，小南沒留意，就直接撞過去了。

那巨響和之後小南痛得大哭起來的聲音，把在房間的優子和陽菜嚇得心都飛出來了。

─　嗚嗚嗚……嗚……

─　小南別哭～看爸爸變臉！

陽菜替小南塗完去瘀膏後去了洗手，留下優子安撫着依然哭得抽抽答答的小南。似乎是撞得很痛，無論優子怎樣扮着鬼臉、又咿咿呀呀的用萌音哄她，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優子在安慰小南咿咿呀呀的聲音神態很難用文字描述，其實是出自這裏↓↓
【見逃A1公演MC】
http://www.56.com/u15/v_ODg1MDY3MDg.html

─　這樣吧，爸爸來親一下～CHU～

優子摸着小南的頭沒有撞到的部分，然後往那個腫起了的大包輕輕親了一下。

─　嗚嗚……嗯………媽媽……

這臭小孩，懂得挑這種時候向媽媽撒嬌。

見小南無視自己，眼淚汪汪地用上目線看着塗完藥膏去洗手回來的陽菜，優子差點就忍不住要敲小南的腦袋。

─　不哭不哭，媽媽來親一下。

陽菜馬上抱住小南，也像優子那樣在小南的大包上親了一下。

─　嗯……媽媽……

小南像樹熊一樣緊緊攬住陽菜，喊着“媽媽”時還帶着哭腔。

這這這甚麼差別待遇啊！？明明都是親一下！還有竟然用臉在陽菜胸前蹭着！

優子恨得牙癢癢地看着小南。

─　很痛嗎？

沒有注意優子的表情，陽菜溫柔地掃着小南的背。在陽菜懷裏的小南輕輕搖了搖頭。

有媽媽親了一下當然不痛……略哀怨的優子在心裏替小南回答。

─　爸爸剛剛親了小南一下。

滿臉淚的小南揚起大大的笑容。

誒？還記得爸爸的存在………太好了……嗚……

小南提到爸爸後，一下子優子的怨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　吶，小南是不是認真過度了？臨睡前也在不停練習。

安頓着小南入睡時，優子忍不住說。

─　因為媽媽也很認真地練習啊。

小南理所當然地回答着，讓正在替小南蓋被子的優子愣住，動作停了下來。

優子記得，她對特訓時滿頭大汗的陽菜說是不是太拼命時，陽菜回答“因為小南很認真”。

認真，到底是誰傳染誰呢？

─　爸爸和麻里子大人也一起幫小南和媽媽特訓，所以小南也要很努力，明天比賽也要努力。

看着一邊說一邊笑着的小南，優子忍不住寵溺地輕輕掐了一下她的小臉頰。

─　乖乖睡覺吧，要睡得飽明天比賽才有氣力喔。

優子理了理小南額上的劉海，小心地避開額頭撞瘀了的位置。

─　嗯！爸爸晚安。

雖然說了晚安，但小南卻遲遲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盯着優子。

─　爸爸……親一下。

當優子疑惑着小南怎麼不睡時，小南小聲地說。

優子愣住一下，然後笑了出來，輕輕往小南的臉頰親了一下。

─　這樣肯睡了吧？小南不睡的話爸爸就不能睡喔。

小南嘻嘻地笑了一聲，然後乖乖地合上眼睛。

小孩子一生病或受傷時，就是特別會撒嬌啊。而且一撒起嬌上來，不論是爸爸還是媽媽都無法抵擋呢。

一直待到小南熟睡了，優子才輕手輕腳地離開，走回她和陽菜的房間。

陽菜正在努力地做着伸展運動，雖然身體還是很僵硬。比賽的其中一環要小南坐在滑板上陽菜要彎下腰推着時，其實很勉強。

真是認真的兩母女啊。都在為了回應對方的認真而努力着呢。

親子比賽之所以促進感情，不在於比賽當下，而是比賽前父母和孩子一起努力的那些時光吧。

就這樣，小南的頭上頂着一個腫起了的大包，迎來她第一次的幼稚園運動會。

回到學校敦子看見那個大包和額頭的瘀青時，還嚇得差點哭起來。在小南拼命安慰着沒事，友美又加一句“小南是路飛，這點小傷不算甚麼”後，才不再每隔一分鐘問一次小南頭有沒有痛。

親子比賽是壓軸，首先是各年級各班的單項比賽。

優子、陽菜和麻里子坐在操場劃出來的家長席，看着孩子們在不同的項目努力着、聽着他們為自己的同學應援的聲音、還看着家長席的其他家長在替自己的孩子拍照打氣。

─　敦子友美，看那邊，我爸爸在拍照！對對對，就是在那兩個很高的中間矮了下去還拿着相機那個！

沒有比賽閒着時，小南總會東張西望尋找自己的爸爸媽媽，然後拉着身邊的敦子看優子的鏡頭。

─　敦子，麻里子大人在向我們揮手啊～

─　媽媽好像快要睡着的樣子……

─　啊，友美，到我們比賽了！敦子要替我打氣喔～～

小南參加的接力賽是代表自己班和其他班比賽，同隊的還有友美和另外兩個男生。

─　小南等等！

當友美和兩個男生站起身走向檢錄處點名時，敦子拉住了跟在他們後面的小南。

─　敦子，甚麼事？

─　你的頭痛不……

─　真的不痛！敦子不用擔心！不會影響比賽的！

─　嗯………

敦子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往小南頭上的大包親了一下。

─　喔喔喔喔喔麻里ちゃん、Nyan Nyan你們看見了嗎！！？敦子親了小南！！

相機鏡頭一直沒從小南身上離開的優子，完全捕捉了剛剛小南被親的一幕。

─　誒～我沒看到……

─　因為Nyan Nyan剛剛在睡覺吧……

─　篠田我看到了！！太過份了你們和敦子都親過小南，我沒親到………

─　麻里ちゃん變態！別想拐走我們家小南！

─　我很有信心不用出手拐，小南也會跟着……

麻里子話沒說完就被陽菜投過來的一個淡淡的眼神嚇得噤了聲。

─　啊啊到小南了！！快看！！

快要比賽的小南適時解救了看見地獄之門的麻里子。

─　小～～～南～～～加～～～～油～～～～～

陽菜忽然向着站在起跑線等待的小南大聲喊了出來。雖然陽菜的聲線輕飄飄軟軟的，在嘈吵的環境下理應傳不到小南耳中，但也許是比賽前下意識的看向觀眾席，小南剛好看見自己媽媽揮着手喊着甚麼，大概是打氣的樣子，便露出雀躍的笑容，也用力地向家長席揮手。

優子和麻里子被陽菜不顧形象的行為嚇了一跳，但愣了一會兒後，兩人也一起大聲喊着“小南加油”。

練習起跑時撞出來的大包沒有白撞，小南在起跑的一刻便比其他孩子快，然後在陽菜、優子和麻里子，還有自己班同學的打氣聲下，小南在第一棒時以壓倒性的首名交棒給友美。此後友美穩穩地保持着領先，最後的兩棒也把距離越拉越遠，毫無懸念地得到第一名。

─　跑的時候我聽到媽媽在喊加油！

親子比賽前的休息時間，小南一到家長席便首先奔向陽菜，拉住她的手開心地說。

─　嗯，小南跑得很快喔！

陽菜笑着摸了摸小南的頭，然後遞了水瓶給她。

─　因為聽見媽媽喊所以越跑越快！

─　頭有痛嗎？

─　偶爾有一點點，不碰它就不痛。

─　嗯～那就好了。來擦一下汗，會碰到傷口喔要忍一忍呢。

陽菜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小南額上的汗。輕輕碰到額頭撞瘀的地方時，小南還是會“嘶”了一下，可是又很快笑着說沒事。

─　甚麼嘛……完全當我們是空氣……明明我們也有喊加油……

─　我還一直負責拍照手都酸了………

被沉浸在溫馨氣氛的兩母女無視的麻里子和優子怨念地縮在一邊碎碎唸。

─　啊，爸爸，麻里子大人！！

擦完汗的小南轉頭向優子和麻里子揮揮手，總算被小南注意到的兩人馬上眼睛發亮走到小南面前。

─　小南和媽媽要準備去比賽了，爸爸要記得拍照喔～～麻里子大人也要幫忙打氣！

笑着交代了這一句後，小南又匆匆忙忙地拉着陽菜走到檢錄處，留下重新陷入怨念的麻里子和優子。

雖然小南一直很黏着陽菜，但陽菜答應參加運動會前待遇的落差值也沒那麼大的……而且，也不會把麻里子當透明。

─　嗚……我的愛妻和愛女都沒了……

─　我的小南也沒了……哭哭……

─　麻里ちゃん哭屁啊……小南才不是你的……嗚……

此刻的優子和麻里子只能含淚咬手帕，看着在檢錄處手牽手黏膩在一起的陽菜和小南。

─　媽媽，我們要加油喔！

準備比賽前，因為二人三足而已經把腳縛好的小南對陽菜說。

─　嗯！加油！

─　爸爸和麻里子大人也在和我們一起比賽呢。

小南向家長席的優子和麻里子笑着揮揮手，然後一瞬間死氣沉沉的兩人都活過來，用力向小南揮手喊着加油。

─　誒？一起比賽？

陽菜有點不解地低頭看着小南。

─　嗯！一起的喔！剛剛小南比賽的時候，爸爸媽媽和麻里子大人也在一起。敦子也是，同學們也是。

小南說完後，便仰起頭向愣住的陽菜笑了笑。不待陽菜再說話，便聽到比賽開始的號令了。

就像練習時一樣，陽菜和小南默契地一起數着一二，踏着相同的步幅，不徐不疾地前進，雖然沒有很快但在沒有摔倒的情況下到達停放滑板的地方。

─　媽媽加油喔！

─　嗯，小南坐好喔～

小南在滑板上坐好後，陽菜便彎下腰推着前進。

─　Nyan Nyan加油～～～～

─　Nyaro～～～加油～～～

陽菜彎着僵硬的腰推着小南，感到腰有點痠還落後前面不知多少時，便隱約聽到家長席優子和麻里子竭力喊出來的應援。

─　爸爸和麻里子大人在和我們一起呢！媽媽加油！快推完了！

小南仰起頭笑着向陽菜說。

原來一起比賽的意思是這樣啊。陽菜才明白，聽着優子和麻里子打氣的聲音，就像她們也在一起比賽、一起全力以赴。

幾經辛苦把滑板推到指定地點後，就剩下一條通向終點的大直路了。其他父母和孩子都已經手拉手的跑起來，毫無懸念的陽菜和小南在最後。

怎麼特訓果然還是包尾呢……

推完滑板後累得不想動、有點沮喪的陽菜，此時被小南拉起了手。

─　辛苦了，媽媽。

一低下頭，陽菜便對上了小南溫暖的目光和笑容。

─ Nyaro～最～高～～～～～～～

─ Nyan Nyan～加油～～～～～

耳邊還聽到某兩個在家長席的笨蛋在大喊。

─　媽媽。

感覺到小南搖了搖自己的手，陽菜微笑着向她點了點頭，把小南的小手緊緊牽住，然後一起全力跑向終點。

其他參賽組別已經到了終點，跑道上剩下陽菜和小南，一邊牽着手跑一邊笑着。

優子不斷按下照相機的快門，把愛妻和女兒最美的笑容、還有那緊緊牽着的兩隻手拍下。

如果說，親子運動會的目的是促進父母與孩子的感情，陽菜與小南絕對是第一名。

優子心裏是這樣認為的。

雖然遠遠看着氣球被擠破時害怕了一下子，但優子還是沒有忘記拍下完成比賽後高興地擁抱在一起的陽菜和小南。

─　優P有吃醋嗎？

一直站在優子旁邊麻里子忽然冒了一句出來。

─　嗯，一點點。

優子誠實地苦笑着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是該吃陽菜的醋，還是吃小南的醋。

這段特訓和運動會的日子，雖然小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黏完陽菜後也會黏自己，但始終有很多時候，優子還是插不進她們兩母女之間。她不會懂陽菜和小南一起流過的汗水，和一起在賽道上的回憶。

─　需要安慰的話我可以吃虧一點，抱優P一下喔。

─　這種時候應該不用說，直接抱過來吧。

─　直接來會害羞的。

優子噗地笑了出來，麻里子也笑了笑，伸手給優子一個結實的擁抱。

─　這個擁抱是我和笨蛋優P的專屬回憶喔。

放開優子後，麻里子輕快地說。優子一愣，然後笑着輕輕捶了麻里子的手臂一下。

─　誰要和笨蛋麻里ちゃん的專屬回憶啦。

麻里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　謝謝，麻里ちゃん。

過了一會兒，優子才輕輕地向麻里子說。

雖然陽菜和小南之間有優子插不進的回憶，但同樣地，優子和小南有陽菜插不進的回憶，優子和陽菜之間就更多小南不知道的回憶了。

大家都有和別人的專屬回憶，大家都扯平了。要記得的不是那些自己插不進的回憶，而是擁有着的。

看着小南和陽菜滿臉笑容走回家長席時，優子忽然覺得，只要一直能看到這兩個自己最愛的笑容，怎樣都沒所謂了。

因為小南的班在接力賽得了第一名，所以學校準備了獎品。給幼稚園孩子的獎品自然不會是獎牌，而是像福袋一樣甚麼都有一些的一大包東西。

因為是用紙袋包住的，拿到時並不知道有甚麼在裏面，於是一回到家，小南便逼不及待地拆開。

─　嗚哇～～～太好了！

聽到小南在房間的歡呼，優子和陽菜便好奇地進去看到底有甚麼獎品。

─　有很多零食，還有這個～～～

優子踏進房間的一刻，便石化地盯住小南手中揮着的一包氣球。

─　媽媽我們現在吹一個來玩吧～～

小南奔向看着優子而憋笑的陽菜，搖着她的手臂嚷着要玩。

數數看，這包氣球有二十幾個……

此刻，優子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在小南把二十幾個氣球玩完前，自己先搬去麻里子家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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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玻璃門的笨蛋小小南是出自AKBINGO 120711小高橋自己爆的料

單元十二、　和媽媽的親子運動會（下）

運動會前一晚，小南出了一點小意外。

其實也不知道算不算“小”意外，因為對於她爸爸媽媽而言這是重傷。嘛，反正她就是一頭撞到陽台的玻璃門上。

玻璃沒被撞碎，可是小南的頭腫起了一大個包，額頭也看得見瘀青。

至於為甚麼這笨小孩會無緣無故一頭撞過去，是因為在練起跑。

親子比賽和陽菜一起的練習在第一次之後漸入佳境，習慣了跑步的陽菜不管在速度和耐力上都有稍微提高，二人三足練了幾次後和小南配合度很高，擠破氣球……速度也越來越快。快得優子還來不及害怕就爆掉了。

不過親子比賽以外，小南還有其他單項比賽，其中接力賽由於負責第一棒，老師說起跑時很重要，所以小南不斷就起跑的動作練習。

運動會前一晚臨睡前，也最後練一次。

別人練起跑時跑一兩步就算，但小南偏偏要一條直線的衝到陽台前。

剛好那一晚陽台的玻璃門被陽菜關上了，小南沒留意，就直接撞過去了。

那巨響和之後小南痛得大哭起來的聲音，把在房間的優子和陽菜嚇得心都飛出來了。

─　嗚嗚嗚……嗚……

─　小南別哭～看爸爸變臉！

陽菜替小南塗完去瘀膏後去了洗手，留下優子安撫着依然哭得抽抽答答的小南。似乎是撞得很痛，無論優子怎樣扮着鬼臉、又咿咿呀呀的用萌音哄她，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優子在安慰小南咿咿呀呀的聲音神態很難用文字描述，其實是出自這裏↓↓
【見逃A1公演MC】
http://www.56.com/u15/v_ODg1MDY3MDg.html

─　這樣吧，爸爸來親一下～CHU～

優子摸着小南的頭沒有撞到的部分，然後往那個腫起了的大包輕輕親了一下。

─　嗚嗚……嗯………媽媽……

這臭小孩，懂得挑這種時候向媽媽撒嬌。

見小南無視自己，眼淚汪汪地用上目線看着塗完藥膏去洗手回來的陽菜，優子差點就忍不住要敲小南的腦袋。

─　不哭不哭，媽媽來親一下。

陽菜馬上抱住小南，也像優子那樣在小南的大包上親了一下。

─　嗯……媽媽……

小南像樹熊一樣緊緊攬住陽菜，喊着“媽媽”時還帶着哭腔。

這這這甚麼差別待遇啊！？明明都是親一下！還有竟然用臉在陽菜胸前蹭着！

優子恨得牙癢癢地看着小南。

─　很痛嗎？

沒有注意優子的表情，陽菜溫柔地掃着小南的背。在陽菜懷裏的小南輕輕搖了搖頭。

有媽媽親了一下當然不痛……略哀怨的優子在心裏替小南回答。

─　爸爸剛剛親了小南一下。

滿臉淚的小南揚起大大的笑容。

誒？還記得爸爸的存在………太好了……嗚……

小南提到爸爸後，一下子優子的怨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　吶，小南是不是認真過度了？臨睡前也在不停練習。

安頓着小南入睡時，優子忍不住說。

─　因為媽媽也很認真地練習啊。

小南理所當然地回答着，讓正在替小南蓋被子的優子愣住，動作停了下來。

優子記得，她對特訓時滿頭大汗的陽菜說是不是太拼命時，陽菜回答“因為小南很認真”。

認真，到底是誰傳染誰呢？

─　爸爸和麻里子大人也一起幫小南和媽媽特訓，所以小南也要很努力，明天比賽也要努力。

看着一邊說一邊笑着的小南，優子忍不住寵溺地輕輕掐了一下她的小臉頰。

─　乖乖睡覺吧，要睡得飽明天比賽才有氣力喔。

優子理了理小南額上的劉海，小心地避開額頭撞瘀了的位置。

─　嗯！爸爸晚安。

雖然說了晚安，但小南卻遲遲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盯着優子。

─　爸爸……親一下。

當優子疑惑着小南怎麼不睡時，小南小聲地說。

優子愣住一下，然後笑了出來，輕輕往小南的臉頰親了一下。

─　這樣肯睡了吧？小南不睡的話爸爸就不能睡喔。

小南嘻嘻地笑了一聲，然後乖乖地合上眼睛。

小孩子一生病或受傷時，就是特別會撒嬌啊。而且一撒起嬌上來，不論是爸爸還是媽媽都無法抵擋呢。

一直待到小南熟睡了，優子才輕手輕腳地離開，走回她和陽菜的房間。

陽菜正在努力地做着伸展運動，雖然身體還是很僵硬。比賽的其中一環要小南坐在滑板上陽菜要彎下腰推着時，其實很勉強。

真是認真的兩母女啊。都在為了回應對方的認真而努力着呢。

親子比賽之所以促進感情，不在於比賽當下，而是比賽前父母和孩子一起努力的那些時光吧。

就這樣，小南的頭上頂着一個腫起了的大包，迎來她第一次的幼稚園運動會。

回到學校敦子看見那個大包和額頭的瘀青時，還嚇得差點哭起來。在小南拼命安慰着沒事，友美又加一句“小南是路飛，這點小傷不算甚麼”後，才不再每隔一分鐘問一次小南頭有沒有痛。

親子比賽是壓軸，首先是各年級各班的單項比賽。

優子、陽菜和麻里子坐在操場劃出來的家長席，看着孩子們在不同的項目努力着、聽着他們為自己的同學應援的聲音、還看着家長席的其他家長在替自己的孩子拍照打氣。

─　敦子友美，看那邊，我爸爸在拍照！對對對，就是在那兩個很高的中間矮了下去還拿着相機那個！

沒有比賽閒着時，小南總會東張西望尋找自己的爸爸媽媽，然後拉着身邊的敦子看優子的鏡頭。

─　敦子，麻里子大人在向我們揮手啊～

─　媽媽好像快要睡着的樣子……

─　啊，友美，到我們比賽了！敦子要替我打氣喔～～

小南參加的接力賽是代表自己班和其他班比賽，同隊的還有友美和另外兩個男生。

─　小南等等！

當友美和兩個男生站起身走向檢錄處點名時，敦子拉住了跟在他們後面的小南。

─　敦子，甚麼事？

─　你的頭痛不……

─　真的不痛！敦子不用擔心！不會影響比賽的！

─　嗯………

敦子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往小南頭上的大包親了一下。

─　喔喔喔喔喔麻里ちゃん、Nyan Nyan你們看見了嗎！！？敦子親了小南！！

相機鏡頭一直沒從小南身上離開的優子，完全捕捉了剛剛小南被親的一幕。

─　誒～我沒看到……

─　因為Nyan Nyan剛剛在睡覺吧……

─　篠田我看到了！！太過份了你們和敦子都親過小南，我沒親到………

─　麻里ちゃん變態！別想拐走我們家小南！

─　我很有信心不用出手拐，小南也會跟着……

麻里子話沒說完就被陽菜投過來的一個淡淡的眼神嚇得噤了聲。

─　啊啊到小南了！！快看！！

快要比賽的小南適時解救了看見地獄之門的麻里子。

─　小～～～南～～～加～～～～油～～～～～

陽菜忽然向着站在起跑線等待的小南大聲喊了出來。雖然陽菜的聲線輕飄飄軟軟的，在嘈吵的環境下理應傳不到小南耳中，但也許是比賽前下意識的看向觀眾席，小南剛好看見自己媽媽揮着手喊着甚麼，大概是打氣的樣子，便露出雀躍的笑容，也用力地向家長席揮手。

優子和麻里子被陽菜不顧形象的行為嚇了一跳，但愣了一會兒後，兩人也一起大聲喊着“小南加油”。

練習起跑時撞出來的大包沒有白撞，小南在起跑的一刻便比其他孩子快，然後在陽菜、優子和麻里子，還有自己班同學的打氣聲下，小南在第一棒時以壓倒性的首名交棒給友美。此後友美穩穩地保持着領先，最後的兩棒也把距離越拉越遠，毫無懸念地得到第一名。

─　跑的時候我聽到媽媽在喊加油！

親子比賽前的休息時間，小南一到家長席便首先奔向陽菜，拉住她的手開心地說。

─　嗯，小南跑得很快喔！

陽菜笑着摸了摸小南的頭，然後遞了水瓶給她。

─　因為聽見媽媽喊所以越跑越快！

─　頭有痛嗎？

─　偶爾有一點點，不碰它就不痛。

─　嗯～那就好了。來擦一下汗，會碰到傷口喔要忍一忍呢。

陽菜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小南額上的汗。輕輕碰到額頭撞瘀的地方時，小南還是會“嘶”了一下，可是又很快笑着說沒事。

─　甚麼嘛……完全當我們是空氣……明明我們也有喊加油……

─　我還一直負責拍照手都酸了………

被沉浸在溫馨氣氛的兩母女無視的麻里子和優子怨念地縮在一邊碎碎唸。

─　啊，爸爸，麻里子大人！！

擦完汗的小南轉頭向優子和麻里子揮揮手，總算被小南注意到的兩人馬上眼睛發亮走到小南面前。

─　小南和媽媽要準備去比賽了，爸爸要記得拍照喔～～麻里子大人也要幫忙打氣！

笑着交代了這一句後，小南又匆匆忙忙地拉着陽菜走到檢錄處，留下重新陷入怨念的麻里子和優子。

雖然小南一直很黏着陽菜，但陽菜答應參加運動會前待遇的落差值也沒那麼大的……而且，也不會把麻里子當透明。

─　嗚……我的愛妻和愛女都沒了……

─　我的小南也沒了……哭哭……

─　麻里ちゃん哭屁啊……小南才不是你的……嗚……

此刻的優子和麻里子只能含淚咬手帕，看着在檢錄處手牽手黏膩在一起的陽菜和小南。

─　媽媽，我們要加油喔！

準備比賽前，因為二人三足而已經把腳縛好的小南對陽菜說。

─　嗯！加油！

─　爸爸和麻里子大人也在和我們一起比賽呢。

小南向家長席的優子和麻里子笑着揮揮手，然後一瞬間死氣沉沉的兩人都活過來，用力向小南揮手喊着加油。

─　誒？一起比賽？

陽菜有點不解地低頭看着小南。

─　嗯！一起的喔！剛剛小南比賽的時候，爸爸媽媽和麻里子大人也在一起。敦子也是，同學們也是。

小南說完後，便仰起頭向愣住的陽菜笑了笑。不待陽菜再說話，便聽到比賽開始的號令了。

就像練習時一樣，陽菜和小南默契地一起數着一二，踏着相同的步幅，不徐不疾地前進，雖然沒有很快但在沒有摔倒的情況下到達停放滑板的地方。

─　媽媽加油喔！

─　嗯，小南坐好喔～

小南在滑板上坐好後，陽菜便彎下腰推着前進。

─　Nyan Nyan加油～～～～

─　Nyaro～～～加油～～～

陽菜彎着僵硬的腰推着小南，感到腰有點痠還落後前面不知多少時，便隱約聽到家長席優子和麻里子竭力喊出來的應援。

─　爸爸和麻里子大人在和我們一起呢！媽媽加油！快推完了！

小南仰起頭笑着向陽菜說。

原來一起比賽的意思是這樣啊。陽菜才明白，聽着優子和麻里子打氣的聲音，就像她們也在一起比賽、一起全力以赴。

幾經辛苦把滑板推到指定地點後，就剩下一條通向終點的大直路了。其他父母和孩子都已經手拉手的跑起來，毫無懸念的陽菜和小南在最後。

怎麼特訓果然還是包尾呢……

推完滑板後累得不想動、有點沮喪的陽菜，此時被小南拉起了手。

─　辛苦了，媽媽。

一低下頭，陽菜便對上了小南溫暖的目光和笑容。

─ Nyaro～最～高～～～～～～～

─ Nyan Nyan～加油～～～～～

耳邊還聽到某兩個在家長席的笨蛋在大喊。

─　媽媽。

感覺到小南搖了搖自己的手，陽菜微笑着向她點了點頭，把小南的小手緊緊牽住，然後一起全力跑向終點。

其他參賽組別已經到了終點，跑道上剩下陽菜和小南，一邊牽着手跑一邊笑着。

優子不斷按下照相機的快門，把愛妻和女兒最美的笑容、還有那緊緊牽着的兩隻手拍下。

如果說，親子運動會的目的是促進父母與孩子的感情，陽菜與小南絕對是第一名。

優子心裏是這樣認為的。

雖然遠遠看着氣球被擠破時害怕了一下子，但優子還是沒有忘記拍下完成比賽後高興地擁抱在一起的陽菜和小南。

─　優P有吃醋嗎？

一直站在優子旁邊麻里子忽然冒了一句出來。

─　嗯，一點點。

優子誠實地苦笑着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是該吃陽菜的醋，還是吃小南的醋。

這段特訓和運動會的日子，雖然小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黏完陽菜後也會黏自己，但始終有很多時候，優子還是插不進她們兩母女之間。她不會懂陽菜和小南一起流過的汗水，和一起在賽道上的回憶。

─　需要安慰的話我可以吃虧一點，抱優P一下喔。

─　這種時候應該不用說，直接抱過來吧。

─　直接來會害羞的。

優子噗地笑了出來，麻里子也笑了笑，伸手給優子一個結實的擁抱。

─　這個擁抱是我和笨蛋優P的專屬回憶喔。

放開優子後，麻里子輕快地說。優子一愣，然後笑着輕輕捶了麻里子的手臂一下。

─　誰要和笨蛋麻里ちゃん的專屬回憶啦。

麻里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　謝謝，麻里ちゃん。

過了一會兒，優子才輕輕地向麻里子說。

雖然陽菜和小南之間有優子插不進的回憶，但同樣地，優子和小南有陽菜插不進的回憶，優子和陽菜之間就更多小南不知道的回憶了。

大家都有和別人的專屬回憶，大家都扯平了。要記得的不是那些自己插不進的回憶，而是擁有着的。

看着小南和陽菜滿臉笑容走回家長席時，優子忽然覺得，只要一直能看到這兩個自己最愛的笑容，怎樣都沒所謂了。

因為小南的班在接力賽得了第一名，所以學校準備了獎品。給幼稚園孩子的獎品自然不會是獎牌，而是像福袋一樣甚麼都有一些的一大包東西。

因為是用紙袋包住的，拿到時並不知道有甚麼在裏面，於是一回到家，小南便逼不及待地拆開。

─　嗚哇～～～太好了！

聽到小南在房間的歡呼，優子和陽菜便好奇地進去看到底有甚麼獎品。

─　有很多零食，還有這個～～～

優子踏進房間的一刻，便石化地盯住小南手中揮着的一包氣球。

─　媽媽我們現在吹一個來玩吧～～

小南奔向看着優子而憋笑的陽菜，搖着她的手臂嚷着要玩。

數數看，這包氣球有二十幾個……

此刻，優子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在小南把二十幾個氣球玩完前，自己先搬去麻里子家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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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玻璃門的笨蛋小小南是出自AKBINGO 120711小高橋自己爆的料

所謂的“特訓”，其實只是讓平日甚少運動的陽菜和小南一起在公園跑跑步，活動一下身體而已。

不過當然，那是要開啟認真模式的。

而且光是跑跑步，對近百歲的陽菜來說已經夠嗆了。

─　優P……NYARO真的沒問題嗎？

得知陽菜破天荒地跟小南一起參加親子運動會後，麻里子在小南的邀請下也一起跟優子負責特訓。不過，也就是站在一旁看着小南和陽菜跑來跑去而已。

─　嗯……希望沒問題……

優子正看着陽菜笨拙地和小南配合二人三足的步幅。顯然兩人的腿長差太遠了，優子想，要是自己的話，跟小南玩二人三足也會輕鬆得多。

若不是那擠破氣球的一環，參賽的是優子，就不會那麼提心吊膽了。

雖然只是擔心着愛妻在比賽時會有甚麼損傷。但是想深一層，其實這只是幼稚園的運動啊，不該擔心甚麼才對……吧？

啊啊啊啊啊要絆倒了！！！！

看着自家愛妻和愛女快要趴倒在地上，優子緊張得衝過去接住她們。

不過才衝了一步就被麻里子拽回來了。

─　優P，冷靜點嘛。

確實，雖然剛剛陽菜因為一步跨太大小南跟不上而差點絆倒，但最後陽菜還是一手把快要跌的小南拽住，安全讓兩人都站穩。

之後兩母女對視笑了起來，繼續手牽着手小心翼翼地配合對方跨出下一步。

─　 很少看到NYARO跟小南一起這樣玩呢。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拽住優子手臂的麻里子忽然說。

─　誒？嗯……

看了麻里子一眼，優子點點頭，看向一起報着“一，二”一邊跨長相同步伐走着的陽菜和小南。

─　媽媽不用故意讓小南跑贏的喔！用全力跑也可以的！

剛剛陽菜跟小南賽跑了一小段、小南以一步之差跑贏了陽菜。覺得媽媽在故意讓自己的小南扁起嘴略不滿地說。

─　嗯……媽媽知道了。

顯然快要累癱的陽菜有氣無力地應着。

─　吶，優P，我覺得剛剛NYARO沒有讓賽……

對陽菜的了解僅在優子之下的麻里子小聲地說。

─　嗯，我也覺得沒有……

優子同意地點點頭。

盡了全力的九十五歲，跑不贏精力旺盛的四歲。

─　小南，是不是該休息一下？

看見愛妻體力到達極限的樣子，優子便連忙跑過去，一手一個水瓶遞給陽菜和小南。

─　嗯，休息一下吧！

雖然說着休息，但顯然完全不累的小南蹦蹦跳跳地跑向麻里子，拉着她聊天。

─　NYANNYAN你還好嗎？

優子拉着陽菜到一邊的長椅坐下後，又替她擦汗、又按摩肩膀、又不知從哪裏變出把扇子替她扇着風。

─　還好，只是有點累而已。

看着在自己身邊忙得團團轉的優子，又緊張地確認剛剛有沒有哪裏拉傷扭傷，陽菜沒好氣地一笑，一手把正在掐自己小腿、名為按摩實為吃豆腐的優子拽到長椅上坐着。

─　其實只是幼稚園運動會親子比賽嘛，旨在與小孩子一起參與，不用那麼拼命啊。

看着陽菜還是滿頭大汗累到不行的樣子，心疼着愛妻的優子忍不住彎起八字眉。

─　因為小南很認真，所以作為媽媽不能敷衍過去吧。

輕輕戳了戳優子的八字眉眉心後，陽菜的視線看向正在麻里子的指導下練着起跑姿勢的小南，嘴角不自覺地一直上揚着。

聽着陽菜的話和看到她注視着小南時的微笑後，優子微微一怔，沒有再說甚麼。

─　優ちゃん是不是想過，其實自己可以試着克服氣球，代替我和小南參賽？

陽菜忽然看向優子，淡淡地蹦出一句。

─　嗯……是想過。

優子說着搔了搔脖子。確實，在陽菜因為自己害怕氣球而答應小南參賽後，優子有想過試着克服氣球恐懼症。

─　不過，現在沒有這樣想了。

優子露出大大的栗鼠式笑容，看着微愣住的陽菜。

─　因為NYANNYAN，不是我害怕氣球才提出和小南參賽的吧？

其實，是帶着部分私心，想擁有和小南之間的專屬回憶吧。

陽菜和小南二人三足時認真地試着配合小南步伐、享受着和小南一起特訓、還有剛才看向小南時那個無意識的溫柔笑容，告訴了優子一切。

─　其實看到我和小南打鬧在一起時，有吃醋吧？

優子一臉欠扁、笑嘻嘻地對陽菜說。

陽菜白了優子一眼，露出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只是微紅起來的大耳朵己經給了回答。

─　呀～～耳朵好可愛～～～

在紅耳朵之下大叔本性暴露無遺的優子抱住陽菜，輕輕咬向耳朵和親了親隨之也紅起來的臉頰。

─　媽媽～～麻里子大人說我們來練練怎樣擠破氣球～

這時，小南的手揮着一個充好氣的氣球，一邊跑向陽菜和優子一邊喊着。

─　嗯，好啊。

陽菜笑着應了後，轉頭看向本來黏住自己毛手毛腳、但一聽見“氣球”便身體僵硬臉色發白的優子。

─　吶～優ちゃん，不是有想過克服氣球代替我參賽嗎？

被陽菜笑瞇瞇地盯着，優子心感不妙，開始後悔剛剛開啟大叔模式調戲了陽菜。

─　小南～爸爸說要示範給媽媽看怎樣和小南一起把氣球擠破喔。

沒有理會優子盯着小南手上的氣球、一臉拼命求饒的表情，陽菜笑着對小南說。

─　喔！好啊～爸爸來一起夾住氣球～

小南馬上便捧着氣球逼近快要哭出來的優子。

─　NYANNYAN…………

優子下意識地躲向陽菜，低聲地哀鳴着。

─　爸爸？

小南不解地看着忽然像樹熊一樣掛着媽媽身上的爸爸。或者說，是被貓追得躲起來瑟瑟發抖的栗鼠。

─　嗯……爸爸看起來有點不在狀態，還是媽媽和小南練吧。

見眼淚汪汪的優子快要崩潰，已經滿心愉悅的陽菜便不再玩她了。

─　喔……好吧……爸爸還好嗎？不舒服？

小南走近優子，仰起頭擔心地看着她。

─　啊、爸爸沒事……小南跟媽媽去練習吧！

優子連忙安撫擔心自己的女兒。對於小南擔心自己，優子有點感動，但眼睛還是警覺地盯着她手中的氣球。

─　嗯！那媽媽我們去那邊～麻里子大人那裏還有很多氣球！

〔為甚麼……麻里ちゃん為甚麼會帶着氣球……(′-∀-)〕

麻里子忽然背脊一寒，感覺到從優子那邊射來哀怨的視線。

〔不關我的事啊，NYARO要我帶的……( *｀ω′)〕

麻里子向優子回以無辜的表情，然後下巴往陽菜的方向努了努。

〔為甚麼連擠破氣球也要“特訓”……(′-∀-)〕

優子沮喪地扁起嘴，彎着八字眉。

〔優P是不是哪裏得罪NYARO了？( *｀ω′)〕

麻里子指了指陽菜，擺出張牙舞爪的動作。

〔沒有啊！我一直很乖！(′-∀-)〕

優子可憐兮兮地搖頭。

〔那一定是優P抖M得太過份，NYARO沒由來的想欺負優P。( *｀ω′)〕

麻里子指了指優子，縮起來擺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再指了指陽菜，然後挑起眉毛，舔了舔嘴巴。

〔抖……抖M個屁啊！！！！殺了麻里ちゃん喔！！(′-∀-)〕

優子抓狂地跺着腳，然後換了個帶着殺氣的眼神，舉起手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氣球都在篠田我手喔～～( *｀ω′)〕

麻里子拿出一堆沒充氣的氣球揮了揮。

〔嗚………麻里ちゃん是壞人……(′-∀-)〕

優子馬上縮起來蹲在角落，眼淚汪汪地看着麻里子。

〔果然優P是抖M啊～篠田我也忍不住要欺負了～( *｀ω′)〕

麻里子再次挑眉舔嘴巴。

〔NYA……NYANNYAN會殺了你喔！！！！(′-∀-)〕

嘭！！！！！！

當優子和麻里子還在隔空“眉目傳情”時，小南和陽菜把氣球擠破的聲音把優子嚇得魂飛魄散，張大嘴巴卻連叫都叫不出了。

─　耶～～爆了爆了～～再來一個！

小南興奮地拍着手，陽菜也開心地彎下身和小南擊掌。

麻里子看向快要軟癱在地上的優子，雙手合什為好友默哀。

─　麻里子大人，再吹一個再吹一個～～把氣球弄破好好玩喔！

小南開心地嚷着要麻里子吹新的氣球，然後很快又嘭的一聲和陽菜把氣球擠破。

嘭！！！！！！

─　再來～～

嘭！！！！！！

─　耶～～再來～～

臭小孩！剛剛不是還擔心爸爸是不是不舒服嗎？還玩甚麼氣球啊，看一看爸爸這邊啦！！

癱倒在地上快要被不知多少個氣球爆破聲下嚇昏的優子在心中吶喊。

絕不能讓小南愛上擠破氣球啊救命……

回家時，牽着手的小南和陽菜還在熱烈地討論氣球好好玩，而優子則死氣沉沉地跟在後面。

嗚……小南要媽媽和氣球，不要爸爸了……

跟小南聊着天的陽菜，眼角瞥到後面一副被遺棄了表情的優子時，忍不住偷偷笑了。

欺負抖M栗鼠果然愉悅舒暢啊～這是陽菜此刻的心情。

在後面看着陽菜背影的優子，總覺得自家愛妻此刻的腳步變得特別輕快。

大概是特訓出來的成果吧～優子是這樣想的。

從小學開始，小南就是田徑部的成員，主攻的項目是短跑和長跑。陸續為學校得了不少獎後，升上中學後也一直是田徑部的明星，加上因為參加過不少公開比賽，不單在校內受歡迎，小南的知名度甚至擴展到其他學校。此後引起敦子的不安，卻在十四歲的情人節互相確定了心意，都是之後的事了。

事實上，小南的運動神經並沒有那麼好。雖然不算差，卻也不是出類拔萃。除了跑步以外，其他體育項目的表現都只是一般。

根據優子的說法，小南在運動方面是取了她和陽菜的中間值。

跑步也不是從小就擅長，而是練出來的。

因為喜歡，所以有了跑步的習慣。

以愛好為基礎，跑着跑着就被老師物識進了田徑部，再在訓練下掌握了技術，於是參加比賽、得獎。

當然，不管得了多少獎，小南也不會忘記自己跑步的初心並不是為了獎項或名次。

因為每次跑步時都會感到幸福，所以享受跑步的過程。

因為每次跑步時，即使只是一個人跑着，也會懷着兩個人的回憶。

四歲那一年，第一次參加運動會，與媽媽的回憶。

─　誒？親子比賽？

某天晚飯後，優子和小南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洗完澡的陽菜把一張來自小南幼稚園的通知信遞給優子。

─　嗯！運動會的親子比賽，要爸爸或媽媽其中一個跟小南一起參加。決定了是爸爸還是媽媽後，明天跟老師說。

小南馬上雀躍地向優子解說。

優子也記得自己小時候的運動會裏，有跟爸爸媽媽一起參加的項目。

優子下意識地看向陽菜時，陽菜聳了聳肩，似乎是表示把運動會這重大的任務交給優子。

於是優子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並不是因為比賽輸贏才決定讓運動細胞優秀的優子參賽，而是陽菜本身就不愛動。況且若然陽菜跟小南參賽的話，優子反而會擔心自家九十五歲的愛妻在激烈比賽過程會受傷。

優子是“爸爸”這件事自從優子第一次送小南上學後，已被班上的同學所知，得到小南的治癒後，優子也不怎麼再在意“爸爸”的身份，有時也會代替陽菜接送上學。所以即使作為“爸爸”參加親子比賽，優子也沒所謂了。

〔通過親子之間的合作促進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感情。〕

學校的通知信上是這樣描述親子比賽的。

確實，對於優子自身而言，小時候的親子比賽，是很美好和幸福的回憶。

幼稚園到小學的低年級，每一年運動會都會有親子比賽，當然並非強制父母參與，每個家庭也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父母無法參加比賽，所以相對於與父母通過親子比賽建立幸福回憶的小孩子、那些父母沒有出現，只能坐在觀眾席看着其他小孩子和父母一起比賽的孩子們，也許會留下不快的回憶。

看着小南滿懷期待的眼神，優子抬起頭看向站在沙發旁的陽菜，剛好陽菜也看向她，兩人笑了一笑，又一起看回正開始介紹比賽項目的小南。

─　首先要二人三足，然後小南坐在滑板上讓爸爸或媽媽推着走一段路，牽着手跑到終點，在終點把氣球擠破後就結束……

聽着小南滔滔不絕地說着時，優子也一邊“嗯嗯嗯”地用力點頭應着，想着為幼稚園小孩子設計的項目都不會很複雜，以自己的運動細胞，參賽絕對不成問題，二人三足跟小南跨步幅度相差值不大、推滑板小南不重也沒關係，把氣球擠破……

─　小南你再把最後一項說一次？

優子猛地在沙發坐直了身子問。

─　把氣球擠破。是要小南和爸爸或媽媽一起把氣球擠破。

─　一起、一起的意思是……

─　啊，老師說就是兩個人抱在一起把氣球擠破。

小南抱向優子，比劃氣球在兩人中間的姿勢，卻沒注意到優子瀕臨崩潰的表情。

陽菜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擔心地看着光用想像如何抱和擠破氣球便驚嚇得張大了嘴巴的優子。

─　爸爸？

看着像洩氣了的氣球一樣癱軟在沙發上的優子，小南疑惑地搖了搖她。

對於優子來說氣球是高度危險物品，因此家裏不會出現氣球，在街上離遠看見氣球便會拉着小南避而遠之，因此小南活了四年也不知道自家爸爸有氣球恐懼症。

若被小南知道自己害怕氣球，這“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爸爸形象估計會毀於一旦。

─　吶，小南想跟媽媽一起參賽嗎？

當優子正想向陽菜投以求助的眼神前，陽菜便先一步開口問小南。

─　誒？媽媽！？

大概是想不到不愛運動的陽菜會主動提出參賽，小南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　喔…小南不想嗎……那還是爸爸參加好了。

陽菜的語氣和表情依然淡淡的，彷彿並不在乎讓優子參賽，優子卻提心弔膽地恐怕小南會順着陽菜的話下去說要爸爸參賽。

─　媽媽！小南要媽媽！

但是，優子很快便肯定了自己的剛才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小南已經從沙發上彈起來飛奔向陽菜，說着“耶～媽媽跟小南一起參賽”，然後興奮地在陽菜懷裏蹭了蹭。

也對，平時對這些事愛理不理的媽媽，突然主動說一起參加對小孩子來說意義重大的親子比賽，小南自然會覺得驚喜和雀躍。

抱住小南任得她在自己懷裏亂蹭的陽菜，對上優子一副救了她一命而感恩戴德的眼神，淡淡地一笑。

─　媽媽要跟小南一起練習喔！

雖然說那些比賽項目都很簡單，但也總需要熟習一下怎麼玩，加上陽菜那差得不能光用“差”來形容的運動神經，不練習直接上場比賽大概會一團糟。至少，就算包尾也不能太難看。

─　嗯。

陽菜微笑摸了摸自己懷裏小南的頭頂，然後轉頭看向一旁臉色似乎帶着些許醋意的優子。

─　那由爸爸來替我們特訓吧？不能讓爸爸太閒。

─　好啊好啊！爸爸也要幫忙！不能偷懶！

聽了陽菜的建議後，小南歡快地又跑向優子，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

─　才不會偷懶！是我要督促你和媽媽不能偷懶吧～

優子笑着搓了搓異常活躍起來的小南的頭頂，然後看向剛好也看着自己的陽菜，相視一笑。

單元九、＜大島優子育兒筆記＞

這是麻里子與小南渡過愉快溫馨甜蜜（？）的兩天一夜後的翌日。

一大早回公司開完例會後，麻里子回到自己辦公室，慣性地拿起只用來與朋友家人聯絡的手機一點開，便被未讀郵件和語音留言的數量嚇倒。

未讀郵件：NYARO さま (1)；優P (10)
語音留言：NYARO さま (1)；優P (50)

不過，優子的那堆郵件和留言可以全部忽視。

〔別管優ちゃん，聽我的留言。(бвб)〕

選擇先看陽菜的郵件是對的。言簡意賅。

於是麻里子果斷聽話地點開陽菜的語音留言。

〔喂喂，麻里ちゃん？優ちゃん今天早上發現她那本育兒筆記不見了，所以想會不會是忘了問麻里ちゃん拿回來。因為她跟我說找不到麻里ちゃん，所以估計你手機都是優ちゃん的郵件和未接來電吧。那本育兒筆記對優ちゃん來說很重要，早上發現不見了她都要哭了。麻里ちゃん聽到這個留言就跟盡快她聯絡吧～〕

育兒筆記？

聽完留言後，麻里子疑惑地想了一會兒，才恍然指的是優子在把小南交給自己照顧前慎重地給自己的＜大島優子育兒筆記＞。

不過自己好像隨手放在家裏書桌上，也沒有打開看過，所以就忘了這本筆記的存在。

從優子發現筆記不見了之後的反應推斷，這本筆記非一般的重要。

〔笨優P，筆記在我家喔。( *｀ω′)〕

〔太好了！！！！！！！！！！！！！！！！！！！！麻里ちゃん萬歲！！！！！！！！！！！！！！！！！！！！！！！！！！！！(′-∀-)〕

驚嘆號也太多了吧。麻里子估計優子肯定當場大吼出來。

〔想吃咖喱飯。( *｀ω′)〕

直接點說就是指今晚可以把筆記送去優子家，不過要順便蹭飯吃。

還有跟小南玩。才沒見半天就想念小南了啊。

〔沒問題！吃甚麼也沒問題！PS：小南不可以吃。(′-∀-)〕

〔麻里子我又不是變態！這兩天小南不是完好無缺嗎。那今晚見。( *｀ω′)〕

〔謝謝～麻里ちゃん是女神大人！！愛死你！！CHU～(′-∀-)〕

〔優P出軌發現！轉寄給NYARO～( *｀ω′)〕

〔轉寄的話麻里ちゃん也活不久了 (′-∀-)〕

跟優子持續着沒營養的對話總會讓麻里子心情愉悅，因此直到開始埋頭工作時也正能量滿滿。好朋友是優質的充電器，麻里子一直打從心底認同這句話。

話說回來，有點在意那本育兒筆記的內容，到底優子記下了甚麼重要筆記。大概是小南成長日記，照顧小南時的注意事項之類？

於是在午飯時間麻里子便回家把筆記拿回辦公室，隨意翻了一下，A5大小的這本筆記沒有很厚，還剩幾頁就用完了。

沒有日期分類，零零碎碎的只用分點排列式記着寫關於小南做過的事，照顧小南時發生的事，對小南的期望……沒系統性亂七八糟的甚麼也有，大概是有關小南的、優子覺得重要的東西便記下來。

─　別人說嬰兒一天都晚都在哭哭吵吵，但是小南好安靜啊，這點跟陽菜很像。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像我的話就糟了。把我這個死小孩養大，辛苦了，爸爸媽媽。

─　跟陽菜激烈地爭論小南到底是大島南還是小嶋南，猜拳決定時我竟然難得的用剪刀勝利了！於是大島南，多多指教。

─　小南很小的一隻睡在床上，手腳也很小很小一隻手就能完全包住了。這睡得像小豬般的就是我女兒啊。

─　陽菜抱着小南時，小南竟然摸到陽菜的胸！嗯嗯，雖然才幾個月大但這個小傢伙有潛在性的危險。

─　小南似乎很愛黏着陽菜，向陽菜撒嬌。不行！為了護妻，以後我要多些照顧小南，不能總是讓陽菜和小南在一起。

─　用東西逗小南時，小南看着蝴蝶結的笑容似乎最開心，應該是喜歡蝴蝶結，而且是粉色系。順帶一提小南笑起來時也有酒窩！

─　帶小南回老家了。爸爸媽媽似乎很喜歡小南。一起看我的嬰兒照片時發現小南跟那時候的我長得很像。然後爸爸無意地說了一句：“就像真的是親生一樣。”我才想起小南不是我和陽菜的親女兒。才幾個月，便忘了這個事實了呢。

─　小南今天叫爸爸媽媽了！！！但是為甚麼我是爸爸……

─　接受了被小南叫爸爸了。這樣被叫着叫着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一個孩子的爸爸了啊。身負重任的感覺。

─　小南長出第一顆牙齒了！好可愛！

─　因為開始可以咬東西了，就試着讓小南吃各種食物，目前發現她對蕃茄特別排斥，對肉類情有獨鍾。

─　小南長高的速度有點慢……要怎樣才能長高一點呢？但是……以後長得比我高怎麼辦？

─　今天問小南長大以後要做甚麼，她的回答是“想做卷心菜”。為甚麼是卷心菜呢？不是應該回答豬排飯或蝴蝶結嗎？

─　小南似乎對於裸體有點害羞。務必要讓她懂得“全裸是很紳士的行為”的道理。

─　一起洗澡時發現小南常常瞄我的胸部。小色狼。

─　小南問為甚麼爸爸媽媽都是女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便只好糊弄過去，可是糊弄過頭被陽菜吃掉了。嗯，以後要找機會好好解釋。

─　麻里ちゃん看着小南的眼神很危險，要注意！！

─　小南終於要上幼稚園，希望她能交到新朋友，上學要開開心心的。不能送小南上學雖然很在意，但是沒辦法呢，偶爾也要把陽菜讓給小南。不過小南臨出門前親了我的臉一下，還說了喜歡爸爸。

─　最近小南跟隔壁前田家的小孩敦子經常黏膩在一起，當我說要加入一起玩時竟然用嫌棄的眼神看着我。不孝的女兒！！說真的，有點寂寞啊……

─　在公園小南跟敦子玩時總是很照顧敦子，將來一定是個很好的男朋友。嗯？哪裏不對？但是想起小南哪天要談戀愛結婚就莫名奇妙地悲傷起來，好奇怪，為甚麼會這樣？

─　因為陽菜生病了，第一次負責送小南上學，然後小南說“最喜歡爸爸”了！
能當小南的爸爸實在太好了。我，永遠也是小南的爸爸。這是勾了尾指的約定。

─　父親節幼稚園老師讓孩子們畫父親節卡了，小南當然也畫了，但是好像上個月送給陽菜的母親節卡畫得比較漂亮啊……還把我畫成栗鼠了。偏心！哼！

─　小南自己一個人存錢買蛋糕還自己去商店街拿蛋糕，長大了呢。第一次覺得抹茶蛋糕並不是那麼難吃。很棒很幸福的生日。

─　麻里ちゃん竟然奪去小南的初吻！不可原諒！但是被小南親了嘴唇很開心。雖然最後被這個死小孩因為要親陽菜的唇而背叛了，不過她說着要保護爸爸時很帥氣，有點心動了。等等，才不是！

─　答應過聖誕節要帶小南去迪士尼的，於是今天去了。小南總是嚷着要找CHIP N’DALE拍照，找到後便拉着我一起拍，原來是因為我像CHIP N’DALE啊！難怪她那麼喜歡，嘻嘻。順帶一提陽菜買了聖誕特別版的DUFFY熊給我喔～～充滿愛意的聖誕禮物唷～～呵呵呵～一家人一起過的聖誕節最幸福了。

─　新年了。新年的願望依然是跟前幾年一樣，一家人開心地在一起，小南能幸福地成長。這些願望要自己實踐。作為爸爸新一年要繼續努力。

─　工作回家後因為肩膀很痠自己揉了幾下，小南看見後竟然跑過來說要替爸爸按摩。小小的手雖然不夠力，但還是拼命用盡氣力呢，揉完後臉變得紅通通的很可愛。謝謝小南。但是陽菜好像吃醋了……


………

………

………

完全沉溺在筆記本的內容，一口氣看完一遍後麻里子才發現自己的嘴角一直勾着微笑。

好溫暖。溫暖得讓人想哭。

不過其實這本東西交給自己根本沒用嘛！對怎樣照顧小南沒甚麼實際幫助。純粹就是優子在炫耀有一個好女兒的幸福生活記錄。

可惡。羨慕妒忌。

麻里子我也要有個女兒！

這是麻里子把＜大島優子育兒筆記＞讀完的最大感想。

開玩笑，才不是呢。

最好的朋友過着幸福的生活，於是自己也覺得幸福。這才是最大的感想。

不過，想要一個女兒是真的。

〔優P不准不幸福！不然我拐走小南喔！( *｀ω′)〕

回過神時，已經把這封郵件發送了。

好像突然發送了莫名奇妙的東西。不過算了，跟優子陽菜之間的對話也沒怎麼正經過。

一分鐘沒過就收到優子的回覆了。

〔麻里ちゃん不幸福的話我也會不幸福喔！(′-∀-)〕

把球抛回來嗎……笨優P。

〔把小南給我的話就會很幸福了～怎樣？成交吧成交吧( *｀ω′)〕

〔誒誒……可以說不嗎……(′-∀-)〕

〔不行！優P不讓麻里子幸福！壞人！( *｀ω′)〕

〔用…用…咖喱飯交換……？(′-∀-)〕

〔好！今晚優P那份我的！( *｀ω′)〕

〔好吧……為了麻里ちゃん的幸福……(′-∀-)〕

〔優P笨蛋！( *｀ω′)〕

〔笨蛋在這裏唷～（揮手） (′-∀-)〕

真的，笨得可以。

小南在笨優P的教育下也會變笨蛋的吧。

不過，也會是溫柔的笨蛋呢。

是麻里子我喜歡的笨蛋。

啊，別誤會喔，只是朋友的喜歡。

〔因為麻里子大人說，親嘴唇是代表要跟那個人永遠在一起……〕

〔那我也要親小南！〕

毫不顧忌的親吻，也就只有在那時候了吧。

親嘴唇是代表要跟那個人永遠在一起。

因為這樣相信着也單純地希望着跟那個人永遠在一起，所以那時候沒有猶豫地吻了下去。

直到現在，想跟那個人永遠在一起的心願也沒改變，卻無法像當初那樣果斷地吻向彼此的唇。

爸爸後來把親嘴唇的定義糾正過來說，我們希望永遠在一起的人有很多，但能親嘴唇的，是在那些很多很多人當中，最特別、最唯一的那個。

─　而且，這種心情必須是相對的才能親喔。

就像媽媽的嘴唇是爸爸獨佔、爸爸的嘴唇也是媽媽獨佔的，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當時還小的自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思索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最特別、最唯一的人。

而且，還要那個人也同樣視自己為特別與唯一，好難啊。

爸爸和媽媽能遇到對方，真好呢。

漸漸長大後，不再是懵懂的小孩，懂了很多道理，卻也有越來越多不懂的事。

例如不懂自己，也不懂十年來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她。

明明是除了家人外最親密的人，最近卻感覺越來越遙遠。

十年會改變一個人，自然也會改變兩個人。沒有人真的能十年如一，對一個人的感覺也亦然。

對她的感覺到底是怎樣，雖然搞不懂，但可以肯定在這十年間有一點一點地變化着。

如果要問甚麼沒有變的話，就是喜歡着她的那種心情沒有變吧。

最單純的喜歡。

青梅竹馬是個尷尬的身份，友情與愛情的界線總是那麼模糊。

********

專注想事情時腳步會不自覺加快，竭力保持着呼吸的規律，雙腿不斷挑戰最快的極限，彷彿想擺脫腦海的思緒，又彷彿是因為在思緒當中越陷越深而對身體的運動毫無意識。

直至絮亂的呼吸跟不上步伐，肺部傳來快要爆炸的感覺，才把腳步逐漸放緩。

慢慢地沿着原路回去，掏出鑰匙時習慣地抬頭瞄了隔壁二樓的房間窗戶一眼，見窗簾是拉開了的，表示房間的主人已經起床，才安心地轉動鑰匙打開家門。

─　我回來了，爸爸早～

經過廚房前向正在煮早餐的爸爸打了聲招呼，每天都比爸爸媽媽都要早起床去晨跑，然後一打開門就會聞到早餐的氣味，去洗個澡出來後熱騰騰的早餐就會放在桌上，沒有比這更幸福的早晨了。

早餐是人生的一半。雖然還不至於那麼誇張，但每天第一口吃到的是爸爸煮出來的早餐確實會感到人生的美滿。

─　早啊～小南！

一坐在餐桌上，剛脫下圍裙的爸爸便歡快地一邊打招呼一邊也坐在旁邊的位子上。

不知道為甚麼，爸爸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還有點亢奮。

疑惑地吃着早餐的同時，每天總在早餐吃到一半才出現的媽媽也慢悠悠地打着呵欠坐在爸爸對面。

─　早！陽菜！！

嗯？爸爸好像變成一隻在搖尾巴的小狗狗，嘴角還有疑似口水的液體…

─　小南發甚麼呆？

媽媽的聲音一傳來，便讓自己把目光從犬化了的爸爸身上收回。

─　難道！！小南也到這個年齡了？陽菜啊我們家小南終於長大了嗚嗚……

誒？甚麼年齡？

一頭霧水地看着莫名奇妙地眼泛淚光的爸爸，只好轉頭向媽媽求助。

─　不快一點吃要遲到了喔。

果然不能指望媽媽能給出甚麼答案。

瞄了牆上的鐘一眼，確實時間不多了，於是只好暫去把疑惑收回連忙把早餐解決掉。

─　我出門了～

關上家門後，替放在屋旁的腳踏車解鎖，把書包放進籃子後，便推着腳踏車走到隔壁門前，才跨上腳踏車上。每日如是的默契，隔壁家的門在小南騎上腳踏車後便打開，隨即睡眼惺忪的敦子慢悠悠地出現走到面前。

─　早，敦子。

接過敦子的書包也放在籃子裏，再調整一下腳踏車的平衡。

─　早，小南。

懶洋洋的聲音伴隨着腳踏車後座一沉，一雙手搭在自己肩上，再感到後背被身後的人的頭貼着。

─　坐好了嗎？

其實一直了解她只要把頭貼在自己後背就是表明已經坐好，卻還是每次都再三確認。聽着後面傳來帶着懶懶的帶着鼻音“嗯”的一聲，才用力蹬了一下腳踏。

也許，那多餘的問一句“坐好了嗎”，只是想聽她“嗯”的那一聲。

腳踏車平穩地向前進，不徐不疾地蹬着腳踏，熟練地繞過路面凹凸不平的地方以免震到後座的人，記得快要到減速的地方便提前減速避免急剎，感覺着背後傳來的體溫和搭在肩上的那雙手，安靜沉默的氛圍卻令人舒心。

停在燈號誌前等着轉綠燈時，不經意地左顧右盼，才發現附近有家首飾店面貼着情人節的廣告。

誒？二月十四日……

難怪今天爸爸那麼亢奮，還說出莫名奇妙的話。

─　原來今天是情人節啊……

一直覺得這個節日與自己無關，小學時同學之間自然也不會因為這個節日而做甚麼，到去年升上中學後，好像是有一些女同學開始討論要製作巧克力，也收到過一點義理巧克力，卻還是對這天沒甚麼感覺。既然是事不關己的日子，那麼就算在情人節前花店首飾店巧克力店有多少廣告，自己也不會特別記着今天是情人節。

─　嗯，小南不記得嗎？

後座忽然傳來淡淡的聲音，估計是敦子剛剛聽到自己不自覺出了聲的喃喃自語。

─　啊……就……沒有特別記住。

誒？為甚麼會有點心虛還結巴起來呢？

─　喔。

聽不出包含着甚麼感情。惹她生氣了嗎？但是，為甚麼生氣？

─　吶敦子……

─　綠燈了喔。

剛想解釋些甚麼，卻被打斷了，看了一眼倒數着的綠燈，只得用力蹬了一下腳踏，繼續騎向學校。

其實，真的要解釋也不知道該解釋甚麼。應該慶幸被敦子打斷了。

本來搭在肩上的手不知甚麼時候換到腰間上，然後很自然地自己被後面的人攬住。

感到體溫忽然上升連臉也在發熱。嗯，一定是因為敦子的體溫傳來才覺得熱吧。這十年來不是第一次被後面的人這樣攬住，尤其騎腳踏車時經常被無端撒嬌的她趴在自己後背，這些親密接觸應該早就習慣了。

習慣了，不代表沒有了悸動。

─　敦子今天好像很累啊。

不知道為甚麼，就是想找個話題緩和加速了的心跳。明知後面的人正在利用這段坐在腳踏車後座的時間來補眠，也想跟她說話。

─　嗯。

可是，這種回應叫人怎樣把話題說下去啊……

沒有再進一步對話，蹬着腳踏和齒輪運轉的聲音佔據着兩人的空間。不被任何事打擾的空間。

雖然也習慣了跟敦子在一起時，很時候都是自己唱獨角戲而她在旁邊安靜地聽着。曾經以為她對自己說的話沒興趣才不回應，卻發現其實她每次都很留心在聽着，也記住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

〔聽着小南吱吱喳喳地說話便很幸福了。〕

說這句話時，六歲的她臉有點微紅，卻笑得皺起了鼻子。

能這樣直白地聽到她心聲的次數，好像隨着年紀越大越少了。

變得更加安靜內斂，唯獨是笑起來皺起鼻子這點一直沒變。而自己喜歡着她這種笑容、只要看着她笑便感到幸福的心情也沒變。

─　敦子，其實我覺得……

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蹬着腳踏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點。

─　嗯？

感覺到後座的人本來倚在自己後背的頭抬了起來，似乎很想知道自己想說甚麼。於是鼓起了勇氣，清了清喉嚨，冒着生命危險把鬱在心裏好一段日子的話說出來。

─　我覺得你最近重了。

碰！！！！！

早餐吃的量和力氣果然成正比。不，這不是重點。

─　痛！

幸好在後背被用力一拳揍下去的同時還能穩住腳踏車的把手，才不致失去平衡。

─　嫌重不想載我就直說啊。

語氣冷淡得無法分辦到底是否在真的生氣，讓自己心中更慌。

─　不不，我只是最近感覺要比較用力蹬腳踏。

─　也許是我輪胎沒氣或者是齒輪要加潤滑劑了。

─　又也許是我最近練跑多了腿酸了。

─　我絕對沒有不想載敦子的意思喔！

─　我的後座是敦子專用的，沒人坐後面座墊君會很寂寞的。

慌亂笨拙地解釋着的同時，又擔心她一鬧起脾氣會強行從後座跳下車，所以馬上把車速也放得很慢。

─　笨蛋。不騎快一點要遲到啦。

帶着微嗔語氣的聲音，然後感到腰間攬住自己的手收緊了一點。忍不住笑了笑，便用力蹬着腳踏加速。

─　我是為了座墊君才繼續坐在這裏的。

還是耍脾氣地補了一句，可以想像到敦子正撅着嘴的表情。再次忍不住笑了，卻沒有回話，專注地繼續騎回學校。

跟敦子是不一樣的班，可是班房也就在隔壁，先看着敦子走進教室後，自己才拉開教室的門。

─　吶小南。

才把手搭在門把上時，本來進了教室的敦子又退了出來。

─　放學一起回家嗎？

想了想，今天沒有田徑部的練習，也沒有其他社團活動要留下來。

─　嗯，一起回去吧！

敦子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幾秒，便點了點頭，沒有說甚麼便再次走進教室。

當聽見班房內的女同學都在互相討論着自己製作的巧克力，和看見自己桌上堆着成小山的巧克力時，才切實地感覺到今天是情人節。

─　給，小南。

連友美也…？呆了眼地看着手中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又驚訝地看着友美。

─　只是義理巧克力喔。敦子的等等小息才去給她。

看着自己有點發窘的樣子，友美似乎是看穿了自己沒有準備巧克力回禮的尷尬，便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

─　嘛，反正也沒有想過小南會送巧克力的。要回禮就下個月吧。

啊，好像還有個白色情人節甚麼的。幹嘛要這麼麻煩啦。

─　還有，紙袋給你。

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紙袋塞過來，友美便轉身走回自己座位。大概是看見自己桌上的巧克力山，所以讓自己用紙袋來裝巧克力吧。

話說，敦子也有巧克力要送人嗎？

察看着桌上從自己班其他班以至於學姐學妹送來的巧克力時，又盯着手中來自友美的巧克力，卻忍不住想起敦子。

如果敦子要送給自己的話，剛剛就送了吧。而且，她除了書包外，也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拿着裝住一堆要送人的巧克力的紙袋。

不，自己到底在期待甚麼呢？

有點煩躁地把成堆的巧克力掃進友美給的大紙袋裏，把要用的課本拿出來，這時口袋的手機卻震了一下。

因為尚未上課，便好奇地打開手機，只見是麻里子大人傳來的訊息。

〔可愛的小南～情人節快樂！今天要陪珠理奈，所以抽不出時間來見你了對不起！給小南的巧克力剛剛給了你爸爸，給敦子的也放在一起了麻煩小南幫忙給她～情人節吃太巧克力會變胖喔！只吃麻里子大人和重要的人給的巧克力就好了，其他的塞給爸爸吧～( *｀ω′)〕

忍不住泛起微笑，簡單的回了句謝謝後便合上手機。

重要的人給的巧克力嗎……

看了一眼紙袋，除了友美給的巧克力外，大概可以全都塞給爸爸吃。

不過爸爸應該有媽媽親手製作的蛋糕吧。

去年剛升中學也只收到同班幾個比較相熟的女生的巧克力，今年可能是因為替田徑部拿了幾個獎在學校變有名了，所以偶爾也會收到情信甚麼的，卻沒想到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會如此誇張。就連去年沒有送巧克力的友美今年也送了。

到這個年齡了？

不期然想起爸爸今天早上的話。果然大家都到這個年齡了嗎？

疑惑的麻里子蹲下身後，小南便伸前了脖子，在麻里子的唇上親了一下。

這“當眾”一親，不單麻里子怔住，優子和陽菜也瞪大了眼睛。

─　麻里子大人，以後還能去你家玩嗎？

小南一臉期待地問。

─　可以！當然可以～只招待小南喔～

忽視了優子和陽菜微妙的表情，麻里子笑着摸了摸小南的頭。

─　耶～還有要和敦子玩喔！敦子今天還叫我提醒麻里子大人。

─　OK！麻里子大人記住了！

小南露出安心的笑容，才轉身走向優子和陽菜。

─　麻里子大人，拜拜～

向麻里子揮了揮手，小南便一手各牽起爸爸和媽媽的手離開辦公室，隱約還聽得見她在向爸爸媽媽興奮地說着這兩天的事。

揚起了微笑，麻里子低下頭再次看回手上的畫紙，手指指腹輕輕掃過畫中小南的臉。

謝謝，昨天當我一個人工作時在我旁邊；謝謝，牽着我的手一起走，讓我看到平日一個人時看不到的風景；謝謝，在公園裏當我放開你的手時，你重新拉着我到敦子面前；謝謝，當我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時跑過來叫我一起玩；謝謝，晚上我累了時替我把頭髮吹乾；謝謝，在被窩裏給了我前所未有的溫暖；謝謝，把我列為重要的、喜歡的人。

謝謝，小南。

單元八、與麻里子大人的兩天一夜（３）

吃完了豬扒飯後，麻里子便守着之前承諾帶小南到公園。而亦如同小南形容一樣，果然有很多小孩子在玩耍。

沒有小孩子的麻里子平日即使經過公園，也不會踏入遊樂區。此刻站在那些小小的滑梯和遊樂設施前，麻里子才真的感覺自己已經遠離童年了。雖然常常自稱只有十四歲又裝兒童，可是已經是個擁有自己公司的成熟事業型女性也是事實。

小孩子們的父母都坐在遊樂區旁邊的長椅上，偶爾有的小孩子玩累了便跑向自己的父母，喝喝水擦擦汗之後，又活力充沛地跑回去跟同伴玩。而父母們則一邊看着自己的孩子，有的靜靜地享受着夫妻獨處的時光，有的則跟其他父母聊天。

遊樂場果然還是適合一家人的地方啊。

牽着小南的麻里子忽然沒由來的想離開這裏。然而，被牽着的小南卻雀躍地東張西望，似乎在找甚麼人。

─　小南～～～～～～

傳來叫着小南名字的聲音讓麻里子從自己的沉思中回神，順着聲音來源看過去，便見一個有着一頭快及肩的黑髮女孩雙眼發亮地朝着小南用力揮手。

嗯嗯？不知道為甚麼，看到那女孩的眼神和笑容，麻里子覺得有一股危機感。

─　啊！敦子～～

當小南也異常高興地向那被叫作“敦子”的女孩用力揮手時，麻里子更加確定心中的危機感。

情敵！！！這是看見情敵的感覺！！！

─　麻里子大人，我可以過去玩嗎？

當低下頭看見小南眼中那她從沒見過的閃亮時，麻里子覺得有種失落感。

可是，也不能不讓她過去啊，所以麻里子還是微笑點點頭，放開了小南的手。

然而，下一秒小南又重新抓住麻里子的手，拉着她跑向遊樂區。麻里子還在愣神時，小南已經把她拉到那個叫敦子的女孩前了。

─　敦子！這是麻里子大人喔！就是我說過那個高大又很漂亮的姐姐～

小南依然緊緊拉着麻里子的手，燦爛地笑着向敦子介紹。聽見小南原來在敦子面前提起過自己，麻里子不禁驚訝地怔住。

─　麻里子大人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前田敦子。

敦子在聽完小南說話後，便乖巧地向麻里子鞠了躬自我介紹，也跟着小南叫“麻里子大人”。

─　我沒說錯，麻里子大人真的很漂亮吧！

小南向着敦子神氣地笑着說。

─　嗯！！很漂亮！！

這樣由衷地說着的敦子，便向麻里子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笑得鼻子也皺起來了。

─　敦子也很可愛喔！

或許是敦子的笑容有讓人心情變好的魔力，又或許是知道小南在別人面前稱讚自己漂亮，於是完全忘記了之前對敦子懷有“情敵”的敵意，麻里子忍不住向她展開大大的笑容，輕輕揉了揉那頭有點蓬蓬的黑髮。

─　唉嘿嘿……謝謝！

被稱讚後笑得更歡、臉變得紅紅的敦子轉而看向小南，小南也隨即開心地向她一笑。

─　小南跟敦子玩吧，麻里子大人坐在那邊就好。

看着互相對視笑着的小南和敦子，麻里子微笑着再次放開小南的手，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無人坐着的長椅。

─　嗯！

小南笑着用力點點頭，拉起了敦子的手。

─　要注意安全喔～

最後叮囑了一句，聽着小南和敦子同聲應了一聲“知道了”後，麻里子便看着兩個牽着手的小孩興高采烈地跑向滑梯那邊，跟其他小孩玩在一起。

揚起了微笑，走到長椅坐下，靜靜地看着。

像鳥兒般活潑地跟敦子追逐跑來跑去的小南、玩滑梯時坐在敦子後面跟她一起滑下去的小南、在攀爬架有點笨拙卻又照顧着敦子的小南、坐在鞦韆上滔滔不絕地向敦子講話的小南……這些都是麻里子平日沒看過的小南，那是跟真正同齡的孩子在一起時的小南。

當陽菜和優子坐在長椅上看着小南跟其他小孩子玩的時候，到底是甚麼感受？

在欣慰着自家女兒有玩伴一起玩得開心的同時，也感覺到那個孩子已經不再像嬰兒一樣必須每時每刻依賴着爸爸媽媽了。是這樣吧？

環顧了一下四周，其他父母都各自在聊天，只有麻里子一個人坐在遠遠的一張長椅上。說家長，她算不上，說小孩，更不可能。哪個圈子都插不進去。不過，也習慣了。當優子跟陽正式在一起後，即使她們絕不介意跟好友麻里子三人行，麻里子卻也不願當電燈泡。於是很多時候，原本總是形影不離玩在一起的三人組，便剩下她一個了。

─　麻里子大人～～～

小南的呼聲打斷了麻里子的思索，一抬起頭，便見小南正笑着奔過來，然後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停在自己面前。

─　來這邊一起玩吧！！

─　誒？

還沒反應過來，小南便用雙手用力把麻里子從長椅拉起身，然後拉着她跑到一個蹺蹺板前停下。敦子正坐在其中一邊，一見麻里子來了，便開心地揮揮手。

─　麻里子大人坐這邊，敦子和小南坐那邊！

小南把麻里子推向蹺蹺板的另一邊，然後跑到敦子那邊坐在後面。兩個小孩笑着笑着麻里子，等她坐到另一邊。

怎麼說呢……好像小小的天使……

因為小南和敦子一臉無害的純真笑容而愣住幾秒後，麻里子便向她們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後雙手用力把自己這邊的蹺蹺板往下壓。即使是敦子和小南加上的體重，麻里子還是輕易地用手便把蹺蹺板壓下來了。

─　嗚哇～～～～

被升上去的小南和敦子開心地歡呼着，小南一隻手在半空揮着，另一隻手搭在前面敦子的腰上，敦子雖然笑着，卻因為有點害怕而雙手都扶住蹺蹺板的手把。

─　要下來了喔～～

麻里子說着便慢慢放鬆力道讓小南和敦子那邊往下降。

─　麻里子大人再來再來～

後來用手按得有點累後，麻里子便乾脆也坐在蹺蹺板上，跟小南和敦子一升一降地玩起來。

─　麻里子大人不要死壓住蹺蹺板啦！讓我們下來！！

─　麻里子大人我們去玩鞦韆～

─　再可以盪高一點～～爸爸上次把我推到可以看到那邊屋頂呢！

幾乎一個下午都在遊樂區渡過，直至開始日落了，敦子的父母便走過來叫敦子回家。

─　那小南明天學校見了～

臨走前，牽着媽媽的手的敦子笑着向小南揮揮手，然後轉而看着麻里子。

─　麻里子大人，還會一起玩嗎？

看着敦子圓溜溜的烏黑眼睛，麻里子微笑着用力點頭，“嗯”了一聲。

放開了父母的手，敦子走到麻里子面前，伸出尾指。

─　要打勾勾！

怔住一秒後，麻里子笑了一笑，也伸出了尾指，勾着敦子小小的手指。

再次笑得鼻子也皺起來，敦子便轉身跑回父母身邊，然後也朝麻里子揮揮手。敦子的父母也向麻里子禮貌地鞠了躬，便牽着敦子離開遊樂區了。

─　麻里子大人喜歡敦子嗎？

當麻里子微笑目送着敦子的背影時，被她牽着的小南忽然問。

─　誒？喜歡啊。敦子很可愛不是嗎？

麻里子隨口地回答。

─　嗯！敦子很可愛！

同樣看着前方敦子離去的背影的小南開心地笑着，然後仰起頭看着麻里子。麻里子低下頭，也向她回以一笑。

─　那…敦子跟小南，哪一個比較喜歡？

只是帶着純粹的好奇，小南接下來便問。

─　當然是小南！

不假思索地回答後，麻里子蹲下身笑着掐了掐小南因為運動過後而紅紅的臉頰。

看見小南開心地笑起來後，麻里子便站起身，再次牽起小南的手。

─　回家吧？

─　嗯！回家！

被麻里子牽着的手上下甩動着，一蹦一跳的小南臉上一直掛着愉悅的笑容。

〔喂喂，麻里醬，小南還好嗎？〕

回去的路上麻里子的手機響了，一接聽便傳來優子緊張的聲音。

〔被麻里子我吃掉了喔～～～〕

習慣了調侃優子的麻里子隨口悠悠地說。

〔篠田麻里子你再說一次？〕

忽然手機傳來的聲音換成陽菜，嚇得麻里子差點把手機丟在地上。

〔啊……沒……我換小南聽！〕

為免跟陽菜對話下去，麻里子連忙把手機塞到小南手上。

〔喂喂？媽媽！嗯～小南很好喔！剛剛去了公園跟敦子玩……嗯！功課也做好了！………〕

一邊牽着麻里子的手繼續走，小南一邊滔滔不絕地跟陽菜和優子講電話；看着她眉飛色舞地說着這天的事，臉上從接電話開始便掛着不變的開心笑容，麻里子也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不用擔心！小南跟麻里子大人一起很開心喔！〕

最後說着這句時，小南還抬頭看了麻里子一眼，笑容比剛才更歡了。

麻里子一怔，然後也向小南笑了笑。

跟小南一起麻里子大人也很開心喔。麻里子在心裏如此默念。

─　小南平日洗澡會和爸爸媽媽一起嗎？

晚飯麻里子簡單的煮了咖喱飯吃完後，便讓下午玩了一身汗的小南洗澡。

─　嗯！一起洗的！因為爸爸都不讓小南跟媽媽一起洗所以都是和爸爸……

看着小南扁着嘴一臉不滿，麻里子大概可以想像到優子是如何百般抯攔任何小南和陽菜一起洗澡的機會。

可是，優子跟小南一起洗澡的話，會一邊繼續因為陽菜而吵着然後在浴缸打起來嗎？

這樣感覺浴缸的水量會暴減……

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那應該……今天…麻里子我，可以跟小南一起洗澡？

忽然感覺到麻里子炙熱的視線，小南投以疑惑的目光。

─　那小南跟麻里子大人一起洗澡可以吧？

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口水不要流出來，麻里子微笑着問。

─　嗯！可以！

完全沒有“危險”意識的小南笑着點頭。

─　吶吶吶，小南我們玩獅子王吧？

─　誒？獅子王？怎麼玩的？

在浴缸裏浸浴時，對於麻里子帶着熱切的目光提出的建議，小南還是一頭霧水。

─　小南有看獅子王嗎？

─　有是有……

─　記得辛巴出生那幕嗎？

─　嗯…記得……

等等……

看着麻里子越來越“不懷好意”的目光和笑容，小南隱約感到不妙。

─　獅子王～～～

幾秒後，小南便被麻里子輕鬆地穿過腋下從浴缸抱起來舉高。

─　喔～～再高一點再高一點～

被舉起的小南興奮地要求着麻里子調整高度，於是麻里子便站起身把她舉更高。

─　好玩喔～～像飛起來一樣！！

手……手好痠………

結果在小南要求舉高又放下再舉高的重複動作下，洗完澡後麻里子像做完筋肉訓練後一樣累得趴在床上，還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明明是想調戲一下兼吃一下小南豆腐，結果累到自己了。

─　麻里子大人，你還好嗎？

看到連頭髮也還沒吹便趴在床上睡着了的麻里子，小南有點擔心地跪在床邊輕輕戳了戳她的臉。

─　手好累………

被戳醒了，但依然閉着眼動也不動的麻里子只能無力地吐出這幾個字。

─　那等等喔！

聽見小南啪嗒啦嗒地跑走的聲音，麻里子疑惑地睜開眼睛抬起頭，便見小南從梳妝桌把吹風機捧過來，在床附近找到個插座插好後，便拿着吹風機爬上床跪坐在麻里子旁邊。

─　小南？

─　不不不麻里子大人趴着就可以了。

一邊阻止麻里子爬起來的動作，小南啟動吹風機移近麻里子的頭髮。感受到吹風機暖暖的風同時，麻里子也感到小南那小小的手在自己的頭髮上輕輕地揉着。

─　會太大力嗎？

一邊替麻里子吹着頭髮，小南一邊小心翼翼地留意麻里子有沒有皺起眉之類的表情變化。

─　不會！剛剛好～

麻里子舒服地再度閉上眼睛。

─　媽媽每天都這樣替小南吹頭髮的喔～

─　誒，不是爸爸？

據麻里子所知，一切照顧小南的任務應該是由優子負責的。

─　嗯……因為爸爸也要媽媽替她吹頭髮……

所以為免兩父女又打起來，陽菜就輪流替她們吹頭髮。

辛苦了，陽菜……麻里子如此在心裏默念。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太舒服了，吹風機的聲音在麻里子耳中聽起來越來越遙遠，一不留神便睡着了。

然後在迷糊之中，麻里子感到身體一暖，被子蓋在身上後，又有一團溫暖鑽了進自己被窩，蹭向自己懷裏。

─　麻里子大人，晚安。

聽見小南在自己耳邊輕輕的聲音，麻里子微微睜開眼睛，便見小南窩在自己被子裏，然後感覺到她小小的手臂抱着自己。

─　晚安，小南。

小聲地對小南說完後，只見小南開心地一笑，再往麻里子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麻里子微微一笑，便伸出手抱着小南。沒有毛手毛腳，只單純地擁抱着，沒過幾秒，本來就累的麻里子很快便睡着了。

今夜麻里子的被窩，是前所未有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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